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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恶贯满盈

      少年皇子闯江湖 作者:倾城日光薇娜

    第七十四章 恶贯满盈

    问起暗中打点之事,耿凤他们都耸肩摇头,说甚么也没发现,天啸只能作罢。

    离开灵山到了莱州府,那莫名的打点始终在暗中进行,从没中断过,这让天啸越发担忧。“所有的恩师都告诫过我,千欠万欠,莫欠别人情,不然用命都还不上,所以我才忧啊。”他把心思告诉了五位夫人,想听她们怎么讲。“怪是怪了点。若是你徒弟,也早该现身了,我忧其中必有隐情。”耿凤这说,碧玉叹道:“这种吃喝,还确实让人忧心。

    可惜老二不在,不然必能分析出个原诿。”可是她不知这暗中打点,正是自己的金兰老二青云所为。见天啸眉头紧锁,脸烦忧,莫婧就说:“相公,你也别过于烦心,我有计可诱此人出来。”听说有计可行,菲儿忙从怀里取出叠银票塞在天啸手里。“这路上,也就二三万两银子的打点,这里有十五万两,你到时给了此人便是,从此不再相欠,免得见你忧心忡忡,让我心疼。”银子对天啸来说是最不稀罕的东西,只要开口,隆庆也好,海盐帮也罢,即便是中原七豪与西域三杰,或是长白山老怪这些徒弟均能送来千万两。可菲儿此情让他心动,便把将她搂在怀里,对碧玉说:“前几日你问我,此生最想得到的是甚么,我没答。你笑我想夺万里江山,揽天下尤物,其实不然。江山我有,虽不大。却有四十城让我主宰。

    尤物也有,虽不,但也可抵天下美女。可我自小无家,全家二百五十七口均遭灭门之灾,之后在皇宫遇上了丹莹,回浦口又认识了碧玉,这是我最幸福快乐的日子。但我父皇仙去得早,母后与晓妹又被禁在了冷宫里,丹莹回宫后又突然暴病而死,我与碧玉落了个千里相思。说真的。我好想有个家。有温暖有关怀,有你们的欢笑,也有孩子们的啼哭,这才是个真正的家。如再能找到你们的老二青云。我也就别无它求。此生足矣。”听得天啸如此身世与所求。五位夫人当即狂泣,从此对他温顺柔情,体贴入微。早知冷暖,善解他意,家人和和睦睦,相敬如宾,很是天伦。离了莱州,在登州府赏景游玩观湖时,瞧见凶蛮的老太太手舞着柳条在训斥四个丫环,将丫环骂得比猪狗都不如。耿凤听了心里有气,便有意大夸这四个丫环如何如何的飘亮机灵,说这老太太又如何如何的过于刻薄,碧玉与菲儿也在旁长叹短吁的,象是嫉妒别家有如此丫环却不懂珍惜,还闹着要天啸去找此等丫环来服伺她们五个。谁料在外玩了天,晚餐后回到客栈,却惊喜地发现上午被那老太用柳条抽打的四个丫环,正候在客栈门口迎接秀兰,碧玉,菲儿。白文机灵,问了这四个丫环才知,说有人从老太太手中买下了她们送来这里,还说从此jiù shì 三位夫人的丫环了。“

    啸哥,这醉翁之意太浓了。”她这句话让天啸彻底怕了,心想这暗中打点之人竟如此用心良苦,忙去询问掌柜这打点之人的相貌特证。可掌柜想了想,也说不上有甚么特证,只说是个头戴斗笠遮住半张脸的老者。“娘子,再这么下去我快要疯了。”莫婧当然明白夫君的焦虑,知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这古训,心想在这半年里,打点之人必象灵幽般地时刻在暗中zhù shì 着他们的言行举止。“相公,这人如此用心,想必有天大的事要你去办。现在,就看怎么把此人给诱出来了。”她吐出了与天啸相同的焦虑后,耿凤喜道:“相公,我有好bàn fǎ 了,必能找出那暗中人的行踪来。”而碧玉从小随父亲或大舅混迹于官场商场与江湖间,你尔我诈也就目染了不少,自然懂得不少心计,也象是明白了老六的好计是甚么。“老六,我也细细地回忆了下,觉得这几月来,不论我们走到哪,身边总有些乞丐在转悠,其中定有名堂。”这话出,顿时点醒了施政,拍拍脑门说:“十夫人这怀疑,其实小的也早就有了,只是没往深处想。现在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想必这些乞丐定然是受了甚么人指使,围着我们探消息。”听了碧玉和施政这话,耿凤竖了下大拇指,莫婧立即想到了甚么,忙说:“相公,你快到客栈外去看,应该有乞丐守在附近。”天啸点头笑刚要闪身,但柯三已经身动,也不走房门,从窗户而出。大家又聊了几句后,耿凤这才想起该给四个丫环取个新名,以图吉利。“春柳,夏雨,秋阳,冬雪,这往后jiù shì 你们的名子了。”

