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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第17部分阅读

      嫁时衣 作者:肉书屋

    嫁时衣第17部分阅读

    下头,串饵下竿都不用小冬操心,她只要坐那儿瞅着就成。赵吕笑嘻嘻的也抛了线,秦烈在一边叉着手摇头,笑着说:“我们抓鱼从来不是这样儿弄的。”

    “粗人。”赵吕恨恨地说:“钓鱼又不是为了吃,乃是为了垂钓之乐。”

    小冬对钓鱼也没有耐心,倒是和秦烈有共同语言。秦烈说:“小冬妹妹,我吹曲子给你听。”他摘了片苇子叶下来卷成了哨,运气吹响。

    哨音清越悠扬,象笛子的声音,在平旷的河滩上远远传了出去。

    小冬抱着膝坐那儿静静聆听,不知是不是被哨音惊动,有野鸟从苇丛间扑簌簌地飞起来,拍打着翅膀从水面上掠过,飞如对岸的绿树丛中,不见了踪影。

    “好听么?”

    小冬诚恳地点了点头。

    “我也给你卷一个。”

    秦烈又做了一个苇哨儿递了给小冬。

    小冬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吹了一下。

    呃……没有声音。

    秦烈耐心指导:“要鼓足劲儿,嘴嗫起来,气不要散——来,再试试。”

    小冬看看他,再看看手里的哨子,清清嗓子,照他说的,鼓腮用劲儿又试了一下。

    “吱——”

    总算出了声,可这声响说不出的古怪,又象鼠叫,又象生了锈的门扇轴响。要闭上眼再听听,倒象是谁放了个羞涩的屁。

    小冬脸涨得通红,赵吕噗的笑了一声,撇下鱼竿走过来:“我试试。”

    果然这个东西,力气大占便宜,赵吕试了两下就摸着了窍门,依次吹出五个音来。小冬给他拍手鼓掌,赵吕摇头说:“不习惯这个,嘴都酸了。不要紧,妹妹要想听,回来找管笛子我给你吹。”

    赵吕是会吹笛子的,安王倒是喜欢弄萧,他有好几管萧,竹的木的玉的都有,只是不常吹。

    小冬学了三脚猫的琴艺,时不时还能和赵吕来个合奏——反正水平是半斤对八两,秃子也不用笑话和尚。兄妹俩都没遗传到安王的艺术细胞,但唬唬外行人还勉强可以。

    秦烈笑笑,自己又吹了一曲。哨声比笛声少了婉转细润,却多了激扬锐气,秦烈吹了几个音,小冬到底没白费安王多年熏陶,听出他吹的是山坡羊。

    赵吕一手轻轻叩拍子,末了跟着轻声唱了句:“……试问安能常自在?名,也身外。利,也身外。”

    小冬嘻嘻一笑,指指赵吕的钓竿:“哥,鱼跑了。”

    可不是,这么一走神,鱼儿已经咬走了铒,脱钩跑了。

    第十六章 登山

    钓鱼到了后来,秦烈和赵吕两人都脱了靴子挽了裤脚摸鱼,这溪里的鱼机灵得很,赵吕在这方面业务颇不熟练,一手拿篓一手拿网,最后不过网到两条小鱼。秦烈收获颇丰,逮着几条尺把长的鱼。

    “来来,今天让你们看看我的手艺。”

    小冬疑惑地问:“你会么?”

    不怪她不信,她身边的男人没有哪个能下厨的。这本来就是个讲究君子远庖厨的时代。

    “常年在外面,自己要不会两手,难道早中晚啃三顿干粮?”

    这倒也是。

    秦烈拿了短刀,走到远一些的地方去,把鱼剖了收拾干净。回来以后也不刮鳞,小冬看他从腰间革囊里掏出一包什么作料来抹在鱼身外面和鱼肚之内,赵吕捡了不少柴枝来,可惜出力不讨好,秦烈说他捡的一半都是不好烧的木头。

    已经到了日暮时分,山间的风也带着凉意。远远近近的可以听见一片蛙鸣,叫得人心里有些发慌。

    赵吕问:“冷不冷?”

    “不冷。”

    不是冷……是,有点想家。

    在陌生的地方,白天还好,晚上就难免凄惶无依。

    既想念这一世的安王府的家,也想念,上一世的那个家。

    火升了起来,金红的火焰显得特别明亮柔和。秦烈把鱼串在苇枝上烤,小冬笑嘻嘻地搓着手等吃,赵吕只能给秦烈打个下手,一边闻着渐渐浓郁的烤鱼香味儿吸溜口水,一边还不忘嘱咐小冬:“往后坐坐,别让火星燎了衣裳。”

