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春秋:国君夫人第32部分阅读
穿越春秋:国君夫人 作者:肉书屋
穿越春秋:国君夫人第32部分阅读
点点,好一个清朗的月夜!没有污染的古代天幕到底比二十一世纪澄明。
我白天睡得多,晚上倒不想睡了,月色又亮,便叫了萧萧出来,道:“咱们摆个小桌子到后院里,再搬两个小凳子,下下棋吧!”忽而想起来,又问萧萧:“你会下棋吗?”
萧萧说到:“会一点儿,我这就搬东西去!”说完简直是蹦跳着去安置妥当了桌椅,可见她多爱啊!
桌椅安置好了,忽然觉得有个大问题来了,棋呢?难不成两人空手对弈?登时觉得我傻了。
“我有!”萧萧说到,说完便从房中真变出两罐子黑白子来。
我一时高兴,饶有兴味看她,偏头问:“这哪里来的?你还有这东西呢?”
萧萧一边坐下来摆棋罐,一边笑笑说:“用姑娘给我的钱买的啊!”
我捏了一颗棋子在手中,又愁了,棋盘呢?
“哦,对!”萧萧这才想起来,又忙着跑回屋里去捧了个棋盘来,挪了挪棋罐摆上。
“我说给你买首饰戴,你怎么想起来买这么高雅的玩意儿?花了多少钱?”
这棋子摸在手中清凉润泽,显然是佳品,我从前不懂这些,也从来不知下棋,要说起来,这些还都是在颖考叔家中寄居时闲来无事学的,想着想着,本来清朗的心情也蒙上一层薄雾,唉,颖考叔,不想也罢。
“你方才说什么?”
萧萧道:“我说没花多少钱,是一个棋手又置了新的棋具,正要卖这旧的,我就捡了个便宜。”
我笑道:“那还真是好事,怎么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自己出去过?”
萧萧道:“就是白天姑娘你不在的时候,我闲着无聊,就去街上走了走。”
见我忽然变了脸色,萧萧忙道:“我也就是在这附近走了走,不敢去远了……”越说话就越小声。
见萧萧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分明就是个做错事怕大人骂的孩子,我也不忍再横眉冷对,本来她刚才兴致极好,我何必做个讨人厌的扫了她的兴致呢?她这几个月一直跟着我,小小年纪比我还费力,真是没什么乐子找的。
于是复又笑了,脸色缓和下来说:“你别放在心上,我刚才太小心了些。”诚然,既然赵公公已经找到这里来了,我再责怪她也是没用的。
萧萧瘪了瘪嘴,小小声声说:“我……姑娘这么一说,我觉着……是我……我不该贪玩出去的……”
我打断她好言劝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事已至此,直面就是,我不怪你。”
我特地邀了萧萧来下棋,也并不是下棋这样简单的,实则另有他意。
四周风平浪静,似乎只是个安谧的月夜,可是这月夜之中究竟藏着什么,那就要挖一挖了,萧萧一出门现身便有人跟踪寻了来,看来他们未必这些日子已走远,只是寻人不得也不好说,好在赵公公看见的还只有萧萧一人。
举棋落子,棋盘上清脆砸出一声响来。
“他看见你没有?”
“许是……看见了吧!我看到他,他即刻就缩回来脖子去,再没见了。”萧萧小心谨慎应答。
我心里有了数,那无论如何,他们其实是怕打草惊蛇,暂时不会有所行动了。只是姬寤生,我真的值得你这样费心么?我那夜在雍夫人的如夏宫磕破了头求你,你无动于衷甩手而去;我喝下了药等死之时,你甚至未曾出现哪怕看过我一眼;我流落多时腹中胎儿不得保全饱受痛楚,你可又能体会?这时候你却来找我,你是后悔了么?可是玉碎了终究再拼不出原样来,连价钱都不及十之一二了,何必!又或者,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么?这次,又是想利用我除掉谁呢?我想,我怕是没有这么大的魅力吧!你当真蒙了心错看了人。
我和萧萧二人默然落子相抗,才走了十几个字,就发现我渐渐不敌,根本不是萧萧的对手,这个萧萧,俨然是对棋艺颇有心得的高手。也或者不是,是我心不在焉所以没看到她的落子,也没有断来她的意图。
我推了一把棋盘说:“算了算了,重来,这局你赢啦!”心里根本不在意输赢,这局棋胜负已定,根本没有负隅顽抗下下去的必要,总归是个输。
萧萧捡起白子来,笑笑说:“是姑娘的心没有放在棋上,我这才侥幸胜了几个子。”
我发觉对于下棋之事,萧萧一点也不怯,比起平日里对我的态度,更坦然大方几分,于是也乐得再陪她下几把,心里想这一局我可要用点心下,不能再寥寥应付了。
萧萧举棋,笑道:“其实姑娘的心没在这棋上,只看着自己的棋就没琢磨过我的意图。”
我笑着认了,说:“这你都看出来了?我其实就是个半吊子,又是个没耐心的人,以前……”想说以前根本不会下棋,只是学了点皮毛,终究还是忍住了未曾出口。
又嘱咐萧萧道:“你可别让着我,你要是让着我,我这棋这辈子都下这么烂的……你的棋跟谁学的?”
