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
巧夺豪娶 作者:肉书屋
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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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楚妍
男主角:陆昊天
女主角:楚佑宁
内容简介:
嘿嘿,真是太划算了!
只要她这迷人的艳丽舞女设下美人计,
让那黑道大哥落入圈套放弃庞大遗产,
就可让一亿元钞票轻松入袋,
这种好康的交易,当然成交喽!
但老天似乎存心捉弄人,
让往常凭美色便可无往不利的她,
这回却尴尬的碰了个超级大钉子!
精心安排了“英雄救美”计划,
正牌男主角竟然不追来?
更惨的是,她很有骨气的甩头走人,
却在这节骨眼发现“家当”不见了……
正文
第一章
“美洲豹”是繁华的台中中港路上,最气派的一家酒廊兼ktv,光是里头坐始的小姐就高达上百个,每天下午六点半店门一开,二十几名打扮得艳光四s的舞小姐,在门口一字排开,笑颜迎宾,总能吸引大批的路人围观。
三十多年前,绰号阿标的陆常风刚出道不久,还只不过是角头大哥跟前的一名跑腿小弟,由于他机智过人,也够气魄,前后帮两名堂主顶罪入监。坐了六年的牢,才让他在“中联帮”里扶摇直上,成了位高权重的副帮主。
自前五年前,帮主吴顺天因涉及一桩枪击案,被迫逃至东南亚后,陆常风这个副帮主便掌握了所有的实权。
虽然各堂堂主提议过多次,要他取帮主之位而代之,但他始终不肯答应。
在道上混,首重情义。况且他当不当帮主也无损于他的地位,让帮主的位子一直悬在那里,反而容易使弟兄们感佩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陆常风的精明可见一斑。
陆常风颇有生意手腕,也擅经营,虽出身黑社会但和政府官员、民意代表都能维持良好关系顺利打通关结,使得他的生意一帆风顺,越做越大。
如今“年仅”六十七的陆常风,却是病魔缠身,几度进出开刀房,都不能让他脱离险境,而且病况似乎一天比一天严重。
大哥即将殡落,谁来接班呢?帮会里觊觎他位置的人不在少数,但以中国人传子不传贤的基本风俗习惯,陆常风当然不肯将他辛苦打下的江山,无条件的拱手让与别人。
陆常风前后娶了两个妻子,共帮他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女儿。
女儿在中国父权社会里,从来不是个重要的角色。
谁没听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因此很理所当然的,那三名女儿就被几把看起来大概为数不少的钞票,排拒到边疆地带。
儿子陆啸天、陆霸天,是大房所生,从小就在母亲的刻意安排下跟着父亲南征北讨,在枪杆子底下磨出一身的戾气,准备随时接下陆常风手中的权柄。
他们的心思陆常风不可能不知道,但能打能杀,不代表就具备领导统御的能力。时代在变,局势也在变,不管白道黑道都必须跟得上社会转变的步伐,才能稳c胜算,让旗下的事业永续经营。
啸天和霸天空有一身的“好功夫”和人脉,却只是匹夫之勇,难当大任。
他最属意的是他的三子陆昊天。但他从十七岁离家之后,就不再回来了。
陆昊天是姨太太所生,因为系属庶出,在家里备受歧视欺凌。
十七岁那年,他母亲因受不了大房的凌虐,竟一病不起,含恨而终。
就是腊月三十那晚,陆昊天带着母亲的骨灰,孑然一身离开陆家豪华的别墅,至今十年了。
十年来,陆常风曾派人到处打听他的下落,知道他念完了大学,当完了兵,又考上了研究所,如今则是北联帮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用他的智慧和方法,在商场和道上跟父兄一别苗头,证明不必倚仗任何庇荫,照样能闯出一番天地来。
虎父无犬子嘛。陆常风认定这个儿子所有的优点全部遗传自他,三个儿子之中,无论脾气、个性、才情,最像他的就是这个从不把他当一回事的三子。
想当然耳,陆常风极其希望他能回来帮忙接管事业,却不料遭到他悍然的拒绝。
昊天恨他。
啸天和霸天则怕他。
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是真心敬他爱他的,尽管他拥有万贯的财富,能呼风亦能唤雨,但就人生的另一个层面而言,他仍是失败的。
风烛残年的他,一方面得和病魔搏斗,一方面还得日日夜夜为子打拼下来的江山后继无人而忧怀失据。
“阿志,阿志!”躺在病床上的他,大声朝门外呼叫。“阿志!”
