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瓶邪同人)第20部分阅读
海市蜃楼(瓶邪同人) 作者:肉书屋
海市蜃楼(瓶邪同人)第20部分阅读
三爷,我可真是冤枉啊!”黑眼镜在一旁怪叫,“要不是花爷突然要夺钓竿,我也不至于碰到你。要怪你就怪花爷,可别错怪了好人。”
“黑爷这回胖爷我就要教你怎么做人了。”胖子道,“你打到天真得罪了小哥,把责任推给花爷得罪了花爷,你看你一下就把这里最有权势的两个都得罪光了。胖爷看你干脆弃帅保车,免得最后两边都不讨好。”
我一听,这话怎么就不是个滋味呢?
“是弃车保帅吧?”小花凉凉道。
“一回事。”胖子说着,被黑眼镜插话道,“那请胖爷指条明路,弃哪个帅保哪个车?”
胖子哈哈大笑起来,“当然是弃花爷这个帅,保天真这个车了。”
“滚蛋。”我骂了一句,“敢情小爷是车了?小花,上,揪住胖子往死里揍,打死算我的。”
“别别。”黑眼镜似乎是挡了一下。我心想这黑眼镜怎么还舍不得我揍胖子不成?就听见他接着道,“小三爷,花爷,给个机会,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不交给我来办?”
小花的轻笑声落入耳中,“好啊。那还等什么?”
随即就听见甲板上传来胖子乱窜的声音,“黑爷你他娘的看清楚了,胖爷我跟你是同一战线的,你可不能说变就变,关键时刻倒戈相向把胖爷推出去替死啊!”
我听得大笑起来。
虽然看不见,但能这样我也已经满足了。
闷油瓶一直站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气息微凉却透着一丝淡淡的轻松。至少这一刻,他的心情也是愉悦的。
在海上航行了两天,黑眼镜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不断的找着新花样来帮我打发时间。有时我也挺纳闷,他怎么就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就连小花都说他,“吃饱了没事干不想点取乐的,怎么消耗他过剩的脑细胞?”
胖子也是个憋不住的人,三天两头下来跟黑眼镜混到一起讨论新玩法,比如将一条鱼用网子悬挂在船头,那鱼能碰到水面却又不能完全浸入水中。我一听就觉无语,好端端的没事何必这么折腾那鱼,便让胖子解开网子放了那鱼,并道,“说不定人家是龙王的女儿,你放了她她心里惦记你,回头跟她老爹说了将你弄下去当女婿。”
“呸呸呸,乌鸦嘴。”胖子啐了我一口,“真要惦记也是惦记你天真,要放的是你可不是胖爷。再说了,这鱼要真是龙王的女儿就更不能放了,怎么也得让龙王拿点龙宫的宝贝来交换,岂有交换人质不进贡的道理?”
见胖子已经没药救了,我也不多劝他。下的墓都不计其数了,真要损阴德也不在乎多这一条鱼了。
又过一日,这天我正站在船头听着浪花拍打船身的声音,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记奇怪的闷响,随即耳边就有人在喊,“水怪,是西海的水怪!”
(四十九)
我只听见甲板上有急促的脚步声来回跑动,“是水怪,西海的水怪,真的给遇上了!他娘的太晦气了。”
我茫然地注视着海面的方向,不知道水怪在究竟长什么样,心里既好奇又担心。
恶狠狠骂了一句娘,我扶着船沿往回刚走了两步,一只手伸了过来,“吴邪,跟我回船舱去。”
是闷油瓶。
“水怪长什么样子?”我忙问,“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长得奇丑。”小花在不远处插了一句,但声音并不是对着我这里,我猜想他应该是在眺望海面。
闷油瓶道,“看情况现在没有危险。水怪的出现是为了警告我们,船行驶的动静太大惊扰到它了。只要我们接下来放慢速度前进,它很快就会离开。”
我点头,捶胸顿足道,“可惜啊可惜!难得一遇的水怪他娘的小爷居然看不见。小花你赶紧拿你的手机给拍两张照片,回头小爷眼睛好了一定要看看这水怪的样子。”
小花回了我一声,“没法拍,水面上只浮着一只龙角一样的东西,水下是一片黑影,看不出来是什么。”
龙角?