我其实只是随口一问找些话来说,没想到萧萧陡地闪过一丝惊慌,虽是转瞬即逝,却恰恰被我捕捉到了。她,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
萧萧这会儿又镇定了,轻轻笑着带了小女孩的乖巧说:“是以前闲着没事,跟宫里的姐姐们学的。”
“是吗?”我笑笑。
萧萧格外认了真点头,说:“嗯,是的。”
她如果不这么认真,我倒觉不出什么来,她这样重重的认真,我更认定了这未必是真话,只是她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只不过是谁教的棋,这也有关系么?或许,是她自己的隐衷吧,我何必非要挖出来呢?谁没有秘密?只要不侵害到别人,那秘密就可以让它一直成为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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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关心则乱
我自认不是个细心的人更不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有些事我虽有了点主意,却拿不定是不是有更好的主意,想了想,这天营业结束,还是去找了姜伯夷,把萧萧见到赵公公的事情跟他说了。
姜伯夷惊到:“当真?这个赵公公是何许人物?”
我只得跟他说:“这人是郑宫里的公公,虽然说到底是个奴才,也算是有些地位的。”说到奴才二字,我少不得带着心中憎恶加重了语气。
姜伯夷沉吟良久道:“此事……我尚且拿不定主意无法定论……”
我问:“大人的意思是……”
姜伯夷这个人我知道,当时他求官心切或许对自己的事情糊涂了一时,大体上他是不糊涂的。自从得晋公子赏识,他更是积极起来,在燕城开始减免赋税励精图治,立志要做个好父母官以不负上意,他的不少措施还真是有些用处,燕城治安也好了许多,官府不像从前那样尸位素餐,百姓对他的风评好了许多,此时他说出这话,我知道必定是有缘由的。
“据我所知,如今正当郑宋两国开战,郑国国君自我卫国都城会盟之后,便自去了郑宋战场,我猜此时两国正在胶着状态……”
郑宋开战了?我心中一惊,怎么我这些日子在酒楼深居简出,没听到一句消息?姜伯夷说到此处便打住不再说下去,我看是有些话还在斟酌说是不说。
“大人,你我如今也算是同乘一条船,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姜伯夷看我一眼,终是下了决心:“那便恕我直言了!我听说,郑侯当日领兵追击宋陈盟军,不料中了埋伏,已然昏迷了半月有余……”
昏迷?半月?我心中像是被什么拨了一下,一时间五味杂陈,呆立在桌旁。我不该是这样的啊!他是怎样,昏迷不昏迷,干我什么事?他自有他的后宫夫人们担忧,自有臣子奴仆们照料。可是我……还是心中突突跳得厉害,抚住了胸口想让它强自平静下来。
“思羽……”姜伯夷关切地看着我,犹豫着。
“没事……”我强自摆摆手,装作是个事外人一般,说:“那想必是伤得不轻吧!”
姜伯夷半晌不语,末了才沉沉点头说:“应该是这样,我听说,郑侯情况不妙,尚在郑宋边界,郑人不敢擅自运送回都城……”
是我太心善了,听不得人受苦么?哪怕是我的仇人?心里又像是被谁狠挠了一记,紧紧揪着。
那会是谁?颖考叔?他擅自做主差了人来?不会。若是颖考叔,来的不会是内廷的公公。离颙?他可是听到了郑侯昏迷不醒的消息?他对郑侯一向主仆情浓忠心耿耿,难道是他的主意?
“大人,可知郑国内廷是否得到消息?”
“唔……”姜伯夷抿嘴点头,虑到:“怕是早已知晓了吧!听说有两位夫人亲身到了边界,已照料多日……”
两位夫人?是哪两位夫人?雍夫人,还有……我又错得离谱了,是哪两位夫人又于我何相关呢?我早已放下,不该关心的不是么?
