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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第13部分阅读

      嫁时衣 作者:肉书屋

    嫁时衣第13部分阅读

    得捧给她。

    可是她,终究总是要嫁人的。

    她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又会进入一个什么样的家庭生活?她是不是能应付那样的生活?有公公婆婆,有妯娌姑嫂,甚至,要面对将来的丈夫的妾……

    小冬打个寒战。

    妾?

    那该如何去面对,如何相处?

    是的……安王也有妾,但小冬总是忽视她们。在她心目中,安王府是家,她有父亲,也有哥哥,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别的人,都和她无关。

    这多少有点自欺欺人。

    可是小冬真的想象不出来,如果她将来嫁了人,该怎么应对这类人?

    小冬失眠了。

    躺下来觉得身上燥热,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她把被子踢到一边,从帐子的缝隙里朝外看。云屏烛影,夜风幢幢。

    小冬说不上来她在怕什么。

    也许,她怕的是自己终究要长大,要面对不得不面对的一切。

    她披了一件衣衫起来,没惊动旁人,自己悄悄推开门出了屋子。

    外头夜凉如水,月色温存,像是给夜中的庭院铺了一层纱。院子里不知道什么花,晚上依旧开着,香气弥散在空气里。

    小冬沿着回廊向前走,她在屋里时怕有声响没有穿鞋,把两只鞋拎在手里出来的,到了外面觉得脚凉,才想起来把鞋穿上。

    玉芳阁极大,后面的花园里立着一架秋千。

    秋千这东西,玩的时候热闹,但是没有人的时候,秋千孤零零地垂立在那里,也很寂寞。

    夜间看来,尤其是这样。

    小冬站在花树影子里远远看着那架秋千,身上觉得有些凉。

    一个已经成年的灵魂住在孩子的躯壳中,身边的人都当她是孩子,渐渐地,她也快要迷糊起来,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

    孩子是天真的,软弱的,得依附别人才能生存。

    过得太幸福了,所以渐渐沉溺于安逸之中,遇到一点儿难事也先想要逃避。

    这样可不成。

    再说有的事,并不是逃避就能绕开。它还是竖在那里,总会迎面撞上来。

    小冬拢了一下衣襟,该回去了,要被人发现了,非得吓坏几个人。

    她听到细碎的话语声,断断续续的很不真切。风一大,就听不见了。

    小冬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差点连呼吸都屏住了。

    女子的声音说:“……我不想总和你这么偷偷摸摸见面……”

    然后有男子的声音说话,只是他的声音本来压得就低,离得远,听起来更加含混不清。

    是她院子里的丫环和外院的人私会吗?

    小冬已经在肚里唾骂自己为什么想半夜溜出来闲逛,哪怕是为了解闷散心,也可以在屋里推窗望月好不好!

    非弄到现在这么不能进退的地步,要是被那两个人发现了,她怎么办?要是那两个人情急之下对她做出什么来,她哭都没处哭去。

    小冬缓缓挪步,贴墙站着。

    那边两人说话声音大了一点,小冬又听见那女子说:“……你真喜欢我,就该大大方方说出来,为什么你不说?”

    她最后一句话稍稍拔高了一点,因此听的更加清楚。

    小冬在心里赞同。

    正是正是,他要真喜欢你,去求求管事福海,未必不能得偿所愿。

    这样夜班偷会,真被逮住,两个人都没好果子吃。

    男子的声音却比刚才更低了,也许是心虚,也许是怕人听见。

    不过谢天谢地,他们终于是走了,小冬又等了一会儿,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终于哆嗦着移步回去,起先一步一步像猫一样小心,后来快到门口时加快了速度,事后想想自己都为之惊叹,人的潜力真是无穷,一被危机刺激了爆发起来,她竟然能跑得那么快!而且,动静还很轻,并没把外面值夜的人吵醒。

    她把鞋子一踢,坐在床上。

    腿还在发抖,止不住。

    可能是后怕,不过更有可能是因为她刚才跑得太剧烈了。

    她给自己倒了口茶喝,喝得太快差点儿呛着。

    经这么一吓,她倒回床上倒是很快就睡着了,一夜一个梦都没有做。

    早上起来小冬恍惚着,还觉得自己昨晚做了个离奇的梦。梦里她从房里溜出去,在墙根儿下听见别人私会——

    不,不是梦!

    她的脚底还有灰呢!

    她昨晚确实光着脚溜出去了,也确实听到有人在那里私情偷会!

