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
结婚告示 作者:肉书屋
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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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梵容
男主角:所胤
女主角:殷婕
内容简介:
他以为他是谁啊他?!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老土的招亲大会?!
一要艳冠群芳摆得上台面好风光,
二要端庄娴淑担得起他上海所家的当家夫人?!
去!说的一套做的又一套,
光凭他花名在外那一堆吓死人的风流烂帐,
再加上他那一身嗜血的冷酷无情,
这爱上他的女人注定是要为爱死无全尸,
她才没笨到自寻死路自己找罪受咧!
是啦是啦!当初是她偷偷摸摸混进来的,
人家也只是为了调查他的家族秘辛好交报告嘛……
什么?!他要娶她!?
因为她该死的刚刚好构得上他的择妻条件?!
正文
楔子
“快快快!”乐乐乐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拉着殷云柔就冲,嘴里喃喃念着:“糟糕了!我居然记错娃娃毕业典礼的时间,这下子一定会被她骂成猪头!”
今天是宝贝女儿幼稚园毕业典礼,出国参加研讨会的殷浩昨天晚上还打越洋电话,再三叮咛她不要迟到了,结果迷糊的乐乐乐还是把九点记成十点。直到菲佣提醒,才赶紧找来小家伙最爱的姑姑当靠山,一路飞车赶来。
殷云柔笑着说:“不会啦!你不必那么紧张!”
乐乐乐脚步未停,眼睛忙着找会场指示,嘴里不停地说:“喂!先说好,待会娃娃要是生气——”
“就说是姑姑慢吞吞才会迟到,行了吧!你喔!一路念,我早就记住了。没关系啦!待会有事我扛!”
殷云柔拍胸脯、豪气干云的模样,让乐乐乐忍不住笑了出来,“谁叫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家小祖宗生气。”
肯定是上苍觉得她太大剌剌,才赐给她一个感情细腻的女儿。动不动就噙着泪,委屈的模样教她看了心就拧!
为了这点,乐乐乐还大大的跟殷浩算了一次账,觉得女儿只是外表像她,其实个性就跟她爸一模一样。
殷浩还来不及抗议,娃娃就噙着泪站在门边,汪汪的大眼像在控诉乐乐乐不喜欢她。
天可怜见,她哪有啊!只好万分不舍地抱起女儿,小心翼翼地解释:“妈妈没有嫌你爱哭,妈妈只是……”眼角瞄到殷浩,瞪一眼百口莫辩的他,说:“只是怪爸爸害你爱哭!”
从那一次起,乐乐乐就明白什么是柔能克刚。她这个脾气火爆、行动力十足的妈妈,在碰到感情纤细、个性温柔的女儿时,也只能哄着、疼着,就怕她有一丝不快。
想到这里,乐乐乐就忍不住叨念:“真是不公平!明明是我比较疼娃娃,她偏偏黏他爸黏得紧,不管我怎么搞破坏,她还是最爱爸爸!”
殷云柔摇头,“人家都是吃女儿抢老公的醋,只有你在嫉妒女儿爱的是大哥。”她夸张的叹气,“我大哥真是可怜!”
殷浩疼乐乐乐可疼得紧,她不准他跟她抢女儿,只要乐乐乐一下班他就把孩子全让给她。可是娃娃就是喜欢黏爸爸,真是奇怪的一家子。
一路上她们边走边说,已经来到典礼会场外了。
乐乐乐没理会她的调侃,眯起眼睛,专注地想从会场里满满的萝卜头里,找出她家那一株。
“在那里!”她拉着殷云素就走。老天保佑,娃娃可别一见到她就哭啊!
接近后才发现娃娃正跟一群小朋友在聊天,心情看来不错。
乐乐乐示意殷云柔跟着躲在一旁,在她耳边悄悄说:“我们偷听娃娃跟人家说些什么,看她谈论爸爸多还是妈妈多些。”
殷云柔摇头。这时候还要跟大哥争宠,真是!
娃娃软哝的声音随着风传来,“我妈妈说亚马逊河有好大好大的莲花,叶子可以坐人喔!”梳着公主头,皮肤白皙,睫毛又长又翘的娃娃,活脱脱是个小乐乐乐。
“真的?”舔着棒棒糖的胖男孩说。
“嗯!”娃娃努力的用双手画上一个大圆,“这么大!”
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生说:“亚马逊河那么危险!你妈妈怎么会去?”
娃娃笑嘻嘻的说:“是跟我爸爸一起去的。真的好危险好危险喔!他们经历了好多困难,带回来一种药,还救了总统一命呢!”