勉力笑笑说:“那很好啊!”说出来了话,嘴角却有些僵。
既然有夫人前去,那离颙少不得是知道消息的了,离颙,我心中几乎认定是他的主意,那赵公公一心往上爬,怎会不听他差遣?那时前来赐药的是离颙,他是多年的老奴深得信任,怕是也知内情的。只是离颙,我只是一介小人物可留可弃,你怕也是动错了心思揣摩错了上意。
“啊,思羽,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明日奶妈便可去你处领事,你看可好?”姜伯夷此时又提起另一件事来。
“好……好啊!”换做是往日,我定会高兴不已,此时却是心不在焉,道:“大人已经为小少爷找到替换的奶妈了?”
姜伯夷道:“不错。是个刚生产完的,奶水很足,已经喂养了两天,我看人也干净,本想邀你来一同看看,又想到你必然抽不出身来,就自己定下了。”
我笑笑说:“大人看得合适,那必是合适的了,无需问我的。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小少爷也一定睡下了吧!下次得空我再来看看小少爷。”
不知为何,在姜伯夷面前的失态让我难堪,我迫切想一个人避一避,平缓一下。
姜伯夷不肯,说到:“你既然已经暴露,我怕你回去不妥,不如在我这里住下,好歹我这府中有下人捕快把守,就是动气干戈来,也好照应。”
我辞到:“大人,我原就不打算再避,与其躲躲藏藏,倒不如直接明了。”
姜伯夷道:“也好。”便唤来一个人护送我回去,知道他是好心,我也就不再推辞。
及至府门口我笑笑,道:“多谢大人费心了!让奶妈明早便来吧!”
跨出去,这步子怎么这样沉重?我是在担心他吗?是因为也曾有过海誓山盟甜言蜜意么?可那只是过眼烟云,过眼烟云,都被之后的冰冷绝情敲碎殆尽,只剩得心灰意冷。
府门外,早有马车相候。
“姑娘上车吧!”是姜府的下人。
夜深沉,凉意浓,我一想快些回去,便抬脚上车。
一路无语,只看着青石地面微泛的青光一行而过,听马车吱吱呀呀碾过街道。
“姑娘回来啦!”是祖荣,打开了门替我掀开车帘子,又刻意挡一挡,将我让进楼内。
“姑娘……”门内站着萧萧,凝重之色掩饰不住浮现在她的一张俏脸上。
我知道必定有事。
“你有事?”
祖荣看了一眼,便避了开去回自己房中。
“姑娘,颖大夫来过了……”
“哪个颖大夫?”心里已明白了十分,却还是忍不住出言相问,希望我是听错了。
“颖考叔颖大夫。”
颖考叔,他到底还是来了。
“颖大夫在这里坐了好久……”萧萧抿了抿嘴。
我道:“知道了。”冷冷的话语,狠下心来逼迫自己不要显现出任何动容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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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相决绝
“颖大夫说,他还会来……”萧萧仍是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
“来就来吧!”我心里轻叹一口,该来的总会来,躲不过的。
“那……”
“让他来。”简短的几个字,已包含太多起承转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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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就与我隔桌而坐,却像已经隔了好几世,那样的生疏和客气,那时候月下的花香啊,早已远去得迷蒙。
“思羽,你瘦了……”
我笑笑:“这样很好,不是吗?如果是来找李思羽,那么我就是,若不是,就请回吧。”
颖考叔也笑,带着几分的无奈,道:“君上的事……你许还不知道吧!”
我冷冷道:“我不认得什么君上,你说的是哪一位?是你的主子吗?”
“思羽,你……”
“你今天叫我一声思羽,我当你是为会朋友而来,除此之外的事情我不想听————当然,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如果不是,还请你早些回去的好。”
“思羽……我……”
“既如此,颖大夫,还请你回去吧!”对颖考叔冷语相向,可是我果真就成了方外之人,一切都与我不相干了么?怎么心中蔓延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思羽,你真的这样绝?”
如果说在前几秒我还有几分不忍强装的话,此刻颖考叔的话就像是点燃了我胸中堆积了许久的干稻草,有了这点火苗,就熊熊燃烧起来。
我几乎是难忍地愤怒控诉:“颖大夫,你说这话要小心!到底是我绝,还是你主子绝!我虽出身低微,也不是让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怎么就由他要杀要剐?想污蔑便污蔑,想赐死了便赐死,一时兴起想起来了便来找人,这是什么道理?你这样维护他,这便是你君臣之道?好哇,好哇,你果然是个好臣子,好奴才!”
