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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官家嫡女(完结)第26部分阅读

      穿越官家嫡女(完结) 作者:肉书屋

    穿越官家嫡女(完结)第26部分阅读

    戴赤金镶八宝莲花头面,手上的冰种佛头佛珠被树叶缝隙透过来的阳光晒得一闪一闪的,无形中压得耿四姑娘透不过气来。

    她一直是嫉妒吴家的姑娘们的,尤其是吴四姑娘吴雅,凭什么都是庶女,一个在自家受重视才名满天下,还得了从来对她们这些庶女不假辞色的太太的喜爱,做了高她们一头的干女儿,出来进去说是本性素雅不爱珠玉,却是随便拿出一样东西都是价值千金的。

    今天见了吴家的嫡女吴怡,跟吴家别的庶女更是一个个的富贵逼人的刺目,耿家的庶女们跟她们相比,过的就是人过的日子,可是她的自由就有眼前,她是不会为了自己的嫉妒心而耽误自己的自由的。

    于是她笑了。

    “原来是吴家妹妹啊,怎么也走到这里了?”

    “别提了,我跟前的这些人啊,都是些不记路的,我本是要回去见我家太太的,被她们一引路,倒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幸好见到了姐姐,姐姐可知道路?”能把耿四娘不着痕迹的带回去是最好的。

    “真是不巧了,我也不知道路,正在跟她们俩个为难呢。”耿四姑娘说道。

    墙外的所谓刘少爷正跟着两个泼皮无赖原地着急呢,透过篓空成万字形的一小块砖缝,他们都看见了吴怡一行人的到来,原本只是一个傻乎乎的会自投罗网的耿四娘和两个喝了蒙汗|药人事不知的丫环,骗到了手转卖到商船上,就是一笔横财,谁知道来了这么多人——

    听着她们说话三个人知道了这一行人是布政使吴家的人,吴家是什么家底外地人可能不清楚,可这是山东,还是山东的首府济南府,吴家还没来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这是山东第一家刘家的三姑爷,是安亲王的连襟,是后来在山东练兵的雷将军的大舅哥!

    经过这一年,吴家的人口构成也为大部分人所知,这个刚来的吴家姑娘,只能是吴家的嫡出小姐。

    尽管被吴怡的一身富贵装扮闪花了眼,这三个人还是有理智的,在山东刘家是什么样的存在?皇家也不过如此了,更不用说布政使本身就是山东一省的首脑了,更有雷家数万雄兵——丢了个耿家的庶女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有人冲撞了吴家的姑娘——基本上是寿星佬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吴怡也隐约透过花墙看见了外面的人影,心里面暗暗觉得自己莽撞了,那墙虽高有两米左右,可是这些人本来就是奔着拐人而来的,肯定准备了绳梯之类的。

    若是人少还好办,若是人多——自己这边就是一群小姑娘,能有几成的胜算?

    心不由得也焦了起来。

    她还是没办法完全适应古人,她以为这是现代吗?一个电话110就来了——

    现在墙里跟墙外是两头害怕,都盼着对方赶紧走,不要耽误了自己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吴怡这回有点骑虎难下了——

    史上最不受欢迎单身汉

    二牛有个姐姐,名字叫丫蛋,自从那一年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家里的庄稼都是在洼地里的,颗粒无收,二牛娘提着最后一只芦花鸡去求自己家那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做牙婆的远房表姐,求她帮着丫蛋在城里找了个好人家,还卖了个好价钱之后,二牛就再也没有见过姐姐。

    只听说姐姐进了官老爷的家里,月月有两百个大钱的月钱,虽然要拿出一半去孝敬在府里认的干娘,但是一个月总能有一百个甚至更多的钱捎回家,姐姐命好,是伺侯太太养的小姐的,听往官老爷府里送柴的乡亲说姐姐现在比保长家的小姐还体面。

    后来姐姐跟着官老爷搬家去了京城,家里人也就见不着她了,只有过年的时候会收到姐姐托了官老爷家里往返扬州办年货的管事捎的两、三两银子,听说这是因为姐姐是伺侯太太养的小姐才有这样的体面,能捎钱回家。

    他家的地是洼地,这两年雨水多,一直没有什么好收成,全指望着姐姐捎的钱过日子,爹娘想把二姐二丫也给卖了,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好人家啊,做牙婆的表姑说她是费了好大周折才把丫蛋卖到吴家的,二丫不如丫蛋长得齐整,不能保证落到好人家里。

    表姑又说,吴家升了官,去了济南府做官,不如他们全家都去投奔,没准能让二丫、三丫都进府,再说济南府活计多,比种庄稼强,她家的二小子就是在济南府做事的,他们可以去投奔他,至于家里的几亩洼地,表姑说能帮着他们卖出去。

