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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无双第23部分阅读

      国色无双 作者:肉书屋

    国色无双第23部分阅读

    世绍。事情商量告一段落,他取笑道:“表弟,听说宛城繁华热闹。怎么样,要不要一块儿去城里逛逛?”

    苏雷心下微微一动。道:“也好。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去。”

    云絮飞哈哈一笑:“你有佳人相伴自是不急。我一孤家寡人可等不了。你慢慢处理去,我先行一步可行?”

    苏雷也笑:“要去你去就是。说这些干什么。”

    来到宛城驻扎后,大家的情绪都放松了不少。城守送来的几个丫鬟虽姿色一般,身段却很窈窕,风韵如柳。一群大男人们看着很是意动。不过苏雷带兵一向军纪严明。他自己也没有带头破坏(咳咳,表面上是这样),这群热血男儿对这六个新鲜娇嫩的姑娘家倒也安分守理。

    云絮飞趁势紧锣密鼓的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良家女子和青楼姑娘是不一样的。看看可以,动手不行。想动手就要先负起责任。比如说娶人家回家。

    虽然天元之地不禁男子纳妾。普通平民之家却少有这样的行为。养妾很花钱。自家妻子也不是吃素的。男人好色也要考虑到经济能力。娶个长相清秀,干活能干的妻子才是立家根本。这几个丫鬟在后勤处洗了几天衣服,全都原形毕露。有的能适应,有的不能适应。不过不管能不能,既然到了这里就只能做下去。一些年长有家室的老兵趁机教育年轻小伙子们。女人,长得漂亮是没有用的。关键得能干。娶妻娶贤,小辈们要慎重啊。

    苏雷的衣服自然是殷如行负责清洗。她端了木盆来河边,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六个女子聚在一起洗衣服。周围是三三两两洗自己衣服的士兵。一边洗,一边眼睛骨溜溜的打量,仿若看着这几个女子干活就能更有劲。

    女子们已不像前几天那般羞涩,对这些打量倒也能镇定。自顾自的洗衣。殷如行走到河边欲找地方,猛的就听见有人叫她:“行知,行知。这边”

    一看是守知、天麻和几个旧相识药童,笑着走了过去:“你们也在这里。”

    天麻嘿嘿一笑:“这地方现在可金贵了。不赶紧都抢不到好位置。来来来,你这是洗的将军的衣服?”

    “是啊。”殷如行放下木盆,里面不光有苏雷的,还有她自己的几件。好在是夏末,天气还很热。衣服不厚,洗起来不吃力。

    天麻的声音大了些,位置离那些女子也近。“将军”两个字一入耳,六个女子齐齐转过头朝这边看。

    天麻低声笑道:“人家想着攀高枝呢。行知,你可是拦了别人的路啊。”

    守知瞪他一眼:“胡说什么?”

    殷如行笑道:“我可没拦谁的路。我巴不得只洗自己的衣服呢。”这是掏心窝的真话。从小到大,殷如行何时洗过衣服?小时候是妈妈洗,去了殷家有全自动洗衣机。小弟殷如慎出生后家里请了家政,洗衣打扫这些活都由她做。哪怕是和殷如言同住的那段日子,殷如言也是买了一台全自动洗衣机,衣服只要放进去、拿出来就是干净的。高档衣服则全部送洗。到了这边进苏府。她从三等丫鬟做起,负责扫院子。后面做了二等、一等。怎么也轮不到洗衣服。苏雷的衣服,那是由粗使丫鬟婆子洗的。

    老娘要奋斗。她咬牙切齿的捶打衣衫,暗自发誓。至少要混的不再给男人洗衣服。最好能请的起人帮我洗衣服。瞥一眼那边目光愤愤的女子,摇摇头。实在想不通。居然有女人会因为没给男人洗上衣服而愤恨。你还能更有出息些吗?怎么就不想着让男人给你洗衣服呢

    六个丫鬟要是知道殷如行的想法,就会笑她目光短浅了。人家才不是爱给男人洗衣,洗衣只是跳板而已。没见识。

    代沟之下,殷如行和那群女人互看不顺眼。

    守知悄声问:“行知。我听说云骁骑的李队长在教你武艺。”

    殷如行嘻嘻一笑:“你消息挺灵通啊。是教过我两次。”

    “喝你小子行啊”天麻等人立时围了上来,羡慕纷纷:“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都传开了,说李队长看中了你,要把本事都交给你呢。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让李队长看上眼的?”

