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上的古老男人第12部分阅读
荒岛上的古老男人 作者:肉书屋
荒岛上的古老男人第12部分阅读
—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管这么多干吗?”拉着火药桶似的媳妇往外面走:“小陈,天都晚了,我和燕儿先走了。”
刘燕一把挣脱:“走什么走,吃了饭再走!”
大刚还要劝她,院子大门却给敲响了:“有人不?有人不?”
刘燕火气正旺,隔着门大喊:“找谁?”
“居委会的!”
刘燕气瘪了,连忙开门:“阿、阿姨,有什么事?”
门站的却不是什么阿姨,高高大大一个中年男人,拎了一大袋水果氨基酸,见门一开就往里冲。
大刚伸手去拦,差点给他推地上:“你干嘛?擅闯民宅啊!”
刘燕急了,跟着也要往里面追,刚才喊门的阿姨这才从挤进来拉她:“姑娘别急,别急。这是好事情,光荣啊!”
刘燕懵了,指着已经和大刚扭打到平房门口的男人:“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好事,他谁啊他……”
阿籍和共翳也听到动静,一个拎着水壶,一个拿着件湿衣服,从屋子里迎面走出来。
“找谁?”
阿籍话还没问完,男人已经看到共翳了。推开大刚,神色激动着往地上跪:“救命恩人啊,恩人——”
一边跪一边哭起来,鼻子眼睛一片通红。
大刚这时候也傻了,手还扯在他衣领上,眼睁睁看着苹果从扯破了洞的塑料袋里滚出来,散了一地。
这又唱的哪门戏?
阿籍也给惊悚到了,拎着水壶的手死死的抓着提手。
共翳倒是很镇定,大步走过来,一把就把男人扶起来了:“不用谢,你已经把鱼都送给我了。”
男人抓着他胳膊继续哭:“我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孩子。恩人啊。恩人——”说着,膝盖一软,又要跪。
共翳沉下脸,手掌用劲,死抓着他拎直:“别跪了!”
旁边几个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唯独站刘燕边上的居委会阿姨咯咯直笑:“我说好事吧!这师傅也真有心,把我们这一条街都快打听遍了。‘又黑又高,脸上还带疤’——我就想,长的这么有特点的,肯定是说陈小姐爱人……”
刘燕盯着那给共翳拎着,想跪跪不下去的中年男人,张嘴:“阿姨,到底什么事啊?”
阿姨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哦,小伙子还没跟你们说?见义勇为啊,刚才那卖鱼师傅孩子掉大江里了,多亏他给救起来——这么深水呢,救了人也不留名,就意思意思拎了人家一盆金鱼……真是个好小伙子!”
刘燕愕然,看着那边黑着脸听人哭诉表达感激之情的共翳一阵发呆。
看不出,还挺有社会公德心的嘛。
阿姨见她听的认真,说的更起劲了:“……你说金鱼值多少钱,人命值多少钱?真是个好小伙子——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刘燕咽了下口水,有点吃力的消化掉这一大串信息:“赵、赵建国。”
第十七章、所谓恋爱
英雄啊——
阿籍第四十八次发出感慨,连经理把文件拍到她桌子上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陈?小陈?”
她回过神,收起脸上的白痴笑容:“啊,王姐,什么事?”
“把这份报告改一下——大中午的坐这里傻笑,有喜事?”
阿籍连连摇头,舌头尖乱窜:“我连着两个早上吃到双黄蛋,正琢磨着去买彩票……”
“行了,认真点。”,王璐压低声音,“真有人了?没听陈老师提过呀?”
阿籍刷的白了脸,小小声:“没有的事……您可千万别跟我爸乱说!”
王璐一幅我明白我理解的表情,拍拍她肩膀,回办公室去了。
墙上的时钟不快不慢的走着,好不容易到了点,阿籍把电脑一关,飞快的收拾东西跑路。
王璐好奇,往往楼下瞟了一眼,正看见她飞奔向一个穿着灰t恤的背影——呦,还戴墨镜,够有范的!
阿籍气喘吁吁的跑到共翳面前,拉着他就往车站走:“你怎么来了?”
共翳手插着裤子口袋,慢慢的开口:“认认路。”
阿籍停下脚步:“……走过来的?”
共翳点头:“也不是很远……”
阿籍吓出一身冷汗,这路上岔道这么多,车流又大,可不大安全!