    先烤好的鱼递给了小冬,带着鳞就能吃,外面烤得焦黄香脆,里面的鱼肉脂香四溢,雪白雪白的,入口即化。

    赵吕分外操心,既怕小冬烫着,又怕她被鱼刺卡着,还得顾着自己吃。

    秦烈先烤好的都便宜了这兄妹俩,自己最后才吃上。

    小冬吃了一条也就饱例如,踩着石头在溪边洗手。天已经黑了下来,天幕上的星星一颗颗亮起。四下里十分安静,风吹着苇子叶沙沙的响,溪水哗哗流淌,蛙叫,虫鸣——整座山象是在渐渐陷入沉睡中。

    “你别站太近,小心掉河里去。”

    “掉进去怕什么,”小冬笑眯眯的说:“水这么浅。”

    “那也不行,着凉了不是顽的。”

    小冬抽出帕子擦手,看秦烈也洗好了手直起身来,顺手把帕子递了给他。

    秦烈怔了一下,没有立刻就接,那块帕子就这么在空中悬了一下。没等小冬疑惑,秦烈已经伸过手来把帕子接了过去。

    没熄灭的火光映在他半边脸上,半边脸是金红的,仿佛铜铸的雕象一般有着柔和的光亮。另半边隐在暗中,朦胧而昏暗,看不清楚。

    小冬忽然觉得这个一直象另一个哥哥似的秦烈忽然变得有些陌生起来,仿佛第一次认识一样,心朝着一个高高的地方微微荡起来。

    秦烈这回把擦完手的帕子还给了她,小冬接了过来。

    突然间小冬想起上次那块擤了鼻涕又擦了眼泪的帕子来。那块帕子是丁香紫的,颜色可爱,小冬挺喜欢。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见过那块帕子了,也不知道到底……

    “咱们回去吧,不早了。”

    小冬刚走一步就差点绊倒。

    赵吕蹲低身:“妹妹来,我背你。”

    “没事儿,就几步。”

    “快上来吧。”

    小冬也不跟他客气,重重一趴,赵吕给压得身子一低,哼了一声。把她给背了起来。

    “哥哥……”

    “恩?”

    “你真是个好哥哥啊。”

    幸好天黑,别人都看不见,赵吕脸红也红得光明正大。

    “你知道就好。”赵吕得意洋洋:“我这么好的哥哥全天下也是独一份儿。回去早点儿睡,明天一早咱们去爬山看日出。”

    赵吕背了一个人,走的也不是那么稳当,秦烈不时的从旁边搭把手。

    回了屋里,红芙已经拿香草熏过了屋子,笑着说:“郡主玩得可开心吧?瞧脸红的 。”

    小冬摸摸脸,是热热的,也不知道是火烤的还是风吹的。

    兴许是下午让太阳晒着了。

    “晚饭也没回来吃,厨房做了禾丸子什么的,我给端来吧。”

    “在外面吃过了,有喝的吗?”

    “有,有莲蓬莲子汤。”

    “好好。”

    烤鱼好吃,就是吃着有点干渴。红芙端了一钵汤来,盛在木碗中递给小冬。

    莲蓬莲子汤里盐放得少,一股清香。小冬连喝了两小碗,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爬上榻去睡觉。

    天刚寅时的时候赵吕就来叫她,小冬裹得象条大虫子,山里的夜晚凉意深重,不知不觉把一床被密密地都包自己身上了。

    小冬打着哈欠起来,红芙给她穿上了一身胡装,胡装紧束干练,膝幅下头是裤子,脚上穿了一双紧口软底小靴,拿凉水使劲儿泼了两把脸也没彻底清醒,不过出来一看,赵吕也是睡眼惺忪的,小冬顿时觉得心理平衡了。‘

    赵吕秦烈和随从都是一身短打扮,还提着灯笼,赵吕拿了一件丝棉背心儿硬给小冬穿上:“外面冷。”

    外面确实冷,天亮之前的山林里夜雾未散,草叶树叶上的露珠很快沾湿了鞋子和衣裳。小冬起先还能自己走,后来就得赵吕秦烈轮流牵着拉着扶着。好在东华山不是什么偏僻无人迹的深山野林,好几段平缓处都有前人垒的石板路,梢陡峭处也有挖出的垫脚。小冬累得哼哧哼哧地,赵吕心疼不已,一会儿说“要不回去吧”。过了会儿又说:“要不我背着妹妹吧”。这种山路他自己走的都勉强艰难,哪还有余力背小冬。

    小冬觉得心怦怦直跳,气喘得越来越急。

    她擦了一把汗,秦烈的手伸了过来。

    小冬抬头看他一眼,如蒙大赦般把手伸过去。

    秦烈的手稍一用力,小冬两脚离地,身体朝前一趴,就伏在了秦烈的背上。

    “啊……”

    “马上就到山顶,抓稳了。”

    小冬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的声音,越跳越烈,她敢说秦烈肯定也能听到,跟擂战鼓似的咚咚咚又快又重。秦烈也出了汗。身上一股热气直透过衣裳传到小冬身上。