    殷如行就说了:“还不是上次那伤势没好的家伙非要归队的事……李队长说他不欠人情,就教我两招。”

    天麻听后感慨:“你小子真好运。早知道我也拦他去了。”

    守知呸他一口:“你这是马后炮人的运气是注定的。你就没那福。”

    几人正说着,一个士兵朝这边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盯着殷如行:“你就是行知?”

    殷如行愣了愣,也站了起来:“我是。你有什么事?”

    士兵冷哼一声,道:“一个兔儿爷也嚣张。小子敢不敢和我比试比试?”

    殷如行莫名其妙:“我干嘛要和你比试?”

    “怎么,你怕了”士兵周围很快围上了一群人,怪模怪样的吆喝:“也是,兔儿爷就该去兔儿爷的地方。哈哈哈”

    天麻等大叫:“行知,怕什么跟他比就跟他比”

    殷如行还是很莫名,吃惊的道:“你们要和我比武打斗?”她弄不明白怎么突然来了这一出。她没和人结仇啊?

    “怎么,你不敢?”士兵傲慢的道,“不敢就回家去。别浪费李队长的功夫。”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那六个女子也围了过来,一边看一边掩口微微娇笑。那群男人更是起劲,不停说着嘲笑的话。守知等人气的都要炸了,吵道:“谁不敢了,谁不敢了”

    “不敢就应战”士兵一众人道,“打赢了我们就承认你是条汉子”

    殷如行哭笑不得。她本来就不是条汉子。兔儿爷之类的侮辱性词汇对她来说也无关疼痒。沉静如水的道:“原来,你们是不服气李队长教我本事。不服气说出来好了,何必骂人。”

    士兵嗤笑道:“你有本事?有本事你就拿出来瞧瞧啊”

    殷如行想了想,道:“怎么比?军中可以私自比斗吗?”

    “少拿军规说事”士兵那边又喊,“怕了就直说。”

    殷如行道:“我不是怕。军中不许私斗。禀明了上司公开比武却是可以的。你要是真想切磋,何不公开了?私下犯军规很有意思吗?”

    士兵和那群人交换了几个眼神,喝道:“公开就公开。谁怕谁”

    殷如行微微一笑:“好,那你我就去军司处报备吧。拳脚、兵刃,我都奉陪。请”手一伸,做出礼貌的姿势。

    士兵怔了怔,大笑起来:“好你也有些胆识。走”

    第八十六章比武(下)

    第八十六章比武(下)

    男儿好斗,军中男儿犹为甚。

    殷如行自己不知道。李奉第一次教她时,就有一些不知情的来往兵众将事情传了出去。

    李奉是何等人?军中猛将第二。有鉴于排位第一的苏雷和大家差距太大,无论是本事还是地位。出生寒门的李奉更为贴近群众。成为苏雷那样的将军是做梦。云絮飞、蒋世绍、杨继业,哪一个不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年纪轻轻就能做到高位的,没有家族底蕴很难办到。

    武艺,是为将者的根本。高深的武艺得从小练,还得是富家子弟才练的起。故而军中大部分高手家世都不错,升迁起来也快。底层士兵基本没有太大升职的可能。当个伍长、小队长就是极限了。除非你武艺或者兵法超群,而这些是要有厚积底蕴的,普通平民的孩子,哪有这个条件从小积累。

    能在军中学到本事,是一件很合算的事。读书基本不靠谱,最多认几个字。功夫招式则不一样,一来学会了可以保命。而来武艺高强了升职有望。故而,军中士兵哪个不盯着这块肥肉。李奉有意收下殷如行的传闻,就好似从群狼口中活生生夺了肉一般。令一众士兵十分不服气。今天在河边一见,就正好爆发了出来。

    向殷如行挑战的士兵叫高寿。此人父亲是乡间猎户,自小身体结实,拉得开弓、射得了箭。会些粗浅拳脚。进了军中如鱼得水,不但向前辈讨教本事,还结合了数次在战场上拼血厮杀的经验。自行琢磨出一套野路子。他年纪不大,只得十八岁。正是云骁骑接收新苗子最喜欢的年纪。本打算在秋后大显身手,能一举进入云骁骑就再好不过了。对殷如行这个‘内定’的娇弱男孩,是百般看不上。

    军务司近来经常接到这样的挑战请求。这也是被允许的。自从有了云骁骑,就渐渐产生了个不成文的习惯。在和平时期,每年秋天会在军中选出一批好苗子训练,作为云骁骑的后背力量。一年后考核,合格者成为正式队员。于是每年一到秋天,便衍生出大大小小的军中挑战,以求给负责挑选的人留下好映像。

    军务司接收了两人的请求。照惯例询问他们是哪个小队的,顶头上司是谁。

    高寿先报:xx营xx队队长高寿。这位还是个小队长。

    然后轮到殷如行。她道:“在下行知。苏大将军座下亲兵。”

    负责记录的人‘腾’的抬起头,仔细看了她两眼。揉揉眼睛,又问了一遍:“是原先跟着军医沈大夫,后来调去大将军处的那个行知?”

