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市井田园第32部分阅读
穿越市井田园 作者:肉书屋
穿越市井田园第32部分阅读
美人儿不要,去觊觎那么个黄毛丫头。”见杏儿更加不悦,只得一摊手,似是无奈地笑道:“好吧,她是个漂亮姑娘。”
杏儿柳眉一扬,眼神凌厉地瞪着他,“不要拿我妹子跟那些女人比,别以为你帮了我们忙,就可以对我们家说三道四。”
周诺拂袖,深深地作揖,“二小姐,周诺知错。请你千万别跟康宁告状。”然后微笑道:“去那边坐坐?”他指了指西跨院。
杏儿眼梢一挑,“我为什么要跟你去?我要回去了。”
周诺叹了口气,“哎,好心当做驴肝肺,不过是想你没吃那鲜美的蟹黄小笼包,现下有位朋友自己在蒸,咱去凑个热闹而已。”
杏儿见错怪他便道了歉,却又婉言谢绝,自回院子去,结果第二日小仲便递给她一只小油纸包,里面四只蟹黄小笼包。
一连几日,周诺都让人带他们出去玩,请他们吃好吃的,高氏还记挂家里的人见事情定下来就告辞。她领家人先回去,唐文清带景枫去曹家提亲。周诺便也不再挽留,送了他们诸多礼物,另外两对带轱辘的小炕橱,一只妆奁匣子送给唐妙的,一封给柳无暇的信让杏儿捎回去。
高氏几个上车要启程的时候,冬娟跑来急匆匆送了杏儿一只小包袱,秋香色锦缎包袱,里面是一本厚厚的墨蓝色书卷,让她捎给唐妙。
杏儿忙问谁送的。冬娟笑道:“我们舅公子……哦,他说可以跟三小姐说一个叫乾的人送她的,希望她不要荒废自己的天赋,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周少爷就好。”
杏儿不禁狐疑,周诺要送东西不至于这般动作,可住了这几日不给,非要走的时候才来,真是奇怪,当下也不多问,道了谢便告辞。
路上王氏一直跟高氏说周诺可能看上唐妙所以送了东西,又说嫁给他挺好的,如何如何的,杏儿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实在忍不住了,讥讽道:“三婶,你管人家要的那套茶具只怕比这柜子要贵多了,人家也看上你的什么了不成?”
王氏撇撇嘴跟荆秋娥说话,她觉得那套茶具很精致,恰好娘家大嫂有一套漂亮的,她把这套带回去送给父母,也给他们长长脸。
初四到家,高氏想留周诺打发来送他们的车夫吃饭住一宿,结果他说要即刻赶回去,她只好送上一百钱请他吃酒,那人推辞不掉只得受了。
他们回到家唐妙几个已经把地窖挖好,盖上棚子,收的地瓜也都放了进去,底下垫了麦糠,上面也盖了厚厚的麦草不至于怕冻。
空余的地方修了两个小小的菜畦,填了夏天唐妙带着大家从河里挖来的细沙,里面种了蒜瓣,今年冬天便可以多出些蒜黄,如果吃不掉还能卖钱。
一回家杏儿便把那封周诺给的信交给柳无暇,他道了谢去一边看信,唐妙偷眼看他,见他面色渐渐沉凝,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却也不好意思问,便假装不知。
其他人凑一起说去县城的感受,相亲的经过,李氏让高氏给仔细讲讲,听说亲事很容易便成了,她乐得连说老唐家时来运转,换了风水。
杏儿便拉唐妙去西间把公子乾乾给她的那本书拿出来递给她。
唐妙接过来看了一眼,墨蓝色的封面上写着两个字“笔录”,字迹比她还要丑陋,她哈哈笑起来“是周诺让你给我吧?”然后把自己当初给他的那首打油诗念了一遍,想他肯定看见了,所以送书来谴责她。
杏儿摇头,“不是周少爷,是一个叫乾的人,没见过。”
唐妙摇了摇头,“乾公子,不认识呀,”杏儿又道,“对了,那丫头先说舅公子的。”
唐妙倒也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舅公子,突然脑子里一闪,“难不成是跟曹管事一起来买种子的那位九……舅公子?”杏儿说也许,不过在曹大爷跟前没看到曹管事。两人便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杏儿问她这两日在家如何,薛维几个有没有发熊之类的。唐妙笑道:“他们很好,没怎么样。”
杏儿顺手拿起唐妙没纳完的鞋底,看了一眼炕上两只崭新的黄花梨小炕橱,上面雕刻着简约精致的卷草云纹,一边纳鞋底她问道:“小妹,如今姐问你句话。”
唐妙正翻着手里的书,看得心神俱醉,这竟然是一本当下各州土地、风物、五谷等的观察笔记!详细地就好像她自己要求得那般。
直到杏儿问了她好几句,她才回过神来忙把书合上,抬眼笑道:“二姐,你怎么啦?有话就问呗。”
杏儿低着头纳鞋底,问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萧朗对你的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
唐妙为难地道:“他……跟我说了,我觉得我年纪还小,你们的事情都还没办,干嘛提我的?还是过个三五年再说吧。”
杏儿叹了口气,停了针线活凝目看着她,“他打小就喜欢你,嫁给他也没什么亏的,是不是你心里有了别人?我可跟你说,天底下你再也找不到像他那么傻乎乎对你好的人了。”
唐妙垂下头,没应声。
杏儿又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无非觉得萧朗家规矩多,加上他一直像个孩子似的,跟你熟得没有半点神秘,自然比不得柳先生那般……”
“二姐!”唐妙不由得开始撒娇,想把话题岔开去。
杏儿抬眼看着她,“我说的不对吗?可我提醒你,柳先生是什么人?他难道甘心平庸,呆在乡下种地?他这样智慧坚强的人,母亲被人害死,难道能坐视不理?他的未来谁能说好?
