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38部分阅读
楚宫倾城乱 完结 作者:肉书屋
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38部分阅读
淋淋的人命中,该有皇后调教出来的几多心腹吧。她砍去了她的爪牙,亦是给了她一个警告,聪明如皇后赵氏怎能不明白欧阳箬看似柔弱表象下的意思。
所以她欧阳箬才能安稳到如今,一步一步坐稳了宠妃的地位。可如今,她怀了孩子,不知道那位到底是怎么想的。
欧阳箬有些担忧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里面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成长,不能再失去了……
不能再失去了,连同她身边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午膳后,秦智给欧阳箬诊过脉,木讷的面上终于喜色现了出来:“恭喜娘娘,这胎的喜脉之像越来越明显了,腹中的胎儿十分很健康。”
欧阳箬亦是高兴,笑道:“本宫也感觉不错,日日来都是一觉到天亮,连梦都没有一个。”秦智亦是嘿嘿笑着,下去开了安胎的药膳方子。
过了小半会,欧阳箬接过他手中的方子,看了几眼,忽然看见鸣莺红着脸奉了茶进来,便笑着对秦智问道:“不知道秦御医家中可有高堂?可有婚配?”
秦智正专心想着如何配药,一时间听得欧阳箬如此问道半晌才道:“双亲过世了,有一原配妻子,唉……她……”说着不住摇头,面色凄凉。
欧阳箬亦是动容,半掩了面叹道:“想来秦御医也是可怜之人。是本宫不好。”说着忽然看见他的官服下摆被什么刮破了一小块,心下有了计较。
秦智还在呆站着,欧阳箬忽然又叹道:“家里没有女人就是麻烦,看看秦御医的官服破了都没人给缝缝,鸣莺,你带秦御医下去,给他缝一缝。”
鸣莺清秀的脸轰地一下又红了,再看秦智亦是慌的手足无措,连连说不麻烦了,不麻烦了。
欧阳箬看着尴尬的两人,不由笑道:“这打什么紧,若官服不整被外人看到了可会被其他官员诟病的。秦御医还是整理下再出去。”
秦智无法,只得随鸣莺出去了。
鸣莺虽然扭捏,但是却也同情他。到了外间寻了一间无人的阁子,便叫他先解了衣裳,再把官服丢出来。
秦智的原配妻子身患绝症,日日躺在床上需要人服侍。他一个大男人自然衣物常常破了便将就着穿了。
鸣莺手脚利落,几下就补好了。秦智赶紧穿上,看看时辰,连忙又整理药箱,对鸣莺连声道谢,便要出宫。
鸣莺这时倒不扭捏了只笑道:“秦御医若有衣服破了,奴婢可以帮忙补的。”
秦智回头,却见她笑容满面,灼灼如桃花,一时看得呆了。待回过神来,连忙红着脸走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春意来(二)
徐氏出宫探望病重的双亲后,又进得宫来向皇上叩谢圣恩,向皇后请安。她坚持不戴金钗只着荆钗,身上也只着粗布衣裳,称自己戴罪之身,不敢妄形。
她又搬出原先的“漱福宫”的主殿,只搬到偏殿安身,也拒绝了内务府送来的宫人,只带了一个贴身宫女与一嬷嬷伺候左右。
她这般举动,倒让熟知她的为人的皇后与柳氏等一干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若闲聊说起,便只得说一声:她是真的大彻大悟了。
欧阳箬的害喜之症渐渐明显,常常清晨起来便吐,秦智见她如此,又开了不少可以治害喜的药膳,细细交代宛蕙如何熬煮。鸣莺常在一边听。两人看去倒真的十分相配。
楚霍天见她如此亦是免了她日日前去皇后跟前请安,又着人多多看护。
又过了小半个月,欧阳箬这才略觉得身上清爽了些。
一日,天气晴好,虽然还是料峭春寒,但是已是三月天气了,她在宫里闷了几日,便想出去走走。
随意走了一圈,但见整个御花园里生机勃勃,柳树抽出嫩芽,远远望去似蒙了一层绿纱,十分美丽。各色花草也都长出了鲜嫩的枝叶。
鼻子间呼吸的都是叶子吐露清新的香气,她几日因孕中而生的烦闷也少不少。
忽然前面有人在说着话,欧阳箬眼神略略扫了过去,却是一愣。那万绿丛中一抹雪白瘦削的人影,竟是许久不见的徐氏。
欧阳箬身边的宛蕙也见着了,她见欧阳箬盯着徐氏看,便低声道:“娘娘要不要回避下?毕竟……”