    这四个伶俐的丫环在老东家过得并不舒服,老太太整日神精兮兮,喜欢猜疑,对丫环不是骂来便是打,还时不时地要忍受罚跪断餐之苦,现在忽然换了新主,少爷武功绝顶,五位夫人聪慧靓丽,小姐八面玲珑,管家hòu dào 忠诚,老奴深沉稳重,全家人和睦得难分主仆,四个丫环自然喜悦和心慰,现在又得新名,当即跪地拜谢五位夫人,发誓此生决无二心。莫婧说:“老八,我与老六有阿蛟俩服侍,春柳这四个,就你们用吧。到时,再找到老九,你们四姐妹正好每人个。”秀兰,碧玉,菲儿忙谢了耿凤与莫婧,五位夫人随即便聊到了块,有说有笑的。忽然,天啸想到了甚么,便说:“这里有个菲儿,那里也有个菲儿,到时撞在了块,我叫声菲儿,两个都应,还不闹岀笑话来。菲儿,我往后管你叫小菲儿,那个jiù shì 大菲儿了。”菲儿乖巧地应声道:“我听相公的,就做你的小菲儿。”夜色将黑,施政刚点亮油灯,柯三由窗户而入回到了厢房。“小姐。正象你说的那样,对面巷内果然伏有两个乞丐。我有意胡言了几句,说今夜急需八千两银子,说明天早上要急用。还长叹了几声。谁料言罢,就有乞丐lí qù ,想必是报信去了。

    小姐,如我猜得不错,天亮前必有人会送银子来,我们好歹也要抓住这暗中人,探出个原诿来。”天啸赞成柯三分折。也大夸了碧玉聪慧。施政细心,还朝耿凤笑了笑。想到今夜就能探出那个暗中人的庐山真面目,知晓为何要如此用心良苦,大家很是兴奋。白天的倦意也没了。谁也不想睡。就聚在处轻声说笑,等那暗中人现身。

    夜深了,登州城伴着浪涛声入眠而睡。呼啸的海风就象是催眠曲。忽然,听得窗外风中传来房顶瓦上那轻微的脚步声,天啸料想此人轻功之好必是位高手,这脸色顿时变,江通与柯三已迅速出掌打灭了房里的两盏油灯,轻言句:“这人来了。”天啸便提枪上桌,盘腿而座,将枪横在腿上,随时zhǔn bèi 出击。秀兰,碧玉,菲儿,白文,阿蛟,春柳六个丫环上床,施政钻在桌下,柯三守门,江通伏南窗,石龙伏西窗,耿凤与莫婧护着相公,房内片沉静。这时那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在天啸头上停了下来。接着,房顶上便响起了掀瓦片的声音。

    随即,jiù shì 缕月光射进了屋内。“真相终于要大白了。”天啸心中暗喜,抬头瞄了眼房顶,见瓦片被掀掉七八片,露出个锅口大的天窗来,心想接下来该是扔银票了。可左等右盼,银票没掉下来,却从上面扔下只沉沉的大包袱,想必是装了八千两现银。他忙伸腿用脚尖接住,伸手抓过递给了桌下的施政,随后纵身跃破窗而出落在树上,脚尖点上了房顶,恰好与那两条黑影打了个照面。“快跑。”这是个老者的声音,说得有些惊慌与沉闷。这两人的轻功显然不弱,疾出的身影就象从满弓中射出的箭,眨眼已成了月色下的两个黑点,从远处的房顶落下,往城外飞跑而去。若是换了别人,十有**是赶不上了,可天啸自小练的jiù shì 疯癫老道的飘逸步法。“哼!看你俩往哪儿跑。”他自言句拔腿就追,在房顶房下地追逐了yī zhèn 后,终在城东门外将这两人拦住了去路。“住。本少爷并没恶意,只想知道两位是谁,为什么要请我们吃住?”到了此时,那老者也只能直言。“既已让公子看破,那我不妨直言,是我家小姐有要事相求。”听了老者这话,天啸这才收起拦在路中的梅花枪,向前走了两步,借着月光打量了对手几眼,见是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双目炯炯有神,银须至胸,腰插杆旱烟,烟杆乌黑,烟头发亮,便hā hā笑问:“大爷,你莫非jiù shì 江湖人称穷秀才的贾六爷?”他曾听三眼怪道说起过江湖上流人物,其中就有烟杆乌黑,烟头发亮,用旱烟杆作兵刃的贾六爷,故怀疑jiù shì 此人。“不错,老夫便是贾六爷,公子你又是怎么知晓的。”老头点头笑算是认了。