且不说他以后会不会为了你放弃什么,我们单说,你就忍心把一个有大好前途的青年拖累下来,让他碌碌无为一生?”
唐妙往炕上一躺,那书卷盖住脸,“二姐,我哪里拖累他?柳无暇来年春天就要去还州府的。”
杏儿轻哼了一声,“我看他倒是打算以后常住此地。一般的女孩子,哪里能拒绝得了他有心的接近,你还是莫要跟他太近的好。”
唐妙不吱声,过了一会才道:“我才没觊觎柳无暇什么,我只希望他能一展抱负,完成自己心愿罢了。至于萧家,那也不是我们想就行的。我是个种地丫头。就算大哥做了举人,我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小姐,老太太也未必瞧得起我。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她的那些弯弯绕绕,说西指东,说鸡骂猴的本事?”
杏儿笑了笑,“就算如此,你也别小看萧朗。以我这些年的观察,如果没有他,萧家也不会跟我们这么近。再说,不是你的话,萧朗跟薛维一样,不过是个斗鸡走狗的大少爷罢了,他还能做什么?自小跟你混一起,他起码读书守礼,还做一些其他的。这些难道老太太看不见?”
唐妙叹了口气,“可我宁愿还是做朋友。保持了距离,大家都觉得对方很好很好的,一旦太接近,要求愈多,失望也愈多,失望愈多到时候就……”
她这些天一直试图跟萧朗说那个话题,告诉他宁愿两人还做朋友,不做夫妻,可他每次都提前识破她的意图一样将话题岔开去,然后越发对她好。跟二姐聊过之后翌日,唐妙狠了心想跟萧朗谈,结果他却笑得疏朗开怀,笑道:“妙妙,我们可以不再说这个话题吗?你一时间无法接受,我给你时间适应。如今家里忙大哥的亲事,你就不要再浪费时间烦心了。在你真心想清楚之前,我不再逼你答应我,这样还不行吗?”
这样一听倒好似她才是那个抓着话题唠唠叨叨的人,喟叹一声只好不再提。
接下来的时间家里便开始张罗婚事大家忙得脚不沾地,唐妙也没时间好好看那本笔录,先好好地收藏着等空了再看。
初十这日仝芳让大儿子驾车送她来,给唐家送了诸多礼物,顺便带萧朗和薛维回家,老夫人想他们了。她也知道自己不亲自来叫,她这个宝贝儿子脸皮厚得很,会理所当然地住到来年去,大家都不要来找他才好。
萧朗不愿意回去,也知道不能再耍孩子脾气,拉着母亲去了西屋别扭了半日才说了自己的担心。仝芳一听笑了笑,在他肩头捶了两下,嗔道,“你这个傻孩子,担心怎么不早点跟娘说。不过今儿还算是咱母子同心,娘正是为这事儿来的,娘就不信,娘就不能做主儿子的亲事。”
萧朗忙拉着她问,仝芳却只让他放心顾自去了正屋。
唐妙做的拔丝红薯,还熬了南瓜粥,茄子干炒肉等菜,又去捧了小酒坛,拿酒壶烫了酒让二哥陪客。
仝芳端起了酒盅,对高氏笑道:“妙妙娘上来,别忙活了,上来我有事要说。”
仝芳这些年一直很低调,来唐家也从不大张旗鼓,这样要求大家静下来听她讲话是第一次,所以都毫无例外停了手里的活听她说话。
仝芳满面红光,笑道:“大家把酒盅端起来,我说个好事儿。景枫要成亲,景椿杏儿也风快,这两年老唐家喜事连连,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喜气。我们小山和你们妙妙从小一起长大,两个孩子也情投意合,今儿我们就把事情定下来,然后……”
唐妙脑子里嗡得一声心下恼怒便瞪对面的萧朗,他正一脸歉疚地看向她,见她生气便似乎心虚低下头。
杏儿起眼看对面的柳无暇,他手里端着一盅酒,原本含笑温润的双目如同残夜的炭火慢慢黯淡下去,眼帘微垂撤回视线盯着自己手里的酒,手腕晃了晃,溅出几滴落在衣袍上——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儿们,中秋快乐,么么么!