欧阳箬绝美的面上忽然浮起一层轻浅的笑,摆了摆手,抬步便向徐氏走去。
徐氏也看见了她,略略愣了下便回过头来,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走近。
欧阳箬走得不急不缓,面上带笑,一步一步风华无双。事隔了六个月再见到徐氏,没想到她竟然能变得如此脱胎换骨。
往日面上浓丽的脂粉一扫而空,只略略用白粉敷了面,十分自然,她的五官本来生得极好看的,如今褪去浓妆,本色立显,竟有三分出尘的意味。
她身着雪缎绣暗纹荷花花样长裙,通体上下不配环佩,只在腰间垂下极淡的绿丝绦编的如意结。整个人看过去十分清新雅致。
她头上绾了个半高髻,头上只簪了一枝碧玉簪。玉簪与腰间的绿如意交相映衬,十分悦目。
变化最大的便是她的一双眼眸,往日的爱恨情仇在如今的凤目中却统统不见了,只剩下如死水一般的平静。
欧阳箬越看心里越是感叹。徐氏静立不动,看着欧阳箬一步一步走近。两人对视中都看到了对方想要知道的东西。
欧阳箬近前,轻轻一福:“臣妾恭请徐贵嫔娘娘万安。”
徐氏等得她施礼完才淡笑道:“柔芳仪客气了,本宫还未恭喜你呢,愿祖宗保佑柔芳仪一举得男。”
欧阳箬起身笑道:“多谢贵嫔娘娘吉言。”两人说得云淡风轻,但是身边的宫人都紧张万分,谁也不敢保证昔日的冤家如今见了面会怎么一个情形。待看到她们二人相处无事才暗暗松了口气。
欧阳箬看着满园春光,忽然笑道:“这春暖花开,的确令人心旷神怡,宛若新生。”她的笑十分舒心,一双美眸看定徐氏,笑得似一池春水盛了满园的春意。
徐氏干净的指甲轻划过身边的一丛抽出嫩绿枝叶的乔木,忽然也清冷地笑道:“是,宛若新生。春天便是一年之始,不是有古话说道么,一年之计在于春,本宫得回宫好好思量下今年该做什么了。你说是不是?柔芳仪?”她说得甚轻,欧阳箬若不注意听都几乎听不到。
欧阳箬抿嘴一笑,再施了一礼便告了声退。
欧阳箬渐渐走远,偶尔回过头,却见徐氏一身清冷,立在生机昂然的万绿丛中,飘然若仙,可是欧阳箬知道,她的心早就被绝望的复仇一点一点的填满,这生机勃勃的春色只能衬得她越发的冷。
徐氏的变化倒让一些人开始不安起来。柳氏隔了两日过来看望欧阳箬,闲话了一阵,忽然犹豫道:“欧阳妹妹,你说这徐贵嫔是不是疯魔了,怎么看着似换了个人一般。”
欧阳箬闻言诧异道:“不会啊,日前臣妾还在御花园碰到徐贵嫔,看她谈吐都还很有条理,怎么能说是疯魔了?”
柳氏叹了一口气,忽然失笑道:“以前见惯了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如今看着她那副静静的模样真别扭,人啊,真奇怪,以前恨不得她改一改脾性,如今她倒真改过来了,却又不习惯了。”
她说完,眉宇间忧色重重。欧阳箬看着她的神色,低头轻轻吹拂着手中的热茶,不是人变了可怕,是心中有鬼,所以越发害怕了吧。
楚霍天也是诧异,一日半夜,欧阳箬正睡下了,忽然宛蕙进屋子来摇醒她道皇上来了。话才刚说完,却见楚霍天一脸郁郁之色进了屋子。
欧阳箬忙起身问道:“皇上怎么过来了呢?”楚霍天自解下披风,面上似隐有怒气道:“还不是那徐凝霜,朕本来今夜想去她宫里看看,顺便问她可缺了什么,也并不是想在她那边留宿,没想到她与朕说了几句,就道朕要保重龙体,将朕赶了出来。”
欧阳箬闻言,失笑道:“皇上就为这个生气啊,徐贵嫔本来就是这个性子,许过些日子就好了。”
楚霍天却叹了一口气道:“看她那副心如枯井的样子,朕就知道与她夫妻缘分算是尽了。”
欧阳箬一愣,这回倒真的搞不清楚徐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春意来(三)
虽然楚霍天说自己与徐氏怕是夫妻缘尽,但是却对她并不疏离,而是多多赏赐。欧阳箬知道楚霍天这样做其一是为了安抚徐氏身后的徐尚书。
春雨淅沥地下了大半月,天气的忽变顿时让宫中不少人得了风寒。
柳氏的大皇子也得了风寒,一下子高烧不退,直烧得面红耳赤,不住说胡话,急得柳氏不知如何办才好,将太医院的太医都请去了她的“延禧宫”日夜看守,连欧阳箬的请脉太医秦智都被请了过去,好几天都不放人。
宛蕙见柳氏如此霸道,不由埋怨道:“就是个小小的风寒之症难道要如此大的阵仗?奴婢看那柳国夫人也太不象话了些,皇上也不管一管。”
欧阳箬笑道:“皇上也架不住她一哭二闹啊。现在谁不知她病急乱投医。任谁也劝她不得。也难怪,她就得这么个儿子,还不爱得如珠如宝?”