说到此处,想起我那未曾得以出世享受哪怕是一天的孩子,忽然间便一口气上不来,喘得厉害,无力靠在桌旁歇息,原来心可以这么痛,这么痛。
“思羽,你没事吧……”颖考叔忙奔过来要扶我,被我拼着力气一把推开踉跄退到墙边。
我喊着:“我不要你管,你走!”又是剧烈地喘了几口,胸口起伏不定。
“思羽,我是不得已才来求你……”
“哼,你来求我?你倒不如去求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你问问去,他可想让他的娘亲答应?”说着说着,我的语中竟带了几分无可抑制的阴冷。
“你说什么?”颖考叔又靠近来,错愕之极,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哼,你不用装糊涂偏袒他,你说我狠,我倒从未见过杀死自己孩子的亲生父亲!你说,到底是我狠,还是你的主子?”我侧头冷冷盯住颖考叔,那目光中的阴冷将他迫了一迫,他身子震了一下。
“果真么,思羽?”
“哼,怎么颖大夫,你以为我骗你?”我目中更是寒光逼人。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此事……君上,君上也不知……”
“他也不知?哼哼,好一个他也不知!”我不由得全身发抖,嘴角无法控制地抽了几下,笑得凄楚,一股血气要自胸中而出涌上嘴里,酸涩难当。
“颖大夫,你请回吧!我不想和我争执,这样大家难看。”要平息心中愤懑,该有多难啊!但此刻,我竟然迫着自己冷静不少,尽量将话说得淡了。
“思羽,这里必定有所误会……”
“颖大夫,你请回吧!误会不误会,如今已经不要紧了。我只想自食其力安静生活,求你成全吧!萧萧,替我送客!”
萧萧闻声进来,却是站住不动,看看我,又看看颖考叔。
“还站着做什么?你若是想走,你也可以跟颖大夫回去!你本来就是郑宫的人……”
“我……”萧萧站着将嘴抿成了一条细线为难不已,这才道:“颖大夫,我送你。”
“思羽,君上眼看性命堪忧只留一口气续命了……”他到底还是说明了来意。
“颖大夫,那你更是来错了地方,要看病,宫里的医生何止一位?若是要寻民间高手,我可是一点医术也不通的!”
“思羽,算我求你!”颖考叔掷地砸下一句来,深深望住我良久,见我站在原地丝毫不为所动,猛地别过头去,几步紧走下了楼,萧萧紧跟着也下去。
那一声一声的脚步声啊,也是踏在了我的心上————我以为已经长好的伤疤,你为何偏偏要来狠心揭开,让我看见血淋淋的伤口?
萧萧呆呆站在门口,望着我一眼不发。
“进来吧!”我说到,“你也想说我太狠么?”
“李姑娘,颖大夫走了……”
“我知道。对不起,我说要你走,那是气话,你很好————但你若是要走,也不用为我留下来。”
萧萧像是下了决心般,轻声说到:“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李姑娘。”
我心中欣慰,道:“不想回去看父母吗?”
“想。”萧萧咬了咬唇瓣老老实实承认了,可见她还没学会骗人,“但我要是走了李姑娘就没有人陪了……”
我拉过萧萧的手道:“傻孩子,我都多大了,还要时时刻刻陪着?若是想走,只要跟我招呼一声,不会有事的。”
“那……等我想爹娘想得过不去了,我再跟姑娘说说。”
想得过不去了,想得过不去了……我又何曾没有想得过不去的时候?只是我是没有路回去的,我回不去了……
心中虽欣慰,笑却还是勉强,道:“好。”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近1900字,不算长的。嗯,煊知道其实写着写着,因为写的时候心情不同,总有好点或者坏点的语言和情节,但恕我不再改了,不想在某一个地方停滞不前,且往后看吧!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远辞
这几天我一直睡得不好,梦里总是现出一个脸儿的小孩儿,张开手奶声奶气叫着:“妈妈,妈妈!”,待我要去抱他,他却忽然消失不见了,任我怎样找到找不见————那是我的孩子啊!
“姑娘,你这几日气色不好哇!”奶妈瞧着我关切说到。
“我没事。”气有些虚,还是支撑着穿鞋下了床。
待萧萧打了水来洗脸,盆中却映出一个人像来,这张人脸没有半分血色,分明苍白得吓人,这是我吗?我忙碌了这些日子,养了这些天,怎么连之前都不如?
奶妈抢过萧萧的帕子来,拎干了递给我道:“老爷给姑娘的药,我现在就给姑娘煎去!”
我挥手阻止道:“也不用那么急,吃了早饭再煎吧!煎早了反而凉了药效不好。”
奶妈忙点头称是,又说:“萧萧姑娘这几日也没睡好?”
