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市井田园第3部分阅读
穿越市井田园 作者:肉书屋
穿越市井田园第3部分阅读
回到家,唐妙看到几个孩子手里攒着梧桐花,拔掉了花萼吸吮里面的花蜜,一阵阵清甜让她很是好奇,古代没有污染,应该很甜才是。
院中的几个孩子,大多数虽然穿的干净但是明显土气,应该是本家的小孩子。只有那个周诺和萧朗,穿着织锦缎小袍子,底下是绣花的白绢裤,看起来份外精神气派。
萧朗一直被娇生惯养着,也没被允许吃过梧桐花,见婴儿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好奇地看着杏儿嘴巴中间咬着的花,便让杏儿给花花桃桃一个。
杏儿不肯,“她这么小,不能吃的。”
萧朗觉得婴儿那双眼睛让人无法拒绝,用很软的声音道,“你看,她一直看着你。”
杏儿趴在唐妙跟前看,将自己嘴间的花拿下来在她眼前晃悠了一下,“姥娘说了,妹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你看她脖子也不会动。”
唐妙愤怒地瞪着她。
杏儿一直注意着婴儿脖子上那块玉佩,撇撇嘴,对萧朗道,“你这块玉,我要怎么不给我啊。”
萧朗微微垂下眼,看了看唐妙,似是要她给勇气一般,“花花桃桃带着好看。”
杏儿撅起嘴巴,扬起黑黑柳叶眉,“我不好看吗?”
萧朗嘟着嘴巴,没说话,看着唐妙笑。
周诺走过来,“丑死了,丑死了。萧朗,你娘娘来接你回家。”
仝芳跟高氏说着话走进来,见萧朗趴在婴儿旁边,笑了笑,跟高氏道,“小山从你们家一走就问我什么时候来看花花桃桃,一个月天天问。也不知道怎么的,家里那么多孩子,愣是不喜欢跟人家玩。”
唐妙想翻白眼,无奈黑眼仁太大只是骨碌碌地转了下眼睛,心里道,他在家里最小,找不到更小的人祸害,自然念着她好欺负了。
高氏俯身抱起萧朗,逗他,“小山,回头让娘娘再生个小弟弟陪你玩好不好!”
萧朗扭头看唐妙,摇摇头,“我要娘娘生个小哥哥跟我玩!”
一屋子人哈哈大笑,杏儿白了他一眼,“笨蛋萧朗,再生的比你小,怎么可能是小哥哥!”
高氏忙瞪她,“怎么说话呢!”
仝芳忙说孩子没事,让她别在意。
他们家萧朗平日里是爱闹这样的笑话,对哥哥姐姐妹妹弟弟的分不太清楚,他有个姐姐,可是哥哥们管她叫妹妹,萧朗也每次都叫她妹妹,而且谁让他改口他都不肯,理直气壮地说,她就是妹妹。
没一会,各家的孩子也都散去,那个周诺和萧朗家有点八竿子的亲戚,如今在小姨家做客,跟仝芳娘家一条街,被仝芳一并领回去。
晚上高氏便帮着母亲将常盖的被子拿出来拆洗,现在天暖和起来,盖薄被子就可以,趁着自己住娘家便帮忙把冬天贴身的被褥都拆洗一遍。
唐妙本来睡得好好的,却被勒醒,杏儿正在拽她的玉佩,唐妙生怕被她抢了去,哇哇大哭。
高氏回头看见,给了杏儿一巴掌,不由得严厉起来,“杏儿你怎么欺负妹妹!”
杏儿瘪着嘴,泪汪汪地跑出去。
唐妙小手紧紧地抓着玉佩,看起来唐家并不富裕,这玉佩还有那个金锁怎么都值钱,自己可要看好了,免得被人抢了去。说不得以后还能救命呢!