宛蕙听了忽然冷笑数声:“她的儿子就是命,别人的孩子便不是命?依奴婢看,她这是报应。怎么偏偏宫里的小内监都不会得,就她一个儿子得了。报应不爽。”宛蕙说着便去做事了。
宛蕙向来爱憎分明,自从知道徐氏的遭遇后便对柳氏所为十分不耻。再加上柳氏也曾暗中下药害过欧阳箬。所以她一向对她心中嫌恶甚深。
宛蕙的话似一道光线迅速地射入欧阳箬的脑海中,欧阳箬只觉得脑中猛地清醒过来。的确,春季是容易得风寒,也有不少宫人都得了这病,只不过内务府都将那些患病的宫人隔离了,又派医士去诊治,按道理是不会在宫中传染的。
而且有许多小内侍住得十分简陋拥挤,在着寒冷的天气中都不曾听闻过有患风寒。柳氏的大皇子平日一出去便是一大帮宫女嬷嬷地跟前跟后,怎么可能……这也太蹊跷了……
欧阳箬越想越是不对。召来鸣莺道:“去请秦御医来,就说本宫心口闷。”鸣莺连忙去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将秦智请了过来。
欧阳箬见他面色倦意深深,不由歉然道:“秦御医辛苦了。本宫此次叫你过来是想问问大皇子的病情如何?”
秦智犹豫了一下,才躬身道:“以微臣看,八分像是风寒之症,得等这烧退了才能再诊明白。”
他说着叹了口气。欧阳箬仔细盯着他的面色,忽然道:“鸣莺留下伺候本宫让秦御医诊脉,其余人下去做事吧。”
秦智打开药箱,正欲要拿上软垫,欧阳箬忽然开口道:“秦御医说个明白吧。这大皇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你我也不是不外人,但说无妨。”
秦智身上一僵,犹豫了好久才轻声道:“微臣愚驽,觉得是这个……”说着他拿了自己放在案上的茶蘸了蘸,在药箱上写下两字。
欧阳箬一见,浑身一僵,这才叹了口气:“没想到竟让我猜中了。……”秦智吃惊地看着她,自然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知道,但是想想还是不要知道为妙。
他低声道:“那些老太医都说是风寒,可是微臣诊了却觉得大皇子身上有一股湿热之气在流蹿。这毒不会致人死命,但是却十分凶险,能让孩童在高热后起水痘……依臣之见,大约明后日,大皇子便要起水麻疹了。”
“水麻疹?”欧阳箬惊道。鸣莺亦是十分惊讶,失声道:“那可是会死人的。”她似想起了什么,浑身抖了抖,失神地道:“当年我弟弟也是得的麻疹死的,我爹娘哭得可伤心了。娘更是一病不起,我爹天天伤心得到处找酒喝……”
她说着不住颤抖,秦智同情地看了看她,眼中露出怜惜。
欧阳箬又问道:“你可跟柳国夫人说了么?”秦智点点头:“说了,不过微臣只说大皇子身上有湿热之气,便立刻被其他老太医给驳斥了,看样子柳国夫人也不相信微臣。此事事关重大,微臣也不敢冒昧说了出去,再说这等罪名一但被坐实,又将不少人丢了性命……”
秦智顿了顿又道:“微臣虽然年纪轻,但是在民间却有看过这等症状的,似是误食了什么草所致的。这其实也不算是毒,只能算是一个引子,将人体的病源给引了出来。只不过孩童抵抗力低,很容易引起其他病症。有的脾胃不好的孩童会上吐下泻,有的会头晕,像大皇子从小养尊处优的,日常吃的都是鱼肉腥膻,湿热之气郁结于体内,自然会更严重些。所以微臣看,已经有了出水麻疹的症状了。”
他说完叹了几叹,他人言轻微,从医士一跃当上御医早被其他同僚妒忌,再加上柳国夫人不信任他,这事又十分重大,他自然不敢再乱说话。
欧阳箬默默半晌,轻声一叹。命他替自己诊脉了以后便叫鸣莺送了出去,又命鸣莺一定要守口如瓶。
宛蕙见秦智走了,这才进来问道:“娘娘可发现了什么。”