我回头一看,可不是?她小小年纪,竟然也生出黑眼圈来,便有意打趣她道:“萧萧,你可是还没出阁的姑娘家,脸面可比什么都要紧,怎么这么不在意?有了好脸才能嫁得如意郎君,你倒好,不光不在意,反而故意弄得活像一个小熊猫似的。”
萧萧刚要张嘴,却被奶妈抢了先,说到:“姑娘你在这里不知道,肯定是祖荣惹了她了,那天气得萧萧姑娘直哭呢!萧萧姑娘,你说是不是?若是的话,你可要说出来,如今祖荣可也是归姑娘管的,姑娘骂他,他是一句嘴都不敢回的。”
“竟有这事?”
奶妈劝道:“我亲眼看见的,萧萧姑娘,你也别护他短,你说出来姑娘必定为你做主,你就说吧。”
我看一眼萧萧,她却不做声,只默默沉着脸过来拿走了脸盆去倒水。奶妈一片好意遭了冷遇,一时间脸上有些过不去,只好立在原地转眼看萧萧下楼去。
我说到:“奶妈,小姑娘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就是店里的那些琐事儿也全仗着你,忙也忙不过来呢。再说,祖荣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就是看在姜大人的面子上,也该给他留几分情面的,你是姜大人府中出来的,这个道理也不明白吗?”
奶妈赔了笑脸道:“我哪里是要为难祖荣?不过是看萧萧姑娘孤苦零地的,还被人欺负心里看不过……”
我脸上也带了几分笑道:“奶妈,你的好心我怎么会不知道?萧萧虽说是一个人,到底也是宫里来的,谁敢得罪她?再说了,萧萧在我身边,我也会时时照看着些的。倒是谢谢你了,奶妈。”说完又是笑了一笑,算是看在她年纪长我许多的份上。
我的话虽听着并不刺耳且是曲意说得轻巧,该表达的意思却是一个不少,该怎么处事,我想奶妈若是个明白人,一定懂得其中分寸,想必从今往后,她会更多心思花在店里的生意上,而不是多费了心思来讨好我和我的身边人。
“下面还有很多活计没干呢,眼看就该开张做生意了,姑娘,我这就下去了。”
奶妈到底是个明白人,不枉白活了这些岁数。
我点头道:“也好。”
楼上空无一人,房内徒留落寞。
待喝了中药,已是日上三竿之时,再过一阵,该是宾客盈门了,那时才是真的忙,我却真心盼望忙时早些到来,并且要长一些,最好无止境才好,只有这样,我才能悉心于上,不勾起其它事来徒增心绪。
怔怔地望了一会儿芦苇帘子出神,听楼下脚步嘈杂,终于客人多起来。
一回头却惊见萧萧站在门口,看那情形,似乎一阵立了好一阵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我竟然没有丝毫察觉。看她眼圈红红的,就知道一定是有事了。
“祖荣又欺负你了?”
“没有。”萧萧摇着头,却要哭得更凶了。
我心知不对,一定是比那件事更严重的事情,忙拉了她过来一同坐着,好言劝慰到:“那这是怎么了?你跟我说,啊,我能办到的,我一定替你办。”
“我……”萧萧抽抽戚戚,“颖大夫说,我爹……”
我只听到一半就已猜到几分,果然是家里人的事情,只是她什么时候又见过颖考叔,我却一点儿也不知情?
我沉了脸道:“颖大夫又来过?”语中不觉带了几分质问的口气,说完了却又觉得我太不对,怎么这样没有人情味,只顾着自己的喜恶,却一点不体恤萧萧的处境?于是忙拉过萧萧的手来,关切道:“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说你。你爹怎样了?”
“颖大夫说,我爹,快……不行了。”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看萧萧哭得伤心不已,我一时也被牵动。谁人无父母,谁人无妻儿?父母的软肋便是孩子,孩子的软肋,也恰恰是父母啊!如今我虽没有福分有父母妻儿可在眼前忧心,她的心情我却是理解万分的。只是颖考叔,他特地来告诉萧萧这些,却是什么居心?他可当真去看过萧萧的父母?
问萧萧道:“颖大夫告诉你,是几时的事?”
“就是前天晚上。祖荣也不过是看我在哭,过来问我几句,并没有欺负我……”
我叹道:“你这个傻姑娘,都几天了你才来跟我说?早干什么去了?”我听说都这么久了她都不跟我说只知道自己闷着,不免带了些责备的意思在里头。
“我……”
“还我什么我啊?!既然爹都这样了,你该回去看看才是啊!你跟我说了,我又怎么有不应之理?”