    晚上太紧张,她都没注意到那两个人到底在哪个角落里,是在墙里还是墙外。

    要是墙里……除非那人翻墙进了院子,不大可能。

    难道是墙外?有可能。玉芳阁墙外面那里有一片竹林,还有几株年深日远枝繁叶茂的大树,要是那两个人在墙外树下,倒是个避人的好地方。

    对,应该是墙外。

    她院子里的人,小冬心里还是有数的。红绫红英她们俩肯定不会,其他的丫鬟,小丫鬟,都是几个人住一间房的,夜里想偷溜出去,难度有点大。

    那是哪一房的丫鬟呢?还有,外院的人,怎么进的内宅?从哪儿溜进来的?这回能溜进一个偷情的,那下回会不会溜进来个刺客?

    小冬越想越惊心,可是,她要怎么办?

    第六十二章 婚娶

    说出去?

    可那样事情就闹到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牵连。不说那两个人查出来准要受惩处,就是其他人,包括夜里值守的人,其他的丫鬟,府里的护卫……小冬不用想都知道这个时代查这种事一定是大面积无差别打击方式。

    不说的话,心里总存着疙瘩,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什么更糟的发展——不知在哪儿听过一句,j情就像那野草,一放任就会长成连片连天。

    小冬试探着问胡氏:“胡妈妈,红绫姐姐她们,将来也要嫁人吧?”

    胡氏笑着说:“那自然是要嫁的。”

    小冬算算,红绫现在不是十四就是十五,记得有一回做一块儿说话他说过是哪年生人,算一算,年纪不算小了——当然是指在这个时代。要是小冬上辈子那时代,十四五?还没上高中哪,可在这里已经是及笄之年。

    “那她们几岁嫁人呢?”

    胡氏摸摸她头:“你这孩子怎么想起问这个?这事儿府里自有定例,你不用替她们忧心。”

    小冬心说我也不想忧心,这不是觉得女大不中留么,别留出仇人来。

    “那嫁给什么人?嫁给咱们府里的人吗?”

    胡氏显然觉得和小冬讨论这个嫁不嫁的问题很不合宜,于是打岔把话引到另一件事上去了。

    小冬又不能把话再岔回来,她一个小姑娘总惦记着嫁人不嫁人的事儿不好,虽然是别人嫁人。

    可是,她自己琢磨的时候,却听说了另一桩嫁娶的事。

    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要定亲了。

    小冬刚听到的时候怔了一下:“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要定亲吗?定的是哪家的姑娘?”

    赵芷摇摇头,她嘴里总含着糖,含含糊糊说:“不知道。不过肯定是皇后娘娘要给三皇子择门好亲,二皇子不过是顺带。毕竟他年纪还要大一岁,虽然他不是皇后生的,但是总不能越过他先给三皇子娶亲啊。”

    先前只是几个人私下里窃窃私语,这事未必成真,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宫中也正式传出消息来,可见这事儿是准确了,二皇子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女家姓石,父亲果然名不见经传,是原州府尹。

    小冬纳闷,回去问安王,原州在什么地方。安王命人取了一张地图来,铺开了指给她看:“这是京城。”

    小冬点了点头。

    安王的手往东南斜指,指出得有好远去:“这里就是原州。”

    那离京城可真不近。

    安王又在地图上指给她看河东在哪里,遂州又在哪里。

    小冬赖在安王身边儿不走:“父亲,三皇子真要娶亲了吗?”

    “嗯。”安王摸摸她的头:“男大当婚,自然该成家立业。”

    古人总把成家放在立业前头,小冬想想自己上一世的那个时代,却是要倒过来,立业成家,没有业,哪个姑娘肯嫁啊。所以这里的人成亲总是很早,而现代的人却越来越晚。

    安王现在还是风度翩翩美男子一枚,一点不像中年男人。他成亲也必然很早。

    从安王那儿出来,小冬想了想,抬脚进了姚锦凤的院子。

    姚锦凤难得的安静,正在做针线。大片大片的色彩艳丽的布散乱的铺了一床一地,小冬站在门口只觉得无处下脚。

    “锦凤姐,你这是做什么呢?”

    “做裙子。”

    姚锦凤笑盈盈地把布朝边上踢了踢,空出一条细缝来给小冬走路:“我那一条穿不上了,再做一条。”

    “怎么自己做?你说个样子,让针线上的人给你做也是一样啊。”

    “不一样,”她把手里的针线放下:“别的东西都能让别人替做,这条裙子一定要自己做的。”

    这么多的布,缝成一条裙子,而且极尽绚烂华丽。小冬进屋没一会儿,就觉得眼前有点缭乱发晕。颜色太艳,而且太多了,铺展得眼里没有别的。

    她只是隐约有些担心,才特意来找姚锦凤。

    可是她并没有一点忧色。

    她和三皇子应该是真的没有关系。

    小冬一确定了这一点,顿时觉得浑身轻松,开始有余裕打量这块做裙子的布料。

    这料子小冬没见过,看织法和颜色,应该不是安王府里的东西。

    “什么时候买的这块料子,真好看。”