我才想完,就听见胖子和黑眼镜走过来,咧嘴一笑道,“胖子,龙王真的来找你做女婿了。你那条龙鱼公主放了没有?”
仿佛是为了响应我的话,那水怪又发出一记闷响。黑眼镜“扑哧”一声笑开了。
“放个屁。”胖子顿时骂道,“早他娘的八百年前就祭了胖爷的五脏庙了。什么龙王龙后,敢来吓唬你胖爷爷,让你尝尝子弹头的滋味。”
胖子骂骂咧咧的就掏出枪上膛,然后被谁拦住了。
“胖爷别乱开枪。”说话的,是黑眼镜,“看这水怪的动静跟哑巴说的一样,没有敌意。你这一枪下去,说不定咱们的命都会给你崩没。”
我一听说是没有敌意,便不肯再回船舱,拽住闷油瓶道,“既然没有危险,我留这里等等。”
闷油瓶还没说话,小花倒是抢白了一句,“你又看不见留这里干什么?回去。”
我顿时不乐意了。他妈的小爷是瞎了,但不是废了。别不管有没有危险都把小爷往船舱里推,如果那水怪真的要撞过来,这船翻了小爷照样逃不掉。
见我站在原地不肯动,闷油瓶竟没有再勉强我,只是握紧了我的手让我在他身边,不许我乱走。
小花显然不同意闷油瓶的决定,但他左右不了我的意思,更无法代表闷油瓶发言,便朝闷油瓶道,“看好你的人,出了事自行负责。”
他的话语有点沉,似乎有点不悦,但当他即刻又开口说话时,那种不悦又已经消失了去。
船放慢了前行的速度,并将马达降到最低。
听闷油瓶说,那水怪似乎一直没有离去,始终保持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船。
我笑着调侃胖子是因为他吃了龙王的三公主,所以现在龙王来找他抵命不肯离去。我提议把胖子丢下水去祭龙王,说不定那水怪马上就能走了。胖子一听气得连连骂娘,说我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有了小哥就忘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倒斗金三角了,兄弟都出卖了拿来保命。
我回答得理所当然,说敢于牺牲自己保全兄弟性命的,才是真正有着过命交情的倒斗金三角,也不枉费了这名。
胖子被我堵得没了语言,最后只得反反复复叨念着,“嫁出去的天真泼出去的水,养不熟,真他娘的养不熟。”
船将速度放到最慢在海上飘飘荡荡地行驶了两天,那水怪终于沉入了水底没有再出现。
闷油瓶告诉我水怪走时,我遗憾的叹气了好半天,怪自己没眼福不能一睹传说中的水怪风采。
小花倒是在一旁道,“给你拍了个影子,等你眼睛好了洗出来挂床头天天盯着看。”
我骂了一句“靠”,没再说话。
胖子见小花一语将我梗得没有语言,乐得哈哈大笑起来。我听着他刺耳的笑声不冷不热道,“别笑太早了,说不定一会儿龙王龙后龙子龙孙都来跟你要公主债了。”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胖子他们也知道。
一只水怪出现还有活命的侥幸,一群的话就只有玩完的命。
一群水怪最后没有出现,但因为最早的那只水怪减慢了船的速度,耽误了时间,导致我们的船提前遇见了海上风暴。
我和闷油瓶在一个船舱。入夜后的青海湖寒意彻骨,尽管我已经将能盖的全部堆在了身上,但还是觉得那种湿寒渗入骨髓中,冷得我牙齿不住打颤。
几天来,闷油瓶一直都将我抱在怀里入睡。他的胸膛带着微微凉意,初次贴上来时我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闷油瓶揽在我腰上的手一收,将我整个人扣在他怀中搂紧。半晌后,适应了闷油瓶的温度,从他胸膛开始透出丝丝暖意,连带着我发凉的身体也跟着变得温暖。
自从我眼睛看不见后,闷油瓶对我照顾得非常仔细,有时连我都要暗下惊叹,这个闷油瓶在杭州时的生活九级残废难道是假装的?比小爷还会伺候人。
在船上的这几天也睡得不是很安稳。虽然闷油瓶就在身旁,但有什么细微的响动还是能很快的将我惊醒。这跟在路上时随时随地都能入睡变得截然相反。
有时晚上醒来后意识突然一下格外清晰,就这样醒着躺在闷油瓶的身边,听着外面水花拍打在船身上传来的模糊声响。
但更多时候,我醒来的瞬间闷油瓶也醒了。
我不知道闷油瓶是一直浅眠着还是根本就没有睡着,哪怕我醒来得这么悄无声息,他也能第一时间感觉到,然后将我往他怀里搂了一下,问,“睡不着?”
