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67部分阅读
楚宫倾城乱 完结 作者:肉书屋
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67部分阅读
对王贵人道:“娘娘,皇上走了,奴婢扶您起身。”
王贵人心头正气得紧,一回头看着品香那清秀的眉眼,忽然想起欧阳箬说的“清秀佳人”,只觉得怎么看就怎么不舒服,一甩手,狠狠地扇上她的脸,怒骂道:“小蹄子!本主子不会自己起身吗?用得着你来假好心!”
品香无缘无故得了这巴掌,只委屈得直哭。王贵人见她哭了,又是恼了,拔下头上的银钗,死命地往她面上戳去:“我叫你哭,划花你这张狐狸猸子的脸,看你能骑得到我的头上去?”她下手极狠,几乎划花了品香的脸。怒火之下,她几乎将品香当成了欧阳箬一般,反反复复只骂她是狐狸精,贱人之类。
品香吓得大叫,又是躲又是藏,几位跟过来的宫女忙拉着王贵人苦苦相劝。品香边哭边讨饶。好不容易王贵人这才气喘吁吁地住了手。品香好好一张脸却也被划了几下,红肿不堪。
王贵人消了气,这才扶了宫女的手,走回宫。
品香不敢不跟随,只得抽噎地在后头,可怜她本是王贵人的心腹宫女,如今只因得欧阳箬淡淡的一句话,就落得几乎破相的地步。她心里又惊又恐,只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敢背后乱嚼那位的舌根了,就算是自家的主子怎么编排欧阳箬的不是,丑话,她也不敢去乱传了。
欧阳箬与楚霍天回到了御书房,心下却有几分局促,想来自己这几个月以来还是第一次过来,淡眼扫去,往昔她与他相依相靠,她陪在一边,他在批阅奏章,两人虽不说话,却是难得的清净和睦。心中微微动容,眼中便含了一丝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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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才发现自己有推荐了,汗……今天会两到三更。不过比较晚点。等不及的亲可以明天再看。
第三百九十二章 明春水(九)
楚霍天携了她的手在龙椅边坐下,欧阳箬不敢受,忙站起来,笑道:“皇上可不是折杀了臣妾么?”
说罢只站在一边。楚霍天俊魅的面上闪过一丝无奈,轻搂了她坐下笑道:“你我夫妻,怎么如此生分,这般见外?还有,方才怎么不进来?没由地跟她说什么话?”
欧阳箬闻言,似笑非笑地低头看着他胸前那黑宝石闪闪的龙眼,今日说是过来,不过是特地去看看王贵人是怎么“伺候”他的。没想到赶早不如赶巧,倒让她撞上了王贵人正被楚霍天训斥。
“臣妾瞧见王妹妹哭了,便去安慰安慰她而已。倒让皇上怪罪了。下次臣妾不敢了。”她抬头淡淡一笑,绝美清冽的容光让楚霍天只觉得心醉难舍。
佳人在怀,欧阳箬身上特有的兰香幽幽传来,沁人心脾,楚霍天把玩着她纤细的十指,忽然想起王贵人那脂粉浓重的脸,心下闪过一丝不可抑的厌恶,沉声道:“以后少于她来往。朕若不是看在她父亲的面上,像她这等搬弄是非的女人,朕早就将她投入冷宫了。”
欧阳箬闻言,心中明白,即使对后宫不太理会的楚霍天也不是完全不知情。想来王贵人的确是做得过分了。如今距皇后陷害她,告她与苏颜青私通已经过了五个月,可整个后宫的谣言还是十分的盛,若不是有心之人散布,怎么可能此事还未平息?如今若不想出个办法,于她于楚霍天的关系也是不太妙。
可笑王贵人东施效颦,竟学起自己。如今这人心真真是奇妙而矛盾,王贵人一向最瞧不起自己是华地来的亡国妃子,可这学起来却实在是煞费苦心。
欧阳箬边想边轻笑。楚霍天见她唇角微勾,美目盈盈,不由握了她的手笑道:“想到什么事,这般好笑?”
欧阳箬轻捏了他的手一把,微嗔道:“皇上不想着国事,天天想着臣妾心里想什么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便见楚霍天剑眉微拧,这才发现他的拇指上好深一个口子,她心里一惊忙拉起来细看,惊道:“皇上什么时候弄的?”说这连声叫李靖才进来。
再看那伤口,分明是好几天了,可平日都见楚霍天带着青玉扳指,没想过扳指下面竟是这么深的口子。
楚霍天不以为意地笑道:“别大惊小怪了,过几日便会好了。若惊动了御医,等等一帮腐臣又要上一大堆折子劝朕保重龙体。看得烦都烦死了。”
欧阳箬横了他一眼,只问李靖才:“皇上的手到底怎么伤的?”
