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无双第67部分阅读
国色无双 作者:肉书屋
国色无双第67部分阅读
蒙,寒暑勤学十几载出来的还要厉害。再熬打个几年,怕是不逊色于你了吧。这论带徒弟的本事,我是甘拜下风啊。来来来,我来和你取取经,别吝啬赐教。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宁湛的脸皮又涨红了。他能说什么?说他们给殷如行拔苗助长?说殷如行后来有了奇遇,自己将隐患消除了?无论怎么说,他这个师父,的确是不合格的。
殷如行倒是无所谓。在她的时代,正宗的、依循古礼的那种师徒关系已经很少存于世了。至少她本人完全没有这种概念。更何况她是在成年了很久,经过一系列磨难和努力,有了一定基础,又自带着顶级的内功心法再拜师的。于是在她心里,师父什么的,就等同于研究生导师一类。尊敬有,感激有。但你真让她有那种‘师者如父’的认同,难于登天。
所以她对于云逸尘的打抱不平没有丝毫感觉,马大哈的笑道:“云前辈,这是我运气好。有点奇遇。”说罢,她还特意看了苏雷一眼,心道等苏雷将九转白龙丹给你,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所以说,人品很重要,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云逸尘给逗笑了,睨了宁湛一眼,也不知道是问谁:“那要是没有奇遇,会怎么样?”
殷如行脸上露出一丝心有余悸的表情,庆幸的道:“会很糟糕。不过还好,总算上天待我不薄。”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神仙过路’也不算什么了。上苍捉弄了她的爱情,可好歹补偿了她实力。真要说起来,实力比爱情可靠多了。她还算是赚了。
“这样啊。”云逸尘笑容莫测的看向宁湛,惊叹的道:“难道你知道她会有奇遇?真是神了”
宁湛的脸已经开始发白,他咬了咬压根,低声道:“前辈,是晚辈莽撞了。”
“莽撞?”云逸尘沉下了脸,“你是第一天入门学武么?你是不知轻重的三流蛮横之徒么?你不是我派的,论理我不该多管闲事。不过基于武者的道义,这些事,我既看到了,就不能不说两句。”他转而看向殷如行,声音变的温和:“丫头,你知道你走的路很凶险么?拔苗助长,急功近利,是要付出代价的。”
殷如行淡淡而笑:“知道啊。可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云逸尘恨铁不成钢的点她:“你有师父,师父是吃干饭的吗”师者如父,他就有义务在你未能独立时保护你。
殷如行笑了笑,认真的道:“前辈,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这世上,没有谁是必须为谁的人生负责任的。”就好比她的生父。有谁规定父亲就一定要爱自己的孩子?对你好,那是你的幸运。对你不好,你也只能自认倒霉。除了母亲,她早就不期待这世上有谁会无缘无故,不求回报的对她好了。
她的话说完,其余四人听的各自神色变幻。
云絮扬觉得这女子太过冷情。宁湛心里则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时间脑子有些乱。
苏雷传音入密给自家舅舅师父:【不要再说了。】
云逸尘用眼睛瞪他,回音过去:【呆小子,我还不是为了你。让她早点看清那边的人品,知道你的好。】
苏雷笑了笑,很是云淡风轻:【不用。现在这样就很好。】
云逸尘只好在心里嘀咕一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事。然心里到底不痛快,眼珠一转,道:“晓风,十多年不见,你小子武功进益不错啊。来来,待为师和你练练。”揍你一顿就舒服了。
师父检查徒弟功课,天经地义。苏雷便规规矩矩的到空地上站定,云逸尘随随便便一掌击了过去。
这一掌看似随意,然而只瞬间就到达了身前,速度快的眼睛都看不清。下手的位置正是要害。苏雷身形微微一动,凭直觉避开。身后冷汗顿出,双掌合力击出,竭力反攻。
殷如行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感慨万千。云逸尘的招式已经到了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地步。真乃是传说中的技艺。一双手掌,似翻天盖地,任苏雷怎么蹦跶,都稳稳的压制。她看了不多时,就对自己的武学之道,有了新的感悟。
五十招后,苏雷被云逸尘击出战圈,擦了擦头上的汗,笑道:“舅舅,恭喜您了。”这套掌法,明显蕴含着独特的‘道’,与云逸尘融合无间的‘道’。威力无穷。宗师境界成亦。
云逸尘微微一笑,抬目远眺,带着几分感慨:“我在香川之州流浪十年,才最终完整了这套翻云覆雨手。”言罢,豪气万千的对宁湛道:“来,你用上剑,过来试试”
