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部分
黑白道 作者:肉书屋
第 2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匝y奈钠荆赡且彩枪页腥系难剑柯圩矢衲兀克久环e妥约罕龋约旱备本殖さ氖焙颍詹渭庸ぷ鳎删鸵蛭谑≈被毓ぷ鳎妹趴诖螅罄从衷谑形ぷ饕欢问奔洌氐奖臼芯偷鄙狭烁笔榧牵衷谟忠郊兜阶约呵懊嫒ィ饪谄蘼廴绾窝什幌氯ァt偎嫡庠扑罚约旱乃闩檀虻寐玫模商コ邪吒鲆冢钌僖材苣指黾盖颍茄约嚎删驼媸悄芙芡耍15诓话苤亓恕=箍梢约绦惫伲贝蠊伲耍褪遣荒艿惫倭耍泵瘢灿星侥亩际谴笠j翟诓恍谐龉补萌兆印?上衷谡饬跣路寰褪窃谡舛沧诺溃愎蝗ィ媸瞧裼写死恚?br /
魏民十分生气。
就在这时,他感到了腰里传呼机的震动,加上会议室里气氛的尴尬,就借故走出会议室,走进卫生间,看了看号码和落款,急忙又走回办公室,锁上门,拿出了一只手机放到耳边。
这部手机是他以别人的名义刚换的。
纪云龙的手机响了,传来的果然是魏民的声音。这小子,已经有三年多不跟自己直接联系了,有事就通过铁昆。真是多余。
魏民的声音很平静:“云龙,难道非得和我本人说话吗?你知道,这不安全,万一出了事,咱们都不好!”
纪云龙:“我看对我没啥不好的,不好的是你。我要跟你说的只有一句话:今后你有啥活儿,直接找我,不许通过别人。你还跟我装什么?谁不知道谁呀?”
魏民有点尴尬的声音:“这……你不要多心,我这是以防万一……对了,云龙,你到底找到那本日记没有?”
纪云龙大声地:“还让我说几次?没有,没有!”
魏民:“要是找到了,我付你五万元!”
纪云龙心里冷笑一声:“看来,他还不完全知道日记的价值!”可嘴上仍然装糊涂:“你给我五十万也是没有啊……好了,说正题吧,你对干掉姓李的都有啥要求?”
魏民好象早就想好了:“没啥具体要求,只是越快越好。当然,最好不要太引人注意!”
纪云龙:“那,今天夜里怎么样?”
“太好了!”
“不过,”纪云龙说:“你得给我指指路,手是我动,可你得给我创造个条件,我上哪儿去找他,又能避开别人……”
“这……”魏民考虑了一下说:“今天夜里十一点半以后,你还去那条便道,就是第一次遇到他那里,在他回家的时候动手!”
纪云龙:“这小子行踪不定,你怎么知道他在十一点半会经过那里,他不是已经好多天没回家了吗?!”
魏民:“这就不用你管了,我保证让他准时出现在那里,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好了,现在快十点了,你准备一下吧……祝你顺利!”
魏民电话放下了。纪云龙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魏民怎么会让李斌良准时出现在那里。看来,还是当市长的有办法……可是,他总不能命令李斌良半夜去那条便道送死吧!