她现在就已经在打算,如果自己长大了一辈子跟大梅和小姑姑那样,被关在家里绣花绣花,那不是要闷死?虽说她也是个宅女,可是也要有感兴趣的东西才行。除非她很快培养出一门兴趣,或者很有钱可以不断地摸索自己在古代的兴趣,否则她可真会郁闷死。
高氏勤快,在娘家也不闲着,帮嫂子编蒲扇,又让大梅也学会了掐辫子。将晒干的麦秆洗净晾干,然后用破草锥子根据需要片成三四片不等,片好的用特制的水浸泡,保持色泽还不易折断,又或者染成红绿等色,编好了可以用来镶蒲扇以及草盒、草帘等的边。
等大梅学会大妗子便不许她再干活,说她在家一直闲不着,来姥娘家可要好好歇歇,只让她领着妹妹玩。
大舅和三舅家已经分居,三舅家的孩子高小宝由老人看着,父母下地干活。三妗子晚上也常过来说说话,期间让高氏领着孩子去她家住了一晚上,掐了一堆辫子,累得大梅指尖都要肿起来。
白日里仝芳会将萧朗送来,顺便拎着肉鱼,姥娘和大妗子让她千万别这么客气了,仝芳只说别人送的也吃不完,正好高氏在孩子也多一起吃。他们家看孩子仝芳向来放心,只管晚上来接,或者有时候也拿着针线来一起做做。
萧朗回家被娘娘教育过,如果他再乱碰妹妹,人家是不许他再去的,吸取了教训他乖乖地只看不碰,喜欢腻在唐妙身边看婴儿的诸多反应变化。唐妙会觉得他是个小牛顿,自己就是那悲催的苹果,被他看得枯萎了,掉下来,以命相搏也没给他脑袋砸个窟窿出来。
等了好几日高氏大姐姐也没来,待要走的那日刚吃过晌饭,高大姐抱着个三四岁的女娃骑着毛驴,跟她大儿子便到了。
高氏不由得有些嫌她来得晚,开玩笑道,“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正要走呢!”
高大姐笑得露出满口牙龈,“嗯,你们都想清闲呢。我三妹搬月子我能不来看看。”
高氏见她还买了点心、红糖、一块花布、还有三把鸡蛋,忙道,“大姐,你们家媳妇现在也需要吃鸡蛋,干嘛还拿这么多。”
高大姐笑着往里走去看孩子,屋里姥娘迎出来,她沉着脸木吱吱地叫声,“娘!”姥娘将她让去屋里,又让高老头去买点菜,把仝芳送的肉拿出来在大舅屋里做做大家一起吃。
高大姐让妹妹再住一宿,姐妹俩说说体己话,毕竟离着娘家接近二十里,来来回回很是不便。
高氏惦念着家里老老小小,又怕回去晚了婆婆和弟媳有意见,不过想大姐从小跟自己亲,心里有憋屈要是不帮她排解排解,以大姐那看似蔫吧实际火爆的性子,可别憋出病来才好。
这么想着高氏决定再住一晚,杏儿倒是高兴,她自然不想回家,在这里高小宝跟她玩,姥娘和大妗子三妗子有好东西都给她和高小宝吃。如果回了家,有个小哥哥,好吃的怎么也要先尽着他们的。最初她还觉得不平衡,哭闹不休,被父母打过两次倒是长了记性。
她巴不得永远不回去,况且高小宝可比景森好多了,关键是这里有萧朗,虽然他不怎么跟她说话,可看到萧朗穿着好看衣服的人影,她都觉得很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小羽童鞋,搬月子是农村一种习俗,孩子出满月,母亲娘家人会去带她们回娘家住几天。哈哈。
么么,谢谢亲们的支持。
家家有经
夜里姥娘带唐妙和杏儿睡,大梅去找小姨,高氏姐妹俩一个被窝说体己话。
高氏问了姐姐这次又恼什么矛盾,听完姐姐的话发现实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每次都是话赶话,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僵。而且高大姐连到底最初是因为怎么一句话,一件小事闹起来的都记不清楚,只记得后来吵得厉害,大有过不下去的架势。
唐妙被姥娘轻轻地拍打着,睡意很浓,可是大姨一声声地哭诉让她冷不丁就吓一跳,小小人儿只好努力地撑着眼皮,看着窗外月影西斜,渐渐的光亮皆无。
最后她是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窝在姥娘的臂弯里睡着了。
高大姐羡慕妹妹,“你们婆婆真是个明事理的人,从不跟你红脸拌嘴。我那个婆婆真是要命啊,没点脑子整日价针鼻大小的事情也要计较半天。我们下地干活,让她给看看孩子,她又说要做针线,又说要编蒲扇。我们只能给她买布买肉地供着,可算我们孩子不用看了,她倒是好,给她女儿看孩子,现在也不说做针线编蒲扇,天天宝贝那个孩子,一堆地让我们去给她干。你姐夫也是个窝囊废,她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家里的活撇着没人管,颠颠地去给她犁地种地。本来为了各干各的,才分的家。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高氏笑了笑,大姐的脾气她最清楚,心地善良,又扎实肯干,有个坏处就是每次都要抱怨。但这往往比那些直接拒绝不理睬的还要坏,抱怨了,吵一架,结果还是委委屈屈地去做完,做得又不痛快,自己憋气,还跟别人也置气,人家虽然得她帮了忙,可也并不领情,反而说她难打交道。
高大姐长吁短叹了一阵子,又道,“你们婆婆人真好。每次见着都是笑眯眯的,也会说话,对你也好,从来不红脸,至少人家不背后说你坏话吧。我那个婆婆,每天就没个笑脸。拉着脸就跟我欠她多少饥荒似的。按说我对她也够好了,家里有东西,也给她一份,她吃了吃了,拿了拿了,就是不说好。你说气不气人。”
不等高氏说话,她又愤愤道,“都是咱娘给找的这么户人家。男人男人吧,木木吱吱,倔得像头牛,你有个头疼脑热他都不待主动问你一句的,孩子磕了在那里哭,都要背过气去,他也不伸手扶一把。”说着说着,她委屈地哭起来,开始是抽泣,慢慢地就开始压抑着哭嚎。
姥娘怕惊着孩子,忙斥责她,“大年纪的人,快别嚎了!”