早已心动不已的宁湛连客气话都没说,痛快的拔出剑:“好前辈,在下请教了”
虽有利剑在手,然云逸尘一双手掌好似兵刃不侵,永远能在最巧合的时间拦截住剑刃。二十招后,他轻轻松松的卷走了长剑,随手扔了一边。
宁湛立时弃战认输。脸色十分不好。虽然空手还能接着对抗,然而白刃对空拳,本就占了便宜,兵刃被夺,早已是输了。
云逸尘笑眯眯的道:“你太看重手里的剑了,忘记了武学的初衷。人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
宁湛沉思了片刻,有些恍然。对着他恭敬的行了个礼:“多谢前辈。”
云逸尘笑着摆手:“不谢不谢。小姑娘,轮到你了。”
殷如行想了想,解下鞭子和剑:“我空手,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云逸尘开心的大笑:“放心,放心。我对漂亮的小姑娘,一向手下留情。”
殷如行嘴角抽了抽,不再多话,纵身一跃,挥出拳头。
她的本事自然不如苏、宁二人。谁料云逸尘接了她几招后,“咦”了一声,没有再还击,而是左移右移的防守起来。
这就叫手下留情?殷如行默默流泪。还不如不留情,一招解决掉呢。这么着只防御不出招,就是打出百招开外又有什么意思,纯粹逗她玩呢
好在云逸尘的只守不攻没有维持那么久,四十来招后,他出手如电,轻松的将她击出十步开外。
殷如行松了口气,刚要说两句客套话,就听云逸尘道:“小姑娘是左撇子?”
“不是。”她恍然明白了云逸尘先前只守不攻的原因,解释道:“我右手用剑,左手用鞭。”
“哦?”云逸尘兴趣十足的发问,“为什么这样练?谁教你的?”
殷如行回答了后一个问题:“晚辈自己琢磨的。”至于前一个,还是别说了。总不能说她是因为爱美才想出的点子吧。
云逸尘哈哈一笑:“小姑娘人小志向倒不小。想练双手互搏,不错不错。虽然比不上先天天赋,后天勤练也是能有几分成效的。用在出其不意上,效果格外好。”
殷如行脸红了。实在不好意思说她的初衷是为了爱美。好在天色此刻已经收尽了最后一丝光亮,她的羞色没几个人注意到。
云絮扬终于找到了说话机会:“小叔,天都黑了。大伙儿还是进屋聊吧。晚饭都准备好了。”
云逸尘满意的看看天色,知道这个时间不会再被唠叨着回云镇了,也松了口:“好,肚子也有些饿了。走走回去好好喝几杯”
一行人一同往房舍处走。殷如行不起眼的走在最后的位置。突然,她耳边传来一丝细密的声音,传音入密。
“小姑娘,你的内功,是祉地何家的吧。”
殷如行脚步一顿,差点跌倒。
第241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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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夜谈
内功心法的来历,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
罗枫寒虽然承诺鄢都会解决此事,可问题没有那么简单。如果鄢都的实力比祉地强出百倍,自然可以摆出强硬甚至是蛮不讲理的态度。我就说这功法是我家原先有的,你能怎么着?
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祉地的实力强过鄢都,那么,最好的方案就是在没有入主东寰岛之前,不要暴露心法的秘密。
殷如行一直都很小心,可惜好运终有倒头的一天,秘密还是暴露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发现人是云逸尘,苏雷的舅舅兼师父。事情还有扭转的余地。
目前还不会传音入密的殷如行,纵有一肚子的话也没法悄无声息的传给云逸尘。只能憋着一张脸,努力做出淡定的表情。
好在云逸尘风度很好,接下来的时间里若无其事的吃着云絮扬安排的接风酒宴,和四个小辈说说笑笑,像是忘记了他曾问过这么一句。
然而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酒宴没有吃的很晚,云絮扬是个很称职的主人,给他们的房间里尽可能的换上了马场内最好的生活用品。嘴里还一再说着条件简陋怠慢了之类致歉的话。
这是一个注定要有访客的夜晚。云逸尘听见门外愈来愈近的清浅呼吸声,了然的看向一旁的苏雷:“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有客来了。”
苏雷三分纳闷,三分好奇的听从了指示,跃上房梁的角落阴影,藏住了身形。
殷如行刚走进门口,房门就打开了。云逸尘好整以暇的微笑:“进来吧。”
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此时的云逸尘,与众人前的嬉笑不羁截然不同,面目沉静,言语简洁。指了椅子让殷如行坐下,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你的内功心法,是何家的?”