    除了赵吕和安王,小冬还没和旁的男子这么亲近过。

    秦烈的背宽而平,就象小冬最喜欢的那张大躺椅,他的身体……仿佛丝绒包裹着石块儿一样,坚实有力,有如矫健的豹子。

    “到了”

    他们终于赶上了日出。

    第十七章 日出

    小冬以前看过不少描写日出的文字,还有图片。

    可是亲眼见着日出时的那一刻,感觉不管是霞光万道,还是云晕霞染,都不足以形容。

    天地间豁然亮了起来,仿佛一只大手揭去了罩在大地上的幕布,黑黝黝的山岭褪去了黑色变成了黛青,山林一片深绿浅绿浓绿,颜色丰富可爱,层次也逐渐分明。鸟鸣声,山泉声,风声……一瞬间所有事物都从夜的沉睡中醒了过来,鲜活无比。

    小冬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才的疲惫全都值得。

    “这座叫琵琶峰,从远处看,象个竖起来的琵琶一样,是东华山最高的一座峰了。”

    小冬接过赵吕递过来的锡壶喝了两口水:“为什么不找座矮点儿的爬呢……”

    “因为它离咱们的庄子最近。”

    呃,这倒也是。

    上山已经很难,下山更难。幸好秦烈有备而来,几个人腰间都拴上了绳子,这样就算有人失足滑跌其他人也能及时稳住。小冬前头是秦烈,后头是赵吕,几个人手牵着手互相搀扶,挨挨蹭蹭下了琵琶峰,小冬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下,一动也不愿意再动了。

    赵吕也不比她好哪儿去,呼哧呼哧直粗喘;“早知道这么累……就不喊你出来了。”

    “没事儿……”小冬也努力地喘气,要不是这里一圈都是男的,她真想把襟口扯开腰带也松开:“一辈子总得爬到山顶看一次日出啊。现在要不看,要是老了后悔,那也看不了了。”

    赵吕噗一声笑出来:“你才多大呀,就说老了?”

    “人都会老的嘛……不知不觉就老了。”

    连秦烈都忍不住莞尔。几个人歇了一会儿往回走,小冬觉得两条腿都象灌了铅似的,机械式地挪动,都不知道怎么回到山庄的。

    一看到红芙她就趴下了,倒把红芙吓了一大跳。

    小冬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地让她忍不住呻吟起来。

    “郡主,”红芙端着热水进来,先给小冬倒了茶:“先喝杯水润润吧。”

    小冬看看外面的天色,一时分不清是何时何地了。

    “睡了大半天了,天快黑了。”

    身上的衣裳被换过了,小冬蜷起脚来看了看,脚底磨伤的地方已经被涂了药,有一点凉丝丝的感觉。

    太娇贵了。‘

    “幸好衣裳结实,就这么着还钩破了几个地方呢。要是穿平常衣裳,那身上肯定也得受伤。”红芙小声念叨:“下回可不能再这样儿了,要不然胡妈妈非揭了我的皮不可。”

    小冬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

    红芙服侍她洗脸,问:“看到太阳出来的时候了?好看吗?”

    “好看。”哪怕累的半死小冬也不觉得后悔:“对了,药是你帮我上的?”

    “是啊,是秦少爷送来的药膏,觉得怎么样?”

    也是秦烈送来的?

    “凉丝丝的,不觉得疼。”

    “饿了吧?”

    她不提还不觉得,一说小冬觉得肚子可真饿得不行了,简直是前胸贴后背。

    外头赵吕问了一声:“妹妹醒了吗?”

    小冬只来得及说:“醒了。”赵吕已经走了进来。

    小冬维持着跪坐的姿势转过身来:“哥哥。”

    小脸儿睡得红红的,头发还披散着,赵吕在她旁边儿坐下来:“我来了两回了,你还真能睡。”

    小冬靠在赵吕肩膀上:“哥哥没睡会儿吗?早上起那么早。”

    “还行,中午睡了。”赵吕问她:“很累吧?”

    “恩,腿酸的要断了。”

    “那你可糟了,接下来你怕是哪儿都去不了了。”

    “啊,这倒是。”小冬摸了下腿,看来这腿短时间里好不了:“唔,那就在庄子里待着吧,反正这儿又凉快又清静。不知道父亲这会儿在做什么……”

    “该用晚饭了吧?来来,我让人做了些山里风味的饭食,叫人端来,咱们一块儿用饭吧。”

    外头丫鬟说了声:“秦少爷来了。”

    她现在这样儿见赵吕没事儿,见秦烈可不成。

    赵吕马上尽职尽责去拦人,红芙连忙替小冬整理仪容,穿上衣裳。

    等秦烈最后进来的时候,小冬穿上了件杏粉的沙衫,头发已经梳成了双鬟髻,结着与衣衫同色的小朵绢花,脸红扑扑的,又小巧,象枝头初熟的水蜜桃,粉嫩剔透,有些局促地朝他笑笑:“秦烈哥。”

    “下午想让人把你叫醒的,睡这么久当心晚上睡不着。”

    “对啊……”小冬真的开始担心起来,不会真失眠吧?

