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官家嫡女(完结)第37部分阅读
穿越官家嫡女(完结) 作者:肉书屋
穿越官家嫡女(完结)第37部分阅读
了别人的计。”
“她们这些把戏,都是玩剩下的,姑娘您当年还小,没经过府里的姨娘斗得最厉害的时候呢,冷姨娘就是那个时候没的。”夏荷说的冷姨娘就是三姑娘吴莲的生母。
“咱们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好。”吴怡拿了被子蒙脸,“二爷呢?”
“二爷去看了绿珠,结果吃了闭门羹,回书房了。”
“他倒真的是个多情的种子。”吴怡说道。
“奴婢现在知道了,男人多情也是病。”
“多情的人啊,必定不是狠心人,见一个爱一个,爱的时候往死里爱往天上宠,不爱的时候弃之如敝履的人才可怕。”
“正是,可是旁边的人看见了却难免为姑娘伤心,姑娘,你说咱们太太怎么就不知道伤心呢?”
“是啊,娘怎么不知道伤心呢?”她只有一个绿珠要头疼,吴宪身边的姨娘却从来没有少于过两人,可能是她没赶上刘氏伤心的时候吧。
想想大姐刚出生的时候,吴宪身边有两个甚至三个爱宠,刘氏的闺女却是一落地就被老太太抱走了,好不容易拚命生了儿子又被老太太抱去养,光是想想那情形就够伤心了,更不用提女人怀孕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自己的丈夫却光明正大的跟别人女人在一起……
是不是古代贵妇人都要过这一道又一道的槛,过完了,重生了,人心就硬了,心计就多了呢?
吴怡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前途茫茫,想到的都是自己变成了刘氏的样子,刘氏看起来是京里贵妇的羡慕对象,内里的辛酸却是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没看出来的,也只有她嫁人了,真的经历了这些,才明白刘氏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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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吴怡等着坐山观虎斗,同样有人等着借吴怡这把刀……
ps:吴怡和沉思齐会有转机,大约十章又后吧,这两人之间其实挺慢热的。
113、吴宪荣升
吴怡睡了醒,醒了睡,在梦里忽然梦到了自己的初中时代,那个总是有着开朗的笑容的同桌,经常在外面跑的一身臭汗,上课也不忘拿着篮球的男孩,在梦里,吴怡笑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有一个人掀开了被子,搂住了她。
她猛地睁开眼,回忆起自己不是在现代,而是在古代,“我小日子来了,你不是在书房睡的吗?”
“你小日子来了?我怎么不知道?又疼了吗?”沉思齐摸了摸吴怡的额头,冰冰凉凉的指尖放在吴怡的头上,吴怡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吴怡摇了摇头,往沉思齐那边靠了靠,“今天白天啊,家里的事真多……明天六妹出嫁,大姐快要临盆了去不了,只有二姐、三姐和我送她上轿了。”
“日子过得真快,你六妹也快嫁了。”沉思齐说道,原本他很习惯一个人睡,跟吴怡同床共枕总觉得身边多了个人,如今一个人在书房睡却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些什么似的,“绿珠的事让你费心了。”
“只不过是说句话的事。”
“有的时候啊,主子说句话的事,对奴才就是天大的事。”沉思齐意有所指的说道,“你真的不疼了?我给你揉揉。”