殷如行汗颜的低声承认:“是。”
云逸尘笑了笑:“那东西,何家人当传家宝一样守着,你能弄到倒是本事。能说说吗?”
殷如行拒绝不了,也无法拒绝,声音低低的将事情简单说了说。谁知云逸尘听的十分仔细,细节稍有疏漏就点出询问,前因后果也不放过。殷如行被迫爆出越来越多的料,从招工进钟平涛的庄子开始,一直到骗了不知名的公子哥儿出城,路上遇见白陌尘跟着去了鄢都。全都说了出来。
好容易说完了,蜡烛都烧下去了一大截。云逸尘轻轻叹息一声,作为总结:“你过的,很不容易。”
不知为什么,就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让殷如行鼻头一酸, 一股热潮涌上眼睛。她眨了眨眼,扭头避开。
有谁,真正对她的艰难感同身受过么?有谁,知道她害怕无助,夜不成寐么?
那许多的不容易,也只有自己独自品尝。
“还行吧。”她镇定下了情绪,一如既往的用笑容来伪装:“习惯了就好。”
云逸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黝黑的眼睛深不见底。片刻后,点头道:“你是个好姑娘。”语气有些唏嘘、感叹。随后,话锋一转:“心法的问题,终究是个隐患。何家人是不会罢休的。除非不动手,不然,未必没有第二个人会像我一样发现你。”
这话说的,已经是将他自己摆在将殷如行的立场了。其原因不言而喻,肯定不是她人品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家是看在外甥徒弟的份上爱屋及乌。
既然没那个条件侨情的去拒绝,殷如行也只有厚着脸皮接下了这份照顾。算是默认了她和苏雷之间有某种隐讳的关系。当然,是合作伙伴关系。仅此而已。
房梁上的那位,却是对自家舅舅暗喝了一声“好”脑海里立马冒出三四个与何家谈判解决的初步方案,心情颇有些激动。
云逸尘打出了漂亮的第一局,并没有停手,而是挥拍准备,开始第二轮。
他道:“宁湛收你做徒弟,是不是因为这本心法?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是有师父的人,也是带徒弟的人,师徒之缘,不亚于父子母女。便是不呕心沥血,尽心教导,怎么样也不能拔苗助长吧。同为人师,他的所为……我看不上。”他不客气的一针见血,“宁湛他自己的师父,鄢都的卫老头,当年若是这么带徒弟,哪里还有什么天元三名将?两个就撑死了。由此推断,他能这么对你,想来这收徒一事,也是有隐情的。很大的可能就是为这本心法,对不对?他收你为徒,心法自然也就名正言顺的归了鄢都。”
苏雷趴在房梁上,心底再次为舅舅喝彩叫好
太对了就是这样的。继续揭开宁湛这个小人的真面目吧
殷如行低头一阵苦笑。云逸尘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最关键的一点没说对。看中心法价值的不是宁湛,是罗枫寒。内里的隐情更是不便叙说。只能含蓄的辩解道:“不是的,师父不是这样的小人。前辈您误会了。有企图的另有他人,师父没有坏心,这样的局面不是他的本意。”
“哦?”云逸尘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可他没有拒绝,冷眼默认也是一种不负责任。”
殷如行笑了:“前辈,这世间,谁又是谁的责任?成年人,除了自己,没有谁该对谁负有责任。旁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女子美丽的容颜在烛光下带着淡淡的笑意,本是一副静好若画的画卷。然而女子口出不徐不缓吐出的话,却让人心底腾的涌上一股寒气,从头凉到脚心。云逸尘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眉宇轻蹙:“师者如父,他有这个责任。”
不好的预感成为了现实。殷如行口中再次吐出让他心惊的话:“哦,师者如父?有谁规定父母就一定要爱子女吗?父慈子孝、人伦天和,不过是美好的愿望。遇着好的,是福气,遇着不好的,是本命。父亲?”她轻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给了吃,给了穿就很不容易了。还想要什么?慈爱,凭什么?凭什么父母就一定要爱子女?他便是不给你吃穿,不养活你,将你扫地出门。又怎么样?谁能管得了?”