“大哥,您叫我?”陈志是跟着他一起混出来的老臣,虽不顶能干,但颇为忠心。
陆常风艰难的点点头。“过来,坐到床边来。”
“大哥有事情交办?”见他半垂着眼脸,陈志没敢再问,忙附耳过去。
“去,把昊天找回来。”陆常风每讲两个字就要喘一口气。“把……这个交给他。”
“爸!”
房门忽被推开,陈志吓得缩到一旁,手里紧捏着陆常风交给他的字条。
“你又不舒服了是吗?”自从医生宣布陆常风药石罔效之后,陆啸天就天天守候在他身旁,严禁任何人接近他。
要不是阿志表明了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刚好又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需得他亲自处理,他是绝不会让阿志有这个机会单独上来跟他父亲密谈的。
“是啊!”陆常风y郁地望着儿子,“找不到你,只好找阿志,叫帮我去泡一壶人参茶……”话未了,又是一阵急促的喘咳。
“噢?”陆啸天疑心地瞟了眼陈志,皮笑r不笑的低哼,“医生说,人参喝多了容易上火,而且也已经不济事了。我看你今天精神挺不错的,不如我们把遗先签了,你说好不好?”
瞪着他递上来的纸笔,陆常风看都不看就将头转向一旁。
“又耍脾气了?”陆啸天看起来像要发怒的模样,却还是强捺着性子。“难道你希望看到我们兄弟将来为了家财反目成仇?”
陆常风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两只老眼因为疲累缓缓垂了下来。
看他这副德行,陆啸天的火气忍不住又冒了上来。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等什么,有什么值得你等的?这些家产都是我和霸天帮着你打拼来的,昊天凭什么回来分一杯羹?再说,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
陆常风浓重的喘了一口气,说:“出去!”
“爸!”
一只瓷碗突然从几案上摔落地面,发出偌大的声响,碗里的汤药践洒一地,教众人莫名地骇然惊心。
陆啸天还想再说什么,但被陈志和左右两旁的亲信给拉住。
“出去时,记得把门给关上。”猛虎虽老,但威仪犹存。
陆啸天望着他父亲那刚毅不屈的脸庞,终究还是不敢再多置一词。
黄昏五点钟,正是酒廊小姐即将开始上班的时刻。
帮佣的欧巴桑轻手轻脚来到纱缦低垂的床边,告知床上慵懒歪躺着的人儿,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楚佑宁娇懒地打着哈欠,如猫般轻巧地滑出软缎被褥,细肩的睡袍斜斜垂向藕臂,露出雪白如凝脂般的肌肤,令一旁的欧巴桑看得赞叹不已。
欧巴桑受雇打扫这幢位于经国大道旁的五十坪楼宇,已经快一年了。刚来时,每每工作到一半,就忍不住跑到房里偷偷望着床上的人儿发呆。
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太美了,简直不像人生父母养的。天公伯在捏制这女孩的时候,一定用了全副的精神,才会让她美得如此不可思议。
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冰糖燕窝,欧巴桑轻手轻脚来到床边。
“刚刚陆先生来过电话,说有事跟你商量,请你提早半个钟头过去。”
楚佑宁蹙了下眉头,似乎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径自走往烟雾弥漫的浴室,享受三十分钟的通体舒畅。
这是她每天到美洲豹上班前必做的“运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南北各大酒廊、沙龙兴起了排行榜这玩意儿,每天记录所有舞小姐被买断的钟点,列出最受欢迎的天后和最不受青睐的地鼠,以便给予奖励或要求改进。
美洲豹始创排行榜以来,楚佑宁天天夺下后座,其舞技之精湛,姿色之冶艳绝美,连陆家兄弟都垂涎三尺。
但谁也不敢碰她。她是陆常风破格收认的义女,只要他一气尚存,楚佑宁就被保护得滴水不漏。
她和陆啸天除了劳资关系,平常甚少联系,偶尔在店里见了面,也都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冲着陆常风,陆啸天再心痒难捺也还是不得不忍下来。
楚佑宁是标准的独行女,入行一年半以来,从不迟到早退或请假,敬业的精神让店里的大班都极为叹服,但她除了工作,绝少和其他人打交道,更遑论结交一两名知己好友。
和她相识那么久,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家世背景,真实姓名?为什么到这种地方来?是受迫还是心甘情愿?有没有要好男朋友?