我没偷懒,我发誓。我本来写了六千字,让舅公子=夜阑=公子乾的那人正面出来的,可是左思右想,然后又重写了。他不是主角,甚至不是配角。但是他很重要,会影响很多人的命运,所以还是让他神秘着吧。
至于进度和主题。我不能保证所有人满意,我只能说我一直在努力,也绝对不是随便写个五六千字上来浪费大家的银子。这文的初衷就是田园,老唐家人的亲情友情爱情,当然是以妙妙为视角展开。我会尽量的加快进度。么么亲。谢谢你们。
萧家不是没有宅斗,宅斗都隐匿着,仝芳也不是没想法,好戏开始,呼呼哈哈。后面会越来越精彩。我加油。遁下去吃饭了。
定情之物
仝芳说了些什么唐妙没仔细听,反正就是说今儿就把俩小人儿的亲事也定下,等杏儿嫁期之后,他们萧家就要把三小姐娶回家给萧朗做媳妇儿。
仝芳开心地道:“如今老太太年纪大了,说不得等妙妙进了家门,就是她当家。我这一辈子清闲,如今再娶个好儿媳妇就算没任何烦恼了。”
大家都笑起来。
高氏颇有点担忧,低声跟仝芳道:“老太太没问题吧?”
仝芳让她放心,“妙妙娘,你怕甚么,其他的我不来管,可小山的亲事我这个亲娘难道还做不得主?老太太也不止一次表示过同意,既然同意自得拿出诚意来,今儿把亲事儿定下,妙妙就是我们萧家名正言顺的媳妇,这样我们小山来你家也不怕什么闲话。再说了,我喜欢这丫头跟亲闺女似的,要是嫁给别人做媳妇,那我可不依。”高氏笑起来,既然仝芳把这话挑明了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自然是萧老太太默认的。
一顿饭唐妙食之无味,心里鼓荡着怒火,这些日子她想跟萧朗说这事儿他却假惺惺地说什么现在不想提,给她时间让她想明白之类的话。结果回头来这么一招,果然长大了,再不是单纯的孩子,有了心机……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气他们突然这样决定她的终身,还是气萧朗变了,变得狡猾虚伪,还是气什么其他的。
她很想拒绝,可理智告诉她保持沉默,如果自己拒绝,萧家和唐家这些年的感情就立刻画上句点,母亲就会伤心,大哥的亲事也就别别扭扭的,唐家的声誉也会因为她而受到不好的影响。
如果是别家的什么少爷公子,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就因为是萧朗,所以就该感激涕零,感激他上看她,感激他会娶她,不是做丫头不是做妾,而是做媳妇儿。
她心酸眼涩,在仝芳要求她提前叫娘的时候勉强笑了笑,忙找借口说下去喂牲口喂猪,便下了炕,后面传来仝芳和母亲的笑声,都说她害羞。
出了屋,她又觉得很委屈,有一种天地虽大可飘飘忽忽没有她立足之地的惶恐感觉。
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哭一场,却也清楚地知道不管去了哪里人家都认识她,就算她去河边哭一场,也会不小心被人听见,然后传得五花八门。
她出去给牛和马添了草料,大黑花过几天就要下小牛犊,肚子鼓得很吓人。她发了一会怔,眼前人影一闪吓了她一跳,竟然是薛维,他手里拎着一只小荆条筐子。
她瞥了他一眼,没理睬。
薛维看她眼圈泛红,寒风拂动她的碎发,在白嫩的脸庞画出一种独有的风韵,像是柔嫩的柳丝被春风拂过水面,留下柔软而美丽的痕迹。
她是柔软而美丽的,脆弱的小人儿,这样的认知吓了他一跳,冷不丁跳了起来。
唐妙被他吓了一跳,却顾自去西院,薛维忙把筐子递给她,“不是说晚上煮地瓜粥吗?给你筐子。”
唐妙回身来接,他盯着她,面上有一种极其不自然的神态,语调有点发颤像是做从未做过的事情一样,突然飞快地道“有什么好难过的,不喜欢就不做咯,谁也不能逼你……”
唐妙惊异地看他,薛维却涨红了脸,不悦道:“看什么看?本来就是,小山哥对你那么好,你不喜欢去他家,那就在你家咯,他又没关系。”说完蹭蹭往西跑去,转眼消失在拐角。
唐妙哭笑不得,拎着筐子去了西院地窖,地窖里通过风,如果温暖清爽,她坐在放地瓜的麦糠上发呆,叹了口气,片刻听外面响起萧朗歉疚而恳求的声音,“妙妙,我没有让母亲这么做,你别生气。”
唐妙没想到他会找来,忙擦了擦眼底,哼道:“是你又如何。”
萧朗低声下气道:“我能进来吗?”