    其实,实在有点太艳了。除了姚锦凤这等美人,旁人要敢穿上这种裙子——那实在太有勇气太有牺牲精神了。

    但好看是真好看。

    也许每个女孩子都憧憬过有一件华丽的锦衣,披上它,犹如女王一般,享受众人艳羡惊叹的目光。

    不过……咳,自己没长相没身段儿,锦衣不能乱披,披上锦衣也像只肥肥的大锦鸡,那就糟糕了。

    小冬心情极好,就像埋在身边儿的定时炸弹成功拆除,真是看什么都觉得顺眼,哪怕是这颜色刺眼的布。她笑嘻嘻帮着姚锦凤挑线。姚锦凤的那手女红真是难见人,但是好在这布够艳,艳到人一看到眼就花,也就没那个精神继续查看阵脚粗不粗花绣得糙不糙了。

    嗯,所谓一美遮百丑,到了衣裳上头,就是一艳遮百丑了。姚锦凤人本来就美,穿什么衣裳就是次要的,那衣裳上绣的花当然更不重要。

    “锦凤姐。”

    “嗯?”

    “你想家吗?”

    姚锦凤手里的活计停了一下:“想的,想我娘,想寨子里的人,那儿没有京城这么多好吃的,没有这么多富贵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小冬拈起一根线:“要不,我和父亲说,送你回去好吗?”

    姚锦凤朝小冬笑笑:“好呀,我还真想回去看一看呢。”

    可晚间胡氏便和小冬说:“姚姑娘……她还是不回去的好。”

    小冬讶异:“为什么?”

    胡氏将剔了籽的甜瓜递给她:“即使回,她也只能回遂州他父亲那里。她母亲其实早生了病……在她来京城后约摸半年就过世了,只是瞒着姚姑娘一个人。遂州姚家未必容得下她,她母亲一死,她族人那里只怕也没人收留她……说起来,姚姑娘也怪可怜的,两边都算是家,可是都回不去,都不拿她当自己族人看。”

    “她……母亲过世了?”小冬差点咬着舌头,忙把甜瓜咽下去:“她自己还不知道这件事?”

    “是啊。”胡氏轻声说:“这也是送她来的人的意思……可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

    第六十三章 订亲80

    是啊,瞒着不好,可是要说出来,也很艰难。

    小冬忽然想起一件事,姚锦凤来了不久后,秦烈送了一件东西来,说是老家捎来的,那条裙子,还有一把华丽的刀。当时曾经觉得奇怪,怎么会突然捎来这些东西。

    那时候,姚锦凤的娘就已经不在了吧?所以那些一看就有些象征意义,应该好好保管的东西,才让人捎了来,交到了姚锦凤的手中。

    嘴里的甜瓜好像也不那么甜了,带了酸涩的意味,难以下咽。

    自己还跟她说送她回家去。

    回哪个家呢?她母亲不在了,遂州她父亲那里,能算是她的家吗?

    胡氏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边来,把小冬抱在怀里。

    小冬靠在胡氏肩膀上,小声说:“胡妈妈,你别走。”

    “不走。”胡氏轻声说:“我不走。”

    旁人的不幸像是一面镜子,让小冬照见到自己现在有多么幸福。

    她此后绝口不提松姚锦凤回家的事。

    二皇子的婚事既然议定,下头就该议三皇子。皇后千挑万选也没有定下来,中间还病了一场,不知是不是思虑太过。她病的着实不轻,小冬也去探了一次病,四公主已经好几天没去集玉堂上课,守在皇后床前伺候,一张清秀的脸庞煎熬得瘦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如纸般单薄。

    小冬本来对这几位公主是一直敬而远之的,经过前段时候立太子那会儿的折腾更是如此,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倒觉得她也不容易。

    就算是亲生的,皇后让她做什么事她也得做。更何况她又不是亲生的,隔了一层肚皮,再亲也有限,她的生死前途荣辱都操在皇后手上。

    说起来她比五公主六公主艰难多了,起码那两位是跟着亲娘生活,有风有雨,起码亲娘总会保护孩子,给她们遮风避雨。

    没有亲娘的孩子一个人在宫里……活得太苦了。

    四公主送她们出来时,小冬忍不住说了句:“四姐姐,你自己也多保重。”

    四公主怔了一下,神情有些惊愕,也有些僵硬。她脸上那带着点谦恭意味的笑容仿佛已经长在了脸上抹不下去,所以小冬说过这句话之后,那笑容的面具仿佛要脱落一样,可是不过一瞬间,又戴了回去。

    “妹妹慢走,有空常来寻我说话。”

    小冬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她好久没来凤仪宫了,好像自从圣德太后迁出这里之后,就没怎么来过。许多颜色偏深偏重的装饰、帐幔都已经换去,改成了鲜亮而庄重的样子。但是即使这样,这里仍然有一股深重的暮气,小冬一点儿都不喜欢,快走了几步,要出门的时候,迎面遇上了三皇子。

    小冬微微屈膝,三皇子却不愿意受她的礼,朝一边儿避了一避,还了一揖:“小冬妹妹这是从母后那儿来?”

