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作者:天使奥斯卡

    第二卷 汴梁误 第七十四章 在河间的准备下

    第二卷 汴梁误 第七十四章 在河间的准备（下）

    外间人怎么想，萧言和他的心腹手下半也都能猜出来。不过此刻他们几人却半点没有担心这个的心思。

    此时此刻在神武常胜军中军大营的观操台上，萧言正摸着下巴，看着身后几名僚属手下。方腾左聊寄岳飞韩世忠，个个都是神色古怪，看向萧言的目光又是佩服又是惊讶，似乎还有很疑问，想问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到了最后，在萧言的目光注视中，观操台上还是片鸦雀无声。

    观操台下，中军大营里面那片十几亩的空地上，这十几日給军中将士已经踩得结实。虽然撒过了水，但是刚才大队合练几番行进下来，仍然是尘土飞扬。大队身上穿着整齐甲胄，甲叶叶片都給打磨的闪闪发亮的军将士卒已经退到了边去，安静盘腿坐下，喘着粗气休息。几百匹马給牵到了另处，马身上都是汗淋淋的。那些军将士卒盘腿而坐，各营都是方方正正的块，整整齐齐。也少有人声，偶尔这些军将士卒对望之间，眼神当中都有种自豪的气概。

    军事训练，本来就是种极其违背人类本性的东西。将个人培训出来，毫无心理顾忌的去杀死对面的人。古往今来，都用各种手段来将个人彻底改变。而到萧言所在的那个时代的上个世纪前半叶，而臻于顶峰。用这种顶峰手段训练出来全球几千万年轻男子，投入了两场空间残酷激烈的厮杀当中。再往后推，战争已经变得不那么直接接触，烈度不那么惨烈。但是这种训练手段还是直延续下来，作为将个平民百姓快速养成个合格军人的手段。

    作为个爱好军事的有为青年，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特别是作为个曾经混迹军史论坛的资深爱好者。说到战略战术，这种混迹军史论坛的人物基本还是纸上谈兵。但是说到这种最为基本的军人气质养成手段，知道的也差不能算是*不离十了。无非就是纪律队列反复而枯燥的训练再加上贯穿整个服役期的令行禁止和各种军中礼节。

    这十几天萧言的所作所为，虽然本意是为了在汴梁城中向官家献捷要引起世人尤其是官家瞩目，才好进行下步计划。但是在严酷枯燥要求细密近似催眠的反复训练当中，还是将这种军人气质养成手段贯彻了下去。

    神武常胜军几部合成，而且叠经血战，虽然号称已经是大宋罕见的劲旅了。战斗技能训练可以说已经到了相当水准，但是限于时代，军人气质，纪律约束，令行禁止这种养成训练还是不足的。中古军队，也泰半如此，募兵本来就源流混杂，鼓舞他们作战是靠着赏赐和升官，打仗的时候靠杀人来约束军纪，平日里就约束为难。在燕地时，靠着身先士卒和本身就处于置之死地而后生，加上好运气几次大胜建立的威望，萧言统带得住这支军队。随着班师以来，这个时代军队的种种坏毛病却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这十几天的高强度队列纪律军中礼节各种仪式的演练，在萧言的苦心操持编排下。竟然无意间将神武常胜军又梳理淬炼了遍。虽然时间短，但是对于相对而言诚朴些的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后世经过千锤百炼的科学手段使用下去，效果也是加倍的显著。

    军将士卒们个个晒得黑黝黝的，燕地战事结束两个月养气的身上肥肉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个个显得加倍的精干。此刻盘腿坐在整齐的团体当中，个个都显得严谨肃然，有种归属于强大团体的自豪感。散漫之气已经微弱得不大觉察得出来。个个望向自己统帅的目光，了几分崇拜。这个时候萧言再将他们拉出去见仗，只怕已经可以少用什么战后犒赏，封妻荫子的许愿鼓动了，也再不用自己身先士卒，咬着牙齿来卷起士气了