小男生推推眼镜:“救了总统一命?”
“嗯!”娃娃点头,“总统还跟我爸爸妈妈照相喔!”她曾经看过生化所的剪报纪录。
“还有还有,我爸爸昏迷了,我妈妈还背着我爸爸到安全的地方喔!”娃娃断章取义。谁教爸爸总笑笑不肯多说,她听到的都是妈妈说自己厉害的地方。
妈妈每次说完就会瞄一下爸爸,然后偷偷跟她说:你瞧,还是妈妈比较厉害吧!
她知道呀!爸爸说妈妈最大,他们都要听她的话;姑姑说这叫做体贴。
胖男孩拿开棒棒糖,疑惑的问:“不是应该男生保护女生吗?”
“我妈妈不一样。”娃娃笑起来时嘴角出现小小的梨窝,可爱极了!
“我妈妈会用炮弹树上的硬果实打坏人,还会找草药医病!”这些冒险故事她从小就听乐乐乐说过很多次了。
“哇!你妈妈好厉害,”
“你爸爸太没用了!”
两个小男生一起说道。
“才不是呢!”娃娃软软的声音清清楚楚的纠正,“妈妈一定好爱好爱爸爸,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厉害!”
柱子后的乐乐乐感动得想把娃娃抱起来好好的亲上一亲。她递给殷云柔一个“你看吧!娃娃从头到尾说的都是我的好话”的眼神。
乖女儿,不枉她这么疼她、每天跟她说床边故事了!
还没高兴够,就听到娃娃接着说:“我也好爱好爱爸爸喔!”其实她知道爸爸一定也很厉害,只是让妈妈当英雄,所以才什么都不说。
刹那间,乐乐乐眼里迸出愤怒的火花,殷云柔毫不怀疑如果大哥在场,一定会被乐乐狠狠的捶上一拳泄愤。
就在乐乐乐想冲出去,努力跟女儿洗脑的时候,娃娃突然眼睛一亮,往前方走去。
她们见状,也悄悄跟在娃娃后头。
娃娃走到独自站在角落的一个男孩面前!仰着头说:“你好像我姑丈喔!我好喜欢你。”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面无表情的男孩浓眉一挑,似乎在忖度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话里的真实性。
殷云柔仔细观察了男孩,发现他确实有邵桦冰冷少话的特质。他看起来是国小生,那么他是来陪弟妹的 ?
乐乐乐的心又碎了,没想到她现在排名不只在殷浩后面,恐怕还比这个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死孩子都不如!喔!还有邵烨!
“花痴!”男孩薄唇里冷冷吐出这两个字。
听完后,娃娃眼里一下子就盈满泪水,眼看着就要滴下来了。
乐乐乐想上前安慰女儿,却被殷云柔拉住,示意她往下看。
男孩优雅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条丝绢递给娃娃,“我不喜欢爱哭的女人。”
乐乐乐瞪大眼,看着娃娃眼睛眨两下,眼眶里几乎要泛滥的泪水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灿烂的笑靥。真是太、太神奇了!
娃娃将没有用到的丝绢抓在手里无意归还,抬起头对男孩说:“你等我长大,我以后会帮你很多忙,还会救你的命!”
男孩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我不会需要你救。”
“你会的。”娃娃软柔的声音里满是坚定,“我爸爸很聪明、很厉害,还是需要我妈妈来救。现在的公主都很勇敢了,也可以去救王子。”这是妈妈跟她说的。只要两个人很相爱很相爱,不是一定要男生救女生的。
远处有人在喊男孩,男孩回头走过去,两步之后又侧过身来,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眸牢牢的盯着娃娃漂亮的脸看。然后掀了掀薄唇,说:“你很有趣,我会记得你。”
远处的呼唤又再响起,男孩转过头,从容不迫的朝那人走过去。
殷云柔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像:黑豹,优雅、孤绝、冷酷。
乐乐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最疼爱的女儿居然跟一个陌生男孩,眉、目、传、情!
她抱起痴痴望着早已走远的男孩的女儿,小心的问:“娃娃,你喜欢妈妈吗?”
看着男孩走出会场,坐上好长好长的车子离去。娃娃才收回痴迷的眼神,漫不经心的回:“喜欢啊!”
爸爸说那种加长的凯迪什么的车车很棒,里面还有冰箱跟电视,她以后也要跟哥哥一起坐那种车。可是,哥哥家很大吗?爸爸说那种车子不好停车耶!没关系,她很聪明,可以帮哥哥找停车位,娃娃开心的想。
乐乐乐不死心地追问:“多喜欢?比喜欢爸爸多一点吗?有没有比喜欢刚刚那个哥哥还多?”她突然想起情敌三号,可恶!连邵烨都跟她抢女儿!“还有姑丈,喜欢妈妈多,还是姑丈多?”