“不疼了。”吴怡挥开他的手,沉思齐这种情形下的亲近,要比夫妻敦伦更让吴怡感觉到亲热过份,她干脆将沉思齐的胳膊枕到头氏下,“二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原来也有一个夏荷一样的丫头,叫吟风的,从小带着我长大,说句掉身份的话,跟我亲姐姐似的,人又漂亮又温和,对我对下面的人都好,她十七岁的时候本来说要嫁人了,谁知道忽然生了急病,一场烧发了三天,老太太和太太发了话,怕把病气过给我,把她挪了出去,那个时候我小,人微言轻的,哭闹都没有用,吟风姐姐挪出去不过七天人就没了,她要是活着,也跟夏荷似的或者是留在府里做媳妇子,或是在外面做正头娘子,也能过得快活,我啊,因为没见着她死,就想着她是像戏文里说的那样成仙了,飞走了……”沉思齐搂了搂吴怡的肩,将下巴搁在吴怡的头顶上,“我那个时候就想,等我长大了,我要人人都好……”
“嗯。”吴怡点头,有的时候男人比女人更有天真的权利,有些人甚至天真了一辈子。
“等你小日子过去了,我们要个娃娃吧,男孩像我,女孩像你,多好。”
“嗯……”
“不过呢,孩子也是缘份,像是大哥就说自己没儿女缘份,一直没有个孩子,他还说到时候实在不行过继一个我的儿子当亲儿子养得了。”
吴怡笑了,“大嫂还年轻,怎么就不能生了,再怎么样儿子还是亲生的好,大哥想着过继儿子,倒不如对大嫂好一点,我可不稀罕有个当侯爷的儿子,像咱们这样,吃凉不管酸的,太太平平过日子多好。”
“可不是。”沉思齐也笑了,“你啊,就是跟我一样的,什么侯爵之位累世相传啊,还不如做个田舍翁自在。”
“田舍翁也有田舍翁的苦楚,没准啊,人家还羡慕着咱们呢。”
“也对,我到农庄里学农的时候,看见那些佃农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确实辛苦,可是人家夫妻是夫妻、儿女是儿女,逍遥自在得很。”
“是。”沉思齐就是典型的浪漫主义者。
“你说像咱们这样多好,像我大哥跟大嫂,面合心不合的,我大嫂这人确实挺各色的,可我大哥也不对,宠通房也得有个限度,那个兰心虽是个好的,可未免有些不知分寸。”
“丫头们懂什么?都是小户人家养出来的能有什么见识?那一身的毛病,可都是爷们宠出来的,结果爷们儿还嫌弃。”吴怡意有所指的说道。
“好了,我的二奶奶,小生知错了。”沉思齐坐了起来,做赔礼状,“我不应该听说绿珠病了就没回屋直接去看她,得罪了二奶奶,请二奶奶原谅则个!”
“滚吧!”吴怡瞪了他一眼。
吴佳嫁得风风光光的,虽然没有吴怡嫁时的体面,在庶女里却是难得了,王姨娘虽坐不得正位,要在刘氏身后立着规矩,脸上的笑却是浓得化不开的,两个女儿都嫁得好,她这一生的心事,也算是完成三分之二了。
吴娇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青涩的小女孩样了,俨然精明的主妇,往来应对熟练自然,无论是亲眷还是故旧都熟捻得很,不比常驻在京城的吴凤差,嫁人果然是非常锻练人的事。
待送走了吴佳,姐妹们坐在一起闲谈,胡大奶奶一样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妹妹不必为绿珠那样的丫头心烦,我家里现在也有一位提不起又碰不得的。”
“哦?”
“这话啊,我也就是对姐妹们说一说,跟别人都没办法说,我家大爷年少的时候曾经跟世交的女儿订了亲,后来那家贩盐的船烧了,家败了,一家子都远远的搬走了,临走的时候退了亲,拿着胡家给的程仪走的,如今那一家又回来了,潦倒得都不能看了,不知道怎么找上了我家大爷,我家大爷小的时候跟那姑娘也算是青梅竹马,是有感情的,回来跟我商量着要纳了做小,我一细打听才知道,早在杭州买了宅子把一家子都安置上了。”
“那二姐……”
“我现在儿子都有两个了,我怕她?我家大爷跟我说的意思是她有了,总不能孩子上不了祖谱,做为外室子吧,我也点了头,只要把粮行的股息分一成做我的私房,我就同意她进门做小,回去喝完了这边的喜酒,就要喝她敬我的茶了。”吴佳脸上的表情说是在乎也不完全是在乎,多数是那种看透了的嘲讽,商人之家不比官家,嫡庶区别更大,庶支长大了也就是嫡支能够信任的高级掌柜之流,完全的替嫡支卖命一样。
“唉,现在想想,我们姐妹竟然只有四妹省心。”吴莲说道,“现在我家里面婆婆乌眼鸡似地盯着公公,公公若是登了姨娘的门,就在房门口指天骂地的骂,到底是乡下的妇人,她骂得话难听得没办法提了,若不是亲耳听见,我都不知道人能那么说话,公公气急了就从姨娘的屋里出来,不管是扫帚还是凳子,抓到什么就用什么打婆婆,我在旁边只能劝,又不敢上去拉架,怕动了胎气,婆婆也是个厉害的,被打成那样,只要能起来床就骂。”