    爹娘商量了一下就举家搬到了济南府,谁知道到了地方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被表姑吹得神呼其神的二小其实只是个米铺里的小伙计,除了嘴皮子利索点之外,一丁点忙都帮不上他们。

    幸好找着了丫蛋姐,丫蛋姐托府里的管事帮忙让他们做了普渡寺的佃户,二牛帮着庙里种菜。

    在家里白吃饭的爷爷也能出去卖线香赚钱,家里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二牛听说了官家的太太小姐们要来普渡寺烧香,就偷偷的躲在草垛里藏了起来,为的是能见丫蛋姐一面。

    就在他偷偷顺着墙根溜到庙里最矮的那面墙旁边的时候,听见三个人在小声说话。

    “吴家的姑娘怎么了?也不是三只眼的,咱们夺了她的首饰就跑,官家最是爱脸面,必是不肯声张。”其中的一个说道。

    “正是,咱们也不伤她,也不拐她,带了耿四娘和几个丫头就跑!”

    “不行!不行!”三个人中长得白白净净的那个一直摇头。

    拐了丫头?吴家姑娘?他们说的是丫蛋姐伺侯的姑娘啊!二牛摸了摸腰里打猪草用的镰刀,冲了出去。

    三个人本来就是又惊又怕,眼见得草丛里钻出来一个牛犊子一样的半大小子,吓得腿先软了一半,“让你们做坏事!让你们做坏事!”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跟二牛撕打在一处,另两个连滚带爬地跑了。

    吴承业本来就不喜欢烧香之类的活动,被发配到了普渡寺之后就更不喜欢了,百无聊赖之下拉着曹淳拿了弓箭非要打兔子玩。

    “这本是寺庙清静之地,你非要在这里杀生!”

    “这可是庙墙之外,随便杀生!我隔三差五的能回家吃顿荦的,你跟着那帮秃驴整日吃素,就不嫌腻?”也许是吃肉的诱惑太大,曹淳再怎么少年老成也只不过是十四岁的青少年,也就兴致很大的跟着吴承业四处搜寻兔子了。

    普渡寺周围草深林密,又没有什么天敌,更没多少人像吴承业这样无聊跑到寺庙旁边捕猎,没多长时间,两个人的腰里就各自挂了三、四只又肥又大的兔子,正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看见有两个人往这边跑,后面还有一个半大孩子拎着镰刀追,“拦住他们!他们要拐带吴家的姑娘!”

    吴承业愣了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吴家?这里还有另一个吴家吗?曹淳比他反应稍快一点,手里的弓箭已经搭上了弦了,嗖地一声,两个人中的一个腿上中了箭倒在了地上,另一个还想跑,只听“砰!”地一声,火枪的声音震聋发馈。

    那个人倒卧在地上向后看,只见一个身穿宝蓝猎装的锦衣少年手搭弓箭指着他,另一个穿着香色蜀锦猎装的少年手着着通体银色,只有枪柄是象牙色的火枪指着他:“我倒要看看,这全天下哪个长了三头六臂不怕全家死光的,谁敢碰我妹妹一根汗毛!”

    对于济南府有头有脸人家的女眷来讲,赏枫节圆满致极,她们放松了身心舒缓了情绪,在佛光普照之地经受了精神洗礼,唯一一点意外是吴家的四少爷在庙外面拿火枪打猎让女眷们受到了小小的惊吓,但是这个年月谁家没藏个把火枪啊,哪家的活泼少爷没拿火枪打过猎啊,女眷们对此承受力还是挺强的,更不用说吴家随后派了人挨个院子向女眷们赔礼并送上压惊礼了。

    刘氏的情绪就没那么好了,比她情绪还差的是马氏,马氏自认对庶女们还不错,没让她们吃不饱穿不暖,从不打骂虐待,婚事安排的也还可以,她本身也没有自己亲生的女儿,对成长中的庶女们顶多采取无视策略罢了,也没有让她们嫁到什么不堪的人家啊,说真的故意虐待庶女有伤她才女的颜面,结果却被重重的打了脸。

    耿四娘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送到最近的万贤庵苦修去了,出庵的日子大约在五十年以后吧,两个丫环通通被发卖掉了。

    刘氏没空理这些,她搂着自己的闺女,真不知道是打她两巴掌好,还是赞她胆大心细,真的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什么事都敢担着,平日不声不响的吴怡,上来傻劲比吴玫还凶悍。

    “太太,我不是没事嘛。”吴怡在刘氏怀里撒着娇。

    “真有事就晚了!”