李靖才吱吱唔唔,看了楚霍天一眼,楚霍天连连对他打眼色,眼风凌厉扫过,李靖才只觉得遍体生寒,连忙眨了眨眼示意知道,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皇上练功不小心伤的。”
欧阳箬是何等人物,自然知道他未说实话,冷哼一声,对楚霍天道:“皇上既然有难言之隐,臣妾不问便是。臣妾先行告退,反正皇上有不少美人,贵人伺候着。臣妾自当让贤才是。”
她说着便敛了容色,恭谨拜下,便要退后。楚霍天大急,欧阳箬自病后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他,可如今为了这点点误会,又要怄气,如何值得?忙长袖一卷,将她拉住,笑道:“箬儿别生气,朕与你说便是。”
李靖才心中暗笑,忙悄悄退下。
楚霍天无奈地道:“与你说便是,不过就是那次做那送你的小事物给弄伤了手,朕没想到拿惯了刀枪,拿个锥子却也能扎伤了手。”
欧阳箬心头大震,美眸上凝聚一层雾气:“皇上……”她没想到他竟是为了讨她一时欢心而弄伤了自己。
楚霍天拉了她坐下,细细看了她面上神色,笑道:“你看看,朕说不说了,你又生气,说了你又想哭。左右都是朕的不对。”他忽然又侧头细想,忽然凑到她近前:“箬儿,你方才说最后一句,可是吃醋了?”他笑语晏晏,眼角的细碎的纹路清晰可见,更添成熟男子的风采。
欧阳箬转涕为笑,轻捶了他一下:“皇上总爱说这些没正经的,平日见皇上对那些臣子娘娘都冷颜得很,怎么到了臣妾这边就如此?总归是臣妾好欺负吧。”
楚霍天哈哈一笑,搂紧了她,半晌才深情地看着她道:“箬儿,难道你真不知道?朕只有在你面前才是一个丈夫,一个为讨好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在群臣,在后妃中,朕是他们的天地,是皇上,是帝王。是神人。所以……朕希望你也能以赤子之心待朕,朕也拿你当自己的妻子。这些你可懂得?”
他说得郑重,欧阳箬听了半天,只低头不语。
窗外暮春风光,鸟鸣清脆,婉转啼歌,恍惚中,似能看见在自己故乡中,翠色万重,花香满径,溪水潺潺,在那山林深处,有户人家炊烟袅袅。一切美得似梦似幻。
若他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自己不是在深宫之中如履薄冰的后妃,若没有了这满身的富贵荣华,没有了他那不能不担的责任,一切将是多么圆满。
欧阳箬静静想着,竟出了神。
他不能许她这般美满的生活,却能亲手为她雕琢梦中的家园,够了,够了!一路行来,他做得够多了,够好了。可偏偏,自己被这亡国之恨,之痛,蒙了双眼。
说来说去,竟是自己对不住他。
欧阳箬想定,慢慢抬头,投入他的怀里,轻声道:“明白了,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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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已经完结了,男女主角已经有了结局,有的亲看了半天说怎么没完结……对于此类,冰只能无语再无语!!……
这个番外就是番外,不是属于正文内容。天啊……抓狂中……
第三百九十三章 明春水(十)
两人相视一笑,再无芥蒂。
楚霍天默默搂了她半天才道:“朕知道箬儿想念家中想念紧了,等朕忙完这一阵,便寻个机会带你回家乡一趟,可好?”
欧阳箬只觉得自己似听错了,半天才恍惚追问:“皇上你说什么?!”
楚霍天又笑着重复了一遍。欧阳箬只觉得心都要飞了,又哭又笑不敢置信地捂了嘴,紧抓着他的袖子连声问:“皇上说得可是真的?!”
楚霍天微微笑道:“真的,当然是真的,朕是皇上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失信于你!”
欧阳箬只觉得自己的心像在唱歌,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一遍一遍问:“真的?当真?!”