“唉……她那也是自做孽。”吴娇摇头,“别说你公公,我公公照样整天跟着家里的瘦马一起吹拉弹唱的,生意全交给儿子们了,整日逍遥自在得很,我婆婆还要让人熬汤给他喝,给他补养,这男人学坏,真的是四十开外,不过那汤可真有效,我公公胡混了那么久,那些姬妾没一个肚子有动静的。”
吴怡笑着摇头,沈家现在老太爷嘴上虽然经常挂念着老太太,照样宠姨奶奶宠得不得了,幸好那姨奶奶快四十了还是无子,知道自己日后要指望侯府养老,不敢过份,否则侯府也是一个乱,更不用说侯爷身边的那些姨娘了,最年轻的比吴怡还要小一些。
吴家本身倒没有有身份的“姨奶奶”,吴老太爷更倾向于养成游戏,专养十五到二十的美婢,到了年龄就赏了银子放回家,吴怡现在已经懒得记那些美婢的名字了。
几个婆子抬了古代版的冷藏柜进屋,从里面拿出来还带着露水珠的西瓜,几个大丫头过去拿着给吴家姐妹分了,吴佳特意多看了红袖好几眼。
“红袖,你去把我从侯府拿来的贡品团扇拿过来。”吴怡见吴佳像是有话要说,支走了红袖。
待红袖走了,吴佳还是一直盯着红袖的背影看,“红袖这丫头真的是越出落越水灵了。”
“可不是,到底是秀才家的小姐,调理了这些年竟有些官家小姐的款。”吴莲说道。
“五妹,你若是不打算留着她派用场,可要小心些了。”吴佳说道。
“我还没想好呢。”
“丫头大了心也大,没想好可不行,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太太没让彩霞做陪嫁丫头而是让她做了媳妇子,现在我身边的人啊,最真心向着我的只有彩霞了,那些开了脸的……虽然看上去是忠的,但都各有小心思了。”吴莲说道。
“红袖的心思不在做姨娘上,红裳不声不响的我现在也搞不清楚她怎么想的,反正这些丫头,他若是要的话就来问我,敢背后乱搞是不行的。”吴怡说道,沉思齐目前看起来倒不像是跟丫头轻浮的人,但这人也是保不准的,他要是真的背后乱搞,吴怡对他也就彻底死心了。
“就是这样,我陪嫁的丫头里叫元宝的,背后不知怎么跟我家做孽的死鬼好上了,我二话不说就给卖了,想要就光明正大的要人,想要把我当傻子可不行。”吴娇说道。
这些话她没出嫁之前,这些已经嫁人了的姐姐们是不会跟她说的,属于成|人话题的范围,可是吴怡听着她们讲话,自己心里竟有一半是赞同她们观点的,不由得觉得这人真的是被环境改变得彻彻底底。
没多在一会儿红袖回来了,却没有拿团扇,只是在吴怡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别的姐妹的丫头们也互相嘀咕着,吴家的女人们互视了一眼,心知彼此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都停止了说笑,正在这个时候周普家的来了,“传太太的话,请姑奶奶们到前厅喝茶,有圣旨到了,请姑奶奶们避一避。
过了一柱香的时辰,就听见二门外鼓乐齐鸣,贺喜声一直传到了吴家女人们所在的二门内,早有伶俐的丫头跑进来送信,“给姑奶奶们道喜,老爷升任从一品吏部尚书。”
王尚书老迈,左侍郎王俭和右侍郎吴宪之间必有一个人是要接他的班的,看来在这场争斗中,吴宪后来居上了,升了吏部尚书,吴怡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不小心穿到了人力资源部部长家里……
吴宪升了官,吴家的姑爷和姑奶奶们虽然没有资格领旨谢恩,但是谁都知道,吴家的姑爷和姑奶奶们身份又贵重了一层,尤其是吴娇,那个所谓的外室在她眼里更是浮云一样,外室进了门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甚至是一家子的性命,全看吴娇的心情好坏了。
胡家是商贾,商贾最重实际,一个破落户的女儿和吏部尚书的女儿,哪边轻哪边重,简直用膝盖想都能想明白。
至于吴莲,她本来的身份就足够压死彭家人了,想明白这一切的她,笑得更多了几分轻松。
贺客们纷纷道了喜,手脚快些的已经备了重礼贺吴宪升官,吴宪领着儿子、姑爷们在前面应酬着客人,吴家姐妹也赶快回了刘氏那里,帮助招待女宾。
比起全家人的喜形于色,吴怡竟有些忧虑,她竟然回想起了红楼梦里官封凤藻宫的一章……这烈火烹油之势……到底是福是祸?
沉思齐喝多了酒,不敢骑马,上了吴怡的车,“还是二奶奶的车里舒服。”他赞了这一句就一头栽倒在吴怡的腿上,瞬时鼾声如雷。
吴怡见他这样子,闻着他身上刺鼻的酒味,也没心情忧虑了,“夏荷,你去问问,二爷喝了多少?”
