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倾城第5部分阅读
何以倾城 作者:肉书屋
何以倾城第5部分阅读
贵,他的眼神很深邃,深邃的像那幽幽黄泉下的冥河,风翻搅起他起一脚,在繁华红尘的金陵中如一朵墨色的兰。
那秦淮江水连绵不绝,痴情男女前仆后继。
那不远处的酒楼上,一个紫衣男子站于窗前,俯瞰着大街,目光紧紧追随者郇黎和叶倾城,那紫色斑斓的华服,如万丈红尘中一羽紫色的蝶。
男子冷眼注视着,身后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阁主。你在看什么。”
一个女子跪在秀璟身边,低着头。
秀璟并未收回目光,站在这个位置,他能清清楚楚看到连郇黎的脸,明艳的眸,明艳的唇,微微的酡红染红了双颊。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又是问道,“金陵有什么景致能入的了阁主的眼?”
秀璟看了她一眼,道,“女人为何会脸红。”
女子笑道,“那要看是和谁了,要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自然就脸红了。”
“喜欢的人?”他将双眸定格在了郇黎的脸庞那一抹朱色的晕染,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死寂。
郇黎总是习惯性的走在别人的身后,这时,叶倾城在原地等了等,似乎是在等郇黎上前,郇黎头低垂着,迟疑着走了上去,两人并肩而行。
世间之神的高贵,就在于他能看到许多人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而人们往往因为凡尘琐事,而不心去顾及自己内心一些真实的想法。
郇黎的那些心思,灼的心里十分难受,但是你要让她细细说出那是什么心思,她自己却也答不上来。只觉得要是不找一个出口,那心里便是堵得慌。并且这个念想,在今天特别的强烈。
不知何时,前方那吊脚楼上,一名女字纵声高歌,挥舞着那七寸彩袖,在夜空中如一朵斑斓的牡丹,只是那歌声凄厉动人,如彼岸三途的魂歌。并且仔细一看,你会发现那女子站在吊脚楼的栏杆边缘,早已没有了任何遮挡,似乎马上就会垂直下坠。
无数百姓围观在吊脚楼下,有的人正劝着那女子,“姑娘啊,你这是何苦呢,天下负心郎如此多,何必为了这种人赔上命啊!”
郇黎急忙走过去,打听了几个人,才得知,此女乃烟花女子,偶遇一书生,两人私定终身,可是这里的知县也看中了这个女子,想抢过去做小妾,那书生碍于知县的滛威之下,竟不知去向了,因而此女子便有了轻身的信念。
正在说话间,那女子便已经纵身而跳,下面的人们有的已经开始尖叫了起来,“跳楼了,出人命了。”
郇黎只在一个眨眼间,就看那那女子一身锦缎直直的往下砸了下来,便求助的望着叶倾城,却看到他已经早一步飞腾至空中。
那轻身女子早已没了活的念头,却见一英气男子一把将自己搂住,眉宇间如一朵清丽雅致的兰花,双眸如湖水一般沉静却深邃。
叶倾城轻轻的贴在那女子耳边,说了句,“不要为了不值得的男人耽误自己。”话语间,满是疲惫之感,像是历经了沧海桑田般的沉淀。随后,两人在空中盘旋了片刻,便着了地。
那女子似乎是看的呆了,直到叶倾城将她放开之时,她还是直直的看着他。叶倾城却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道,“记住我说的话了。”
叶倾城也有温柔的时刻,他的温柔会给世间许多女子,那些为了男人伤心憔悴落泪的女子,每当他看到这样的女子,他便会想起荷姒,她曾哭了三天三夜甚至差点哭瞎了自己的眼睛,因为他说他要把她送给郇莲。
叶倾城说他是这世界上最糟糕的男人。但他也说,这个世界上糟糕的男人有他一个就足够了。
那女子这才反应过来,说,“谢谢恩人……”
叶倾城没有在多说什么,他朝郇黎走了过来,郇黎沉静的面容看着叶倾城,对他微微得笑着。
那女子看着郇黎,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和嫉妒,默默念叨,“有那样的男子守护,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说完,满足的闭上双眼,又睁眼,那浓浓的悲伤已经散开,取而代之的新生的希望。
郇黎又和叶倾城继续走着,毕竟是从未染过红尘的女子,心思悄悄的又滋生了起来,她柔声问道,“叶倾城,你有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叶倾城回答道,干脆的出乎郇黎意料,“每个人都有。”
“哦”,郇黎假装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对叶倾城来说重要的那个人,是母亲吧?母亲那么漂亮,那么端庄,叶倾城一定很喜欢母亲吧……
郇黎小心翼翼的捧着心思,又问,“那你在乎的那个人,在哪?”