    赵吕和秦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红芙领着丫鬟摆饭,小冬真饿极了,拿调羹挖了一大勺饭塞进嘴里,几乎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一碗饭吃了大半天才慢下来,品了品味儿:“荷叶饭啊?”

    “恩,是从山庄后面池塘里采的荷叶做的。”

    小冬含含糊糊地说:“好吃。”饭里有一股荷叶香,里面还有鸡肉粒,豌豆,小瓜丁,嫩竹笋汤也好喝,清淡鲜美,小冬发现自己到山庄之后总是把肚子吃得滚尖溜儿圆,简直飞速的向某种肥头大耳的粉色动物靠拢。

    好象在这里没有在京城里那么多的顾忌,没有胡氏总盯着她强调规矩方寸,小冬有一种自由自在的出笼鸟般的快活。睡得日夜颠倒,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玩什么也没有人管,样样都有孛于这么些年来遵循的规矩礼法,可是偏偏这么快乐。

    不是说在胡氏身边她就很痛苦——恩,那是不一样的。就好象大人都出去了,小孩子独自在家,把电视音响都放得震天响,把零食全打开来摆一桌,把穿着鞋的脚放到茶几上甚至偷偷点一根烟,那是一种放肆的破坏规矩的快乐。

    秦烈随口说几件在外游历奔忙时的见闻,说起走了两天的路一滴水也没有,揪了 草叶嚼出汁水来解渴。

    “那,草汁味道怎么样?”

    秦烈摸摸下巴,仿佛在回味一样:“有的酸有的苦有的涩,不过也有的是甜丝丝的,就象甘蔗的味道一样。”

    气氛太融洽了,小冬自然地就问出来:“对了,锦凤姐……要嫁给什么人啊?”

    不能怪她太好奇,实在是……这问题在她肚子里憋得太久了。

    第十八章 消息

    “是个挺好的人,年纪稍微大一点点……”

    如果需要特别说明,那肯定大的不是一点点。

    小冬睁大眼睛,充满求知欲的看着秦烈。

    “恩……”秦烈说了实话:“他二十九了……”

    乖乖,小冬扳指头算算,这个年纪当姚锦凤的爹都算得上充裕。

    “年纪是大了点儿……其他的呢?”

    秦烈显然对这种事不怎么会形容,到底他不是个训练有素的媒婆,能把人身上针尖儿大的好处放大成铜盆那么大,狗尾巴草也能夸成一朵玫瑰花儿。

    “恩,他身手不错,箭法挺好的,恩,还有很多田地……”

    这夸人夸得太没有重点了。

    年纪大点,应该会稳重可靠吧?有田有产,那肯定是不愁吃穿了。身手还不错——那说明要是哪天姚锦凤又想和人动刀子,他肯定不会被捅一刀吧?

    这么判断——好象还不错。

    但是小冬关心的是:“恩……长相如何?”

    这下把秦烈难倒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我真不太清楚……”

    “不清楚?”这长的好就好,不好就不好,美和丑还不好判断吗?

    秦烈在自己下巴上比画了一下:“从我认识他,他就是络腮大胡子。”

    呃,这倒是难题了……

    小冬完全理解这种大胡子伪装术,比如罗家兄弟的爹,那位罗将军就是一把大胡子,蓬蓬松松虬须怒张,把整张脸都遮住了,小冬见过他两回,可是要问他长什么样儿,那是一点儿读说不出来,堪称“几回口角无觅处,忽闻毛里有声传”的经典再见。

    一张大胡子脸的,很壮,很老的男人——

    和花朵般娇嫩明艳的姚锦凤——

    小冬托着腮想,这是大夏遂州版的美女与野兽?

    “那,锦凤姐怎么认识他的?”

    “是在我母亲那儿认识的。李大哥与我外祖家算是世交。”

    小冬明白了,找秦烈打听的消息,绝对没有什么罗曼蒂克的调味料。

    要是和赵芷议论这种事情,绝对是有声有色巨细无遗,连故事主角的祖宗八辈儿都给八得一清二楚,恨不得连人家肚兜什么颜色都给八出来。和赵芷相比,秦烈即使不象块石头,也象块木头。

    小冬悻悻地把赵吕喝的果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妹妹慢慢喝。”

    虽然是果酒,也有可醉人的。

    秦烈安慰小冬:“李大哥会对姚家表妹很好的,他对先前的那位夫人就很好。”

    小冬差点儿把嘴里的果酒喷出来,勉强咽下去之后,顾不上抹嘴:“他,他有夫人?”