高大姐委屈,高氏忙安慰她,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
高大姐哭了一会,吸了吸鼻子,哭诉的闸门一旦打开,越来越委屈,越来越没光明的感觉,“那还是前些年的时候,我小产才七天,地里活扑棱着,我那个死婆婆和公公一点忙都不帮,你姐夫去扒石头跌了腰,我用布条扎着肚子下地收麦子,俺的娘啊,差点就死地里了,也没个人管。后来还亏了你和妹夫去帮帮忙,俺的娘啊,你就给俺找这么户人家!
她哭得杏儿醒了,爬起来也呜呜哭,杏儿小时候还跟着高氏去大姨家住过,跟她有些感情,隔着母亲骨碌碌爬过去,挨在大姨怀里,“大姨不哭了。”
高大姐抱着杏儿抽泣,高氏陪着流眼泪,却也实在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让她不干活那也不可能,一家子老小等着吃喝。那个婆婆高氏也见过,每次去得多送一份东西给她,否则她就不待见,有时候连招呼都不爱打。可实际说起来,除了这些姐夫家也算不错,日子还过得去,孩子也都听话,姐夫挺能干的。特别现在孩子都长大,按说苦日子也算到头了。
不过各家的日子都是冷暖自知,谁也没法凭空去揣摩人家的生活对错。
高大姐就是存了发泄的心理,哭过了又平静下来,高氏安慰她,“小新课业还不错,怎么着也让他去考个秀才,然后兴许就能中举人。到时候你也松快松快。”
提起自己的三儿子,高大姐这才顺了顺气,“三儿倒是争气,也孝顺,我也卯着劲让他读书。先生说他聪明,有见地,将来考个秀才是不成问题。”
高氏拍了拍她的肩头,柔声道,“你要是钱紧,悄悄给我说声,我那里存了点。如今我们用不着,你先拿去给小新用。”
高大姐摆摆手,“可别让你婆婆知道,你们还没分家呢,你攒了钱,他们肯定嫉恨你。”
高氏道,“也没什么,实际都是仝芳他们每次看孩子给一点,加上她有时候接我去给伺候伺候月子,做点针线得的。我给婆婆她也没全要,说让我留点。这次生桃花,她又给了钱的。我寻思你可能要用,就没给婆婆。”
这话又引得高大姐唏嘘感叹,“要是不生在好人家,就要嫁个好人家,不能嫁个好人家,怎么也得有个好姐妹,如果这个也没,就只能哭着了。”
高氏安慰她,“不是还有孩子么,孩子才是女人的希望啊。男人不可靠,你就靠孩子。可说起来,姐夫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你也别总是和他呛。婆婆那头上,现在你年纪也大了,别总跟她对着干,有事没事,让孩子多去去,给她干干杂活,送点吃喝的。不管多少,去的次数多了,笑呵呵的,她还能总给你甩脸子?再说,孩子去,还不是你这个娘吩咐的,日子久了,她也是肉做的心,就不信没一点松散?我寻思着,你家婶子生气你说分家。当初她家里还有个没出嫁个女儿,没娶媳妇的儿子,你们在,还能帮衬着,你们一分出去,家里劳力少了不少。他们自然要累上许多。要是等他们成了亲再分家,就好很多。”
高大姐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刚嫁过去的时候,她也没这样。还时不时地关心关心,好像也就是分家之后,没鼻子没脸的,天天冷嘲热讽的。”
高氏笑道,“如今找着症结了,也别总是置气。你说人这一辈子,有多少气能生完?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还不是得多想想乐呵的事情,多往有盼头的地方看。你越是想不开心,想那些没用的,生了气,想得越多,就越气。说起来,以后生气啊,你就劝自己别生气别生气。大不了你先走开,去哪里躲躲,等气消了,生气的东西也就没什么大不了。要是几个人糗着,那可不是越气越大?”