    此刻在观操台上，每个人眼神要是能说话，只怕最后都是同样的句话：“萧大人手段，竟然高明若斯”

    萧言却没有他们这么震撼，大宋文明水准本来就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物资供应也是到了农业社会的顶峰，大宋识字率颇为不低，绝对将此刻世界的第二名丢出去十七八条街。养成支半近代化的军队，并不是没有基础。眼前这切，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关心的还是这种仪式，这种军容，这种队列，能不能打动这个时代的人那位官家，本来就是艺术家气质过政治家气质的，只要能入得了他的法眼，就会在他心目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自己以后也就好有了下手的余地。要是练眼前这些人都无法打动，那就万事休矣。自己想当个代替蔡京王黼之辈的奸臣大计，也就化为泡影，不如夹紧尾巴做人，安安稳稳当个富家翁拉倒。

    手下几个人僵在台上半天不说话，萧言只好自己开口，个个问过去：“方兄，以为如何？”

    方腾喉咙里面咯吱声，向潇洒的他忍不住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喃喃道：“豪壮阔大，悲郁苍凉，军容壮盛百年绝无…………萧大人，你到底是从何处学来？”

    萧言笑笑，其实他还是颇不满意的。十几天高强度队列训练，就算麾下都是久经战阵的军将士卒，习惯了列阵迎敌。也不过就相当于后世三个月新兵营的训练。比起天朝每次大阅兵场面的零头都赶不上。音乐方面，少了堪称军文装b神器的苏格兰风笛，也差了不少意思，不过将方腾这等人都震慑住了，也就勉强满意算了。

    他目光又转向左聊寄，左聊寄摊手苦笑：“学生自以为还有点学问见识，现在看来，和大人相比，真真是如萤火对皓月此军不能震撼人心，世上就再无可震撼人心事。大人入汴梁之日，就是让整个汴梁瞩目之时”

    左聊寄说完，就是韩世忠插口，他摸着这十几天没修剪，显得有点乱蓬蓬的胡子，不住摇头：“这帮兔崽子，能打是能打了，班师回来，俺老韩也有些约束不住。还得和他们讲交情，说笑话，使威风，有的时候还得出手大方，才能让他们听号令行事…………这次大人强他们操练这十几日，要不是大人和他们同生共死的威望在那里，换谁来也不能让他们吃这个辛苦军中五日操，已经是难得之军了…………谁知道大人这般整练，劲旅仍然是劲旅，却是支听号令，难溃散，严整的劲旅了”

    岳飞受到的震撼深，听到韩世忠说话他才开口。岳飞直如饥似渴的学习这个时代全部的军事知识，在约束整练手下的时候，从来不曾打折扣。向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初窥门径的了，这十几天下来，才觉得自己差得远萧言以队列约束之，以姿样，威武英挺的军中礼节深化阶级威严，以大强度反复操演潜移默化的建立令行禁止的军中观念。这些手段综合在起就是让神武常胜军有了截然不同的军人气质。看向萧言目光简直了十倍崇拜。在燕地萧言举措还在大家理解范围之内，到了宋境，才发现萧言还有大把的手段未曾拿出来

    他说话倒也简洁：“这种约束部伍操练手段，只要俺在军中日，就遂行日，再不会轻纵。如此这般，不管什么时候，神武常胜军也不会骄惰疲软，拉出去就能打死战硬战”

    韩世忠虽然夸赞，但是他军中经验较深，忍不住开口反驳——韩世忠稳稳坐着神武常胜军正将的位置，就是他资历深，对这个时代练兵打仗手段了解些。萧言此举，就是有点颠覆他熟知的切了。他是聪明人，看出了些缺陷来，此刻心情激荡当中，脱口就说了出来。