    “我带了七八个人呢,他们要私下行事,最多也就是两三个人,再说隔了不远就还有人,我们这边闹起来,他们一准儿跑不了。”

    “那吴家和耿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刘氏气得直捏女儿的脸,“幸好你这个丫头总能撞上大运,遇上了你四哥和曹公子。”

    “我是吉人自有天相嘛,总不能让耿四娘真的在普渡寺让人拐带走,否则大家的名声都不用要了。”

    “你啊,想得倒远。”

    “多亏太太平日教导有方,就算那个二牛不出现,咱们家的人也要到了,到时候那几个贼一准走,既然有耿四娘在咱们手里,他们就是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做贼的总是心虚的。”

    “你啊,幸亏没托生成个小子,否则又是个吴承业,可是要了我的命了。”刘氏今天真的要被吓去半条命了。

    吴宪回家听说了这事,暗暗的想笑,女儿到底是英气逼人,能扛得住事,又是有勇有谋的,可是看见刘氏严肃的脸,也只得训了吴怡几句,就放吴怡走了。

    “那三个贼人也不是傻的,咱女儿带了那么一帮人去,又报了名号,他们不敢怎么样的。”吴宪说道。

    “你就惯着她吧,早晚要惹出祸事来。”刘氏瞪了吴宪一眼,吴宪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是最惯孩子的。

    “不会的,能有什么祸事啊,夫人把家宅管得这么严谨,倒是耿家,这回耿夫人一副文人脾气,这回怕是挂不住脸,要大闹一场了。”

    “我见她平日不管事,就知道会有出事的一天,姨娘跟庶子庶女可不是小猫小狗,关在一处不管就行了。”

    “还有铁参将,他简直是最惨的一个了,耿四娘本来是要嫁他的。”

    “铁参将?”

    “是,就是妹夫麾下的得力干将,我在酒桌上见过,真英雄真汉子,就是婚事上实在为难,原本林姑娘就是要说给他的,谁知道闹了这么一出,害得妹夫在他跟前不好说话,耿大人喜欢他英武,想招他做女婿,结果又出了这事。”吴宪边说边摇头。

    “这位铁参将到底如何?”

    “他祖藉山东,放牛娃出身,十二岁就跟着肖老将军守边关,十七岁时全军中伏,他背着肖老将军一人一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之后就青云直上了,如今边关无事,肖老将军就命他先帮着妹夫练一阵子兵,顺便接了老娘到身边享福,再娶一房妻室,成个家,谁知道找了几家都不成,他还非要找官家的姑娘,他说自己底子薄,若没有肖老将军维护,怕是早被朝中的暗箭给害死了,想要找个好一点的岳家,至少能在官场上照应一二。”

    “嗯,是个懂道理的。”刘氏点头,“他到底长得有多吓人啊?”

    “也就是黑点、高点、胡子多点、脸上有道疤——”

    “那可不是个活张飞?”

    “还不识几个字——男人嘛——武将嘛——”

    这有点逆时代朝流而动了,大齐朝虽然不以男子太过文弱为美,可是这种太有个性的一样不受欢迎,最招人喜欢的是雷定均那一类的,吴家的男孩们都属于非常受欢迎的文武兼修类型,更不用说不通文墨了,这年月就算是将军讲究的都是儒将,像是前朝袁大都督一样进士出身的是最好的。

    刘氏的热情早被浇熄了,长得差点就算了,男人终究不是靠长相吃饭的,连字都不识几个——直接从刘氏的女婿侯选名单上划下去了。

    可是她划下去,就有人拚命想要把这位铁参将的名次往刘氏的女婿侯选名单上面提。

    第一个来的是马氏,哭了半天自己命苦之后,又开始说自己给耿四娘选的女婿:“她原本是个庶女,婚事本就艰难,我家老爷替她寻的姑爷,是堂堂四品的朝廷命官,家中老母病弱不管事,她嫁过去就是掌印的夫人,姑爷是肖老将军的亲信,连雷将军都要敬重的人物,年纪又轻才二十二、三岁,过个十年二十年的,未必不能成一品大员,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她居然以为我是在害她——”

    “闺阁少女,总是见识浅薄些。”

    “那戏文里总说才子佳人,却也还有英雄美人呢,她可倒好,我一片好心当了驴肝肺,还要连累我家老爷在同僚面前颜面尽失,只能推说她身体不好,算命先生说要舍了她出家,你没看我家老爷气得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只说我心慈,应该赏那丫头三尺白绫让她死了干净。”