唐妙提高了声音,“我不准你就不进来吗?”
萧朗柔声道:“你若不喜欢,我就在外面等。”
唐妙搓了搓脸,理了理鬓发,从地窖里爬上来,也不看他淡淡道:“没事儿,我来看看大蒜如何,顺便挑几个地瓜。”也不招呼他便回家去。
出了门,恰好碰上柳无暇帮她拎水饮牛马,她扭头看向他,顿觉的眼泪又要流出来。柳无暇第一次见她这样的表情,心下一阵刺痛,忙放下牛桶,关切道:“妙妙?”
唐妙用力咬着唇,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你去屋里歇着吧,我来就好。”
柳无暇凝眸看着她眼底的泪痕,她皮肤白细,被泪水泡过之后,泛着柔柔的红色,那弯翘的长睫上湿湿得黏在一起,怎么都掩饰不了哭过的痕迹。
他心痛如绞……抬眼见萧朗从西屋出来,扬了扬眉,低声对唐妙道:“萧夫人的意思是先定了,要成亲总归也是三五年的事情,你别太紧张……”
唐妙低头不语,去划拉牛槽里的碎草,恰好杏儿拎着筛子出来,看三人的神情也知道怎么回事,便道:“妙妙,你怎么总让柳先生做这样的粗活。”
柳无暇看了杏儿一眼,笑道:“顺手的事情。”
杏儿看了唐妙一眼,“仝姨和娘找你呢,快过去吧。”
唐妙进屋的时候能听到仝芳跟娘正说得兴高采烈。仝芳和高氏两人向来性子平和,像今儿这样说得热火朝天,声音都高的时候还真少,想必都多喝了两盅。
见唐妙进屋,仝芳立刻道:“小山呢?”
唐妙回头看,见萧朗在她身后不远处,双眸隐含痛楚默默地望着她,自小如此,现在还如此,她恨恨地想,可自小受不了他那双黑亮湿润的大眼,现在依然无法硬了心肠真的不理睬他。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然后笑起来,“叫你呢。”
萧朗本以为她生气了再也不理睬他,没想到她还对他笑,虽然有一丝勉强,可对他无疑是最好的鼓励,他立刻笑着走进去。
仝芳嗔他,“看这个傻孩子,乐坏了。把你的玉佩给妙妙,做个定情信物。”
高氏忙道:“还换啥,小时候不是换过了吗?小山的长命金锁还在丫头的妆奁匣子里呢。”
仝芳笑起来,看着高氏道:“那妙妙也得给我们点什么吧。”
唐妙咬着唇,微垂了首,手指绞着衣带,目光有点发直,上下机械地看了看自己,为难道,“我也没什么好给的呀?”
萧朗忙摆手,“不用的,我那里有妙妙小时候的银镯子。”
高氏摇头,“那不成,那小孩子镯子不是坏了的吗?”她又吩咐唐妙,“小妹,把你脖子上的玉给小山。”
唐妙有好几块玉,小时候萧朗给过她两块,她最喜欢那只小兔子,生怕掉了一直藏着。身上这块是景枫在县里读书的时候带回家的,因为是块圆月翡翠,她就一直戴在脖子上。犹豫了下,她从衣领里摘下来递给萧朗。
萧朗欢喜地伸手来接,温润的玉片上依然留着她温热的体温,他接过去便立刻塞进怀里。
要是小时候高氏让唐妙送东西给小山,她当面笑嘻嘻地过后就会威逼利诱再抢夺回来,可现在她知道不可能了。
仝芳喜滋滋地对高氏道:“我真恨不得让他们早点成亲,给娶回家去呢。”
高氏又招呼她吃点心,两人欢乐地说着俩小孩儿幼年趣事儿。
唐妙说了声下面还有话就出去忙活,萧朗立刻跟着她去了西间。
唐妙端下针线笸箩,回头瞪了他一眼,萧朗见她气呼呼地瞪自己,心里却松了口气,知道她没那么生气,只要她肯理睬他,对他凶就说明她原谅他了。如果她对他客客气气的,那才是灾难。
“妙妙,我没让母亲说这个的,我只是跟她说我不想回家。”
唐妙不过是委屈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来主,母亲偏向萧朗,仝芳对唐家有恩既然开了口母亲就断然不会拒绝,自己若是异议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静下心来她也知道不会是萧朗要求的,他想这样不必非等今日,如今大家越来越偏向他,反而无人来管她真的想什么,都觉得她肯定巴不得嫁给他一样。
萧朗见她微蹙了眉头生闷气的样子,心下不忍,他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妙妙,如果你不喜欢,我……我跟母亲说好了。”
唐妙歪头看他,“你说什么?说这个定亲的事情不作数?”