娃娃皱着眉,一张美丽的脸几乎要皱成一团了。她伸出三只短短的小手指,“爸爸最爱最爱的是妈妈。”弯下食指,“姑丈最爱最爱的是姑姑。”再弯下中指,她比着最后剩下的无名指问:“我可不可以最爱最爱刚刚的哥哥?”
小手轻拍苦着脸的乐乐乐,“妈妈别担心,我会像你一样厉害,把哥哥救回来!”要不要也到亚马逊河啊?好烦恼!
殷云柔逸出一阵轻笑,用手肘顶顶万分哀怨的乐乐乐,“七年的心血转眼成空,我看你还是专心的爱老公比较值得。”瞄到娃娃手中的丝绢似乎有绣字,“娃娃,借姑姑看一下好吗?”
“嗯!”娃娃乖巧的把丝绢给殷云柔。
十里洋场繁华显
所家独揽半片天
上海所家?一个世纪前就拥有半个上海,战争发生前将所有产业移往澳洲,完全没受到时局影响的所家?
他们直到现在仍然循着千百年不变的古老家规,教导下一代,而且财富还是全球华人之冠,但,这些都只是听说,未经证实过的。传统而神秘的所家,一直罩着外人难以勘透的面纱。
所家的人从遥远的南半球来到台湾,为了什么呢?
殷云柔别有意味的笑,“乐乐,你女儿的眼光不错唷!”
她对男孩完全不感兴趣,巴不得那个孩子别来诱拐她女儿!
乐乐乐絮絮叨叨的跟娃娃耳提面命:“一个人可以爱很多人没关系,但是要最爱最爱妈妈,懂了没?来,娃娃跟着我说一次,最爱最爱的是妈妈。”
娃娃看着眼巴巴的乐乐乐,秀气的眉毛一皱,“妈妈好烦喔!”
“什么?”乐乐乐道。
娃娃立刻泛出泪珠,我见犹怜的样子教乐乐乐心疼不已,“没事、没事!娃娃别哭!妈妈不是在凶你喔!我们回家,妈妈带你去麦当劳!娃娃乖,别哭喔!”
趴在乐乐乐肩头的娃娃哪里还有半点泪?走在后面的殷云柔好笑的捏捏她可爱的鼻头。乐乐这一辈子注定要让他们父女俩给吃得死死的了!
第一章
今天是民族所游所长生日,几个学生齐聚一堂为他庆生。
席间——
易存举杯说:“今天可真难得,到各地做调查的同学都回来了,来!我们一起敬老师一杯!”
游所长微笑点头:“谢谢你们。”他转头问易存:“这次田调顺利吗?”
他们都是民族研究所的学生,为了毕业论文各自找主题做调查,易存选了埔里地区的平埔族做调查。
易存帅气的笑笑,“我这帅哥一出马,哪里会有什么问题!”做田调最担心人家不配合,现代人的防御心都还蛮重的。
殷婕刚好从厨房端了j汤上桌,听见易存这么说,逗他:“是,谁不知道你易大帅哥风流倜傥,从八岁到八十八岁的女人都得拜倒在你西装裤下。啧!真看不出来你幼稚园时……”
“喂!”易存嚷嚷打断,“好汉不提当年勇,你就别替我宣传了!”
刚考上民族所第一次上课时,易存就认出殷婕了,她还是跟幼稚园时一样,像个芭比娃娃般可爱,也正因为如此,他幼稚园时圆得不像话的胖胖模样,才老被她拿出来调侃。
殷婕却还不饶他,笑笑说:“啧,大言不惭的易大帅哥还会不好意思啊?哪天我拿你幼稚园的毕业照给人家看……”
“别啦!”易存哀嚎,“待会的碗都由我洗,行了吧!”
殷婕灿然一笑,“这还差不多!”
游所长笑看他们这对金童玉女斗着嘴,“婕,别忙了,坐下来一起吃吧!”难得这群孩子有心,知道他喜欢热闹,每年他的生日就呼拥着到家里帮他庆祝,他有些感动,“唉!要是你们师母还在,婕就不用这么忙了。”想起刚过世不久的老伴,游所长的脸上满思念。
易存无措的推推殷婕,殷婕笑笑,盛了一碗汤,“老师,你喝喝看这汤道不道地?我可是跟在师母身边学了好几年哪!”