    “…………此种约束部伍操练手段自然是极佳的，可是军将不得丰厚奉养，如何能这般长远辛苦？日日如此，十日休沐次。单单是身上衣衫，脚下鞋履。年只怕就要耗用两三套。就是汴梁禁军，年袄裤鞋也不过发给次，往往还是两年次…………这般操练，个军汉，日少不得就是两斗粮，汴梁禁军军汉，月除了钱钞，不过得三升六斗粮，还得赡养家口。莫说流那么汗，盐菜肴果也得加倍，还得荤食不断。切计从三升六斗出，个军汉自家都不够…………如此苦练，短时还可。旦长久，辛苦过于贩夫走卒十倍。月计給那几贯十几贯钱钞，这么汗水洒出去，就是在汴河边上卸货，也比军中拿得了，叫军汉们如何安得了心？大人的手段好是好，就怕难得持久。

    …………俺这还说的是军汉，到了军将之辈，本来所得就不如文臣。还要日日在演武场上吃这般辛苦，死死的督促麾下。又要少，才能让他们安心任事？别人安逸，却我独劳，这是不可问了…………”

    韩世忠向是精明万分，粗豪外表下，从来不说惹萧言不高兴的话。此刻也是心情激荡之下，才将他这个经验丰富的老丘八顾虑五十的全说了出来。说完就知道有些失言，萧言这般操练，为的就是班师回汴梁献捷的时候露脸，自己扯那么做什么？当下就马上住口，呆着张脸望向休息的大队士卒，再也不朝萧言那里看去了。

    方腾他们也都各自将目光转开，韩世忠说得太深，都扯到将来的事情去了。将来萧言要保持对神武常胜军影响力的事情，此刻只能是做得却说不得。岳飞脸涨得通红，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萧言挠挠头，淡淡笑。

    韩世忠所说，自然是正理。这个时候的人，如何就笨得不知道军士是要日日操演才能让他们少安闲娇逸，越养越疲？可是出少气力，就得有少回报，这才是长远之计。大宋国力富裕已经是举世难觅其匹了。但相对于近代工业化社会而言，提供的财富和物资，还是差了不少的。加上文武待遇差距太大，武臣太过于没有地位。哪怕以年上亿贯财政收入的至少半来养兵藉上百万大军，也达不到近代化军队的标准。

    自己没有将宋朝军队全部改变的雄心壮志，也根本不可能。自己只想维持支自己有绝对掌控能力，精锐程度超越这个时代的军队，还是个可以努力奋斗以至于达成的目标吧？先顶过了四年之后的亡国之祸，自己再到相当地位，有相当权力，才能说到将来其他的事情。短期有短期的做法，长期有长期的打算…………他**的，还不知道自己回汴梁能不能住脚呢

    他拍拍韩世忠肩膀，笑骂道：“你个泼韩五，别那么有的没的。神武常胜军是老子拉出来的，现在就这万把人，朝廷贴不起，难道老子就贴不起了？钱财的事情，我自然会想法子。你只要踏实将这支军马练出来，将来拉出去就能打胜仗就成事急从权。大宋兵势颓废若此，只有我们来苦撑了，既然我在汴梁，就不会让那里变成燕京”

    方腾韩世忠几人都默不作声，还是那句话，萧言保持对神武常胜军掌控力的事情，做得说不得。实在是大违祖制，也大招忌惮的事情。可是他们追随萧言麾下，不就是因为这个目标么？大宋总不能变得和辽国样

    大家不好开口说什么，只能肃然拱手。

    萧言也不再说什么，笑着转身，向中军旗牌示意。台上在侧的中军旗牌官立刻展动旗帜。

    在操演场角整整齐齐盘腿而坐休息的几千军将士卒，轰的声整齐起立。随着各营军将号令之声，营营的方阵，迈着整齐步伐，次第来到观操台前。队队定之后，又成了个整齐方阵。大队行进其间，脚步声整齐划，重重的敲击着脚下已经被踩得硬实的土地。

    萧言目光扫过了那张张黝黑精干的面孔，目光落在那些按剑扬首，双脚张开跨立的军将身上，是各自都停顿了下。

    接着他就猛的甩身后披风，指着这几千军马，傲然道：“天下军马，有严整过我的么？”

