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从四德第35部分阅读
穿越三从四德 作者:肉书屋
穿越三从四德第35部分阅读
不干不净的东西,把廷珑念的头大,还得唯唯诺诺规规矩矩的站着听家里太后娘娘颁布的那些缚手缚脚的新规矩,跟若澄两个相对做鬼脸。
大嫂何氏见小姑子挨训,笑着打圆场道:“娘快别说她了,若澄这病不是得一回往后就再不会得了吗?也是好事,又是在娘跟前,要是我自己,非麻了爪不可。”说完,又笑着瞥了廷珑一眼,道:“也没准是老天爷舍不得妹妹葱管似的手指头拈针线,故意留我呢。妹妹快别在这站着了,去把没做完的活计都拿过来吧,生就的劳碌命,我也认了。”
廷珑见嫂子递了梯子过来,忙脆生生的答应一声,夺路而逃。其实,此一番折腾后,再加上时近入冬,天气渐冷,廷珑也真是再不敢带着若澄满庄里上疯了。
不过,天冷了自然要下雪,下雪后又另有一番趣味。而且,山里的雪一向格外大些,又少人践踏,分外洁净可爱。第一场雪后,廷珑就带着穿的暖暖和和的若澄在院子里扫出一块儿地方,撒一把小米,支上罩子,在支棍上牵一根长长的线,然后捏着线头带着若澄潜伏在背风的地方,眼巴巴的等着出来找食的小鸟走进陷阱,偶有入瓮者,若澄就急的大叫“姑姑,快拉呀……”,然后,小鸟就应声飞走了,姑侄两个相对大笑。接着耐心的等第二只,第三只……直到小米全进了鸟的肚子里,还一无所获,正是抓鸟不成反蚀一把米,却并不稍减喜悦。雪再大些,若澄便开始缠着姑姑去后院堆雪人,丫头们也都是淘气的,兴头的不光堆个雪人出来,还要大老远的运了别处的雪,一连几天给那雪人垒个有门有窗的城池出来,一个个的冷的脸上红扑扑的,身上却累出了一身汗,幸好还没有娇弱的受了风寒的,不然,又是一桩廷珑的罪过,免不了要挨姚氏的教训,即使这般,廷珑也十分谨慎的千叮咛万嘱咐若澄不许告诉奶奶,省的挨骂。
若澄却是兴奋的藏不住话,吃饭时叽叽喳喳的讲给哥哥听,今儿又做了什么什么,如何如何好玩儿,下次带哥哥一起……天赐一一温厚的答应着。廷珑扶额,听着若澄先还知道悄声,说着说着就眉飞色舞起来,渐渐忘乎所以,她在这边咳了又咳,那边却是一分默契也没有,心里不禁哀鸣。
姚氏听了却也没如何发威,只点着廷珑的额头恨恨道:“这丫头可怎么办,这么大了还翻着花样淘气,也没个当姑姑的样,先前是天赐哄着他姑姑玩,天赐长大了又轮到若澄哄着姑姑玩,等将来若澄也长大了,不知道该谁来哄你了。”
大嫂何氏听了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廷珑奇怪,应声转过头去,却听母亲也是一笑,自己想了想,就红了脸。
因若澄的病大嫂何氏又多留了两个月,可时间还是不经意的就溜走了,冬月二十八,方家的船回了来,廷珑心里又是暗暗因以然回来高兴,又是因天赐跟若澄两个必须要跟大嫂随船上京去而不舍,心里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总之五味杂陈。
谁知,天上竟又掉了一次馅饼。
以然回来当晚就带着廷瓒的信上了门,在书房同张英密谈半宿,第二日,廷珑就得知嫂子年前不走了,只把年货交方家的船带到京里给姚家和廷瓒捎去。
廷珑虽不知是什么原因生出这样的变故,可细看爹娘跟嫂子的态度,并不像有什么不好的事,便没心没肺的乐呵起来,翻检着以然从京里带回来的玩意儿——其他不论,装京式细果杂拌儿的糖盒子里除了蜜制的鲜杏儿、蜜桃、桂圆、荔枝、藕片这些惯例,还夹带着三个糖人,一色宝蓝的长衣,眉眼分明就是以然的模样。廷珑看着看着眉眼就弯了起来。
神游天外半晌,廷珑扭头看见尚宽带来的那只鹩哥在笼子里蹦蹦跳跳,也不禁要骂自己一句责人严、恕己宽。一样的夹带,她自己美的都要冒泡了,却扣着廷瑗的东西不还,不过,廷珑对自己有把握,廷瑗的事若非尘埃落定,她却依旧还是不肯做那个红娘的。
以然回来后,除了嫂子跟侄儿们不回京去了,还有些别的变化,比如,虽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姚氏却不像往年早早督着廷珑叫厨下备年货吃食,而是一点儿都不肯让她沾手,全都亲自管了起来,只吩咐廷珑不许再偷懒,好好的跟嫂子赶做嫁妆活。
廷珑见母亲态度不同以往,十分认真,不禁有些心疑,又过了两日,见母亲竟招了几个裁缝来家单给她量体裁衣,不禁更是心慌,寻了个空就试试探探的问母亲道:“不是才做了冬衣,娘怎么又要给我裁衣裳?”