夏荷下了马车,问了沉思齐的长随,长随也说不清楚,只说是喝了不少,吴宪升官的消息传来之前已经有些喝高了,后来又帮着招呼客人,喝得更多。
“让长随快马回去,让清歌多煮些醒酒汤。”
“是。”
红袖斟了一大杯的酽茶,吴怡亲手喝了沉思齐喝了,又解了他领口的钮子,用冷毛巾给他擦了擦汗,这才让马上缓行。
回到了沈家,吴怡又亲手喂了他喝了大半碗的醒酒汤,服侍他睡下了,留在家里看家的红裳隔着帘子小声招呼着红袖,红袖看了眼吴怡,见吴怡微点了下头,跟着红裳出去了。
吴怡见沉思齐睡得踏实,理了理衣裳也出了里间,只见红袖和红裳正小声嘀咕呢,一边说还一边的笑。
“说什么的?这么高兴?”
“我们在说绿珠姑娘……”红袖说姑娘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口气,“她脸上的红包倒是褪了,可是那紫青得印子比红包还要难看些,正躲在屋里哭呢。”
“你们这些促狭鬼,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人家病了不说去看看人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夏荷瞪了她们一眼。
“好了,过来给我换衣裳,太太那里怎么说?”
“太太派人过来看过了,听说二爷喝多了在里面歇着,就走了,只说让二奶奶好好伺侯二爷就行了,晚饭在自己院子里吃吧。”
“吃了那么多乱糟糟的东西,还能吃下些什么,你们饿了的话叫清歌开伙,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不如我给二奶奶冲碗藕粉吧。”绿琦说道,她本意是想要讨好吴怡,谁知道红袖狠狠拽了一下她的袖子。
“不了,我不吃那东西,晚上饿了的话再说。”吴怡说道,提起藕粉,她总会想起吴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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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大家的评论才知道四物汤不能用……这就是没有度娘写文的难处啊,有了度娘嫌度娘,没有度娘想度娘。
沉思齐这人现在只是做他认为对的事,用现代的道德标准评价他对他是不公平的。
114、命数
静宁师太亲手端着一盘还带着水珠的果子进了吴柔所在的精舍,吴家每年给的香火钱足够吴柔像是姑娘一样的生活了,吴柔却只是要了坐干净的小院,常驻小院的只有她和贝叶,除了静宁师太和洒扫的婆子,旁人一律不准入内。
正在念经的吴柔见她来了,头也不抬的说道:“大师,您又来做什么?”
“贫尼只是来给七姑娘道喜。”
“什么七姑娘,这里早就没有什么七姑娘了。”
“吴老爷荣升吏部尚书,高居六部之首。”
“我已经是方外之人,他就算是荣升首辅又能如何?”
“哦?既是如此,七月二十宫里几位太妃给先皇做法事,贫尼也就不劳烦姑娘了。”
吴柔冷冷一笑,静宁师太终于不再装方外之人了,她这些天来无非是谈论谈论佛法,再不然就是庵里的琐事,直到几天之前开始说一些权贵之家,吴柔听出了不对劲,如今又激将法,果然把她的实话给逼出来了。
“我已经是槛内之人了,若是贵人召唤自是不得不去,没召平白的何必出去讨人嫌。”
“有姑娘这句话就行了。”静宁师太达到目的,面带微笑的走了。
老爷再次荣升,官至吏部尚书这样的要职,难怪连静宁师太都坐不住了,吴柔早就完全想明白了,自己日后无论怎么样,那怕真的是蜗居在这小小的尼庵,想要过太平日子甚至是好日子,吴宪、刘氏这两杆大旗就算是他们死了她也得撑着。
她付出了无数代价才明白,这是等级森严家族观念极重的古代,她那怕是做了武则天,也要依靠武家子弟,更不用说她做不成武则天,无论走到哪一步,都离不开吴家,吴家与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人虽在庵堂,吴家发生的事她一清二楚,吴怡果然嫁入了侯门,吴佳也成了豪门妇,吴承宗马上就要娶亲,吴承业的订亲已经提上了日程,据说是京兆尹家的嫡出长女,吴柔曾经见过那个姑娘,小小年纪时她已经沉稳异常,极有长姐风范了,看来吴家是要找人拘住吴承业的性子。
她呢……她怕是被吴家遗忘了……
沉思齐头疼欲裂的醒过来,天却只是濛濛亮而已,他摸了摸旁边的枕头,是空的,睁开眼一看,吴怡睡在贵妃榻上,并没有脱衣裳,身上只搭了条被子,趴在床边打盹的红袖见他醒了,立刻抬起了头,“二爷醒了……”
“嘘!”沉思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奶奶什么时候睡的?”
“二奶奶四更天才睡着。”红袖小声说道,“二爷可是要水?”
“给我拿杯酽茶来。”沉思齐说道。
红袖从茶子,拿出了茶壶,倒了杯茶给沉思齐,沉思齐喝了茶之后方觉得好些了,披了衣起身。
“二爷您要去哪儿?”