叶倾城沉默了,万物静籁。
两人渐渐的走到了和中央的水亭前,那里,一个卖画见两人走过去,便对郇黎道,“姑娘,要买点画么,放在家里可好看了。”
郇黎因自己内心莫名其妙的紊乱而有些厌厌,此时却来了兴致,说道,“老伯,你都卖些什么呀。”
“姑娘要是愿意,我也可以为姑娘画一张。”
“这……”郇黎有些犹豫。
见郇黎迟疑,那老伯说,“姑娘,你可是不相信我的手艺?我当然是有样板的,给你看看我为别人画的。”
郇黎马上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是觉得我长得并不漂亮,怕是上不得画……”
老伯此刻在身后捣鼓着,接着就拿出一张女子的画像。
就在拿出的同时,郇黎不敢置信的倒退了几步,身体巍巍的抖动,叶倾城已经一把抢过那副画,眼神凝固在那副画像上,那神情,仿佛历经了千山万水,终于抓住了一艘过往的船只,他的手紧紧的掐住了画像的边角。
这一点都不像叶倾城,原来叶倾城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画像上是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神情淡淡的,穿着一件素色的长裙,檀香端庄,素雅矜持。
是母亲,这是郇黎的第一个反应。但是看到叶倾城如此剧烈的反应之后,郇黎的双眸中却又溢出了细碎的悲伤。
叶倾城问那个老伯,声音中明显带来急切的情绪,“这个女人,你在哪见到的?”
“就在这里,她让我替她画了一张画。”那老伯回答。
“她人呢?”
“死了。”
听到这里,郇黎一怔,而叶倾城已经伸手去摸腰间的剑,郇黎吓了一跳,马上叫住他,“叶倾城,你想干嘛,听他说完啊。”
然后,郇黎立马去问那个老伯,“老伯,你怎么知道她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此时,叶倾城已经一柄剑抵在了那老伯的颈边,眼神是郇黎从未见过的冷酷,嗜血。
“叶倾城。”郇黎提高了音量,试图阻止他,奈何双手用不上气力。
那老伯已经吓得全身颤抖,断断续续的说道,“上个月,她让我替他画一幅画,画完后,我就看见一群人过来找他。起初双方谈得气氛还是很不错,但是忽然就争执了起来,那群人里的一个男的,一剑刺穿了她的胸口,然后就被她就被推下了这湖,。”
叶倾城冷若冰霜的声音,似乎空气都能冻结住,他说道,“你就看着她被推下去?”
“我不敢啊大侠,当时很多人都在场,但是那群人就站在那里呆了很久,凶神恶煞的,我们周围的人都不敢过去救那个女人,等那群人走了,我们试图去捞那个女人的尸体,不过河水太深,根本捞不到啊。”那老伯忽然跪下,说道,“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大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郇黎不忍看下去,上前劝道,“叶倾城,他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不知不觉,郇黎自己的眼眶也沉不住泪水,缓缓的流了下来。
母亲,自己寻找了五年的母亲,难道真的,竟然已经死了,那些害死母亲的,究竟是谁。
郇黎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多外露,毕竟自己是荷姒养女的事并没有告诉叶倾城。但是还是,觉得很悲伤,很想哭。
叶倾城走了,任凭郇黎怎么追,都追不上,原来这就是叶倾城真是的实力吗?呼啸而过的风吹干了郇黎的眼泪,只是眼睛却越来越朦胧,更多的泪水挤出了眼眶。
脑中仅存的只有往昔和母亲一起生活的那十年。
十二岁那年,自己被青楼的妈妈在后院门口罚站,因为自己不听话,倔脾气,不肯学着怎么去迎奉男人。被狠狠揍了顿然后皮青脸肿站在那里,却还是骨头硬的不肯屈服,甚至连一丝哭声都不肯泄出来。
荷姒从后院那条小巷子经过,那日,母亲撑着一把遮阳的碎花小伞,一件很普通的妇女裙装,一丝不苟的发髻,却掩不住那问鼎风华的面容,郇黎当时就想,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荷姒停留在郇黎的面前,看了她很久。神色始终没有任何变化,继而,便离开了。
等荷姒在出现的时候,是和青楼的妈妈一起出来的,那妈妈陪着笑,说道,“夫人,以后这小黎就劳烦您照顾了。”
荷姒点了点头,便走在了前面,那妈妈马上瞪了郇黎一眼说,“还不快跟着夫人走?”