    “都是为人母的,都是操碎了心的——”刘氏搜肚刮肠的想着话,马氏其实不在意刘氏说什么,她就是想找个地方哭诉一下委屈。

    “那铁将军要是白马银枪的少年小将,还轮得上她一个庶女吗?肖家自己没女儿吗?雷家没女儿吗?就算是——”马氏看了一眼刘氏,“若不是他不通文墨怕是要委屈了雅丫头,雅丫头嫁给他一样是美满姻缘,上无婆婆欺压,下无积年的下仆要打发,铁将军一年倒有大半年在外守边关,武将赚钱的门道又多,整个府里就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只是那样的人品确实委屈了雅丫头。”

    刘氏含笑点头,却也暗暗赞同,可不是,林姑娘真的是个傻的,给人当姨娘有什么好,嫁到这样的人家才是真正的享福呢——可是不通文墨,这点就大大的不好,普通女子配得,跟吴雅和吴家的姑娘总是不配的。

    刘氏头一天送走了哭痛快了的马氏,第二日又迎来了吴家姑奶奶雷门吴氏。

    “我可真是个命苦的,现在老的小的都在怪我,老的说我纵子太过,小的说我心不慈,那林姑娘看着倒是个好的,不是个妖里妖气的,可是一想到她的来历,我们俩口子心里就堵得慌,那铁参将我也见过,虽说长得吓人点,可是人本质不坏,听我家老爷说是个英雄汉,可是那林姑娘偏偏要做货,就为了不嫁他结果缠上我们雷家,害得我家老爷都没办法跟铁将军说话了,那铁将军是肖老将军的亲信,我家老爷持掌刑名治安行,看管西山大营的兵痞行,练兵还得靠人家出力,结果偏偏闹出这事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定均他们两口子不是挺好的吗?”

    “老二和老二媳妇倒真的是不错的,可是有老大媳妇现在乌眼鸡似地盯着老二媳妇,我这个做婆婆的——难啊!”

    刘氏真的是除了递上帕子不能说别的了。

    “你们家老二媳妇呢?”

    “这两日孙姨娘身子不好,我让她去照应了。”她说的只是照应,至于那位县令家的嫡出姑娘会不会把姨娘“婆婆”当回事,就是两说了。

    “你啊,就是心太慈,庶出子女都是讨债鬼来的,既已经给他成了亲,让他分出去另过好了,过好过坏全凭他自己。”

    “还是得等两年,关氏人还行。”

    “看着倒是不错,可是到最后还是人家夫妻是一体,亲生母子是一心,隔层肚皮隔层山,耿家的事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幸好没真的出事,否则耿大人都不用在官场上混了,我被他们的事闹得头疼,没跟着去赏枫,早知道这样就跟着去了,还能帮你分担点。”

    “也没出什么事。”

    “那铁参将真的是命苦,怎么就这么没有媳妇命呢,一个两个都是轻薄无行的女子,我家老爷也不是什么才子,我们夫妻照样过得和和美美的,男人只要会疼人就行,什么诗词歌赋都是虚的,又不能对对子当饭吃,我家老爷最会看人了,他回来都说若不是没有未嫁的女儿,招铁将军当嫡亲的姑爷他都是千肯万肯的,女人跟了铁将军保准错不了——”

    刘氏想着错不了也不行啊,不通文墨不说,字都不识几个。

    到了第三天吴宪醉熏熏的回来了,刘氏替他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羊脂玉佩不见了,正要差人去问跟着他的长随,吴宪说话了——

    “我已经把四丫头许配给了铁将军,那玉佩就是凭证!”

    刘氏端着醒酒汤的手一抖,汤碗整个掉在地上碎成好几片,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好”姻缘

    原名叫丫蛋的红裳搂着弟弟不停地抹眼泪,“你长了几颗脑袋啊,看见有歹人不知道去喊人,反而拿着镰刀冲出去了,万幸碰上了四爷跟曹少爷,否则你有几条命都不够人家砍的。”

    二牛嘿嘿直笑,他总算见着姐姐了,姐姐穿着鲜亮的绸缎衣裳,比来上香的夫人奶奶穿得还好看,头发上还扎着金簪子,确实是过的不错,“表姑没骗我,姐姐是在享福呢。”

    “那是我命好,你跟爹娘说,送你上学堂读书,姐不求你能为官做宰,只求你能识文断字,有个好前程。”红裳拿了帕子给弟弟擦脸上的灰,她是又想见家里人,又怕见家里人,躲在屋子里抹眼泪,谁知道听说自己弟弟误打误撞救了自家姑娘,当下是又惊又喜,在外厨房的小偏屋里,果然是看见了一身不知道在哪里滚的一身灰的弟弟。