楚霍天也不恼烦,只一遍一遍回答她。看着她喜悦的泪,心中的沉重也不翼而飞。
宽阔的大殿里,她的华地软糯的声音似放飞的小鸟,在回荡着。那个下午,李靖才站在殿外,面上是久违真心的笑容,好久没见过二人如此高兴了。
那幸福的气息,连吹过的风都带了三分甜意。
……
欧阳箬回宫,面上都是满满的笑意,回到“云香宫”里,与宛蕙与德轩说了,几位华地跟来的宫人,都俱是声泪俱下,又笑又哭。
众人只觉得在这楚地两年多,只有今日过得最最开心。
欧阳箬来来回回,只念叨着回去要带什么,又要带什么回来。宛蕙高兴地直擦眼,只喃喃念着:“如今可好了,不知皇上要去哪里?”
欧阳箬也是一愣:“这倒忘记问了。”她旋即又笑道:“姑姑,反正过了源江,就是华地,哪里都好。看一眼都好。”
宛蕙直笑:“是,都好都好!”整个“云香宫”一团欢乐。
香叶进来,似打探到什么消息,笑得直打跌,欧阳箬心里正高兴,忙问道:“怎么了?你也高兴?”
香叶见大家都在笑,也笑道:“娘娘不知道,今个王贵人在娘娘走后,就抽了品香一个耳光,还拿银钗戳她的脸,几乎生生把品香的脸给戳得破了相了。奴婢看她那样子以后还怎么出来见人,省得她一天到晚地编排娘娘的不是。”
欧阳箬心中一笑,只道:“合该她认错了主子,王贵人最善妒忌,只是本宫没想到她如此按耐不住。本宫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打了品香。天天挑拨别人是非,倒经不起本宫一句话。”
宛蕙见欧阳箬终于出手,想这些话也不该让太多人听,忙赶着宫人退下道:“都下去吧,嘴巴紧着点,皇上今个对娘娘说的话都闷在心里,若有泄露,娘娘就罚你们不许跟去!”她说完也笑了。
众宫人也都笑着退了下去。
宛蕙回过头来,只见得欧阳箬眉眼下的一双美眸水光闪闪,直逼人目:“姑姑,我真高兴,真的高兴……”
她反复只念着这句话。宛蕙心里一酸,上前抱住欧阳箬:“娘娘,这下可好了,我们能回去看一趟了,奴婢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也不能回去呢。”
两人抱头痛哭,恍然两年过去,她们在这华地受尽楚人嘲笑嘲讽,孤苦无依,即使欧阳箬圣宠日隆,却也时不时受一些如王贵人之流的世族之女的鄙视。她坐主子的如此,可想而知底下的宫人如何度日。
如今能回华地如远游的稚子回到母亲怀中,怎么能不让她们激动万分?!
欧阳箬哭完,镇定了下,笑道:“姑姑,这回本宫真的不怨恨皇上了。他有他的难处,以前真的是本宫错了。”
宛蕙叹气道:“也不怪娘娘,我们是亡国之人,行事自然要比别人小心。帝王之爱,真的是太贵重了。”
欧阳箬亦是笑叹道:“总归守得云开见月明,姑姑,一切都值了……”真的值得了,她所有的隐忍与筹划,在这后宫之中慢慢站稳脚跟,然后一点一点得到帝王之爱。
……
宛蕙与她笑了一阵,忽然又道:“王贵人那件事,娘娘打算如何处置?”欧阳箬坐在妆台前,散了发髻,轻笑道:“像她那样的人,本宫跟她计较,倒显得下乘了。”
宛蕙点头,却又道:“可是娘娘病中,她可是散了不少谣言出来。若不小惩大戒,奴婢怕……”
欧阳箬心里明白,点头道:“也是,只不过如今先得封了她的嘴才是。总不能由得她继续今兴风作浪,皇上虽对本宫宽宏大量,没有计较先前的玉佩之事,但是这事总归是事关帝王颜面,若话传得太凶太离谱,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她顿了顿,才道:“这事得慢慢来。”
烛火摇曳中,她的容颜美得不似真人,可眼中的细碎的光芒一闪而过……
……
“甘露殿”中,楚霍天夜里睡不着,披衣而起。长夜寂静,夜凉如水。守在外殿的李靖才忙起身道:“皇上可是要喝水?”
楚霍天面上微微一笑:“不是,突然睡不着了。想走走。”
李靖才嘿嘿笑道:“皇上可是要招人来伺寝?”他话音刚落,头上就被楚霍天打了个爆栗子:“你这皮猴子,整天脑袋里想什么?!”