她只属于她自己,她说。她的行止和她的人一样神秘,下了班之后,她不接电话、不开手机,除非她主动联络,否则就算再重要的事情,也只能委由欧巴桑代为转达。
陆啸天深知她的习性,所以从不来干扰她,今天突然来电,莫非是陆常风……
三十分钟不到,楚佑宁已经从浴缸里起身,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粉泽的肌肤滑下,不舍地弹落水中。
“时间还早呢,先吃点东西再出门吧。”欧巴桑关心的说。
“不了。”梳妆完毕,她拎起银红色的披风,快步走向玄关。
位于新生南路二段,独立于小巷中一幢十分宽敞的日式两层楼平房,从黄昏起就陆续来了几名高头大马,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亮,五官干净得带冷的年轻人。
七八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个个神情肃穆,研究着手中刚拿到的文件。
他们等候的人正是陆昊天,他人还没到,空气已无端的陷入沉凝不安。
六点整,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忌哥,”经他一唤,坐在最外边的男子沈忌,立时站了起来。“陆哥晚点到,请你们稍候。”
“有特别的事?”沈忌脸上现出的不是不耐,而是忧心。今晚他们将和大华汽车公司研议赴大陆投资事宜,好不容易请到该公司严总裁出席会议,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很可能就要错失良机了。
沈忌是陆昊天大学同年级的同学,两个人在一个场子不打不相识,从此成了莫逆之交。他们共同成立一家名为“元太”的投顾公司,陆昊天负责经营管理,沈忌则负责打点里外和人事,几年下来,在北台湾已经打响了相当的名号。
“台中那边来了电话。”阿飞说。
沈忌闻言,y郁的眉眼往上一扬。“是老头子打来的?”
“不是,是陆老二。”
“阿飞,”坐在角落,负责海外事业部的庞杰打破沉默,拉开嗓门叫着,“有什么事敞开来说,我们没理由被晾在一旁。”
少年阿飞是陆昊天新收的助理,在公司或帮里都是人微言轻,被那么一吼,赶紧把目光投向沈忌。
“稍安勿躁!”沈忌正说着,阿飞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其他人已同时起身。
“坐。”陆昊天伟岸的身形,往大门口一站,背后的夕阳斜斜照映出一条长长的身影,将屋内的众人整个覆盖住。“辛苦各位了。”
阿飞马上接过他手中的皮包,机伶的候立在他背后。
“资料都准备齐全了?”他锐利的星芒,乌漆漆、亮黝黝地掠过众人,最后停驻在庞杰脸上。
“都准备齐全了。”庞杰把手中的文件递上去,陆吴天只花了十来分钟浏览,便满意的点点头。
“那么,走吧。”
和严总裁相约开会的地点,在元太投顾公司办公室大楼的十一楼会议室,距离这儿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陆昊天每遇重要决策,总喜欢把各部门负责人召集到住处来,等一切商拟妥当再回到公司。
沈忌和他同坐一部车,路上他一度想开口询问台中方面是否传来什么消息,但话才到舌尖就被陆昊天霜寒的脸色给活生生的着吞了回去。
长久以来,台中陆家无论在私在公都是个忌讳的名词,只要陆昊天不提,就没人敢问。
沈忌只知道他和陆常风父子自从十来年前关系决裂之后,几乎就没有来往了,陆昊天非常执意地不愿和他的父兄沾染上任何瓜葛,但他的父亲却似乎相当积极地要把他找回去,掌理其旗下部分的事业。
外人很难想象他们父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情,竟至形同陌路。
陆昊天是个不容易掏心的人,和他相识七八年的沈忌,也只是梗概的知道一些端倪而已,至于详细内情则毫无所悉。
“阿飞跟我说——”沈忌才开口,就被陆昊天一语打断。
“回去再谈。”下了车,他率先走进电梯,从后方的玻璃镜中可以清楚看出他鸷冷的眉宇下,泛着郁抑的寒光。
沈忌立刻紧抿双唇,把全副心思放在今晚的会议上,仔细推敲和大华汽车公司合作的可能性。
会议长达三个钟头方才结束,商谈结果双方都十分满意。虽然一开始大华的代表对于陆昊天的黑道背景有些疑虑,但他的专业素养和诚意却很快地让对方大为折服。
签完合约待大华汽车公司一行人离去后,陆昊天要庞杰带大家到酒廊放松一下,忙了整整一个多月,他手下的这群行销菁英肯定累坏了。
沈忌刻意最后一个走,身为事业伙伴和知交好友,他有义务聊表关心之意。
“现在可以谈谈你接的那通电话内容了吧?”