“可是我……晋公子……”
“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晋公子不晋公子啊?你,现在就去,收拾了包袱,马上走!等等,我让祖荣陪着你去,你一个姑娘家,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一遇上亲情伦常之事我还真是个急性子,心里早就火烧火燎了,巴不得赶紧打发萧萧走了,让祖荣去,一来确是为了照应,祖荣是有些身手的,我也曾见过他在院中耍拳,一招一式挺像那么回事,二来,也有我的私心,有个祖荣在身旁,怕是萧萧也不会那么坚决地一去不回了,好歹总要顾忌一点儿的,当然,若她执意不回来,那我也不会计较,我已有了这个心理准备。
当下又叫了祖荣来嘱咐了几句要紧的话,就差他去租车。
萧萧已收拾好包袱过来辞行,我见包袱不大,猜想不过是几件寻常的换洗衣物,便又叫奶妈拿了我的一个玉钗几幅镯子和十几吊布币来,让萧萧收到包袱里头带走。
“你爹病着,想必是需要钱的,布币在卫国用完了就完了,那玉钗和镯子倒是可以拿到郑国当钱用的。”
萧萧千恩万谢,最后才屈膝道:“姑娘,那我走了。”
我摆手道:“走吧走吧!这个时候我留你不得,我不便下楼,就在楼上送你吧!奶妈,你替我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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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彼家之女
转眼萧萧便离去近一月。
这一天营业的时间格外长,最后一桌客人一直闹到深夜才走,若说我累,那是心里累,横竖不用待客接物的,身上能有什么劳损呢?不过是拢拢钱算算账罢了。
脑子里想着太多事,这账拢到最后也是意兴阑珊心不在焉。
伸了个懒腰,却见奶妈站在我身边瞅着,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眼神有点直勾勾的,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
“奶妈?”我出声要唤她回过神来。
“哎哎……”奶妈忙答应着,这才恢复了常态。
“你找我有事?”
“姑娘……”奶妈伸了伸脖颈,必定是有话要说的。
“怎么了?有事不用吞吞吐吐的,咱们也不是外人,你不用见外。”
奶妈顿了顿,终于说了出来:“姑娘,老爷要娶新娘子了!”
“哦?”我不由带了笑,“那是喜事啊!”这个奶妈,她刚才吞吞吐吐,该不会以为我巴巴着要做老爷娘子,跟姜伯夷之间有什么男女情分吧?想到这个,我更是笑得灿烂喜气,非得要撇清了关系才好。
“可是……”奶妈却仍旧不爽快着,似乎以为我是强颜欢笑。
我索性拉过了她的手坐下来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又笑着细问起来。
“谁告诉你的?怎么大人都没跟我说呢?”
“唉……”奶妈叹了一口,心不在焉地喝了口茶,却不知她为什么叹气,倒是害我心里更是尴尬。
我偏过头笑问:“老爷娶的是哪家的姑娘?必定是个贤惠的好姑娘吧?”
“嘿嘿……”奶妈干笑了两声,又大喝了一口茶,似乎很是不满,倒像是为我抱不平似的,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果然她就发起了牢马蚤:“谁不知老爷那时中意的是姑娘啊……”
我忙沉声打断她道:“奶妈,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老爷从前中意的,是老爷的结发妻子,如今中意的,便是这位要娶的新娘子了!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奶妈自知失言,拉了拉眼睛甚是无趣,却是胸中还有一股气未发泄出来似的。
我又正色道:“奶妈,你要是为我鸣不平,那你就错了!我跟姜大人之间几时有过一丝半点私情?你这话不光是惹了我,更是害了大人!我看你在店里凡事稳妥,待人接物都井井有条,怎么这时候说话这么没头没脑起来?”奶妈在这里一月有余,确是个能办事的,虽说当时在姜伯夷府中照料小少爷很不合适,依我看来,在这里恰恰是她找准了定位发挥了一身的特长,真是不枉她的一番能耐,但既然暗示推脱没用,我也只好明说了。
“是是,姑娘,是我嘴多,说错了。”
见奶妈低头认错,我松了口气,又闲坐下来,想到她总是长辈,我刚才一时急了,呵斥她并不合适,于是带了一丝笑说:“怎么倒是奶妈你得了消息,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奶妈就有些畏畏缩缩的忙道:“我也是听管家说的……”
我一笑,手覆上她的拍一拍:“谁说的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在大人府上的时日比我长,算起来也是老人了,管家跟你透些什么,那不是再合适不过吗?”
奶妈这才缓和了神色,涩涩一笑。
“不知道老爷娶的是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办喜酒?”