    “是。”殷如行回答。她不知道的是。在诸多传来传去的传闻中,小亲兵行知被塑造成了嫩白娇柔、倾国倾城、比女人还美的少年一枚。这种想象也符合常情。不这么美,将军大人怎么会舍弃娇滴滴的姑娘家,锲而不舍的夜夜搂着个男孩子睡呢。所以军务司的人一见这么个又矮(168的身高)又黑(被夏日骄阳晒黑了),脸上还长着个难看的胎记的瘦小子。怎么也不敢相信就是亲兵行知本人。

    大将军的口味太古怪了。这是所有看见殷如行伪装的人,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想法。

    天下怪人多。军务官办好记录。领着两人来到校场。对面而站,殷如行问:“拳脚还是兵刃?”

    高寿此人虽冲动却不鲁莽。见对方体质单薄,怕不小心误伤着惹出祸来。便道:“兵刃无眼,都是同袍,不必拼个你死我活。就较量一下拳脚如何?”

    殷如行没意见。军务官站在一旁当裁判。见双方都准备好了,遂道:“开——始”

    高寿大喝一声,如猛虎下山,扑到殷如行身前,使出一个饿虎掏心。

    居然朝胸口来殷如行暗骂一声“无耻”,腰身一拧,躲过了这一击。高寿招式扑空,毫不惊慌,左脚于地面向后划个半圆,身体顺势一转,又是虎虎生风的一掌击来。

    殷如行脚趾一勾,抓力于地面,腰一弯,身体忽的矮了半截,刺溜一下从高寿手臂下的空隙处闪了过去。这一动作纯粹靠腰部发力带动上半身扑闪,绝对考验身体柔韧度。殷如行做的非常漂亮,闪开后左脚立稳,右脚呼的就朝高寿左腿后方的膝关节处一踢。 然后快速收回。此时高寿第二招刚刚扑空,回防不及。左膝盖后方生生受了这一击。

    “啪”的一声。第一回合,殷如行先行得利,击中对方

    高寿面色一变,突然又定住,转过身,露出很奇怪的表情。

    左腿关节要害是被踢到了。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劲道小的出奇,跟猫爪子扑腾了一下没多大区别。这样的踢打,就是再来一百下也无关痛痒。

    殷如行面色涨的通红。刚刚那一下,就和踢到了铁板上一样,脚趾头都踢疼了。这人身上长的还是肉吗?

    高寿不由哈哈大笑:“真没劲。小子,你没吃饭吗?”

    殷如行心下一沉。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她的眼睛已然捕捉到了对方的攻势,她的身体已经可以自发感受危急来躲避。她的判断也可以击中对方要害。然而,最为关键然而,她的力道和对方差距太远。纵然她再能击中一百次,也无法给对方造成伤害。而对方只要小小的一下打中她,她的骨头非断不可。

    这样的力量悬殊,太过令人悲哀。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殷如行为女子的先天身体条件感到过如此的悲哀。

    垂下眼,她脚下发力,率先打出攻势,击向对方。

    慢慢慢

    高寿的动作在她眼里,多到无数的漏洞可以破。她也顺势破了。可惜不管她在高寿的要害处敲击多少下。都好似在给对方挠痒痒。

    这不是性命相搏,她不能用兵刃捅人。可若用了兵器,她怀疑,只要一个兵刃相交,她手中的刀就会被抗拒不住的力道击落。

    力量,她缺少了最本质的力量。高寿哪怕拳脚再粗浅。一力破十巧,对上她也是轻轻松松。

    围观的众人只看见两人打的花团锦簇。殷如行心下悲哀。高寿心下却是郁闷。他也发现了,对方拳脚比他高明数倍。只是力气欠缺。打到现在,他根本就是被压着节奏在打。一拳都没发出去,闷气的很。

    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围观。天麻眼尖的发现,云骁骑也来了不少人。

    “李,李队长!”他惊呼的推一旁的守知,“你快看,是李队长”