“老调。”陆昊天拉开椅子,委进疲惫的身躯,两脚高高跷起搁在桌上,冷峻如刀裁的脸庞长喟一声后往后仰躺。“你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沈忌一愕,沉吟了下才道:“信啊,怎么不信?”
陆昊天顿时转过头,定定地瞪着他数秒钟,然后非常讥诮地说:“我不信!”
“美洲豹”三楼的行政办公厅内,平常是来宾止步的禁区,今儿意外地出出入入好些人,都是陆啸天手底下的人,不知他们在忙些什么。
总之今天气氛诡异,像有什么天大地大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办公厅内正中横着一张超级豪华的办公桌,尽管陆啸天根本不在这里办公,他还是喜欢穷奢极侈的排场,来彰显他不同凡响的地位。
“人来了没?”这话他已经问第十五遍了,越问口气越不耐烦。
“已经出门了,楚小姐平常都是——”
“妈的平常!我管她平常怎样,我要见她她就得乖乖的给我赶来!再打电话,十分钟之内见不到人,我就拿你们开刀。”充其量不过是个舞女,仗着他老子护着就敢在他面前作威作福,妈的!
“是。”金大班一脸无辜的赶忙出去。
忽地,外头起了一阵s乱,使厅内一片乌烟瘴气的香烟纷纷遭捻熄,弃置垃圾桶内。
带头的是两个男人,然后是一个女人,后面又跟了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楚佑宁走在中间,一双紫缎高跟鞋,笃笃笃地走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一小截紫色旗袍在十指间轻轻掩映。将目光往上游移,即可见到她婀娜玲珑,曼妙生姿的身材。
一双修长雪白的玉腿,在开着高衩的袍内摇曳着春光,引人无限遐思。
来到办公厅门口,走在前面的男子已帮她打开房门,恭请她入内。
见里边烟雾弥漫,楚佑宁霎时摔起蛾眉,即使满脸不悦,模样依然是美丽的。
“你总算来了。”陆啸天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拉住她的手,谁知竟扑了个空。
楚佑宁低垂着眼脸,浮荡着惺忪的眸子,兀自往一旁的沙发坐下。
“呃,这个……”他缩回搁在半空中的手,无趣且自嘲地咧了咧嘴。“安娜,去端一杯拿铁进来,双倍奶精,不要加糖。”
那是楚佑宁最喜欢的“配方”,在美洲豹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吃过早餐了?”陆啸天问。
做她们这行的,别人的黄昏就是她们的清晨,她们的职业是颠倒众生,过得却是晨昏颠倒的日子。
“不饿。”楚佑宁只想他赶快把话讲完,好拍拍p股走人。
“是人就会饿,哪有不饿的。”陆啸天完全不介意她的轻慢,殷勤的再帮她叫人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广东粥,催着她趁热喝了。
“找我究竟什么事?”她看也不看那热粥一眼,开门见山的问。
“好事,找你还会有什么事。”他哈哈的笑,“我想跟你谈一笔不用本钱,稳赚不赔的交易。”
果然是黄鼠狼给j拜年,没安好心。
楚佑宁光看他这副皮笑r不笑的嘴脸,就知道这笔交易绝不单纯。
她静静地不再追问,也不立刻拂袖而去,她等着陆啸天亮出底牌。
“怎么不往下问?”陆啸天其实不要她的答案,只是要激起她的兴趣。
“既然你会主动告诉我,我又何必多费唇舌。”她身子往后一靠,右腿跷往左腿上,开衩的地方春光乍现。
陆啸天偷偷的咽了口唾沫,觉得心脏莫名其妙砰砰跳得厉害,两只眼睛无论如何离不开她的周身。
“倒也是。”咳了下干涩的喉咙,他惟恐隔墙有耳,刻意压低嗓门说:“你还记得我有个不成材的弟弟,叫昊天的吧?”
可笑,他有没有弟弟,她怎会知道,至于成不成材就更没概念了,哪能记得?