“我在外屋走走。”沉思齐披了衣裳到了外间屋,推开了窗,今夜是十七,既将西沉的月亮将整个院子笼罩在一层淡黄的光晕之中,除了远处的犬吠再无其他声响。
沉思齐深深的吸了口气……忽然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窗口一晃而过,“啊……”
吴怡听见沉思齐一声惊呼,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被惊动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儿,红袖扶着吴怡到了外间屋,只见沉思齐跌倒在了地上,脸色又青又白的。
“二爷,您这是怎么了?”几个丫头赶紧扶沉思齐坐了起来。
沉思齐见来了这些人,不禁有些羞愧,“没什么,只是眼花了。”他想要扯开一个让所有人放心的笑,忽然听见外面有女子的尖叫声。
“鬼啊!”
“看来眼花的不止我一个。”
沉思齐说得轻松,又喝了压惊的药,早饭之后还是发起高热来,这下子不光是肖氏,连侯爷和老侯爷都被惊动了。
肖氏坐在屋子里急得直哭,“这是哪里来的冤鬼啊,我的儿自小乖巧,不曾招灾惹祸,沈家怜老怜贫年年架桥铺路,是京城有名的积善人家,竟然遇上了那不认路的冤鬼……害了我儿啊……”
古人最是迷信,遇上这样的事,比平时生病还要着急十倍。
冯氏在一帮扶了肖氏,也是跟着掉眼泪,“太太,不如请清虚观的张道长来一趟吧。”
吴怡刚在里面喂沉思齐喝了药,见这样的情形也不能说什么,她前世就算是无神论者,经历了一场穿越也不敢太铁齿,说什么世上本来没有鬼的话,“太太,我年轻,也没经过什么,这会子也是六神无主,大嫂说得对,这内里的病得治,要是真的是有鬼,自有捉鬼的人,沈家是积善之家,二爷必有神佛保佑。”
肖氏指着身边的婆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张道长!”
红袖从外面进来,见这个情形,悄悄地走到吴怡身边,正想要说话,肖氏瞪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大声说!”
红袖愣住了,看了一眼吴怡。
“你没听见太太的话吗?大声说吧。”
“是,回太太、大奶奶、二奶奶的话,奴婢刚才奉了二奶奶的命去看了昨晚撞上那鬼的翠莲,她烧得比二爷还厉害,已经人事不知了,满嘴的胡话。”
“作孽啊!真的是作孽啊!”肖氏哭道。
“她说的什么胡话?”一直保持着千言千得不如一默本色的福嬷嬷说道。
“她说不要来找我,我什么也没看见,还喊什么吟风姐……”红袖话说到一半,肖氏脸色就开始不对了,吴怡赶紧的喝止了她。
“吟风姐姐生前对二爷最好,怎么会害二爷?”吴怡说道。
红袖立刻低下了头,“许是奴婢听错了。”
“吟风那贱婢!”肖氏怒道,“来人,捆了她的嫂子跟侄子……”
“且慢。”吴怡说道,“太太,媳妇年轻见识浅薄,但是听二爷说过吟风姐姐最是忠心不过,若是她的话……莫非是她阴灵不远,听闻二爷娶了妻,来看看二爷,谁知道人鬼殊途一不小心惊吓到了二爷,若是如此二爷这病倒是好治了,太太若是处置了她的亲人,没准儿反而惹怒了她,再回来兴风作浪。”
“太太,弟妹说得有理,不如等张道长来了,听听他老人家怎么说。”冯氏在一旁帮腔。
“嗯。”肖氏点了点头,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吟风的死不简单,可是吴怡依旧是故做不知的样子。
清虚观的张道长,传说是张天师的后人,跟沈家也是常来常往的,一听说是沈家有请,当即也就来了,院里院外转了转,又看了看沉思齐的面色舌苔,说了句让吴怡受惊不小的话,“二爷这是受了惊吓,非是鬼神之事。”
举凡是做他们这一行的,不管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必定要往神乎其神的地方去牵扯,好让主家多出银两,这位张道长一张嘴就把鬼神的事否了,莫非是真有神通?
张道长又问:“这二爷头底下枕的枕头,里面似是包有冰块,是谁的主意?”