高大姐声音也平静下来,“三妹从小就想得开,嫂嫂、婆婆的都喜欢你,仝芳那样清高眼高的人儿,就跟你好。”
高氏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肩头,说睡吧。
姥娘起身,“我把孩子尿!”
高氏忙起身,下了地,“娘,还是我来吧,夜里也要喂一回。”
第二天姥娘让人杀了一只老母鸡,熬了一大锅汤,又让人去园里挖了荠菜,蕨菜,马兰头等野菜,用开水焯过,剁碎切上香干,淋了几滴麻油,拌了下饭。
又把三儿子一家也都叫来,大家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吃完饭,两个女人给收拾了一下,便告辞。
临走的时候,高氏让杏儿把几十个钱放在姥娘的炕席底下,这事她不敢让大梅做,大梅不小心就跟小姑和奶奶说漏了,只能让杏儿做。
临走的时候,大妗子分别给两个妹妹都装了大包小包的吃食,高氏说自己来住了些日子,吃着拿着的也不好,只要了块过年时候做的黄米糕。干了硬邦邦的,回家用水淋淋,切成片,或者用猪油煎一煎,或者直接上锅蒸,黏黏的,蘸一点白糖,小孩子很是喜欢。
大舅将她们送到家,一点没再耽搁,婆婆乐呵呵地赶紧又拾上二十个鸡蛋,还是高氏坐月子剩下的。三媳妇坐月子每天吃七八个鸡蛋,高氏最多吃三个,加上高氏娘家来得次数多,每次放下不少东西,婆婆李氏也不吝啬。
大舅还想拒绝,高氏怕推推搡搡的不好看,便让他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杏儿一回家,景森立刻从邻居家跑回来,兴高采烈地去拉她的手。杏儿见景森吸着鼻子,没由得厌烦,“脏死了!”
景森抹了一把,忙追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亲说看不懂,好吧,这就是高大姐的抱怨,她家的矛盾。高氏劝她想开点。我就是想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高大姐觉得高氏家很好,可是高氏家也有自己难过的地方。哈哈哈。我好囧。
有人问我,你在写纯田园生活吗?纯家长里短吗?
我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希望咱们妙姑娘以后的感情不用波折,不管嫁给谁都好好过小日子。
不过妙姑娘这丫头,够呛能老老实实呆着,希望她别捣鼓上瘾,把自己和婆家给败活干净,哈哈,怎么也得做个小地主婆才行。
就算不嫁给地主,自己发家致富,做个地主婆也行。
这文应该叫,穿越去做地主婆。哈哈哈。
惊险交加
转眼天气热起来,知了一声比一声急促,一个比一个嘶长,弄得人也特别热躁烦闷。好在唐家大门口前面的人家搬了,房子坍塌,兄弟几个把断壁残垣全部推倒,倒是凉快一些。
大家都说幸亏高氏早就出了月子,否则这天儿可有的受。唐妙心里怨念,真是热啊呀,都说小孩子散热快,所以他们依然把她包裹着,盖着小薄被子。不管身体受不受得住,可唐妙的感觉真不是个滋味。
转眼进入麦收期。唐家是跟本家的一个兄弟唐文汕合伙。这个唐文汕的父亲跟老唐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说起来老唐头他们并不是唐家堡土生土长,而是从远处的清水镇上搬来的,以前也算大户地主,在镇上开了家大饭庄,远近闻名。后来因为饥荒家道中落,唐文汕的爹领着他们出去闯荡。老唐头便带着年轻的妻儿熬了下去,后来跟唐家堡联了宗,算是槐荫堂,在同族帮助下落脚安家。几十年过去,也算混得还不错,在族里也能说得话。
十年前唐文汕在外地混不下去,便带着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来投奔叔叔,也在唐家堡安了家。家里从房子到土地都是老唐头帮忙置办,唐文汕对叔叔甚是感激,开始地少还租种地主家的,经过十年的拼搏现在日子也还过得去。
小麦一熟起来就要赶紧抢收,夏日暴雨多,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噼里啪啦,虽然不长,可是一点雨水就够呛。所以基本都是几家人一起合伙收麦子,每日割一片。一大早天还黑着便下地,一直到夜里黑透,甚至借着星月光芒割到半夜才会回家。