说完了我便心中一动,该不会是……夕颜吧?那时我看姜伯夷送她,分明眼中有着难掩的不舍,况且夕颜这样的姑娘,真是很招男人倾心的,只是这个姜伯夷,这期间我也派让人到姜府走过几遭的,还没忘了托人带了些小玩意儿给小少爷玩着,这么大的事情,去的人回来没有给我说起一个字,可见他做得隐秘,这么大的事情,还真是不够意思啊!不过我本还有些担心姜伯夷对我尚且存着一份心,是为着晋公子在才隐了下来,这下倒好,可以彻底撇得干净了,就是旁人也不能再说三道四了。
“还不是那个狐媚的……”奶妈脱口而出,却未待说完,先看我一眼,见我不做声只是认真听她的,又涩涩一笑,道:“咳,就是她啊,还能是谁?我那时就瞧着她不是个省事的……”称呼虽说得好听了些,却怎么也掩不住奶妈胸中不满。
“哪个啊?”我倒更加以为是夕颜了,夕颜那个样子,娇娇娆娆的,奶妈这样做粗活的人看不惯她,倒也是能理解的,虽说清醒后的夕颜让我也总觉得有那么几分不自在不舒服,无法真心亲近起来,但怕是男人都难以抵御这样的女人吧!只要一个眼波流转,那就是娇态横生让人忍不住呵护怜惜不已啊!那日姜伯夷的一见倾心恋恋不舍,是多明了的事情啊!
“谁知道是哪里来的野女人呢!倒还是个生过孩子的,来做个奶妈也不安生,整日里打扮得跟妖精似的。”奶妈撇了撇嘴,看来这怨气真大,连我连连阻止都是推不回去的。却原来是个奶妈并不是夕颜,那么,也该是个年轻的奶妈吧!那时候就是有意要换一个年轻的刚生产过的啊!
我帮谁也不合适,便只默默微笑听着不做声。
“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可真是有手段哪!”奶妈咂咂几声,手背在桌上连连敲了几下,又隔了桌面倾身过来跟我凑近了一些,声音小了些,倒像是女人间咬耳朵说着私房话似的,于是我只好假意咳了一声,往后稍稍一仰,离得远了一些,可以保持些距离。
“那时候她大半夜的来老爷府上敲门,身上穿得是锦衣华布的,我正好抱着小少爷经过,谁知管家一引她进来,她便从我手里抢了小少爷抱着,说来小少爷也是,半夜闹着不睡……咳,”奶妈自知失言,笑了一笑解围,又说:“这个女人一哄,小少爷竟然就不哭了,那眼珠子就只盯着她看————也是哇,我这张老脸,小少爷看着怎么能高兴?她身上鲜艳招人的人又年轻,谁不爱看?只是我就想不明白了,既然都是来做奶妈的人了,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做什么?身上穿得那样好,怎么还来做奶妈?我看她呀,准是存着心来勾引老爷的!”说完奶妈又是狠狠一个白眼不服气得很,就像是那年轻的奶妈在她跟前站着似的让她不顺眼。
我轻轻一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总有些人是爱打扮的吧!”
“那可不是!姑娘不爱打扮吗?可我就是看着眼好哇!她那打扮,明明就是存心勾人的!说句不好听的啊,那就像是青楼里出来的!”
我拿了算盘往侧手轻轻推一推,示意我有些乏了,姜伯夷的新娘子,我迟早有天看得见,倒也不急在这一时知道些什么,可奶妈浑似根本看不明白似的,犹在滔滔不绝地宣泄着。
作者题外话:更新啦!煊现在传的都是存稿,懒了点,但肯定能保证一周五章的速度的!想了想,煊这个文,真是要写得很长很长了呀!按照煊的设想,大概至少要写个穿越的十年!嗯,十年也还是没超过2011年嘛!再多个十年也是想写的,但是似乎时间对不上了,就写到十年为止吧!如果童鞋们都不纠结在时间问题上,或许煊还会写个续篇的!就当是超越了时间空间吧!写文的人要耐得住寂寞,少计较得失,煊懂的。既然有人能十年写一部书,煊自知成不了巨著,但煊为什么不能花个一年两年写本还算对得起自己的书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 化为乌有
奶妈说的无非是些絮絮叨叨争执的小事儿,我虽没全听进心里去,也暗自以为若果真是这样,姜伯夷的这个新妻子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姑娘,你不知道,她呀,在老爷面前净装好人,让老爷看着觉着她是对小少爷尽心尽力,那天我在老爷厨房帮忙回去,经过拐角那儿,见她不知怎么把小少爷抱了出来,小少爷在那石凳子上一个劲哭,哭得让人那个心疼,她自己坐在旁边嗑瓜子呢,就跟没听见儿似的!还是我赶着抱了小少爷起来,一看啊,小少爷脸憋得通红,身上全都尿湿了哇!我掀起来一看,小少爷屁股蛋子上还有红红的几个巴掌印儿呢!你说,那不大不小的,不是她打的又是谁?这么大的孩子,她也下得了手!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老爷也是,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人……”
我小惊了一下,问:“当真?”