苏雷恨不能在房梁上大叫:舅舅你这是歪打正着。继续努力
和殷如行说父亲,那和捅了马蜂窝有什么区别?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师者如父,“父亲”这个词在殷如行的字典里,可不是什么好意义。他有什么好介意的?哈哈哈哈宁湛,你怎么也想不到吧
云逸尘当然不知道这些,他被殷如行的态度震的说不出话来。不过很快,他立刻猜到了七八分内幕,殷如行的父亲,应该是很糟糕。
这算是歪打正着么?瞧这姑娘的态度。对于世间礼法很显然是不屑一顾的。宁湛的无所作为被她看成是本分。那么相对的,她对宁湛的吩咐只怕也不会如普通徒弟一样,言听计从。这样的女人,不能说是欺师灭祖,但对师长的尊敬却是很流于表面。她只会遵循自己的原则行事。
这是好事。也是糟事。好的是这样的她无论和鄢都还是和宁湛之间的关系都很薄弱,对苏雷造成不了影响。糟的是,这样一个冷心冷情到极致的女人,很难捂热她的心。
唉苏雷偏认准了她,也不知是好事还是糟事。
“当然是好事”苏雷斩钉截铁的回答。
殷如行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云逸尘对他摆事实讲道理的分析了一通。老实说,殷如行这样的女子,他有欣赏、有敬佩。可要说给和儿子差不多的苏雷做媳妇。云逸尘真心不太愿意。
“太冷情了。你别看她长的娇娇柔柔,说话温声和气的。那心,冷着呢你有多少能耐能捂热?你就不怕一辈子都捂不热?”他还是希望自家外甥徒弟找一个温柔美好的贤惠女子,能好好照顾他,才是让长辈放心。
苏雷微笑:“小舅舅,殷如行或许心冷。可沈眉不是。所以,那些担心都是不必要的。”
“沈眉?这又是谁?”云逸尘顿时糊涂了。他离开天元十来年,回来后只打听了最近的一些消息,怎么还有遗漏的?
苏雷便索性从十年前的下山开始讲起,到五年后的江城初遇,后续种种,一直到不久前在寿家村的会合。等故事讲完,窗外也泛白了。
云逸尘听完,久久无语。
“师父,我和她天生注定是要在一起的。”苏雷说出自己未来的打算,眼中光华绽放,莹辉流转:“……她只能和我在一起,换成任何一个别人,便是意难平。然后,我也是一样。我也只能和她在一起。”
云逸尘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也许罢……”
这样的奇缘,别说十年,就是百年、千年间,也不曾听说有过。或许,这真的是佛家所说的“缘分”。他们有“缘”,所以无论怎么兜兜转转,终会转到一起。
他忽然想起好友曾经对他的婚姻批命:露水夫妻缘。
他初时不信。可后来,事实却由不得他不信。老友,还是有些本事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道:“晓风,不若你们在路上寻一下慧净大师,让他给你批个姻缘。看看你们能不能成?”
苏雷一愣,又一笑,很自信的道:“不用问我都知道,一定能成。”随后又笑,“慧净大师不随便给人批命的,我不去讨那个嫌。”心里却道,小舅舅居然还信这些。普济寺的慈云可是说他与佛有缘的。这要万一问出个好歹来可不行。他可不要当和尚。
云逸尘见他不以为意也不再劝。只打定主意,左右多跑些路,大不了自己去一趟,悄悄算了来也一样。
我又回来了。泪……
第242章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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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眼界
第二日一早,马场的管事知情识趣的牵了两匹神采奕奕的高大骏马过来。一匹全身深棕色的被云逸尘挑了去,留下另一匹全身雪白的白马。
据说这匹白马是云絮扬特意选出来的。同属上等的马匹中,纯白马匹的毛色占了极大的便宜,深受贵妇们的爱戴。殷如行微笑着道谢收下。
黑衣黑发,绛红衣缘,白马毛色如雪。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是匹好马,给它起个名字吧。”苏雷浅浅笑着道。
殷如行想了想:“就叫夜光白。”
云逸尘骑着马匹一阵小跑过来,问:“你去哪里?”
苏雷道:“我和宁兄一同去祀城。”
云逸尘笑道:“我要寻几个老友见见,和你大约能同上一段路。一块儿走吧。”
云絮扬叹了口气,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小叔,你真的不回家看看么?”