开始的几日高氏也跟着下地蹲在地里捆麦子,可能因为上了一点年纪,特别累,腰酸腿疼得厉害,老唐头便跟大儿子说让景枫娘不要下地,去场里跟三媳妇看着,再说还有个孩子。
高氏便回家跟老三媳妇在场里照顾运回来的麦子,用铡刀将一捆捆的麦子铡成两截,方便打场。文沁也停了绣花,跟李氏专管烧水做饭送饭。
农忙季节景枫不去读书,跟着父亲下地,景椿、杏儿和景森便归大梅看管,还要照顾小妹,一天几次送到场里喂奶。
看着孩子们都赤着脚走在撒了草灰压实光滑如镜的场面上,唐妙无比羡慕,忍不住叫着想躺在荫凉地地上,那样凉快。大梅看来她不过是兴奋地咿咿呀呀,便让杏儿摘一些野花编成花环给唐妙戴在头上。
两家人合用场地,但粮食是分开的,唐文汕的婆娘和媳妇领着孩子在场里忙活,年轻媳妇力气大,动作快。她们铡完了便替换高氏,让她去看看孩子。高氏让大梅和杏儿去荫凉地捡草里的麦穗头,她进了放孩子的小草棚。
场里本有间小屋子,给人看场用的,夜里看粮食也要睡在这里,不过高氏让她男人重新搭了一草棚子,因为要奶孩子,自己也方便。
夏天出汗,加上外面灰大,每次喂奶前高氏都稍微洗洗上身,免得弄脏了孩子。她放下草帘子,背对着门口解开衣襟冲凉,唐妙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块玉佩,咿咿呀呀自己玩。突然她眼睛被光刺了下,转眼看到门帘被掀起一缝,一双色迷迷的眼珠子猥琐地往里看,她立刻哇哇大哭。
抓色狼啊抓色狼,太嚣张了!
高氏以为孩子饿了,忙掩上衣襟过去抱孩子,见她瞪着泪汪汪的大眼瞅着外面,出去挑起帘子看了看,也没人,便重新坐在小竹床上给孩子喂奶。
唐妙一边吃奶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将玉佩挂在手上,拽着高氏的衣襟,免得被外面不轨的宵小偷看了去。
在她看来,高氏虽然生了五个孩子,可身段还算窈窕,夏天晒得脸颊微黑,可身上肌肤雪白,又生的眉清目秀,很是耐看。放在现代那也是个美人。
喂完奶,高氏逗了一会孩子,解开她的小衣裳看了看,见小腿窝的地方有点红,便去外面端了点晒得发烫的热水给她洗澡。
唐妙顿觉浑身舒爽,不断踢水嘎嘎大笑,引得几个孩子也进来看。见景森和杏儿一直盯着她旁边的玉佩看,唐妙立刻伸出小手要去抓,高氏笑了笑,将玉佩给她挂在身上,“你这个丫头,就这么喜欢小山啊!”
唐妙感觉有点窘,被人误会了,有口难解释。
这时候外面走进一人,喊道,“大婶子,还有水没?”
高氏见是唐文汕的三儿子,笑道,“三儿啊,有的,你自己去看看。”
三儿看了她一眼,刚沐浴过,高氏衣襟微开着,露出脖子以下大片雪白的肌肤,他笑了笑,发现婴儿瞪着一双黑泠泠的眼睛瞄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下竟然有些发冷,忙去小床一角拿起水罐,用水瓢舀着喝了一通。
唐妙郁闷,他真不讲卫生,竟然用她家的水瓢直接喝,真是过份!
她忍不住狠狠地瞪着他,虽然婴儿的目光无法犀利,可三儿还是被她黑漆漆的眼睛看得有点耍Ω娲浅鋈チ恕?br /gt;
等他走了,杏儿问大梅,“他不是来喝过一次了吗?财迷,连水也要总喝咱家的,我都舍不得喝呢!”
大梅笑了笑,“那你快去喝啊,人家又没不让你喝。”
高氏听了杏儿的话眉头蹙了蹙,往外看了一眼,没说话。
一连十几日,都是在家、场里、田地这样三点一线转悠,每个人忙得跟陀螺一样,就连杏儿也被分派到看孩子的活,景森做她的副手。
大梅把唐妙放在底下安了木轮子的小平板车上,让杏儿和景森推着她在荫凉地里走走。男人们大部分在地里收麦子,三儿留下给骡子蒙了眼,后面拖着碾子打场,在晒得干脆的麦穗上不断地转圈跑。
唐妙看得很是稀奇,虽然大人都说她看不见什么,可杏儿总觉得她能看见,还特意推着她四处看热闹,跟她讲怎么怎么回事。
见到别人家的孩子,杏儿会得意地跟唐妙说,“你看她好丑啊,可不如我们桃花好看。”
唐妙心里一遍遍哀求,求你们别叫我桃花了,还是花花桃桃吧!
