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庶子的奋斗第1部分阅读
穿越红楼之庶子的奋斗 作者:肉书屋
穿越红楼之庶子的奋斗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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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小地主之子从红朝初年穿越到红楼中,他会怎么办?
他生长于民国,没进过私塾,没学过国学,诗词歌赋等于零;他曾辗转求学于京沪,却只学会了用白话文写信,只记得弯、吐、斯瑞,只晓得水的方程式,只知道地是圆的而不是方的;他没学过三十六计孙子兵法,不可能建功立业;他没通读二十五史,不会宫斗和倾轧;他家三代单传,轮到他爹虽有几个儿子,也只娶了一个老婆,没机会让他见习宅斗;他的确是地主之子,却只知道春耕秋耘,夏收冬藏……
总之一句话,他穿越到红楼,只拥有前世的不甘和不甚可靠的剧情。
而且,他穿成了那只冻猫子——贾环
内容标签:四大名著 宅斗 布衣生活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环 ┃ 配角:长寿、红楼众人、 ┃ 其它:红楼、种田、庶子、穿越红楼
提示:cp是刘师兄,全文jq很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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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当一个小地主之子从红朝初年穿越到红楼中,他会怎么办?
他生长于民国,没进过私塾,没学过国学,诗词歌赋等于零;他曾辗转求学于京沪,却只学会了用白话文写信,只记得弯、吐、斯瑞,只晓得水的方程式,只知道地是圆的而不是方的;他没学过三十六计孙子兵法,不可能建功立业;他没通读二十五史,不会宫斗和倾轧;他家三代单传,轮到他爹虽有几个儿子,也只娶了一个老婆,没机会让他见习宅斗;他的确是地主之子,却只知道春耕秋耘,夏收冬藏……
总之一句话,他穿越到红楼,只拥有前世的不甘和不甚可靠的剧情。
而且,他穿成了那只冻猫子——贾环
第2章 重生&抓周
他原以为,那场大火会将一切化为虚无,包括他自己。
可他还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他感觉自己漂浮在温暖的海里,随着波浪的起伏荡漾。狭小黑暗的环境,偏偏给他极为可靠的安全感。于是,他不去想自己身在何处,也不想过去、现在与未来,放纵自己的疲惫,沉沉的睡去,直到自己被惊醒的那天。当时他所处的小空间激烈的收缩着,原本轻微晃动的海翻起了惊涛骇浪,一股强大的推力不可抗拒的想把他驱逐出这个安全的港湾。
无论如何排斥与抗拒离开,他还是被挤压拉扯到不可知的外面世界来。眼睛虽然睁不开,却本能的厌恶着强烈的光线与冰凉的空气,希望用睡觉来躲避。响亮的一巴掌后,他感觉到了疼痛,反射性的张嘴大叫,吐出了口里的污物与胸腔的浊气。
一个大嗓门响起来了:“恭喜姨奶奶,是个哥儿,长的俊着呢。”
“阿弥陀佛,真是个儿子,我果然没白熬这些年。”另一个女声接着道,“称心,给夏妈妈拿一两银子。”
“谢姨奶奶的赏。姨奶奶且放宽心,哥儿一看就是个长命富贵的相,将来必是能当个一品状元的。姨奶奶也是个有福气的。” 话外的欣喜劲儿连他都能想象出先前那位眉开眼笑的样子了,说到后来,笑声如同铁锹刮着地板一般刺耳朵。“姨奶奶先歇着,老身去给老爷并老太太、太太道喜。”
“真应了你这话才好呢,”随着头顶的一声叹息,他终于如愿的晕了过去。
假如他上一世出生晚个几十年,他会知道有一个词叫穿越,假如他读过旧传奇小说,他会了解什么叫借尸还魂,假如他曾经关注过修道成仙类的东西,他回想起夺舍这个词。