    麾下几千军将怔，突然都狂热的大呼起来：“没有”

    “…………抵死而战，从上至下，不得号令，绝不后退。天下军马，有如此的么？”

    呼声大：“没有”

    “转战万里，人不离鞍。与胡骑对战，追亡逐北，天下骑军，有强过我们的么？”

    下面的呼声已经是叠连声，连绵不绝：“没有，没有，没有”

    萧言又提高了嗓门，已经是用尽全身气力在大吼了：“覆军杀将，克名城，灭敌国。百年以来，功勋之最，有胜过我们的么？”

    底下的呼声也同样声嘶力竭：“萧大人，没有”

    萧言大笑，举手南指：“既然如此，就让汴梁都门之人看看，天下还有这样支强军，在边地舍死忘生，扈卫着他们的安全。让他们看看，我们到底牺牲了少，付出了什么…………让他们看看那日的骄傲和荣光，我要你们永远记住，绝不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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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武常胜军的军营当中，这夜显得加倍的安静。明日就要拔营而南下，水旱并行，直抵汴梁。环庆军那里人喊马嘶，入夜仍然忙乱得不可开交，不知道有少东西要收拾。神武常胜军接连操演十余日，完全不得休息。却已经飞快整理好切，各自安眠，就等着明日出发。

    军中巡守，仍然照例派出。比前些时日，不知道严谨了少，仿佛仍然是在燕地转战景象。

    萧言巡视圈，总算是筋疲力尽的回到自己中军大帐当中。这十几天各营还能次第操演，轮番喘口气，他却从头到尾钉在那里，还得和左聊寄方腾他们议论安排仪式的其他细节，做各种准备。这个时候总算是松弛下来，只觉得自己骨软筋酥。

    进自家中军大帐的内帐，萧言就有气没力的招呼：“小哑巴，你在哪儿？伺候你萧大哥脱衣服，再准备些热水，我得踏实洗场…………放心，别老让那些大妈給我擦背了。我现在累得想干嘛都不成…………”

    在这里驻扎，小哑巴自然在萧言的内帐当中。此刻有条件了，不象战时扎下营地讲究的是小而坚固，在河间府扎下的中军大营占地极大。萧言的中军营帐自然也就是水涨船高。内帐隔出了大大小小的十几间，小哑巴带着她贴身的伺候人占据了大半。萧言居所自然也是富丽堂皇，但是他实在是忙，基本没怎么用上。

    萧言正在那里胡说八道，就看见内帐当中人影闪，却是个身形挺拔的小将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前，萧言第反应还以为有人行刺，伸手就拔出自己腰间佩剑。他是经历战阵次的人了，胆气已壮，并不怎么害怕。顿时半个后撤步，摆出迎敌架势。那头却又急又怒的大喊声：“小哑巴，你在哪儿？”

    那身形挺拔的小将身后帐幕当中，传出阵少女的娇笑声，当中赫然就有小哑巴的声音。几个小哑巴身边侍女的偷笑声夹杂在起，跟银铃响动仿佛。萧言顿时就松了口气，看来还没出现血溅后宅这等事

    松口气之后怒气又勃然而生，宋时虽然礼法之防不怎么严密。小哑巴这等自己私房中人，大可抛头露面。甚至群少女组团去郊游也大有人在。可是并不代表内宅当中就可以有陌生男子随便出入。现在小哑巴还笑得这么开心，难道自己头顶帽子已经是绿油油的了？奶奶的，叔叔忍了婶婶也忍不了，动老子衣服，老子就斩你手足

    正想狂呼声，招呼自己貂帽都亲卫进来群殴之际，定睛看了眼面前那个身形挺拔的小将，嘴巴张了半也就立刻闭上。此刻甚至有星星在萧言眼睛里面闪动

    面前那名小将，身着短装，未曾披甲，只是在腰间系了条武将鸾带，将腰杀得细细的。立在那儿和萧言差不平头，看见萧言拔剑也半后退步，下意识的摆出戒备架势。身上长短带着两柄佩刀，却没有拔出来。，头发束起来用头巾扎好。未曾戴帽，几缕青丝从脸颊边垂下，正承托出修长洁白的颈项。那种混杂着少年英气的清艳少女模样，正是郭蓉