    “我一听人念书头就疼,姐你可别为难我了。”

    姐弟两个正说着话呢,一个管事婆子捧着几件衣服走了进来,“红裳姑娘——”

    “马婶婶,怎么烦劳您老亲自走这一趟。”红裳赶紧起身接了婆子手里的衣裳。

    “我正想瞧瞧你兄弟长什么样呢,虎头虎脑的真招人稀罕。”马婆子说道。

    “他呀,就是一把子傻力气。”

    “这年月,有把子力气就饿不死人,我在隔壁让人备了洗澡水,快让你弟弟洗一洗,把这衣裳换了,太太说要见一见他呢。”

    “我弟弟拙嘴笨舌的,到时候可别冲撞了太太。”

    “咱们家太太最是惜老怜贫的,见着你弟弟这个憨厚样必是喜欢的。”马婆子说道,“红裳姑娘你真的是交了好运气了。”

    “还得婶子多提点。”

    过了半个时辰,红裳领了穿着新衣新鞋新袜,因为紧张走路的姿势僵硬的二牛去了正房去见刘氏,二牛只见一路上走过来的屋宇开阔,雕梁画栋,一路上走过来看见的下人仆妇都衣着齐整,偶尔有年轻的丫环见了姐姐都是互相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好奇地打量他两眼就用帕子捂了嘴偷笑着走了。

    到了正房他们只是在外间隔了帘子便跪下了,红裳拉着弟弟给磕头,“给太太请安。”

    “起来吧。”刘氏隔了帘子看两姐弟,红裳她时常看见,只知道是个针线不错的清秀丫头,她这个弟弟倒是虎头虎脑孔武有力的样子。

    “多大了?”

    “回——回太太话,十二了。”

    “才十二就长这么高啊。”

    “我娘说我比三个大人还能吃,长得还太快,废粮又废布。”

    “能吃是好事。”刘氏笑了,像是二牛这样纯朴的人总能让她的心情好起来,“这回你做了件好事,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来之前红裳已经嘱咐过他了,二牛还是磕了个头,“我想留在府里做事,我有力气,能干活。”

    “嗯——”刘氏沉吟了一下,“你去跟着四爷吧,他是野马一样的性子,跟前多一个你这样的,我也放心些。”

    秦普家的愣了愣,想要张口说些什么。

    “谢太太!”

    “秦普家的,领他下去先学规矩,学好了送就到老四院子里。”

    “是,太太。”

    吴怡知道了二牛的事,暗暗的也替红裳高兴,她现在彻底是被封建社会洗脑了,认为给大户人家做奴仆,要好过当放牛娃。

    喜庆的气氛让吴怡的小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这几天连福嬷嬷都比平日里开心一些,吴怡虽然会被叫去拜见眼泪像是淌水一样留个不停的马氏和姑姑吴氏,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还是开心的。

    知道这一天吴雅院子里的芷萱抹着眼泪来了,惊得一院子的丫环不知道如何是好。

    “姑娘,芷萱来了,哭着要见姑娘,我们问她什么事她就是不说。”

    “叫她进来。”吴怡对她有印像还是因为芷萱这个很琼瑶的名字,不得不说古代实在很奇怪,丫环的名字都雅致得很,到了姑娘这里——实在是个个没创意。

    过了一会儿侍书带着芷萱进来了,芷萱是刚升上来的二等丫环,人长得是极清秀的,可以看得出来是当做预备陪嫁丫环特意培养出来的,平日里最喜欢学吴雅的做派,把自己弄得清雅高贵,在丫环里面属于清高派,今日却是半天气质都无了,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求五姑娘救救我家姑娘吧。”芷萱一看见吴怡就哭倒在地。

    “出什么事了?”吴雅从来都是聪明伶俐的,不招灾不惹祸的,能有什么事让自己身边的丫环哭成这样。

    “太太要把我家姑娘许给草莽汉子,那人长得跟猛张飞一样,又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先头提给过林姑娘和耿姑娘,那两位姑娘是宁死不嫁,谁知道竟然又要把我家姑娘许给他。”

    吴怡张口结舌不知道应该对这事有什么反应,吴雅被嫁给那样的一个人实在也出乎她的意料,还没等她张口嘴,福嬷嬷立刻站了起来,伸手指着芷萱,“大胆!主子的婚事也是你能议论的?来人!给我堵了她的嘴关到柴房里去!”

    “等一下!”吴怡喝止了围上来的丫环婆子,“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我四姐让你来的?”