楚霍天边说边笑着走了出去,李靖才嘿嘿笑了几声,连忙也跟了出去。又招来几位内侍跟着。
夜色沁凉,风徐徐吹过,他信步漫走,纜|乳|苤率呛雒骱霭档墓疲刂氐墓钤谝股杏兄炙挡怀龅乃嗳挥氤良拧?br /gt;
岁月如梭,楚国的大业才刚刚过百年,几代的帝王一生功过,多少血腥与那黑暗中的争斗,只有这冷寂的宫殿冷眼看着,不说也不动。
“靖才,你说,今日朕是不是忘形了?”楚霍天忽然叹道。“甘露殿”前望去,夜空墨蓝如许,明月高悬,星子散落其中,有种说不出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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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明春水(十一)
李靖才躬身跟在他后面,闻言一怔:“皇上是说……”他以眼神询问。楚霍天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忽然长长一叹:“身为帝王者,喜怒不能形于色,就如同在战场之上,我方的弱点不能暴露在敌方面前。朕总是在想,她,终究是朕的软肋。可是……若朕再隐藏对她的情意,是不是就此会失去她,所以这些日子思来想去,终究放不下她,可这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说完静静伫立在清凉的夜风之中,月色寂寥,将他魁梧的身影拉出淡淡的一道,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月光在他周身上下笼罩一层悲凉的光圈。李靖才看着心中一痛颤声道:“皇上,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霍天微微一笑,侧过身来,一双鹰眸映着月光出奇的明亮:“说罢,你跟在朕身边十几载,有些事你看得比朕还透,且说来听听。”
李靖才苦笑道:“奴婢是下人,想来想去,只愿皇上能过得开心便是,可是皇上身为楚国的皇帝,想的自然不是如奴婢这般轻浅,自然有军国方面的考量。可是奴婢这些日子都看在眼里,皇上是真的对柔娘娘动了情了,那方‘春日溪钓’可不是想做便做的来的。若不是真的用情,皇上何必亲自亲为?”
他顿了顿,随即又飞快地道:“皇上其实心里也明白,柔娘娘脾气谦和,温柔善良,皇后娘娘那次几乎生生要将她打死了,可柔娘娘也只是生了几个月的气,却并不寻隙报复。这等心胸却是高了皇后好几乘。所以奴婢以为,军国大事与皇上喜欢哪宫娘娘其实并无甚大的关系。”
楚霍天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遂道:“若是朕想立她为皇后呢?或者是想立她与朕的儿子为太子呢?你又觉得如何?”
李靖才浑身一震,往日不正经的眼神里满是肃然与震惊:“皇上——!”
楚霍天不再为难他,微微一笑,俊魅的容颜在月光下透着寂寥:“若朕不是皇上,想怎么宠她,给她什么好的都行,可朕是皇上,即使喜欢她,依然不能给她正妻的名分,就连朕与她的儿子亦不是嫡子,明明知道她能堪当母仪天下的大任,却因为她的身份不能给她甚至是更高的位份,所以总觉得亏欠她许多。再说,帝王之家,一旦为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什么夫妻,什么兄弟统统不过是幌子而已。所以朕才担心,有朝一日,就如同先帝与王皇后一般……”
李靖才喉咙一紧,失声道:“皇上多虑了,柔娘娘心善,怎么可能如先王皇后一般……”
楚霍天一怔,才笑道:“是,她怎么可能如王皇后一般,朕真的是糊涂了。”他说这边摇头边慢慢往前走去。
雕栏玉杆,清凉如水的月色,李靖才看着前面慢慢散步的身影,忽然觉得一向英明神武的皇上也有这等犹豫软弱的时候。
可只有这一刻,他才像个真正的普通人,会为了猜测心爱女人的心思而睡不着,会为了理智与感情左右矛盾……也许只要有人帮他再推一把。
李靖才想定,回过身悄悄落后几步,对一位小内侍耳语几句,那小内侍领了命,一溜烟走了。
楚霍天边走边想,倒没有发觉他的小动作。散了散,倒觉得脑中的烦乱消失许多,困意不再,精神也好了。
正要回转身,李靖才忽然上前一步,笑道:“皇上精神甚好,听说前面便有一处昙花小园,赶早不如赶巧,皇上去瞧一瞧昙花一现,再回去歇息可好?”