易存也赶紧答腔:“对呀,婕什么都不行,就是煮菜勉强还可以,老师喝喝看,要是不像师母煮的就当了她,别让她毕业了!”
其他同学也纷纷鼓吹着,帮忙散开不愉快的气氛。
游所长看看这群学生,欣慰的说:“我总算没有白疼你们。”
“老师,喝喝看嘛!”殷婕把碗端到游所长面前。
游所长轻啜了一口,“好喝!真好喝!像你师母煮的一样好喝!”
易存嘿嘿贼笑:“老师,那婕的论文……”
殷婕撞地一下,“我才不像你走旁门左道!我的论文是真材实料的!”
易存抱着肚子喊着:“痛!谁帮帮忙叫救护车……”
他夸张的动作引来一阵嬉笑,化解刚刚短暂的y霾。
游所长转头问另一个学生:“进杰,你这趟到上海做的研究还好吗?”
李进杰不想跟同学一样都着重在台湾的田野调查,别出心裁地选择上海作为他的调查对象。
“访查得差不多了。”李进杰推推眼镜,“我这趟去上海还听说了一个关于所家的趣事。”
“上海所家?”游所长沉吟着,“那是一个十分辉煌的家族啊!我以前就想调查这个家族的迁徙路线,可惜总不得其门而入。这是我最遗憾的地方。”
坐在他身边的柯美华问:“为什么不能调查,难道这家族已经没落了?”
游所长说:“不!所家不但没有没落,反而更加茁壮;所家的事业涵盖范围广泛,在全球财经命脉上举足轻重,堪称有史以来最富有的华人家族。”
他停下来望着这群学生们,解释着:“上海所家兴起于十九世纪,全盛时期甚至独揽了半个上海的经济,日本侵华前卖掉所有物业举家移民到澳洲。所家的兴盛、所家的迁徙都是一个谜啊!只可惜所家人行事向来隐密,外界想探究也找不到门路。”
“我听到的趣闻是:所家决定要替目前当家的所胤招亲,开出了家世清白、容貌秀丽、气质高贵等条件,对了,还有至少要大学毕业的中国人。”李进杰夸张的调侃:“程序之繁琐大概就像清代选秀女一样吧。”
“嗄?现在什么时代了?还用这方法选老婆?!”柯美华大叫,接着纳闷的问:“既然所家闻名于世,为什么招亲的消息不见闻于媒体上,反倒像口耳传闻呢?”
游所长说明:“这就是所家低调的地方。”说完还叹了一声:“所家的规矩还不仅于此,听说他们的子孙从小就要读朱子治家格言、弟子规、千字文。时至今日,他们还保留着最传统的教育方式,这也是我对所家有兴趣的原因之一,全世界要再找出像所家这么传统的中国家庭,恐怕不容易了。”
殷婕注意到易存在听到所家时为之一僵,虽然刹那间便恢复正常,却没能逃过她的视线。其实,她自己也在听到所家时,忆起了一个尘封已久的记忆——
幼稚园毕业那天,她遇见了她的白马王子。
他站在窗户边,撒下来的阳光像是光环,圈住了她的王子。
他有爸爸的深沉,姑丈的冷酷——他是她的王子。
可是他走了,来不及问他的名字,只留下一条绣着字的手帕……
殷婕静静的啜着j汤,没让心里的波动形诸于外。
接下来的话题都围绕在上海所家的传奇,直到茶余饭饱,一干同学帮忙整理好环境之后纷纷告辞,只剩下殷婕和易存仍在听游所长讲所家的奇闻轶事。
不久,游所长打了个哈欠,殷婕便拉易存一同起身,说:“老师您休息,我们也该走了。”
“嗯!人还真不能不服老。”游所长摇摇头,好惋惜的说:“所家好不容易才有了点消息,要是我再年轻几十岁,肯定不放过这个采访的机会。”
易存忍不住问:“老师,以学术的角度看来,所家不过是富甲一方的名门望族,了不起再加上他们富贵了很多代,但是大陆上比所家值得探究的古老家族多的是,您为什么念念不忘所家呢?”
游所长正了正脸色,“你说的没错,所家的确不是最悠久的家族,但却是最有意思的家族。站在人类学的角度看,我很好奇所家如何能够历经分家、开枝散叶而始终屹立不摇。”
易存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殷婕拉拉他的袖子,“真的晚了,老师再见!”