姚氏目光温柔的看着廷珑,顺手把她鬓边的碎发掖到耳后,只道:“再过几日不就是你的生辰了嘛,娘的小闺女也十五了,及笄是姑娘家一辈子的大事,虽因家里丁忧守制不能给你大办,总要做两身新衣裳,改了妆好好打扮打扮呀。”
廷珑听了这话就歪着头笑问:“那往后女儿是不是就可以不梳双鬟、结辫子了?梳了这么些年,可真是腻歪透了。”
姚氏闻言就点着廷珑的鼻子,似悲似喜道:“娘的小闺女还光知道臭美呢。”
腊月二十二,廷珑生辰这日一大早,才起来洗漱了,换了姚氏给做的新衣裳,丫头们就齐齐拥进来给她上寿,廷珑坐在床沿上含笑受了礼,听着丫头们七嘴八舌的说些吉利话儿,摆手道:“好了,好了,这都是挨哪学的,一个个的这么油嘴滑舌,听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紫藤在一旁笑说:“我看八成是一早吃了蜜蜂屎,跑来哄姑娘多赏她们两串钱呢。”
廷珑就做出失望的样子来,皱眉道:“我还当是昨儿睡了一宿觉,长了一岁就成仙女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倒叫我白高兴了一回,这会儿子也没精神打赏了,都散了吧。”
紫薇那边早端了盖着红布的填漆托盘走来,听了就接嘴道:“都别巴结姑娘了,赏钱早到了我手里,还是趁早过来这边巴结吧。”
丫头们就笑嘻嘻的一哄而上,紫薇姐姐长紫薇姐姐短的笑闹起来,也不用人分,一人抓了一串钱在手里,又转过来谢姑娘的赏,米兰还贫嘴滑舌道:“一年里头要只过腊月该多好,大半个月都是节,吃了腊八粥,就是姑娘的生辰,紧跟着腊月二十三小年祭了灶,就开始过年了,天天换着样的吃好吃的,到了除夕又有一回赏钱拿,可不是美事……”话还没说完,就叫紫薇推了一把:“这丫头是害了馋痨了吧,谁缺了你的嘴不成?心心念您的只是吃。”众人皆大笑。
正闹着,大嫂何氏双手捧着大红的一匹云锦笑着走进来,廷珑忙起身接出去,快活道:“嫂子这是要赏我个什么好东西?”
何氏将手中的锦缎递给廷珑,笑道:“妹妹自己瞧,这个还算可心吗?”
廷珑接过细看,那大红的却非云锦,而是一匹素缎密密的绣着百子迎福图,廷珑惊喜之下,忙叫丫头过来抖开,果然是成品的百子帐做好了,廷珑睁大眼睛抚着那匀净的针脚,惊异道:“嫂子白日里天天给我绣被子面,这个是什么时候做的?”
“点灯熬油做的呗,本打算离京时给你让你高兴一回,谁知老天爷非得留我看着你上轿,也只能趁着生辰给你乐一乐了。”
廷珑听了这话,先只是开怀,随后心里就忽悠的一下——嫂子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怎么就忽然说到看着她上轿的话了?不禁细细一琢磨,忽然想到父亲二十七个月的丁忧正是以明年三月底为限,自己过了这个生辰也正好及笄,这样一想,心里便隐隐绰绰的有了点儿眉目,不知怎的,又是有点儿害羞,又有点儿害怕起来。半晌,镇定了镇定,才跟着嫂子一同去正房给爹娘磕头,姚氏受了女儿的头,赏了她一支镶嵌精致的八宝簪,父亲则跟往年一样写了祷文为廷珑祈福,廷玉受了妹妹一个福身,珍藏多年的一套白玉跟翡翠雕的围棋子就成了廷珑的,之后,一家人吃了银丝面,坐着说了一会话,廷珑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嫂子去自己房里,请她给自己换个发式。
何氏笑着把她推坐在椅上,将廷珑的头发慢慢打散梳顺,问了廷珑的意思,就开始在廷珑脑袋上做起文章来。
廷珑对着镜子,看嫂嫂把她上面的头发结成发髻,下面的头发梳散放下,披在肩上,只这一下子就显得淑女多了,脱离了小丫头的模样,心里十分喜欢。何氏梳完也端详了端详,又叫丫头去自己房里取来一套珍珠的头面,错落的给她插在发间,珍珠奶白的柔光衬着漆黑的乌发,显得人格外清雅秀丽。
精心打扮了一番,廷珑美滋滋的对着镜子臭美,何氏对自己的作品也很满意,正要带她去给婆婆看看,忽然姚氏房里的丫头芍药笑着进了来,捧着一只匣子给廷珑,只道是方家送来的及笄之礼,廷珑接过打开,见是一根白玉的扁方。问道:“谁送来的?”