楚霍天一想,也罢,如按现在这精神劲,此时回去还要过好久才能入睡,倒不如看看这难得的昙花一现。
李靖才见楚霍天默许,当下高兴地在前面引路,左穿右拐,又拿了些笑话与楚霍天开心。
楚霍天见他殷勤,自然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淡笑着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
走了小半个时辰,楚霍天疑惑道:“不是说前面的园子么?你这猴子,又有什么把戏?!”
李靖才嘿嘿一笑,装做委屈道:“皇上平日都是坐龙辇,如今走路自然觉得慢了,要不奴婢去叫内官推龙辇过来?”
楚霍天看了一眼前面的层层院落,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位宫里妃子的住所,心中明白,似笑非笑拧了他的耳朵道:“什么龙辇?你大约是想叫承恩车过来吧?一脑子的鬼点子都不用在正经路子上,成日就只会揣摩圣意,小心朕诛你九族……”
他边说边笑,倒不恼,只是却回转了身要回寝宫。
李靖才低声嘟哝一声:“奴婢没有九族。皇上又忘记了!”他见楚霍天要走,忙上前一挡:“皇上,真不是哪宫妃子,您再瞧瞧,真的是昙园。”
楚霍天回头细看,果然见那庭院门上的匾额上写着三个不大不小的字“幽昙园”,信步走进,只见一院子的满是半开雪白的昙花,月色甚好,一朵朵碗口大的洁白花瓣在清风中微微颤抖正在慢慢盛开。
果然是赶早不如赶巧,楚霍天看着这一方宁静圣洁的小院,正欲深入,忽然只见花海中一抹纤影亭亭玉立,正双手合十在花海中祈祷着什么。
长长的乌发随月光流泻在双肩,素净的面上再无一丝脂粉,近乎半透明一样的肌肤在月色的笼罩之下,显得格外圣洁。
她似感到有人来,抬头微微一笑:“霍郎……”
满院子的清华都不及她的一抹笑靥,雪白的外衣上映着月光,在她周身上下笼罩着盈盈的光辉。分明是普通的外衣,怎么看却怎么让人觉得这月光都吸附在她身上,再也挥之不去。
心忽然就柔软了几分,他笑叹着上前道:“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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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明春水(十二)
欧阳箬轻挽长裙,含了一丝微笑走来。人比花美,花伴人娇,竟让人觉得那婷婷走来的是花海中的仙子。
即使看了那么久,每次见她,总觉得看不够也看不厌,楚霍天薄薄的嘴角微勾,方才心中的那点矛盾踌躇也荡然无存。
楚霍天笑着揽了她入怀,花香佳人香,他眼角瞥见李靖才捂了嘴,窃笑着退了下去。心中顿时明白。
“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楚霍天携了她的手淡淡地在昙花园旁边散步,月色寂寂,如轻纱,他见她穿得少,解下自己身上的玄色披风亲手为她披上。
抬眸一笑,月色柔了她的眉眼,月光一染,带了三分仙气:“皇上睡不着,臣妾自然不敢独寝。”
楚霍天了然,轻刮了她的琼鼻,爱宠之意鲜明:“你啊……”笑叹间,忽然将她搂在怀里,温热的气息顿时将她包围。
空荡荡的心因有她,再也不觉得寂寥,高处不胜寒,因为有她,再也不会感觉寂寞如水。
两人默默相拥,欧阳箬只觉得心从未有此刻平静如水,眼角微微湿润的水意,落入他的衣襟之中,再也了无痕迹。
“朕常常在想,要是没有你,这天下仿佛失去了颜色。看来当初强带你身边的决定是对的。”他轻轻在耳边说。
欧阳箬心中一震,抬头搜寻他的俊魅的眉眼间的神色。记忆的洪流飞快而过,竟然不知不觉过了这么许久。
她一路走来,却忘记了当初的恨与那隐忍的痛。究竟是他融化了她心里的坚冰,再无法恨他与他的国,他的家。
“臣妾……”千言万语,面面相对竟无语相向。
楚霍天微微一笑,携了她的手看了看这“幽昙园”忽然笑道:“其实这里是开祖楚帝的皇后生前居所,只是日久,倒让人遗忘了。她当初随着开祖先帝一路创下大楚基业,吃尽了许多苦头,后来位极皇后亦是十分贤德。朕常常想,她当初与先祖皇帝一路奔波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否也如箬儿这般安静忍耐?”