我点头,被询问起原因时又觉得无从解释。
这种想睡和睡不着,都是突如其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
好在我说不上来的事,闷油瓶也不会太追问。通常我没睡的时候,闷油瓶一定是醒着的。等我说话说累了,模模糊糊睡着时,还能感觉他的手在我发上轻轻抚摸。
但今晚我在船身的晃动中醒来时,身旁却是空的。
我摸索着起床,感觉整艘船在左右摇摆,就像被铁链吊在半空中的秋千,高低起伏摇晃不定。
我立刻意识到是遇到海上风暴了。
我摸到门边,才刚拉开门,一股夹杂着海腥味的风狂啸着灌了进来,浓郁的湿咸扑在我脸上,浇灌了我的五官,呼吸时鼻子里充斥着的全是那种潮湿的腥味。
我拽了一下门把,门被风搅着狠狠撞了过来,随即再度撞回去“砰”地一声关上。我用力拉开门,听见有脚步声从我面前的过道上经过,忙一把抓住他道,“是不是遇上风暴了?小哥他们呢?”
“你问解家小九爷那几位吗?”回答我的是个不算太熟的声音,估计是那几个船员中的一个,“这么大的风雨,他们几个都到甲板上去了。我也得赶紧过去,你是要一起过去还是留在这里?”
他说的很急,也没有想太多,后面的问话脱口就出了。
我那句“去船头”的话已经冲到了嘴边,被我硬生生的咽下。
他娘的,差一点就忘了小爷眼睛不方便,这么狂风暴雨的冲出去,摆明了自己找死不说,还会给闷油瓶他们增添许多无谓的麻烦。
我摆手示意,那人也不再多说几步朝上面跑去了。
船身摇晃地速度加快了一些,照风速和船摇晃的程度来看,不到一个小时风暴就会靠近。我心想出门居然忘了嘱咐闷油瓶看一看黄历,怎么好死不死就遇上风暴。也不知道这一劫能不能躲得过。要只是单纯的暴风雨也就算了,万一来个龙吸水、火龙卷什么的,可真要把一船人的小命都搁这里了。
我一阵心惊肉跳,可恨看不见只能缩在这里,也不能出去帮闷油瓶他们一把,急得不顾船身的晃动在房间里直摇头叹气。
外面风呼啸而过时摩挲撞击着船身发出阵阵声响,掀起的浪花落下时击打出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楚,我感觉船震了一下,心里霎时一惊,他娘的不会是要散架了吧?