    好些人发现了李奉。纷纷观察他的脸色。李奉的脸色很难看。紧紧盯着那两个缠斗在一起的人影。

    “我认输”殷如行突然停手,飞快的跃出数步,对着高寿道:“不用打了,我认输。”

    四下没有看清的人发出欢呼:“赢了赢了”

    看清了的人也微笑着轻拍手。他们自然看的出来,殷如行此时认输正正好。等再过片刻,她一旦力竭,保持不了这样的速度和敏捷。高寿就会反击,那时她也是要输的。现在认输反而脸上好看。

    可惜了。这孩子到底还是体弱了些。

    这是大部分看清楚他们交手过程者的想法。

    殷如行默默退下,端起放在树下的木盆。一言不发的往回走。她虽然输了,却也打的很精彩。那些原本嘲笑他的人倒是不再笑她了,只改为惋惜。

    人们纷纷让开路。殷如行摇头避开了天麻的询问,径直走向校场外。

    没走几步,看见了前方的李奉。她还不知道李奉有意收她为徒的事。轻声打招呼:“李队长。”

    李奉皱着眉,看了她良久。道:“你打的很好。”先天力道不足,不是她的错。能及时认输,更是战术上的优秀。

    “可我输了。”殷如行几乎要哭出来。她练了许久的武艺,到头来却是不堪一击:“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借口。”

    李奉沉默了一会儿,视线瞥过她关节红肿到脱皮两只手:“你很在意输赢?”

    殷如行用力咽下眼眶泛起的潮意,扯了扯嘴角,企图扯出一个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

    “我,不在意输赢。”她放弃了微笑,端起木盆越过李奉错身前行:“我是恨,我恨这种无能为力。”

    《女诫》上说。女子当卑弱。也许不是班昭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在发神经。而是她知道,女子生而柔弱,男子生而强健。若女子强行要强,除非真的在本源之力上和男子相当。否则只会伤到自己。也许,这只是她教导女人们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毕竟,在鸡蛋和石头这样力量悬殊的对比中。女人只有示弱,才能活的更好。

    可是,可是她不想柔弱。她想堂堂正正,傲然而立的活着。

    泪水一颗颗的滴落,打湿了伪装的胎记。殷如行愤然扯掉,用力的擦拭自己的脸。她的皮肤已经被晒成了浅麦色,她的身上已经瘦的隐约见骨。她的手已经红肿破皮。她的地位,也已经低微到尘埃之中。为什么,为什么她付出了这么多,依旧还是不堪一击的柔弱

    殷如行伤心的埋头在枕间哭泣。泪水像是有自己的意愿一样,固执的从心底流到眼睛,从眼眶流到枕畔。

    苏雷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副景象。

    “这是怎么了?”他惊讶的坐到床边翻过她,吓了一跳。殷如行哭的眼皮泡肿,红的发亮。就是这样,眼泪还止不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外流。

    “枕头都哭湿了?”苏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谁欺负你了?”

    谁欺负如行了呢?这是个好问题……

    第八十七章心法

    第八十七章心法

    “没,没人欺,欺负我。”殷如行哭的喘不过气,说话一顿一顿。

    苏雷大急:“没人欺负你哭成这样?”

    “真没人欺负我。”殷如行越想越难过,扑到他怀里大哭:“我心里难过……”

    “难过?”苏雷不理解。什么事能难过成这样。昨天,不,应该说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殷如行在苏雷怀里哭了一会儿,心情也不似先前那般难受了。果然伤心的时候还是需要有人来安慰。只不过真要说伤心的理由她又说不出口。至少对苏雷说不出口。

    苏雷从怀里掏出手绢替她擦眼泪,道:“上午都干什么了?”她不说,他就来问。总能问出来。

    殷如行接过手绢,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哭红的鼻子,瓮声瓮气的回答:“没什么,就是去河边洗了衣服。”

    苏雷想起进门前是看见外头太阳下晾着湿衣服了。问:“洗衣服时遇见什么了?”

    “没什么。”见他追问的紧。殷如行只得说了:“有人不服气李队长指导我刀法。要和我比试……”

    苏雷眼神闪了闪:“你输了。”用的是肯定句式。

    殷如行气恼的别过脸:“是。”

    苏雷了然,不禁笑道:“输的很冤枉?”看这表情,一定是不服气。

    殷如行不说话了,气恼的一头撞进枕头:“冤有怎么了?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子也见不得人。今天我不出这个门了。”

    苏雷忍住笑,努力严肃的道:“很是。你这样子是见不了人。看来李奉教导不力,要不明天我来教你试试?”