云逸尘淡淡道:“见过你也就行了。絮飞也在外头吧,我顺道去看看他就是。”
言下之意便是他纵然有所惦念也只几个小辈,其余的人等皆无关。云絮扬闻言只能罢了,说了几句一路平安之类的话,带着自己的一队人马分道而去。
离了江城再走几日,绵江对岸不再是相邻的禧,而是换成了祉。云逸尘在此向众人告辞,他要去祉地拜访一位老友。苏雷紧跟着表示,他要陪师父一程,原先说好的一路同行怕是不成了,还望见谅。他日大家祀城再见面吧。
宁湛笑的满面春风:“应该的。云前辈十多年不曾回来,苏兄既是徒儿又是外甥,当然要好好陪着前辈。不用顾虑我们,来日方长嘛。”
苏雷也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二人一眼:“没错,宁兄说的对,来日方长。”言罢,转身挥动马鞭,头也不回的带着人马离去。
马蹄扬起的尘土随着人影的远去缓缓落地,宁湛心情大好的甩动缰绳,催马前行,笑道:“总算都走了。”
殷如行也浅浅的笑着附和:“是,耳根清净了。”
两人不紧不慢的驾着马,一时间好似没什么话题,沉默着走了很久。
殷如行忽的笑了笑,道:“好在这次回去倒不用和来时一般躲躲藏藏。师父,回去后,枫寒师叔他,会不会惩罚你?”
宁湛思索片刻:“罚是要罚的,不过无甚大碍,你不用担心。”
殷如行叹了口气:“是我连累了师父。”心里暗自打定主意,这一路上得好好想个办法,让罗枫寒免去对宁湛的惩罚才是。
宁湛摇了摇头:“与你无关,是我带你出来的。”说到这里他便想起了本次偷跑外出的原委,踟蹰了一下,吞吞吐吐的问道:“如行,你有没有想过,想过……和苏雷……”
殷如行大吃一惊,顷刻间涨红了脸。
起了头,后面的话就说的流利了起来:“你看,兜兜转转,他要找的人一直是你。你现在有身份有地位,真要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师父”殷如行急切的打断他,“现在不是说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我只想好好将功力修炼到顶层,以报鄢都知遇之恩。其它的,不用考虑。”
宁湛顿了顿,道:“以你如今的深厚内力,只要招式再历练些,很快就能并入一流高手。有了九转白龙丹,内功练至顶层也指日可待。再说,修炼武学和儿女情长,也并无太大相碍。”
殷如行随即反驳:“师父,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儿女情长小女子吗?人生就没有其它重要的事了?世间精彩风景无数,江山画卷波澜壮阔。难道我的眼界就只能在男男女女,情情爱爱里打转?”
宁湛堪堪一怔,凝目片刻。唇角渐渐划出弯弯的弧度,温声道歉:“是,是为师眼光狭隘了。”
殷如行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接着道:“如今局势风云迭起,鄢都几代谋划成败在即,东寰王一行人就要抵达祀城。些许小儿女情怀,无足轻重尔。”
宁湛唇角溢出轻笑:“怎么,如行你也想身先士卒,挣个万户侯?”
殷如行秀气的眉毛高高挑起:“不可以吗?”
自从深山之中见过殷如言后,她便明白,故乡,是很难回去了。等她有能力集齐所有城主印信,打开时空通道。还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了。她的年龄状态、身体状态,回到现代将是很尴尬的存在。要怎么自圆其说?失踪这几年的过往又该怎么解释?装失忆倒是个办法。可她的身体变化却是实打实无法掩饰的。只怕要进特殊部门检查。万一再不小心泄露时空通道的事,只怕一辈子都不得安宁。来的越久,回去,就越成了不可实现的奢望。
故土难回,爱情失败。那她至少得有钱、地位,过上富足的生活。凭自己的本事挣一席之地,是唯一的出路。
随着祺祀两地边境线丘原的临近,眼前的风景渐渐旖旎起来。这一代地势属丘陵,适宜种植茶树,漫山遍野的青绿色郁郁葱葱。殷如行的看法是,虽说已经过了最嫩的新茶采摘时节,不过既然来了此地,少不得要购置几斤茶叶当做特产带回去送人情,也是个认罪态度良好的意思。
宁湛对此从善如流。将行李马匹在客栈安置好,便上街选购茶叶。
出门前殷如行列了一张表,将要送茶的人员名单以及大致口味都写了出来。然后在街上的各家茶庄询价对比,逐一挑出最合适的。
有了提前准备,扫货的速度就很快。一个半时辰后,已是大包小包的拎回了客栈。
小二见两人回来了,忙不迭的上前招呼:“二位客官,您们可回了。有位郎君相待,等二位很久了。”
“是谁?”二人均感莫名。这地方怎么会有人找他们?