郇黎看着那远远颦颦婷婷的背影,不知着了什么魔咒,如此冷漠的人,却异常想要于她亲近,便急忙跟了上去,这一跟,就是十年。
那日,母亲对她说,以后你就姓郇,就叫郇黎罢。
母亲还说,你父亲死了,你只有我一个亲人。你的父亲叫郇莲。
之后,跟着母亲学礼仪,学教条,学规矩,虽然没有父亲,自己却从一个山野丫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家中的藏书架中,有许多江湖三教九流猫腿功夫乃至武林门派高级武学,母亲说那些是父亲留下的,郇黎好奇,便将大把的时间花在了研究这些武学上。
生活便只剩下,学礼仪,研究武学。
郇黎和母亲安静的生活在小镇上。无论过了多少年,母亲就是那样,风华绝代。
果然男人都喜欢美丽的女人,无论的没有见过面的父亲,还是叶倾城,自己如此平庸,又怎能赶上母亲的一分一毫。
第十七章 烟云残破
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叶倾城了,郇黎很担心,是的,非常担心。
她在巽轩的府上,此刻蜷缩在床上,窗外透过来一丝阳光,她就这么呆呆的坐到了早上。比起母亲,郇黎现在更担心的是叶倾城。
她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母亲死了,自己不想着去为母亲报仇,却因为见不到叶倾城而惶惶度日,这样离自己的初衷越来越远了。她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可是却不能抑制自己心中的恐惧,叶倾城知道母亲死了,他变得好奇怪,郇黎不知道他会去做些什么。
叶倾城,叶倾城,郇黎已经默默念了一个晚上了。
叶倾城,你在哪里。
郇黎这几日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她至今还记得叶倾城那时的眼神,绝望,渗入骨髓的悲戚。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人是凌玲,但是郇黎已经没有心思去吃惊了。
凌玲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用手盖在郇黎的身上,神色似是很心疼郇黎,说道,“巽轩已经去找人了,不要担心了。”
郇黎还是不声不响的。
凌玲叹了口气,安慰道,“郇黎,你如此担心他,你不会是……”
郇黎终于抬起了头,神色恍惚,她也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她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你喜欢上他了,郇黎。”凌玲笃定的说道。
喜欢?郇黎微微张了嘴,似乎不知道用什么来回答。
“我喜欢,叶倾城?”郇黎断断续续的重复了这句话。
凌玲握住她的手,说,“郇黎,喜欢叶倾城你将来会很痛苦,及时抽身为好,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的值得他付出生命。”
“我知道,现在那个女人死了,那个对叶倾城最重要的女人,所以我很担心他。”
“那个女人叫荷姒,郇黎,你不知道叶倾城对荷姒的爱有多深,不要试图去……”
“我知道,”郇黎打断他,“我就是知道他很爱荷姒,我才更加担心他。”
凌玲叹息道,“你越担心他,我便越担心你。”
门又一次被打开了,郇黎急忙看去,进来的却是巽轩。
他一进来,看到屋内的氛围有些不对,便迟疑了下。
凌玲挪开了目光,道,“可是有叶倾城消息了?”
“有了。”
郇黎像找到了黑暗中的曙光,她马上问道,“在哪里?”
巽轩走过去,轻轻说了几个字,凌玲和郇黎又说了些什么,郇黎只是微微得摇了摇头,然后便夺门走了出去。
半日之后,郇黎来到一间寺庙。这是一件年久失修很久的寺庙,里面的寺僧并不多,应该说是少得可怜。檀香烧过后的味道四散开来,弥漫在空气中,还有袅袅的烟雾,微微的熏人的眼睛。
寺庙很小,禅音却不小。走近一看,念禅经的却只有一个和尚,那和尚定是内力不凡,不然怎么会连这方圆十几里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和尚穿着袈裟,双手合掌,却是十分年轻,眉宇间有着凌凌正气,轮廓分明,双目寒星。
他道,“施主,请留步。”
郇黎正准备往里走,被他一说,只好停了下来。
她向年轻的和尚鞠了一躬,道,“你好,我来寻人。”
“施主寻得何人?”