    “是,三哥哥快进去吧,皇后娘娘这会儿精神还好呢。”

    三皇子这一两年长高了不少,眉宇间颇有几分英气勃勃,上一回打马球的时候,小冬也见识过他的马上功夫,算得上文武双全,年少有为。

    也不知皇后究竟要给他寻一门什么样的好亲事才满意。

    三皇子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小冬已经快步走开了,三皇子在原地站了一站,带着人朝里走去。

    皇后这病停停缓缓地养了近一个月方好,刚一好起来,就给三皇子将亲事定下了。

    小冬不了解情况,不过有赵芷在,这丫头简直是个八面玲珑的小喇叭,什么消息都能打探得来。

    “是吴家的长女,听说比三皇子大两岁呢。”

    “哪个吴家?”

    “开国侯,忠勇将军,洮州镇守吴先章啊。”

    小冬对这些不怎么懂,不过似乎听安王和赵吕也提起来过这个人名。能让这父子俩提起的,必然不会是小人物。

    “那,这位吴姑娘怎么没来上过学?我好像没有见过她。”

    “她住洮州啊,听说三五岁就去了,一直没回来。”赵芷压低声音说:“听说这位吴姑娘不但端庄娴淑,博学多识,连兵法阵图什么的她也都会呢。皇后娘娘还曾经说,她比三皇子大两岁才好,稳重,正好可以收收他的性子。”

    那可真了不起,皇后为了这个费尽心思,她挑的不仅仅是儿媳妇,她应该是用一个皇后的标准来衡量取舍的。

    想必这位吴姑娘一定是相当优秀,堪当母仪天下的大任。

    不过赵芷在意的不是这些,她小声说:“我听说这位吴姑娘相貌……好像不怎么样。”

    “咦?你听谁说的?”

    赵芷不在意地挥一挥手:“反正好几个人都这么说,听说她身量高,皮肤黑,手脚粗大……”

    小冬忍着笑:“无稽之谈,多半是羡慕嫉妒人家要做皇子妃的人编排出来的。”

    “空|岤不来风嘛,”赵芷说:“我觉得,这些话里有七分假,至少还有三分是真的。你想想,他爹就是有名的骁勇悍将,听说她娘也是将门之后,这生下的女儿,能秀气得了嘛。”

    小冬扯一扯坐在旁边的沈蔷:“表姐,锦凤姐呢?”

    沈蔷抬一抬下吧:“外头呢。”

    小冬朝外看了一眼,姚锦凤斜斜靠在回廊下,手里撕扯着一朵百叶菊,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阳光西斜,照在她身上,给她的脸庞和全身都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她难得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她看起来那样的美。

    大概是发觉有人在看她,姚锦凤转过头来,朝她们挥了一挥手。

    赵芷由衷地叹了口气:“我要是能长她这样漂亮该多好。”她扯扯自己的脸颊:“这辈子是不成啦,等下辈子吧。”

    小冬再转头朝外看的时候,姚锦凤已经不在那儿了。

    “咦?她去哪儿了?”

    沈蔷也十分茫然。

    就是一眼没瞧见,姚锦凤就不知走哪儿去了。

    小冬觉得这些天她仿佛改了脾气,一心一意地做那条漂亮的裙子,做了这么久,终于是做好了,整整齐齐地叠了放在案上,也没见她穿。

    第六十四章观星台

    一连数日阴雨,酷夏的暑气全消,晚间更觉席凉,小冬把纱被垫在身上,半铺半盖着,脸颊贴在珍珠凉枕上,连在梦里都能感觉到一股不该此时到来的秋意。

    下着雨哪儿也去不了,到处都湿乎乎潮漉漉的,她穿的衣裳胡氏特意烘过熨过,可是这和太阳晒干的还是不一样,况且外面阴雨,就算不干爽的衣裳穿到身上,没一会儿还是潮洇洇的贴在身上,让人心里总是觉得腻烦。

    终于好不容易晴了一天,太阳热辣辣的照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小冬在前面跑,红绫她们急急地在后头追:“郡主,可不要跌了。”

    就算没跌倒,让太阳晒坏了也不行啊。

    小冬皮肤嫩,平时被指甲轻轻蹭一下也是一道子红痕,晒伤又特别不易好。

    沈蔷抿嘴笑,多日阴雨之后突然见到阳光,连她也觉得神清气爽恨不得大声喊几嗓子一抒胸臆。

    不过看红绫她们这么为难,沈蔷还是乐意做好人。

    她挽着小冬的手,笑眯眯地说:“对了,难得遇着晴天,你不是一直想去看观星台么?”