肖氏虽然刚四十出头,在古人眼里却已经是老妇了,张道长又是方外之人,因而只有冯氏和吴怡领着屋里的丫头们避进了屏风后,肖氏是一直坐在一旁陪着,见张道长说非是鬼神之事,心就放下了,“是我家儿媳的主意。”
“这倒是个好法子,这发烧就怕烧坏脑子,我亲眼见过机灵的孩子竟烧成了傻子,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可惜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在这夏天用冰。”张道长说道,“二爷刚一落生,贫道就给沈二爷批过命,他命里的劫数在十八岁上,二十岁时有生死大劫,过了这两道关口,也就一生无忧了,如今看他的命格却似有转机,可否请二奶奶出来,让贫道见一见。”
“快请二奶奶出来。”肖氏说道,“张道长年高德勋,又是方外之人,让二奶奶不必介怀。”
吴怡本身也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当下大大方方的出来了,福了一福,“沈吴氏见过张道长。”吴怡这才看清楚张道长的眉目,老爷子六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却像婴儿般的白里透红,一丝皱纹都不见,头发也只是白了一半,花白的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穿着一身道袍,确实是仙风道骨,颇有几分的仙气,看起来更是莫名的眼熟。
张道长上一眼下一眼的看了吴怡半天,“二奶奶不记得贫道了?”
吴怡摇了摇头。
“你小的时候我给你批过命。”张道长点了点头,手指略一掐算,“难怪你不记得,当时你才不过五岁。”
吴怡又福了福,“难怪我见道长就觉得莫名的眼熟。”她心里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五岁时张道长见到的应该是原本的吴怡。
“你这丫头长大了倒是沉稳了,小的时候十足的淘气。”张道长说道,“x年生xx月xx日xx时xx刻……”他又闭目算了算,忽地睁开了眼,“难怪会是如此,你七岁时有一生死劫数,过了这一劫这一生无论遇上什么,都是有惊无险的命,是个有福之人啊。”
有福之人自然不是守寡的命,肖氏听得明白,立刻就知道沉思齐这生死劫数怕是也破解了,马上就笑了,“那就多谢道长吉言了。”
张道长从袖中拿出一个青瓷的药瓶和一个蜜腊封得严严的药丸,“这是贫道的独门秘方,药瓶里红色的丸子一共五粒,又温水送服,待烧退了,再将这一丸药用黄酒化开了,让病人服用,也就无事了。”
“多谢道长。”吴怡亲手接了药丸,“这府里有一个丫头,也是受了惊吓,可否请道长……”
“嗯。”张道长又拿出了一个青瓷瓶和蜜腊丸,“好人必有好报,二奶奶果然是个善心人。”
吴怡亲手将青瓷瓶里的红药丸喂给了沉思齐,过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听见沉思齐喊热,吴怡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却是一手的湿热,发烧最怕不出汗,出汗就代表这烧要退了,“快把被盖严。”
肖氏一听说沉思齐出汗了,也是满脸的喜色,“真是多谢道长了。”
见张道长如此的灵验,原本在屏风后的冯氏立刻呆不住了,也走了出来,“沈门冯氏,见过张道长,我也有一事要问张道长……”
张道长见她出来了,立刻笑了,“有福之人不用忙,大奶奶且放宽心,该来的总会来的。”
冯氏脸上始终凝结不散的郁色听这几句话,竟然散了大半,“多谢道长指点。”
张道长对肖氏施了一礼,“贫道是方外之人,不该在红尘中久留,因为与贵府颇有些渊源,这才前来,如今却是要走了。”
“送张道长。”肖氏深深地福了一福。
沈家送张道长回去的管家回来说清虚观的太极殿有些破损,通往观里的路也有一些不平,沈家立刻出人出银子,重修了道观,重铺了道路,沈家的女眷又各自出了香火钱,这是后话暂且不表,却说这沈家,沉思齐病好之后,肖氏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一个人眼花,不能两个人都眼花。
她又问了沉思齐和翠莲,沉思齐说没看清,只是白白的影子,翠莲可是看得真真的,是一个浑身着白的女子模样,她刚要细看,那人就消失在假山后了。