    “不用。”殷如行闷声一口回绝,还是埋在枕头里。换个人教也是治标不治本,不学内功,结果都一样。

    苏雷没等到预料中的欢迎,有些纳闷。想了想,补充解释:“也不是我不愿教你。我原想着,若我教你,下手定没有李奉狠。你反倒吃不透那股子拼命的势头。现在么,你有了实战的底子。我再教你些技巧更容易领会,保管有用。”

    有用个屁殷如行腹诽。自己明明都有上好的体质了,就是因为这人不肯教她内功。她到现在还是个废柴。越想越呕。

    苏雷见她还在生闷气,也不在意。心道女人家心气大,总得给些时间让她转弯。吃完午饭后便照旧出门处理军务。殷如行则干脆关在屋里睡大觉。上午打了一场,中午哭了一场。体力流失不少。

    苏雷来到议事处,云絮飞已经在等了。这些天他们俩草拟出了原内战交界处一应城池的驻军人数和将领人选。此时再核实一遍,没有遗漏就快马送往祺城。另外还有军队安置的事。这剩下的数万大军,一部分要带回祺城,一部分去江城。还有一部分会派往边境。苏晨延续了在东出云一带制定的兵政。除了一小部分精锐外,大部分士兵保有军籍转为屯田兵。农事和操练交错着来,时局稳定时开荒种田,丰收粮食。一旦有战事,拿上武器就是士兵,上阵杀敌。总之不能白白用税收养着人,要发挥他们的最大效用。

    事情处理完,将公文送出。接下来就是等消息。忙了好些天的两人总算可以歇口气。云絮飞召过亲兵沏了壶新茶,端着喝了一口。笑道:“今天上午倒是有件趣事。你那位心头好跟人打架了。你知不知道?”

    苏雷瞪他一眼:“你消息挺灵啊”

    云絮飞嘿嘿一笑,又呷了口茶。摆出八卦闲聊的姿态:“其实吧,输了也真不能怨她。女人么,本来就不能和男人比。弱质纤纤的,哪是舞刀弄枪的料子。就是有些天分,力道跟不上也无济于事。所以啊,你还是管管她。等回函的公文和调令一到。眼看着就要回祺城。到时进了城主府,她再这么折腾就要惹人笑话了。”

    苏雷惊讶的道:“输了不怨她?这是怎么说?”

    “你不知道吗?”云絮飞也惊讶,“她没和你说?”

    苏雷摇头:“就是哭。只说心里难受。”

    “哭?”云絮飞愣了愣,突然爆发出一串大笑:“居然哭”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差点都忘了她是个女人了,居然还哭”

    苏雷见他如此幸灾乐祸,语气不善:“你到底知道什么?快说出来”

    云絮飞笑了一会儿,道:“也没什么。那位殷姑娘天分还真不错。速度快,招式利落下手狠。那对手是一直被压着打的。不过她运气不好。挑战她的那人家里是个猎户。从小练得一身外家功夫。生有一把好力气。普通的壮年大汉都撂不倒的。你家那位虽是在关节要害处数次击中,然而对那人来说都不算什么。挠痒痒罢了。结果她力气用尽,只好认输。”

    苏雷静静的听完,道:“是如行主动认输的?”

    “是啊”云絮飞转口又称赞,“说起来她还是很识时务的,不逞强。见形势不对就认输了。对方也不好追着打。听说那人一双手臂练的能击碎大石。若殷姑娘真挨上一下子,只怕立时胳膊就断了。这家伙其实也够惨的。原想展示一下本事。好引起李奉的注意。秋后指望进云骁骑预备候选。结果风头没出成,虽胜无光。”

    苏雷一愣:“李奉?”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吃惊道:“难道说,李奉看上了如行的天分?”

    云絮飞哈哈一笑:“你总算想明白了。这事也传开不少时候了。李奉没否认。我看他就是想收殷姑娘做徒弟的。这也难怪。若她是个男子,也真是个好苗子。”

    苏雷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心里也明白为什么殷如行一直跟他闹脾气了。要是他肯教她内功,今天的比试是不会输的。

    摇头苦笑一下。不是他小气,只是他的内功都是师门所授,不好私传。她便是生气也没有办法,再者师门的内功也不适合女子。他手上倒也有一两样别家路子的二流心法。只不过仍是适合男子。女子即便是修习了,效果也不佳。

    适合女子修习的内功,倒是有一门绝顶的。就是祉地何家的家传心法。女子修习来威力增倍。那是连自己的师门都赞不绝口的绝世内功。可惜从不外传,何家当国宝一样收着。这个是不用想了。罢了,还是日后留意些,看看江湖上哪个门派有适合女子练习的内功。弄一本过来给她。

    殷如行睡了一个下午带一个晚上。眼睛基本消肿。不过还是看得出来哭过了。乱糟糟的情绪倒是大部分退去。抱怨和伤感丝毫不能改变现状。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第二天一早,她仍旧早早起床,准备去晨练。

    见她要出门,苏雷叮嘱:“若是李奉欲教你内功。千万别学。”

    殷如行霍的止住迈出的脚步,又惊又奇:“为什么?”