    这贾六爷自然jiù shì 青云的那个老奴。二十年前,贾六爷在江湖上也算是位响当当的人物,只因在杭州城管了桩闲事,得罪了辽东五怪,这才遭hēi dào 人物追杀,还连累妻小老母死于非命,自己也在太原身负重伤,幸好青云的大伯李轩在前往青州府任命途中救起了他。他这才隐姓埋名,从此投在李府做了名管帐先生,来逃避仇家。谁知七年前的某个深夜,李府忽遭蒙面人血洗,全府上下三十六口死于非命,幸他不在府里,这才逃脱劫。他深受李府恩惠,自然要为主人报这灭门血仇。经过番打听,才知仇家是hēi dào 上的巫山朱老七,象是受官场某人所托,这才来血洗青州知府全家。他虽是流高手,但和巫山朱老七这些煞星相比,那无需三招就会命归西。经三思后,他便投奔了李轩之弟李松,成了青云的老奴。白天,他就在李府为奴,夜晚便去大户人家行窃做独脚大盗。这七年下来,他也窃得黄金四万余两,白银七百万两,还有些奇珍异宝。巧得是,他正zhǔn bèi 到外觅取高手为主人报仇时,恰逢青云她们三个凑银两觅高手。说要入宫去救秀兰。他心想,此高手只要能入宫救出秀兰来,那也必能杀了巫山朱老七,就将此意告诉了青云,主仆也就拍即合。可江湖高手虽,但听到巫山朱老七的名号,十魂早就没了七魂,谁也不敢趟李家的浑水。“难

    道世上就没不惧巫山朱老七之人?”这主仆两人心有不甘,说来也巧,天啸在青州城外杀欧阳杰后。这主仆俩便盯上了这位招杀高手的锦衣公子。这才从青州府直到了登州府。青云主仆雇用了不少乞丐来专门打探锦衣公子他们的言行,先他们步打点好吃住。今得知锦衣公子的三位夫人仰慕别人家的丫环,便马上用重金求来送到客栈。由于乞丐说过,天啸有夫人临盆在即。这主仆俩怕会让锦衣公子分心。想等他夫人生下孩子后再觅时向他道出原因。请他先入宫救人,再除恶雪仇,不想今夜却让他逮了个正着。

    天啸虽没与巫山朱老七玩玩过招。却知他们是恩师百毒魔王的属下,hēi dào 上鼎鼎大名的大魔头,而且又非人,即巫是巫恒,山是山凤楼,朱是朱锦力,老是老妖米氏,七是七爷方鹏。这五人均是hēi dào 上的天煞星,手段阴险毒辣,功夫深不可测,jiù shì 人见人怕的辽东五怪见了他们,那也是孙子见了爷爷,只有逃命得份。虽说天啸是个狂人,邪气魔气沾了不少,功夫也算上乘,但要以人之力去duì fù 巫山朱老七这五个大魔头,这心里还没十足取胜的把握。