纪云龙关上手机,心里又涌出几分得意:自己还是行啊,这几年,日子过得满消洒的,一年出手三次两次,就够花天酒地尽情地享乐一年了。而且,找自己的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出手也都大方……这不,这次魏民出手就十万,够朱贵那样的挣多少年了?咳,真是人比人得死啊,就是死也要过魏民这种生活,不能过朱贵那种日子!可是,今晚……他又有点信心不足起来,不由恨恨地骂自己:“妈的,你难道真怕他?你这把宝刀哪次跑空过?何况,现在手中还有枪……”
想到这儿,他又拿出余一平那把“七七”式手枪摆弄起来:要不,这回用枪?不过,这可不是自己的特长,还是用刀吧。可是,万一刀对付不了他呢?还是用枪好……
自从事杀人事业以来,纪云龙第一次有点拿不定主意。
20
几天几夜的监控收获不大,看不出铁昆有什么异常,红楼也没什么异常。只是发现,那两个外地客人每天晚上都来这里玩,蔡局长说雷副局长已经调查过,他们没什么问题。
对铁昆其它罪行的秘密调查也收获不大,找到一些知情人,受害人,他们都顾虑重重,有话也不敢说,但是,李斌良信心并没有动摇,他坚持着,相信坚持下去总会取得突破。
这天夜里十一点四十分左右,李斌良手机响了,出乎意料,是妻子王淑芬打来的。电话里,她的口气平和缓了很多,让他回家一趟,李斌良说自己忙,回不去,她再三恳求:“我知道你跟我生气,我这两天也想了,我确实有不对的地方,现在我有很多心里话想跟你说说,回来吧,孩子也想你……”
一说孩子李斌良就心软了。眼前浮现出女儿那可爱的面庞,接着又联想到家,自己的家。他这几天连续在办公室睡,真有点想家。不知怎么回事,办公室再好,也跟家不一样,虽然都是一间屋子一张床,可气氛感觉都不一样。就是睡觉,办公室也不如家里睡得香,不如在家里解乏。在家里睡觉,有一种身心全部放松的感觉,在办公室却不能,你身体放松了,心却总松不下来,休息和恢复得都不如家里好。
虽没有马上答应,可他的心情好了不少。心想,也许错怪了她,她并不象自己想象的那样,可尽管如此,对是否回家还是有些踌蹰。正巧这时吴志深来接班,听说后再三劝他回去,甚至强迫命令:“你要是还有我这个吴大哥,就听话,赶快回家。斌良,破案重要,家也重要哇,没了家的人,啥也不重要了……”
他被说动了,于是给妻子回了话,决定回家。
他又是步行回家,又经过了那条便道。在道口处,他又站住了:到底从这里走不走呢?
他有一种宿命的感觉,觉得自己和这条便道有缘。瞧,又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往便道里瞧了瞧,里边很暗,也很静,此刻就象是个有生命的物体,在看着自己,好象还在嘲笑着自己:“怎么样,你敢进来吗?敢从我这里走过吗?怎么样,不敢吧……”
李斌良和自己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算了,走别的路吧,远一点又能怎么样?安全是主要的,从这里走实在有点……有点犯邪,不能走这里,跟它斗什么气……
可马上又一种念头生出来:李斌良啊李斌良,闹了半天你是个胆小鬼。什么犯邪?说穿了你就是害怕,怕谁?还不是怕季宝子!?对,你就是害怕,你是胆小鬼,要不,你就从这里走过去。
李斌良心一横:走就走!
他迈步走进便道。
开始,他走得很快,想尽快通过这条便道,可又嘲笑起自己:走这么快干什么?还是害怕,慢点走,能怎么着?有什么妖魔鬼怪让他出来!
他的胆子壮起来,手摸摸枪,步子放慢了。
就在这时,他觉得“激冷”一下,头发根“唰”的站立起来。
有人!
李斌良清晰地感觉到这一点,感到了那双眼睛。
感觉不会欺骗自己,一定有人,就在附近,在看着自己,想加害自己。
是纪云龙,季小龙,季宝子。
恐惧从脚底无声地升上来,一瞬间,他定在了地上,不能动了。
好象过了很久才恢复过来。但这只是他的感觉,其实时间很短。他迅速拔出手枪,将身子矮下,闪到路旁一个电线杆后,对前面大声叫道:
“季宝子,是你吧,我知道你在这儿,有种的你出来,咱们面对面见个高低,你杀了我,算你本事大,我要打败你,就要抓住你。如果咱俩打平,今后就各走各的路,我再也不抓你了,再也不当警察了……你出来,别偷偷摸摸躲在暗处……”
“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李斌良的话。在寂静的夜里,枪声是那么震耳,子弹从耳边飞过,真有一种震耳欲聋的感觉。李斌良倒地一滚,躲到电线杆子的另一侧,骂句赃话,向子弹s来的方向抬手就是一枪。
他看见,在几十米外的黑暗中,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有个人影一闪不见了。李斌良大骂一声:“季宝子,你给我站住……”向人影消失的方向又是两枪,拔腿追去。
杀手消失在一条黑乎乎的小巷里。李斌良不敢大意,矮下身来,一点一点向里边搜索,什么也没发现,不一会儿,搜到小巷的尽头,原来,这里通向另一条路,是一条四通八达的马路,早不见了人影。
李斌良不甘心,四下寻找着,不一会儿,几个巡警听到枪声奔过来,也帮着寻找,但什么也没发现。
李斌良心潮起伏:这回,绝不可能是巧合,杀手一定是知道自己要经过这里,预先埋伏着等自己,想要自己的命……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在这个时间通过这里……
他忽然觉得心里的血忽的涌到大脑,他想到了自己接到电话……对呀,这么多天,她怎么忽然想起打电话让自己回去,而且那么迫切……
这……?