    苏雷笑了笑:“我不是拦着你。而是你在他眼中是男子。教你的内功心法以刚猛炽烈为主。女子修习起来,进度不快不说。效果也不好。威力至多发挥六成。”

    殷如行微微恍然,不抱希望的问:“有适合女子修习的内功吗?”

    “我没有。”苏雷答的很干脆,“而且你最好不要抱着没有适合的,先学这个也不错的想法。你的体质和别人不同。是经脉百窍俱通之体,一旦修习了内功,身体会自然而然的记住内力运转轨迹。日后想要再改,需付出极大的代价。不但先前练出的内力要化去,身体也会受到损伤。要花大力气调养恢复好才能练新内功。况且,一旦你修习了他教的,李奉定会时不时运气入体查询你的进度。到时你的特殊体质就会暴露在他眼前。这个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殷如行越听越丧气,垂头回答:“知道了。”

    苏雷顿了顿,道:“你也别灰心。等回到祺城将军务处理完。我给你留心打听一下,看哪里有适合女子练的内功。想办法弄了来就是。”

    殷如行眼睛一亮:“真的?”又黯淡下去,“会很难吧。”想也知道,上好的内功心法,谁不宝贝一样收着。哪有那么容易弄到。

    苏雷淡淡笑了笑:“总是要费些周折的。所以你要有耐心。要耐心的等。”

    殷如行眼睛再度亮起,连连点头:“我等,我有耐心等。”又忸怩着道谢,“太麻烦你了。多谢了啊”

    苏雷大有深意的一笑:“麻烦是一定的。你不妨现在就开始好好想。到时要怎么谢我。”

    看见那笑容,殷如行心中一动,一丝异样之情涌上心头。她逃避的转过身,丢下一句:“我去晨练了。”落荒而逃。

    疾步走到平常晨练的空地处,心还在“砰砰”跳个不停。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些。站定姿势,先行站桩。片刻后,气流慢慢汇集小腹。心神这才平稳沉浸下。

    做完平常的敛气调息。活动了一会儿手脚,开始练拳。殷如行已经体会到了这套拳脚的妙处。苏雷师门出品果然是精品。每一个动作只要慢慢做到位,身体各部分的肌肉都会锻炼到。而身体各处的柔韧与力道,是灵活施展各种招式的基础。

    练完拳脚。她眼尖的看见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低低的叹了口气。苏雷竟预料准了?李奉真的来了。

    殷如行心下有些忐忑。不知道李奉为什么对她这般另眼相待。在军中待这么久她也知道了。内功心法这东西,在这个时代是很宝贵的。即便是最粗浅的内功,不是家人、师徒,也不会传授。

    思忖间,李奉已经走到了跟前。打量她一会儿,点点头:“还能起来晨练,看来你已经想通了。”

    第八十八章去花楼

    第八十八章去花楼

    想通了?什么想通了?殷如行莫名其妙。

    李奉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声音带出几分严厉:“这点儿挫折也值得哭?你这性子得改改。”

    殷如行羞愧的低下头。她这双眼睛,很容易让人联想昨天究竟哭的怎么个惊天动地,才一夜过去还红肿未全消。

    李奉见他那样子。不禁摇头。这么孩子气,想要成才还有得磨。开口道:“我这里有一段口诀。你是学过医的,经脉|岤道应是都知道。你对照着口诀练。以你的资质,十日后就可感受到内力真气聚集了。”

    啊?殷如行吃惊的张着嘴,半天合不上:“李队长。您,您这是要教我内功心法?”

    李奉脸上露出罕见的一丝笑意,飞快的闪过,又板了脸:“怎么,你不想学?”