    不过,他还是当即应允了。因青云是自己三位夫人的金兰老二,而贾六爷为主复仇之心让他敬重。“好吧,我应了。”他回答得很干脆,喜得青云主仆跪地磕头,千谢万谢之后,青云起身抹了把眼泪,问:“公子,那你何时可入宫救我姐姐?”天啸有意要给青云个惊喜,故作沉思之后,笑道:“你俩先去见过我的五位夫人,míng rì 我便赶往京城入宫救人,如何?”青云点头道:“这是应该的。”这主仆俩当即就随天啸路疾行到了客栈。“五位夫人,看我把谁带来了。”天啸这说,秀兰三个才发现相公身后的青云,当即过去抱住了她。这金兰四姐妹自然又是番哭笑,随即叙情嬉戏,好不热闹。施政知晓今晚是不会睡了,便带上阿蛟,春柳六个去叫醒客栈掌柜,说由他们自己来下厨做菜,所用之物并结帐。掌柜应允,回房去睡。施政见案板上有条牛腿和半片羊,就让春柳四个先洗了,再让阿蛟切成块,由阿娟开灶点火,入锅煮了。自己到了院里,杀了只鹅,两只鸭,三只鸡,四条鲤鱼,洗净后拿到厨房,象模象样地开始烹饪。而这金兰四姐妹欢闹了yī zhèn 后,菲儿嘻嘻笑道:“你这老二也真是的,请高手便请,何必躲在暗处打点,害得我相公极为忧虑。这几月,都消瘦了许,你得负责。”碧玉也呼应。“我相公为了你这打点,吃不香,睡不安的,如你不给点表示,我们可饶不了你。”嬉闹了yī zhèn ,秀兰这才想起忘了介绍耿凤与莫婧了,忙说:“这是我们姐妹中的老六和老七,老八是我,碧玉十夫人,菲儿十幺。”莫婧说:“你没听出,这里少了个老九。”

    见青云点头“嗯”了声,耿凤就笑道:“这老九爱与相公捉迷藏,玩jiù shì 几个月,今晚刚被相公给逮回来。嘿,我们几个在想,该怎么收拾这调皮的老九。”青云何等聪明,听了便知是在说自己,忙羞答答地说:“这能怨我吗?如早知你们已给我保了大媒,我早出来了。”听得耿凤五个大笑,刚要同戏弄青云几句,施政进来了,说酒菜已经上桌,大家这才出屋到了堂内。秀兰四姐妹桌,莫婧俩与阿蛟俩桌,天啸与四个老奴桌,白文与施政对面而坐,春柳四个忙于给大家斟酒。天啸见了便摆手说:“喝酒自己斟,你们也累了,用不着伺候,快坐下块吃吧。”春柳四人知是遇上了好主,这心里很是感激,却不敢入座,秀兰忙说:“春柳,快些坐下,我家没那么臭规矩。”春柳这才招呼夏雨三人与施政俩挤了桌。施政说:“你们撞上我家少爷,那是天大的福气。可要珍惜啊。别家老爷,才不会把丫环当人看呢。”这话让天啸听了去,只能摇头笑,却听贾六爷说:“公子,照你八夫人的情景,月内就会临盆。如公子不嫌李府破落,不如míng rì 回青州,为夫人早作zhǔn bèi 。”天啸沉思了会,点点头说:“好吧,就依贾六爷。”听得贾六爷笑声。青云忙送话过来。“六爷。终于听到了你的笑声了,不易啊。”贾六爷叹道:“不瞒公子说,自李府遭劫后,老夫便与喜悦绝缘。这心里只想报仇。”天啸也有同感。“是啊。六爷的心情我理解。说真的。我家也遭了灭门之灾,这复仇之恨无时不刻在煎熬着我。

    可不幸的是,我不知仇家是谁。该找谁去报仇,只知当时盟主是东方烈,所以愁啊。”柯三愣。“是聚雄山庄的东方烈?”天啸点点头说:“是啊。我已去过聚雄山庄,原想杀人泄泄愤,但又觉得不妥,怕恩师怨我滥杀无辜。可谁料,东方轩和邵祖业带着东方烈的四个孙子尾随追来,我怒之下全杀了。”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旁人听了大惊,江通忙问:“那,公子的师承是?”既是夫人的老奴,天啸也就不瞒贾六爷他们了,便笑道:“除了疯癫老道他们三界魔神,和奇枪镇漠北这四个外,还有百毒魔王他们这四个江湖异人,和鬼面兽他们这费家四怪人,外加阴阳双煞,食人魔,火焰魔女夫妇。”贾六爷听,这些人均是江湖上的霸主魔头,异人煞星,就没个不是冒尖的人物。单单个食人魔就能将半座武林闹得天翻地覆,他当即大笑,连自斟自饮了三大碗酒后,喜道:“这也就难怪了。有公子为李府出头,那老夫死也瞑目了。嘿,这真是苍天有眼啊。”到了天明,施政结了帐,青云赏了门外那四个乞丐五百两银子。“