欧阳箬叹道:“我没想到她那么狠绝,竟然对小孩子下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来我们放出来的是一条猛虎呢。这么急不可耐地就要择人而噬。”
宛蕙愣了愣忽然冷然道:“若换成奴婢也定是如此做的,一命抵一命,没了孩子的痛,定也要对方尝一尝。”
欧阳箬抚了肚子,快两个月了,腹部依然平坦,真不知道自己若是没了这孩子,该是如何的痛……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不!不会这样的!欧阳箬捏紧了自己的手,长长的指甲几乎都嵌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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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名,病情虚拟,请亲们不必认真……大约就是出水痘吧。在古代孩子出水痘很凶险的。我的知识不够,大家就当娱乐看看。不必太认真。
第二百一十九章 春意来(四)
过了两日,果然柳国夫人的大皇子的高热退了以后,便开始长了水麻疹。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柳国夫人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长了一脸红红的麻疹都快晕死过去了。连忙连夜跑到太庙前,因她不是正室进不得庙,便只能跪在太庙前祈祷。天气又冷又湿,那太庙前的青石地板都刻了龙凤图案,深深浅牵,跪在上面滋味可是一点也不好受。
可是柳国夫人直跪得晕了过去才被宫人抬了回宫。
欧阳箬听了,轻叹一声,念了一句佛号。听说楚霍天知道后命皇后代他去太庙去乞求祖宗保佑。
整个太医院都忙了起来,因为水麻疹有传染性,整个“延禧宫”便被封了起来,外人不能随意入内,里面的人也不能出来,楚霍天也不能去探望。
整个楚宫笼罩在紧张的气氛之中。
欧阳箬终于坐不住,一日日暮时分用过了晚膳,便换上了素色宫女装,便要出去。宛蕙又气又急,拦住她道:“娘娘这是做什么?这又不关娘娘的事,难道娘娘也要趟这趟浑水么?”
欧阳箬看了看外边昏暗的天色,正色对宛蕙道:“姑姑让我过去吧,我不能看着她这般狠毒。说不定她有法子。”
宛蕙急了,低声道:“娘娘可不是糊涂了,就算她有法子,这事情若是她做下的,她自然不肯救,若不是她做下的,她乐得一边快活。哪里会听娘娘一分。”
欧阳箬细细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去一趟,央了宛蕙道:“姑姑就让我过去吧。我看她那样子实在是放心不下。”
宛蕙无法,只得叫鸣莺一起小心地跟了过去。
欧阳箬悄悄避了宫人的耳目,由偏门出去了。到了徐氏的“漱福宫”,她敲了敲宫门,过了好半天,才有人来看。
是一个年老的嬷嬷,欧阳箬见她眼熟,想来是徐氏身边亲信之人。那妈妈见到欧阳箬亲来,略略愣了下,便将她请了进来。
欧阳箬进了徐氏住的偏殿,只见灯火通明,徐氏正在内殿就着烛火看着一卷书册。
她见欧阳箬过来,面上倒不见惊讶之色,略略点点头淡笑道:“柔芳仪怎么有空过来呢。请坐。”
欧阳箬也不行礼,坐下打量着殿内摆设,倒是十分素净,不像妃子的寝宫,倒更像是苦行之人住的地方。
徐妃也不招呼她,只自顾看自己手中的书,欧阳箬看了看她手中的书,笑道:“徐贵嫔也看佛经啊。”
徐氏闻言放下手中的卷册,淡淡道:“是,本宫往日觉得这佛经没什么趣味,如今看来真是有点玄妙。”
欧阳箬闻言奇道:“有什么玄妙?”