“嗯!晚安。”
易存陪着殷婕慢慢踱往回殷家的路上,走在公园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幽黄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拖得长长的,除了间歇的汽车驰行声,四周静谧的没有一点声音。
突然,殷婕直截了当的说:“你跟所家有关系。”
易存猛然转头,脸上带着来不及隐藏的狼狈。
殷婕轻笑,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玩,“你瞒不了我的。”她喜欢观察人,“自从提到所家之后,你就变得安静了,这不像你。”
易存苦笑,没想到她连这么细微的地方都看出来了,他坐在路旁的椅子上,仰头望着天上明月,“你知道所家的子孙都有排字辈吗?”
殷婕微扬了下眉,“不知道,不过像所家这么传统的家族,应该是会排字辈的。”
“所家的辈分顺序是:富、贵、传、家、仁、道、胤、身,由这八个字一直轮下去。人人只知道新的龙头主是所胤,其实在所家真正当家做主的是一位老太太,她是所传学老太爷的女儿、所仁易太爷的姑母、所道安的姑婆、所胤的姑婆祖。论辈分她该是039;家039;字辈,可是在传统父系社会,女儿并不排入族谱。”
易存掀起嘲讽的笑:“一个连族谱都没能排进去的所家老姑婆,却掌管了所家七十年哪!所长不知道的是,所家的兴盛源自于没有历经分家危机;在所老太太掌管之下,任何有可能侵犯所家当家主权的人,都会被排除在所家之外。”
殷婕有预感接下来听到的,一定是所家最隐讳的秘密。
果然没错!
易存清清声音:“我,就是所家不肯承认的儿子,所胤同父异母的弟弟。”
直到进了家门,殷婕的脑袋依然嗡嗡作响,难以相信易存之所以从母姓,只因为所老太太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就拒绝承认他们母子,以维护所胤的权利。
殷婕从衣柜上方拿出一条手绢。
她已经过了做梦的年龊,当然不再相信会有王子骑着白马来到她的面前。留着这手绢儿,只是为了纪念生命中最初的情愫吧!
这是她第一个梦,如今也是诱发她好奇心的元素之丁,加上所长的遗憾、存的身世……所家越来越有意思了。
殷婕打了通电话给李进杰,问清楚所家招亲的地点与程序,唇畔勾出别有意味的笑。
殷浩跟乐乐乐是对开明的父母,殷婕什么事都能跟他们商量。
但——招亲?!
“什么?”乐乐乐拔高声音,“你要去参加招亲?我亲爱的、美丽的女儿需要参加招亲才能嫁得出去吗?”她抽空喝了口老公端过来的茶,接着说:“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殷婕张着无辜的眼睛望着妈妈。
乐乐乐一看到女儿那种眼神就没辙,“不行。”气势已软了许多,她撞撞坐着不动的殷浩,没好气的说:“你好歹也说句话吧!”
殷浩安抚的拍拍老婆,要她稍安勿躁。然后慈祥地问女儿说:“你想参加招亲有其他的原因吗?”
“原因?!”乐乐乐又跳了起来,“招亲就是招亲,有什么原因?”她不高兴的戳戳殷浩:“你是生化博士、我是植物博士,咱们女儿也快要成为人类学硕士,这么好的身家背景,再加上女儿美美的脸蛋!要嫁什么丈夫没有?还需要参加招亲?!门都没有!”
乐乐乐气呼呼的,鼻子里用力的哼出气来,像斗牛!
殷婕差点噗哧一声笑出来,看见爸爸双手一摊决定退出战局,她深吸一口气,憋了几秒钟,如愿地红了眼眶,再加上哀切的表情——好了,一切准备就绪。
殷婕好可怜好可怜的说:“妈,你凶我。”这招已经用了二十几年,仍然屡试不爽。
天地良心哪,乐乐乐滔天的火气,在看到女儿可怜兮兮的表情时立刻化为乌有,“别哭!妈妈不是凶你!妈妈怎么会凶你呢?妈妈是怪——”杏眼一瞄,瞄到好整以暇的殷浩,话锋一转:“是怪你爸,没事净灌输你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唉!真是天地良心哪!殷浩先叹了一声,用眼神告诫女儿别玩得太过分,接着赶紧申冤,“乐乐,你先坐下来,我好好问问女儿,行了吧!”
殷婕收到爸爸的警告,趁妈妈不注意偷偷吐舌头,瞬间回复笑脸,“妈,你别急,我好好跟你说……”
她慢慢解释所家的传奇及防御。
乐乐乐听完之后不放心的问:“所以,你只是为了帮游所长完成心愿,才决定借这次的机会进入所家?”
殷婕点头,“嗯!”还有一点点好奇吧!但她略过不提。
乐乐乐还是觉得不妥,“可是万一弄假成真怎么办?”