芍药听了就掩了口笑,道:“方家老爷子,方家太太跟方少爷一起来的,太太叫姑娘过去谢方家老爷子的赏呢。”
99 婚期
廷珑听说方家举家都来了,很有些惊讶,心里迷迷蒙蒙的,却不好追问芍药所为何事,偏嫂子还在一边抿着嘴笑,廷珑更觉不好意思,又有些说不出的紧张不安,直摇着嫂子的袖子非要她作陪不可。
姑嫂二人整衣出门,路过大穿衣镜时廷珑忍不住小家子气的悄悄往里面瞄了一眼,眼见衣饰齐整,还是多此一举的偷偷伸手捋了捋发丝,一番做作之下,自己也有些脸红,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紧走两步,上前挽了嫂子的手臂往正房去。甫进门,廷珑状若无意的放出目光打了个转,目光流转之间,就跟以然含笑张望的双眼碰在了一块儿,当下,两边都是一愣。廷珑立时吓着了似的垂了眼睛,脸上却一瞬间飞红了,腮边掩不住的绽开个浅浅的梨涡,以然远远看着,目光就是一窒,怔怔的盯着那抹嫣红,眼睛亮亮的,笑意越积越深。
廷珑脸上发烧,又恐害臊的不合时宜,惹人笑话,只得低眉敛目伪装乖巧。半晌,等大嫂给方老爷子和姑妈见完礼后,才在母亲的示意下,缓步走到方老爷子跟前,含笑福身行礼。
方老爷子欠身虚扶了扶,道:“珑丫头长了一岁,身量也高了不少,真是大姑娘了。”
廷珑低头一笑,回道:“托老爷子的福。”
方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廷珑就手起身,接着行至玉清舅妈座前,仍旧福身行礼。
玉清忙伸手扶了她起来,道:“今儿是你的千秋,免了吧。”又拉着廷珑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遍,笑道:“可不是又长了个子,出落的越发齐整了。”说着,转头向姚氏道:“前两日得了几张好青狐跟海龙的皮子,本想给她置件袄子,再做领大毛衣裳送过来,幸亏我留了个心眼儿,想着动了剪子,式样不可她的心,再糟践了,就这么囫囵着拿了过来,不然保不准就裁坏了。”
姚氏听了就笑道:“难为你想着,青狐如今可难得一见,尤其正季入了冬的皮子就更没处找了。”
“也是赶巧收的,见毛茬实在是好,就留了下来,打量着够做件斗篷的,叫她自己看着裁吧。”
玉清拉着廷珑的手在这边同姚氏寒暄个不住,以然在母亲身后立着,一双眼便灼灼的射向廷珑,见她垂着目,状若沉静乖巧,眼睫却像蝴蝶翅膀似的轻颤个不住,脸上更是嫣红的像桃花染就一般,羞赧的昭然若揭,心中就是一喜,不知不觉翘起了嘴角;又见她果然是长了身量,有娘齐眉那么高了,眉眼也舒展开来,稚气顿消,心中又是一喜;再往下看,虽是生辰,并没穿大红,进门除了斗篷,里头只穿了身鹅黄绫子的夹袄,窄窄的滚了韭叶宽的镶边,领口袖口出着银鼠风毛,风毛底下还飘着一对打了蝴蝶结子的雪兔毛球,趣致可爱,加之身量苗条,湘裙曳地,整个人清凌凌、俏生生的站在那,已是少女模样,低眉敛目间更添了几分柔媚婉约,以然眼中的笑意就渐渐深沉起来……
玉清这边跟姚氏说了半日的话,又问了廷珑两句才放开她的手,廷珑一时就有些犹豫该不该接着同以然见礼,飞快的抬了下眼睫,就见以然一脸的意味不明,仿佛忍着欢喜一般目光灼热的看向自己,廷珑顿感压迫,忙垂了目斜斜福了个身。以然也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赶忙深作一揖,再抬头,只见廷珑已经飘洒起身退到姚氏身后站定了。
小辈见过礼,方老爷子便将缠丝牡丹纹的斗彩压手杯放到了茶几上,开口道:“今儿是珑儿及笄的日子,然哥儿他娘非要亲自过来给丫头插钗,我想着当初定亲的时候原说过等廷珑及了笄便可成亲,这不,我们然哥儿过了这个年整十九,也是时候了,就趁着今日一同过了来,跟亲家公,亲家母商议商议,给两个孩子择个期。”说着,看了看张英和姚氏,笑道:“亲家公,亲家母看怎么样?”