可世上没有假如这个词,他只记得牛头马面和孟婆汤。因此,他极为心惊胆战浑浑噩噩呆呆木木的混过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年头。老子娘跟他说话,他没有反应;表哥拿小玩意逗他,他没有反应;坏心眼的丫鬟偷偷用手掐他,他没有反应;奶娘嬷嬷们当着他的面笑道“姨娘盼来的儿子竟然是个不中用的,我们也白欢喜一场”,他还是没有反应……
外面风言风语的俱说老爷新的这个小少爷是个傻的,实则他并不是被吓傻了,也并非装傻,他只是在思考自己如今所处的时空和身份(假如他知道时空这个词的话)。从服饰上看,这里并非西洋东洋,也非清季,至于是唐是宋,他也弄不清楚,就是偶尔听到父亲含混提到,也是本朝、先帝、今上之类的,完全不知所云;说话,有七分象北平官话;季节上四季分明……
可这些可怜的信息完全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谁,在哪里。纠结了一段时间后,他也只得接受了自己目前的身份——某个有钱有势的人家(证据:这个小老婆住的偏远的院子都比他前世的院子还要大很多,衣食摆设也是极有看相连名字也叫不出的,须知他家原来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庄户人家呢)一个得宠小老婆(所谓的老爷一个月至少有半个月以上歇在这边的)的儿子——环儿。至于前世,还是尘归尘、土归土吧,他亲眼看见阿娘和妹子咽气,自然不会再受那种罪。投胎转世全凭机缘,从此撩开手罢了。
这家人真的很有钱,看看,眼前摆了一大炕的金珠玉宝、骨董玩器、笔墨书画之类的。就是县城里最有钱的王举人家,也只是传说有一座玉观音和两对金马,他那里见过如同眼前这般金碧辉煌的一大片好东西?不由得心动的多看了一眼。
“老爷,都是一样的儿子,凭什么环儿就这么寒酸?”听的一声娇哼,他不由得眯起眼望过去,那个大约二十多岁,身着水红衫子洒金百合红裙的美貌妇人正撅着嘴发脾气,见身旁的男人脸色不好,接着道:“环儿知道要爹娘了,刘嬷嬷,把哥儿抱过来。”
他左手边那个长着几缕胡子,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便是老爷了,他无奈的笑道:“环儿体弱,红袖,老太太、太太也是体恤他不宜见风的意思。你既要他抓周,便不要错了时辰才是。”
妇人虽想接着说什么,却也怕误了时辰,便低头向怀里的孩子道:“好孩子,看看那些东西你喜欢什么?指给爹爹瞧瞧。”
环儿爬到花花绿绿的绫罗水粉附近停下,心想就是好东西也不好保存,不好用,值钱也是有限的,就一手扫下炕去,红袖看着老爷由面色深沉转为扶须点头,才喘过这口气。继续前行,其实很想拿那些极其值钱的镶珠嵌玉的金银器皿,又怕成了了别人的笑话,只好慢慢的爬过去,内心泪流满面。接着是厚厚的三本书,极其精美,回头看看红袖亮闪闪的眼神,他几乎要叹气了,罢了,爬过去。猛然间,他仿佛看到了什么,连滚带爬的过去,抓在手里不放。
一旁候着的婆子见哥儿已经选定了,快走几步上去把他抱起来,口里说着吉祥话道:“小哥儿手握乾坤,抓住了文曲星老爷的状元笔呢。”
红袖姨娘也得意的接口道:“就是呢,环儿也就是长的慢点,连夏妈妈当初也说他将来定能作一品官老爷呢。是不,老爷?”
环儿无语,老爷也是哭笑不得的斥道:“尽是浑说,一个接生的婆子说的话也当得了真?真真是糊涂的不行。”
红袖姨娘委屈了:“老爷您又说我?!我是不懂一品二品的。可叫我看,环儿抓了笔,就是比那个只会抓胭脂的好。”
环儿望着被送到老爷手里的梅花白玉狼毫笔,无限的往事从眼前飘过。老爷叹道:“环儿将来好生念书进学,我也不白养了他。只是那个生下来含石头的孽障,再不好,也是嫡子嫡孙,整儿八百的主子,哪里是你能够说嘴的?尊卑规矩都不懂,上次吃的亏又忘记了?连你姐姐一半懂礼都没有。”
“我姐姐要还在,我哪里会到今天这地步?她们容不下我姐姐,老爷如今也嫌弃我不懂礼了。老爷若是还了我姐姐来,我自然好好地学规矩。”红袖姨娘跳脚叫起来。
“好了好了,环儿周岁,大叫大哭的算什么话!”老爷皱着眉头道,“你瞧瞧欢喜什么,或者环儿用得着的,挑出来留下,就说是我说的。其余的让正房那边归库是正经。”
“我才不稀罕呢,”红袖姨娘撇着嘴角眼睛偷偷往炕上一打转,“我就是觉着老爷自打成了亲,待我们的心一天天不如了,也没意思的很,哪里就哭了?”