周成家的亲自钻进了假山后,仔细的查找,终于在石头缝里捡到一个白色的面纱。
“这世道,人倒比鬼可怕!你给我暗暗的查访,若是找到了那贱婢,立刻悄悄的回了我。”肖氏说道。
“那吟风的家人……”
“经过这事倒是提醒了我,给她嫂子几百两银子,发还了她的身契,叫她带着孩子远远的走吧,再在女儿庵里替吟风立个牌位,免得她无处容身。”
“是。”
115、鸡犬
沉思齐的病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吴怡私底下怀疑他这病有可能是因为喝多了酒,又在被子里出了一身的汗,毛孔张开的情形下在外面乱跑开窗,被冷风吹到了,又受了惊吓,这才发起高热来,放在现代也就是两包安瑞克的事。
她这个怀疑也只能放到心里了,经过这件事她也对古代娇养的大少爷身子有了直观的认识。
沉思齐似乎对自己这次受了惊吓病倒颇不好意思,不过更多的还是大少爷脾气,刚刚退了热,他又说嘴里没味道,不想喝白粥,想吃饭,遭到肖氏和吴怡的断然反对之后,又说要吃谢嬷嬷亲手点的豆腐脑,肖氏立刻笑着应了。
谢嬷嬷亲自点了豆腐脑送来,肖氏终究年纪大了,不经折腾,见沉思齐退了烧跟没事人似的吃了一大碗豆腐脑,心里一放松就更觉得累了,冯氏服侍着肖氏回房休息,吴怡亲自把肖氏送到了院子外,一直到肖氏的背影消失不见了,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沉思齐出了一身的汗,闹着要洗澡,这可是在古代,虽然是在夏季可也没有个浴霸什么的,再着凉可怎么办,吴怡只得哄着他擦了身子,换了里衣,这才又服侍着他又睡了。
谢嬷嬷见吴怡忙里忙外的,小小年纪行事却颇有章法,照顾起沉思齐也是颇熟练的样子,不由得点点头,“二奶奶也是自幼娇养的,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伺侯人。”
吴怡抿嘴笑了笑,“身为人妇,这是该做的。”说完了她也不由得心虚,若不是实际年龄痴长了沉思齐那么多岁,以她上辈子是独生女,这辈子一步出八步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经历,她真的未见得会有如此的耐心去哄沉思齐,更不用说累活全让丫头们干了,她也就是动动手,动动嘴。
“唉,这二爷啊,生生的被老太太给宠成现在这样的,说句不怕二奶奶笑话的话,二爷吃我的奶一直吃到了四岁,五岁时吃饭还不会自己嚼呢,后来侯爷看着实在不像话,硬是趁着老太太去走亲戚,把二爷偷偷抱回了自己屋里,这才像些样子。”
“我家大哥、大姐倒也都是在老太太身边长大。”吴怡在脑子里开始幻想现在看起来成熟稳重的大哥,一身贵妇风范的大姐,俊朗潇洒的沉思齐,若大年纪还在吃奶的巨婴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次二爷病了,倒幸亏是老太太不在了,不然不定闹成什么样呢。”谢嬷嬷说道,“不过老太太见着了二奶奶,是一定会喜欢的。”
沉思齐终究是年轻人,病那么重,在床上躺了一天就生龙活虎的了,肖氏不放心他又让他养了两天,这才放他出去,许是憋闷得久了,沉思齐天没亮就跑了出去,一直到了晚饭前才派人回来传话说跟几个朋友吃酒不回来吃晚饭了。
冯氏和吴怡服侍肖氏吃了晚饭,得了肖氏的准许这才往自己的院子走,冯氏像是想起些什么似的停住了往自己软轿上走的脚步,“听说弟妹屋子里有好茶,我倒想尝尝看。”
“大嫂难得有喝茶的雅兴,我自当扫席相迎。”吴怡笑道。
两个人都上了软轿,到了吴怡的院子里,夏荷年轻时就是泡茶的好手,没多大一会儿,端了一个托盘上来,冯氏一见就笑了,“弟妹这里真是很有些好物件。”
彼时玻璃虽然大齐朝已经能够烧制,但是精巧的玻璃器皿还是讲究舶来品最好,夏荷端上来的茶是菊花茶,用刻了菊花纹样的玻璃壶盛了,配了两个厚底长玻璃杯,一个玻璃盏里装着冰糖,一个细颈瓶里盛了蜂蜜,另有四个玻璃盘子装了四样点心。
这套东西若是放在现代,怕是再普通不过了,平常百姓家若是有人爱喝菊花茶,必定有这么一套东西,在古代却是难得至极了。