不可能……
李斌良的心跳得要从胸脯蹦出来:难道是她……
极大的愤怒使他一时失去了理智,拔腿向家中跑去。愤怒也使他忘记了劳累和恐惧,他觉得还不到一分钟就跑自家楼下,抬头向窗子看去,卧室的灯还亮着。他手颤抖着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一步三个台阶地向上冲去,到了屋门前,没有再用钥匙开门,也没有按铃,而是象擂鼓一样砸起了门。
他听到了里边慌乱的脚步声:“谁呀……是斌良吗……”门开了一道缝,王淑芬的脸闪现出来,看见李斌良,笑了一下,但马上又惊得张大了嘴巴,李斌良猛地拉开门冲进去,一把扭住她的胸脯,回身关上门,推着她向里边冲去,冲入卧室,一把将她摔在床上。
王淑芬被惊呆了,吓坏了:“你这是……你怎么了……”
“你他妈说我怎么了?!”李斌良大吼起来:“你自己心里还不明白吗?可能,你以为我不会活着回来了吧,可你想错了,我命大,我没死,我回来了……”
王淑芬急得要哭出来:“斌良,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什么也没干哪,真的什么也没干,我只是想让你回来谈一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斌良指着王淑芬:“你还装糊涂?!在我回家的路上,有人埋伏着要杀死我,你敢说这和你没关?我在电话里和你说完了就往回走,除了你,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么杀手怎么会知道的,怎么会埋伏在那里的?你说,你说……杀手在哪儿,他在哪儿,你是怎么和他联系上的……”
“这……你说什么呀……”王淑芬惊慌起来:“我哪儿知道谁是杀手……这……不可能啊,斌良,你别着急……你回来,不光我知道,还有别人……不过,他也不可能是杀手啊……”
“怎么不可能,快说,他是谁?”
“这……”王淑芬有点口吃地终于说出来:“是……是魏市长!”
什么……
是他?!
愤怒从胸中爆炸开来,他紧不放:“他是怎么知道的?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他是一个小时前给我来的电话……”
王淑芬说了起来。
原来,为了李斌良的事情,王淑芬找过两次魏民。第一次是求得他对丈夫宽大处理。那次,魏民虽然没有答应,但却许诺将来好好安排李斌良,并从关心的角度对她说:“斌良这人虽然偏激,可是个好人,德才兼备。他还年轻,今后会成熟起来的,前程还远大着呢,你应该多帮助他,要经常劝劝他……”接着,就要她注意李斌良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及时报告给他,以免他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王淑芬觉得这是领导的关心,在非常感动,连连答应的同时,又问都有哪些事需要报告。魏民说:“这也不好说,凡是反常的事你都可以告诉我,包括家庭生活上的,工作上的,情绪上的,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不过一定要及时,晚了就可能误事!”魏民还把自己的电话、手机的号码告诉了她。
事后,她真的把李斌良的一些活动通过电话告诉了魏市长,魏市长很高兴,让她继续注意。可不久,因为李斌良拒绝提拔副政委,她伤心以极地再次找到魏民哭诉,还表示要离婚。魏民坚决不同意,等把她说服后又叹口气说:“斌良这种性格,非常容易闯祸,惹出事来。我看他最近精神好象不太正常,你一定要密切注意,把他的一些表现和行动及时告诉我,让组织上有个掌握,免得他惹出事来连累你。你可别多心,我做为领导,是为他负责,也是为你好,为他好!”
可这回李斌良一去不归,好几天没回家,她没什么好汇报的,也就没跟魏市长通电话,魏市长也没来电话问。但就在今天晚上,魏市长打来了电话,先问寒问暖,使她又激动又内疚,觉得没有完成好魏市长交办的任务,不好意思地把李斌良一直没回家的情况做了汇报。魏市长一听非常重视:“这怎么行?你怎么能让他离家就不管了……小王啊,这我得批评你,在婚姻问题上不能义气用事。斌良是有些毛病,但本质上还是好的,他为人正派,事业心强,很有前途哇,你怎么能把他推出去给别人呢?不行,马上采取措施补救,让他回家,必须回家……”
魏市长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她慌了:“魏市长,你说……我该怎么办?”