“你啊你,真不知怎么说你好,我何曾变过心,你姐姐那事,我已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你还要掂多少过才罢。”老爷也忍不住叹气了。
“就是要掂你的过,不然我姐姐就白白死了不成?除非你能让环儿事事同宝玉一样,我才算信了你。”一边说一边用攥着手绢手指轻轻往老爷鼻子上一点,当真是媚眼如丝。
老爷已是撑不住了,口里却低声道:“青天白日的,也没个避讳。”接着声音提高了:“你就会较这个真。我们又无爵可袭,除了我死后谁背我入土,哪个儿子在祖宗那里岂不是一样的?保住我这个骨血,也是你的大功。”
“老爷您心里真有这个计较啊,红袖也就放心了。往后我只管好生养着环儿,防着那些坏了肠子的人的毒手。环儿一世平平安安的,才全了你我情分,也让我枉死的姐姐有个念想。”
老爷大有触动,上前握着她的手道:“你只管放心,万事后面有我呢。”
环儿自打听到“抓胭脂”、“含石头”这两个词,头都蒙了。翻检记忆,却发现这两个关键词只能搜索到一本书,那就是曹大人的《石头记》。好像那个玉兄是有一个庶出的叫环儿的弟弟,一个山羊胡须不着调的老爹,一个泼妇办的庶母叫赵姨娘的。而且,他迷迷糊糊间是听过“贾府”两个字的。谁能够告诉他,眼前正准备上演一株梨花压海棠的大爷和姐姐是那个假正经的老爹和脑子不清的赵姨娘啊?用后世的网络用语来说,就是贾环风中凌乱了。
这次抓周的后续事件让贾环确定自己就是石头记里的那个贾环。当周瑞家的过来拿赵姨娘挑剩下的东西归库时,留在屋子里看家的如意道:“姨奶奶说老爷吩咐了,那些东西赏了环哥儿用呢,刚去给太太磕头谢赏了。这些劳烦周嫂子收着。”
周瑞家的望去,炕上只剩下稀稀拉拉基本撕破的书、洒了半盒的香粉、豁了口的瓷器和一些弓箭刀枪,不由得脸抽了:“我不过奉太太命令瞧瞧哥儿的,这些还是姨奶奶自己回太太的好。”附低身子看了看贾环,恨声道:“没见过世面的下作娼妇,果生出上不了台面的小子。”
声音虽轻,离得近的贾环却听了个一清二楚。除了石头记,哪有这么爱小的赵姨娘,又哪有这么极品的陪房周瑞家的啊。
第3章 舅母&姑母
赵姨娘这事尽管在府里面流传甚广,上层却没有任何反应。不干大房的事,邢夫人乐的看热闹,王夫人虽然恶心也心知贾政即便知道此事不过笑笑而已,反被那娼妇咬一口就不值了,贾母也犯不上为这点事上心,贾政本身对内宅的事不怎么管,自然不知道。而赵姨娘尽管再一次成了众人的笑柄却得了实惠,自以为很划算,巴不得上面不追究就好。
抓周过后贾环便渐渐开始观察周围情况,借以消磨时间,人也显得机灵一些了。赵姨娘等往日再自我安慰说孩子还小,生的弱因此才不搭理人,也免不了暗自担心真生个傻子怎么办。因此一见他不像开始那般完全没有反应痴痴傻傻的样子,心下大喜,连忙拿来各色东西来哄他,又拿书来放他嘴边供他磨牙,希望教出个状元来。贾环前世已过了二十五个生,又在繁华的大上海求学多年,有什么没见过的?如此手足无力被一群婆子媳妇拿着毛线球、拨浪鼓之类围着逗弄,真是懊悔至极,暗想真该装傻到底的。再加上仍旧被困在这个小院里,如同坐牢一般,他觉得时间当真难熬的很。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不用吃奶,可以吃一些牛||乳|和糊糊之类的。原本这里的小爷小姐们吃奶要吃到三岁的,让心理已经成年的他在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乳|/头上吃奶,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于是每次张妈妈一靠近他想喂奶,他必然大哭不已。赵姨娘不忍迫他,又找不出张妈妈虐待他的形状,无缘无故再寻一个奶妈也是不能够的。好在儿子吃米水却香甜,倒也罢了。
这天无事,赵姨娘便一边哼着歌一边喂贾环蜂蜜牛||乳|。贾环嫌弃她不会喂,把自己下巴小脸上弄得到处都是,也不知道替自己擦擦。这时伴着一连串踢踢踏踏脚步声滚进来一个挂着鼻涕的毛球:“环儿呢?我要看弟弟。”
另一个声音吼起来:“作死的小崽子,仔细你的皮。要叫三爷。哥儿的名字是你叫的?”
“不碍事的,哪里那么多规矩。”赵姨娘笑着放下碗,“长寿,慢一点,小心摔一跤。”
“赵嫂子来了。”一个叫桃红的丫头连忙含笑打帘子引着一个大个子大脚板豁着门牙的媳妇子进来。这就是赵姨娘的嫂子赵马氏了。
“这皮猴子结实着呢。哪天跌几个跟头的?姑奶奶自打生了哥儿,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这里,没事还想翻出点花呢。惯得他不懂得上下的,哪个报耳神传了出去,白白给姑奶奶添堵。”
赵马氏死活不敢坐下,赵姨娘就让人搬了踏凳给她,她方落座,与赵姨娘两人拉些家常。这边先进来的毛团不顾他娘一叠声的“长寿,不要闹腾腾的,莫唬着哥儿了”,只管拿着一个竹蜻蜓哄到:“好弟弟,叫个哥哥我就给你耍。”
贾环生怕那玩意儿戳着自己眼了,眼一翻,口齿不清的叫道:“滚!”