    看着萧言目光肆无忌惮的扫向自己，郭蓉又退步，瘦削的少女脸庞上顿时就浮现出团红晕。想低头却又撑住了，回头招呼声：“小哑巴，你还不出来？”

    娇笑声中，却是小哑巴从帘幕后走出，挽着郭蓉手朝萧言甜甜笑：“萧大哥，郭姐姐可英武？”

    英武个毛你不知道郭蓉这种长腿美女这般扎束起来，顿时就显得腰是腰胸是胸屁股是屁股，那双长腿要人命。这种略带中性的倔犟感觉让老子只想将她扒光了丢在床上？

    萧言微微弯腰，遮掩住下面那团火热，勉强平住气息，挤出点笑意：“郭姑娘这几日可好…………小哑巴，这又是哪出？”

    小哑巴别看比郭蓉还小快三岁，可是在辽人宫室中长大，比起假小子也似的郭蓉人事上懂了许。要不是可怜她这两年担惊受怕，马上都十五岁了还月信不来，早就爬到萧言床上固宠去了。管萧言矫情的说什么等两年等两年。萧言这般发春的模样，她眼就看明白了，还假装不知道，娇笑道：“郭家姐姐有大家子要安顿养活，手里却没有钱财使费，所以就想萧大哥讨差使来了…………”

    萧言摆摆手，尽量将目光转离郭蓉高挑苗条的身子，摆摆手不以为然的笑道：“还讨什么差使，男子汉大丈夫说了什么就得做到，我已经答应照顾你们郭氏宗族…………”

    那头突然响起了郭蓉清亮的少女声音，语调却甚是决绝：“我不要。”

    萧言转头，就看见郭蓉有点不安的按着自己腰间佩刀的刀柄，倔犟的迎着萧言的目光，继续解释：“再欠你情，以后如果我要报仇，下手不了。”

    郭蓉啊郭蓉，你真是自欺欺人的典范都給我坑蒙拐骗路跟来了，还报个毛的仇啊萧言在心里浩然长叹，但是也知道这个男装少女心思纠结，不好过于刺激她，苦笑摊手道：“行，給我干活儿就拿报酬，说起来也理直气壮。你要少？”

    郭蓉看着萧言这几日劳累下来却仍显得英挺的面庞，心里也是百转千回。越望萧言这里靠近，她的心就越沦陷分。她真的怕自己抛开杀父大仇，傻傻的去给萧言生儿子

    可是现在萧言給她找来了几百宗族，甄六臣这十几日中已经带着二十名貂帽都亲卫奔赴檀州，将萧言最新措置传到那里去，并将在以后担负居间奔走的任务。临行时和郭蓉盘算了阵，在汴梁那个地方将几百宗族安顿下来，无家无业，无亲无友，每年没有几千贯那是别想安居。郭蓉以降，这几百人加起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凑出几十贯，这路都是吃萧言的喝萧言的。再伸手向萧言要钱，郭蓉心里自己就打死也过不了这关。计议之后，除了甄六臣在北面看能有少进项，尽力贴补点之外，就是萧言身边在在须人，郭蓉也是军中长大的女儿，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处，看能不能有些收入。

    郭蓉外表冷艳，内心面嫩纠结，不敢找萧言，就偷偷去找了自己姐妹淘小哑巴。想从她那儿讨主意。却没想到自己命苦，这个笑起来大眼睛闪闪，总是满眼星星无辜看人，小白兔也似的小哑巴，却是不折不扣的小狐狸个。心就想骗郭蓉到萧大哥床上，两个燕地女孩子联手固宠，郭蓉上门，还能有她好的？顿时就建议，郭蓉她身手高明，她小哑巴又曾经遭遇过危险，郭蓉可以在将来内宅中扈卫。出行可以保护萧言，入内可以保护她小哑巴。再合适不过。