小儿脸上笑出一朵花:“可不得了,这位郎君是财神爷呢。便是祝地韩家的韩六郎君。”
“韩六?”宁湛与殷如行面面相觑,“你认识?”
殷如行头摇的如同拨浪鼓:“听说过,不认识。”虽然在苏雷身边当丫鬟时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韩六那时注没注意她的脸都成问题。
小二解开谜底:“韩六郎君带着商队下榻小店,在后院马厩中见着了客官的白马,十分喜爱。故而想要结交马的主人。嘱托小的们一旦等到客官回来,就去通报。呦,这不来了”
大堂通向后方庭院的侧门处走来个身材格外高大的男子,肤色古铜,浓眉朗目。身上穿着昂贵的绸缎锦衣,腰系一柄乌铁长刀。正是殷如行见过一面的韩六韩青。
领路的小二高声迎了上去:“六郎君,您等的白马主人来了。正是这二位客官。”
韩六满脸笑容的抱拳拱手,声音爽朗:“二位,恕韩某鲁莽。在下祝地韩青。”
宁湛淡淡回以抱拳:“鄢都宁湛。”
韩青突的瞪大了眼睛:“宁将军……”
殷如行微微一笑,声音柔和清亮:“韩郎君有礼。在下鄢都殷如行。”
韩青原本就瞪大的眼睛这回变成要掉了出来。殷如行?那不是苏雷心心念念的小妾么?
天知道他只是眼馋那匹难得的白色骏马,听小儿说马主人是两个衣着打扮普通的男女,便琢磨着能用高价买下该马。谁想到,这回的惊喜可是大了。
幸好他走南闯北已久,很快恢复了理智。绝口不提马匹的事,哈哈笑道:“韩某原以为今日能结交两位不出世的英雄好汉。不料却有幸结识名满天下的宁大将军。幸甚幸甚宁将军,韩某此番带的货物中有十年份的陈年佳酿,将军可能赏脸喝一杯否?”
韩六的大嗓门喊的大堂里约有一半的人都听见了,他能不给脸么?宁湛看了大包小包满手的殷如行一眼,道:“韩郎君盛情相邀,宁某不甚荣幸。待回房稍事更衣梳洗再聚。”
“好说,好说。韩某包了这家客栈后面的黄松院,宁将军和殷姑娘直接上门便可。”韩六乐呵呵的喊过小二,笑骂:“忒没眼力的家伙,站着发傻那还不快接过姑娘手上的包裹”
小二嬉皮笑脸的轻拍了自己脸一下:“小的该死,这不是见着您几位被震傻了嘛。姑娘,东西给我,小的帮您送去房里。”
殷如行便将大大小小的包裹交给小二,与宁湛二人分别去房间洗漱更衣。
收拾干净整齐了,两人来到客栈后方的黄松小院,早有两个伙计在门外等着。大约是韩六将他们的穿着长相都告之了,那伙计一见就恭敬的上前行礼:“宁将军,殷姑娘。二位请随小的来。”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韩六居然整治了一桌不错的酒席,菜肴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桌子一角放着一只陈旧的酒坛,泥口封掩。
“来来来,宁兄尝尝。这是祺城苏城主向我订购的十年陈兴阳酒,小弟今开封一坛,宁兄尝尝味道如何?”韩六不愧是做生意的,三言两语间就和宁湛称兄道弟起来。拍开酒坛的泥封,将琥珀色的酒液倒入白玉酒盏中,浓香四溢。
宁湛道:“既然是苏城主和你订购的,怎么好开封了饮用。”
韩六哈哈笑道:“不瞒宁兄说,这酒小弟总共收购到五坛,自家留下两坛享用,另三坛则运了来卖于苏城主。可既然得遇宁兄这样的英雄,小弟怎能不倾尽所有相待。区区一坛十年陈酿算什么。左右也没人知道我收了多少。大不了告之苏城主韩某只收到两坛就是。”
“韩郎君客气了”宁湛听他说的诚恳。又有将自己凌驾于苏晨的地位之上的隐讳意思。虽知是商人一贯的场面话,心里却很是舒坦。也没纠正韩六的措辞,算是默认了‘宁兄’这个称呼。
殷如行笑吟吟的在一旁看着。这种场面颇有些现代社会的酒桌谈判风味,她看的津津有味。
酒过三巡,韩六打开话匣子,半是闲聊半是试探:“宁兄,小弟听说鄢都的枫寒公子带着手下家臣滞留祀城,有意邀天下英雄商议援助东寰岛一事。还以为宁兄也该在祀城才是。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真真是想不到的奇缘。”
宁湛点头:“我也没想到会遇上韩六郎君。”
韩六继续问:“宁兄此番是公干?”