    驴子,你们四个别再讨饭了,娶房老婆成个家,这些银子足够了。”驴子没接银子,而是笑眯眯地说:“俺瞧小姐是个好人。再说了,这么大的个家,总要用几个跑腿的吧,就留下俺们吧。”青云不敢作主,回头问天啸。“公子,这四人想留下,你看行吗?”天啸笑道:“李姑娘,那李府是你家的。你是主,我是客,还是由你来作主吧。”青云听懂了,侧脸看了秀兰三个眼,对驴子说:“那你们就留下吧,这锦衣公子jiù shì 你们的少爷,谁也别偷懒啊。”驴子点头笑笑,指指她手上的银子说:“小姐,这银子还得给俺,俺去买四匹马,再买辆马车来。”青云给了银子,见留香牵着三匹马走来,便出了客栈,指了指天啸说:“留香,快去见过老爷。”天啸听了忙摆手道:“别叫别叫,往后jiù shì 家人了,就叫少爷吧。”秀兰月内临盆,碧玉身怀六甲,俩人与白文坐进了马轿,由施政赶车。驴子买来的马车交给春柳赶,由夏雨,冬雪,秋阳坐着,然后由登州取道青州府而去。这路上,天啸策马提枪在前,耿凤,莫婧虽有孕在身,但还是与青云,菲儿伴在相公左右。马车马轿居中,驴子四个跑在两侧,贾六爷,石龙,柯三,江通,阿蛟,阿娟,留香断后,缓缓而行。

    某日途经湄水渡口,左侧的十来条大小鱼船上在谈斤论价,右侧三条大船在卸米谷,中间便是两条渡人的摇橹小船。岸上有茶摊,间凉棚内外摆了五六张桌子,还有个测字卦摊;对面屠夫的案板上放了些猪肉羊肉,还有几个卖蔬菜和鸡鸭的小摊。

    看见凉棚里的包子刚出笼,车轿里的白文说想吃,施政便唤了声:“少爷,文妹妹想吃包子。”天啸听了勒住缰绳回头道:“那就在这儿歇息会。”大家听了纷纷下马,秀兰,碧玉,与白文打开轿门也不下车,天啸去茶摊喝茶,贾六爷四个入凉棚要了几盘下酒菜,驴子和春柳八个看守马匹,青云与菲儿过来陪秀兰几个说话,耿凤她们主仆四个到处晃悠。施政与留香买了三四十只包子过来,白文拿了三只,余人各拿了只,青云说:“也给船生他们各两只,剩下的你俩吃了。”施政问:“那少爷呢?”青云看,见天啸手拿茶碗。在条卸米谷旁的大船旁和位戴皮帽的老头说甚么话,就揺手笑笑说:“别管他了。”施政与留香走了,白文说:“这啸哥在干甚么呀,与人聊得那么投缘?”小菲儿笑道:“没准到了青州,我们要开米铺了。”碧玉想到了甚么,便说:“对了,我想起了件大事。老九,十幺,我与老八已到过隆庆了,过了把做贵妃娘娘的瘾。凡是他的女人。均要给隆庆bǎi xìng 做点甚么事。不然别人会说闲话的。”青云忙问:“老十,那你和老大送了甚么?”碧玉摇头笑笑说:“我也记不住了,总之很。”秀兰却说:“我记着。”小菲儿问:“是些甚么呀,我俩照单买jiù shì 了。”秀兰说:“三十万石粮食。五百石谷种。五百石麦种。五千只雏鸭,二万只雏鸡,八百只公羊。和三千五百只母羊。”小菲儿见秀兰没再往下说,便问:“老八,没啦?”秀兰点头笑笑说:“是啊,没了。”小菲儿就说:“那好,我与老九送三十万石粮食,五百万粒蚕卵,五百万根桑枝,五千只雏鸡,二万只雏鸭,八百匹公马,和三千五百匹母马。怎么样,不会和你们有冲突吧?”碧玉点了点头,青云问:“那前面五个都送了些甚么呢?”秀兰说:“皇后也叫菲儿,与他同风餐露宿地去勘察隆庆西部。

    当时,那里荒无人烟,骑马天也见不到人。可自勘察后,现在那里已有了六座城,十七座小镇,和百十个村庄。”青云点头道:“是不容易。那第二个呢?”秀兰道:“东宮娘娘叫小昭,与他同抓了隆庆最大的十个不法商人和三个粮官。从此,隆庆的商人就不敢违法,bǎi xìng 都夸这是东宮娘娘的功劳。”小菲儿道:“如此看来,这两个的功劳是挺大的。”

