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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宫情史 作者:未晏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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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宫情史 作者:未晏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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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腿,从小挨打也挺好,锻炼得皮厚不怕疼,经得起折磨。他突然想起了完颜绰,尤其想她那尖利的小牙齿。
一入秋,晋国的两路大军集结在黄河岸边,得到朝中大军增援的任其洛首先指挥军队到达涿州,加固关防,安营扎寨。而夏国军队在耶律延休的指挥下,也相机而动。两下里互相试探了一试探,胜负各半,基本也属于两军相接不久就鸣金收兵,死伤也不很重。
朝中驿马每日飞驰在官道上传递前线的消息,路边累毙的马匹不计其数。晋国皇帝拖着病体,每日愁眉苦脸盯着沙盘,在朝堂上不仅咳嗽得越发厉害,言语里也颇不耐烦,大臣们主和的三天两头被怒斥,可主战的也好不到哪儿去。特别是近几日,北边递来的消息不容乐观,那些曾经揎臂攘袖喊着“任将军老当益壮,定能重振国威”的人,天天被骂得只能缩着头乌龟一样。
王药以郎中之微,被皇帝单独召见。面君的时候,见皇帝手中盘弄着一支羽箭,王药心知赵王已经得手,低头静静地等皇帝发问。
皇帝不出意料地盘马弯弓,旁敲侧击地问:“你在夏国这些年,可晓得他们一向与我国在边境上往来是怎样子的?”
王药回奏道:“两国和平的时候,多是边境关口上的商贸,丝绸、瓷器、茶叶、盐巴、良马、骆驼、肉干、酥酪……若说盈亏,还是我们晋国略赚得多些。”
皇帝闭着眼睛听着,半晌突然睁眼问:“但是夏国出产大块的狗头金,比我们这里沙子中淘洗的沙金要更好?”
王药应了声“是”,接着道:“戈壁里天然的金块,可遇而不可求。”
皇帝复又闭上眼睛,问道:“夏国自己产箭矢吧?”
王药回奏道:“是的,他们游牧射猎为主,对箭矢的需求量一直很大,东边靺鞨部制箭的技艺极佳,每年入贡弓箭数以十万计,每支箭的箭杆上都会注明工匠的名字,若朝中及战争中的箭出了问题,都可以倒追到工匠身上,进行惩处。”
皇帝其实不要听那么多废话,泛泛地点点头,把手中的箭递给王药:“想来你是会看的了,你看一看,这箭是夏国哪里产的?”
王药从皇帝身边的宦官手里接过这支箭,上下翻看了一会儿,道:“这箭,不像是夏国的,夏国箭镞虽和我们一样用铁,但箭杆是榉木,箭羽是雕羽;而这支箭是竹箭杆,白羽粘成的尾羽。而且——”他特意好好又把箭杆看了一遍:“这刻的字难道不是篆文的……‘任’字?”
皇帝愤怒地闭着眼睛,深吸着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只对王药挥挥手:“你先回去吧。”
为过几天,朝中传来消息,夏国将军耶律延休在涿州口大败任其洛军队,俘获了任其洛的两个儿子,而任其洛本人狼狈逃窜,耶律延休的队伍则跟着紧追不舍,一度把战火烧到了岐州和定州。眼看夏军南下之势已定,幸好李维励在并州突袭汾州,才使得耶律延休停下追逐的脚步,而分兵去增援。
逃窜的任其洛很快被捕,械送汴京问责。既然是败军之将,皇帝的脸色又难看得不行,朝中那些眼色极佳的兰台言官,很快把矛头一致指向任其洛。
皇帝在大朝的时候,亲自把任其洛的请罪折丢在丹墀之下:“你不用假惺惺地请什么罪了!朕可以不问你涿州之役的大败而归,不过,你却不能不跟朕解释解释长城口的守将,为什么射死他的箭上刻着你的姓氏?!也少不得跟朕解释解释,你的儿子被俘到夏国之后,为何好酒好肉地招待着,据说还要封侯?!还少不得解释解释,你家里藏着掖着的大块狗头金是哪里‘捡’来的?!”
任其洛惊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已经是老泪纵横,在金銮殿的地砖上,把额头磕得一片青紫,连呼冤枉,但也无从置辩,最后只能说是受人栽害,但也说不出谁会栽害他。
皇帝雷霆震怒,唯一能够为任其洛说话的吴王,大概听了家中门客的劝谏,选择了作壁上观,没有搅入是非中。只可怜了一把年纪的大将军任其洛,很快被定罪磔刑,在汴京百姓的怒骂声中遭了千刀万剐的惨祸,除了被俘的两个儿子,其余家口男子处斩,女子发卖。吴王此刻不仅掩面救不得,而且因着亲缘的关系,怕遭到皇帝猜忌,自请降王爵,到遥远的吴地闭门思过。
没有人看见,西市的一片血海中,只有一个青衣的男子,遥遥地对着无人收殓的任家几十颗人头和一大滩血泊,认认真真拜了三拜。
赵王志满踌躇,隔了几日的朝会上慨然道:“任其洛真真是民贼!一片大好的形势,如今因他的背叛,只怕岌岌可危。李维励那里,虽然勇猛出击汾州,但是迫于兵少将缺,偷袭了一下便只能还并州防守。请官家下旨,许臣弟领军驰往并州——那里臣弟熟悉,可以协助李将军收复汾州,再发兵涿州收复,将胡虏赶回他的草场上去放马!”
皇帝一如既往地眯缝着眼睛,冷冷道:“河南河北已经五丁抽一,马上麦收的时节,田里连收麦的人都不足——好容易风调雨顺的丰年,就任凭糟蹋了么?”
赵王不甘:“重新抽丁自然不妥,但此刻危机,可否调用汴京的禁军前往?禁军八十万,但肯交给臣弟五十万,联合李维励那里的人,臣弟便可翻盘!”他有获胜的一件法宝,曾经靠此成功脱逃过,估计获得小胜也不难——一旦获胜,这支禁军里的官员升黜任免,他就可以凭借赏罚军功来任意调换为自己的私人,那时候,皇帝手中这支不许任何人染指的禁军,就实际成了他的了!
赵王遏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瞥了王药一眼。
王药虽离他远远的,同样感到了这目光中宛如老虎玩弄到手猎物般的自信悠然。
☆、12.12
这一场战争,完颜绰指挥得气定神闲,倒也不完全因为王药跟她交了底,还因为心中无所欲求, 既不想开疆拓土, 又不想劫掠财物,只不过是晋国挑衅在先、动武在先, 她从容抵抗在后。耶律延休骁勇,而策略毫不出王药的预料之外,所以可以轻轻松松, 一边打, 一边做了最好的教材,一点点指导小皇帝萧邑沣明白作为皇帝怎样指挥战斗。
云州城外是一大片草原, 美好的清秋午后, 阳光洒在黄绿色的草场上,完颜绰怀里抱着阿芍, 骑在一匹骏马上,含着笑对萧邑沣喊道:“皇帝先行, 阿娘带你妹妹随后过来,有好的猎物,就看你这段日子的弓箭练得好不好了!”
萧邑沣越发有英俊少年的模样,清清秀秀一张小脸有三四分完颜绰的影子,又有三四分老皇帝萧延祀的影子,完颜绰有时候看他的脸,会有些感慨,这个小儿郎是自己一手带大,自从知道了他的母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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