“既然出来了,干脆把证件照拍了吧。”
共翳毫无异议,任由她拉着走。
快印店、小发廊、快餐店……她挑了家客人稀稀落落的小饰品店,走进去:“老板,能拍证件照不?”
老板娘刺溜刺溜的吃着凉拌面,招呼:“能的能的,你们先坐那边等一下。”
阿籍就拉着他在放满大头贴纸的小桌子前坐下了。
共翳伸手翻了翻桌上的彩色册子,一页页,都是古古怪怪的中空小相框。
阿籍眼珠子转了转,拉着他钻进一台拍拍乐里:“你别看我啊,看镜头看镜头!”
共翳僵着脸转过头,果然看到两张白兮兮的脸。
“唉,靠太近了,站出来一点……”
共翳任由她把墨镜摘了又戴,实在给缠的不行,才勉强咧了咧嘴角,算是笑出来了。
阿籍抓着鼠标换了套相框,嘀咕:“怎么都这么难看,以前上学的时候……明明觉得好看的不得了……”
共翳拉下她鼻子上的墨镜,把额前的头发抚到后面去,低头亲了两下。
阿籍缩缩脖子,他也就松手了,小小的空间里一霎时暧昧起来。
“你干嘛呀……”
她有点小害羞,拉着他从里面钻出来:“老板,印两套,一套切好,一套不切。”
老板答应了一声,忍不住看了看他们俩的打扮,眼皮直蹦。
都说恋爱中的人是白痴,一点不差,这么大的两个人,还跟中学生似的挤拍拍乐。
拍完照片,两人在大街上溜达。
经过家纹身店的时候,共翳不迈脚了:“进去看看。”
阿籍有点吃惊:“玩这个?”
共翳看着店门口挂着的巨幅纹身男海报,笃定的点头:“进去看看。”
阿籍摸摸钱包,又看看西落的太阳:“唉,那做彩绘玩玩就好了,天气热,纹身要发炎的……”
共翳愣了一下:“发炎?”
阿籍点头:“是的呀……”
商量来商量去,他也只在身上喷绘了一大串墨青色的小蛇。
阿籍好奇摸了摸,再看看自己手腕上印的一模一样的图案。弯弯曲曲的一条小蛇,看着还挺可爱的。
至于共翳后背那密密麻麻上的一大串蛇纹,阿籍撇嘴,再三问店长:“真的一个星期就能抹掉了?”
年轻的店长一边收钱一边笑:“我保证,要是弄不掉你来这里退钱——我请你们做活广告。”
阿籍摆手,活广告就算了,她不过是觉得面积大了点,比较像流氓而已。
出了店,共翳又把墨镜戴上了。
阿籍挽着他手臂,直觉得回头率又高了几分。
“明天,我去浩浩爸那里帮忙。”
阿籍咦了一声,浩浩不就是昨天那落水的小孩?
“帮、帮什么忙?”
共翳思索了一下,嘴巴里蹦出几个词:“春意花鸟市场……531铺位……”
阿籍点头:“他们家店开哪里啊——路你认不认得?”
“大刚带我去过了。”
阿籍惊讶,他什么时候连自己的小交际圈都有了?
又四处逛了逛,上了回家的公车。
阿籍站在在他边上,心里默默的算账:大头贴花了十块钱,彩绘四百三……
经过小区外小菜摊的时候,几个大妈开始热情的打招呼:“陈小姐回来了?”、“建国接女朋友去了?”、“陈小姐要不要买小青菜?”
阿籍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路上打招呼打的喉咙都干了。热情难拒,还蹲在菜摊前挑了一大袋子绿油油的小青菜:“大伯今天生意不错嘛。”
卖菜阿伯哈哈哈直笑,把青菜的零头给抹了——这小姑娘嘴巴甜,长得也讨人喜欢。男朋友看着傲气,难得的是心肠好!
这样一想,阿伯又在称好的菜里放了两只西红柿:“西红柿卖不掉,你带几个回去。”
阿籍有点不好意思了,要钱人家又不收,只好连连道谢。
“王阿婆、赵阿姨,我们先走了——”
共翳冷着脸跟在她身后,一句话也不搭腔,但眉头舒展,看着也是挺愉快的。
阿籍打开铁门,拎着菜往里走,一边小声的跟他嘀咕:“人家叫你你怎么不答应的呀——建国就是你,人家打招呼你要回应一下的嘛……”
“知道。”
“诶?”,阿籍奇怪了,“那怎么还不理人?”