萧朗忙辩解道:“自然……不是,我的意思……先,先,”他说得困难,不想让唐妙难受,可母亲说出了口把这事情定下来他又委实舍不得不作数。况且他觉得只是唐妙一时别扭,也没有要求立刻成亲,不过先说一下,再找日子定亲而已。
唐妙看他紧张得汗都出来了,叹了口气,心便软了,淡淡道“算了。”反正是嫁人,比起嫁给陌生人那还是熟人好,况且和萧朗自小长大,也有独特的感情在,也是别人无法取代的。
萧朗一怔,凝眸看着她,试探道:“妙妙?你说……”
唐妙垂下眼笑了笑,“我说什么,你的意思不就是现在先定着,成亲还有个两三年,让我尽量熟悉一下吗?”
萧朗咬着唇不语,专注地看着她,似是想知道她生气还是释然,过了一会觉得她没那么生气,便低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家。不喜欢早早晚晚,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不想再看到她们。以后我可以呆在这里。在后面盖栋房子,这样你就不用离家太远。”
唐妙听他语气中惯有的讨好意味,心早软了,不禁笑道:“你不过是个小少爷,难不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家还不是你奶奶做主。”
萧朗不服气道:“我又没管别人,我只管我自己。到时候我把属于我的地换到这个附近来,挨着你家,有什么不好?”
唐妙斜睨着他,摇头笑了笑,“老太太会生气的。”
萧朗扬了扬眉,“不会,我又不是不回家。反正我们家在丰德县也有别馆,等成了亲,我们可以……”听他说的得意,唐妙啐了一口,“真是不害臊,谁要和你成亲。”说着转身出去。
萧朗倚着炕沿发呆。他想过,如果花花桃桃介意早早晚晚就说明对他不是表面那么无情的。早早和晚晚是奶奶喜欢的,可他不喜欢,奶奶那次明里暗里想让他将早早收房,他也用玩笑话混过去了,说他只喜欢花花桃桃,别的女孩子都不喜欢。别的女孩子在他身边,花花桃桃也会不喜欢。所以他让奶奶把早早晚晚带回去,不必再跟着他。奶奶也说过,就算早早晚晚不给他做妾,也可以收为萧家的孙女。萧家这一代人女孩子格外少。
早早晚晚这两次来说不着边的话,后来他想了想,觉得她们受了什么人挑唆。薛维说的是管她谁挑唆,关起来不给她饭吃,再多嘴就拿鞭子抽,看她还敢不敢丢人现眼。他们家那些四五门子的小厮一个个如今越发得瑟,要是在他们知府衙门,看他不一个个将他们收拾地服服帖帖的。可萧家跟知府衙门不同,他可以打三婶派去的守门小厮,却不能打奶奶派来的早早晚晚。
他以撒娇地方式问过母亲,以后他可不可以一年里一半时间带带花花桃桃去外面住,他可以替家里管一片土地的春种秋收。母亲每次都笑着同意的。还说就算家里不给他们地,她可以给,她有私房钱能买个几十亩呢。到时候他们能干,还能挣,而且他姥爷也有地给,不怕。况且他自己还攒了私房钱,一直藏着,可以做很多事情。
傍晚仝芳领萧朗和薛维回去,约好景枫成亲再来,到时候也顺便先给俩小人儿定个亲,等唐妙过了十五岁再正式定亲谈论婚嫁的事情。
唐家自然欢喜得很,高氏领着家人一直送到村口,等马车看不见了才回转。
她回头看唐妙有点失神,拽了拽她的袖子,“丫头你是怎么啦?说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亲事定下,你还不乐意了。”
唐妙没吱声,默默地走在前面,杏儿紧追两步,挽着她的手道:“去南边水渠看看,走吧。”
唐妙没反抗,跟着去了。
今年秋天雨水少,又没下雪,水渠里干得几乎见底,浸着一层腐烂的白杨叶子,麦田里几只黑鸟飞来飞去,不时地发出几声凄凄鸣叫。
两人一直往西走,便到了那条南北向的人工河沟前,唐文汕家买的十亩多地就在边上。
“冬天可真空旷呀。”她笑着仰头望了望湛蓝的天,斜日映水,波光粼粼,岸边青黛色的麦苗也泛着油油的金绿色。温润的阳光将风也镀上一层淡淡的暖金色,没有萧瑟,也不见凛冽,掠过耳畔让她顿觉身心愉悦。连日来心里的阴霾似乎都化成了天边的轻云,她在为什么烦恼?摒弃这样美丽的自然不见,却为那些人生不可逃避无力改变的事情烦恼,是不是太傻?