宁湛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
第243章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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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故事
韩六笑着给他满上一杯:“要我说,宁兄定不是公干。公干哪有不带随行侍从的。宁兄想是带着徒儿来游山玩水?”
韩六不愧是韩六,之前还惊异于殷如行的身份,这回就知道她是宁湛的徒弟了。看来,在他们更衣洗漱的时候,他做了不少准备工作。
没错,似他这样的跨国大商人,消息来源很灵通。殷如行的身份属于公开的现状,注意不到则罢,一旦注意,自是能查个清楚。
宁湛依旧无话可答。想了想,又喝干了一杯酒。
韩六笑笑,再度给他满上:“要说这祺地风景上佳的地方,丘原算一个,江城算一个,兴阳城也算一个。丘原自是不必说,满山茶园,苍翠层叠。江城最出名的是普济寺,慈云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佛光宝相。兴阳城嘛,出名在美人多。折枝楼、金缕舫、添香馆,名满天下的花魁几乎都出自兴阳。要说这调教女孩子,兴阳城的妈妈们认第二,没有哪处的青楼敢认第一……”
他洋洋洒洒的说着各地见闻。一边说一遍观察宁湛的脸色。见他都淡淡的,话锋一转,说到了马匹上:“……要说这马吧,最好的出产地就是东西两出云。”
“不错。”宁湛总算找到了他能回答的话。赶紧答了一句,表示他有交流。
韩六便在此话题上加深,笑道:“话虽是这么传,内行人却都知道,这两地的马还是有些区别的。西出云的马耐力好,东出云的马则爆发力强。若是两军阵前对垒,东出云出产的良马为最佳。若是游击追逐战役,则西出云良马更好一些。当然,最佳的方案是军中这两种马匹都有一定数量的配置。”
宁湛深表赞同:“正是此理。可惜能如此配置的军队百中无一,难那。”
韩六跟着唏嘘了两声,话锋又是一转:“小弟也颇懂几分相马之术。宁兄的那匹白马,瞧着就是东出云良驹,不知小弟说的对不对?”
宁湛含糊的道:“那白马不是我的。是小徒如行的。”
“哎呀,原来是殷姑娘的。失敬失敬。”韩六满脸笑容的赔罪,“不知殷姑娘是从何处购的此马,韩某也是爱马如命之人。若能有幸,也想购买上一匹。”
殷如行微微一笑:“韩郎君,你行商多年,见多识广,岂会不知上等的良驹,等闲是买不到的。谁家马场也不会卖。”
韩六笑容不改:“不试一试如何能知。韩某能将生意做大,靠的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良机和可能。姑娘告诉我,我自去找他商议。想那卖马之人能卖出一匹,自然也能再卖一匹。”
“这话说的不错。”殷如行盈盈一笑,端起盛了清茶的白玉盏轻啜一口:“马场也是要经营吃饭的,只要价钱合适,什么马又不能卖呢?只不过,有些价钱不是谁都能出得起的。韩郎君别嫌我说话难听。你是生意人,想必也知道,很多时候,价钱不单单是指金钱。”
韩六的笑容中多了几丝深意:“愿闻其详。”
殷如行笑了笑,道:“就说最简单的吧。权势。装备最好的马匹的几支军队,都是祺、禧二地的城主麾下直系军队。而不是其它属系的军队。为什么?便是有大规模马场养马的世家配置的家将私兵,也不及他们。这又是为什么?因为权势。祺、禧两地最有权势的人是城主,权势又带来财富。所以,他们麾下的直系军队,配置是最好的。”
韩六笑容更深:“有道理。那么殷姑娘又是用什么买到这匹良驹的呢?难道也是权势。”
殷如行回以同样的笑容,并不回答,而是改述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内容:“兴阳酒的出产地在祺地兴阳城。封存了十年的陈酿更是稀少。韩郎君是祝地人。试问苏城主都收不到自家治下城池出产的佳酿,非得相韩郎君订购才能享用。韩郎君又是用什么代价收到的呢?比权势更有用的。在下真的很好奇。”
韩六笑容一滞,瞳孔微缩。片刻后,他笑道:“苏城主日理万机,哪里理会的这类小事。我也是无意中碰上才收到的。非要说有什么额外的代价,大约就是运气吧。”
殷如行轻笑出声,懒得去分辨他话中的真假:“不错,运气可算是难得的代价了。”顿了顿,她轻轻笑道:“我这匹马额外付出的代价嘛,是一个故事。”
韩六万想不到答案是这个。愣了愣,笑问:“不知是什么样的故事?”