我不知道闷油瓶和小花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上面的情况一定比我想象中的要危急许多。飓风里,我仿佛还能听见船员们的喊声和胖子嘶吼的骂声,断断续续,随风传来。
船还在不断晃动,我站立不稳地赶紧随手抓住什么,桌上的东西全都震动着掉了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椅子、桌子、背包那些轻重不一之物,都随着船的晃动在房间里滑动,摩擦着地面时的“嘎吱”声音听得格外真切。
我手上不知道抓了什么东西,却感觉它在瞬间松动了一下,我心一惊,快速盘算着要不松了手往床边冲去?跳到床上还能暂时支撑一阵,但问题是房间里这么多东西在地上滚来滚去,船还这么不稳,要是不小心踩到什么摔一跤,脑门不磕出血也会被那些倒下来的重物压死。
正在思索,手上那东西又松了一下,感觉像是要完全掉了下来。我一摸,他娘的原来是门把,禁不住飓风卷着门这么来回的撞击,现在才松已经很给小爷面子了。
我心想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只要方向对了两步冲到床上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确定了下方向后一鼓作气往床的方向冲去。谁想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我没摔倒也没被压住,反倒是自己被船摇晃得晕了头忘了正确方向,一脚踏过去脸猛地撞在了一块板子上,我一阵头昏眼花眼睛也感觉到一阵刺痛,人退了两步往后倒去。被一只及时伸过来的手抱住。
“吴邪,你怎么样?”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愣了一下,是小花?
“张起灵在上面收帆,没有空下来,我替他来看着你。”小花很快地解释着,手指从我的额头、眼睛和鼻梁上滑过,“撞到哪里了?”
我手下意识在眼睛上摸了一下,随即小花的手覆了过来,温柔的暖意从他手心透过纱布传至我的眼底,耳边是他带着一丝复杂情绪的问话,“撞到眼睛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我刚想回答,船身突然大幅度晃动了一下,我悬空的手没有任何着力物,身体站不稳地往前栽了去。小花手一捞将我抱在怀里,却被我强大的惯性带着往前一起倒下。撞上地面的前一秒他的手揽住我用力带了一下,我原本背朝下的姿势跟他对调,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摔下去。
我听见他轻轻哼了一声,似乎是撞到了什么,忙伸手去摸他的后背,“小花你没事吧?”
“没事。”他抱着我站起身,“别借幌子趁机揩小爷的油。”
我心想真是好心没好报,小爷这是关心你。
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船已经随着巨浪开始大幅度地跌宕起伏,小花抱着我往旁边跌去,两个人还没站稳又结实摔倒在地,我的后脑磕上顺势滚来的桌脚,痛得喊了一声,就感觉小花的手在我被撞的地方摸了一下,“没出血,没事。”
船还在剧烈晃动,小花不知道伸手抓住了什么,另一只手牢牢抱住我缩在一起,房间里传来物件颠倒滚动的声音,离我很近。
我知道船一直这样起伏不定,很快小花的手便会酸胀,何况他还负担着一个我。
我咬牙从小花怀里抽出手,往旁边摸去。小花估计是被我的动作弄得来了火,低头在我耳边咬牙切齿道,“吴邪,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能乖乖呆在我怀里吗?”
我心想小爷可是为了你好,万一船这么晃着晃了把刀飞过来,你有眼睛没手挡,小爷我是有手挡没眼睛看。
见说我不听,小花干脆松开把着什么东西的手,带着我的身体往下急速滑去。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去勾什么扶手了,赶紧双手抱住他免得自己飞出去。
感觉小花搂着我腰一手往旁边搭了一下,双脚卡住了什么东西,在我耳边低声道,“吴邪,去抓右手边的床脚。”
我忙伸出右手抓了一下,空的。
我茫然地对着小花,又努力伸长手去勾了几下,还是空荡荡的。
小花轻轻笑了起来,淡淡道,“哦错了,是我的右手边。”
我瞬间无语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我伸左手往旁边摸去,手刚触到一坚硬的东西还未来得及抓住,船猛地一震,力大到小花也没能握住,抱着我往倾斜的方向滚了过去。
随之而来的还有“砰砰”响声,似乎有很多什么东西一起跟着飞了过来,没头没脑地往我和小花身上砸着。
小花将我护在他的身下,我能感觉有部分东西砸在了他的后背,其中某个比较有重量的东西压过来时,我明显感觉他身体硬生生地扛了一下,他哼了一声,在我耳边轻轻吐出一口气。
“小花,小花你没事吧?”我忙拍着他脸,“是什么东西打到你了?严不严重?”