魏市长:“还能怎么办?让他马上回家。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是你的夫,超过一丈可就难说了。快,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今夜就回家……哎呀,都快十一点了吧,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你做妻子的,要态度好一些,好好劝他……他什么态度也告诉我一声,要实在不行,我给他打电话,命令他回来!”
王淑芬感动得无以复加。马上就给李斌良打了电话,百般温柔地劝他,李斌良答应回家后,她又马上打电话报告了魏民……
彻底明白了。魏民,你这个王八蛋!
李斌良恨及魏民,恨不得马上找到他,抓住他,把他痛打一顿,他也恨极了妻子,指着她骂道:“你个内j,竟然替别人监视自己的丈夫……说,你还告诉过他什么?快说,不然我饶不了你……”
王淑芬已经完全被震住,也被眼前发生的事件所震惊,不敢再撒谎,吞吞吐吐地说:“没……没啥了,我没跟他……汇报……几回……就那天夜间,一个姓梅的女人传你那回,你走后……我就……就给他……”
没等听完李斌良就明白了:“妈的,我一走你就打电话向姓魏的报告了是不是?你……”李斌良手指着王淑芬,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妈的,你知道你造成了什么后果吗?你那个电话要了一个人的命,是你杀了梅娣,不然她死不了,我也早抓住了杀手!今天你的电话,又差点要了我的命……”
李斌良气得挥起拳头,真想痛打她一顿,可又下不了手,收起拳头扭头要走:“妈的,我去找他算帐……”
王淑芬急忙扯住他:“斌良,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告诉我,你不能……”
李斌良被提醒了,终于控制住自己,平静一下情绪后,看着她冷冷地说:“你好好想一想吧,你不傻,一定能想明白,可你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盯着她说:“如果你再说出去,后果由你自己负责,我绝对饶不了你!”
王淑芬看着李斌良:“斌良,我不说,我听你的,这回,我都听你的……”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李斌良心软下来,叹口气说:“算了,也不都怪你,只要你别往外说就行了,我还有急事,得走了。你要注意安全,我走后,把防盗门的安全链挂上!”
李斌良说着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走向女儿卧室,朦胧的光线中,他看到女儿正在酣睡,并没有被刚才吵醒,欣慰地松了口气,轻轻亲了女儿一口,再次走向家门。走到门口,又回身向王淑芬抖抖铁链,示意她挂好,然后才走出屋子,关上门。
王淑芬一下陷入黑暗之中,她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没动。真的,她并不笨,只是被欲望迷昏了头,清醒过来一想就明白咋回事了,她恨得咬牙切齿,一时忘了李斌良的嘱咐,拿起电话就按号,可是,电话里传来的是占线的声音,而此时李斌良的嘱咐也在耳边响起,她把话筒又放下了。
21
李斌良控制着愤怒走进蔡局长办公室,一关上门,就忍不住吼起来:“不行,我再也忍不住了,都是他策划的,我要抓他,把他抓起来……”
蔡局长听完事情经过,虽也很愤怒,还能保持克制,想了一会儿道:“抓他当然痛快,可抓市长不是件小事,必须向上级领导请示!”
李斌良:“那就请示……我真不理解,都说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要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有这些嫌疑早就动手了,可放到他姓魏的身上,就不行,就要一级一级请示,法律上哪条规定市长犯法,要请示上级同意才能抓?!”
蔡局长叹口气:“斌良,别说傻话了,这就是国情……你再想想,咱们要抓他,跟上级领导怎么说?就把咱们的分析推理做为理由?咱们能拿出什么直接的证据说服领导?没有,现在还没有哇!有些事情,咱们具体办案的认识清楚了,可别人不能啊,就是拿到法庭上,咱们也得败诉……结果,恐怕没等抓他,消息早都传出去了,就更不好办了。现在关键是要找到证据!”
李斌良:“这……最重要的证据就是季宝子,他现在跑不远,必须马上采取措施抓捕,不然,还不知他要干出什么事!”