徐氏摸了摸手中的佛经,忽然笑道:“佛说人死后若作恶便有十八层地狱,本宫一一看过,果然不错,什么刀山火海啊,什么拔舌啊,刀锯啊,啧啧……真是不一而足,看来还是佛祖有先见之明,知道这世上的人会犯什么错。唉……看样子,我们一个个都得下地狱呢。”
欧阳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蹿起,一旁的鸣莺亦是缩了缩。
欧阳箬细细想了下,命道:“鸣莺,你先下去吧。”鸣莺这才赶紧退了下去。徐氏见她神色凝重,忽然笑道:“柔芳仪也会害怕么?本宫瞧着你的面色不好看。”
欧阳箬闻言轻笑道:“害怕是不会,只是觉得这人都有业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不过怎么报也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凡人终究做不得主。”
徐氏听得她的话外之意,忽然冷笑道:“没想到本宫是大大想错了,这柔芳仪也是个心善的主啊。那日叫本宫知晓真相之时,你可是怎么说的?如今害怕了?”
她说完冷笑数声,笑声冰冷如雪,刺到人的心中,欧阳箬不由地泛起鸡皮疙瘩一片。
她沉默半刻才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盯着徐氏瘦得有些苍白的面容平静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徐氏冷冷一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没有任何证据。”
欧阳箬轻笑道:“是,我今日来也不是来责问与你的。只不过好奇,这柳氏这般精明谨慎之人也会着了你的道。看来还是我低估了你。”
徐氏不语,忽然看着欧阳箬的肚子,一双凤目中流露出极复杂的神色,平静地问道:“你腹中胎儿几个月了?”
欧阳箬本以为她会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没想到她却没头没脑地提了这么一句。只得回道:“一月有余了。”她说完抬头看看徐氏的神色,忽然吓了一跳,她的眼中闪出悲痛与绝望,似拼命压抑,又忍不住要爆发一般。她不由缩缩,就怕徐氏突然疯了。
徐氏见她害怕,这才回过神来,收了自己古怪的目光,嘿嘿冷笑道:“你也没想到吧。本宫也不瞒你,本宫不在乎,豁出去也不在乎……”她哈哈一笑:“我就是要让那贱人也尝尝当年我痛苦的百倍!!哼哼……其实也简单,大皇子喜欢到处玩,特别喜欢去皇后的大帝姬处抢东西玩,抢东西吃。我便叫个人,做了份糕点,放在大帝姬的桌子上,这糕点可香得很呢,大帝姬被皇后教养得十分懂规矩,就算吃也只吃一两块,可大皇子便不是了,嘿嘿……”
她边说边冷笑着,笑容有说不出的阴森恐怖。欧阳箬顿时了然,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招的确是让人防不胜防。
“你在皇后那边也有人?”欧阳箬忽然问道。徐氏却只是冷笑不答。
幽静寒冷的宫殿里,只有她在冷冷地笑,一直笑,一直笑……
“你不该对孩子下手的,如今他可有救?”欧阳箬叹道。
“听天由命了……你说过的,凡人终究做不得主。”她忽然嫣然一笑,这笑却比那冷笑更让人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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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齐心盟
欧阳箬出了徐氏的“延禧宫”之时,背上渗出一层薄薄的香汗。柳氏说的没错,如今的徐氏已经有点入了魔了,一心只想着报仇。
都是怪自己,都是自己的错。欧阳箬心中长叹一声。她光想着如何与她合作连横,却没想到她的恨意如此深重。
现在只能看她如何走这条充满血光的复仇之路了……
不知道是不是徐氏下的药量不够,还是大皇子身体好,亦或许是柳氏爱子心切,感动上天,总之,大皇子的水麻疹一日日好了起来。
柳氏也终于松了口气,唯一让她揪心的是,这场重病在大皇子白胖的面上留下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白斑,看上去十分怪异。