“闭嘴。”小花在我耳边说得很轻,“小爷没有被椅子砸死,也被你吵死了。”
我捶了他一下怒道,“小爷这是关心你,他娘的你可别出什么事,不然解家一定会杀了小爷。”
小花闷哼一声,似乎我的那一拳打在了他的痛处。我赶紧要摸过去查看,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道,“已经打完了就别怕解家寻仇。”
[瓶邪]【海市蜃楼】
(五十)
船晃动得更加猛烈,仿佛要被暴风雨撕裂一般,高高掀起后再重重坠下,满房间的东西都随着这大幅度地动作在空中胡乱飞着。
尽管小花一只手始终未曾松开地将我揽紧,但这左摇右晃的趋势还是让我逐渐感到一阵大脑晕眩,胃里也有了排山倒海的欲吐之意。
小花搂着我一手扶着什么东西摇摇晃晃站起身,我看不见只能抓着小花,感觉我们俩在这起伏剧烈的船上站着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但与其躺着被东西乱砸,还不如拼一把跳到哪个角落,说不定能撑到风暴过去。
小花肯定跟我想的一样。以他的身手,完全不会被砸那几下,要不是顾及我,估计也不用这么狼狈地抱着我东躲西藏。
眼睛此刻成为我最大的障碍,我看不见,纵然有好身手也不敢随便乱蹦,何况我还没有。
大概是意识到我思绪走神,小花笑了一下,“这个时候还敢思想开小差,吴邪,我是不是该佩服一下你的粗神经?”
不等我回答,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搁在他腰上,“抱紧。”话落,根本没有给我准备的时间,一个纵身跳起带着我往旁边几步跑去。我反射性一把抓紧他,却感觉脚落了下地,耳边是他无奈的声音,“你的反应还能再迟钝点吗?松手,已经不用抓了。”
我气得恨不得吞了他的心都有,将手松开。他握住我的手腕往旁边送了一下,“抓住这个。”
是床沿。
我心霎时落地。
这床跟船是连在一起的,如今只要船不翻,暂时应该是没有其它危险了。
船还在剧烈起伏摇晃,我胃里一阵阵翻滚想吐,紧紧抓着床沿的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知道是不是我反应太过明显,小花的手伸了过来将我抓着床沿的手指一根根掰了下来,改与我单手交握,让我手指上强忍的力气都发泄在他的手指间。
此刻我也顾不得多想什么,抓住小花的手用力握紧,强制自己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能吐了出来。
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忍多久,如果船一直这么晃动下去,过不了半个小时我肯定忍不住要吐了。
“吴邪,”小花在我耳边喊着,“吴邪,想吐就吐出来,别忍着。”
我摇了下头,心想这个节骨眼上小爷吐了事小,满房间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滚上污秽物事大。何况,船还这么胡乱摇晃着,指不定我一吐,那些脏东西就喷去哪里了。我可不想被小花看轻,当下更坚定心神无论如何也要忍住。
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但一定不会比这里好。风雨逐渐剧烈,我甚至已经听不到胖子他们的喊话声。闷油瓶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淋着雨顶着风拽着缰绳将剧烈摇摆的帆一点点收回来?
“吴邪。”
正在胡乱思忖,就听见耳边小花喊了一声。
他离得我很近,近到我能清楚感觉他说话时,气息呼在我的耳后。我动了一下,头往后仰去,他揽着我腰身的手一紧,“别动。想死直接说,不需要你动,小爷亲自扔你出去。”
我哼了一声,“叫小爷干什么?有屁就放。”
小花静了一会儿,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时,突然道,“那天在医院,我问你是留下来还是跟我走,你没有回答。现在你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万万没有想到小花要问的是这个,当即一愣。
这个要我怎么回答?