“叶倾城。”郇黎说的很干脆。
和尚便不再说话,郇黎见他没有在阻挠,便去寻叶倾城。
一尊尊佛像擦身而过,青莲中诞生的佛陀,独尊者追寻的般若,谁看透三世因果,又勘破七宝浮屠。
寺庙中传来了钟响,一下一下,敲打在空气中,和人心上。
郇黎抬头看见一袭白衣男子,坐于朱栏边,翩翩君子,如玉如兰,天地间一切灵气似乎此刻都依附在了他的身上。男子依靠在朱栏上,一旁一个小和尚正在扫地,此刻正傻傻的看着他,他伸手撩了撩被风吹散的发。
旁边的小和尚说道,“施主,喝酒吗?”
叶倾城微微笑道,小和尚觉得那笑的煞是好看,却隐隐是在滴血,那笑容脆的一瞬间就能戳破,然后溢出长流不息的伤口。
叶倾城说,“和尚也能喝酒?”
那小和尚脸一红,道,“偷偷的也会沾一点。”
叶倾城还是在笑,小和尚看在眼里,心里在嘀咕着,这位施主脸上在笑,怎么眼里一点笑意都没。
叶倾城道,“我不喝酒。”
小和尚嘟了嘟嘴,说道,“那我便自己喝罢。”
小和尚眼帘中映出一抹素色,一双绣着蝴蝶的素色软鞋出现在面前,顺着抬头一看,便看到一个姑娘,神色憔悴,脸色微微发白,像河池边的一朵白莲。
女子似乎认识眼前的男子,小和尚悄悄的走到了一边。
郇黎看到叶倾城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心中已是舒了一大口气,此刻她觉得其他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她上前却发现叶倾城已将脸转向栏杆下,她也照着叶倾城的方向朝下望去,燕子矶头,松明灵谷,拢群雄射雁,凌波看尽这七海龙璇舞。
郇黎悄悄压了压自己的心跳,她道,“叶倾城,那天那个画像中的女子,和你有着很深的关系吧。”
叶倾城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郇黎并没有放弃,继续道,“既然如此,她死了,我们应该想办法替她报仇,不是吗?”
“我们?”叶倾城终于开口了,他回过头冷冷的看着郇黎,“你和我什么关系?”
郇黎一下子语塞,确实,为什么是我们,即使是报仇,那对叶倾城来说,也是叶倾城自己的事,与自己又有何干?叶倾城并不知道自己与荷姒的关系,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又是为了什么。
倾城的侧面,轮廓是那样的好看,黑色的长发在风中散开如月华。
郇黎紧紧的咬住了下唇,下唇已经被咬的不见血色,却还是狠狠的咬住。
她说,“我们是朋友,所以……”
她以为叶倾城会说点什么,但是叶倾城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在来这里之前,巽轩曾告诫过她,“一旦碰到这个女人的事,叶倾城便不再的叶倾城了。”郇黎对巽轩说,“不管怎样,我认识的叶倾城只有一个。”
可是此刻郇黎觉得她不再认识叶倾城,因为叶倾城已经主动选择了不再认识她,或者是所有人。眼泪滑落,却不想让人家看到自己怆然泪下的样子,身体缓缓的抽搐着,一丝丝压抑而悲戚的泪痕,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一寸寸抽出来,弥散在空气中,织出一幅冷色的悲哀。
“叶倾城,叶倾城。”郇黎固执的叫了两声,试图让他对自己的话语做出一丝反应。
郇黎始终在斟酌自己的语言,很多话她在心里想了好几遍,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最后,她颤颤的说道,破碎的话语织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叶倾城,我想帮你,完成你想要做的。”
这已经是她最大勇气下说出此生最出格的一句话了。
凌玲说,“你喜欢上叶倾城了。”凌玲还说,“你不要喜欢他。”可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又怎么是能控制的。
叶倾城沉默了一阵,最后说了句,“你走吧。”
那话语四散在风中,穿过她那额前细碎的发丝,泪水,此刻,便是再也止不住了。郇黎转身便跑了出去。
一口气跑出了寺庙,不顾那地上泥水沾湿了裙摆,不顾那巍巍西风灌入衣裙。郇黎觉得自己很奇怪,但是她也已经来不及去想这些事了,雾气染上瞳孔,她只是觉得自己心很痛,痛的好似碎成了一块一块。
从来没有过这种陌生而害怕的感觉,像一张巨大的网拢住郇黎让她无法动弹。
暮色低垂,似乎想把一切都遮掩起来,而时光,悠远而漫长,和着永不停息的河流,如一首传唱古老的诗。
“叶倾城。”郇黎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像是在指尖摩挲一块无暇之玉,小心翼翼而惴惴不安。