他说的声音极淡,但是其中的却含了三分的敬意,七分的惆怅。举目四望,却只是平常得再不能平常的普通宫殿,也许是有人常年打扫,在无人气中,却也不失了整洁。
欧阳箬唇一抖,刚想说什么又低了头默默不语。
当初……当初他不过是被皇帝猜忌的楚定侯,攻下华国之后,位极人臣的背后是杀机重重。她跟随他一路回到楚国,那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其实都被他掩在了看不见得阴暗处。说是她跟随他,其实与开国楚皇后比起来,那是差了千万里。
“皇上言重了,臣妾不敢与开国楚皇后相提并论。”欧阳箬低了秀眉,将自己隐藏在在阴影之处。
楚霍天拂了她的长发,笑道:“箬儿谦虚了,当初朕心中矛盾非常,千万筹划,都不下不了那个决心与皇兄一决高下,还是若儿时不时提点几句。再后来,没想到竟是王皇后先出手了。倒让人觉得千算万算竟算不过命运。”
他心中感叹不已。欧阳箬忽然想起当初在侯府中的那淡淡几句,竟让他放在了心中。果然是命运啊……
两人转了一圈,最终推开那虚掩的殿门,一张一人高的画卷在漏进来的月色中显现,画中之人静静望着携手的二人,冷冷的,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尊贵。令欧阳箬意外的是,这画上的女子衣着朴素,眉眼温柔中带了几分英气,不是十足的美人,却自有淡然豁达的姿态。
“没想到竟然还有宫人日日清理,想来这张是开国皇后的平日神采,竟比太庙中的那张多了几分人气。”楚霍天微微一笑,牵了她的手进来。
整个殿中再无其他摆设,更显得空旷。
欧阳箬细细看了,忽然叹道:“开国楚皇后定是个大智大慧之人,夫君在外拼杀,她却能一路守到与他并肩执掌天下,这到底要经历多少?臣妾真的不敢想象。”
马革风尘,血雨腥风,欧阳箬越想越是敬佩不已。
楚霍天侧头望着她皎洁的面庞,忽然轻声道:“朕希望箬儿有一日也能与朕一起并肩执掌天下!”
欧阳箬浑身一震,定定回过头来直视着楚霍天玄色的双眸,幽幽地道:“皇上忘记了,皇上还有皇后。臣妾只不过是……皇上的妃子……”
她不等他回答,又轻笑道:“皇后虽然时常病中,可她与皇上结发十几年,臣妾自问不敢与之相比。以后这等话皇上不要再说了。”
她抬眸,眼中一片坦然。她是他的妻,而她是他的妾,都是女人,她虽然痛恨皇后的无情狠辣,但是她却不屑用男人的恩宠去报复她。
她要战胜她,但是不是用这样的方法。
楚霍天微微诧异,半晌才笑道:“箬儿,朕以为你恨她。但是没想到你此时却为她说话。朕真的看不透你。”
“不!”欧阳箬注视着面前的开国皇后的画像,轻声却坚决地道:“臣妾恨她。但是臣妾也知道,皇后废不得,即使她不是赵家的嫡长女,不是支持皇上的士族实力,她也是皇上十几年的妻子。”
她不看他越来越诧异地神色,柔声恍惚说道:“臣妾……臣妾只要陪着皇上就好了。就如开国皇后,其实她一路伴随,并不是最后为了与先祖皇帝身边的那个虚妄的皇后之位,臣妾相信,她只是想陪着他,一如最普通的妻子陪着丈夫身边,哪怕天天只能看一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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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明春水(十三)
“……一如最普通的妻子陪着丈夫身边,哪怕天天只能看一眼也好。”看自己生死与共的丈夫征战归来,即使累得无法再对她说一句话,只要他在身边就好。她守着他,餐风露宿毫无怨言,看着他一步步登上那万人之上的帝王之位。
这样的大爱,超越了生死,超越了荣华,无人可比肩……
她清澈的眼眸里柔情似水,看定他。温柔的情网覆盖而来,纵然他是权倾天下的帝王又能如何?
天地间再没有哪个女子能再进入他的心,她的情义坚忍,平凡,但是在这血雨腥风,恩情亲情比纸薄的帝王之家,她的心再无人能及。
两人相对,心与心再无隔阂。即使岁月无情流转,再也不能磨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情义。
楚霍天拉了她面朝画卷跪下,他轻声而坚决地举手为誓:“苍天在上,开国祖皇后在前,第五代楚皇帝楚霍天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定不负欧阳氏箬。天上地下,缘定三生三世。若有违此誓,教朕不得安生,生生世世当受万雷噬骨之痛!”