    秦烈纠正:“以前有,已经病故了。”

    那也是填房呀。

    小冬不是对成过亲的饿男人有什么偏见,她老爹安王还不是前后娶过两个么?可以说小冬的娘也是填房啊。只是,只是……姚锦凤那么美,她完全可以嫁个更好的人吧?

    “那他有儿女吗?”

    这次秦烈摇了头:“没有。”

    还好还好,不用一进门就给人当后妈了。

    “不过他兄长留下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目前都跟着李大哥一起生活……”

    小冬又一次差点呛着。

    秦烈有话就不能一次说完么?

    好吧,不是后妈。后婶子要简单多了。反正婶子不是娘,做的好不好没有人拿着亲娘当参照物来一 一比照挑剔。

    小冬的脸有点微微发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喝了两杯果酒的关系,还是白天睡多了,她现在精神得很,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她靠着赵吕,哼哼唧唧小声说话。赵吕听着小冬在抱怨腿酸腰酸,浑身上下无论没有什么地方不酸,很想对她说一句:起码她的嘴唇舌头就不酸,现在 还有余力抱怨呢。

    小妹妹一转眼就长大了——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出嫁了。

    赵吕突然觉得又愤恨,又舍不得。

    ——要不,他可以考虑给小冬招赘个女婿?

    这事儿不是没先例,大夏宗室中有前辈这么干过,那位郡主是独生女,她出了嫁可是并没离家,和那位温存多情但是一事无成的丈夫一直住在王府别院中。

    赵吕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他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美妙了。

    而小冬觉得在东华山避暑的日子实在太美妙了,可是也太短暂了。

    她还跟着赵吕和秦烈一起出去打了一次猎,结果一点儿都不意外,小冬和赵吕一起空手而回,只有秦烈打着两只兔子和一只锦鸡。锦鸡还是活的,秦烈对小冬晃晃那只五彩斑斓的大锦鸡:“你要不要做几个毽子?”

    小冬认真观察了一下长在锦鸡屁股上那神气之极的长翎,琢磨了一下这要做成毽子的话——这毽子该有多沉呀?

    最后那两根长翎毛没做成毽子,也没做成别的东西,小东把它放在庄子养了几天,等他们离开东华山的时候,小冬把它放了。那只锦鸡一得了自由,就拍着翅膀朝远处窜去,长长的亮丽尾巴在空中划出一道彩色的弧线,小时在了密林之中。

    “妹妹要是舍不得,就再多住几天?”

    “不了,”小冬摇摇头:“我想父亲了。”

    赵吕点点头:“我也想。”

    两个人都有些离愁别情,只有秦烈依旧如故:“明年夏天我们再来吧。”

    小冬刚一回到安王府,把从山庄带的莲蓬和果子分成几份准备送人,没等她送出去,赵芷已经找上门来。

    赵芷压低声音说:“你知道不知道,你出去这几天,京城可真是热闹,出了好几件事儿呢。”

    “什么事啊?”

    “头一件,二皇子想纳秦女,可是被拒绝啦。”

    小冬啊了一声,二皇子?那个沉默的,总是站在旁人的身侧和身后的皇子,大多数时候他都象一个影子一样,没有任何存在感。

    他对秦女……呃,还被拒绝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们走了第二天。”赵芷说:“许多人都看见了,没看见的也听说了。秦女把二皇子送的头面首饰当面拒绝了,一点儿余地都没留。”

    真没想到啊。

    小冬除了啊字之外,也就只能说出:“真的吗”这么老套的话来。

    赵芷不等她冷静下来,又抛出一句:“五公主说要出家,已经住进万福宫啦,好象还折腾着要剪了头发,我不清楚她到底剪没剪成。”

    “什么?”

    四公主出嫁后就轮到五公主了,夫家已经寻好了,是林乡侯的次子,既清且贵的人家,未来的驸马年方十八好年华,听说文才好脾性也好,可见明贵妃虽然在后宫嫔妃中年纪不算轻了,却还是十分受宠,能给女儿弄到这样一门亲事。

    而五公主有了这样一门又有保障又体面的好亲事,干吗想不开要出家?

    总不能是严重的婚前恐惧症,或者是她对嫁妆数量不满意吧?

    小冬疑惑着,同时还期待的看着赵芷。

    根据她对赵芷的了解,她肯定把更具震撼力的消息放在最后说。

    第十八章 消息二

    赵芷卖够了关子,终于把最后一个消息说了出来:“有人说……安王……要续弦。”

    果然这个消息才是最具爆炸力的,一下就把小冬从椅子上炸了起来。

    安王要续弦?

    “真的?”