共翳有点闷闷的:“……不认识,不习惯。”
阿籍开导:“大刚你不是挺熟的?慢慢来嘛就好了。”
“……”
晚饭还是阿籍掌厨,共翳坐门口剥大蒜,腰背笔直,认真的像是在完成什么仪式。
阿籍探头出来:“怎么还没有剥好,我等着下锅呀!”
共翳答应一声,拿着大蒜进来了。
厨房实在太小了,看着她低头弓腰的在里面忙碌,他不禁有点儿恍惚。
——白白的脸,一着急表情就特丰富,手忙脚乱的,活脱脱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几曾何时,这样的生动表情,就只对着他一个人……
“哎,你不帮忙就算了,别站这里当着光线——”
阿籍拿了个盘子装菜,转身时差点撞到他。
共翳退开,换了拖鞋跪坐到那盆金鱼边上,把翻肚皮死了的几条捞起来扔垃圾桶里,嘴角往下扯了扯。
胳膊上的小蛇彩绘在灯光上尤其的明显,墨青色的蛇身微曲着,隐约还残存着点古老民族图腾崇拜的遗迹。
多少年前,为了能自由的混入楚人军伍,他甚至连族人们习惯了的纹身都不得轻易尝试。
——小小的一条蛇纹,既是习俗,也能带来勇气。更加是文明与文明,国家与国家的隔阂。
而现在……
下意识的,共翳把视线从胳膊上移开,心底一片冰凉。
远处工地上的机器声渐渐低下来了,晾在院子里的衣服随风轻晃着。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甚至不用等到黄昏结束,城市的夜晚就开始了。
阿籍的抱怨在身后响着:“地板还没有擦,不干净的,你别坐地上啊……”
虽然没有转身,他也能猜到那张脸的表情:
不高兴的时候就瞪着眼睛走来走去,反抗不过就装委屈;一高兴起来,眉眼能弯成天上的月牙,脸上甜甜的开出朵笑花……他伸手把一条花斑点的小鱼拢到一边,远远的和鱼群隔开,果然激得小鱼尾巴一甩,飞快的从手掌底下溜走了。
共翳轻叹口气,想起刘燕那天说的话,又烦闷起来。
会赚钱才是男人——他脑海里很迅速地闪过大刚那张总是笑嘻嘻的白脸,西装领带,看着有模有样的,一见到刘燕,就跟矮了半截似的。嘴巴里面含着蜜糖,笑起来都是讨好的味道:“老婆,老婆别生气呀……”
只会赚钱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共翳有点鄙视他,伸手把鱼群拨到一边。
阿籍端着西红柿汤进来:“让让让让,把桌子放好呀。”手腕一翻一动,隐约露出那条墨青色的小蛇。
共翳站起来,打开折叠桌,也帮着把炒好的菜端过来。
炒青菜、笋干炖子排、番茄蛋汤、油炸小白虾,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来,真有几分过日子的氛围。
在阿籍期盼的眼神注视下,他把几个菜都尝了一遍:“……有进步。”
阿籍得意了,一边盛饭一边瞅着他胳膊上的蛇纹:“对了,你纹这么多蛇干嘛?”
共翳夹了几只小白虾塞进嘴巴里,想了想,开口:“喜欢。”
阿籍抿嘴巴,不说就不说,谁稀罕知道!
吃完饭,阿籍坐床上用笔记本玩俄罗斯方块。
共翳把碗放进碗柜,边解围裙边走过来:“什么东西?”
屏幕上花花绿绿很多方块,下雨似的落着。
阿籍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按着,长方形、正方形,一块块落到空位上,一点一点消掉。
“哎哎,你去洗澡啦,身上都是汗——啊,我快完了快完了!”
没等她呼喊完,红色的长条顶到框顶上,游戏结束。
阿籍扭头催他:“洗澡呀,洗完澡一块玩。”
共翳看看屏幕,点头,进里屋拿衣服去了。
阿籍探头看看,抱着本子开始刷网页找资料。
蛇纹、蛇纹!
翻到一张图腾图片的时候,她愣住了。再往下拉,赫然是只抽象的凤凰图腾。
“越筑龙舟,拜龙蛇;楚乘青翰,尚凤鸟——这是两个古老族群的图腾,也是他们国家与尊严的象征……”
阿籍看着屏幕上那一只只形状逐渐变化的凤鸟和蛇纹,不由地想起初见时候,共翳在泥地上划出的几个图案。
你是越国人?还是楚国人?
又或者,要问的其实是“你是敌人,还是朋友?”