他说完,转过头来,却见欧阳箬早已清泪满面……
夜色寂寥,昙花最终在月色下欣然绽放,满院的清芳,仿佛也为他们欣喜……
……
宫中岁月寂静如水,欧阳箬日日在“云香宫”教导霖湘帝姬与小嬴州,赵清翎依旧隔几日过来探望,为她切脉探问。
霖湘已近四岁了,欧阳箬有意让赵清翎为皇子帝姬太傅,赵清翎笑道:“娘娘未免操之过急,娘娘的才学不下于赵某平日的教导娘娘足以胜任,等再过一两年罢……”他清朗的面庞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
欧阳箬诧异问道:“赵先生为何说一两年?”
赵清翎看了她一眼,淡然笑道:“赵某见局势稳定了,想四处去走走。”
欧阳箬心中一惊,美目扫来,赵清翎面上寂静如水,只是一双眼眸中含了不明的轻愁:“娘娘放心吧,赵某虽然离了京城,但是京城里的一举一动,赵某还是知道的。只是想去走走,散散心怀……”
他轻叹了一口气,素白修长的手隐在了青袍袖中,人若青松,满身的寂寥让人不忍多看一眼:“如今娘娘圣宠在握,皇后娘娘失德,查家对娘娘暗中鼎力支持,娘娘的大计再过一两年必能生效。皇后赵家世族定能慢慢被蚕食。而赵某……只能作壁上观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放赵某出京走走。”
欧阳箬沉默片刻,轻叹一声,幽幽地叹息带着无尽的留恋:“赵先生是否觉得本宫手段不甚光明?有时候,看着皇上,本宫只觉得自己亏欠许多……可是,若不是如此,本宫如何立足?本宫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两位孩子着想。万一将来皇后得势,本宫一死无所谓,两个孩子怎么办?”
赵清翎微微一笑,手上轻拂过她的肩,划过她的一缕散发,他与她的距离不远不近,一切都刚刚好:“娘娘你做的是对的,在这宫中,若没有三分手段如何能立足。要不然,皇上何等人物,他怎么不动声色,任你施为?若娘娘做的是错的,朝局动向上皇上就能看明白了,寻根究底,皇上早就将你投入冷宫,就算不入冷宫,可他自有办法不让娘娘计成。查家,也是皇上的一招棋啊。娘娘的选择是对的。”
欧阳箬听了,却不惊不诧,只轻笑道:“这个本宫知道。只要本宫不负他,他也定不会负本宫的。而查家,本宫本就是顺皇上的心意与他们结盟互利。”她美目盈盈,一扫前几个月的愤恨,满身的光华耀人眼目。
赵清翎心中一叹,低了两道如柳月般清朗的眉。他在他们之间已经是多余了。已经有了一个苏颜青,不要再多一个赵清翎。
“娘娘,你背上的伤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赵某再开一两贴药剂,娘娘天天敷上就可以了。”赵清翎默默后退一步,低头拿出笔墨,淡淡地道。
修长的手衬着玄墨,他的文气流露无遗,惊才绝艳又能如何?那颗心始终会痛,会想逃……
……
赵清翎走了,在一个露水满径的清晨,独自一人带着小厮,悄悄出了京城,一如他的风采,云淡风清。
整个“云香宫”也渐渐恢复了宁静。楚霍天日日忙政事,却是固定每隔两日过来看望她。时时留宿,欧阳箬的恩宠一时无人能及。
王贵人的事已过了许久,宫里的谣言也渐渐平息。楚国的夏季来了,百花盛开,欧阳箬每每叫宫女采了香花制了许多香膏,香露。
与几个交好的宫妃送去,王贵人处也送了一份。众宫妃见她落落大方,对王贵人这等人也和善,自然不再相信王贵人的话。只道她是嫉妒。再加上楚霍天不喜她,宫妃都不太愿意与她为伍。
王贵人心中愤懑无处可诉,只越发在宫里处处拿几个宫女出气。
品香最惨,自那日起,王贵人处处刁难她,只恨不得将她拿来做欧阳箬的替身,日日虐待。
一日王贵人又是一顿毒打,品香终于熬不过,带着满身的伤痕,跌跌撞撞扑在了“云香宫”门前。
宛蕙忙将她带进来。欧阳箬正午睡方起,猛的见她满面凄色跪在堂前,吓了一跳:“做什么?你不是王贵人的宫女么?怎么成这般摸样。”
眼前的品香衣衫破损,血迹斑斑。血色渗了出来,斑驳一片。
品香哭得不能自己,连连磕头:“柔娘娘救救奴婢,奴婢知道之前是奴婢做的对不起娘娘,今日只求娘娘救奴婢一命,要不然,奴婢真的就要去投井了!奴婢对不住娘娘,也在自己主子处无处容身,奴婢错了!娘娘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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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明春水(十四)