蔡局长:“只有这样,可到哪里去抓?我们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相貌,只能靠猜测……如果我们真动了魏民,那他一定会远远逃走,就更难捕捉了……”想了想:“看来,只有采取常规措施搜一搜了。对,四门落锁,全市大搜捕。”看看表:“现在后半夜一点多了,他如果还在,总得有个睡觉的地方。重点搜查洗浴中心、宾馆、旅店等住人的场所,重点对象是二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性!”
一场覆盖整个市区的大搜捕开始了。
刑警、巡警、治安警、派出所民警全部出动,还从局机关抽调了一批中青年民警参加,出动全部警力达三百多人。局领导亲自带队,分工包片。局内除了负责搜集信息、搞综合的办公室人员外,就剩下为数不多的老刑警,负责审查搜捕中发现的可疑人员。
只有吴志深和沈兵没有参与搜捕,他们在继续监视铁昆。
行动是由蔡局长亲自部署的,秦荣也到了场,他也装模作样地嘱咐刑警们搜捕要过细,没说别的什么。
胡学正处处紧跟秦荣,秦荣说完,他又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会议一结束,所有人员立刻行动。
搜捕行动即有效又无效。有效的是,在搜捕中,确实发现一些不法分子,带管制刀具的,卖假药的,以假银元诈骗的……特别是有一个搜捕组,进旅店后还没开始行动,就有三个小子亮出刀来,硬往外闯,还刺伤一名民警,经过激烈搏斗将其全部擒获,一审,原来是外地一个抢劫集团,来本市作案的,搜捕队一进旅店,他们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呢……
可是,杀手纪云龙却没有搜到,一点踪迹也没有发现。
李斌良也随着一个组在行动,也是一无所获,跟蔡局长通了话,知道其他行动组和出城各路口卡点也没发现什么。
天眼看就要亮了。蔡局长命令搜捕人员撤回休息,可李斌良却不甘罢休。他想,纪云龙总得有个落脚点吧,总得有个睡觉的地方吧,所有住人的地方都查到了,都没有他的影子。那么,他会在哪里呢?
他问本组一个派出所民警:“在咱们市,还有没有什么能够睡觉休息的地方,我们没有搜查到?”
民警想了想说:“当然有,那就是市招待所……可是……”
李斌良脑袋一亮:“对呀,咱们哪次行动也没搜过市招待所……走!”
可是,负责这个组的组长——治安大队副大队长却不同意:“这……这可不行,我不敢,市里有规定,没有市领导的批准,公安机关不许随意进入市招待所搜查检查,s扰旅客!”
李斌良立刻给蔡局长打电话,蔡局长毫不犹豫地答复:“立刻开始搜查,人不够,我马上调集别的行动队去支援你们!”
治安大队副大队长还有点犹豫,李斌良把手机交给了他。听到蔡局长严厉的命令,他不敢违抗,把手机还给李斌良:“那好吧,咱们马上去市招待所!”可马上又说:“李大队……我看……你比我级别高,咱们组还是你指挥吧!”
沈兵轻蔑地:“你这人,树叶掉下怕砸着脑袋,还治安副大队长呢!”
副大队长说:“你不知道吗?我们原来的大队长胆子倒大,可就因为搜查红楼丢了乌纱帽,我不想重蹈复辙!”