张英跟姚氏听了这话,对视了一眼,又双双转过头去看向廷珑。廷珑心里影影绰绰的已经猜到了些,此时却还是吃了一惊,又被双亲瞧的不知所措,有些耳热心跳。
那边,张英沉吟了半晌,已是笑道:“老爷子说的是,也是时候了。”姚氏听了,便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笑道:“珑儿谢过赏就退下吧,去瞧瞧你舅母费心寻的好皮子,看怎么裁不可惜了料子。”
廷珑听了这话忙识趣的给众人行礼告退,然后强作镇定离了正房,回到自己院里,又在门口站了会儿,脸上仍旧火辣辣的,一颗心在腔子里乱蹦,进了屋也坐立不安的,心里忽悲忽喜,却又没有一定想法,自己也觉莫名其妙。挨到晌午饭,因前边留客,芍药带着人用食盒给她送了送了几样菜来,一边儿摆饭一边就看着她抿嘴笑个不停,廷珑叫她笑的食不下咽,芍药跟丫头们更是乐个不住。
廷珑吃饱了,撂了筷子就佯装生气的拄着臂趴在窗前,心里想着以然的变化出神。岂止芍药那死丫头嘴巴是一点儿也不肯饶人的,见廷珑臊着了,还阴阳怪气的“哎呦呦,姑娘这还没出门子呢,就跟咱们摆上姑奶奶的谱了,可吓死我们这些看人眼色的了。”
廷珑听了这话,又羞又恼,红着脸一跃而起,就要去堵她的嘴,芍药灵巧的绕着桌子边笑边躲,又有丫头嬉笑着上前来拉架,一时间屋里鸡飞狗跳,闹的乌烟瘴气,却也比廷珑一个人忐忑不安时间过得快多了。
下晌时分,廷珑正跟芍药歪着说莲翘那丫头打理店铺的闲话,前头就打发了小丫头过来,说太太请姑娘过去。廷珑一问,知道方家的人已经回去了,便点了点头,镇定了下心绪,带着芍药同那丫头一同去了前边。
一进门,廷珑就见父母亲对坐在两边中堂椅上爱怜的看着自己,大嫂亦立在母亲身后含笑看着自己。廷珑心中洞明,不免羞喜,一步一挪的走去母亲身边,声如蚊讷一般,道:“娘叫我?”
姚氏就笑着点了点头,道:“来,坐下吧,娘有话跟你说。”
廷珑猫叫似的答应一声,怯怯的在下首落座,就听姚氏道:“月前你爹收到邸报,明发了太子母舅结党营私,徇情补用官员等一干罪状,已移交大理寺廷审,太子母族及党羽四品以上受牵连者一百四十余人。前几日以然从京里回来,带了你大哥哥的信,提及此案株连甚广,朝中一时无人可用,圣上几次问起你爹爹……”说到着,姚氏抬头,就见廷珑一脸的茫然,顿时说不下去了。
张英看了看夫人,轻按了下她放在中堂案上的手,接续道:“本来,我想着你大哥哥已经在朝中立住了脚,我丁忧后便上表乞休,不再谋起复,也落几日清闲,但朝中现在这样的局势,恐圣上不准,所以,还是要做些准备……方家刚才过来,已是同我议定了婚期,就定在四月初十,为父上表若是能准,便罢了;若是不准,即刻就要回京,也免得时间仓促,到时候措手不及,委屈了你……”
廷珑听到这,整个人已经呆了,她知道父亲一向不说没有根据的话,说有可能回去,就有八分准了,更别提匆忙定下日子要打发她出阁,这就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一想到自己要离开父母,一个人留在这边,就觉得十分孤凄,眼里酸酸的,才刚的喜意一点儿都不剩了,堪堪要掉下泪来。”
正强忍着,又听父亲带着笑意道:“你娘舍不得你,还想着带了你一同回去,过个一两年再送你回来成亲,不过,我思量着,以然年纪不小了,你也到了岁数,此事不好再拖;再者,我跟你娘回京,这边的大宅,庄子跟各处铺子也要有人打理。分了家,不好事事都让你大伯操心,我想来想去,就只有你。你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是个稳重有主意的,那点心铺子不是叫你管的有声有色嘛,窥一斑而知全豹,想来,家中产业交付给你,倒不至让你娘跟我老来无傍身之物。”
廷珑正忍泪忍的辛苦,听了这话,就勉强一笑,撒娇似地轻唤了一声:“爹……”
姚氏听小闺女又开始习惯性发嗲也是一笑,揭发道:“一跟闺女说话就换了套说辞,怎么不说我要带了她回去,你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舍不得闺女,就当闺女也舍不得娘了,岂不知,当闺女的正掰着手指头盼着出门子呢……”姚氏话还没说完,就被廷珑的一声怪叫和张英的咳嗽声打断了。