对叶倾城来说,母亲就是那高高在上云端的烟云,残破而美丽,自己就是这地上的泥土,踩过了,便也就忘了。
风干了郇黎的泪水,悲悲戚戚,冷冷清清,她缓步向前走去。
那些被踩踏过了泥地中,不知何时开出了一朵青色的小花。
走了一还,郇黎又一次走到了金陵最繁华的龙门大街,灯火燃的比以往都要旺一些,官家少爷浅斟低酌倚栏卧醉。名妓才女,诗文流传万众簇拥,将举世荣华换了这红尘一夜。
郇黎蹒蹒跚跚的走过大街,神色茫茫的看着各色人群。
她看见一间“怡香院”的楼,许多女子红红绿绿的站在门口,招揽客人,她嘴上默默的念了几遍,才想起,正是十年前她离开的那家青楼。
她绕到了“怡香院”的后院,看着似曾相识的一草一木,和十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她缓缓的向后院走去,想着当年母亲也是这般的走着。母亲,自己果然和她是云泥之别。
母亲那么多年,是不是也深深的思念着叶倾城,日夜煎熬。
她站在后院,呆滞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幻。看着这漫天蹁跹的落花,落在自己的肩头。
此时一个几分醉意的官家少爷打扮的男子出现在身后,他摇摇晃晃的走到郇黎面前,用一种外人看来十分不礼貌的眼光打量着郇黎。
郇黎神情还是十分呆滞,却被那男子一把抱住,仿佛梦境被打扰道,郇黎怔怔地看着他,神情好似恍然。
那男子笑得一脸猥琐,说道,“姑娘,你是这个楼里的吧,碰到小爷就说明我们有缘,虽然,啧啧,长得不怎么样,但是小爷就勉强包你一晚吧。”
那男子用手往郇黎腰上摸了去,郇黎不适应的扭着身体,想挣脱他的手。那男子见郇黎抵抗,便从身上摸出一张银票,塞道郇黎衣服里说,“这下够了吧,可以安心服侍小爷了把。”
忽然,男子被一个人扯到了后面,重心不稳摔了下去。秀璟一身华服,一双俊秀的眉毛微微蹙着,像看着一条蝼蚁一般看着那男人,从身上拿出一叠银票,扔到他身上,一双眼睛目若寒星,眉宇间隐隐含着冷霜,冷冷道,“这女的今晚我买了,知道了就快滚吧。”
那男人抓起那一把银票,不可思议的看着秀璟,马上就颤抖抖的往后跑开了。
第十八章 暗香涌动
秀璟渐渐靠近郇黎,却意外的看到郇黎眼中隐隐的泪水,秀璟生的修长,站在郇黎面前整整高了半截,似乎连那低垂的暮色都能遮挡住。
他伸手扶上郇黎的脸庞,凑近郇黎耳边,郇黎似乎能感受到那细微的呼吸声,秀璟道,“每次看见你,你都在哭。”
郇黎没有出声,目光直视着前方,即使如此贴近的话语,她也无动于衷。
秀璟将手□郇黎的头发,鼻尖靠在她的发丝上,道,“喜欢上叶倾城了?”
平静的暮色,只有稀疏的鸟鸣划过,一切静的仿佛世界的终极。
秀璟继续道,“连说话都不愿意了,就那么喜欢他么。”
秀璟的手和面色一样,微微的略带苍白,他从郇黎的头发,脸庞,一直到脖子,一寸寸的摩挲着,郇黎任由他的动作拂过的地方带着掌心微微的灼烫。
他忽然停止了动作,抬起郇黎的头,眼中是冰冷而高傲的戾气,说道,“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让你哭好了。”
说完,便将郇黎整个人抱了起来,郇黎此刻才闻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顿时挣扎了起来,只是一双算不上纤足的脚早已被秀璟捏在了手里,那力道又准又恰到好处,完全禁锢了郇黎脚上的动作。
“放开我。”郇黎才终于第一次开了口。
此刻,却轮到秀璟对她不理不睬了。秀璟抱着她进了那名叫“怡香院”的楼内,一名妈妈走了出来看到一个俊秀公子抱着一个女子,还来不及看清,秀璟拿出一张银票,递到了那妈妈面前,那妈妈便马上心领神的指了指楼上的房间。
郇黎挣扎的更加激烈而来,看到那妈妈,本想说话,却被秀璟点了哑|岤,这下连声音都变成了呜咽声,她死死的瞪着秀璟,那眼神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许乱来。秀璟冷冷的看了看他,用脚踢开了房间的门,抱着她进去后,又关上门,把郇黎扔到了床上,动作倒是一气呵成,看不出半分怜香惜玉。当然这前提是郇黎被限制了行动和声音,该点的|岤道都被点了。
一向自诩脚功的郇黎,此刻双脚无法动弹,只能坐以待毙的躺在床上。秀璟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坐到了她的床边,解开了她的哑|岤。
郇黎终于重新获得了声音的自由,她有些情绪激动的说道,“你想干什么。”
“你早点说话,也不至于现在这样。”秀璟看着她说道,眼中是千年不化的冰雪。
郇黎又收起声音,不看他,也不说话 。
秀璟用手硬是扳过她的下颚,道,“又不说话了?”