李斌良接过了指挥的责任。
说是市招待所,其实早已承包给个人了,承包者是铁昆的亲属,因此,它实际上的老板还是铁昆。所以,有人称这里是第二个红楼。市领导——其实也就是魏民,曾多次明确告之公安机关,不许随意到招待所检查搜查,实在有什么行动,也要事先向他请示。
这回,公安局又抗旨了。
赶到招待所,天已经蒙蒙亮,正是人睡得最香之时,李斌良敲开警卫室,说明身份和理由,要进招待所大楼,可警卫非但不放行,还拿起电话要报告。李斌良急了,一把将电话线拽断,从警卫身上搜出钥匙,打开大门,指挥其他民警进入。又指示两名民警留下,把住门,不许任何人出入,同时也看着警卫,不许他报告。
进了招待所大楼,李斌良直奔服务台。房间多,全面搜查警力不足,他先要值班服务小姐拿出旅客登记簿查看,以便确定搜查重点。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李斌良翻了几页登记簿,就发现纪云龙的名字赫然在册。
妈的,他也太大胆了,居然用他真名登记住宿。
再看房间:266。
他还想六六大顺呢!李斌良把手下几人做了分配,治安副大队长带两人去266窗外守候,免得他狗急跳墙,从窗子逃跑。又留下二人把守招待所大门,剩下的沈兵和另一名民警由自己带领,拔出手枪,打开保险,直奔二楼。
到了266客房门外,李斌良和沈兵示意了一下,沈兵就把枪揣进怀里,准备与纪云龙近身搏斗,李斌良和另一名民警则拿出手枪,防备万一。
李斌良听了听,客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示意女服务员开门。
女服务员被他们的神态感染,害怕起来,钥匙链弄出了响声,好不容易才打开门锁。恰在这时,李斌良怀里的对讲机响起来:“李大队,我是吴志深,我是吴志深,你听见了吗……”
声音很大,屋里人肯定听见了。李斌良急了,关掉对讲机,猛地一脚踹开门,大吼一声冲进去:“不许动,警察——”
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天已经亮了,晨曦从窗子照进来,只看见一张散着被褥的单人大床,没有纪云龙的人影。
服务员打亮了灯,室内什么也没有。
李斌良打开卫生间的门,仍然什么也没发现。
床下、窗帘后、衣橱……所以可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依然什么也没发现。连人的鞋子都没有发现。
这说明,人已经不在了。
李斌良打开窗子问外面楼下的治安副大队长,他也没发现什么。
逃了?!
这时,招待所的经理赶到了,拦住要撤的李斌良不让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谁也不别想走,凭什么到招待所来闹,经过谁批准了?”
没等李斌良回答,经理身后有人说:“我批准的!”
原来是蔡局长带人赶到了。
到底是公安局长,身上自然带有一番威气,经理虽然还想耍一耍,但气还是有点短了。“啊,蔡局长,你们……你们这是为什么?市里的规定还算不算数?”
蔡局长:“任何规定都得服从打击犯罪。现在,市公安局在执行一项重大搜捕任务,谁要是借故阻拦,将以干扰公安机关执行公务为名追究责任,依法严肃处理!”
经理说不出话来了。蔡局长转向李斌良:“发现什么没有?”
李斌良一指房间:“登记簿上有纪云龙的名字,他就住在这里,可现在人不见了!”
蔡局长黑起脸转向经理:“怎么回事?他就是我们要抓捕的重要犯罪嫌疑人,你把他藏哪里去 ?”
经理:“这……我们咋知道他是罪犯哪?谁藏他了,他……”转向女服务员:“这是怎么回事……”
女服务员:“这……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晚上他在房间里,还要过开水呢……”
蔡局长:“可现在人呢?!”
谁也说不明白,再问门口的警卫,他说,昨天夜里锁门后,再没人出去。最后,经仔细勘查,发现一扇窗子没关严,地上还有两个较深的足印。显然,人是从窗子跳出去的。
查毕,蔡局长冷笑不止,经理再也耍不出威风了。
临走时,蔡局长又给经理施加了压力:“你按规定向辖区派出所送检住宿登记簿了吗?”
经理:“这……没有,魏市长说……”
蔡局长:“我不管谁怎么说,我问你送检没有?”
经理:“没……没有!”
蔡局长:“那好,现在你清楚了吧,在你这里住着公安机关追捕的特大犯罪嫌疑人,而且是因为你们没有按规定送检,使他消遥法外,并最终在你们这里失踪,因此你负有重大责任,今后我们还会找你的。希望你好好配合!”
经理被制住了,只有“是,是”地答应着。
……
走出招待所,天已经大亮,快上早班了。蔡局长和李斌良一行人走出招待所大门,见斜对过儿的市委大门外站着有几个人,旁边还听着一台轿车。李斌良望过去,忽然心猛的一跳,眼睛盯住了其中一人。
是魏民。
魏民正在和另一个人说话。尽管他身边还有几个人,可此时李斌良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人,一股冲动使他差点冲上去……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昨天夜里策划了对自己的谋杀……
蔡局长查觉了李斌良的心理,手放在他肩膀上,使他清醒过来。这时他才看到,和魏民说话的是市委副书记刘新峰,轿车就停在他身旁,看样子,他是要出门,魏民在送他。
蔡局长让李斌良等人在车上等他,自己向魏民和刘新峰走过去。李斌良从车窗看见,魏民和刘新峰见到蔡局长,亲热地和他打招呼,分别对蔡局长说了几句什么,蔡局长返身回到车上。
车驶动后,李斌良问蔡局长:“你刚才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蔡局长:“汇报了一下夜里的事和刚才的行动。”
李斌良:“他什么态度?”