    赵芷看着她:“我还想问你呢。”

    这才是她匆匆跑来安王府的真实意思啊。

    小冬一下子明白过来,赵芷这个八卦神经异常发达的丫头是来打探安王府的虚实的。之前小冬不在,她就是好奇到百爪挠心也没处下嘴。现在小冬回来,她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

    这丫头要生在现代,该是一个多么称职的八卦记者啊。

    “父亲不在家。”小冬摊摊手坐下来,赵芷的表现让她彻底冷静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赵芷咬着嘴唇,看着小冬的目光好象在埋怨她不讲义气。

    小冬心里远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

    安王真的要续弦吗?

    也许每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对于父母亲要重组家庭,都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你听谁说的?还有,就算要娶,那娶谁呢?”

    “这我可不知道。”

    把心不甘情不愿的赵芷打发走,小冬去找赵吕。

    “世子爷不在屋里,去和秦少爷说话去了。”桐香笑着说:“郡主进来喝杯茶等一会儿吧。”

    小冬摇摇头,再去秦烈那里寻人。

    赵吕和秦烈两个人正在屋里说话,小冬觉得屋里气氛有些怪异——两个人都站着,也没上茶。

    要不是他们看起来算是平心静气,小冬简直以为他们是不是在吵架。

    赵吕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起码小冬没见他发过什么脾气。这一点很象安王,安王从来就没有高声说过话。

    “妹妹怎么来了?”

    赵吕看起来若无其事,小冬看看秦烈,秦烈也冲她笑笑。

    “我……”小冬犹豫了一下,只是听赵芷说了那么一句传言,来龙去脉都没有,自己这么一惊一乍的是不是有点听风就是雨,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秦烈非常体贴,站起来说:“我还有些事要办。”

    他一走,赵吕的架子就放下来了,瞬间变身二十四孝哥哥,“妹妹有什么事?”

    “刚才赵芷来……”小冬刚才走的急,出了许多汗,皮肤上潮辘辘的,脸也通红。

    “妹妹别急,慢慢说。你和赵芷拌嘴了?”

    “不是……她跟我说,京城里有传闻,说父亲要……娶妻。”

    赵吕愕然:“她听谁说的?父亲要娶谁?”

    小冬诚实而茫然地摇头。

    赵吕笑了:“这种道听途说的小道传闻怎么能当真呢?你这么跑来就为了这个?”

    小冬又点点头。

    “不会的。”赵吕温声柔气地安慰她:“退一万步说,父亲就算想娶,也不会张扬得这么满城风雨吧?”

    的确不会,安王是那种闷不作声埋头做事的人,什么事情都是力求稳妥万全,别说事成之前不会说,就算事成之事也时也是一言不发,绝对把沉默是金这话贯彻到底。

    “对……”小冬心里顿时云开雾散雨过天晴,“我怎么没想到,赵芷不知哪儿听来的谣传。”

    赵吕低声说:“只是谣传也能满城风雨?”

    小冬没听清:“哥哥说什么?”

    赵吕牵着她的手出了门,送她回玉芳阁:“你快回去歇着吧。看小脸儿热的,让胡妈妈给你好好熬碗解暑汤喝。”

    小冬脸还是红红的,小声说:“知道了。”刚才实在丢人,这么简单的事儿都想不通。小冬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和赵吕说起赵芷带来的其他消息,二皇子被秦女拒绝,五公主闹着要出家的事。头一件还没什么,后一件赵吕问得很仔细,可是小冬也所知不多。

    “赵芷已经走了 ,不然还可以再问问她。”小冬也想不通,五公主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家?她可不是那种任性蛮横不懂事不讲理的女孩子,仗着长得好看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五公主很会做人很圆滑。几乎没什么人说她不好。明贵妃没生出儿子。在她身上花费了偌大心血,除非从天上掉下块石头来把五公主给砸傻了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啊——

    或许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那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小冬的想象力贫乏,实在琢磨不出来。

    回去以后果然被胡氏埋怨了一通,又说她出去这些天黑了瘦了,可得好好儿补回来。

    小冬凑近镜子仔细看了,也没瞧出来自己到底黑了多少瘦了多少。反正在胡氏的心里,只要里了她,自己就过不好,就算白了胖了,胡氏也肯定视而不见,依旧独断独行得给她补。

    小冬笑呵呵的扒着胡氏的背撒娇,没两下就把胡氏给逗笑了。这招百试百灵,从来都是一击必杀。

    不光对胡氏,对安王和赵吕,也是同样有效。

    “行啦行啦。一年大二年小的,还跟小时候一样……”胡氏拍拍她的手,小冬在胡氏身边儿坐了下来。

    胡氏问她在山庄都吃了什么,干了什么,小冬当然有选择性的说。钓鱼说了,爬山去看日出就没说,打猎只说了赵吕他们打的,至于秦烈背过她什么的,更是只字不提。

    虽然这时代没什么程朱理学,胡氏也绝不会跟她讲饿死事小的道理。胡氏要是知道了她和秦烈有过那么,恩,亲密无间的接触之后,会有什么反应——这个小冬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不论胡氏会不会把秦烈收拾了——在那之前肯定会先把她狠狠收拾一顿。

    “对了,五公主的事,你听说了吗?”