何氏看小姑双目圆睁,炸了毛的猫似地要跟公公伸爪子,忙笑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该商议商议备嫁的事了,一说嫁妆,小姑子就高兴了。”
张英跟姚氏听了这句都看着廷珑笑了起来,廷珑此时见一家人拿自己打趣,简直要扶额长叹了。
姚氏笑够了,才正经道:“嫁妆嘛,恨不能从她生下来就开始备着了,要说缺也缺不太多,眼看再过三四日就是廷瑧那孩子成亲的喜日子,咱们提前就得下山去给你大伯母帮个手,再接着就过年了,年前这几天也张罗不了什么,不如婉儿趁这几天把嫁妆单子开出来,过了年,比着看缺什么少什么,再正经采买吧。”
何氏听了就乐不得的答应一声,笑着上前挽起廷珑道:“妹妹快跟我走,咱们两个回去关了门算计娘的好东西去。”
廷珑尤有不舍,叫嫂子拉起来,还意意思思的不肯迈步,姚氏只笑指着儿媳跟闺女,佯怒道:“我跟你爹还没老糊涂呢,就开始算计我们这点儿家产,我看你们是欠揍了!”又指着廷珑道:“快跟你嫂子去吧,如今你的身家可掐在你嫂子手里,倒要看你怎么承奉的她高兴,往你的嫁妆单子里多加两样填妆。”
廷珑见母亲说笑,才放下心来,跟何氏两个去了。姚氏等儿媳带着闺女出了门,神色又转黯淡。
张英见夫人这样不舍,出言劝慰了两句,又走去她身后抚着她肩背安慰,姚氏用帕子按了按眼窝,向后靠在老爷怀里,半晌喃喃道:“除了小时候身体不好让人操过心,养到这么大,从来没为她费过神。不得闲的时候把她搁到一边,她就自己安安静静的玩;我觉得冷清的时候,又颠颠儿的跑过来讨我的喜欢,往后她不在跟前了,这日子可得多冷清。”
张英只当没听见最后一句,又笑着劝道:“闺女长大了总要嫁人,总不能因为当娘的想让闺女作伴就把闺女留在家里一辈子吧?”
“我是以为咱们不回京里了,才答应把她嫁到方家的,这么近,天天都能回来,我就不信玉清敢拦着;要是知道还得跟着老爷回去,说什么也不能把她留在这。”
张英头痛:“就是不留在这,在京里说人家,过个十年,最多二十年,等我老来致休,咱们还不是要落叶归根?到时候岂不是要把她撇在京里?”
“招个上门女婿不就行了吗?”
张英一咧嘴,知道他这位贤良淑德的夫人是要开始不讲理了,忙换了个方向道:“不是还有天赐跟若澄吗?”
“那能一样吗?对他们再好,心里还是最爱他们爹娘,爷爷奶奶又隔了一层。”
张英咋舌:“跟自己的孙子还算计这个?
姚氏不接话茬,又哽咽道:“长到这么大,哪怕惹我生气一回,让我伤心一回,失望一回,把她嫁出去,想着那些不好的地方,也不能这么难受,这孩子,是存心的吧?”
张英立刻揭发:“怎么没伤过心,当初那孩子跟然哥儿眉来眼去,还掉眼泪的时候,你不是大发雷霆,教训她来着吗?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那也不是真伤心,生气是为了告诉她不能那样,其实她有分寸着呢,除了我,谁都看不出来,才不会给我丢脸。
张英闻言额角又抽痛起来,末了恍然大悟似的道:“这丫头太有心眼了,真是谁的闺女随谁,心里明明都开了花,还装的跟没事人似的,把人急得抓耳挠腮。”
姚氏听了这话,就扑哧笑了出来。
张英见夫人开颜,又忙劝道:“慢慢就好了,当初瓒哥儿带着媳妇儿跟孩子去外任的时候,你不也难受的不行吗?后来也都习惯了。”
“谁说的?廷瓒那孩子闷得像个锯了嘴的葫芦,在不在家也没两样,我的珑儿不管什么时候都在那儿,叫一声就小猫小狗似的凑过来,太太长太太短的摇尾巴,再大的病都能让她治好了。你当爹的哪能知道我的心,廷瓒跟廷玉都是你的,只珑儿才是我的。
“你一个人就能生出来?”
“你!”
“也是我闺女,我也舍不得,看着她摇摇摆摆的学走路,甜言蜜语的撒娇,张牙舞爪的挤兑廷玉就高兴,一点儿一点长大,越长越漂亮,越长越像你……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一朝离开哪里能舍得,只是小燕儿大了总要飞出窝去,自己搭个新窝,生儿育女,再过几年等咱们回来,看她领着一窝小燕儿来叫外公外婆,不也挺高兴?”