“妈,姑妈,弟弟叫我哥哥了!”长寿喜得大喊着,扔了手里的果子玩意儿,附身便抱着往脸上亲道:“弟弟好甜。”黏糊糊的鼻涕蹭到自己脸上,贾环恶心的要命,忍无可忍,手一挠:“哇哇~~~”
说话的姑嫂俩个连忙过来看,却见贾环眼睛红红的,长寿脸上几个红印子。赵姨娘骂着小丫头叫嬷嬷哄哥儿,且劝着要打骂儿子的赵马氏道:“嫂子,寿哥儿是欢喜环儿呢,你莫要骂他。环儿真有这么个知疼知热的兄弟,我死也闭眼了。”说着便落下泪来。
赵马氏搓着衣服道:“姑奶奶说哪里话。老爷和姑奶奶都年轻,两三年又能养下个哥儿啦。长寿这崽子,没轻没重的,心眼儿又憨实,将来三爷四爷做了官老爷,只跟着跑个腿罢了。”
长寿尚且不懂事,见躲过一顿打,又凑到贾环面前想撩他。赵姨娘本是个没长性的,眼泪来的快也去的快,听到三爷四爷之类的,却撑不住笑了:“那一个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要是真有了下一个,不定被养在谁跟前呢,哪里还记得谁是他娘。”
赵马氏拿起贾环小床边的书岔开话道:“哥儿这早晚就开始读书了,我们这小子还在玩泥巴呢,白长了这么大。”说着点着长寿的头道:“你多学些姑妈的伶俐劲儿才好。”
“我看寿哥儿就很好,能多来陪陪我,伴着环儿耍耍也是好的,旁人哪肯过我这门边。”赵姨娘抚了抚长寿道,“嫂子忘了,这书还是我央你寻的呢。当初怕环儿抓错了东西,提前半个月我就用蜜水涂在这书皮上,好让他记得抓这书呢。可笑环儿全不懂阿娘的苦心,理也不理这书,直奔那只笔去了。好在老爷说那什么狼毛笔是老太爷当初写过的,欢心的紧,我才一口气放下来。真真没良心的小子。”说到后来已是很有几分得意了。
“人说姑奶奶是‘女韩信’,再没有假的,”赵马氏也拍手道,“哥儿这才真正是您的儿子呢,长寿要有哥儿一半我也不白操心啦。姑奶奶您往后儿孙福是享定了的。”
贾环努力躲避表哥的咸猪手,心里忍不住翻个白眼,也不知道这套书谁给赵马氏的。赵姨娘这个文盲还真拿着精装本的《金瓶梅》当《圣经》让他添。亏得他虽然前世语文不咋地,“金瓶梅”三个字还是认得。要不然二儿子抓了胭脂,三儿子抓了禁书,贾政的脸上绝对可想而知的精彩。他贾环可没得偏爱自己的祖母和当家作主的亲妈,就等着被扁死吧。
后来赵马氏拿着两匹绸缎带着不住回头的长寿走了。有了赵姨娘的话,长寿更是跟上班一样按时到这边报到,并带着泥捏的小鸭子、吹的糖人等一系列他认为弟弟会喜欢的东西。后来见表弟怎么都不再理他,忍痛拿出姑妈给的几个金裸子送给他,希望他能够再叫自己一声哥哥。贾环看到长寿表哥心疼的扭曲的小脸,暗笑着接下来,脸上的笑容在那小子又凑过来啃一口的时候消失了。后来赵姨娘怕他不小心吃了进去,把裸子夺过来还给长寿。
过了几个月便是交了腊月,贾府里忙着送礼收礼,热热闹闹的连僻静如赵姨娘的小院都感受得到。赵马氏后来被调到大厨房做汤,长寿更是拿着大厨房的各色吃食逗贾环。贾环见还算新鲜香软,更难得的是热乎,挑看着可口的吃了一些,乐的长寿更是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一天下雪,赵姨娘进门就哈着手道:“狗眼看人低的一群奴才,这么冷的天,在他们那里加几块炭都说没有,真没有,冻死他们主子。环哥儿呢?寿哥儿今可没来?”