楚佑宁虽是陆常风的干女儿,但对于陆家的事她从不过问。约莫三个月前,当陆常风第一次发病时。她曾耳闻那个叫陆昊天的家伙,但也仅止于耳闻。
“我父亲就快不行了,”陆啸天每说一句话就顿一下,两眼小心观察着楚佑宁神色间的变化。“一个有钱的老头子挂掉,最麻烦的就是身后财产的安排和分配。
这片产业是我帮着他奋斗出来的,绝不容许他人觊觎,特别是那个狗娘养的王八蛋!“
“找个人去杀了他不就得了。”横竖杀人放火是陆家的关系企业,他们兄弟做起来应该很得心应手才对。
“不要跟我说这种他妈的风凉话!”要是杀得了,他还需要找她来吗?但是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的陆啸天,是绝对不会承认他动不了陆昊天的。“那小子得到风声,早钻到地d里躲起来了。”
楚佑宁挑扬了下秀眉,轻“噢”一声。
“所以你要我装扮成土拨鼠,到地d里去把他给揪出来,让你尽情杀个痛快?”她嘲弄的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浅笑。
多么讽刺的美丽!
陆啸天不怒反笑,“你该感谢你老娘把你生得这么漂亮,换作别人就要吃我的子弹了。”
“哼。”她面色一沉,人已经起身预备离去。
“嘿,玩笑都开不得吗?”他算是隐忍到最高点了。
“坐坐坐,我才要提到重点哩。”
“我已经没兴趣听了。”
“一千万也没兴趣?”陆啸天连支票都准备好了,“只要你肯帮我,这一千万就是你的。”
“你要我怎么做?”她要知道这个忙值不值得帮,她需要冒多大的风险。
陆啸天戒慎恐惧地走到门边,开出一条细缝,朝外张望良久才放心的坐回原位,向楚佑宁递出一张条子。
“如何,不是太难吧?”
“难是不难,但一千万太少。”她说。和陆常风名下数十亿的财富相比,一千万根本是九牛一毛。
“那……你要多少?”
“一亿……”
城隍庙在台湾受欢迎的程度,从每年盂兰盆节,到处热闹普渡的情形可见一斑。
美洲豹里的小姐们也爱拜拜,特别爱到城隍庙许愿、烧元宝,祈求财运亨通之外,也祈求早日觅得如意郎君,脱离这种送往迎来的日子。
楚佑宁却是从来不拜拜的人,大伙原先以为她是基督徒或天主教徒,后来才知道她是什么都不信的。
她不信神也不信人,只信自己。
今天她专程驱车北上,来到这座位于迪化街的城隍庙,目的当然不是进香,而是找人。
据说,陆昊天开的一家舞厅就在城隍庙附近。陆啸天只给她一个月的时间让她完成任务,她当然得选择最快的方式,进入陆昊天的势力范围。
舞厅永远缺乏伴舞的小姐。舞小姐们来来去去,全台湾大概每家舞厅天天都在缺人征人,只要稍具姿色,舞艺尚可,不怕讨不到饭吃。
楚佑宁往柜台前一站,接待小姐马上眼睛一旁。
“小姐,你是……”这种地方除了舞小姐,平常甚少有女人单独前来。
“找工作。”她一派淡然的说。
“里面请。”接待小姐边将她延请入内,边询问:“有经验,还是第一次入行?”
楚佑宁掀开走道上的珠帘,正要跨入台阶时,一名昂藏七尺左右的男子迎面而出,挡住她的去路。
因为太高了,她只得抬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那男子额头宽广,眼窝深陷,眉骨奇高,一双黑瞳炯然灿亮,高挺的鼻梁恍如悬胆,下方那紧抿着,薄利如剑的唇,有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
她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陆昊天。
第二章
一如当初所预料,楚佑宁到“聚乐地”不到一个星期,已经成为该舞厅最红的舞小姐。
这日刚上班不久。赵大班就找人来把她叫到贵宾接待室,说是有人想见她。
会是谁呢?她想。
贵宾室里有四个男人,四个出色的男人。楚佑宁仍一眼就看到坐在左首位子的他。
赵大班介绍着,“这位是陆老板,陆老板,她就是楚佑宁楚小姐。”
陆昊天礼貌地起身致意,楚佑宁却伸出手,轻盈地握着他的,脸上没有特别高兴的神情,水眸淡然无波,似乎连正视的意思都没有。
坐在一旁的三个人,沈忌、庞杰和阿飞已经按捺不住要光火了。区区一名舞小姐,居然敢在他们大哥面前耍大牌!