郇黎看着他,眼神似一滩平静的春水,深不见底。她说,“放我走,现在。”
“去哪里。”
郇黎此刻也算是想了半日了,理清了一些事情的思绪,她要找出杀害母亲的凶手,同时,她也想一直待在叶倾城的身边,此生之愿,只此二件。
她说道,“我要去找,”顿了顿,似乎在寻找能够依附的勇气,“叶倾城。”
秀璟扣住了她的手腕,紧紧的在手腕上嘞出一条红印,露出一丝狠狠的微笑,那笑容,爬满了血腥的味道。
忽然,一阵压迫向郇黎袭来,秀璟已经欺身压了上来。郇黎吓得惊叫起来,她道,“你想干什么。”
秀璟的手贴在郇黎的脖子上,郇黎能够清晰的看到秀璟右眼下的那颗朱红色的泪痣,像一颗细细的沙粒,秀璟并没有动,他只是看着郇黎,双眸深而暗,如汪洋大海,郇黎分辨不出任何东西。那朱红色的泪痣,在那隽秀的眉目下,仿若那穿越千年的赤蝶。
郇黎忽然想起老人的一句话,老人说,有泪痣的人,是十分脆弱的,他们用心灵在哭泣。
秀璟撩起郇黎耳边的发,露出了她的耳朵,他伸手触碰郇黎的耳朵,慢慢的缓缓地。郇黎并没有放弃挣扎,奈何被点了|岤道,无法大幅度的动弹。
秀璟凑近她的唇边,问道,“你喜欢叶倾城?”那声音渺渺如一首久远的诗歌。
郇黎说,“我喜欢叶倾城。”这不是回答,更是一种宣誓。
秀璟双眸顿时又冷上了几分,他一只手伸去解郇黎颈项的衣襟,手上的力道很重,露出了郇黎皎洁的颈项,神情是郇黎从未见过的冷绝。他用腿微微顶开了郇黎的双腿,另一只扣着郇黎的手腕。
郇黎在体内已经酝酿了内功一段时间,本来也许在过一些时间,就能冲破|岤道了,此刻看到秀璟这般,自己一时又急又气,便一冲动一口气将所有的内力全部提到了胸口,江湖上内功解|岤最忌讳的就是将所有的内力全部集中一点强硬的冲破|岤道,这样,经常会造成十分严重的内伤,并且会大量的损耗内力和元气,可能永远都不会恢复。郇黎虽然知道这些,但是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郇黎的此刻已经衣衫不整,双肩暴露在空气中,但是却很乖的一动不动,秀璟有些疑惑看着她,却忽然双手抓住她的肩,很是紧张的说道,“你在做什么,别做傻事。”
但是已经晚了,郇黎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脸刹那间变得一片惨白,红色在床单上迅速蔓延开来,像一朵开在冥河的曼珠沙华,妖娆而决绝。
郇黎感觉那胸口都快烧起来的疼痛,和迅速被抽空的力气,就像那拍岸惊浪将她卷走。不久,她觉得身体开始飘了起来,缓缓的一切都模糊了,最终闭上了双眼。
秀璟久久的凝视着晕过去的郇黎,用手遮住了她湿漉的脸颊,缓缓的叹了一口气,俯下身,轻轻的在郇黎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和着郇黎嘴里的血迹,让那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自己的口腔。
缠绵而细致的吻,他一丝丝一寸寸的舔着郇黎的舌头,温柔的像融化了的煦煦冰川,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双眸。
等郇黎醒来,已经是鸟鸣松青的早晨,她睁开眼才发现全身一点力气都没了,想运功调息一下内力,却发现一运功就激流攻心,果然是昨夜在还没有完全调息准备好之时就强硬冲破|岤道,现在内力在整个体内散的七七八八的,完全凝聚不到一起,也不知道要如何调息才好。
觉得昨晚的事有些模糊,郇黎凝神想了想,等她回忆起来,神情忽然无比僵硬。
此时,一个侍女走了进来,郇黎转过看去,忽然情绪有了些稍稍的兴奋,她唤那侍女,“渡月。怎么是你?”