    “恩,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究竟是为什么呢”

    小冬是绝对不相信五公主会想出家的。她琢磨的是,五公主会不会另有心上人。所以不肯嫁人?

    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胡氏一边替她重新梳头,一边轻声说:“太祖爷曾经有位公主,十六岁的时候定下了亲事,但是定亲后公主先是生了病,后来又为了消灾而带发修行,原来的婚事没人再提起。过了两三年之后,又另寻了一门亲事。”

    “什么?”

    小冬万万没想到胡氏会平静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从镜子里看着胡氏平静从容的神情,胡氏朝她温柔地一笑:“这都是些陈年的老黄历了,想必现在也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些事儿。”

    小冬的嘴巴慢慢张大——

    “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挺喜欢听这些事儿。”胡氏一本正经的说:“不过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只能闷在心里,不能说,不能笑,不能议论,就只能在心里反复的揣摩,思量,猜测……要不这么做,一天一天的时光怎么打发得过去啊。”

    小冬费力的咽了一口唾沫。

    赵芷和胡氏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呃,不不,也许应该说,胡氏也曾经象赵芷那样,有过多么丰富多彩的少女时代啊。

    第十九章 恶疾

    安王见着小冬的第一句话也是:“瘦了些,不过精神不错。”

    赵吕和小冬端庄规矩行了礼,小冬亲手给安王捧茶:“爹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唔,你这些天在家歇着吧,等天气凉快些了再去学堂。”安王顿了一下:“天气太热,五公主已经病倒了。”

    小冬怔了一下,和赵吕交换了一下目光。

    赵芷的说法是五公主闹着要出家。到了安王嘴里却成了病倒。

    当然,安王这里的肯定是官方说法,赵芷那只能算小道消息。

    可是有时候,官方说法在真实性趣味性时效性上都远远不如小道消息。但是——官方消息之所以是官方消息,那是因为无论在其他方面是不是逊色而薄弱,它的权威性是不容置疑的。

    小冬乖乖地应了一声。

    “在山庄玩的可开心?”

    “好玩极了。”小冬顿时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跟安王描述。凤溪边的风光有多好,河里的鱼有多么活泼又有多么鲜美。说这话的时候小冬又回忆起了烤鱼的腴美肥嫩。口水差点儿流出来。又说起山中夜晚的一天繁星一地清凉,还有日出的壮丽与感慨。

    安王含笑听着,时不时问上一问。不过小冬绝对不会没有眼色。说了一会儿,便把位置让给了赵吕,自己找个理由退了出来。

    小冬刚才曾经有那么一刹那想问安王,他要续弦的说法是不是有那么一咪咪的事实依据。

    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过荒唐的。安王要真有这个意思,一定不会瞒着赵吕和她。

    他们才是一家人。

    过了有多半月,小冬终于知道五公主是怎么了。

    她的确是迁进了万福宫里闭门不出,但绝对不是因为她要出家。

    五公主的确病了,病的极重。

    她脸上蒙着一块布,屋里熏着浓重的香气,可即使如此,也遮掩不住她起了满脸满身的脓包和一股让人作呕的腥气。

    “怎么会这样呢?”

    小冬没有亲眼见着,可是宫中已经许多人都这样说。

    “听说……是无名恶疮,太医院也没有办法。”

    还有一种隐晦的说法,说这是遭了报应。

    明贵妃为了邀宠,亏心事也是做过的,远的不说,只说近的,七公主的母亲,那位清秀佳人原本也有可能凭身孕在后宫中博得一席之地,听说要封个婕妤的,却因为明贵妃在其中作了手脚,没得封不说,还被皇帝厌弃。生的七公主是个半傻子。自己也疾病缠身,死不死活不活的捱了几年日子,无声无息地死在宫中的角落。

    赵芷小声说:“七公主的娘,就是太后千秋那天没的,我听人说……她就是死于身上长满疮包的恶疾。你说,是不是真的有报应这回事?”

    “别乱说。”小冬微微沉吟:“就算有报应,也该报在明贵妃身上啊。”

    “母债女偿啊。”明贵妃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在她身上花费了偌大心血,现在……

    她们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赵芷小声说:“这病……就算能好,只怕容貌也毁啦。五公主可该怎么办才好?”

    该怎么办?反正她们不知道。

    皇帝女儿不愁嫁,大概……总是能嫁出去的吧。

    赵芷打个哆嗦:“我家里不让我去学堂了……怕也染上什么病。”

    小冬怔了下,安王一早就说过不让她去。

    也是怕她沾染了吧?