杏儿把唐妙放在场北边一棵靠池塘的大槐树下,然后抓着她的小手看,“我看看桃花有几个斗,几个簸箕,”唐妙纤细的小手指被她掰得生疼,太小她看不清,便用力地抓着。
唐妙瞪着她,杏儿也不管,开始数,“一斗穷,二斗富……”
唐妙白了她一眼,穷富要看积累,如果你没有好家底的积累,要有好智慧的积累,如果这些都没有就要有人缘的积累,如果……
突然景森扑过来,大喊道,“你们在玩什么!”
杏儿刚要斥责他,却见他脚下一绊身体猛地往前倾朝着小木车砸来,杏儿一下子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小木车已经被景森扑着往前推去,朝着北边的池塘飞了下去。
杏儿吓得尖叫起来,看着景森和小车撞在树上,婴儿却嗖得一声甩进池塘里。正在打场的大人未曾看见,不明所以,高氏慌忙过来问怎么回事。
杏儿吓得说不出话,脸色煞白。
高氏突然听到景森在那里哭,其余人也都跑过来,景森指着池塘,“妹,妹,妹……”
高氏一听一下子昏死过去,又会游泳的人往下跳,才发现早有个小人儿一猛子扎了下去。
唐妙昏昏沉沉的,感觉一阵轻松,水里温暖的,像回到了母亲的芓宫。她一直拒绝伤心,拒绝回忆自己的前世,拒绝去想自己死了父母会如何伤心。因为那样会让她觉得要崩溃,装在小小婴儿身体内的灵魂会直接烟消云散。
她仿佛回了家,爸爸妈妈还跟以前一样,没有半点伤心的样子,她跑过去,他们却看不到她。她急得大喊大叫,这时候她听妈妈喊,“唐淼,还不出来吃饭,就知道玩游戏。快相亲去。迟到了不好。”
然后她看到另一个自己蓬头垢面,一脸老大不乐意地从卧室里出来。
唐妙尖叫,而那个唐淼也同时尖叫,然后唐妙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桃花好怨念啊,竟然只有两个亲一直撒花鼓励,哎,不禁让我每次都大热天里冷汗直流啊。
抱抱星晴和小羽,蹭蹭乃们,小的给二位作揖了,请到家里喝杯茶,或者要不就把花花桃桃宝贝的玉佩拿走吧。哈哈。
花花桃桃如今就要专心呆在古代了。哈哈。还是想着怎么种地赚钱,过小日子吧,是不可能反穿越了。
关于这里,貌似亲们会不知道打场是什么,咳咳咳,桃花开始生活探索频道:
打场,在北方专指麦收的时候,打麦子。古代没脱粒机、联合收割机,都是镰刀割,捆扎,用车拉回家,运到场里去。
所谓场,就是一个空地,先刨松土,然后把石头之类的捡净,撒灰,泼水。晾干在用碾子压,一边淋水,加灰。反正差不多就这样。到最后,非常平,光滑。密密实实地。不会掉下麦粒去。
麦子铡断,麦穗扔在中间晒,到时候把马、驴、骡子的蒙住眼,后面拉着碾子,赶着它转圈跑,让它压麦子。
拣麦穗是因为铡下来的那一半里,可能有小麦穗,也要拣出来。孩子们还要去麦地里拾麦穗,拿回家晒干。用棒槌敲出麦粒。
一般大人会用孩子捡来的去换香油果子之类的点心给孩子吃,嘿嘿,条件不好的也是留着吃掉的。还吃点心,美得你。
哈哈,这么大一片土地,这么多有爱的事情,花花桃桃赶紧长大吧。
种种地,养养鸡鸭鹅,栽栽果树,说不定还能开开作坊……
orz,这是我想的,哈哈,花花桃桃未必喜欢,说不定人家想傍个小大款。哈哈哈。
毕竟现代被逼着相亲烦死了。
柳家无暇
高氏已经生了五个孩子,中间还掉过一个,她觉得自己这把年纪,唐妙就是最后一个孩子了。也说不上为什么,心里跟这个孩子特别亲。小小婴儿可仿佛懂得娘的心思,夜里除了拉尿从不哭闹,而且将她惊醒还会露出一种很歉疚的眼神。自从她爹说喂奶磨破了皮,婴儿每次都小心翼翼一般,再也不猛力吸,也从不像别的孩子那样会掐或者咬。
只要自己看她,孩子就会露出笑微微的表情,让人无比的窝心。这些天农忙,大家都累,夜里喂了奶便睡觉,有时候睡得死一点,等意识到得给她喂奶,却发现她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正忍受饥饿。高氏都能听到她肚子饿得骨碌碌叫,她就那么抿着小嘴,瞪着大眼,似乎在熬时间,却一点也不哭闹,倒是让自己好一阵自责。
如果孩子在肚子里没了,难过一阵子,可是生下来养了这么大,要是突然没了,高氏觉得有种活不下去的感觉,眼前都是漆黑一片。
几个年轻水性好的小伙子跳下去,救孩子上来的却是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他水性极好,托着婴儿一点都不吃力,像一条自由的鱼一样飞快地上了岸。一上岸很熟练地将婴儿担在膝盖上帮她控水。
唐妙离水之后一下子便清醒过来,也没呛到水一切感觉如常。那只手还在用力地拍她的后心,她心里哀求,我没死啊没死,没被水呛晕啊,让我歇会就好了,只是身体不能动而已!