    “是奴婢自己要来的。”芷萱说道,头磕在青砖上,当当直响,“姑娘,求姑娘救救我家姑娘——”

    吴怡一挥手,几个丫环婆子把芷萱拖了下去,“姑娘——救——唔——”吴怡愣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

    她一直说着要找个赵孟俯来配吴雅,心里面也是这么想的,这个时代女子不用科考,所学的诗词歌赋等多为怡情,可是吴雅是真有天赋,她真的是传说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这样的一个才女,至少要找一个懂得欣赏她的人吧?给果赵孟俯没等来,等来了一个猛张飞——

    现代人都讲究门当户对夫妻有共同语言,一个小学没毕业的,跟一个中文系研究生,能过到一起去吗?说话怕是都是鸡同鸭讲不在一个弦上。

    吴雅是她在古代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被她当成是亲生妹妹一样的存在,吴怡真心为吴雅的才华而骄傲,又怜悯吴雅身为庶女,不得不为自己糊涂的姨娘跟兄长妹妹而再三的陷入尴尬境地。

    这难道是刘氏在惩罚她吗?是因为自己让她去报信,而自己去拖住耿四娘吗?

    这不是吴雅的错啊!

    自己终究是现代的灵魂,经历过的事情要比吴雅一个古代闺阁女子多,是下晚自习敢一个人回寝室,从不怕走夜路的独立女人,三个小毛贼怕什么,再说她身边还有一群人呢。

    福嬷嬷递给吴怡一杯参茶,“姑娘喝茶,这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姻缘本是天注定,四姑娘这是缘份到了。”

    “这是什么缘份?这明明是孽缘!”吴怡站了起来,挥开了福嬷嬷递上参茶的手,“我要去见太太——”

    “姑娘不如先去看看四姑娘,听听四姑娘怎么说,要是四姑娘甘愿嫁,姑娘去找太太岂不是枉做小人了?”福嬷嬷说道。

    吴怡刚刚跨进吴雅的院子,就看见几个婆子要关院门,“怎么了?”

    “回五姑娘的话,孙姨娘在我家姑娘屋子里呢,我家姑娘让关院门。”

    “等我进去了你们就关门吧。”吴怡已经隐约听见了吴雅屋子里传来的哭闹声。

    吴怡在屋外就听见里面的哭闹声:“什么四品的参将,不过是个武夫!拿命去拼前程的莽汉,他日他若是有什么不测,你小小年纪岂不是要当寡妇了?我听说他大字不识一个,长得比庙里的恶鬼还要丑三分!一个一个的都不肯嫁,怎么就欺负你老实了?!我委屈了一辈子,为的就是你们有个好归宿,结果你哥哥有家不能归,你讨好了夫人十几年得了这么个结果,你妹妹整日吃斋念佛活似个尼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说话啊?你怎么跟个木头似的啊!你跟不跟我去老爷那里喊冤啊!”

    吴怡推开了门,只见孙姨娘站在地中间,她跟吴雅中间隔了吴雅的两个大丫环,吴雅低着头读书,旁边站着一言不发的禄嬷嬷。

    “大白天的,姨娘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去请二奶奶来。”侍书一看眼前的情势,知道孙姨娘这是豁出去了,怕吴怡吃亏,赶紧让人找二奶奶关氏来。

    “五姑娘来了。”禄嬷嬷像是才看见吴怡似的,“给五姑娘看坐上茶,我家姑娘已经派人去请二奶奶了,一会儿二奶奶就来了。”

    孙姨娘见吴怡来了,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脸色又青又白地变幻了一下,后来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五姑娘,您来的正好,平日你跟四姑娘最好了,今日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您快去太太那里替她求求情,您说一句比我们说一万句都强。”

    “姨娘说的是什么事?我倒是不知道。”吴怡摇了摇头,“四姐在看什么书?”

    “干娘新给我淘换来的游记,故事倒还有趣。”吴雅真的是津津有味地在读书,跟吴怡说话的工夫又翻了一页。

    “你——你——你读的什么书!一片心意全被人当驴肝肺了!”孙姨娘伸手想去拉吴雅,又被两个丫环拦住了,“请姨娘自重。”

    这一群人正在缠夹不清,关氏终于来了,关氏本来是嫡女出身,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可是她也是规矩教出来的,关家的两个姨娘活得也就是比丫环强一点点,平日里小到做针线、端茶送水,大到倒夜香都是她们在做的,孙姨娘这样的姨娘,她可真的是没见过。

    刘氏让她照应生病的孙姨娘,孙姨娘一开始想摆婆婆的谱,没想到罗氏谱比她还大,每天挑没事的时候看她两眼就算照应了,她一个姨娘,怎么样也不算正经婆婆,看两眼在关氏那里都算是降尊纡贵了,孙姨娘平日又爱装,张嘴想骂她都骂不出,关氏占的是个理字,姨娘在哪个规矩人家也不能算是婆婆。

    这次孙姨娘在吴雅这里胡闹,本来她不想来的,架不住有人三番两次的请,她也知道自己就算不比吴雅大多少,也是嫂子,有些事情得她这样的奶奶来管束,姑娘纵有千般道理,也不好落得个刻薄不认亲娘的名声。

    关氏来了之后,脸沉得像是一汪水似的,“你们就由着姨娘在这里浑闹?不知道姨娘病了吗?”