如意连忙搬来小火盆道:“姨奶奶暖暖手。哥儿睡了一下午,才醒呢。赵嫂子早饭后央人带信过来,说寿哥儿伤了风,怕过了病气给哥儿,不让他来。寿哥儿还极不乐意呢。”
“大冬天的伤风可不是玩的,称心,你且拿十两银子去,让我嫂子早点请了大夫瞧瞧,”赵姨娘急道,想一会又加一句“抓药吃食穿的都不用省。银子不够再说。”
称心应下后道:“只是姨奶奶,匣子里统共只有二十来两银子了,节下花销可是难免的。”
“你只管送去,我自有计较。难道花子不过年了。”赵姨娘冷笑,“我哥就养了寿哥儿一个。也就寿哥儿想着我环儿。这还是表兄弟呢,哼。别人倒罢了,就是一个肠子出来的也拿环儿当没有。”
长寿几天没来,不独赵姨娘心里忧虑,就是贾环也觉得缺点什么似的。
过了两天赵姨娘才略有些欢喜的意思,也不管贾环这个一岁多的孩子听得懂不,欢天喜地的道:“我的儿,我们嫁到林侯家的姑奶奶家的人就要到了。”正说着呢,贾政回来了,连忙起身替他脱了斗篷,笑道,“老爷,我听说大姑娘家新添了个小少爷,只比环儿小半岁呢。”
“添了几个月才跟这边讲,老太太正不自在呢。太太那边赶着备礼也是够呛。”贾政显然刚从王夫人那里过来,脸色不太精神,“这丫头也真是。”
“老爷,大姑娘儿子艰难,也是怕了的意思。这次只要小少爷平平安安的,老太太自然就宽心了。”赵姨娘摇着贾政的胳膊道:“老爷,你就放心好了。姑奶奶在家时就最和气大方不过的,红袖那个五凤钗就是当初姑奶奶赏的呢。佛祖肯定会照看姑奶奶家的啊。”
“太太也说该给点个灯许愿,想着大过节又避讳。”贾政也叹气,老太太也不是真生气,为的是女儿连着三个哥儿报喜和报丧前后差不了两个月,心里痛极。这次女儿甚至直到儿子过了半岁才差人报信,可见女儿受了多大的惊吓。
贾环心知这所谓的林侯家的姑奶奶便是林黛玉的娘亲贾敏了。主仆有别,赵姨娘对贾敏倒没好感恶感,不过自己当初有交好的丫头陪嫁的林家,这次或许回来信。再者,新添一个侄子,贾敏倒不能不表示一下的。赵姨娘对姑奶奶的礼物比较期待,甚至已经盘算着是什么东西,准备怎么用了。
林府送年礼过来的那天赵姨娘屁颠屁颠的跑去凑热闹,回来的时候怒形于色。这天不是初一十五的,贾政照例过这边歇。贾环此时跟奶娘睡在西屋,正屋那边的东屋是赵姨娘贾政的卧室。只听见贾政一进屋赵姨娘就开始哭号:“老爷,你今天一定要给环儿做主!不然红袖娘儿俩不如寻了无常去!”
这边刘嬷嬷连忙拍着贾环道:“哥儿不怕,哥儿不怕。”却含笑向张妈使眼色,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东屋传来拍背的声音:“有什么事慢慢说。大年下的又哭又寻死的,让人笑话。”
“我们本来就成了别人的笑话了,”赵姨娘尖声道,接着是擤鼻涕的声音,“今日姑奶奶送东西,别人都有,就没有环儿。难道环儿不是老爷的种?亲姑妈都这般,外人还当环儿是野种呢!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干净!”
一提到妹妹,贾政语气硬了:“敏敏最近烦心事多,为这点东西闹什么!”
“谁为这个闹了!”赵姨娘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我为环儿不值!当初洗三来了三两只小猫,满月酒没摆,抓周在我院里办的,这还是我求了老爷才有的!大姑娘是老太太养大的,哪里会有什么纰漏?分明是连这么亲的亲戚都不知道老爷有了环儿!种田挑粪的养了孩子还请亲友吃酒呢!环儿又不是只猫,哪有不给亲戚报信的道理?!”开始还是三分做戏,说到后来,真的伤心起来。
“大节下的别哭了。我平日如何待你和环儿的?老太太听到岂不操心?”
西边屋里两个妇人相视一笑,接着听赵姨娘嚷道:“我不管,这事老爷要做主!”直到贾政再三保证第二天向老太太提这事才无话。
第4章 生母&祖母
赵姨娘那院子原在王夫人院内的一个小院,离得很近,赵姨娘声音极高,加上多得是丫头老婆乐的向贾母、王夫人卖好,因此次日一早二人就知道赵姨娘那院子里的事。