几个婆娘把高氏弄醒,扶着她跑过去看孩子,唐妙咳嗽了一阵子,又转着骨碌碌的大眼四处看。
她想看看自己这个救命恩人,还想看看那个小罪魁祸首!
高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心肝闺女地哭起来。
唐妙乖乖地窝在她颈窝里,呼吸着母亲身上汗水的气息,过了一会,她放在后面的小手着拍了拍母亲的背。
众人看到孩子掉下水竟然被另一个孩子救起来,既未有什么惊吓也没有任何的损伤,纷纷称奇,都说,“唐家丫头真是个小妙人儿!”
高氏顺过气来,才想起来要跟恩人道谢,忙去找他。
那八九岁的男孩生得一副好模样,虽然是孩子却有一种大人都未必有的沉稳闲静气度,湿淋淋贴在身上的薄衫是上好的丝绢,一看便不是普通农家的娃儿。
众人纷纷问他哪里来的,谁家的亲戚。
少年呵呵一笑,先做了揖,“各位大叔大婶,哥哥嫂子们好,我叫柳无暇,是从密州县城来的。我来拜访一位曾经中过举人的陈老先生。”
有曾经去过县城,见过一些世面的大哥惊讶道,“密州柳家?是那个骑马千里,不出柳家地界的柳家?”
柳无暇神色不变,做了个揖,“不敢,那是本家。”
众人纷纷称奇,说起密州柳家这比桃花镇萧家那自然更有名气,除了桃花清水两镇,柳家的地在密州县遍布各处,世人传说密州县老百姓有一半是给柳家打工的。这话一点都不假。
大家见柳无暇小小年纪,气质从容不俗,且没有半点骄纵习气,更是称奇。
高氏忙抱了孩子道谢。
柳无暇忙还礼,“不敢当,恰好遇见,加上我自小会水,举手之劳。还请大婶千万不要客套。”
然后他好奇地过来看婴儿,赞道,“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
唐妙笑微微地看着他,想他救了自己,真应该表示谢意,可她实在……突然想起自己的玉佩,汗一个,真是舍命不舍财,竟然还挂在脖子里,不知道何时又攒在小手里。
他长得真好看,以后肯定是那种年轻有为的白骨精类型,她心里想着,便将玉佩递过去,咿咿呀呀地说送给他。
柳无暇笑了笑,温柔地道,“谢谢你,可是我不能要你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唐妙打量着他,越看越喜欢,这样温柔能干的男人,少见啊少见,一定要攀上关系,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她努力地咿咿呀呀,玉佩往上举。
高氏没料到三个月的孩子会这样,也愣住,围观的人也纷纷笑起来。
大梅终于从妹妹落水被救,又醒过来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提醒唐妙,“桃花,玉佩是萧朗送给你的啊。”
唐妙微微皱眉,却没什么好送的,又有点不甘,便盯着柳无暇看。
柳无暇笑了笑,说自己还要去拜访陈先生,要告辞。
高氏忙说让人带路,然后自己抱着孩子,拜托一位邻居去送。那人自然乐意,领着柳无暇去了。
这边景森杀猪一样地嗷嗷哭嚎,王氏一手按着他,一手狠狠地抽他的屁股。高氏忙去拦她,“快别打孩子了,桃花没事就好。”
这会儿,高氏也觉得浑身虚软,要不是抱着孩子,保不齐都站不住。
景森哭得满脸通红,高氏回头找杏花,却没看见,忙问王氏,她说只顾得教训景森,没看见呢。高氏急了,又问大梅和其他人,都只顾得去看桃花了,没注意。
其他忙活的人也停了手,赶忙帮着找杏儿,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后来有人说看到一个小孩子往南去了。
高氏忙说不好,只怕是偷偷去她姥娘家。回来打场的三儿也不管了,说他去追孩子,让高氏先抱着孩子回家歇歇,又让人去告诉唐文清,让他回家看看。
高氏寻思三儿套上小马车,跑起来肯定快,也只能等着。
唐妙窝在母亲怀里,没一会又睡着,想着自己的救命恩人,笑得甜丝丝的,让来看她的人甚是惊讶。
临睡着前,唐妙叹息,看来自己注定要做唐妙,再也不是唐淼,那边的唐淼不管是谁,但是父母平安幸福就好。
她终于放下了一切介怀,安安心心地做起了桃花。
高氏抱着孩子回家,李氏知道了唬得跪在院子里直磕头,又赶紧去打了纸,分别在灶王爷,炕奶奶,家里的青龙白虎各处都烧了纸钱,然后又慌不迭地拿了香烛,去村前头的土地庙拜拜,拜完了又去了池塘边烧了纸磕了头,这才回家。
杏儿因为做错了事儿,以为桃花死了,害怕被父母打骂,偷偷跑去了姥娘家,不管三儿怎么哄,都不肯回家。高氏便让她住几日,等自己不那么忙的时候去接她回来。
村里人知道了,本家人都来看看,给孩子压压惊,看孩子睡得安安稳稳的,都说真是福大命大的孩子,真是个妙人!