    丫环们都肃首听了,孙姨娘站直了身子,理了理头发,“我没病,我来看看四姑娘。”

    “既是看过了姑娘,就应该走了,没看见姑娘都乏了吗?”关氏的话音未落,吴雅就站了起来,把书搁下了,牵了吴怡的手,两个人跟几个丫环婆子避入了内室。

    孙姨娘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对自己一脸鄙夷的关氏,真的觉得自己这一生都白活了,立时坐倒在了地上。

    “来人,姨娘晕倒了,扶姨娘回房!没事不要让姨娘出屋!”

    吴雅进了内室,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的人声,一直到孙姨娘被人扶走,关氏在外间隔着帘子对她说话,才又坐直了身子,“四妹妹,你乏了就好好的睡一觉吧。”

    “劳烦嫂子了,来人送嫂子。”

    “自家人,有什么可麻烦的。”禄嬷嬷亲自出去了,去送关氏。

    “四姐,你真的不怨恨爹娘给你配的这桩姻缘?”

    “铁将军是朝廷栋梁,有功之臣,若不是因为在边关苦寒也不会耽误至今,如今姑夫做媒、耿大人为证,娶我做正房太太,难道不是美满姻缘吗?”

    “可是——”

    “嫁谁都是过日子,我嫁过去以后就掌家,上虽有婆婆,却是个积年的病人,只需伺候汤药即可,脏活累活轮不上我做,下无累世的老仆,整个府里我最大,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

    “可是——”

    “你可是说他长相丑陋又不通文墨?他若是四角俱全的,又岂能轮得上我?我听干娘说了,他是个英雄,值得依靠的汉子,就算是我跟着搬去边城,也是一年有大半年见不着他,再吓人的人,看久了也不吓人了,比起姐姐们,我挺知足的。”吴雅说道。

    吴雅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光晕,脸颊带着一丝飞红,眼睛清亮的像是一汪水一样,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吴怡觉得这么多人念佛,这么多人说自己精明通透,可是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吴雅的一丝一毫。

    她不是迫于封建家族的压力在认命,她是真的为这桩姻缘知足。

    吴怡想起了之前自己在现代看过的傲慢与偏见,所有人都羡慕拥有了达西先生的莉兹,可是能够清醒的认清形式,嫁给能够提供稳定的食品库的柯林斯表哥的夏洛特,何尝不是那本书里最聪明的女性?

    “大部分女人嫁人,都是为了一个稳定的食品库。”吴怡小声说道。

    吴雅侧头看她,“你说什么?”

    “我说——姐姐能这么想实在是——”

    “你也别去为难太太,这桩婚事是老爷订下来的,听干娘说太太知道这事都惊得不得了。”

    听说是吴宪订下的这桩亲事,吴怡一直以来的疑惑立刻被解开了,在知道这事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事不像是母亲刘氏的手笔,果然是父亲吴宪做的主——男人看事情更喜欢看清问题的实质,女人——就算是刘氏,也不会觉得一个不识字的将军是什么良配。

    吴宪订这桩婚事,怕是为了在军中有自己的人吧——

    这样说来,吴雅的牺牲——吴怡看着吴雅,有的时候牺牲不是说当事人不觉得自己是牺牲就不是的,她知道吴雅一定也在自己的心中暗暗的描绘过未来想要嫁的男人,再怎么描绘也不会是那位被尊称为铁将军,实际上是个参将的男人的样子——

    吴雅用自己的终身,在吴宪的权利天平上又重重的加了一道砝码。

    “四姐,你一定会幸福的是吧?”这话出口,吴怡都觉得自己酸。

    “我会过得好的。”吴雅不知道吴怡说的一定会幸福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她知道自己会过得好的,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一定会过得好的。

    嫁个“好人”

    在吴承业的心里原本只有水浒传里的英雄才是最值得钦佩的真豪杰,他只恨自己晚生了几百年,没有了跟英雄好汉一起行侠仗义的机会,可是自从认识了曹淳,他才知道在当今世上,也有真豪杰,真英雄的。

    曹淳聪明、见识广、悲天悯人,自有一股英雄侠义情怀,原本他不知道每隔几天总会消失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的曹淳在做什么,可是自从有一次他出于好奇跟着曹淳,走到一个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去过的穷街陋巷,在一个破旧的土地庙里,看见曹淳跟几个含泪哭诉的百姓说话,替他们写状纸,所收的礼物只是几个鸡蛋之后,吴承业感动了。

    在那一天,曹淳回布政使衙门的路上,吴承业拦住了他,向他深深的一鞠躬。

    “吴贤弟你这是在干什么?”