蔡局长:“态度倒很正常,甚至正常的过分。他说,‘为了破案,你们可以依法采取一切手段,不要事事请示汇报!’还说,‘不管是谁,违反了规定就要依法处罚’!”
李斌良哼了一声,回头看去,见刘新峰的轿车已经向出城方向驶去。又问:“刘书记他干什么去了?”
蔡局长:“去省里开会。”
不知为什么,李斌良听了这话心动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可一闪即逝,没能抓住。还没容他仔细思考,手机又响起来,是吴志深的声音。原来,李斌良在搜查招待所时,把对讲机关了。吴志深没办法,又拨了手机。
吴志深的语气十分焦急:“斌良,你怎么把对讲机关了……快来,有事,铁昆有行动!”
“什么?”
吴志深说:“大约一个小时前,铁昆从红楼出来,上了奥迪,在城里转了一会儿就出城了,现在正往东跑,不知干什么去,我们在后边跟着……怎么办?你快来吧……”
蔡局长听明白怎么回事后,立刻跳下车,把自己的轿车交给他李斌良:“快,你亲自跑一趟!”
李斌良驾车飞驶出城,边开车边思索这些事:夜间对自己的谋杀、招待所的搜查、刘书记去省里开会、现在铁昆又驾车出了城……都动起来了,八成到决战的时候了……
然而,李斌良驾车出城跑出也就五十多公里,却发现铁昆的红色奥迪迎面驶来。在错车的时候,还鸣了一声喇叭,甚至还看到了铁昆的笑容。这是怎么回事?李斌良不能马上调车跟踪,又向前驶了一段路,发现大熊和吴志深的车一前一后迎面驶来。见到他,都把车停下来。
怎么回事?
大熊说:“他娘的,纯粹是逗大爷玩呢,他不到五点就上了车,先是在城里转,转够了,又往城外开,我们就在后边跟着,可跟来跟去,他忽然调头又往回开,不知搞什么把戏!”
吴志深愤愤地说:“看来,他已经知道我们在监视他,故意玩我们!”
李斌良一时也猜不透铁昆为什么要这么干,可他觉得,这绝不仅仅是恶作剧,肯定有缘故,只是一时猜不透罢了。
这时,又有一辆出租车从对面驶来,李斌良无意向车窗望去,见副驾位置上坐着一个人有点面熟,车驶过去后才想起,这人好象是去红楼玩耍那两个客人中的一个。他们……
他们在干什么……
这难道是巧合?不可能,可蔡局长派人调查过了,说他们没问题……可是,为什么铁昆从那边返回,他们也从那边过来……
没容李斌良想下去,怀里手机又响了。他放到耳边一听,惊讶地叫出声来:“什么……老队长去世了……”
事情都赶到一起了。三人暂时什么也顾不上了,驾车向城里驶去,不一会儿就发现了前面铁昆的车影,他正不紧不慢地开着。李斌良让吴志深和大熊继续监视,自己驾车直奔市医院。
22
尽管知道老队长已经病入膏肓,去世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可李斌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感到震动,产生一种复杂的感情。虽然共事时间不长,但老队长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他不象一些老刑警那样粗鲁,为人老实,厚道,也很真诚。老队长住院后,去看过几回,总觉得他有话没有说出来,总想着有一天从他的嘴里知道一些东西。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赶到医院时,老队长的尸体已经移到太平间,刑警大队有不少同志来了,蔡局长、雷副局长、秦荣和胡学正也都到了,一片哭声。哭得最响的是秦荣,他抓着已经死去的老队长的手哭诉着:“……我的好哥哥呀,咱们并肩作战多少年哪,你咋先走了,把我一个人扔下了……你走了,我也快了……”哭得声泪俱下,连李斌良都被感动了,老队长的儿女们更是感动得不得了,跟着哭成一片。最后,反倒是老队长的儿女先收住哭声,来劝解秦荣。
真叫人不可理解。
李斌良掀开蒙脸布看了死去的老队长一眼,见他比上次看又瘦了不少,脸色腊黄,眼睛好象还没完全合上,还能看到他眼仁的微光。老队长的嘴微微张着,好象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可是已经说不出了。
忙乱中,李斌良忽然感到有人拽了自己衣袖一下,抬起头,见是老队长那个念大学的儿子,看上去,他的表情并不太悲痛。李斌良疑问地:“你……”
老队长儿子的眼睛向旁边示意了一下,领着李斌良走到墙角无人注意之处,从口袋里拿出一件小小的东西塞到他的手里:“ 这是我爸爸留下来的,他再三嘱咐我,在他死后一定交给你!”