    殷如行郁闷了。她真郁闷了。

    内功呀谁不想学?她做梦都想。可问题是她是女人。李奉这套内功是针对男人的。苏雷不会信口开河,这功法定是不适合她的。学吧,显然不成。不学吧。浪费别人的一腔好意,还是这么珍贵的好意。要遭天打雷劈的。

    殷如行这一时恨不得自己就是个男人。她真不愿看见她拒绝后李奉眼中的失望。这是她来到天元大陆后,第二个没有交换条件就对她的人。第一个是慧净。而且,李奉的付出还要多得多。

    “对不起,李队长。”她艰难的说道,“我,我不能学这个。”

    李奉眼中笑意顿失:“不能?为什么是不能?”

    殷如行都不敢正眼看李奉,声若蚊呐:“对不起,我不能说,”说完就觉得自己忒可恶,简直是十恶不赦,要遭天打雷劈。

    “不能学,不能说?”李奉深深的看了他几眼,“我知道了。”话锋一转,“你的刀法练的怎么样了,使出来我瞧瞧。”

    咦?就这样吗?

    殷如行吃惊的抬头。愣愣的重复:“刀法?”

    “对,就是刀法。”李奉踢起地上的柳叶刀,单手接过,反转递给她:“使出来试试。”

    殷如行懵懂的接过,云里雾里的挥舞起来。刀法使的有些心不在焉,奇怪的是李奉竟然也没挑剔。指点了几句错误就走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很奇怪呢?莫名其妙跳出来要比武的高寿,突然说要帮她弄内功心法的苏雷,还有对她异常关心的李奉。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殷如行一路想一路拖着刀回来。早饭已经摆在了桌上。苏雷也是刚刚晨练过,见她回来了,道:“快吃早饭吧。今天没什么事情。一会儿洗个澡换件衣服。我带你进宛城逛逛。”

    逛街?苏雷居然主动提出带她逛街殷如行看看太阳升起的方向。决定不去想自己想不通的问题,坐下来吃早饭。

    不管怎么说,逛街总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女孩子嘛,有几个不喜欢逛街的?

    洗完澡换了干净便服。去马厩牵了马。殷如行看看身边,惊讶的道:“就我们两个?”

    同样一身便装的苏雷反问:“你还想有谁?”

    殷如行摇摇头。她就是觉得奇怪。想当初在江城,她想上个街。得百般奉承、千般祈求,苏二公子才会答应那么一次。现在这情形,搞得像苏雷特意腾出时间陪她一样。前后差距太过巨大。

    “宛城很繁华。虽然比不上江城,却也有些独到之处。”苏雷兴致不错,进了城门后一一给她讲解:“我少时跟着师父来过一次。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里变了不少。”

    殷如行好奇的问:“你不是在山上学艺吗?可以下山的吗?”

    苏雷笑道:“没出师之前不可独自下山,跟着师父却是行的。不然十几年不接触世事,岂不成了不通人情世故的呆子?”

    殷如行点头,那倒也是。

    越往城里走人越多。店铺也是逐渐增加。两人下了马牵着走,慢慢看着周围的人声鼎沸。

    “这里商铺多,要不把马寄存了慢慢看?”走入繁华街道,苏雷体贴的问:“我记得你喜欢一间间的逛铺子。”

    殷如行不自然的笑了笑。苏雷大概不会想到,她在江城逛街其实是为了记住街道方位。并不如表面上那样悠闲自乐。

    找到一家装修不错的酒楼,两人将马寄存。一身轻松的在街上逛起来。走过几家店铺,苏雷问了好几次:“可有喜欢的?”

    殷如行浅浅一笑,皆摇头拒绝。她没那闲钱购物。也不愿花苏雷的钱。男人喜欢你时,可以将你捧到天上。各种要求都慷慨。厌倦你时,就恨不能再也不见。各种要求都吝啬。经历过这种过程的她,已经不会再沉迷于这样的感动。男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的要求越少,他就越想为你做点什么。仅有的心愿就会受到重视。比如现在,殷如行想要的就是学内功。

    走了一圈下来,两人仍旧两手空空。

    苏雷看了看天色,已到午时。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寄存马匹的酒楼很远,便问:“是回那家酒楼,还是再找个地方吃午饭?”

    殷如行道:“这儿你比我熟,我随便,听你的。”花钱的人是老大。

    苏雷笑道:“我也是很久之前来过一次,比你熟不了多少。”看看四周,都是些卖胭脂绸缎首饰的商铺:“附近也不知哪里有酒家,还是回先头那家去吧。”

    “好。”殷如行从善如流。

    两人辨别方向,刚要走,身后传来叫唤声:“头儿——苏头儿——”

    回身一看,是七八个身材高大结实的年轻小伙子,站在人群中彪悍之气顿生。周边都没人敢靠近,空出宽敞的路面。

    宛城居民很有眼色,这些成群结伙的年轻人一看就是趁休假出来闲逛的士兵,不好惹,遂离得远远。反倒是苏雷一身儒雅长衫,气质高贵。殷如行一身伶俐小厮装束,清清爽爽。不那么像军中人士。

    不过这七八个人一喊,任凭是谁也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了。殷如行看着他们眼熟,里头有一个不就是那伤势没好就硬要归队参战的混球么?