她自嘲的笑了笑,仰头迎着风吹来的方向,对二姐道:“你们都不要担心我,我好着呢。”杏儿听她如此说,便也放了心,笑道:“这样就好,我还真怕你犯傻。都说聪明人别钻牛角尖,一钻进去出不来。你要是钻进去,可比谁都麻烦。”
唐妙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嘿嘿,幸亏我不是很聪明。”
杏儿挽了她的手,“回家。”
路上碰见王氏跟唐文汕家的在路边说话,唐文汕家的笑得满脸褶子,尖出来的嘴巴尤其突出,像是树干上突出的瘤子一样,“姊妹儿俩去玩儿了呀?”
唐妙应了一声,叫了声大娘三娘娘,便和二姐继续往北走,没有停留的意思。
王氏叫住她们,“妙妙,大娘跟你说话儿呢。”
杏儿扯着她走,唐妙回头笑了笑,“三娘娘大娘,我家里还有活,改天聊吧。”说着跟二姐牵着手跑回家去了。
王氏看两姐妹一青一粉两条身影,撇撇嘴道:“甭高兴,估计嫁给萧家也是做妾。”
唐文汕家的双眼放光,“我听人说今儿她们说定亲的事情,真的假的?以前家里来人儿不是都请你坐席的吗?今儿怎么没?”
王氏紧着鼻子哼了一声,“嗨,怎么没?来叫了我好几趟,我家里有活,走不开。乱七八糟谁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听人家说,萧家一直想让她做个妾的。”
唐文汕家的点了点头,又道:“那个柳先生是不是跟那个杏儿不干不净的,要不怎么一直呆着?那个杏儿也十五岁了,妹妹都说亲了,她能不急?”
“那可说不好,不过听说那柳先生也没啥本事儿,让柳家给赶出来的,没钱没地没房的,估计他们也看不上。”
“估摸着,我听说他们交了些不三不四的人,你可小心别被他们带累了。”
“放心,我心正着呢。”
添了个丁
夜里高氏去婆婆家一起纺棉线,姐妹两个坐在炕上纳鞋底。
柳无暇在一旁的面桌子上帮人写文书,他从不打草稿,腹稿一成便一气呵成,字迹飘逸流畅,内容贴切凝练。找他帮忙的人越来越多,他来者不拒。这几日景椿也有给他帮忙,顺便再学几个字能够读写些常见的文书。原本他觉得自己种地就好,如今认识秦小姐,便觉得自己识字太少无形中有种自卑感。柳无暇理解他的心思自然耐心传授,教他常见文书的格式、写法、措辞等等,每想起什么,便写样本留给他。景椿学得很是用心,进步也挺快。
杏儿识字也有限,没那个耐心,不像纳鞋底嗤啦得飞快,不耽误话。唐妙虽然认字些方面厉害,可长大之后做家务就不擅长,干活的时候不能说话,说话就停手里的营生,总是被杏儿笑。
杏儿笑:“幸亏去小山家不必再纳鞋底,否则到时候婆婆说你偷懒。”
唐妙手势一顿,扯扯嘴角,继续默默地纳鞋底,过会,扭头去看旁写字的柳无暇,他穿着素色的棉袍,左手扯着右手的衣袖,黑润的眉微微蹙着。
他似是感觉的注视便抬头看向她,灯影里温润的眸子聚敛着湛湛清光,深邃幽渺,一怔下忙低头。
柳无暇叹口气,笑着跟景椿两句话,继续教他
唐妙下去给牲口添草出来的时候,恰好柳无暇从西屋拿本书出来,两人在冬夜的白霜里默默地对视一瞬,寒月挂在南天上,悠然而寂静。
唐妙笑笑道:“才几天,他们都说你是柳神医,真要佩服你,做什么像什么。”
柳无暇温软笑,双手卷着书站在离三步开外处,“我跟大婶说过,过两日需要回县里去。”
唐妙惊讶地看他,“为什么?不是说好的住在家,来年开春再去还州府的吗?”