姚氏正用帕子握了嘴抽搭,听了这话就笑了一声再不言语了,只安静的靠在张英怀里。
何氏找出自己出阁时的嫁妆单子,跟廷珑两个一个读一个誊写,又酌情添减了些东西,忙了两日便送去婆婆那边过目。
姚氏看了看,又翻了自己的嫁妆单子出来比照着添了几样,再将已经备好的圈了出来,还需采买些什么心里就有了数。心里有底就不着急了,又到了廷瑧的喜日子,便兴高采烈的带着全家下山去给大嫂娶媳妇儿帮手。
大太太儿女亲事已是办的熟了,又有廷瑛帮手,倒也不劳动三房做什么,见三弟举家来到,先贺了廷珑的喜,见弟妹主动请缨,思量着她身份贵重,便请她做了接亲太太,姚氏也不推脱,一口答应下来,又安排了婉儿专门看孩子,及至一眼看见廷玉,也将他抓了壮丁,道:“廷玉来的正好,明日跟以然一道做个傧相,替你哥哥挡酒,也不知你能喝不能喝?”
姚氏就笑道:“廷玉的酒量可不行,还喝不过他妹妹呢,重阳日,他们两个胡闹喝了一坛菊花酒,廷珑那丫头跟喝蜜水似的还没怎么着,廷玉就倒头睡了两天。”
大太太闻言讪笑,道:“可惜珑儿不是小子,瑧儿成了亲,咱们张、方两家,可就剩他们两个小伙子了,不能喝也得顶上。”廷玉听了含笑答应一声就转去外书房陪客,大太太看了看廷珑,也打发了她去廷瑗院里叫她们姊妹一处说话。
廷瑗也已经知道廷珑定下婚期的事了,见了她就是一顿打趣,等廷珑撩开她的刘海,瞪着眼睛道“哟,如今不疼了,开始消遣我了”就老实起来。
廷瑗额上的伤已经好了,只在额角留下个两寸来长略带曲折的伤疤,廷珑一边在心里暗笑五姐姐成了哈利波特,一边笑话她拿剪成齐门帘似的刘海儿像西瓜太郎,廷瑗也知自己这样子呆呆的,胡乱拨弄着额发,道:“去年我看你脑门叫廷琦磕了个包,肿的大鹅似的,不就剪了这样的刘海儿盖住了,怎么我剪的就这么呆,看着像傻瓜。”
廷珑一边抗议自己不像大鹅,一边跟翠袖要剪子,得意洋洋的化身首席形象设计师去给廷瑗重剪,廷瑗见她不过是拿剪子将齐刘海多剪了几个豁口,整个人就显得娇俏可爱起来,心里高兴,嘴里却还不依不饶道:“还以为多大的本事,不过比狗啃的略齐整些罢了……”才说完,两人又撕闹起来,等闹够了,两人对坐着闲聊,廷珑几次提起廷瑧哥哥次日迎娶妍儿的话来,廷瑗都不接话,岔了过去,廷珑察言观色,也不肯再提。她两人一个是闺阁的小姐,一个是待嫁之身,都是帮不上手的,任外头忙乱的人仰马翻,只躲在房里头说笑,又因廷瑧成亲,用的就是原先三房住的院落,廷珑晚上也便歇在廷瑗房里。
第二日是正日子,姚氏一大早率队上山到何家的泻园接亲,迎亲的队伍回来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廷珑在内宅都坐不住了,拉着廷瑗远远躲在一旁看热闹,廷瑗拗不过她,别别扭扭的跟了出来,却只往廷珑身后缩,等礼成,锣鼓鞭炮渐歇,廷珑拉着她要往回走时,却见她脸上一道泪痕,不由惊讶,廷瑗低头用帕子揩了,半晌道:“妍儿,也没什么不好的……我……”
廷珑是知道事情始末的,此时也不禁黯然,见廷瑗一边任性,一边也顾念别人,不知是怪她好还是安慰她两句好,末了只道:“知道对不住人家,往后你这个做小姑子的少难为人家就是了。”
廷瑗垂了目,只不声不响的望着远处张灯结彩的院落,好半天,直到前边吃过酒,过来人请她两个去给来贺喜的诸位女眷行礼才转身离了。
廷珑跟着廷瑗给各位长辈见了礼,又有同姚氏贺廷珑喜的,又有问及大太太廷瑗亲事的,一时间热热闹闹,廷珑同廷瑗两个脸都要笑抽筋了,却忽然男客那边伺候的婆子来回大太太道:“以然少爷跌倒了,太太看让他上哪间屋里躺躺?”
大太太还不及说什么,玉清先吓了一跳,道:“怎么就跌了?伤着哪了?”
那婆子忙笑回道:“姑太太别急,以然少爷是喝多了,没留神绊在门槛上,手掌蹭破块皮,好像还没觉出疼来,光在哪裂着嘴傻笑呢,别提多高兴了。”
玉清听了这话顿时张口结舌,还是大太太道:“快扶廷理屋去躺躺吧。”又纳闷道:“那孩子还算有些量,外头这是喝成什么样了?”