欧阳箬看着她死命磕头,额头上不多时就出现一块淤红的斑。她忙叫德轩拉她起身,似笑非笑道:“别哭了。姑姑,叫几个丫头带她下去收拾下。本宫药柜子里还有一瓶没用完的伤药,给她敷了,再带她上来说话。”
品香又要磕头,德轩力大,赶紧把她扯了下去。
宛蕙眼见珠帘隐动,人影微晃,品香被香叶香灵二人搀扶着下去了。她这才对欧阳箬道:“娘娘,你看她这次来是不是真的……”
欧阳箬抿了口奉上来的燕窝甜汤,这才不紧不慢地道:“且不管她的来意是真是假,这一身的伤可是真的。且听她说说再定,总之不要让她拿到本宫什么话柄才是。”
宛蕙听了连连点头,想想又不放心,亲自下去看看了。
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品香这才回来。头发都梳理整齐,身上的伤处也都收拾干净了。欧阳箬细眼一看,只见她比上次见之时消瘦许多,想来真的是被王贵人日日毒打,不然这半月多不到的时日也不太可能一下子瘦下来。
欧阳箬扯了块帕子轻拭自己白嫩如青葱的手,柔声问道:“你是王贵人宫里的人,怎么跑到本宫这里来诉苦,万一王贵人知道了,岂不恨本宫多管闲事?到时候本宫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没办法说清楚了。”
品香一听,赶紧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娘娘明鉴啊!奴婢此次来实在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奴婢实在是没有了活路了……”她呜咽哭着,一一说着王贵人如何如何对待她。
欧阳箬仔细听着,面上不露出什么不耐之色,倒是宛蕙连连皱眉,不知是不耻王贵人的作为,还是不喜品香这等哭诉。
等品香说完,欧阳箬才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本宫不对了。那日真不该多嘴夸你一句,惹得王贵人如此诸多猜忌。要不让本宫陪你去说说,让她心里别这般吃味才是。”
她声音柔和如天籁,可听在品香耳中却如催命符一般。她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直打颤,半天才挤出一句:“娘娘,若娘娘真如此做了,奴婢也不用活了。左右都是死,只不过活一日,和多活几日的区别而已……”
欧阳箬见她惊恐不似作伪,这才轻声一叹:“罢了,你且说说,本宫要如何做才对?本宫这‘云香宫’虽大,但是要容你却无处可容。你是王贵人底下的宫女,万万没有本宫未有她应允就将你放在自己宫里的道理。这点你应该明白的。”
宛蕙也出前劝道:“品香姑娘,不是我家娘娘心狠,实在是没有这种道理。品香姑娘还是找李娘娘吧。她如今是宫里主事。想来也能为你做主。”
欧阳箬见品香跪在地上,呆若木鸡,心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又按耐了下去。
品香呆了一会,银牙一咬:“奴婢……奴婢只求娘娘救命,只要娘娘肯信奴婢,奴婢为娘娘万死不辞!”她说着抬起头来,牢牢盯住欧阳箬。
她青紫斑驳的面上流露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欧阳箬心中暗暗点头。如此便可信了五分了。
欧阳箬低了眼,不与她对视,只斟酌地开口:“别提死字,你才正当青春少华,还有大把青春呢。凭你的姿色,顶不济也能找个殷实的人家为妻。本宫最见不得你们一个个大好姑娘在宫里蹉跎了岁月。”
她说完,看向宛蕙笑道:“对了,姑姑,说到这桩,最近鸣莺如何了?怎么不见她进宫来请安?”
宛蕙忙道:“回娘娘的话,鸣莺姑娘都快生产了,秦太医看顾得跟宝贝似的。听说等一生产,就要扶了正室的。那秦太医的正妻已过了身,秦太医本来是想守一年的,鸣莺也说要守一年的孝再说。”
欧阳箬失笑道:“是是,本宫都忘记了,这几个月被宫里一些混话气得脑子疼。倒忘记了这桩喜事。”
她说得极淡,品香一听,心中又惊又喜,欧阳箬的意思便是可以放她一条生路,只是不能
楚宫倾城乱 完结第6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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