她抿了抿嘴巴,听着浴室门被推开,迅速的关掉网页。扭头看他:“哎,头发擦干一点了,感冒了怎么办……”
相隔几千年,他们相遇了,竟连那一声问话,都表达的这样曲折。
共翳甩甩头发上的水珠,走过来坐到她边上。阿籍手把手的开始教他操作。
“这个键是向下,这个是换方向,这个是向左——不对不对,按这个键,这个键!”
黄|色的蓝色的方块一个个落下来,没一会就挤满了游戏框,“ga over!”两个大单词跳出来,呜呜直响。
共翳有点不甘心,端端的盘腿坐好,重新开始玩。阿籍穿着短裤大t恤,趴在边上看,看着看着,就从屏幕转移到人身上。
俊峭的五官,短短的头发,健硕的躯体,还有密密麻麻的青色纹身……
共翳眼睛斜了斜,继续按键盘。
她把自己手上的小蛇挨近他□的背上密密麻麻的蛇纹,沉默了一会,伸手搂住他脖子:“唉,你怎么跟石头似的……”
石头似的男人反手把她从背上揪下来,亲了一下。
阿籍怔忪,共翳却冒出句更加惊骇人的话:“我们这样……是在恋爱?”
阿籍吓了一跳,爬起来:“谁教你的?”
共翳把扭头过去看屏幕,一个丁字型方块正慢悠悠的落黄|色方块上:“大刚。”
阿籍爆筋了:“他跟你说这个干吗?”
共翳皱着眉毛摇头,很不认同的样子:“你们这里……很麻烦……我们那里,更简单一点。”
行歌坐月,嬉笑桑间,只要眼睛和眼睛对上了,手和手一牵,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只是,还有燃不尽的战火和杀戮,来映衬这样的美好罢了。
第十八章、男人的心理
日子过的异常的平静,阿籍手腕上的小青蛇没几天就褪色消失了,共翳后背的蛇纹也渐渐淡去。
两个人的生活,也这么淡淡的过了下来。大刚和刘燕算是常客,张女士的电话也时不时来探问。
“……习惯的……”
“就是在公司边上,哎,您别来了……我周末就回去……”
……
挂了电话,阿籍长吁口气,这样也不是办法。
但不这样,又该怎么办?
她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一抬头,共翳正打着赤膊从院子里进来。
阿籍心里烦闷,忍不住念叨起来:“我跟你说了几次了……别不穿上衣就出去——你背上的东西还没褪完呢!”
共翳奇怪的看她,不是说这里自由民主,从来不管人穿什么戴什么的?
阿籍皱着眉头碎碎念,念完了又跟他屁股后面转悠:“干嘛不说话啊——我明天休息,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好不好……唉,你生什么气啊?”
共翳扭过头,眼神锐利,直直的盯着她。
阿籍莫名其妙:“怎么了?”
他神色更加严峻了,几乎可以说在仇视,语气倒是挺温柔的:“你今天……很漂亮……”
说完,凑过来亲了下嘴巴,胳膊搂着腰,亲昵异常。
阿籍脑子里混乱一片,傻兮兮的看着他亲完转身往里屋走,一脸面瘫。
今天妆化的很成功?衣服搭配的很亮眼?
还是……阿籍拿着镜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荷尔蒙分泌过多?
天色昏暗下来,不远处的大厦已经有了轮廓。泛红的夕阳擦着碧绿的纱网斜斜的落下,将城市的天际染做暧昧的金红色。
没等天全黑,也没等落霞灿烂完全,小区各处的路灯亮起来了。一盏接一盏,照的大街小巷通透如昼。
阿籍若有所思的看着房门紧闭的里屋,男人心、海底针,真是太难猜了!
《女人必读的男人心理学》、《走进男人的心中》、《男人的精神领地:心理维生素丛书》……
她一边翻网页,一边不停的在小本子上摘书单,足足列了一大页。
“……唔,心理测验……这个倒可以试试!”
好不容易等到吃饭的时候,阿籍捧着饭碗欲言又止。
共翳奇怪的看她——嘴角上翘,眼睛里是笑,眉头上是愁……
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共翳警惕的把她放到碗里的青菜吃掉,回夹了几根茄子给她。
“共翳——”,阿籍干咳一声,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到他碗里,“母牛、老虎、绵羊、马、猪,你喜欢哪个?”
“什么?”
阿籍筷子缩回来点在自己碗上,嘎啦、嘎啦……算了,换一题!