想起仝芳要定亲的时候他那瞬间的失神,心下发紧,只是他未明言,两人也没有一丝纠缠的情愫,便也当没看见,只是心底里总有那么个未解的恍惚。不知道他的心思到底是如何的,若有意,却不曾说明,若无情,却对她那般特别,幽深的眸子里情意款款。
心底里丝丝的遗憾便被理智慢慢地梳拢理顺,他是柳无暇,有着高远志向,将来要做大事的人,不应该般胡思乱想。
已经订亲,有自己的归宿,以后都不会在做他想。没来得及出口的,那就永远都不要,假以时日,也只是午夜梦回的声叹息。
既然错过就是错过,如果当日他肯对她说明,她的那份懵懂好感有个回应,就算刀山火海,也愿意趟的。可他眼中的深情就算浓得流出来,也不肯溢于言表。如果脸皮厚,应该主动去问的,可他样体贴有礼的人,向来什么都做到让人熨帖舒适,既然他不曾出口就明他在犹豫,不值得他迈出那一步。那的表白最终也会被他用种温雅和气,周到体贴的方式给不轻不重地化解开去。
他的心太大,那股春风只能形成小小的旋流,便归于沉寂。没有怨恨,像他样温柔优异的男子,能有几个人守得住他的心?只庆幸,他们都没说出口,就免去诸多可能存在的尴尬,也是他的体贴吧。让自己虽然惶惑过,却不会出于左右为难的境地。
虽然对萧朗不清楚爱不爱,可自己却很清楚的知道,对萧朗的心软到什么程度。对他恼过,可每每生气之后却又是软化在他的眼波里,发狠地对他越发的好。有时候甚至不断地重复做那个梦,梦里幼年萧朗少年萧朗,立在那山崖危峦处摇摇欲坠,自己想也不想便去拉他,每次都随他摔下去,之后就不断告诫自己下次再也不这么傻。可就算心里明显的知道那是梦,或者清楚自己也会摔下去,还是来不及想随他跌落,然后在梦醒来的时候慢慢地等待心悸过去。
没爱过,却知道爱情让人受伤,见过诸多为情所困,为爱疯狂自残的人,不理解。各人的路他人也无法设身处地的体会,可以毫无保留地祝福柳无暇,帮助他,如果他需要就算倾其所有也在所不辞,可不能再深步地爱他。
笑起来,“多管闲事啦,自然有自己的安排,无论如何,我们都支持的。”
柳无暇凝视着如泉水般清澈的眸子,没有一丝躲闪,坦荡无垠,轻笑道:“别多心,大哥成亲那天自然即刻赶回来。要拜师的那位陈先生已经到县里,不必再去还州。”
唐妙由衷地替他高兴,“那倒是好,免得山高路远的,可你如何知道……,二姐给的那封信是说这个的吧?”想起二姐给柳无暇捎的那封信,他看完的时候似喜似忧,看不出真的情绪,当时没好意思问。
柳无暇头,轻声道:“周诺神通广大,竟然能请动那位弃富贵如浮云,享寂寞为益友的陈乐山先生,……自然要第时间去拜访的。”
唐妙好奇道:“曾说那位陈先生不喜欢与人打交道,隐居山林间吟诗作赋,琴棋书画,与鸟兽虫鱼为伴的,周诺如何请的动他?”