奶妈指天发誓说:“姑娘,我哪儿敢跟你说假话呢!这话也是能随意编出来的?”
见奶妈这样,我虽算不上十分信,也有几分上心,心里想着今后见了这新娘子,我也该少接触为好,能避则避吧!
夜阑人静,奶妈犹且没说舒畅,但也不得不去睡了,我有点后悔让奶妈回去睡,一个人时,我心里总是翻江倒海,想要睡却越是f翻来覆去睡不着,或许只有像那些日子一样风餐露宿,反而睡得踏实香甜吧!人啊,真是奇怪,也真是贱。
似乎还是睡得迷迷糊糊,却听见外面闹成一片,隐约听见有人夹杂着喊“起火了,起火了!”
心里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身子却沉得很,好不容易支撑着起来了,果然见外面是火光一片,明明是墨黑的夜,却照得如昏黄的白日。
有人上楼来,急促得很。
竟是萧萧!
“姑娘你没事吧?”萧萧急促着喊,眼见火舌就要窜到楼上来,耳中听得木质的楼板烧得噼里啪啦地响。
我心知情况不妙,一把掀起被子站起来,胡乱抓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几步就往下奔去,可是果然那火已经烧到半楼上,下面的半边楼梯都已经烧断,砸在楼下的桌子上,桌面上有油,又激起一片大火!
我惊慌抓过萧萧道:“这是怎么回事?”
火光将萧萧的脸照得格外明亮,她的焦急之情满溢脸上。
“萧萧,你怎么回来了?”我一边拖了萧萧的手护住她在身后往窗边靠去,窗子那边似乎还没有烧得很厉害。
萧萧几乎是用喊的:“我才回来,便是这样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那火势越来越猛,这木质的楼怎么经得起这样烧?怕再待下去,这楼都要塌了。
急忙喊到:“萧萧,快,扯下蚊帐!”一边两步并一步奔过去帮着撕扯。
待扯了下来,自中间扯开来蚊帐,拉成长长的两条,又将两条帐带死死打个结,用牙齿咬紧。
“萧萧,去把那盆水拿来,快!”那是早上洗脸的水,我不便下楼,萧萧又不在,晚上因为奶妈一直在这里絮叨,也根本没想到倒了去,还真算是巧了。
萧萧端了水,却不知该怎么办,只在一边站着听我的指示。
我将打好结的蚊帐往地上一丢,说到:“泼上!”
“噢噢!“萧萧点着头,手一歪,整盆水就尽数倾下。
“拿着这个,系到桌子脚上,快!结打得牢一些!”自己将抽屉拉出来,用一块垫子包了箱中的布币,走到窗边一把扔了下去。
“萧萧,快!”挥手招过萧萧,一道将桌子推到窗边靠着,这张桌子很是沉重,我犹嫌不足,拿了几把椅子就压了上去。
“你先下去!”不容萧萧推让,便将绳索的一头递到她手中,顺势又是一推,萧萧看我一眼,就这样悬在绳索上,蹒跚着往下,我跨出腿去,一样跟着,滑到一半,隔着窗子见楼下已是一片火海,散发出来的热气灼得手上脸上生疼,险些就要握不住绳索,好在祖荣和奶妈此时已到了楼外接应,巴巴着仰头张望,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生怕我们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下去。
终是有惊无险,体力的瞬间透支和心中的焦虑,身子发虚,那肆虐的火光在眼前放大,救火的人们显得越发慌乱无序。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可是我辛苦经营几月的酒楼,却在这一场火灾中化为乌有,什么都不剩下,怎么会不心痛?可幸有了这几个月的历练,我已沉稳许多,目光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脑中却不曾停止思考。
“奶妈,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姑娘,我也是睡到半夜,听见外面叫起来,这才知晓哇!想是在厨房中的人不小心,忘了熄灭柴火了!”
“我知道了。”我缓缓舒了口气,不再追问下去————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呢?这一刻追究谁的责任,酒楼都是回不来了
穿越春秋:国君夫人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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