    秀兰接着说:“郭剑是他恩师寒冰怪的外甥女,没听说做了些甚么。迪茜是葡萄牙的公主,其父为隆庆所作的贡献也是非常之大。而西宮娘娘叫玉罗刹,是个既会用毒,又会偷银票,还会相马的人。用他的话来说,这玉罗刹对隆庆的功劳怕没人比得上。”碧玉听了惊。“凭甚么呀?就因为她生了个儿子,被册立为太子?”如玉罗刹不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也许她还不会这么嫉妒。可现在,不论是为了母亲还是自己,她肯定与这西宮娘娘叫上劲,而且绝对不能输给这玉罗刹。青云也问:“老八,那她都做了些甚么呢?”秀兰不清楚碧玉为何突然不gāo xìng起来,也不清楚她刚才的话里又为甚么要带刺,原想问她,又觉得不妥,就回答了青云秀兰将相公的那些话说了。“那时大明的三十五万大军正在攻打叙州城,杀得天昏地暗。bǎi xìng 将粮食给了守城大军,自己吃野菜,隆庆已到了最危难的时刻。可谁也没想到,这玉罗刹竟然让人劫了大明送往前线的七十三船粮食,二百马车酒肉,还有二万件的兵器送到了叙州,将士很受鼓舞,浴血奋战,终将大明大军挡在了叙州城外。另外,她还送了三千匹配了马鞍的良马,和二百五十万两银票。

    所以,隆庆的大臣和bǎi xìng 就没有不夸她的,jiù shì 太后也说是她救了隆庆。”青云和小菲儿听了都挺佩服这玉罗刹的,可碧玉却说:“这又不稀罕,换了是我也能做到。”秀兰笑了,搂住她说:“我听出来了,你是在和那西宮娘娘呕气。算了算了,呕甚么气嘛。其实这玉罗刹挺可以的,亲自上城为守城将士擂鼓助威,还被射了箭。若换了别人,早就回宫去了,毕竟是金枝玉叶的娘娘。可她非但不huí qù ,还带伤上阵,出城冲入大明营中去撕杀。”青云和小菲儿都说天啸有眼光,找了个有胆有识的好女人,也好想见见这玉罗刹,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可碧玉万分地不fú qì ,始终在冷冷地笑着,若非是天啸走了过来,那必会再说上玉罗刹几句。见天啸笑hē hē 地走了过来,小菲儿便问:“相公,你和那老头在嘀估甚么?不会想到青州去开米铺吧。”天啸笑了,伸手拍了拍小菲儿的脸说:“那老头是个米商。他说了这片已好久没下雨了,田里的庄稼都干死了。说再过十天半个月的。这里的米价至少涨三倍,因为是绝收啊。所以,我想买个二三十万石谷米放着。”小菲儿乐了。“

    你当真要开米铺呀?”天啸朝她摇头笑笑,问青云。“青州府码头离李府有远?”青云想了想后,说:“象有半里地吧。你真要做米生意呀?”天啸揺头又问:“那,除了厢房,还能堆积少米?”见天啸问得如此认真,连青云都认为他要做谷米生意了,就问:“那你有少银子呢?”天啸笑道:“那就太了,至少五百万两。”青云知道这些银票都是他的那些贼徒弟孝敬的。便说:“当家。只要你有银子,只要有那么谷米给你收,那堆的地方绝对够。”

    天啸点头说了句:“那我就放心了。”便又去河边找那老头说话,还用手在比划着甚么。小菲儿见了就问秀兰。“他真要开米铺呀?”秀兰回答得很肯定。“不。他不会。”青云听了就问:“那收二三十万石谷米干甚么?”秀兰象是非常了解自己的相公。便说:“尽管这里不是隆庆。但他是个好皇帝,心里想的都是bǎi xìng 。也许他是听了那老头的番话,这才想到应该备些谷米在家里。到了闹粮荒时,再拿出来救济青州bǎi xìng 。我敢说,他会将青州bǎi xìng 当成隆庆bǎi xìng 来善待。”这时耿凤正好过来,听了这话便说:“老八,相公还真没白疼你。我赞成你的想法。因为,相公不是个视利的人。”