李氏觉得孩子有点烧,吓了一跳,忙又做饭的时候给她叫了叫,结果就好了,又是谢天谢地。
唐妙不知道她折腾了这么多,心里只想着赶紧长大啊,赶紧长大,幼小的自己太脆弱了,保不齐哪个不注意自己就挂掉!
出生九十九天的时候,给她过百日,正是麦收忙尾巴的时候,姥娘家的人只有高老头老夫妻和小女儿来的,顺便把杏儿带了回来。
唐妙其他几个姨都早就成家,如今也忙得很,二姨因为嫁得远只在景枫满月的时候来过一次,后面鲜少回家。姥娘和妗子都给唐妙做了小花鞋,大小不等,够她穿好几年,上面绣着鲜艳的海棠花。大姨和小姨给做的小花袄,已经出嫁的大姑和在家的三姑给做了小花裤。
唐妙的大姑比唐文清还要大几岁,早就出嫁,身体不是很好,李氏让她少走动,大姑父是私塾先生,家里没有种地,日子倒是过得轻省。
他们一家去大夏庄妯娌那里住了两年,今年刚回老家。一回来,夫妻两个就带着孩子来看看。
另外还有人受委托捎来的一条做工精致绣花不俗的小花裤,没说是谁给的,但是李氏一看到那针线脸就立刻沉下去,眼圈泛红。
大姑忙拽了拽她的衣袖,“娘,亲家大娘他们都还在呢!”
李氏忙低头去看人家送来的小孩衣裳。
唐妙看着大姑,寻思肯定跟大家从来没提过的二姑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天太热,加上没存文,我只能尽量日更。
悲催的,希望不要突发状况才好。
天热亲们要注意降温,昨天晚上看足球,伤心死了。呜呜呜。
我竟然能爬起来。真是神人也!
一个巴掌
大姑长得跟李氏一样不高却胖得多,笑起来很实诚,干活也和母亲一样慢,只是没有李氏的心灵手巧。
给唐妙做的小花裤小了很多,上面的绣花也很是粗糙,比量着提了提,唐妙不乐意被束缚,用哭声抗议。
李氏看了看笑道,“你看看你,百日的孩子,你当满月呢?别看我矮,我们老唐家的孩子个个都不矮!”
大家都笑那条小猫一样的小花裤,只好穿三姑文沁做的。
大姑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是没回来看着,我看他二达达家的孩子百日也就这么大。我们那里有个讲究,说小孩子要紧一紧。”
李氏笑着嗔她,“你们那里,你们那里,你们是哪里?我们老唐家就是这样的。”
唐妙握爪,奶奶万岁,奶奶英明,不要穿小裤子,更不要穿小鞋!
大姑有些不乐意,“要说做针线活,我本来就不行,自然是文汶最好。”她一时没注意,说出了二姑的名字,唐妙想转脑袋看看谁是文汶,没见过。
李氏脸一沉,立刻打断她,“快住声吧!”指了指东间,免得老头子听见。
唐妙本来还有个二姑,这次托人偷偷送了孩子的小花裤回来,没敢露面。
说起二姑娘,老唐头一肚子气。他平日里跟人都是挺和气的,独独二姑娘的事情是痛脚,家里人都知道,谁都不随便提,连景森都被嘱咐过不许问二姑在哪里。
当年老唐头给女儿挑了门亲,是他南边
穿越市井田园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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