小花心里一定是明白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是要留在闷油瓶身边的。就是三叔亲自来抓人,我也不会屈服。但小花跟三叔不一样。他是我分隔很多年后忽然出现的发小,他的态度在我看来一直都很模糊。也许他是关心我的,又或许他只是在透过我寻找什么。
那些我都不想深究。
我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他笑了起来,“算了。区区一个答案而已,小爷用不着知道。”
我一下语噎。
要问的是他,不让说的也是他,这小花究竟是哪根筋不对?难道是船晃得太猛摇坏脑袋了?
我正想说话,小花又说了句,“吴邪,如果没有张起灵……”
我似乎意识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
如果这个问题真的是我心里所想的那个,我应该怎么回答才能既明确意思又不伤害小花?
“吴邪,”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我心一紧,他却带着一些好笑问,“现在还想吐吗?”
我一怔。
难道他刚才说的这些话,只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
他娘的,他就不能说点正常的吗?
“你到底想到哪里去了?”小花笑问,“怪不得胖子一直喊你天真,你还真是天真无邪得厉害。”
我顿时怒了,张口骂道,“去你大爷的,再敢捉弄小爷,小爷一刀劈了你。发小也不留情。”
小花抱着我缩在床角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感觉最强烈的那一阵摇晃似乎已经过去了不少,船身虽然还在起伏不定但显然比满房间东西乱飞的情况好了很多。
小花抱紧我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又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左右,他才问我,“能自己扶着吗?”
我点头,心说早八百年前小爷就已经扶着了,你他娘的还多次一问,是故意的还是眼瞎了?
小花松手起身,我听见他从床头一步跳了下去,忙将空出的另一手摸了过去,找到一根支柱抓上,却感觉上面好像有几点湿润,范围并不大,但握在手心却有点粘稠,像是从小花手心粘上去的。
我触了一点放在鼻子底下一闻,心一惊。
是血。
“小花。”我喊道。
听见小花已经走到门口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他应该是有回头看我,但没有说什么。
“你流血了。”我皱了下眉头。是不是刚才那片混乱里他被砸到了?“你哪里受伤了?”
小花轻轻笑了下。
“吴邪。”他说,“如果小爷受伤了,会一声不吭的保护你这么久吗?小爷不是你的张起灵,没有这么伟大的牺牲精神。”
他走了出去,脚步极快极为沉稳。
我想了想,总觉得自己的感觉不可能有错。虽然我眼睛是看不见,但不代表我的嗅觉也失灵了。但小花的话也确实有道理,他没有隐瞒受伤来死撑着保护我的义务。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但想到刚才听小花的脚步声感觉还是很稳的,想来就算受了伤也没有什么大碍,便也没有再过多担心。
小花离开没多久,熟悉而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我一听便知道来人是闷油瓶。
看来上面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正松了口气,一双手伸了过来将我拥入了怀中。
“吴邪。”闷油瓶喊着我的名字,“对不起。”
我心里一酸,更多却是郁闷。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真正成为了闷油瓶的负担?
他的话语里透着的自责和歉疚,尽管那么不明显,我却能一听既出。他是在自责说出的话没有做到,还是自责将我的保护权不得不交给了别人?
我猜不到,也实在不想再去猜了。
我希望闷油瓶被太累,至少在去青丘古国的这一路上,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别道歉。”我笑笑,开口,“你是把小爷看成了无理取闹的任性女人,还是觉得我吴邪瞎了以后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闷油瓶惊诧了一下。他的气息明显有了一丝变化,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
“吴邪?”
“小哥,我不是你的责任,就算我眼睛看不见了,我也还是那个有手有脚能拼能博的吴邪。”我嘴角笑意扩大,口气却严峻起来,“无论在多么危险的情况下,你要先顾好你自己。你活着,我才能活。”
其实我想告诉他,就算是小爷我死了都没有关系,但闷油瓶你要活着。但换位想想,没了闷油瓶我一个人能不能活下去,就如同没了我闷油瓶是否能活下去是一个道理。
“我不能。”
我听见闷油瓶很坚定的回答我,拥着我的手更加紧了。
“我不能,吴邪。”
他的头低下来埋在我的肩窝,似乎还说了一句什么,但声音太轻太低,我听不清楚,便问他,“小哥你说了什么?”