柳无暇笑笑,“所以说周诺神通广大。”
想起周诺那样肆无忌惮的笑,一双泛着水光眼波横流的眼,唐妙撇撇嘴,这家伙见面就演那么出戏,果然是加深印象,让人一下子就能想起他那么大棵臭美的梨花。
月亮明晃晃的映着含笑的眼,没有半分的委屈伤感,一如既往,给他温暖鼓励的感觉。他心底叹息,似乎习惯,有难过的东西掩藏在心里,将最美的面给人看,让人感觉到的永远是的清澈温暖。
这般善解人意,他又如何能让她担心呢?他轻轻地笑着,神态越发自然坦荡,没有半忧伤介怀。
因为景椿没去过县里,高氏便让他送柳无暇去玩一天儿再回来。景椿跟吴妈打声招呼,之前她就想让人帮忙捎东西,既然景椿去便想搭个便车。
吴妈来请杏儿或者唐妙去跟秦小姐做伴儿,高氏笑道:“真是客气,让景椿给小姐接来在我们家住几日不是更好。”
吴妈连连拍自己的大腿,笑道:“看,我糊涂了,这样好。”
景椿用四叔家的马车把秦小姐接来,在大门口下车的时候,因为没注意,秦小姐的裙摆被车辕上枚松动的铁钉剐住,“嗤啦”声,脚下个踉跄头栽下来,吓得唐妙等人惊呼忙上前去接,早有人抢上去张臂抱住。
秦小姐原本脸色惨白,现下却红若晚霞,出于矜持想道谢让他放下自己,可心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浑身虚软无力又怕出糗。
杏儿忙道:“秦小姐可能吓着,快送屋里去吧。”
吴妈和高氏才回过神来,忙去准备。
杏儿跟唐妙笑道:“现在二哥抱媳妇儿进门,可比什么定亲都管用。”
唐妙嘿嘿笑笑,“这样好,咱家可热闹多,来年开春把门前的房子盖起来,西屋也得挂挂瓦,可有的忙。”
杏儿跟边往家拿秦小姐的行李,笑道:“看你得意样儿,去帮柳先生收拾下吧。”
高氏昨儿蒸很多饼,煮三把鸡蛋,还做蒸肉面,用猪皮熬猪冻儿,还有十几个咸鸭蛋。今儿唐妙都样样的给柳无暇收拾些,他回到县学也能吃,就算不吃也可以分给那些不归家的生员尝尝。
唐妙把给他做的新鞋子,还有两件青布衣衫也包进去,见他正倚在北边的书案上看着笑,不禁有羞涩,笑笑道:“不必笑话,虽然我才十三就定亲,可二你十还没定。回头我要笑话你。”
柳无暇按下心头的痛意,走到跟前,把包袱拿在手里,淡淡道:“我脸皮厚得很,就算七老八十也随便你笑话。”像是想起什么,浅笑道:“你送给萧朗的定情信物,说起来应该是那时候我送给三岁妙妙的。”完拎着包袱转身出去,唐妙愣下,看着他秀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叹口气,爬上炕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
等母亲在外面喊:“妙妙,柳先生要走,怎么不来送送。快。”才回过神来,嗅到被子上一股子孩子的奶香嘟囔一句,忙跑出去。
原本嫌人多拥挤的家突然空阔下来,只有四个人,便显得有些冷清。
杏儿抽空把二哥和秦小姐的苗头跟高氏嘀咕一下,晚上大家一起纺线纳鞋底的时候,高氏便上心。高氏原本直想给景椿找个粗壮的姑娘,利索能干,也能帮衬景椿,秦小姐细细弱弱,提不动水,做不饭,以后要是成亲只怕忙也帮不上。
秦小姐坐在灯影里绣花,一张细嫩娇艳的脸蛋越看越好看,穿着一身藕荷色对襟袄儿,大袄儿的边缘镶着精致的绣花边,虽然不是绫罗绸缎,可那气质扮相也绝对是大家闺秀,。
“秦小姐,可有什么打算?”高氏停手里的动作,嗡嗡的纺线声便停。
秦小姐抬起眼看,温柔轻笑,“还能有什么打算。能这般安耽过日子,已经求之不得。”
高氏心里叹口气,那句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为招待客人,唐妙细心地护养那些大蒜,前几还特意请人做两只带眼的浅木盆,请四叔帮忙做两只草屯子放在地窖里专门用来生绿豆、黄豆芽。为控制温度又把地窖单独辟出小块挖个简易壁炉,适量地生火,如此发芽需要的时间短,能接连吃上。
在个冬天除大白菜和萝卜没有多少蔬菜的地方,豆芽无疑也是极好的菜。
村里很多人豆芽生不好,要么烂掉要么出芽参差不齐,听唐妙家的好便来取经,只不过各人心思不同,有人就算知道方法还是做不好。开始有人想拿黄豆来让唐妙帮忙发豆芽,给豆子做报酬,后来便直接拿钱或者粮食换,这样也能跟大白菜、大酱、咸菜的换着吃。
第二日大清早,唐妙起身去看大黑花,老唐头算计下牛犊也就两天的事儿,夜里守到很晚没抱,那就是白天,他跟唐妙早开门,他早过来看。
黑蒙蒙的,突然物朝冲来,吓得嗷声往后退两步,随后大黑花叫声。定睛一看,视线适应过来才发现竟然是头小牛犊。身上的毛被母牛舔得亮晶晶跟打发蜡样,竟然还是个大背头!小牛犊看似刚学会走跑,四蹄不稳,趔趔趄趄的,瞪着双圆鼓鼓湿漉漉地大眼看,似是怕有攻击动作,立刻四蹄撇,将它未生角的牛头低垂着做出捍卫的架势。
大黑花又叫一声,它也似是而非地“哞”声,撒蹄跑回母牛身边,因为太快加上腿脚尚不利索,“啪嗒”个大马趴摔在地上,大黑花立刻探头舔它,直将它舔得
穿越市井田园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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