已养了两个嫡出的得意儿子,王夫人并犯不着跟赵姨娘并贾环一般见识。加上贾政又极宠这个妾,她顶多就无视一下,绝不会故意如此忽略贾环。但贾环出生,正赶上荣宁两府多事的时候。荣国府这边大老爷续弦,珠大爷娶亲,接着姑奶奶家的哥儿没了,宁府太太忽然亡故,好容易中进士的大老爷随即要去学道,留下一个刚满月的女孩,加上中秋的节日往来,亲友世交的婚丧嫁娶,真是忙了个人仰马翻。王夫人理家本来力气有限,对这个不着调的姨娘生的孩子不太感冒,见老太太也是无所谓的态度,自然是低调办理。下面的人见老太太、王夫人不过问,愈发轻慢,甚至连报喜的帖子都忘了写,直接夹着其他事情提一声。贾敏那边自然是得到信的,不过刚又死个儿子,肚子里也怀着一个。报信的人见姑奶奶精力不济,也只提了一下便退下。如今闹出这个大乌龙,王夫人自知处置失当,向贾母请安时便顺便谢罪。
贾母脸色不太好。在贾母看来,当初抬举赵家那丫头做姨娘,完全是为了安抚儿子。那丫头即便养了孩子也不是个省事的,偏偏儿子迷他迷得很,媳妇又才短量窄。为了家宅安宁,她一直对贾环这个出庶孙子一直不冷不热。可再不待见庶子,即便不满赵姨娘翻腾出女儿的不是,出现这种情况面上无光的贾母也很恼火。贾母自然不认为女儿不晓事失了礼,自然是媳妇处事不周。然而孩子过了周岁也不曾宴客,甚至连亲姑妈都没告诉,家里尊长怎么说都是“不慈”。一来是年下事多,二来也不能为了庶子给当家夫人没脸,故屏退众人,道:“你也太不上心了,究竟是老爷的骨血。如今且想法子描补描补。”
用“自然会有个章程”打发了贾政后,贾母深知根子在赵姨娘那里,也不想为了这等事与心爱的小儿子生分,接着在节下赏赐的名目下好好安抚了下赵姨娘。
所谓的安抚,只是赵姨娘看起来。玉字辈的的赏赐中,独有贾环的特殊。贾珠等是上好的新书玉器小玩意,贾环那边是沉甸甸的足金脚环,极重的金银长命锁,加上大颗的串珠以及颜色极其鲜亮的衣服料子——大多是外边孝敬的,因过于俗气,送不得人,贾母也不好赏了别人。王夫人那边也依葫芦画瓢的赏下来。赵姨娘以为得了体面,得意洋洋,知情的人都捂着嘴偷笑。
除夕守夜也不用贾环出席,令赵姨娘也留着伺候哥儿,不用立规矩了,贾母还特令多给他们添几碗菜。贾环想来必定是上面不想大过年的看了他们犯堵。赵姨娘乐颠颠的给贾环换上自己亲手做的新衣服,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
正吃着饭呢,王夫人那边一个二等陪嫁丫鬟唤金锁的过来了,道太太赏三爷及姨娘点心,且不用特意去磕头。跟着的小丫头将食盒提进来,开始往桌子上摆。赵姨娘站起来谢恩,让金锁座,又让称心拿银子给金锁暖脚。金锁摆摆手抿嘴笑道:
“姨奶奶不用费心。这几碟子点心是太太特意上的,那两盘子菜是我们几个奴才孝敬姨奶奶及哥儿的。”赵姨娘刚道费心,就见金锁指着那青菜豆腐和和素炒芽菜开口道:“不过是我们的一片心意,不值当什么的。您看,豆芽长得再大,也只是盘小菜,豆腐看来再光鲜体面,也是提不起来的货色。奴才们怕年下大鱼大肉的吃蒙了,备点清淡的给姨奶奶醒醒口。姨奶奶先忙,奴才先回去伺候太太的。”
赵姨娘一下子愣了,待到金锁等一溜烟走了才反应过来,跺脚骂道:“烂了舌头的娼妇!惯仗人势的狗倒来寻老娘的不是!几时不对着老爷挤眉弄眼的才有脸说嘴!”
年夜饭吃得颇为郁闷,贾环也心里分外凄凉。
次日一早,老太太差人抱贾环过去,道“哥儿也大了,正该见老亲”。贾环一直装沉默,奶娘以为他不会说,抱着他给老太太邢王等夫人请安,倒省了多少事。贾府族人及亲戚亲眷过来拜年吃酒时,难免赐下各色表礼,也有现让奴才家去取的,十分好笑。这天忠靖史侯夫人过来,见了贾环笑道:“长得好齐全的哥儿!”老太太脸色不变,王夫人倒是忍不住勾勾嘴角。
真是心有灵犀啊,这些女人。贾环咬下巴的饭兜,忍不住同情那些不得不称赞自己的女人们。结实?不行,一看就病怏怏的。水灵?圆润?福气?瘦得像豆芽菜。得人意?得人意的正赖在老太太身旁撒娇呢。亏得他们心有灵犀,又不是缺个胳膊少只腿的,可不是齐全吗?