柳氏用尽办法都除之不去,每日见到她儿子这般模样心都疼得跟刀割一般,抱在怀里“心肝肉儿”地叫个不停。可是无法,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那些白斑去不掉也就算了。其他宫中的娘娘都如此劝柳氏。
柳氏是何等人物?一旦她孩子的病好了,便开始寻思这事的来龙去脉。
“欧阳妹妹,你说说看,这事情肯定是有人捣鬼的。”柳氏一日去“云香宫”看望欧阳箬时,趁四下无人,恶狠狠地道。
她一张雅致的面庞因得这话而微微扭曲着,平日里一双好看的月牙眼也闪出刻骨的恨来。
欧阳箬只做不解:“怎么?难道大皇子的水麻疹是被……”她做势捂了嘴不敢说。要知道,毒害皇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连说都十分忌讳。
“本宫现在没什么证据,哼,那些缺心眼的奴才看顾不好大皇子,本宫已经一个一个收拾了他们了。”柳氏泄愤似地道。
欧阳箬顿时默然,她当然知道她是如何惩罚那些看护大皇子的宫人的,近身伺候的每人四十大板,打完再扔到粗使宫人行列中,去浣洗局浆洗整个宫里的衣服,或者扔到尚膳局,做最下等的劈柴宫人。
当天打完,就有三四个宫人断了气,没打死的送过去也是命运凄惨。其他下等宫人都直接遣了去冷宫干苦力。柳氏宫中这几日又换了一大批的新宫人来伺候。
“柳姐姐消消气吧,若是姐姐猜想的没错,那些宫人也是无辜的,且别生气了。”欧阳箬劝慰道。
“唉……欧阳妹妹,你可不知道,我这做娘的都快急死了,本来皇上就不太喜欢大皇子,如今他面上又这般模样,以后长大了可怎生好?”柳氏边说不由抹了泪。
欧阳箬心中冷笑,柳氏能不哭么,做皇帝之人起码身体要看起来无缺陷,才能让群臣信服。不说别的,?籼煳樱嗝餐峡∶溃弁踔髀段抻啵诿患次恢叭撼贾斜阌胁簧偃硕运志把觯蛋等衔翘烀榈牡弁酢?br/》
相貌有时候也是一种武器。
柳氏抹完泪,又看了看欧阳箬的肚子,叹道:“依本宫看,妹妹若生出个皇子,想必皇上是十分珍而重之的,以后的前途也定比本宫那可怜的孩子更大。”
欧阳箬闻言心中一动,抬眸见她眼中妒色一闪而过,忙愁道:“柳姐姐可不是与臣妾说笑么?柳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这皇子的前途是要看母妃的身份的,臣妾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望。”她说完幽幽叹了一口气,似真的郁郁之气不得排解一般。
柳氏这才展颜安慰她道:“哎……妹妹别想太多,妹妹的孩子出世的话也是荣华富贵跑不掉的。且放宽心。唉,不像本宫,招人嫉恨,连累了孩子。”
欧阳箬安慰了她几句才试探问道:“柳姐姐可有线索?”
柳氏面上闪过一丝狠色:“当然有了,那些宫人一打就招了,大皇子是吃了……算了,本宫知道是谁就好了。”她闷闷道,忽然眼珠子一轮,忽然对欧阳箬道:“其实说了也没什么,本宫做姐姐的也要提醒你当心那位。”她比了个手势。
欧阳箬面上惊恐,连声道:“不会吧,臣妾看皇后娘娘可是十分和蔼可亲的很呢。”
柳氏冷哼道:“你别小看了她,别人不知道,本宫可知道她做了不少好事。这次居然把主意动到本宫的头上,以后也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她面上冷然,带了冷笑对欧阳箬道:“你想想看,整个宫中现在就本宫与林妃有子,林妃又是个软弱之人,她害怕有一日大皇子选做储君了,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你别看她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其实她眼中最揉不得沙子,最见不得别人比她好,那次妹妹你被人诬陷,还不是她一手策划的。皇上也心知肚明,只不过是看在她是原配给她三分薄面罢了。”
欧阳箬闻言叹了一气,低了头道:“谢谢柳姐姐提点,不然妹妹还以为皇后上真心想对妹妹好呢,难怪那次秦国来客,皇后娘娘还赏下一件漂亮的宫装呢。妹妹心中真是难过。”
柳氏见她信服,面上得色顿现,安慰她道:“欧阳妹妹别难过了,照理说本宫是不该这般对她大不敬的,只是她做的太过分了,以后你我齐心,还惧她不成?”