    “曹大侠。”

    “我只是替人写状纸,称不上什么大侠,这些百姓不懂律法,不识字,被恶人所骗,我能做的也只不过替他们把冤情写清楚,能否申冤还要看他们自己。”

    “可是除了你之外,整个大齐朝也没有人替他们出头。”吴承业说道,他是官家子弟,自然知道写状纸并不只是写状纸而已,好的状纸能让无理的官司变成有理,坏的状纸能让本来能打赢的官司变得打不赢。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包揽词讼的人会一个比一个富有贪婪,也是为什么读书人深恨讼师,不愿与他们为伍的原因。

    更不用说帮穷人出头,难免会得罪人,有富人甚至有官员,曹淳敢这么做,实在是勇气可嘉。

    “还得请吴贤弟替曹某保密才是。”曹淳说道,他知道吴宪这人虽然是清官,但也是个八面玲珑滑不溜手,最不喜欢为了无谓的小事得罪同僚的人,在吴宪眼里,如果要灭政敌,就要一棍子打死,像是写状纸诉状这种零敲碎打除了得罪人之外毫无用处的小事,他是不会做的,他做了必有目的。

    他是这么做的,也是这么教儿子们的,如果曹淳遇上的是吴承祖或者吴承宗,这两个人想到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曹淳住在自己家,那些他得罪了的官员士绅,知道了写诉状的人是曹淳,必然以为背后有吴宪指使,他们会想办法阻止曹淳,至少不会让曹淳影响到吴家,可是他遇上的是吴承业。

    曹淳自从自己的父亲得罪了权贵有冤无处申,以堂堂左御史的身份气病而死时,他就知道权贵们必然要有所畏惧,有所收敛,当今圣上虽圣明,但有的时候却仁慈太过,对于权贵过于手软,为了顾及所谓的亲情跟世交,不惜牺牲普通朝臣,朝堂上如此,地方上也是如此,所以当他机缘巧合帮过一个普通的农民讨回公道之后,他就开始了自己漫长的写诉状之路。

    吴承业跟他并肩回了家,一边请曹淳喝花雕酒一边听曹淳讲他经历过的那些事。

    “可叹我为出身所累,不能像你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这荣华富贵实在是最拘束人的枷锁!”吴承业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叹道。

    “荣华富贵未见得不是好事,吴贤弟有如此出身,他日封侯拜相也未可知,也许会另有一番更大的作为也说不定。”曹淳说道,如果不是幼年经历坎坷,尝尽世间冷暖,他也不会走今天的路,吴承业虽然比他小不了几岁,在他眼里却还是个孩子,一个生长在蜜糖罐里,向往着外面风雨的温室花朵,可是吴承业背后的势力,他的家族为他铺定的青云之路,却是曹淳再也触及不到的。

    “曹兄你放心,我吴承业不能帮到你什么,把嘴巴闭紧这一条我还是做得到的。”

    让吴承业没有想到的是,吴宪最先发现了曹淳的作为,但是吴宪并不愿意打击或者是得罪了曹淳,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曹淳这个人绝非池中之物,吴宪在官场修练了这些年,自有看人的本事,可是为了不让曹淳的作为连累到吴家,吴宪想到的计策是以让两个男孩清静读书为由,将曹淳移居到普渡寺,他日若有旁人查问,他自然可以以普渡寺离吴家太远,他对曹淳的行为一无所知来推脱。

    吴家除了吴承业、吴宪之外,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是吴柔,吴柔信佛,不管原本的目的如何,她现在觉得除了菩萨没有人能安慰她焦燥痛苦的内心,在得到刘氏的同意第二次去普渡寺的时候,吴柔就发现了曹淳的作为,可是吴柔选择了沉默,那个将墨迹刚刚阴干的状纸送给衣衫褴褛的农民,并且小声叮嘱他在官府大堂上应该怎么说的小小少年,深深震撼了吴柔冷漠的心灵。

    两辈子,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心动,不是为了某个人背后的势力,也不是为了富贵逼人前程远大,就只是为了青衣布衫的普通人——

    吴

    穿越官家嫡女(完结)第2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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