“你觉得狗怎么样?”
“……”
“猫呢?”
“……”
阿籍有点不高兴了,放下筷子:“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确实不对劲!
共翳干脆不理会她了,几下扒拉完饭,拿着她手机进里屋去了。
她郁闷的直发愣,蹭到房门边,只听见他在屋里“嗯嗯”的答应着,间或一句:“不用理?”、“……还要深情凝视?” 、“好。” 、“谢谢。”
声音越到后来就越模糊,低哑难闻。
阿籍觉得更忧郁了,什么时候人家连手机都会用了,她还在原地瞎操心……
第二天一早,共翳起了个大早去上班。
阿籍收拾好自己,拉上脸色臭臭的刘燕,也往春意花鸟市场赶。
“哎,我干嘛要去啊?我就这么一天假!”
阿籍拉着吊环,压低声音:“你经验多,帮我分析分析嘛。”
刘燕奇怪了,也凑过来:“分析什么?”
“男人的心理!”
她们旁边的中年男人神色古怪的往前挤了几步,远远的避开脸泛桃花的阿籍。
“什么男人……心理?”
阿籍支支吾吾的解释:“就是请你传授一下同居经验嘛。”
刘燕恍然,攀着吊环挨近:“是不是性生活不和谐?”
阿籍脸刷的红,推她:“你胡说什么啊!”
车子正好到站刹车,这么一推,刘燕就抓着吊环往前荡了过去,撞着阿籍压向前面的中年男人。
她们连忙道歉,中年男人的表情已经明白的变成我谴责你们这两个女流氓的意思了。
“现在的小姑娘……没道德!不知羞耻!”
刘燕要争辩,阿籍连忙拦着:“到了,到了,我们下车!”
两个人下了车,一边穿马路一边咕哝。
“都是你,非要坐什么公交车!”
阿籍垂脑袋:“公交省钱啊——”
刘燕叹气,拉着她小跑几步,赶在红灯前走到马路对面。
春意花鸟市场规模不算小,一楼二楼全是带土的盆栽花苗,到三楼才有批发的鲜花。观赏鱼之类的却在地下两层。
阿籍和刘燕找了半天,才在地下一楼找到李师傅的店铺。两间店面,一间观赏鱼类,一间卖金钱龟、巴西龟、小蜥蜴之类的爬行类。
共翳穿了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正站在几乎没放水的玻璃水箱前捞乌龟。
面前站着两个买乌龟的女中学生:“叔叔我要一只公的,一只母的!”
共翳捞出两只黑黑的小龟,盛在玻璃缸里:“两只十四块,玻璃缸八块,饲料要不要?”
女学生伸手捏捏乌龟背:“哪只公的?”
共翳指指小的那只。
女学生有点不乐意:“母的怎么比公的大?我要娇小点的母龟。”
共翳瞪了她一眼,转身继续捞乌龟。
女学生撞撞同伴,小声嘀咕:“好帅呀,好帅!”
“……那个疤好丑……”
“那个叫残缺美,眼神好帅啊——”
残缺美的帅哥把母龟捞上来了,放到玻璃缸里:“一共二十二块。”
女学生掏钱付账,一边掏一边问:“不能再便宜点了呀?”
共翳摇头,拿了个塑料袋把乌龟连同玻璃缸一起装进去。
“那有没有饲料送呀?”
共翳指指边上柜子里的:“八块两盒,绿的是素的,红的是荤的。”
“……那多久喂一次?”
一直在隔壁忙碌的女店员忍不住笑了,探头过来:“气温高就天天喂,不高隔天或者三天一次,冬天冬眠就不用喂了……”
女学生们带着对商品的满意和服务的不满意走了,阿籍拉着刘燕站在角落里偷窥。
“……真是怎么看怎么男人!”
刘燕翻白眼:“你进不进去的?”
阿籍挥手:“等等……”
客人来了一批又一批,阿籍越来越觉得自己来对了。
“你说,让他在这里卖鱼是不是太屈才了?”
“哎,哈哈哈,那家伙听不懂方言……”
“那个男的买绿头的王八,哈哈哈哈……”
刘燕捶着自己的两条腿,站得腰都酸了。
共翳忙了一阵,突然像感应到什么似的,抬头看向她们站着的侧边过道。
阿籍正探头探脑的伸脖子往店铺那边看,两人视线一下子就撞上了。
刘燕还觉得奇怪她怎么突然安静了,她已经全身僵硬的被人揪出去了。
“你怎么来了?”