欧阳箬闻言抬头冲她感激一笑,两人纤手相握,不由又是一笑。
欧阳箬恭送她走了,这才暗暗冷笑,你我齐心,只不过是欺骗对方的幌子罢了,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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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鸳鸯谱(一)
楚宁和二年的三月就这样慢条斯理地过去了。花树都抽了嫩芽,长成婆娑碧绿的叶子,花儿也争相开放了。
欧阳箬怀着龙胎也有两个月了,十分顺遂。楚霍天依例每天在朝堂上听政问事,这楚国的冬季下了不少大雪,瑞雪兆丰年,这春季开春便十分好。
楚霍天又减了三分之一的赋税,轻徭薄赋以养民也。
欧阳箬从旁冷眼看去,他倒真是个贤良的君主,楚国因年年征战,倒的确需要修养生息几年。农忙过后,约莫四五月便在全国选秀了。
欧阳箬倒不觉得怎么,各个宫的妃子倒是心思开始活络了,谁家的侄女,谁家的妹子都开始盘算着如何进宫了。
欧阳箬也不作声,倒是有人也求到她身上,多加关照云云,言辞切切,又捧来一大堆礼物。欧阳箬也收下了,笑颜灼灼,听多说少。
宛蕙瞅着满库房的布匹绸缎,金器银两,笑道:“不出一年,娘娘得再找间做库房。”
欧阳箬闻言笑笑,却问一边的德轩:“如何?那边吴公公进行得如何?”德轩清秀的面上带了几分悦色,低声道:“听吴公公说,还可以,那玉行开了五家了,生意做得也很顺利。等南边的情况稳定了,就打算开到南边去。”
南边……欧阳箬看着满院的春色,心中浮起那江南绿水的波光……
“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德轩忽然打断欧阳箬的沉思。
“说吧。”欧阳箬回过神来对他笑笑。
“这些话本不该奴婢说的,只是奴婢实在是担心,吴公公如今身在宫外,我们制不到他,万一他……”德轩说完,又赶紧跪下道。
欧阳箬一愣,轻叹道:“你所虑甚是,只是这也是没法子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兵法本宫还是懂的。你且下去想想,若有想到什么再来禀报。”
德轩退了下去。
若说选秀的日近让后宫中的各宫妃子都震了震,那一个消息的传来却让本来波澜不惊的欧阳箬也不由地震了震。
那日楚霍天处理完政事,便到欧阳箬处歇息,时间还尚早,他便拉着欧阳箬下起棋来。依旧是他执黑子,欧阳箬执白子。
一开始,楚霍天便是攻势凌厉,欧阳箬倒散漫许多,只注意守势,渐渐的最后倒输得丢盔弃甲的。
欧阳箬见自己输的甚惨,将手中白子一抛,划了个漂亮的弧线落入玉盒之中,巧笑倩兮地道:“皇上今日不比往日,莫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楚霍天哈哈一笑,轻轻搂过她,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笑道:“不错,是子玄要回来了。他终于肯回来了。”
欧阳箬的脑中“嗡”地一声,再也听不见他说的其他话了。心中一重复着他的那一句:
子玄要回来了……
子玄要回来了……
他要回来了……
她只觉得心中一股气憋得生疼,一颗心在放肆地跳动着,几乎要跳出心腔一般,一下一下,似乎在说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箬儿,你怎么了?”楚霍天说了半天的话,却发现欧阳箬有些不对劲,连忙将她扳过身来,却发现她眉头紧皱,似乎很不舒服的模样。
“箬儿,你怎么了?”他顿时皱眉,略略紧张地握了她的手。
“没什么,臣妾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欧阳箬强笑道,心中却着实出了一把冷汗。这般情态是万万不可露出来了,楚霍天可不是一般人物,若是他疑心了,那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好在楚霍天以为她孕中有什么不适,忙命人道:“快去请秦御医过来。”
欧阳箬忙强笑道:“皇上多虑了,臣妾没什么的。不必叫秦御医过来。”楚霍天握了握她冰冷的小手,放在唇边微微一吻道:“你看你的手都冷了,肯定是不舒服,叫御医来看看。”
过了一会,秦智赶到,满头大汗地为欧阳箬切了切脉,但是却是越切越觉得疑惑,只得小心翼翼道:“娘娘是觉得怎么个不适法?”