殷如行道:“你又没有马卖给我,这故事便不能讲给你听。不过,有道是有来有往。你请我师父喝了难得的好酒,我便另讲个故事,权作回礼。”说罢,也不等韩六答应,便径自开讲起来:“这是一个在我家乡的历史上真实发生的故事。很久以前,我家乡的土地上有七个强大的国家,分别为:秦、赵、燕、韩、魏、楚、齐。此外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小国。这大大小小的国家都是前面一个叫做‘周’的朝代衰败后,诸侯分裂而来。每一个国家的君主都期望自己的国家能消灭六国,再度建立一个强大而统一的王朝。”
前缀讲完,她刻意停了停。不出意外的看见宁湛深邃的目光和韩六若有所思的表情。
“故事是从一个商人开始的。这是一个号称富可敌国的大商人,名叫‘吕不韦’。此人最善于做生意,低价买进、高价卖出。原产地吃进、紧缺地出售。这些生意上的手段他使用娴熟,已经没有了任何挑战。或许是想赢得更大的利润,或许是想挑战自己。他做出了一个‘奇货可居’的惊人决定。这个‘货’,不是货物,而是人,是一个在赵国被作为人质的秦国王孙,子楚……”
感谢电视台播放的“吕不韦xxx”,感谢小时读过的《史记》白话版本。这个经典而伟大的案例她记忆忧新。吕不韦做到了上下三千年间,一个商人所能做到的极致。当然,在她的讲述中,将始皇陛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身世问题给掩去了。饶是这样,还是听的宁湛和韩六目瞪口呆。
韩六的震惊和宁湛不同,震惊中带着难以察觉的钦佩。
吕不韦的辉煌异常辉煌,结局悲惨也异常悲惨。韩六听到结束,不由发表感想:“吕不韦太张狂了。他应该在秦王政成年后收敛些,退出朝政。这样才能善始善终。”
殷如行嗤之以鼻:“善始善终?不插手朝政就行了?来来来,我再给你讲一个‘沈万三’的故事。这可是个乖乖做生意的人商人。丁点儿错事没犯。可惜,钱太多就是他的原罪。皇帝是没有办法也要想出办法抄了他的家,抢光他的钱……”
沈万三的故事讲完。韩六彻底呆滞。
殷如行慢悠悠的啜了口茶,给了他足够的缓冲时间,才道:“问题从来就不在于张狂和收敛。而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沈万三退无可退的根本原因在于,当时的大地上只有一个皇朝。那是个统一的国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看你不顺眼就是看你不顺眼,他才不管你的钱是辛辛苦苦挣来的呢。他是皇帝他最大,想抢就抢。他有强权。沈万三即便是逃,又往哪里逃呢?临近之地出了草原、荒漠、大海、瘴雾山林,还有繁荣的国家吗?没有”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道:“一个统一的国家,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断乎容不得权势、财力过大的人或家族。那会撼动君王的统治。这是地位不同产生的最本质矛盾,永远无法化解。可若是几个势力相当,距离邻近的国家并立而存,情形就又不一样了……”
她微微一笑,似很轻描淡写的添上最后的砝码:“在我家乡最近的一千多年历史中,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每一个皇朝,每一个皇帝都会打压商人。就像约好的一样。士农工商,是他们划分出的民众等级。他们说:士,治国之柱,农,立国之本。当重视。至于为什么要打压商人?我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实在是不懂。啊,对了。武将的地位也很低,似乎只要是自己不会打仗的皇帝,都狠命的压制武将,贬低武将的地位。能打仗的皇帝一旦老了打不动了,就拼?br /gt;
国色无双第6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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