    天啸行jì xù 前走,但怕动了几位夫人的胎气,故都跑得很慢。这日途经座依山小镇,街口被大群人拥堵着过不去,莫婧只能举手叫停大家。但怕会出yì ;,小菲儿吩咐贾六爷四人小心护着马轿,自己与天啸和莫婧,青云驱马向前挤入人群去看是甚么事。地上躺着两老小三具皮开肉绽的尸体,mó yàng 很是血惺,小菲儿就问旁的老人。“大爷,出了甚么事啊?”被问的老头瞅了瞅小菲儿,再看了看天啸,莫婧和青云,见是四个眼生的公子,就愤愤不平地说:“公子,瞧你们也不是本地人,那我就对你们实说了吧。这里往南十二里有个小镇叫柳湾,镇上住着个人称雪里豹的大恶人。听说他是甚么辽东五怪的高徒,为人凶暴,手段残忍,仗着人高马大,和学过几路拳脚,认识些江湖人物,吃喝玩乐,强抢民女,杀人越货,横行四乡,可说是无恶不作,恶贯满盈,就连青州官府也奈何不了他。前几日,那雪里豹路经我们青山镇,瞧上了李掌柜的大闺女,今日便带人来抢了。因李掌柜不肯,这雪里豹便凶神恶鬼般地杀了李掌柜家,抢走了李家大闺女。”

    天啸实在听不下去,怪叫了声道:“爷爷的!这等恶人留他何用。敢问哪位乡亲愿前面带路,本少爷这就去杀了这雪里豹,为李掌柜家报仇。”当即就从人群里挤出个壮汉来,八尺身材,膀阔腰圆,十七八岁的年纪,上下打量了下天啸后,点点头说:“这位公子,瞧你持枪佩剑的,那必是习武之人,但不知手段怎样,能否舞枪看看?”天啸瞧着壮汉笑而不答。这时恰好有群鸟儿从远处飞来,他就跃下马背,从地上捡了把石子,扬手往天空打去,只听yī zhèn “吱吱喳喳”之后,这群鸟儿纷纷坠落,死在了众人的脚下,大家这才见识了天啸的手段,都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天啸跃上马背,瞧着那壮汉说:“快前面带路吧。”那壮汉明白天啸意思,忙说:“公子,不是我梅山贪生怕死,不敢去那柳湾镇。只是那雪里豹临走时扔下了狠话,说午饭后还要来青山镇,运走李掌柜家的值钱家什。”在场乡亲也都这么说,天啸这才不去柳湾镇,朝在场乡亲拱拱手说;“午饭后,本公子将在这里杀了雪里豹伙,为民除害,为李掌柜家报仇。

    到时,各位乡亲就呆在自家屋里,别让雪里豹伙伤着了。”大家都说有理,然后散去,各自回家烧饭煮菜。李掌柜左邻沈大爷敬重天啸仗义,让儿子儿媳杀鸡宰鹅,硬要请天啸他们吃午饭。耿凤觉得不好,青云也说不方便,施政不等少爷发话,推开轿门抱出白文。秀兰自有四个丫环小心服伺,驴子他们管着马匹车辆,涌走进了不远处的家饭庄。青云让贾六爷先打点,自己与耿凤陪相公在小镇上四处转悠,察看地形,哪里是活街死巷,以方便下午伏杀雪里豹这伙恶人。看后回到了饭庄,上桌吃喝,青云说了下地形,随后与天啸商议了后。由柯三与留香守镇首。菲儿主仆守镇尾,耿凤,莫婧,和石龙前后策应。由贾六爷留下保护秀兰和碧玉。天啸与青云负责杀人。

    完事后。立即离开青山镇,在闭城门前能入青州城,回到李府。谁知正吃着饭。梅山和沈大爷忽然带着乡亲来到了饭庄,恳请天啸杀了雪里豹后,能留住青山镇段时日,防雪里豹的江湖朋友事后来寻仇,二也可以教镇上后生习武健身。天啸没吭声,觉得这是件大事,该与五位夫人和青云商量后才能决定去留。也就在这时,秀兰忽然感觉yī zhèn 腹痛,四个丫环也紧张了起来,施政和白文急得不知所措,还是青云沉稳,先劝天啸别焦急,随后让乡亲马上找个接生婆来,又让梅山帮忙找间干净的厢房用来做产房。“那上我家吧。

    家里就我和妹子,个老管家,再无闲人。”梅山家是镇上的大户,就在沈大爷家后面,前后有院,十四间厢房,三间客堂,厨房,柴间,猪圈,牛棚,马厩,茅厕应俱全。产婆到了后,留香与四个丫环忙碌起来,阿蛟俩守在门口,青云五个在房里陪秀兰说话,施政烧水,驴子几个打扫厢房,心神不宁的天啸在正堂里踱步,贾六爷四个在劝主人不用焦急。