    郭蓉当下就摇头，却挡不住小哑巴的花言巧语。她个女孩子，难道还能随萧言入将来官署当中担个什么差使？大宋风气再开放也没到这等地步。将来族人安顿下来，再可以求去想别的法子嘛。

    最后郭蓉心中气苦，也只得点头。她总是避不开萧言的身影或者说是，在她内心角，根本就不想避开？这点念头，在郭蓉心中也只是闪掠过，根本不愿意深思下去。

    听到萧言问话，郭蓉强忍着心里面调头就要跑的冲动，伸出三根手指，红着脸低声道：“三千贯，年我打听了，交钞不值钱，不要交钞，就要通宝。出行我和貂帽都样保护你，反正我个子高，别人也看不出来。在内就保护小哑巴的安全…………有什么变故，我会豁出命的，你不用担心三千贯，不拖不欠”

    听着郭蓉强忍着羞涩在那里谈自己的年薪，萧言心里面觉得软软的，恨不得把将她搂过来大声喊：“嫁过来罢老子家产三分之就是你的，什么三千贯不三千贯？”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能想想，郭蓉身上有刀…………

    这个女孩子，还真是什么都朝身上背负呢…………自己給她寻觅宗族，固然是还了她个家族，又给了她个负担，真不知道是对是错，要知道，她也才十八岁…………

    心疼归心疼，价钱还是要还的。萧言摊摊手，苦笑道：“三千贯年…………单论俸禄，武臣到了太尉顶峰，什么三公三孤都加上去，每年衣被钱，柴炭钱，工食钱，每三年郊祭的赏赐钱都算上，也勉强不过就是这个数字，就算郭姑娘你领貂帽都，不过是指挥使的差遣，七品的寄禄，年不过几百贯的收入，这三千贯实在是…………”

    郭蓉俏脸顿时涨得通红，双大眼睛里面盈盈竟然似有泪光。不是因为这个面试的hr太刻薄，而是单纯的心痛。在她少女的心思里，总觉得就算萧言和自己因为郭药师之死不得不遥遥相对，可是萧言总是念着她，想着她，牵挂着她的。不然他做那么做什么？自己不向他开口则已，只要开口，总会得到满足。她不想要萧言这样的对待，力图和他保持距离，但是萧言今日真的和她讨价还价起来，郭蓉瞬间就觉得心里面痛得难以承受

    她收回手，默默低头，就要出账。萧言挠挠头又叫住了她：“…………但是郭家都来打工，那就不样了…………郭家宗族四五百人，乱世里头青壮，我瞧着也有两百人。我身边貂帽都家将，分散各处不少，缺额已，抽八十人进来补充训练出来罢…………也算是我的心腹。加上你，这三千贯就是远远不止了，我都比照大宋官俸供养…………之前我先拿三万贯出来，在汴梁城外，也可以或典或赁到片房子，大家举族而居，再典到几百上千亩地，分给各房，自种自吃。这三万贯，就分千年摊还罢，不拖不欠，要是过期，我要算利息的…………这样，你看成不成？要是答应，小哑巴和我的安危，就拜托郭姑娘你了。”

    郭蓉下抬头，看着萧言露出六颗白牙的微笑，心里面乱纷纷的，说不出的滋味。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能默默点头。憋了半天，就冒出句：“内院当中，我要单独院你别进来”

    说完才知道说错，小哑巴笑吟吟的就看着她。满眼都是淘气的神色。郭蓉脸色大红，跺足就走了出去。萧言还在后面直着脖子喊：“明日就拔营回汴梁，郭姑娘就可以来当值了”

    喊声当中，郭蓉跑得快。

    内帐当中，萧言和小哑巴两只狐狸对望眼，都是笑。小哑巴满眼俱是柔情，靠了过来，萧言也轻轻的揽着她，揉揉她头发叹息：“郭姑娘都长个子了，你尽长心眼，将来她只能跟着你屁股后面转…………”