“不会啦!现在是什么时代了,结婚得要两个人都同意呀!所家的规定里也说经过相处之后,如果双方都无意结婚就取消。”殷婕补上一句:“我随时可以离开的!”
“这样啊……”乐乐乐不是古板的人,她跟殷浩当初为了做研究都曾经到亚马逊了,当然能够理解女儿为了研究所家而做的决定。
殷浩开口问:“这个所家就是手帕上的所家吗?”
殷婕无声轻叹,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摆平精明的老爸。“没错,就是那个所家。”她坦诚。
“什么?!”乐乐乐又大叫,“就是039;那个039;所家?”多年来她视为隐形劲敌的所家!
如果婕曾经带男孩子回家过,说不定她就会忘了那档事,毕竟这些年来女儿虽然把手帕保存得不错,可也没再听她提起过手帕的主人;可是这么多年来,除了那个死孩子之外,不曾见婕对哪个异性产生兴趣……基于做母亲的直觉,将所家视为隐形劲敌绝不为过。
“妈——”殷婕哀求,“我只是去做访查。”
殷浩沉思着,想不出拒绝女儿一探究竟的理由,遂帮着说服:“乐乐,你不该阻止女儿做她喜欢做的事。”
乐乐乐瞪丈夫一眼,却也不得不同意他的说法。但,她心里总有分忐忑,担心女儿会不小心失落了心。
“要我说嘛——”乐乐乐拉长音,努力的诋毁假想敌:“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会随身带着手帕的男生肯定是变态!”
“话不是这么说……”殷浩未完的话语,都消失在爱妻圆睁的眼里。
乐乐乐瞪一眼殷浩,在他闭口之后,衔着笑挨过女儿身边,“娃娃,你真的要考虑清楚喔,也许他是个大变态!不!不是也许,肯定是!”加重语气,“他肯定是个大变态!”
“妈——”殷婕哭笑不得,“你反应太大了,我只是去做调查而已。”
望着丈夫跟女儿那两张坚定的脸孔,乐乐乐像泄气的河豚颓然摆摆手,“随便你们啦!反正,你最爱的又不是我……”
殷婕笑着扑进妈妈的怀里,“哪有!我最爱最爱妈妈了!”
第二章
所家的招亲活动出乎意料地选在位于南投的所家别墅举行。
殷婕接获面试通知,搭乘计程车前来。
警卫从大门监视器看到她,立刻准确无误的说出她的名字,并要她遣走计程车。
殷婕转身付了计程车钱,暗暗叹气。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万一有个意外要怎么回去啊?她拿出手机一看,很好,收不到讯号!看来只有既来之则安之了。
有一辆车从里面驶出,厚实的黄铜门往两旁一开,那辆车停在殷婕身边,司机下车,彬彬有礼的问:“殷小姐吗?”
“我是。”
他拉开车门,“请上车。”
殷婕坐上宽敞的车子,看着路旁的枫树慢慢往后移动,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幢堂皇气派的木造房屋前。
司机帮殷婕开车门。她来到门前,脸上挂着怡然自得的微笑。
另一名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自我介绍:“我是管家,殷小姐请随我来。”
殷婕跟着他走进豪华的门厅,“管家如何称呼?”
“我姓所,殷小姐可以喊我所管家。”所管家显然有几分自豪,“我是第六代管家。”
殷婕皱了皱秀丽的眉,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耶!还有世代相传的管家?
思忖间他们已经来到花厅,这花厅有一面是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的花园,另外三面木墙里有一面全镶上镜子。她走进花厅,里面已经有几名盛装打扮的小姐,殷婕算了算,连她总共有十个人。
她径自找了个靠近花圃的角落坐着,说也奇怪,这里的椅子全面对镜子排成一直线。
所管家有礼的说:“各位小姐都到齐了,你们先聊聊,主人等一下就出来。”说完就退下。
一等他关上门,有位小姐就说:“啧啧啧!所家的房子好大呀!”
“那有什么!我家的别墅也这样大!”
大家纷纷开始比较谁家的排场大。
殷婕微笑听她们说话。原来这里有船业大王的孙女、股市大亨的干女儿,看来华人社交界的名女人都齐聚一堂了。
股市大亨的干女儿瞄见始终没开过口的殷婕,问道:“嘿!你又是什么来头?”
殷婕无辜地笑笑,“我?我爸爸妈妈都是普通学者,家境小康而已。”她没说殷浩已经掌管生化研究所,乐乐乐也是远东地区首屈一指的植物学家。
霎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还有人用些许鄙夷的口吻说:“那你凭什么有面试的机会?”
殷婕双手一摊,笑得更无辜了,“我也不知道耶!”