那女子端着一碰清水进来,说,“阁主说我与你相熟,让我来照顾你。”
说完渡月放下水盆,坐到郇黎床边,拉着她的手,道,“可是受了好些苦?”
郇黎却觉得此刻心里七上八下,此时她也分不清眼前的情形,她不知道秀璟到底想做什么,此刻却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她更想知道的是叶倾城现在怎么样了。
郇黎低垂了双目,道,“还好,只是不知道秀璟想要做什么。”
“阁主的话,正在准备去武林大会的事宜,不久就动身了。”
郇黎忽然觉得有了一丝希望,她说,“那等他离开,可是会放了我?”
“阁主说了要带姑娘一齐去。”渡月此刻也十分的抱憾。
“为何……”郇黎不解,“他带着我这个废人一般的人又是想做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渡月起身将丝帕在水中弄湿,便缓缓开始替郇黎擦脸。
郇黎此刻心中十分不安,她觉得以秀璟为人,要去武林大会,一定是有着什么目的。但是忽然她又想到,也许叶倾城也会去,毕竟之前他们曾经提到过此事,要是她随着秀璟去武林大会的话,或许会遇见叶倾城。
郇黎又问道,“武林大会是什么时候举行?”
“每十年会在几大门派之中轮流举办,这次是在华山派的论剑台。”是秀璟的声音,声音清清冷冷,他走的不急不缓,迈入了房间。
渡月马上跪到了地上,说话,“阁主。”
秀璟直接跨过渡月,来到了郇黎身边,手狠狠的捏在她的手臂上,看得出用劲极大,看的一旁的渡月也一阵担忧,郇黎却一脸面色平静,仿佛那手不是她的。
秀璟终于放开了手,道,“果然这双手是废了,现在已经连感觉都没了吗。”
郇黎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别处,倒并不是很在乎的说,“不正是拜你所赐吗?”
秀璟扫了渡月一眼,渡月便走了出去,临走时眼中已经是担忧的色彩。郇黎见渡月出去,全身都警惕了起来,昨天的事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虽然不知道秀璟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的确很害怕,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看到她警觉的看着自己,就像一只被惊吓到的兔子,秀璟道,“我就这么吓人吗?”
郇黎不语,盯着秀璟看,看着他走到了自己的床前,然后坐在自己身边,郇黎不得不承认秀璟长得很好看,眉如远山,斜飞入鬓,眉峰下的一双潋色的双眸。
秀璟看着她,眼神里略略的多了一丝柔色,道,“我认识药王谷的谷主,这次去若碰见他,便带你去看看,你的手也许就好了。”
郇黎似乎并没有感到很高兴,她道,“如果你能在武林大会时放我走,我才会真心感谢你。”
秀璟脸上换上了不削的冷笑,他说,“你认为我稀罕你的感谢吗?”
郇黎无言,沉思了一还,考虑着该怎么叙述她与叶倾城的关系,复尔她道,“叶倾城是我的朋友,如果在武林大会上遇到他,能不能请你让我离开。”郇黎此话也是斟酌在斟酌,因为她根本无法摸清秀璟的心思。
秀璟忽然残忍的一笑,撩起郇黎耳际的发丝,道,“叶倾城?”
“是的,叶倾城。”郇黎很认真的重复道。
“啊,对,你不是也被偷走了一样东西吗,如果我和叶倾城最后知道真凶是谁,我们一定会将你的东西送还给你。”
秀璟轻轻勾起嘴角,与他冷冷的神情相衬着,风华绝世,他用手□郇黎的秀发中,道,“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要回我的东西了,我倒是宁可他叶倾城去死。”
郇黎觉得秀璟此人,性格阴晴不定,喜好也是千回百转,便不打算再搭理他了,只顾着自己躺在床上休息。
秀璟也留着一句话便离开了,“明早我让渡月来接你。我们启程。”
窗外阳光红曳,一点一点透进来,像斑驳的纸伞。
第十九章 药王回春
第二日,郇黎惊讶的是喜欢铺陈和奢华的秀璟竟然没有抬轿子启程,而是准备了几匹骏马,那枣红色的身子结实而健硕,一看便是上好的马。
郇黎有些僵硬的看着这几匹马,心想,自己如何骑马,秀璟不是存心为难自己吗。
秀璟问道,“你喜欢哪匹?”