陆昊天挥了下手,要他们不必大惊小怪。
“楚小姐从台中来的?”他问,目光锁住她如烟般飘忽的眼。
“是啊。”放开他的手,楚佑宁眼睛漫不经心地捺向沈忌等人,蒙胧而又敷衍地。
“台中也有大型舞厅,为什么特地跑到台北来?”
沈忌问。
“高兴,不行吗?”她懒懒地回答,“这是个自由社会,高兴到哪就到哪儿,几曾需要什么理由?”
一句话把大伙的嘴巴全堵住了。
“陆老大今天特地把我叫来,是为了犒赏我工作费力,业绩长红?还是为了质问我干吗离乡背井,向往大都会的花花世界?”
“都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舍美洲豹而就聚乐地?”陆昊天定定的盯着她,那犀利的星芒如箭,仿佛一眼就能穿透人的内心。
这么快就查出来了?怪不得陆常风想尽办法要他回去继承家业。这家伙的确比陆啸天那两个阿斗级的兄弟要精明多了。
楚佑宁故意怔了怔,才露出颓然的笑靥。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需要再隐瞒。”她正色道:“是陆常风要我来找你的。”
一提起陆常风三个字,在座诸人,除了陆昊天其余俱皆一惊。
“就凭你?”陆昊天最是清楚,他父亲从来不相信女人。当年他母亲被陆啸天母子陷害,就是因为得不到丈夫的维护,百口莫辩,最后才落得悲惨的下场,像那样一个刚愎自用,满脑子旧式思想的男人,怎么可能派一个女人来找他。
除非,他已众叛亲离,或者,他根本不重视他这个儿子。
看出陆昊天质疑的眼光,楚佑宁接着解释,“我是陆常风的义女,在陆家虽没什么地位,但至少比那两个蠢材还足以托付重任。”
这句话颇中听,瞧沈忌和庞杰泛起的笑容便可以知道。
“我就假设你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陆昊天面色依然冷凝。“他要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指的当然是陆常风。
“义父希望在他临终以前,能见你一面。”
“就这样?”
“能借一步说话吗?”这儿闲杂人等太多,不好启齿哩。
陆昊天转向已经忍不住要大声抗议的沈忌。“人家不信任你们,我也没办法。”
“走吧。”还是庞杰上道,二话不说,拉着沈忌、阿飞和赵大班走出贵宾接待室。
听到房门咿呀地阖上,楚佑宁才从皮包里取出一封上头写着“昊儿亲启”的信封,递予陆吴天。
“不打开来看看?”见他始终不肯伸手接过去,她干脆代他把里头的信以及一张巨额支票抽出来。“不管你接不接受,看看也无妨吧。”
陆昊天脸色肃然,沉吟了一会儿才快怏地摊开信纸。
昊天: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只怕已经不在人世。我知道你恨我,但恨若能消弭我一身的罪孽,我情愿你恨我一辈子。
孩子,给我补偿的机会好吗?
念在你母亲的份上,请接受我这垂死老人一丁点的心意,即使你对我的财富根本不屑一顾。
收下支票,并收留佑宁,她是个命运坎坷的女孩,不要让啸天和霸天欺凌她……
父字
信犹未看完,他已将其揉成一团,弃于字纸篓中。
“义父给你的十亿元支票。”楚佑宁战战兢兢的呈上,却教他一把夺了去,瞬间撕成纷碎。
“你怎么把义父的心意都……”
“闭嘴!”陆昊天虎视眈眈的瞪着她,“他除了叫你送信来,还有没有交代你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没有、没有啊!在你的地盘上,我能干什么勾当?”楚佑宁雪白的小脸因紧张忐忑而涨得紫红。
“没有最好。现在给我滚!”