    偏巧这时,在镇口望风的乡亲送来消息,说是雪里豹带着四五十人来了。天啸;,便留下贾六爷负责秀兰安全,余人按计行事。到了街上,天啸与青云招呼乡亲进屋闭上门窗,自己横枪,青云持剑,静候雪里豹前来送死。不会的功夫,四五十个手持刀剑棍棒的大汉,大呼小叫地簇拥着雪里豹和他的两个把xiōng dì 出现在了眼前。见来了这么人,而且个个手持器械,天啸心想,必是镇上有人走漏了风声,这才使雪里豹有所zhǔn bèi 。再则,如非速战速决,但让对方得知秀兰正在待产,那必会引发后果,或许还会危及秀兰和肚里的孩子,便拔出屠龙剑,连人带枪疾入了人群。青云怕天啸受伤,忙紧随而去,护在左右。这才叫独狼入羊群,也怪这雪里豹不走运,何时不能杀人,偏偏选在了今日,又撞上这爱管闲事的祖宗,死了也是恶贯满盈。

    疾入人群的天啸左剑右枪,狂笑杀人,剑闪血溅,枪到必死,身后有青云,那也省了背后遭袭之忧。再加上小菲儿主仆与江通前后夹击,耿凤,莫婧,和石龙策应,青山镇忽然变成了屠宰场,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到处散发着血腥味。眨眼间,雪里豹和他的帮恶徒全倒在血泊之中,几个还没断气的躺在地上大声哀嚎,小声痛吟,怕是这辈子再也不能害人了。门开了,乡亲们纷纷涌了出来。天啸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查看了青云遍后,关切地问:“你伤着了没有?”见天啸如此关心自己,青云的芳心碧波荡漾,忙摇头道:“没。那你呢?”天啸松了口气后笑笑说:“有你护着,谁还伤得了我呀。”这话让青云听得极为暖心,情不自禁中取出香帕去擦溅在天啸脸上的血迹。

    小菲儿见了此景,便知老也已用上了真情,就和柯三与江通让乡亲们去镇后荒地挖个大坑,不论死的活的,将雪里豹这帮恶徒全埋了,再用水清洗街道,免得招来官府过问。又买来三付好寿材,待接回李掌柜的女儿,由她料理父母兄长的后事,请大家到时务必帮忙。耿凤,莫婧,和石龙在镇外指指点点的,象是在商量着

    秀兰生了个儿子,天啸杀了恶人雪里豹,救回了李掌柜的女儿,青山镇可说是日三喜,家家摆酒,户户庆贺,不少人还在街上放鞭炮,很是喜气。沈大爷让镇上后生去池塘抓鱼,入山抓野鸡送到梅山家,说是给秀兰补身子,催奶水。见青山镇的乡亲这么好客,天啸也就在梅山家暂住了下来,好在厢房也够用。青云仨整日在房陪秀兰说话,孩子自有留香照看,贾六爷三人分教施政,春柳,驴子八个,梅山兄妹,和镇上百十几个后生姑娘习拳路,剑式,和棍术。天啸毕竟是隆庆的皇帝,所想之事jiù shì 和别人不样,加上耿凤与莫婧kǎo lǜ 到青山镇的安全,说是将镇用砖围起来,只放首尾两扇门。

    他接受了夫人的建议,先推荐沈大爷做了镇长,再自掏银子五千两购来了砖木,将镇四周里处的散户全砌砖打桩围了起来,就留东西两门。完成了这些,天啸又组成了个守镇队,由梅山做队长,来可守东西两门,二来巡街,三来打,如此青山镇也就安全了许。

    为了安全,规定东西两门天明开启,入夜关闭,就象城池样。想到马上会闹粮荒,天啸给了沈大爷万两银票,让他找些人手和马车牛车,尽可能地到外去运些谷米回来备着,到时分给各户。

    还给了沈大爷二千两银票,让他找些人将镇内可理用的荒地全种上菜,再在后山放些牛羊鸡鸭,那过年的大餐也就有了。忙完了镇上的事后,天啸上午自己练功,下午授五位夫人,青云,和白文功夫,晚上独自深研《无形神掌》秘笈,这日子也算过得太平。

    不久,由青云与沈大爷保媒,给整日行影不离的施政和李掌柜的女儿二妮今日订亲,隔夜摆婚宴,青山镇少不了又是番热闹,施政也就从梅山家搬了出去,成了李家的佳婿。小两口婚后相互体贴,也算恩爱,白天就上梅山家照顾夫人与小少爷,晚上同枕而眠。(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恶贯满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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