欧阳箬只得到:“恩……胸口闷,手脚冰凉。”她看了一眼秦智,忽然飞快地对他使一个眼色。
秦智虽然木讷却在某些方面是敏感的,他立刻瞟到桌子上未下完的棋局,这才慢慢开了口:“娘娘也许是思虑过重,导致气血不通畅,宜静心修养。微臣也就不开药方了,怕吃药过多,对胎儿不好。”
楚霍天这才放心道:“原来是下棋思虑过重了。以后就不拉着你赔朕下棋了。”说罢便叫秦智退下了。
欧阳箬松了一口气,心中又泛起点点忧思,只是不敢轻易在面上露出一星半点。
……
欧阳箬在孕中,便没有经常去楚霍天的御书房侍驾,只是待在“云香宫”里静养,自从知道苏颜青要回到楚京,她更是心神不宁,日日只待在自己的房中看书,或做做针线。
如此闷了一两日,有日,却是李靖才亲自过来请道说楚霍天有召。
欧阳箬心中奇怪也赶忙更衣打扮,乘了肩撵,一路往御书房而去。
到了御书房,只见楚霍天正在看着一卷卷画轴。他见她来了俊颜露出淡淡笑意,似是找到人帮忙解决他的烦恼一般。
“快过来,箬儿,看看这些女子都如何?”他冲她招了招手,命他上前。欧阳箬疑惑,却也只得上前看去,却见整个宽大的龙案上摆着各色的美女图,一个个千姿百媚,顾盼生姿。旁边还用小楷细细写了画中女子的姓名年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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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事,只能三更。亲们见谅,么么!
第二百二十二章 鸳鸯谱(二)
欧阳箬一个个看了,见身边楚霍天如玉俊颜上一丝波澜也无,忽然笑道:“皇上是想让臣妾为皇上挑选合适女子充实后宫么?”说完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她的笑含了讥讽,又含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楚霍天看得有些发愣,忽然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失笑道:“是朕的错,没说清楚。该打该打。”说着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欧阳箬倒被他搞糊涂了,拿起画卷对他道:“难道这些美人不是今年要选的秀女?”
她在华宫待过,自然知道每逢选秀之时,高官都会将自家适龄女子画上,再细细写上此女的生辰八字,呈给皇帝,让皇帝一一过目,这样在选秀之时便有更大的机会入选。如今看来想必楚国也是如此。
楚霍天哈哈一笑,将那女子的图一一摊开,笑道:“没错,这都是那些迂腐的老臣递上来的,本来朕也不耐烦看这个,不过想到子玄年纪也大了,不找个贤内助怎么成,他家中的老母亲还等着她为他苏家开枝散叶呢。”
他搂着她,又安慰道:“你别恼,方才是朕不对。选秀之事也让你心中添堵了不少吧?”
欧阳箬靠在他宽阔结实的怀中,鼻间又传来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他的温暖包裹着她,她却只轻轻叹息。
又是子玄,又是他……怎么又听到他的名字……分明就是想将他忘了,却又在她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
楚霍天默默搂了她半晌才似乎想起来他找她的来意,笑道:“不说这些丧气话,这次叫你来便是帮朕细细参详。看哪家的闺秀能做得苏将军的贤妻。”
这句话又让欧阳箬猛地清醒过来。
什么!他竟然叫她为苏颜青选妻?
欧阳箬神色一僵,楚霍天却没觉察她的异样,一副副命人挂起来,仔细品评道:
“恩,这个是左相府的最小女儿,听说长得不错,可是性情不知道温柔不温柔……”
“啊,这个是吏部王侍郎的女儿,没想到长那么大了,……”
楚霍天一一领着欧阳箬看过,有的认识,他便说一两句,不认识的便草草略过。欧阳箬仔细看去,一个个环肥燕瘦,青春动人,因为是呈上御览,故每一张都画得十分美,将那小女儿或痴,或憨,或媚画得入木三分。
每看一张,她的心都是涩涩的,不论是不是给楚霍天充实做后宫,还是给苏颜青做妻子,两个结果都是她所不乐见的。
一个是自己的丈夫,腹中孩子的父亲;一个是那没有缘分梦中的良人。
她忽然苦笑,自己真是得得陇望蜀啊……
她默默看了一阵,忽然下了决心似地笑道:“既然皇上想让臣妾参考,那臣妾就带回去好好看看,细细品查一番可好?说起来苏将军可是臣妾的救命恩人呢,这等大事可不能马虎。”
楚霍天哈哈一笑,点点头。忽然抱着她轻轻在她面上吻了下。他的吻轻轻浅浅,似风一般掠过她的面颊,带着他特有的气息。
欧阳箬又愣了,楚霍天很少在御书房对她动手动脚,顶多亦是搂了楼腰,握了握手。
“没什么,只是看你心中似乎有事,便忽然想亲亲你。”楚霍天淡然一笑,她的心事他还是不了解,这总是让他感觉非常挫败。
她神色的游离与疏远,他还是敏感地感觉到了。她的心到底藏了多深
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3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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