外头等候的一票人,听到里面的s动,已经个个焦灼不安待见到楚佑宁被陆吴天像老鹰抓小j一样的拎出来掷向大门外时,众人无不低声惊呼。
铁门“砰!二声关上,旋即又开启,她的皮包被丢了出来。
仲夏的西北雨来得真不是时候,刚刚还夕阳、晚霞满天,此刻竟下起滂沱的骤雨。
摔跌在地上的楚佑宁,浑身的狼狈,脸上却暗含着欣然的笑靥。
她凄冷的在雨中伫立良久,直到天色逐渐转为灰暗,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骑楼的另一端走去。
她走的是一招险棋,过程却是异常的顺利。
突然有股狂笑的冲动,但现在还不行,她还得再上演一出戏码,直到完完全全博得陆昊天的信任为止。
大雨未歇,疾风又至。
她垂长的发丝和昂贵的衣衫,禁不住风雨摧残,湿淋淋地贴在脸上身上,令形单影只的她显得楚楚可怜。
城隍庙内外吃食小贩林立,聚集了各路人马到这地方来讨生活。
人越多越热闹的地方,外来客越不容易被发现。
每个人都忙着营生,哪有时间理别人。
三五名穿着运动衫、白布鞋的飞仔,从半个钟头前就在庙旁张望,楚佑宁一转进附近的三角小公园时,便群起而上。
“你们看,台湾可真小,我们啸哥日夜思念却遍寻不着的人,居然就出现在这儿了。”
这样的天候正适合干坏事。飞仔们端着满脸的横r,噙着y笑,走到楚佑宁身畔意欲调戏。
“你们想干吗?”楚佑宁慌忙地躲到一棵大树后,但他们随即围拢过来。
“干吗?你说呢?哼,仗着老头子疼你就敢目中无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飞仔忽地攫住她的长发,将她的头整个往后扯。
“别跟她废话,带回去交给啸哥处理。”
“不要,放开我,救命啊!”谁来救她?小公园里的行人都躲雨去了,就算偶有一两个人走来,也只是瞠目结舌的快速闪避。多么没有人情味的大都会呵!
楚佑宁被强行拖行了十数公尺,喉咙都要喊破了,总算来了两个见义勇为的人。
“站住。”是沈忌和庞杰。
一切都是天意,她心里低笑着。
“放开她。”沈忌暴喝的声音,在风雨中仍是那么撼动人心。不愧是陆昊天的左右手。
“妈的,敢管老子的闲事。”为首的飞仔话声未竭,一记铁沙掌已经结结实实印上他的左腮,现出五条殷红的血痕。
好快的手法,快得大伙压根没瞧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把人交出来,立刻给我滚。”庞杰的话声很轻,他故意把一截状似枪管的东西从口袋里露出来,要飞仔们识时务,走为上策。
“有种报个姓名。”他们回去好有个交代。
沈忌看了庞杰一眼,两人同时抿嘴浅笑。
“小瘪三没资格知道什么。我数到三,一、二—一”
“走!”飞仔们一溜烟地跑得一个不剩,留下跌在泥地里,荏弱无助的楚佑宁。
“你可以自己走路吗?”沈忌立在那儿,无措地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女人这东西最是麻烦,一旦沾惹上了,就难以脱身。
她艰难地扶着树干,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谢谢你们。”
“回聚乐地去吧,你可以继续在那里工作。”美丽的女人落难,总能引发男人以倍数成长的同情心,庞杰几乎就要相信她会因此流落街头,处境堪怜。
“不了,天下之大,岂无我容身之地。回去告诉陆昊天,我感谢他,更瞧不起他。”轻轻朝两人摆摆手,她坚毅地走自己的路。
雨丝纷飞,雷鸣轰隆,四周霎时间宛如泼墨般,黑得教人心悸。
沈忌和庞杰没有追上来,这倒是出乎楚佑宁的意料之外。
按照她编撰的剧本,情节不该是这样发展的。万一他们真的就这样让她走,那后半段的戏该怎么演?
难道以她无往不利的美艳,还打动不了陆昊天的心?他是真正的无动于衷,抑或是步步为营?
楚佑宁走出小公园,立在马路旁,想拦一部计程车坐回临时租来的住处,这身泥泞,至少得先回去清洗清洗。
她的皮包呢?糟糕,方才忙乱中,她竟遗失了皮包!
仓皇赶回原处,就着微弱的路灯往四下飞快梭巡。却哪里有她那只紫色香奈儿皮包的踪影。
莫非这也是天意?让她弄假成真,不得不流落街头?
又湿又冷,加上惊惶失措,饥饿感来得如此强烈,老天,她必须尽快找到她的皮包,她的皮包呢?
“你在找这个吗?”
好熟的嗓音。抬眼见陆昊天似笑非笑地倚在那棵大树下,手中摇晃着的正是她失落的皮包。简直不敢相信——
她居然好开心见到他,幸亏是他,换作别人,恐怕永远都不可能物归原主。
那皮包里放着她的提款卡、信用卡和所有的证件……思及至此,她的心再度跌落谷底。
“怎么脸色忽然变得这么难看?”他的笑颜越深,犹如一种嘲讽。
“谁能要求一个饥寒交迫的人,脸色不苍白憔悴?”