李斌良偷看一眼手中的东西,是盘录音带。他心猛地一跳:“这……”
老队长儿子:“我没有听,爸爸也不让我听,他要我给他买了个小录音机,说要录一些关于案子的事,让我一定转交给你!”
李斌良心突突地跳着,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他找了个机会,扯了蔡局长一下,一会儿,二人告辞回局。临走时,蔡局长对雷副局长和秦荣道:“我和斌良有事先回局,你们在这里照顾一下吧,有事打电话!”
雷副局长狐疑地扭头看二人,蔡局长向他使了个眼色。
秦荣挥着手用悲伤的语调道:“你们去吧,这里有我,我要陪着他直到火化……”
蔡局长办公室里正巧有一台小录音机,放进录音带,按下了键钮,老队长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起来,这是老队长去世前不久录的,因为他说起话来已经有气无力。
“斌良,好兄弟,我已经不行了,估计没有几天了,这时候,我……不能再瞒着了,有些话,得告诉你了。前两次,我就想告诉你,可…没想好,有顾虑,也……不方便,就让儿子买了台录音机,病房里没人的时候,就冲他说上几句……也不太会使唤这东西,但愿它能录好……”
“斌良,你是个好兄弟,好刑警,看到你,我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我跟你一样啊,有理想,有追求,一心想破大案,抓罪犯,想着不负刑警使命。可谁想到,如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些,都不说了,也没时间说,说正事吧……斌良,你每次来,我都想说,可我……心里为难哪,想告诉你,可又……加上跟前还有别人,没法张嘴……我现在告诉你真相,你一定要小心,那个杀手不是别人,就是季小龙,被枪毙那个季小龙,他是被秦荣和……”
录到这里,好象录音带出了毛病,呜呜啦啦的听不清楚了,片刻后,才恢复正常。“……我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他们的事,却猜到了。我虽然面,可到底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他们的事,瞒不过我,可我……不敢说,我……害怕,怕他们。他们能量大呀,上边还有人,我斗不过他们哪……我还有短处在他们手里。我感觉到,季小龙跟秦荣还……还保持着联系,春天里,咱市一出那几起案子,我就猜到……准是他干的,可我没法跟你说呀,因为这里边有我的责任哪……”
“你可能要问,我怎么会这样,我有啥短处在他们手里……咋说呢,斌良,跟你说,我虽然干了些错事,可我还是觉得,做为人,我还不坏。有些事都是的呀。我开始变化,是从结婚成家,有了孩子之后。因为生活困难,慢慢就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在办案子的时候,谁给点好处,也就收下了。可那时,我还没犯大的毛病,主要是一些可轻可重的案子,法律上没有明确规定的,就从轻处理了。这也是咱中国法律的毛病,漏d太多,太粗,活动余地太大,给人提供了钻空子的机会。可说真的,那时我还真没干什么明显违反法律规定的事。可后来,渐渐胆子大了,收得也多了些。那年,女儿要结婚,儿子要上大学,都需要钱,我那点工资……够干啥的?心就变了,连着收了两笔不干净的钱,一万多元。就从那一万多元开始,我就完了……完了……”
录音机里的老队长抽泣起来。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斌良,说起那事,我肠子都悔青了……我收钱的事,不知怎么被秦荣知道了……后来我想,这没准儿是他设好的圈套,我钻了进去……那天,他把我找到他的办公室,把事情……都给我抖落出来,当时就把我……把我吓瘫了,就差给他跪下了……可后来,他拍着胸脯打保票,说不会对任何人讲……从那以后,我就变了一个人,成了……他的一条狗。当然,他也给我不少好处,钱也?
第 25 部分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