阿籍有点尴尬,讪讪地:“我昨天就说过了,来看看……”
共翳显得有点高兴,拉着她往店铺里走,刘燕也跟过来。
“李师傅去进货了。”
阿籍点头,四下转悠着看。
共翳一边照顾生意,一边瞟了眼站一边的刘燕。
刘燕眉头抖了一下,冲他笑笑——自从见义勇为事件之后,刘燕对他已经客气多了,偶尔还开开玩笑。就是对这种不知道是先天面部神经缺陷还是大男子主义造成的铁板脸很有些排斥感。
拽个屁啊——
共翳却笑不出来,在他意识里,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榜样——阿籍老跟她混一起,难保不学坏!
店里的生意时好时坏,客人多的时候经常是一股脑儿全上,稀少的时候只有几个年轻人过来看看鱼看看蜥蜴。
共翳手脚利落,嘴巴却不大会说,遇到说方言或者外地口音的客人,交流就更困难了。刘燕和阿籍干脆在一边帮起忙来。
人声鼎沸,偶尔手臂和手臂碰到,视线和视线撞上,竟有种陌生的喜悦。
阿籍挤到刘燕旁边,压低声音:“刘燕,我觉得我真恋爱了——”
“得意吧你!”
“真的,就那么看一眼,都特开心!”
正讲到兴头上,她手机响了,叽叽喳喳又震动又叫唤。
阿籍擦干湿漉漉的手,一边往旁边走一边按接听。
刘燕把空掉的小水箱用水冲洗了一下,瞟了一眼共翳宽厚的背影,忍不住感慨起来——死女人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坏脾气……
说曹操,曹操到。
阿籍蹬蹬蹬跑回来,脸色惨白,气都有点喘不匀:“我妈去我住的地方了!”
第十九章、丈人的鸿门宴
阿籍赶到小区门口,就看到张女士打着阳伞站在小院外面。
“地方这么偏,噪音也这么大,你就住这里?”
张女士显得很不满意,一边催促女儿开门,一边挑剔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工地施工的噪音在这时候显得格外的刺耳,震得耳膜都在颤动,嗡嗡发响。
阿籍犹豫着找借口:“里面乱死了,我们出去找地方聊吧……”
“我就是来看看你能乱成什么样子的,开门开门。”
“妈——”
“知女莫若母,还怕妈妈笑你啊?”
“……”
阿籍深吸口气,掏出钥匙开门。
屋子里有两张床,院子还晾着男式的衣裤,卫生间有两套洗漱用品……
她越想越危险,把院门打开条缝,挤进去又迅速的关上:“我去收拾下,很快就好。”说完,砰的把院门关上。
张女士愕然,随后欣慰的点点头——几天不见,知道要藏羞了!
门这边,阿籍飞快的冲向晾衣服的竹竿,连扯带拖的收起衣服。打开屋门,把自己的衣服同小床上的毯子堆在一起,拣出共翳的衣服裤子往衣柜箱子里塞。
多出的牙刷牙杯直接扔厕所垃圾桶里,共翳的鞋子往床底下踢,最难解释的是多出的那一张床。她想来想去,干脆把杂物都往小床上堆,只留出一人坐的地方。
临开门,又拿香水把共翳里屋睡的喷了个够。
“妈,进来吧。”
张女士收了阳伞,打量着往屋子里走。
阿籍跟在后头,眼尖看到地上吹落的一只男袜,不着痕迹的踢到角落里。
张女士推开虚掩着的屋门,先被小床上小山似的毯子衣服卷纸吓了一跳,然后一脚踩进养着小金鱼的脸盆,尖声大叫起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籍呐口,扶着母亲坐到拥挤的小床上:“这几天有点忙,没时间收拾,说了让你别进来嘛。”
张女士脱下湿漉漉的高跟鞋,换上阿籍递过来的拖鞋,看着阿籍把盆沿都被踩歪的脸盆端到屋外。
屋里挂着深色的窗帘,半开着,透出些光亮,照在堆满杂物的小床上。
她的视线转移到墙上的小人壁画上,指着问:“这什么又是东西?”
阿籍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上个房客弄的吧,我搬来就有了。” 一边解释,一边洗了只玻璃杯,倒凉水递给她。
张女士喝了一口,站起来四下查看。
卫生间太小,厨房不卫生,垃圾桶满了都没收拾。还有卧室里的香水味道,浓的快发臭了。
站在里屋床边,阿籍发现个大纰漏——布艺的柜子连拉链都没拉上,漏出来一大截裤腿!