    小哑巴抬头看着萧言轻轻道：“郭姑娘什么时候才放得下？”

    萧言轻笑：“我怎么知道？就算是我，何尝又放下了？身上那么东西，都是自己抢过来背上的…………担子越重，越不能丢下，只能步步朝前。小哑巴，还是你好，过去切，都放下得干干净净。”

    小哑巴凄然笑：“家国都没有了，有个父亲，等于没有。想不放下，还能怎的？…………萧大哥，真要到汴梁了么？我还是害怕…………这朝堂风险，比战阵当中，强胜十倍。我个前朝公主，没什么的。只是萧大哥你，能撑得住么？”

    萧言闻言又摸摸她头发，微笑道：“小哑巴，你应该问汴梁那帮家伙，在我来到汴梁之后，能撑得住么？这贼老天我都不怕，还能怕他们了？看你萧大哥的手段罢…………总要还你们个平安喜乐…………我給丢到这里，孤伶伶的个人，现在算是有个家了，谁要抢走，老子跟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小哑巴嫣然而笑，嘴角酒窝绽放，已然是有了少女的风情。她轻轻拍了萧言下：“萧大哥，你又说嘴。”

    小哑巴风情初绽，萧言骨头都酥了半边。想起他们俩个孤女个倒霉穿越客，遭遇那么风波都能活得好好的，看小哑巴这样子，没久定可以吃了。是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可惧？当下只是轻轻搂紧了小哑巴，蹭着她的秀发，目光沉沉，轻声自语：“小哑巴，你就看着吧…………你就看着吧，我的路，谁也别想挡住”

    自己将所有能做的切，在到汴梁之前，都算是做完了罢？既然如此，那就直抵汴梁，看看到底有什么等着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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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当中，王禀与马扩策马，立在处高地，看着不远处萧言所在大营。

    神武常胜军大营当中，仍如燕地战时，刁斗森严，逻骑闪动。切都显得安安静静，整齐肃杀。

    王禀和马扩两人，都是觉得有种无由烦闷在心。才策马出来走走，看到萧言大营如此，是有种莫名郁结，久久说不出话来。

    山风吹过，卷起王禀身后斗篷，在他脸上掠过，他似乎才从沉思当中惊醒过来，叹息道：“难得强军啊…………都是萧言手带出来的，原本还有点懈怠，象我大宋军马的样子，现在似乎严整了许…………萧言在，这强军在，萧言不在，这强军还能在么？大宋………可没有少强军了啊…………”

    马扩是跟随萧言行事过，在环庆军中，向深自收敛，绝不参与有关于萧言的谈论。今日却为眼前军势撼动，忍不住也附和叹息声：“看着这支强军，倒盼萧大人能在汴梁立足脚了，继续保持对神武常胜军的影响…………大宋，缺敢战能战的军将士卒”

    王禀回首，目光冷电也似的看向马扩：“这么说，子充你此前不希望萧大人在汴梁住脚了？”

    马扩默然，抿紧嘴唇不再说话。可是从马扩目光当中，王禀似乎也得到了答案。他回头长叹声，良久之后才低声道：“萧言在燕地横空出世，南归降人，白身身份。举就扳倒了朝中位枢密使，位政事堂相公，受牵连的还不知道少。老公相因而复相…………要是他在汴梁立足，还能保持对军中影响力，那时候的大宋，还是大宋么？子充，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道理？那时万萧大人求你相助，你会怎么做？”

    马扩摇摇头，并不说话。王禀似乎也没指望他的回答。再凝视眼前迎敌半晌，突然调转马头，狠狠抽了鞭：“去休，俺们管那么做什么事到临头，尽自己本分就好。且回汴梁，细细看下去就是看这萧言，到底能走到哪步”

    第二卷 汴梁误 第七十四章 在河间的准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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