“吴邪,”他喊着我的名字,在我的等待里缓缓开口,“信任我,原谅我。”
我怔住了。
这个……傻瓜。
我伸手摸了过去,一把推开闷油瓶揪住他的领子,尽管看不见却还是恶狠狠朝他道,“原谅你什么?总是奋不顾身的救我还是将我的安危看得比自己还重?小哥,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默契的不需要再说什么,难道只是为了一点小事你他娘的就……你什么时候变得比小爷还婆妈起来?”
闷油瓶没有说话,我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我是个女人,我会抱着他撒娇示弱,告诉他没有他我连一天都活不下去。但小爷是个男人,何况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再要我去怎么服软我也干不出来。
等了几秒感觉闷油瓶似乎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我缓缓松开手,无声叹了口气弯下腰蹲在了床头,伸手烦躁地抚上蒙着纱布的眼睛。
我跟闷油瓶从来没有吵过架,不是因为不吵,只是单纯的吵不起来。
这一次我想也算不上吵架。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负面情绪,烦躁的只有我一个人。
他的三言两语总能影响到我的心情,在我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我会变得更加容易不安和焦躁。
这一切都不是闷油瓶的错,换了是我也会有这种心情。可能更甚。
我蹲在床头低着头,无奈地压下心头的焦虑躁动,叹了一口气。
即刻,闷油瓶握住了我的手腕,我抬头朝他的方向对了过去。
“小哥,”我开口,“我不想做你的负担。”
“我知道。”他拉我起身,手指轻轻摩挲我的手背,“吴邪,你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存在这世上的唯一联系,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我张口刚想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张小哥,吴小哥,小九爷请你们上去一趟,说是到目的地了。”
闷油瓶应了一声,松开我的手去捡什么东西。我听那声音像是从滚得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拎出装备,然后整理了一下,才牵着我道,“走吧,吴邪。”
他还是那样淡淡的话语,简短的几个字,从未变过。我却突然觉得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有闷油瓶在,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五十一)
走上甲板时正听见胖子嚷着,“他娘的这风暴差点没把胖爷整死。不过也多亏了这风暴,哈哈,让爷们几个误打误撞找到了青丘古国的水下遗址所在。”
我走过去问,“你怎么知道这里下面有遗址?”
“我不知道。”回答的是小花,“但刚才进来前我们已经走了五行阵法。有本事在海上弄个阵法来做障眼法的,除了青丘古国我想不到别的。”
“别管是不是,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黑眼镜站在一旁抽着烟,说话时他嘴里的烟味随风飘过来,充斥着我的鼻间。
小花招呼船员把潜水的装备拿过来,“吴邪怎么办?”他对着我这个方向询问,却不是在问我。
他是在问闷油瓶。
“我当然也去。”我立刻道,“小爷都已经来了,难道还要留在船上面等你们不成?给我一套装备,我也去。”说着,我就伸手去拆眼睛上的纱布。
“别拆。”闷油瓶握住我已经反到脑后的手,“吴邪,出院前医生的话你忘了?”