    七八个云骁骑的小伙围了过来,云骁骑与普通士兵不同,他们和苏雷的关系更为亲近,此刻见了也没有拘束,笑呵呵的道:“苏头儿,你也来开荤?”

    王玖瞅见殷如行,抱拳拱了拱手:“行知小哥儿,我王玖是粗人,不会说话。上回的事多谢了。没啥说的,以后有麻烦就来找我。”

    几个小伙跟着笑:“是了,是了。小哥儿快些练。等来了云骁骑,就是一家人了。”

    殷如行很莫名。什么时候云骁骑的人这么友善了,这些人不是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的么?不过为人处世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当下也笑着说了几句“不敢当”之类的寒暄话。

    苏雷却知道内情。李奉看来是真想收徒了。这几个都是和他较亲近的,估计也听说了一二。问道:“就你们几个出来的?”

    几人哈哈一笑:“苏头儿,今天可巧。咱们将李头儿也拖出来了,就在后边呢。瞧,来了”

    顺眼看过去,李奉和另一个男子慢悠悠的踱着步走近。对着苏雷招呼:“将——”

    苏雷伸手打断:“这是在外面,叫公子就好。”不欲显露身份。

    李奉便改口:“见过苏公子。”

    苏雷摆摆手:“李奉,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又不是执行公务。大家出来松快的,随意些就好。”

    “是啊,是啊随意些。”云骁骑的小伙子们似乎不怎么怕他们的上司,举止间很随意。对着苏雷眨眼:“苏头儿,都是同路,既然遇上了,就一块儿去乐呵乐呵?”

    苏雷欣然一笑:“好啊,就一起。”

    小伙子们当下齐声欢呼,嚷着往前冲。

    李奉惊讶的一挑眉,看了苏雷二人一眼。

    殷如行被他那一眼看的毛骨悚然。李奉不爱多说话,被他操练多了,对其眼神也略有几分了解。立时警惕的问王玖:“王大哥,这都中午了,咱们去哪儿?”

    王玖嘿嘿一笑,露出一个男人特有的萎缩表情:“当然是去有酒有肉有姑娘的地方了。”

    苏雷猛然收住脚步,锐利的看向李奉:“你们去花楼?”

    李奉看他一眼,又四顾看了一下街面。没说话。

    一个长着大眼睛的小伙子笑道:“苏头儿,这话说的新鲜。前面就是宛城最出名的花楼大街。不逛花楼,谁走这条道啊。”这条街道是去花楼的必经之路,没有岔路口。来这条街的男人,不去前头花楼难道还是来买胭脂水粉的?

    苏雷怔住了。他哪儿知道这是给花楼姑娘服务的外围商街?他只是见这里胭脂水粉、衣料首饰店铺多,想给殷如行买些女子用品。总不好让她一身男装的进城主府,先买下备着,进城后再换上。哪里知道这条街是这么回事

    大眼睛小伙笑弯了眼:“行了苏头儿。男人嘛,有什么好计较的。都走到这儿了,一块儿去啦”把他的顿足当成故作脸面,不好意思了。

    苏雷身上冒出寒气,顿了顿,对李奉道:“你们去吧,我改去别处走走。”拽着殷如行就要走。

    “公子。”李奉上前一步拦住,对他道:“公子可有爱才之心?”

    苏雷眯了眼:“你想说什么?”

    李奉瞥了一眼殷如行,道:“公子,男儿立于世间,当顶天立地,尊严坦荡。行知有天分、有毅力。若悉心教导,他日可得一员猛将。阴阳交融才是敦伦大道。公子何不放手,令雄鹰展翅,翱翔天地。想来行知也会一生戎马效忠于公子,以报大恩。”

    苏雷哭笑不得。李奉这是起了爱才之心,想要将一个有潜力的好苗子领上正路。道理是没错,可殷如行是女子。哪里能够雄鹰展翅、戎马效忠。一旦回到祺城,她就得离开军队了。

    弄明白了误会,想澄清却也不能。苏雷踟蹰起来。他这一踟蹰,被李奉看成了犹豫。转而问殷如行:“?br /gt;

    国色无双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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