    “对对,去观星台。”

    这阳光太好了,逮住了得好好晒,把身上捂出来的潮霉气味儿都晒走。

    长长的青石台阶通向高处,青石的边棱处已经被踏磨得光滑,在阳光下熠熠闪亮。

    “这么高?”

    “要夜观天象,可不得高嘛,以前观星台没建好的时候,最高的是仙游阁。后来观星台建好了,最高的就数不上那儿了。可是仙游阁好啊,下面就是玉华池,有风光。观星台这边就没什么好看得了。”

    小冬倒没畏怯,握起拳给自己鼓了鼓劲儿。从庄子上回来以后她一直有坚持一定的活动量,爬爬观星台应该难不倒她。

    沈蔷还指点她:“裙子撩起来点儿,别踩着了。”

    红绫紧张的跟在两人身后,既不敢太近乐碍着事儿,也绝不敢多离一步,生怕小冬一脚踩滑。

    好好儿的突然想来这观星台,回去后胡氏要知道了非得揪着她狠狠训斥一顿都是轻的。

    小冬抬起头向上看,阳光耀眼。

    她眯起眼,好像看到有人影闪过。

    “上头有人吗?”

    红绫右手遮挡着阳光朝上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

    “大概是钦天监的人吧,难得晴一天,他们也忙。”

    这倒也是……钦天监的人也得预测天气什么的,还兼着什么夜观天象断卜凶吉一流的活儿,也不清闲。

    要修建这样的观星台,需要庞大的财力物力和人力,在这种时代,也只有国家能做到。

    “这个观星台,建了多久啊?”

    红绫想了想:“这个我却不知道了,这台子比我的年纪可要大得多。”

    爬到一半的时候,风已经显得比平地要大得多,吹得她们头发衣裙飘摆摇曳。小冬伸手抓住一旁的石栏,伸手抹了抹汗。

    红绫提心吊胆的,劝阻说:“郡主,咱们下去吧。这么高的地方,万一跌了可怎么好。”

    小冬朝下看了一眼,在下头看着觉得没什么,这一到了高处,也隐隐有些眼晕脚软。

    可是都爬了一多半了,现在半途而废,岂不可惜?

    她咬咬牙:“走吧。”

    沈蔷也已经气喘吁吁了,从到京城来,她好像从来没走过这么多路爬这么高的石阶。

    后头跟的两个长春宫的宫女也暗暗叫苦,可是在这种地方不上不下的,又不能伸手拉她抱她把她弄回去——其实一开始就不该让她到这儿来,谁想到这小郡主脾气这么倔非爬这观星台不可。

    其中一个宫人较机灵,先说:“我去取些凉菜糕饼,再多唤两个人伺候郡主,即刻回来。”

    另一个宫人反应比她慢一线,刚回过意来先前说话的那个宫女已经转身儿扶着栏杆朝下去了。

    红绫和剩下的那个宫人一起在肚里骂一声:好j滑!

    被她先溜了。

    不过红绫是无论如何不能离开小冬一步的,即使想去喊人,她也走不开。

    其实观星台虽然高,却并不算很陡,饶是如此,终于爬完最后一阶石磴上了台子顶,小冬也累得一屁股坐了下来,只觉得气喘不够,一颗心砰砰的猛跳,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一样,头上都是汗,眼睛也发花。

    看来她的锻炼运动量还是不够啊,有必要再想想别的招儿。兴许赵吕愿意教她套拳法之类的让她练一练?

    红绫喘过两口气,摸了帕子给小冬擦汗。观星台定的风更大,红绫怕她坐在石阶边上有什么万一,轻声说:“郡主,咱们到那边儿去坐一会儿歇着吧。”

    “好。”

    小冬和沈蔷手挽手,互相扶着对方站起来。

    太阳将她们渺小的影子投在地下,阳光炽烈,地面的颜色白的刺眼,漆黑的影子显得那样鲜明深沉。

    沈蔷用手按着裙角,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身上出了许多喊,她能感觉到背上的汗珠在朝下淌,蜿蜒,缓慢。太阳晒得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象是要起火一样,灼烫生疼。

    “这儿也没人看守吗?”