“就是就是。”胖子插嘴,“既然医生再三叮嘱你坚持每天按时换药,并让纱布遮一遮强光免得眼膜受刺激,你就听小哥的别乱动了。”
“不拆也行。”我点头,斩钉截铁道,“我一起下去。”
他们几个是嗑错药了?都把小爷一路带来这里,眼看青丘古国的遗址就在脚下,居然要留下小爷一个。既然是要等,当初就该让小爷回杭州去等,也好过飘在这海面上心也等得不安定。
我不知道闷油瓶和小花他们的脸色怎么样,是依然不肯还是有着犹豫。因为看不见,所以我无法对症下药去说些什么。但不管怎么样,遗址我是去定了。
最后,僵持不下之际还是黑眼镜出面打了圆场,“依我看还是让小三爷一起去的好。那遗址里有什么谁也不敢保证,万一治疗眼睛的方法无法带出水面,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我想,闷油瓶和小花他们应该也是一早便想到了这个,所以才没有提出让我留在杭州等他们的。
但不管怎么样,最后闷油瓶他们还是松口让我跟着一起下水。
潜水镜也是闷油瓶帮我带上的。他坚持不许我拆掉纱布,并将要换的药一并带上,说是下了水也不能忘。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那边船员的缆索也已经放得差不多了。
黑眼镜是第一个跳下去的。胖子第二。然后是小花。闷油瓶握着我的手一起跳了下去,我只感觉一股水压从我脸上刮过,我脚蹬了两下一手握着闷油瓶一手抚着缆索往下游去。
海水很凉,那种冰寒的感觉透过潜水衣渗透到我的皮肤上,我看不见海底的一切,此刻能依附的只有闷油瓶。
他带着我一点点往下,游了约莫十多分钟,缆索便到了头。我未曾做防的手一下落空,在水面抓了几下后感觉另一只手伸过来将我握住。
我缩了一下,那手却握得更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我顺势摸了一下,大小有点像是小花的手。
黑眼镜第一个下来估计已经游到前面去了,胖子的手没有这么纤细,也不可能是闷油瓶的手。那就只剩小花了。
我心里感激了一下,反手捏了一下小花的手心算是道谢,他没有反应,只是和闷油瓶一左一右握着我往更深的地方潜了去。
也不知道潜了有多久,越往下越感觉压力一点点增加,尽管我看不见,却还是感觉胸口逐渐变得沉闷,好像有一口大钟在往我身上压来。
但也正是因为递增的水压让我知道,我们下潜了应该很深。
我不停蹬着脚蹼跟着闷油瓶和小花往下,那种沉重的感觉比开始强烈几分,但下潜的趋势并没有停,看来还没有到底。
胸口被挤压得厉害,但照闷油瓶和小花的速度来感觉他们好像没事,几个人里面就我体质最差,这么个下潜法还真是他娘的要人命。
正在胡思乱想死撑着,就感觉闷油瓶的手紧了一下,随即小花那边也好像传来一些动静。紧接着,他们俩拽着我下潜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完全是拖着我游动。
我第一时间想到有危险。
这个水下面确实掩藏着很多的危险,即便是身手如闷油瓶这么好,也难以在水中和水生物展开搏斗。但让我感觉奇怪的,一般的生物是不带主动攻击性的,难道是我们潜水的动作惊扰到它们了?
这么一想,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之前遇到的水怪,我心一惊,脚上速度也跟着蹬得更加卖力起来。
我不知道后面跟来的是不是水怪,但距离肯定不会太远,因为闷油瓶很用力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在我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时猛地放开朝后面游去。
我只感觉到一阵细微的水花向着相反的方向窜去,我落空的手顺势抓了几下,握住的却只是无形的海水。
难道闷油瓶是要自己去引开水怪,还是要在水中跟他缠斗?
我的心剧烈跳了一下,全身只觉一阵冰凉,心底疯狂喊着:回来闷油瓶,给小爷滚回来,小爷不许你去!
但身边的水花很快散去,闷油瓶已经游到一个我不能触及的遥远。
我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随之而来的是压抑不住的绝望。那种负面的情绪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也控制不住的。
小花还拽着我的手腕往深处继续游去,我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却被小花握得更紧,手腕能清楚感觉到他钳制下发出的疼痛。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的挣扎究竟能干些什么,我一个瞎子,即便是让我追上了闷油瓶又能怎么样?茫茫大海,如果面对的真是水怪,我去也只是多添它一口食物而已。但我不能让闷?br /gt;
海市蜃楼(瓶邪同人)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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