娘家人过来贾母很是高兴,史侯夫人自然留下看戏吃酒的。史侯家的小儿子刚过一个生,不好见风的,贾环也还小,贾母特意安置二人在极暖和的小屋令丫鬟婆子好生伺候着。因王夫人道:“三丫头虽老成,身子骨也弱,不如与兄弟俩儿一起屋里歇着”,探春也一并过来。
宝玉又爱热闹,再不肯离开贾母等人的,直道:“宝玉陪着老太太、太太们解闷。”欢喜的贾母搂在怀里心肝肉的叫着揉搓。
本来能跟胞姐在一个屋里呆着,贾环挺开心的。探春磕磕碰碰的想往外面去,||乳|母连忙抱她回来,道:“太太说姑娘在这里暖和。” 看到小丫头立刻安静下来,只爬上南窗的炕上,贴着窗纸听外面的乐声,贾环不由得心酸。
史侯家的小屁孩很喜欢鲜艳又高大的宝哥哥,一见面就忍不住抱住不放。不过被||乳|母哄过来之后倒也不记得什么,他看一下探春,觉得还是同一性别的贾环可以接受,属于自己人的范围。忍不住挪过去戳戳贾环的脸表达自己的善意:“丑。”贾环懒得搭理他,闭目装睡。该小孩立马整个身体压过去连揪带拍贾环的脸:“坏”。贾环正准备按一般小孩的习惯张口哭的,想上前扯住小屁孩的张嬷嬷刚被史家嬷嬷含笑一看定住了。
史小爷虽然比贾环小月份,却长得极壮,贾环也不想惹事,只有任他打,几下便把贾环脸打红了。探春开始还只是仔细的往这边看,后来忍不住扑过来道:“不许打弟弟!”小孩见那么丑的猴子居然敢不理他,好看的姐姐还吼他,委屈至极,立马放开喉咙大哭起来。
看到探春泪汪汪的往贾环脸上吹气,表少爷大号不已,被派来的李纨忍不住头疼,跟贾环的人少不了被说:“如何不尽心伺候!大过节的倒让小爷脸都碰着了?!”转身问史家的,“表少爷怎么了?可是唬着了?”
张嬷嬷等一声不吭,史家婆子倒站起来笑道:“我们小爷许是饿着了,正找金嬷嬷(史小爷的||乳|母)过来呢。倒是三爷的伤寻些药油搽才好。”
贾环冷眼看她们手忙脚乱的慢慢找来药油,吃了奶的史小爷打着饱嗝就睡了。虽然李纨回老太太并史夫人说无事,赵姨娘究竟不放心,回王夫人一声悄悄的溜进里屋。一见儿子明显被抓的痕迹,抢过来就儿啊肉啊的叫起来,问跟的人,又都不说话,终不敢闹起来,只忍不住抱怨道:“这里真是住不得了,哪里还有我娘儿们活的地方。”
探春劝道:“环儿不碍事的,老太太、太太已遣大嫂子寻了好药油。”
听得女儿一口一个姨娘,又心疼儿子,赵姨娘恼上心头,呸一声道:“好个攀了高枝的金贵小姐!难不成我只养了这个儿子!”
他们这边只当自己私下口角,却不知眼皮子底下的事,贾母岂有不知道的,也不好让亲戚看笑话,只得先记下。
送了史夫人走,遂叫来贾政道:“我活了这么大,倒不知道还有奴才呸主子的道理了!反教亲戚以为我们是连规矩都不论了!什么时候我正儿八经的孙子孙女成了奴才的儿子!”
贾政早知道前番赵姨娘翻出敏妹子失礼的事惹得母亲不悦,加上这次在娘家人面前跌了份,贾母必是不依的,于是只得喝骂赵姨娘几句,并再三请罪。贾母见状也只得叹口气道:“罢了,环哥儿先在我这里住着,那作死的奴才打发的东边下人房里好好醒醒再理论。你也再不许遣人过去瞧他。”
第5章 哥哥&姐姐
这边里屋里的贾环眼睁睁听着正堂自己赵姨娘被斥骂发落,暗恨自己人小无能。贾环刚出生那年,完全沉浸在前世的噩梦里,全不知事。知道自己这辈子是红楼里注定要没落的家族里人鬼共嫌的贾环,也不过冷眼看自己不着调的爹娘表兄,安心当个过客。尽管心下鄙薄赵姨娘为人,也觉得原著里探春行事有些冷情,如今亲眼看到自己生理意义上同胞姐姐和亲娘如此难过,他心里还是很有些不忍。
知道此事无自己说话的道理,贾环就面无表情的由着贾母吩咐给自己安排住的地方、遣人取平日穿的用的碗筷等。宝玉却撒娇儿道:“老太太,现收屋子冷呢。反不如环儿跟我一起住便宜。”
“你们兄弟亲近亲近也好。”贾母想了一想便同意了。贾政也微微点头,就回去歇在周姨娘那边。
冬日里白天短,小孩子又熬不得困,看天色的确来不及收拾房间了。好在贾宝玉的炕极大,贾母便让他们哥儿俩先将就几晚,遣鸳鸯过来好好嘱咐跟的人尽心,莫要爷们磨牙。宝玉忍不住道:“好姐姐,我们自然好好的,你先回去侍奉老祖宗早睡吧。”临睡前还问候从大姐姐到东府新有的小妹子,听到奶娘哄他说姐妹们都睡了,看看贾环也窝在自己窝里一动不动,才歇下了。
闭眼假寐的贾环不由得惊奇宝玉小小年纪就如此口齿伶俐,也会哄人,难怪贾母等疼他。生得好会说话倒也罢了,难得一副宽厚良善的性情。象贾环总显得几分呆傻,加上脸上蹭得红紫,素来以貌取人的贾宝玉反倒能想到贾母贾政未及想的,对没见几次面的异母弟弟尚且如此,真真是赤子心肠。
既然“身体好了”,贾环自然要如同众兄弟姐妹一样晨昏定省。张嬷嬷见李嬷嬷伺候已醒的贾宝玉起床,也连忙叫醒贾环。贾环衣服简单,眼睛闭着由着嬷嬷们摆弄,直到洗脸才清醒。睁眼望着梳洗好的贾宝玉,忍不住就想笑。