    “平时该有人看着的,不过轻易也没有人回来。”

    小冬远远看见了矗立在石台上的浑天仪。

    上一世,她没有机会去亲眼看到这个,只看过图片和模型。

    她指指那边:“我想看那个。”

    红绫弯下腰来,从荷包里抽了一根带子,把小冬被风吹的乱摆地头发束了一下:“好,咱们过去瞧瞧。”

    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大风吹的,她的脸红通通地。

    红绫朝旁边移了一步,替她挡着阳光。另一个宫人也很有眼色,朝一边站了站挡住风。

    小冬站在浑天仪下面,手轻轻抚摸着铜柱出神。

    从来没有哪个时候,这么清楚地体会到,自己是个古人了。

    离上一世那个年代,已经太遥远。

    远到,她永远也回去。

    甚至快把那个时代的一切都淡忘了。

    “郡主,咱们到那儿边坐一坐,歇会儿吧。”红绫估摸着那个叫人的也该把人叫来了,凉茶糕点也能带来。

    小冬身上的衣裳也汗湿了,口干舌燥,看沈蔷被阳光射得眼睛都睁不开,一个劲儿的擦汗,有些歉然地说:“好,歇会儿吧,等接咱们的人来了就下去。”

    离东边不远有块石碑,碑后面倒有一块儿阴影。小冬贴着石碑坐下来,沈蔷干脆往旁边侧了一步,坐在驮碑的石鼋的阴影里。

    红绫照例护在小冬身边儿,拔下头上的梳子给小冬梳理头发,然后辩成辫子。刚把头绳系好,就听着细碎的脚步声响。

    有人来了。

    第六十五章遥远

    从下面上来,应该瞧不见她们。

    红绫这么想着,正要站起身来唤人,却听见了来人说话的声音。

    “有什么话,非要到这里来说?”

    “你说过陪我去山上玩,可是一直去不成。来这里一趟,也算登高了。”

    一男一女的声音,小冬听到了,沈蔷也听到了。

    男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女子的声音却十分清晰。

    是姚锦凤。

    小冬紧紧抓着沈蔷的手。两个人的手心里都湿漉漉的,也分不清是谁出的汗。

    已经错过了出去的最好时机,几个人在阴影里,你望我,我望着你。

    也去他们很快就走。

    “听说你定了亲?”

    小冬不知道,那个少年的脸上会有什么神情。

    原来他们还是在一起。

    小冬曾经好几回告诉自己,他们之间没什么,那一次自己看到的只是巧合。

    然后她也相信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好上的呢?怎么来往的呢?

    “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三皇子一直不出声,姚锦凤好象对着空气说话。

    “咱们一起走,去遂州,回紫檀山。我带你去见我阿娘,她一定会喜欢你。咱们可以住在寨子里,也可以往南走,再往南,走三五天的路,就不是咱们大夏朝的地方了。那边的人叫婆夷国,你和我,还有我阿娘,咱们三个人一起过。我和阿娘可以织布,你身手这么好,打猎也能养家……”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甜蜜的意味,满怀着对幸福的憧憬。

    小冬听着却觉得一阵心酸、

    姚锦凤还不知道她的娘已经死了。

    她已经回不到过去了,那不是从京城到遂州的距离,那距离很远,远到她永远也回不去了。

    三皇子终于说了话:“我不会离开京城的。”

    “可是,你家里给你定亲了。”

    “对,我要娶亲了。”

    “那……我呢?”她的声音有一点茫然:“你不娶我?”

    “不,我能娶你,我只喜欢你。”三皇子抢着说:“这桩婚事只是为了拉拢她的父亲,还有西北一派的那些人,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她,等她嫁过来一两年,我就娶你,你和她一样做我的王妃,我们可以在一起!你等着我!”

    姚锦凤慢吞吞地问:“你让我……给你当妾?”

    “可你不娶我。你喜欢的是我吗?”

    三皇子焦躁起来:“我是皇子!我的婚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对我说呢?”

    是啊,小立也在心里问。

    姚锦凤不懂,三皇子难道也不懂吗?

    既然他做不了自己的主,又为什么一开始要招惹姚锦凤?

    只是图她活泼美貌吗?

    姚锦凤她长在山里,她也许总觉得自己到京城来不过是一场梦般,梦醒了,她还会灰山里去。她对京城的一切没有归属感。

    三皇子有些狼狈:“我……”

    “是你让罗家的兄弟给我送东西,也是你让人约我见面,你说你喜欢我,会对我好……”

    “你说的话,都不算数?”

    小冬觉得心里一阵凉。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的甜言蜜语吧?

    姚锦凤倘若是汉家女儿,从小不是在外族的山中长大,她一定会明白这一点的。

    也许她周围的人都淳朴率直,没有人骗过她。

    可是离开紫檀山,她就是遭遇了两次欺骗。

    一次是她母亲让她来京城。

    一次是三皇子说要和她好。

    “你和你娘……”她顿了一下,改口说:“和皇后娘娘说了,你和我的事情吗?是不是皇后娘娘不答应?我们一起求求她……”

    三皇子又不出声了。

    他应该是根本没有去说吧。

    他们都没出声,那种静默的难堪让她们几个在石碑后的局外人都觉得坐立难安。

    “你和我走吧,咱们离开京城,好不好?”