郇黎礼貌性的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并不懂,你看着便是了。”
忽然秀璟便环住了郇黎的腰际,将她抱上了一匹有着金色马鞍的白马,郇黎吓了一跳,心还没定,看到自己坐上了一匹马,马上不安的问道,“我现在无法骑马……你这是要做什么?”
秀璟浅浅一个轻笑,道,“我以为女侠即使只靠脚,也能驾驭马。”
郇黎有些生气道,“我连脚的力气都用不上。”
秀璟抚了抚马背上的毛,道,“那不很好,有了气力,你就要跑了。”
“可是我现在骑不了马……”郇黎还没说完,秀璟便跃上马背,将她拥在怀里,两人共骑一匹。
虽然这样,但是郇黎感觉还是浑身不舒服,从小到大没和男性如此亲近过,而且还是这个总是让她不舒服的男人,但是一想到,去武林大会的话也许就会看到叶倾城,自己现在这样除了让秀璟带她去,不然自己根本无法去成,也只好暗暗的压下了心理的不舒服。
一路上,郇黎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武林大会的胜者就是这届的武林盟主?”
“那武林盟主大家就必须听他的话?”
“那万一武林盟主要做坏事怎么办?”
郇黎一下子问了很多,秀璟倒是一个都没回答,她也不好意思在问下去,只好厌厌的把疑问又全部吞回去。
行了一阵子,便当了秀洲,也就是华山脚下最大的县城,随比不得那万丈软红的金陵,却也是一个十分繁华的城市了。
周围人马川流不息,许多都是江湖打扮的人物,看来也都是来参加此次武林大会的。有蒙着头巾的异族人士,也有江南水秀的仗剑少女。
在一家客栈门前,一行人停了下来,秀璟将郇黎抱下马,下人便将马拉去拴在了马棚。郇黎看着面前高大的客栈,比周边一些江湖客栈都要亮堂那么几分。上面写着,“如意院。”郇黎听说过这个名字,江湖上有句俗话,叫“喝在芙蓉楼,睡在如意院。”大概就能理解这个客栈在江湖上的地位了吧。
秀璟此刻率先走入了客栈,郇黎便跟在后面。郇黎暗自叹道,连迎面走来的小厮,都穿的比平常人家的好。
那小厮看到秀璟进来,鞠了一躬,道,“可是随云公子?”
秀璟微微一笑,煦煦的目光流露着阳光般的温柔,郇黎大惊,这……这人变脸竟然比那千面书生还快,在外人面前就装出这样谦和温润的一面,这倒是真的让郇黎大开眼界了。
秀璟身后的侍从上前,替他家主人回答道,“正是我家公子。”
那小厮显然目光中流露出了敬仰之情,马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秀璟他们上了楼。口里还念叨,“随云公子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
秀璟谦虚一笑,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郇黎悄悄的看着他,叹道,这功夫也装的太好了吧。
“你跟我来。”秀璟看了看郇黎,道。
郇黎便跟着秀璟走到了一间客栈门口,到了门口,郇黎本以为是她或者秀璟要休息的房间,谁知道进去之后便问到一股药香,一个白衣公子坐于房内,手执着书卷,正在苦心思虑着什么。
秀璟便把郇黎拉进了房间,将门关上,那白衣公子抬头看着他们,随后放下书卷,道,“随云公子何事大驾光临。”
秀璟走进他,道,“自上次在自闲山庄别过,已经两年未见了,不知道谢谷主可好。”说完,伸手作揖,不愠不火,风度翩翩。
郇黎看着眼前的人,每次都有上去将他面具撕破的冲动,理智却还是让她停手了。不过那位谢谷主,也许就是药王谷的谷主谢灵运。
谢灵运马上起身,将秀璟作揖的双手放下,道,“上次还多亏了随云公子,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如此悠闲,倒是叫我不好意思了起来。”
郇黎听着奇怪,秀璟也会帮助人?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为了巩固在江湖上他的名号罢了。
秀璟便不在寒暄,开门见山道,“这是家妹,一次出游不小心被江湖恶人挑断了手经,家妹性急,强硬冲破了|岤道,以至于内功也受到了巨大的创伤,所以想让谷主帮忙看下,是在是麻烦了。”
编谎话倒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郇黎心中暗暗说道。
谢灵运向郇黎看来,道,“那恕我要给姑娘把一下脉。”
“请。”秀璟道。
谢灵运让郇黎在屋里坐下,自己便坐在郇黎面前,他伸手搭在郇黎的脉搏上。屋内?br /gt;
何以倾城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