她娇憨的表情引不出挑衅的意味,大伙儿嗤笑一阵之后觉得没趣,便又转开话题了。
殷婕则将视线转到落地窗外的花圃。
所家的人会常住在这里吗?不是听说已经移民到澳洲了?如果连不常用到的别墅都要求得这么美轮美奂,那澳洲的所家有多大?
她微笑,幸亏自己主要是来做访查的,就算没机会亲眼见到所老太太跟所胤,至少还能跟老师说说所家的排场。
过了一个钟头,她们都觉得无趣了,有人开始抱怨:“干嘛啊!要咱们坐冷板凳哪!”
说着,门就开了,所管家端着拖盘进来,“各位小姐想必渴了吧!请喝下午茶。”他依序在每人旁边的茶几上,摆好一杯清香的花果茶跟一盘鲜奶油蛋糕。
殷婕端起杯子闻了一下,“澳洲的鸳露花,养颜美容用的。”她发现所管家在摆放时始终侧着身子。殷婕不着痕迹地瞄了下镜子。
所管家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迅速恢复冷静,“鸳露花的味道极为清淡,殷小姐好厉害。”
“哪里。”殷婕俏皮地眨了下眼睛,“我姑姑喜欢泡花果茶,喝多了就知道了。”
“殷小姐好福气。”鸳露花价格不菲哪!所管家抱着拖盘,“各位小姐请慢用。”便再度关上门了。“喂!这种茶真的会养颜美容?”一女问。
殷婕笑着点头,“嗯!常喝可以促进血y循环,让你气色好。”
此女赶紧牛饮,意犹未尽的说:“才一杯!这所家真小气!”
殷婕笑着说:“你本来就有好气色了,不必再喝鸳露茶啦!”
此女骄傲的笑,“那可不!你多喝一点啊!”
殷婕好脾气的没有理会她话里的嘲讽,端起蛋糕就要吃了。
“慢着!”有个小姐看不过去,“你有没有常识啊?鲜奶油热量很高耶!”
“就是说嘛!”马上有人附议,“还会吃得满嘴油!待会还得补妆!”
殷婕转头一瞧,那九盘蛋糕居然都没有人吃!“你们不吃吗?”
众小姐同声同气的说:“当然不吃!”
“可以给我吗?”她有乐乐乐喜欢吃甜点的遗传,对蛋糕总是无法抗拒。
大家都用看朽木的眼神看她,直到确定她是认真的才摇摇头,一副她已经无药可救的样子,“都拿去吧!肥死你!”口气又酸又呛。
殷婕优雅的小口吃着蛋糕,坐在她身旁的妹妹,好心地帮她把其他人的蛋糕传过来,她一直低头专心吃着,直到叠上第八盘才满足的吁了一口气,“好好吃的蛋糕!”有钱人果然有这好处,什么东西都很好吃!
“终于吃饱啦?”妹妹笑讽她。
殷婕认真的回答:“还没有。不过总得留两盘装装形象。”
“你还有形象啊?”船业大王的孙女冷笑。
殷婕无所谓的歪了下头,“肚子和面子都要兼顾嘛!”说完就看着镜子轻轻舔去嘴角的奶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吐吐舌头,希望他们不会觉得这样太轻佻!
有人开始坐不住了,走到镜子前补妆。殷婕想制止,摇摇头觉得算了。自然就是美嘛!她只能在心底替补妆那两个小姐祷告。
有人起身之后,其他人也开始不耐烦了。
“到底要等多久啊?”船业大王的孙女边抓痒边说。
殷婕张大眼睛看着她像猴子一样的东抓抓、西抓抓,心里直叹息。
股市大亨的干女儿走到镜子前,抱怨着:“这种内衣标榜很挺,可是穿得真不舒服!”说着手就伸进去要解开前面的扣子。
殷婕再也看不下去了,出口提醒:“不要吧!万一有人进来很难看!”