    她又一次提起了这句话,这一次的语气没有一开始的时候那样平静,带着哀恳地意味。

    “咱们一起走……”

    “我不能和你走,我不会离开京城。”他语气生硬:“我是我母后唯一的儿子,我也是父皇的儿子,我是皇子,我哪儿都不会去。”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他放软了声音说:“你不要这么别扭。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将来咱们一定会在一块儿,我只宠你一个,别的女人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你把我的东西,还我吧。”

    “锦凤?”三皇子声音微微拔高:“你不要再这么固执了,我……”

    她只是重复:“你把我的东西还我。”

    小冬忍不住,她悄悄探出一点头,不顾红绫紧迫焦急的神色,往外看。

    三皇子缓缓从袖中摸出什么,被姚锦凤夹手抢了过去。

    “锦凤。”

    “你骗我,”她声音平静:“我不知道你以前那些话是骗我的,还是现在这些话是骗我的,总之有一样是假的,可能两样都是假的。”

    “不是的,我是真……”

    一切发生得极快,快得小冬都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利刃刺入人的身体时,发出一声极短暂的沉闷的声响。

    三皇子僵在了那里,姚锦凤也维持着那个将刀刺出的动作没有动。

    她手里那把镶着宝石的刀鞘掉在了两人之间的地下,发出一声轻响。

    那一瞬间好像风声也凝固了。

    小冬死死攥着拳头,她想喊,可喊不出声来。

    姚锦凤松开了手,三皇子一只手抬了起来,他似乎也很无措,仿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只手好象想去拉住姚锦凤,又象是想去触碰一下插在他胸口的那把刀。

    姚锦凤看着自己的手,好象一时间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自己的刀怎么就插在了人的身上一样。

    三皇子超前迈了半步:“锦凤……”

    他站立不稳,身体摇了一摇,朝一边歪倒下去。

    姚锦凤她象是忽然间明白过来什么,朝后退了两步,小冬觉得她会不会想要逃走。可是她又停住了,朝前走了两步,反而把他扶了起来。

    三皇子还没有失去意识,他推了她一下:“你快走。”

    “不不,你……你怎么样?”

    “你快点儿走……”

    姚锦凤看着他,又看着插在他身上的刀子。

    忽然间凌乱匆忙的脚步声想起来,不止一个人。

    小冬扶着石碑,不这样做,她觉得自己可能也没有力气支撑身体的平衡。

    刚才要去取茶点唤人的宫人已经回来了,她身后还跟者几名内侍。

    小冬仿佛听见惊呼声。

    那声音长长的,显得那么遥远,那么凄厉。

    第六十六章等待

    小冬昏昏沉沉的,身体明明困倦之极,可是精神却意外地亢奋,即使闭上眼,也睡不着。

    门忽然哗啦一响,小冬像受惊的兔子般跳了起来。

    门一开,安王大步走了进来。

    “爹爹!”

    小冬一头扎进安王怀里。

    安王将她用力抱了一抱,松开手来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过。

    “我没事……”小冬咽了一下唾沫,就是从那时候到现在,没喝水也没吃东西。刚才一直不觉得,现在一见安王,好像腿软得连站都站不住了。

    安王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就朝外走,守在门前的侍卫纷纷让避。

    小冬伸开手搂住安王的脖子小声说:“父亲,锦凤姐呢?”

    安王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停。

    “锦凤姐不是有意的。”小冬将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人比她再清楚了:“锦凤姐可以用棋子打落枝头的花,她要是存心想害三皇子,一定会刺要害的。”

    都杀过狼的,存心想杀人的话,也应该会刺得更深。

    不,小冬知道现在她说什么用处也不大。

    关键不是她怎么说,姚锦凤怎么说,而是……

    “三皇子怎么样?”

    安王抱着她停了下来,小冬听到殿内有人说话。

    是皇后的声音。

    “让我稍安勿躁?我的儿子现在躺在里面生死不知,你让我稍安勿躁?”

    “正因为他还没醒,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都不清楚,你现在要做什么,不嫌太早?”

    小冬从来没听过皇帝这样的声音,一点温度都没有。

    皇后哭泣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悲楚愤懑:“这还用再问?”

    “人命关天,自然要问个清楚。”

    “皇上……”皇后的声音也冰冷起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天不要说杀人的是她姚青媛的侄女儿,就算是姚青媛的亲生女儿,也得要依律处理,不容徇私。”

    小冬眼角边的血管微微一跳。

    这事儿怎么扯上了母亲?