那婆子拍着大腿笑道:“旁人倒没事,只表少爷今儿改了性,平日多沉稳,今儿也不知怎么了,帮着新郎官挡酒不算,末了又挨桌敬了一圈,酒到杯干来者不拒,边喝边傻乐,比新郎官都高兴,要不是堂少爷在一边扶着,都快站不住了,还喝呢。”说完想了想那场面,又笑了起来。
廷珑却在一旁听的嘴都闭不上了,心说,那家伙不会有酗酒的毛病吧?却又听那婆子道:“想是看了他哥哥娶亲,想着转了年自己也要娶媳妇儿,美的吧?”一时间,众人都笑了起来。
廷珑顿时臊红了脸,只觉人人都在看自己,忙垂了头,大太太见侄女面皮薄,忙笑着打发了那婆子出去安置以然,有放了廷瑗跟廷珑两个回去后头躲懒。
下晚,喜事办完,姚氏本拟这就回山上去,分了家,今年便不在山下过年了。谁知张载跟大太太一定不准,张载又道:“你们不要走,连二房我也叫廷瑞去请,到底祖宗供在这,初一还要上柱香。另外,我听说二弟的几间铺子年底盘账的时候,都没收上几两银子来,他正张罗着要盘出去,我叫他来,咱们也坐在一块儿商议商议,看看是还像原先一样,咱们替他管着;或者他执意要兑,我也不能看着张家老号的招牌落到旁人手里。”
张英听了这话便不好推脱,只是皱眉道:“二哥辞了众位老掌柜时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大哥,铺子既是分给二房了,他怎么处置咱们也不好插手吧。”
张载叹气道:“就是卖,咱们买下也比祖业旁落强些。”
张英一向知道大哥脾气,又知二哥不好摆布,未必遂大哥的心意,没听二哥的主意,说什么都是白说,便不肯再劝,只答应着留下过年。
廷珑对于留下过年无可无不可,倒是好奇妍儿做了新媳妇儿的样子,听了这个消息还是喜欢多些,谁知第二日正兴冲冲的要去堂屋摆小姑子的架子,廷瑗却三催四请的才肯起床,起了床又磨磨蹭蹭的穿戴,等到了正房,妍儿已经敬了公婆茶,廷瑧哥哥也都去了外头用饭,只留妍儿一身大红的立在大堂嫂身后伺候大伯母了。
大太太抬眼见了她两个,招呼一声,廷珑跟廷瑗便走上前去。廷珑同妍儿行了礼,脆生生的叫了句嫂子,妍儿还了个礼,旁边的丫头递了个荷包过来,廷珑也大大方方的接了,退到一边;跟着,廷瑗也过去草草行了个礼,嘴里含糊的叫了声嫂子,妍儿照旧按规矩还了个礼,给了改口钱。廷珑此时离得远,看妍儿盛装之下,一张脸却是无精打采不悲不喜的,心里就有些犯疑,想着这亲事个中虽有些不可言说之处,不过那些个弯弯绕都是长辈之间的事,妍儿同廷瑧哥哥两个能和和美美的,倒也是一对良配,不算委屈了妍儿,如今看妍儿这神色,怎么看都不像新妇的该有的模样。廷珑这边转着眼珠看了又看,却见除了自己,旁人都似乎是一无所觉的模样,又觉得怕是自己多心了,末了又把念头转到了别处。
妍儿三朝回门再隔一日就是除夕,二房那边廷瑞亲自去请,说是初一再来,只张载张英两房一同吃了年夜饭,饭后,男丁便都去了外书房说话,只留众女眷围桌守岁。廷珑想起去年此时,一屋子姊妹唧唧喳喳,一群斗鸡样儿,今年廷琦廷碧跟廷琰嫁了,二房的廷瑶跟廷玥也不过来,只剩下她跟廷瑗,竟觉得有些寂寞,自己也觉不可思议,摇着头轻笑。
不想,这人还真是不扛惦记,说曹操曹操就到,第二日,张杰来时,便带了新续的填房和廷瑶、廷玥姊妹两个过了来,二爷新续的那位太太果然姿色非常,桃花眼,尖下颌,身量苗条的一把水蛇腰只堪堪一握,走起路来,像是脚下不稳似的不住款摆,浑身上下扭得一波三折,只精神似乎不大好,脸色苍白;廷瑶几个月不见,也变了模样,腰身像是胖了,脸上的肉却干了下去,廷珑思量着也没准是冬天衣裳穿的多的关系,不然怎么只往腰上长肉,又见她神色间总是有些惶惶然,受惊的小鸟似的,不管谁目光在她身上略略停留,都吓的简直要拍拍翅膀飞出屋,心里奇怪,不免多看了几眼;只廷玥仍旧是旧时模样,进门先拿眼睛把廷瑗跟廷珑的穿戴细细研究了一遍,然后就拉着自己的小袄,扯着衣襟非要给两人看,说是京里的新样子,又是她家店里才进料子,这边买都没出买去,如何如何……
廷珑听了半晌,见只廷玥说个不住,廷瑶一直不开口,怕冷落了她,就笑着寒暄道:“四姐姐昨儿守岁累着了吧,怎么脸色不太好?”