“这么大个人,连柜子都不会整理!”
她要拦已经来不及了,张女士几步走的柜子前,扒开柜门,露出半橱子的男式衬衫、男式t恤、男式内裤……
“这怎么回事?”
阿籍呐口,张女士回过头瞟了瞟放着张薄毯的大床,弯腰往床底下看。
毫不意外的,搜出好几双男鞋和一把裹着层层报纸的铁剑。
“这些东西哪里来的?啊!”
“大刚……”
“大刚睡你屋里?大刚把内裤袜子放你衣柜里?”
张女士脸色发黑,跟鼻子灵敏的警犬似的在小平房里前后搜索,连垃圾桶里的牙杯牙刷都被翻出来了。
“你要气死我!你不气死我就不高兴是不是?!”
张女士捏着那只从碗柜里拣出来的剃须刀,一边指着她一边气得发抖:“人呢,躲哪去了?”
阿籍讪讪地:“他上班……正忙着……”
“上什么班?叫什么名字?”
“……赵建国。”
张女士看着简陋脏乱的屋子,一口气闷在胸口呼不出来。
卫生间没有换气风扇,厨房没有抽油烟机,闷热的卧室里只有一台小小的电扇。煤气灶边上还盖着半盘剩菜,肉丝炒包心菜,菜叶子都炒焦了……
她拉起女儿的手,翻过来,手掌上粗糙的有些硬茧。
知女莫若母,她自己的女儿,能不知道——以前在家的时候,连件衣服都懒得洗,更别说收拾屋子打扫卫生了……
女大不中留,真是留不住了。
张女士叹口气:“晚上带他过来,吃个饭,也互相认识认识。”
阿籍愣住,几乎有点不敢相信:“妈?”
“打扮的干净点整齐点,别让你爸爸看了生气……”
跟共翳提到要回家看父母的时候,阿籍明显很兴奋,跟前跟后的重复一句话。
“你别紧张,我妈那人特好!”
共翳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水杯,一口气喝干。
“哎,慢点慢点——一会到了我家,你可别这么喝东西!”
共翳看了她一眼,继续点头。
阿籍又催他洗澡,连剃须刀吹风机都给准备好了。
“记得刷牙,我买了新的牙杯牙刷;洗脸用洗面奶,就我昨天给你买的那瓶……”
共翳有点不耐烦了,但还是一一照做,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阿籍已经拎着套崭新的西服等在外面了。
“我一个月工资都在这上边了,晚上不成功便成仁!”
共翳对在这么热天气穿这么里三层外三层的很有些意见,但瞅瞅阿籍太阳花似的脸,还是把衣服换上了。
阿籍绕着他左三圈右三圈的走了几个来回,还是让他把上衣脱了,只穿白衬衫配西服裤子。
——黑西服搭配他那张帅气的有些凌厉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就和蔼可亲不起来。
阿籍想父亲那张看见白菜就皱成苦瓜的脸,叮嘱他:“我爸要是问起你脸上的疤,就说是小时候不小心磕的,千万记得啊。”
共翳点头,有点别扭的动了动拎着西服的右手。
刘燕早听说他们晚上要回去见陈妈陈爸的事情了,在电话里直乐,闹的阿籍没一会就掐线挂断了。
拎着准备好的水果和礼物,两人打车出门了。
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车辆行人,阿籍心里默默的算了笔账,肉疼的发现剩下的半个月只能吃素过活了。
到了小区,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阿籍笑嘻嘻的和门卫打招呼:“王伯伯吃饭了?”
“哎,带男朋友回来啊?”
阿籍目的达到,拉着共翳往里走:“是啊是啊,我们先上去了——”
路灯把绿化带旁的水泥地照的清晰无比,两个人的影子斜斜的叠在一起。膝盖碰着膝盖,腰贴着腰,身体连着身体。
虽然,实际上两个人明明一前一后隔着点距离在走。
背着路灯的光,共翳歪了歪嘴巴,也被她的喜悦感染的笑起来。别的他不懂,见女方父母是什么意思,还是明白的。
上了楼,阿籍按门铃叫开门。
张女士打开门,眼睛直射向站在女儿身后的高个子男人。
深肤色、小平头、五官精致而招眼,打扮也正经干净,就是表情冷漠了点。
“来了,进来吧。”
就这么几句平常话,阿籍觉得自己的阵营有扩大的趋势了。
岳母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嘛!