“我在家时爱喝花草茶,没事瞎琢磨出了样子,去找茂丰的掌柜要货,这才知道这东西西洋人也没有,西洋人讲究喝红茶、喝酒,用不上这东西,他是个精乖的,看出这套东西若是做出来了姑娘、奶奶们肯定喜欢,拿了样子到西洋和广东找了师傅,广东的师傅做出来的倒比西洋师傅做得好看,我就留了几套,分送了我娘家嫂子和姐妹们,目下还剩两套,我全带来了,大嫂若是不嫌弃,明个儿我就把我还没用的那套给大嫂送去。”
“这东西这么难得,怎么好夺人所爱呢。”冯氏笑道,她真的不是眼皮子浅的,冯家是后族,金银珠宝、西洋珍玩,她用过的东西,一般人怕是见都没见过,在钱财物俗上,冯氏是个极大方的。
“这东西也就是这一两年难见,如今大齐朝会做玻璃的也不少了,过几年怕是县令家的小姐也要有这么一套了。”吴怡笑道,古代又没有知识产权意识,这东西也就是个样子,她说得话倒不夸张,“就怕大嫂怕羞不肯拿出来了。”
“难得的是弟妹灵巧的心思。”冯氏笑道。
两个人都忙着在肖氏那里立规矩,虽然在去之前都已经吃过东西垫肚子,肖氏吃罢了饭也曾经叫她们去吃饭,可是两人都是急匆匆吃了两口就又去服侍肖氏了,此刻腹中都有些饥饿,说说笑笑的,把一壶茶四盘子点心都吃了。
冯氏这个人,熟悉了真的是个不难相处的人,她端着的架子是最坚硬的那层外壳,内里也是个柔软敏感的女人。
“难怪人说有妯娌好呢,亲生的姐妹如今都天各一方了,就算都在京里,见个面也是难的,倒是妯娌,整日在一起能互相照应。”冯氏叹道。
“正是,我在家里跟我四姐最好,如今也是难得一见了。”吴怡说道,以古代的交通状况,吴雅嫁得那么远,如果铁勇男不调回京师的话,她怕是几十年都不一定能见吴雅一面。
两个人正在谈笑间,冯氏的丫头叫连翘的,进屋福了一福,“大奶奶,大爷回来了,问奶奶在哪儿呢。”
“今个儿怎么想起来问我了?”冯氏冷笑一声,“就说我在弟妹这里喝茶,叫他有事明天在说。”
“大奶奶,大爷似是有事。”
“我说没事他不会想起我嘛。”冯氏说道,站起身理了理衣裳,原来她还在吴怡跟前撑一撑她跟沈见贤夫妻恩爱的面子,如今吴怡嫁过来也快三个月了,她和沈见贤夫妻关系一般,她也不想瞒吴怡了。
“大哥和大嫂是老夫老妻,大哥还是恋着大嫂的,我看大哥是个面冷心热的。”吴怡说道。
冯氏笑了笑,告辞离开了,吴怡一直送她到了门口。
待冯氏走了,红袖和红裳来给吴怡换衣裳,红袖小声跟吴怡说,“二奶奶,太太身边的巧心二奶奶一走就来了,在院子里跟好几个人套了半天的话。”
“不必管她,最近几天你们几个没事不要被人看见跟太太身边的人单独在一起,非要找你们说话,你们就找个光明正大的地方说。”吴怡说道。
“二奶奶是说……”红裳手一顿,想起了什么。
“哼,谁扮鬼吓人还会丢了面纱,这事是冲着……来的。”吴怡说道,“咱们静观其变就好。”
“二奶奶,太太为了咱们院子的事这么费心,为什么不管管大爷的院子?那个兰心……她自己看着倒还成,见谁都笑眯眯的,她家的人啊……可是一个个鼻孔朝天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红袖说道。
“哦?”
“今个儿红袖把冷婆子给骂了一顿。”红裳说道,说完自己就抿嘴笑了,“咱们的红女侠,到了沈家一样的厉害。”
“怎么说?”吴怡挑了挑眉,兰心本姓就是姓冷,冷婆子是兰心的亲娘。
“翠莲不是病了吗?她是从外面买来的,人又瘦弱,奶奶晌午时赏了几个菜给奴婢们,奴婢见有一盅人参当归鸡,想着她身子弱,就特特地给她送去了,过了没半个时辰我过去拿碗,却见连碗带汤都没了,翠莲枕边只有一碗凉粥几块凉点心,奴婢一问才知道,她干娘冷婆子来了,见有鸡汤,就整个的端走了,说翠莲病刚好,吃不得油腻大补的东西,把翠莲委屈的直哭。”
吴怡吃不得太油腻的东西,那人参当归鸡是清歌炖的,撇干净浮油,又用鸡绒、火腿各煮开两次,将鸡绒火腿捞出来弃之不用,那汤清得跟水似的,冷婆子这话显然是亏心,吴怡摇了摇头,这个世道,上位者大部分时间都是宽容仁慈的,可怕的是下位者互相之间的欺凌。
“奴婢虽是气不过,可也先忍了,小厨房已经封了火,奴婢到内厨房给翠莲要了碗鸡蛋羹,正回来时却偏巧看见冷婆子拿了鸡腿喂孙子,奴婢这才骂了冷婆子一顿。”
奴婢之间的干娘制度是最欺压小丫头们的,翠莲这样外面买来的丫头,到了府里都要拜干娘以求照应,谁知道照应不见得多,每月的月钱倒要
穿越官家嫡女(完结)第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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