廷瑶见廷珑提到自己就吓了一跳似的,迅速把手搁在腹前,手指略带紧张的扭来扭去,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廷玥却笑嘻嘻道:“四姐姐定给胡瘸子了,开了春就成亲,你还不知道吧?”
一句话说完,众人都没了动静,满屋子的目光都投向廷瑶,廷瑶更是紧张起来,一双眼溜来溜去,更像受了惊的小鸟了。半晌,还是姚氏向二爷的新夫人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一向也没过你们那边去,廷瑶定了亲竟也不知道。”
那位新夫人听见问,仿佛也无甚可讲,只头不抬眼不睁的无精打采道:“就是才刚定下的事,我们二爷把铺子卖了一半给胡家,想着招了他做女婿,也算肥水不落外人田。”说完便再没了言语。
姚氏跟大嫂对视了一眼,却都有些吃惊。原来,张杰经管了一年铺子,中间折腾无数,到了年底一盘账,发现只前两个月盈余不错,后来便每况愈下,加之阖府里的主子,甚或半个主子的姨娘,缺个什么少个什么打发个丫头便能去柜上支,记账无数,最后算完帐,几间铺子加到一起只收了两千银子不到,还不如原先“寄人篱下”时手头宽绰。
二爷自是懊恼,一番总结之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做这些俗物的料,再看廷瑾,斗鸡走狗的学问就渊博的很了,论做生意的本事,恐怕比他还不如,思来想去,还是地产最为耐久,只春秋两季收租子就好,虽出息少些,却也没蚀本的风险,便同新夫人商议要把铺子卖了,买些田产做个长久打算。谁知新夫人听了后,眼珠一转,力劝他莫要一时冲动杀了会下金蛋的母鸡,又撺掇他将铺子交胡瘸子管,每年给他两层的利,想来收益也比田庄强些。
张杰听了贤妻的话,果然动心,却又不肯白白分财出去,想来想去,找了胡瘸子商议,直言自己不惯俗物缠身,要找个可信的人将这几间铺子一半的股兑出,算是托给他打理,每年只坐享红利。
胡瘸子早知他那盘生意做得一团乱,此时听了这话,眼睛不禁放亮,因这些铺子都是当日他出主意挑的,经营好了获利极厚,如此更不扭捏,也直言自己有意效劳,只不知本钱够不够。
两人正可谓情投意合,三言两语之下便把事情说定,刚要提笔落字据,二爷眼看一半的铺子眼看姓了胡,虽是收了银子,还是有些肉疼,又生出别的心思,想着胡瘸子尚无妻室儿女,正可将闺女许给他一个,说定往后这铺子只可传给他的外孙,如此,胡瘸子成了他的女婿自然不能欺哄他,往后这些个金银又可尽数传给自家外孙,算是拐着弯跟张家还有些关系。
胡瘸子一听张杰说要将闺女许给他一个,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遂说定等成亲当日再立字据上档,一手交银子,一手交铺子。
内宅女眷听了这个消息,自是惊讶,外头张载听了这事却是不赞成的很,只道若是想托人照管铺子,没有比自家亲兄弟更可信的,不如还像原先一样,由他帮着照管,不过是顺手,也不要他的红利,一力劝二弟打消主意,不要让祖业旁落。
二爷这一年虽跌了跟头吃了亏,却还是不改死要面子的脾气,打肿脸也要充胖子,只一味犟嘴说,女婿是半个儿,不能算祖业旁落;张载又叹气道廷瑶许给这样的女婿,年纪模样都不相当,也极不合宜。二爷见自己一见大哥便成个叫花子的衣裳,浑身都是不是,心里更是不痛快,冷笑了两声,当即打发人去内院叫女眷出来要打道回府。
廷瑞却忽然开口道:“爹,二叔且不要动气,听我一句。依我看,三叔说的对,既是分了家,二叔怎么处置产业,爹还是别插手了吧。只是,二叔既然把铺子一半的股卖给了胡家,那张家老号的老匾也不好再挂了吧?”
廷瑞说完这话,张英便点了点头,道:“我看廷瑞说的在理。”说完看向大哥,道:“大哥就听孩子一句,少操些心吧。”
张载抚着拐杖,沉吟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道:“也好,只要肯摘了张家老号的匾,铺子你爱卖便卖吧。”
张杰听了这话,思量了思量,也知大哥让了步,自己不肯让步,逼急了他请了族长来,恐怕又是一场官司,况且,他心说只要铺子里有货,管他挂的是张家老号还是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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