客厅还开着电视,陈先生独自坐在饭桌前,捏着筷子慢悠悠的夹菜了。
张女士埋怨:“客人没坐下,你怎么就开吃了?”
陈先生抬抬眼皮,哼了一声,跟没看见他们似的,继续夹那块蘸了白醋的牛肉。
阿籍无奈,把水果和礼物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换鞋进屋。共翳也换上室内拖,紧跟着她进来。
张女士忍不住多了打量了他几眼,阿籍拉着共翳介绍:“爸,妈,这是建国。”
共翳按着事先的排练,有点生硬的喊了叔叔阿姨好。
陈先生理都不理,压根没抬头。张女士喜笑颜开,催他们洗手吃饭。
一家人坐下来,陈先生的家主风范就有点受到威胁了。
论个头,这个可能是女婿的男人比他大;论胆量,他没胆在老婆的眼皮底下伸筷子去夹那盘红烧猪蹄;论声音,饭桌上全是张女士和阿籍想要活跃气氛发出的叽叽喳喳声。
共翳虽然嘴巴不够甜,见岳父岳母的重要性还是很明白的。平时面瘫似的脸上竟然也带了点淡淡的笑意,灯光一照,连那块凹痕都柔和了不少。
阿籍心里跟灌了蜜糖似的,不断的找陈先生说话。无奈老人家脾气倔上来了,硬是憋着不吭气。
张女士的话题一直都围绕着对共翳工作单位,家庭状况,学历谈吐的试探。
阿籍面上声色不动,共翳的回答几乎是在背书——什么老家父母都不在了,什么在春意花鸟市场开店,什么工作是苦点但只要两个人感情好总是开心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张女士显得有点失落也有点欣慰,瞟了瞟正往嘴巴里塞茄子的女儿,忧虑起来:
“我们家小籍啊,从小就吃不来苦……”
共翳愣了一下,点头:“我不让她吃苦。”
阿籍含着茄子有点咽不下去了,似乎是自然而然,他们竟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托付终身还是私定终身?
阿籍脑子乱乱的,这时候突然觉得恍惚起来——就这么着,算是在一起了?
在的她潜意识里,爱情总是得和鲜花啊约会啊烛光晚餐之类的东西挂点勾的——老套归老套,总叫人觉得安心,并且循序渐进。
桌子边沿,共翳的胳膊和她的碰了一下。筷子头轻撞在嘴唇上,疼倒是不疼,却让她从幻想里惊醒过来。
那又有多少人,能一起在死亡线上挣扎过?
她扭头去看共翳,他正把一片西红柿混在米饭里大口吃下。
对这个红通通味道极怪的东西,不论阿籍说几次营养丰富,共翳总是有点食不下咽。
陈先生的怒气还是没有消,倒不是对未来女婿的条件不满意——作为一个思想老派但又悄悄关心着子女的老人,实在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半子。
第二十章、四人麻将
一顿饭吃完,陈先生就很明显的表现出开门送客的意思了。
“老张,几点了?”
张女士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不明所以的回答:“七点半,怎么了?”
陈先生戴上眼镜,啪的打开电视机,对着空气不阴不阳的说了句:“没什么事,让客人早点走吧。”
张女士瞪眼:“你怎么说话的?”见共翳还站在一边,招呼他坐下:“小赵你坐这边,看电视。”
共翳点头,想起阿籍临出门的叮嘱,客气的笑了一下:“阿姨你也坐。”
张女士心里暗暗点头,懂礼貌,不乱套近乎,靠谱!
“客气什么,叫伯母,叫伯母。”
阿籍从厨房探出头,贼兮兮一笑,又缩回去了。
共翳视线往那边一瞟,很快就收了回来,改口:“伯母……”
陈先生越听越生气,把茶几上的报纸抖的哗哗直响,气呼呼的看着电视屏幕。
张女士也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气,有点无奈的摇摇头,嘀咕着进厨房去了:“臭脾气……”
没过一会,阿籍就端着洗干净的提子出来了。
电视声音轰轰的响着,空调也轰轰的响着,就是沙发上的两个人一左一右远远坐着,一点交流的意思都没有。
阿籍觉得气氛不对,暗暗冲共翳使使眼色,他竟然跟没看见似的把头扭过去了。
——老的脾气臭,小的脾气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一看就硬的铁板,共翳显然没
荒岛上的古老男人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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