股市大宇的干女儿斜睨了她茶几上叠得高高的蛋糕盘,“你还知道难看呀?”她对着镜子倾身,手伸进去低胸的领口调整茹房形状。
殷婕伸出手想劝她,最后还是颓然放下。
所老太太端坐着,透过特殊镜面观察隔壁花厅里的举动。她不认为这是偷窥,幸运的话,这十个女孩中有一个会成为所家未来的主母。但,所家的饭碗不是那么好端的,未来的所家主母必须人前人后都是无可挑剔的温柔娴淑。
这就是她把她们安排在装有特殊镜面的花厅的缘故。在她们看来这只是一面镜子,而在另一头的她跟所胤,却可以借此观察女孩们的私下行为,而特地安装的收音器,也能将女孩们说话的声音清楚地传过来。
“好些个名媛淑女。”所胤冷冷的嘲讽。
“再招亲一次吧?”所老太太问道。
所胤微挑眉,曾几何时老娘娘也会征询他的意思了?七十年来所家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她作主。
“姓殷那个女人可以。”
所老太太对侄孙儿不屑的称呼微微皱眉,但没有多说什么,这孩子向来不是她能掌握得了的。“她的家世算普通……”所老太太瞄了下手中的资料,“父母都是博士。”以殷婕的身家其实不会得到面试的机会,可照片上的她一眼就让人喜欢。
祖孙两人对望着,所老太太明白以所胤的不驯,这已经是他能忍耐的最后底线了。便唤来管家:
“留下殷小姐,送其他小姐回去。”
有人礼貌性的敲门,停顿了几秒,时间恰恰足够让所有人都恢复端庄淑女的样子。管家走了进来,用着最有礼的口吻说:
“很抱歉,主人不克前来。”他停下来,等她们埋怨完,才拉出礼貌的微笑说:“我们安排的司机会将各位安全送回家,为了补偿各位的损失,主人吩咐我致赠百货公司礼券,还请各位小姐笑纳。”面露不豫的小姐们在看到那叠厚厚的礼券时,都露出满意的微笑,“好吧!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见到所先生。”一个小姐说出大家的心声。
所管家略略弯腰,“我会转达的。请。”
所有人都鱼贯走出花厅,殷婕有些失望,慢慢跟着走出去。
她经过站在门口的所管家旁边时,所管家突然拦住她,小声的说:“殷小姐请稍后。”
其他九个人径自聊着,丝毫没有发现殷婕没有跟上。
待所有人都跟着司机走出大门之后,所管家右手一伸,打开花厅隔壁的门:“殷小姐请进。”
殷婕走进去,眼前坐着两个人,来自右边炙热的注视让她无法漠视。
殷婕几乎在第一眼就认出,所胤就是当年那条手绢的主人。帅俊的脸挂着严霜,眉间的皱褶显现出他不苟言笑的个性,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深邃眼里的兴味,好像她是误入陷阱的兔子,面对着虎视眈眈的猎人……
天!幼稚园时的她怎么敢跟他搭讪?殷婕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望向左边的老太太。
她就是赫赫有名的所老太太吧!雍容华贵的模样,显示出受过良好的教育,既然所老太太掌管了所家七十年,那至少也有九十多岁了吧!岁月显然十分善待她,除了如霜的白发,她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殷婕在观察他们的时候,他们同样也在观察着她。
这个小白痴比从镜子里看还要来得美丽,但美丽的女人他看得多了。而最引起所胤注意的是她澄澈无瑕的大眼。他没有见过成年人还能拥有这样无辜的眼神。
殷婕轻轻点头:“所老太太您好。”她故意略过右边那个侵略性十足的男人。
所老太太微笑,帮她介绍:“他就是所胤,我的曾侄孙儿。未来你们将要相处一段时间。”她虽然终生未嫁,但两个孩子间暗潮汹涌的情绪反应,她都看在眼里,难得胤能对女人这么有兴趣,希望这个看来乖巧的女孩儿能让胤收收心。
等胤结婚之后,她也就可以放下肩上的担子了。
殷婕直觉摇头,“没有,我想——”
“你要说你只是来探探所家在台湾的住处,没有意思参加招亲?”所胤像只黑豹,无声无息的走到她身边,突然开口截断她的话。
殷婕没发现他何时走到身旁,因此吓了一跳,平日敏捷的反应都给丢到一边去了,“你……我!”
所胤倾身,不怀好意的在她耳朵边说:“你不会是另有目的吧?”他发现管家在送客时,她没有像其他人一般怅然所失。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颈侧,殷婕捂着脖子往旁边一闪,讷讷的说:“当、当然不是!我、我只是……”要是让注重隐私的所家人知道她是存心来访查的,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得出这幢别墅!
所老太太开口解围:“殷小姐不必担心,感情是不能勉强的,经过相处之后如果你觉得不妥,随时可以离开,我们会把你安全的送回家。”
殷婕沉思着。这是天大的好机会,要是访查不出个所以然就当作度假好了。反正她的论文刚交出去,可以空出一段时间来玩。可是,心里有道声音量劝着:所胤是个危险人物,躲得越远越好!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所胤突然开口:“你该不是怕我吧!”
“谁说的!”话一开口殷婕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看着他抱胸寻衅的样子,她硬着头皮说:“留下就留下。”长这
第 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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