楚佑宁胆颤地走上前,企图取回她的东西,陆昊天却已主动递上。
“下次要小心一点,别又弄丢了,吉野小姐。”
吉野?
他果然翻阅过她的证件,卑鄙小人!
吉野是她在日本的本姓,她一直刻意隐瞒的姓氏。
和她相处多年的人都没能得知,竟在短短几天内,就教他给戳穿了。
“多谢了,陆先生。”她顿了下,咬着唇说:“下次在捡到别人的皮包时,记得千万不要侵犯别人的隐私,那是很不道德的。”
“不打开皮包查阅,怎能物归原主?”陆昊天身体依然文风不动,只嘴角微微上扬。“你害怕泄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我……”棋逢敌手,这一着她只怕要屈居于下风了。“算我失言,我跟你道歉。”
“言不由衷,碍难接受。”他的故意刁难令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风雨持续摧打着她,恶寒狂袭而来。再这样耗下去,她铁定要生病的。
“接不接受随你,再见。”一转身,他已拦在前面。
“你想做什么?”
“给你一个台阶下。”他说:“既不是真心要走,就跟我回去吧。”
正中下怀。但,她却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
这个男人比她预期中的还要y沉狡诈,机智多疑,她得小心应付。
楚佑宁尚在考虑该如何回应他这个丝毫不具诚意的邀请时,他已拉着她的手径自走往公园外。
一部黑色轿车停在那儿,引擎发动着,似乎相当笃定它的主人很快的就会折返。
“这个拿去。”陆吴天掷了一条毛巾给她。原还欣慰他刚冷的外表下,尚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怎知他却接口说:“擦干净点,别弄脏了我的车。”
楚佑宁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才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发梢上的水珠。
陆昊天将车子驶向东区,和她住的地方正好背道而驰。他无意送她回去。想带她到哪里去呢?
内心忽尔升起莫名的惶恐。这人做事难用常理推论,他该不会……
胡思乱想之际,蓦然接触到他投来审视的眼。
“忧心忡忡?”陆昊天冷冷低笑。“犯不着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有着一副坏心肠。”
“请收回你恶意的批评。”楚佑宁很少这么生气,一向淡漠面对世间事的她,听到坏心肠三个字,竟肝火大动,怒不可遏。
“我说错了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或许没能完全猜中她的心机,但会成为陆常风的义女,且混迹美洲豹的人,怎会是个纯真善良的好女孩?
“当然错,而且错得离谱。”连续打了三四个喷嚏,欲裂的头疼随之而来,楚佑宁难过得揪着心。“既然认定我不是个好女人,就让我走吧,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连救命大恩也一笔勾销?”他又不是慈善机构的义工,冒着风雨赶来,就为了日行一善?
“你有求于我?说吧。”方才的盛怒害她差点忘了身上背负的“神圣使命”。“但凡我能力所及,绝对义不容辞。”
一下子又显得正义凛然了?
善变的女人十之八九绝非善类。
不过既是好意,就没有不接受的道理。“我今晚请一名日本客户到家里吃饭,需要一个女主人。”
“凭你陆大老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选上她?
“的确,”陆昊天同意地点点头。“但要找一个既漂亮,又懂得交际手腕的女人,可不容易。”
原来如此。
楚佑宁慷慨应承。“今晚几点?我回去准备一下,你派车来接。”
“不必费事,你直接到我住的地方梳理打扮即可。”
他的座车已缓缓驶进一条外人很难注意到的幽静小巷,霍然出现在眼前的日式瓦屋前,竟约有否来坪的草地。左侧一棵长须飘荡的老榕树,少说也有数十年高龄。
陆昊天尚未停妥车子,屋里已经跑出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为他开启车门,附着他的耳朵不知低声说些什么,好一会儿发现驾驶座旁的楚佑宁,不觉大吃一惊。
“带她去找欧巴桑,三十分钟之内再带她到客厅。”
回头盯着楚佑宁,权威的叮咛着,“记住,从现在起你必须扮演四个钟头的陆太太,一点纰漏都不能出。”
见他昂首阔步径自走向大门的傲慢背影,楚佑宁相信她的头顶一定烟火缭绕了。
“楚小姐,这边请。”阿飞很客气地领着她从右侧门拾级来到二楼,交给一名看来十分友善名字叫雪姨的欧巴桑。
“我等你好久了,快,先进去洗个澡,瞧你都湿透了。当心着凉。”
没想到雪姨已放好?
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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