    她转头看安王的表情,安王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似乎里面的人说了什么与他并无干系。

    “你住口,出去。”

    门忽然从里面开了,皇后走了出来,她双目通红,形容憔悴,扫过来的目光又狠又厉像锥子一样,小冬本能地朝安王怀里一所,避开她的目光。

    皇后一句话也没说,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一个宫人急步走来,安王把小冬放下,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拍:“你先回去。”

    那个宫人正是圣慈太后身边的采姑。她朝安王屈膝行礼,牵着小冬的手快步朝外走。

    小冬不由自主地跟上,匆忙回头看了一眼,安王走进殿去,殿门重又合了起来。

    三皇子还活着吗?姚锦凤呢?

    还有,沈蔷在哪儿?红绫又在哪儿?

    采姑拉着她走得极快,路上也有人想上前盘问,采姑伸出手亮了一块牌子,那些人就只能退到一旁。

    东门外头,远远的赵吕已经迎了上来。采姑将小冬交给赵吕,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说:“世子与郡主请尽快回府。”

    赵吕匆匆点了下头:“多谢。”

    采姑不再多说,转身进了宫门,赵吕把小冬抱上马车,外面一声鞭响,马车朝前驶了出去,比平时的速度快了许多。

    “妹妹,你没事儿吧?”

    小冬摇摇头,指指车壁格子里放的茶壶。赵吕会意,急忙提了壶往里倒水。车身摇晃,他倒得又急,茶水洒了出来,泼湿了他的衣襟。

    小冬等不及了,接过壶对着壶嘴儿咕咚咕咚灌了一气,放下壶来喘了口气,抹抹唇边的水。赵吕攥起袖子替她擦脸,拢头发。小冬的衣裳皱巴巴揉成了一团,赵吕心疼焦虑,摸摸她的脸又摸摸她的手,不知该说什么。

    小冬歇了一刻,低声说:“我们今天去观星台,锦凤姐和三皇子也来了。

    他们争吵……我看见锦凤姐情急,刺伤了三皇子”

    赵吕倒抽了口冷气。

    他只知道是出了事,但到底是什么事安王并没有和他详细说明。

    竟然……

    “你没受伤吧?”

    “没有。”

    小冬定一定神,她一直有些浑浑噩噩,心里像是填满了乱麻。

    “从观星台下来,我就被人带了去,一直待在一间屋子里,刚才父亲将我接出来,又交给采姑姐姐送我到宫门口——父亲去见皇上了。”

    后头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了,三皇子被人抬走,姚锦凤被人押走了,沈蔷和红绫她们也不知在哪儿——

    小冬听到格格的声响,她等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是自己的牙关在格格作响。

    她闭紧嘴咬住了牙,可是手也跟着颤抖起来,全身冰凉。

    赵吕将她紧紧抱住,催了外面一声:“再快些。”

    赶车人答应了一声,甩了个响鞭,马车果然又快了。

    小冬模模糊糊地,只觉得心里酸得很,连带着眼眶和鼻头都酸得不行。

    不要哭,不能哭。要镇静……

    哭解决不了问题。

    她忽然想起来,赶车人的声音,怎么……

    不是平时的老张,好像是,秦烈?

    “世子,下车吧。”

    赵吕答应了一声,车窗撩起,小冬微微抬起头,果然看见了软巾下面正是秦烈的脸。

    赵吕跳下车,回过手来将小冬也抱了下来。

    胡氏领着人迎了上来,什么也没问,先替小冬更衣洗脸重新梳头。

    热水淋在身上,小冬给激了一下,在热气腾腾的大木桶中打了个哆嗦。

    胡氏忙问:“水烫吗?”

    “不……没事儿。”小冬声音沙哑:“胡妈妈,我饿了。”

    胡氏眼一热,急忙抬袖掩住:“好好,都准备好了。”

    满满一桌吃的,赵吕给小冬夹了个丸子,不忘嘱咐:“妹妹慢些吃。”

    小冬塞了一嘴食物,碗里还堆得高高的。

    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饿过。

    秦烈在一旁静静看着,一直没作声。

    小冬喝下最后一口汤,放下了碗,将白天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赵吕一直神色平静,直到小冬说到姚锦凤拔刀刺了三皇子,他的眉梢才微微跳了一下。

    不知怎么,小冬觉得这一刻的赵吕,很像安王。

    “哥,你说……锦凤姐,会怎么样?还有,沈表姐,红绫她们……她们会怎么样?”

    第六十七章安神100

    赵吕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有父亲在,你不用担心。”顿了一会他又补了一句:“妹妹早些歇着。我在外边儿,你睡着了我再走。”

    天晴了半晌,现在又阴了下来。

    小冬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事重重堆积在心头,眼前不停的回闪出姚锦凤拔刀刺三皇子那一幕。

    窗?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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