宝二爷从头上的小绒绒帽子到脚上的鞋子都是很显颜色手工也很精致的,乌黑灵动的眼睛衬托着那白白软软的皮肤和粉嫩嫩的小脸鼻子,活脱脱的一萌物。加上浑身上下金珠宝玉亮闪闪的,真跟前世年画上的小财神有的一拼。
小财神见弟弟头上几根红绳咋嘞辫子身上光秃秃的,从自己匣子里抓一大把自己匣子配珠坠脚之类的,十分豪迈的塞到贾环手里:“你也戴。”
贾环苦笑:要你小屁孩的东西我就如同我娘一样成笑话了。张嬷嬷连忙把东西递还给李嬷嬷,笑着回道:“环哥儿也有呢。为的年纪小了怕割伤了。” 贾宝玉方罢了。
对贾环来说,请安不过是个过场,上面几位温言嘱咐跟的人两句了事。午饭后贾母有些乏了,略歪了一歪。伺候的人拥着元春姐弟几个俱在东边暖阁里边晒太阳边闲话。元春此时不过十三四岁,行事已极稳重,明眸皓齿,更兼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富贵风流气度,贾环一见就忍不住的喜欢。见元春与探春谈几句针线之类的话后搂着宝玉教念书,贾环趁机凑上去道:“大姐姐,环儿也要读书。”
元春愣了一下笑道:“环儿还小呢,看书花了眼睛就不值了。和宝玉一般大时,姐姐就教你念。”
等我长大你就进宫了,贾环摸着鼻子忍不住腹诽。前世文字与红楼世界里大多是一致的,他当然不是真想让贾元春教他识字,只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认识字而已。
贾环前世最不爱念书的。他是体面人家的少爷,家里让他去北平上海求前程。他只管拿着钱交朋友、逛园子、喝咖啡、看电影,所有跟学问两个字搭边的十窍只通了一窍,唯独学会了些纨绔子弟的享受劲儿。老爹哥哥们远在老家,妹子学习既好,有能交际,也不管他,堂伯伯也管不着他。那几年过得何等逍遥自在!何曾想过会有念书而不可得的时候?
当然,现在的境况比赤朝初年不知道好多少倍。不过那时是无计可施,此刻却是百无聊赖。一个成年鲜活的灵魂被绑在软趴趴的小婴儿身上,除了吃喝什么也不能干,真如同坐牢一般。而且贾府注定要衰败的,贾环也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出路。中国自古以来是人情社会,人际关系如同一张网一样把地位相当的人网在一起。任何人只有在自己网内才够保障生命财产安全。所谓落毛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并不是本身的条件不足以过低一等的生活,也不完全是消费心态无法适应。而是当富家子被从上流社会驱逐出去,不再受到贵族规则的保护时,他们在下一层的市民或一般田舍人家中完全没有任何人际根基,也无法得到盟友,没有保护者难免任人欺负。
贾环身为侯门二房的庶子,爵位自然没他的份,上层勋贵家未必肯开门接纳他。即便依照宗法规矩平分遗产,他也只能得到荣府公帐明面上财产的六之一。贾环根本就没想过能靠这些东西做田舍翁的想法。且莫说这些财产已被皇帝预定了,即便不抄家,荣府也成了空架子,账面上能有钱才出了鬼!宝玉有王夫人、老太太的私房,贾兰有李纨的陪嫁和积蓄,贾琏有他妈的遗产。贾环只有一点都不靠谱的爹娘。即使能分到一点地或商铺,在一板砖能砸死四个二品官的京城会不会被夺走还是问题。庶子在基因和教育上难免差了几分,社会关系和继承的遗产更少,大多发展不会很好。可按习俗贾环就只能跟这些身份相当的人交往。这样的人脉,悲剧啊。
要想买地或做生意,贾环不擅长这个,况且要本钱和门路。唯一无本的买卖就是读书。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书中自有银万两。只要通过了科举,人脉、社会地位、金钱都有了。什么同年啊、座师啊、同门啊,在旧时代还是相对靠谱一点点的关系(当然,要在没有太大利益相关的前提下);考了举人进士的,就可作乡绅了,见县老爷不用跪,一般百姓要称一声“老爷”的;随便某个清水衙门的小职员,也少说又近百两银子的工资,逢年过节有福利,平时还有灰色收入,养家是不成问题的。
贾环决定好好念书,考个秀才再说(前世他们村子好几十年才考一个秀才)。本不是个有理想抱负的人,在经历了毁家之痛,他早忘了所
穿越红楼之庶子的奋斗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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