    赵芷声音有点颤:“要是我得了这种病,那真是生不如死……”

    小冬也打了个颤。

    得了这种病,真是五公主的大不幸。原本她是多么完美,生得美,人聪明,很得宠,而且有了一门好亲事。

    可是突然间一切都被打得粉碎。

    直到这年的秋天,出去避暑的人纷纷重新回到京城,小冬她们再去学堂,五公主也没有露面。

    据说是还在养病。

    这年的秋天,沈静也来了京城。

    沈三公子的名头已经从河东一路响到岭南,可是这些年来小冬几乎都想不起他的样子了。印象中,沈静脾气是很好的,象画中人一样。

    美则美矣,可是,没有什么个性。

    小冬认真回想,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沈静躲在假山里头看侠义小说,还给那小说包上了书皮,写上某某诗集。

    那天阳光极好,从假山石的缝隙里透进去。在地下投映出点点碎碎的光斑。

    好象就是昨天的事情一样。

    沈静的身量比赵吕要高一些。一袭学子们都穿的青衫罩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妥帖俊逸。虽然小冬总也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可是远远看到那袭青衫,心里就知道,是他了。

    她笑盈盈地和沈静见礼:“沈三公子,真实久仰久仰。”

    沈静听出她在打趣,笑着应:“岂敢岂敢。”

    赵吕跟着说了句:“沈三公子在河东只要坐车出门,必有人掷以鲜花鲜果,满盈而归。”

    小冬捂着嘴笑:“幸好河东不产刺核果。”

    沈静连连拱手告饶:“人家是上阵父子兵,你们兄妹连手对付我一个人,可有失公平。”

    他笑起来很好看,原来就俊秀的面庞一下子鲜活起来。

    “对了,芳姐姐蔷姐姐好吗?”

    沈静点头说好,还把沈蔷给小冬的信取出来。

    虽然当时曾经朝夕相处犹如姐妹,可是因为姚锦凤和三皇子的事情,沈蔷保住了性命,却只能远离了京城,这些年来只通过两次信。

    沈蔷的字写得比从前好了不知多少,很是清秀端正的簪花小楷。小冬想象不出沈蔷是怎么一笔一笔的练字,那一定既枯燥又艰辛。

    沈蔷说沈芳已经生了一儿一女,日子过的很顺心。说自己的家居生活,一年只能出那么几次门,一个月只能吃那么几回肉,一大族人,各房面合心不合,后来为着一些田地上的事,连面都不合了。

    她问候小冬,说想念她,也怀念京城,时常把在京城时第一次出门买的那西域番锦织袋拿出来摩挲把玩。

    小冬隐隐闻着纸上带着的一点香气。

    也许是沈蔷写信时沾上的脂粉香气。

    也许……是回忆中那些快活的日子,余香犹在。

    小冬也很怀念。

    晚上赵吕请了沈静,接风宴洗尘酒,小冬满心也想讨口酒喝,但是现在在家,安王胡氏齐氏三座大山压在头顶,就算小冬敢喝,赵吕也不敢给她喝,只给她倒了葡萄汁,红艳艳的盛在琉璃杯中,看着倒也可以假充“葡萄美酒夜光杯”了。

    赵吕,秦烈,沈静,还有罗家兄弟。小冬也把赵芷拉了来一起做伴。要是她不请赵芷,回头赵芷知道有热闹不找她来,非跟小冬急眼不可。其实胡氏恰恰就不放心赵芷,这姑娘跳脱浮躁,没她还好,有她在,想安分踏实不出事都不大容易。

    第二十章 接风160

    好在这个接风宴倒没喝出什么问题来,大家都是时常见面的人,也不用太讲究什么男女大防。赵芷念叨过沈三公子不知多少回,现在一见真人,果然如追星族见了心目中的偶像,只差没有拿出手的胭脂求沈三来个签名题诗了。所以虽然今天人多热闹,可是赵芷竟然前所未有的端庄贞静起来,即便看人,也是偷偷的溜一眼,绝不象平时那样两眼放光直瞪如狼似的。

    小冬知道他们自然有男人的话题要说,所以和赵芷早早出来了,果然没走远就听见深厚一阵笑声,不知道他们说起了什么事,又在笑哪个,可是听起来很是欢畅。

    赵芷一步三回头,看起来很是舍不得走。

    “走呀。”

    赵芷诚恳地拉着小冬问:“他是不是就住你家了?住多久?”

    小冬看着她的样子,感觉自咎是不是犯了个错误,沈三公子这样的人品相貌才气,堪称才比子健貌如潘安,典型一少女杀手啊。赵芷要是对他……那个什么,那怎么办?

    几年下来当小孩子习惯了,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小冬舍不得孩童温暖而单纯的世界。

    可是成长不会因为她不乐意就不到来。

    她的衣裳渐渐改了式样,不再是童装而是少女式了,发型以前总是三丫髻双鬟髻,现在也能梳飞燕髻逶堕髻了。甚至在首饰方面,以前顶多戴个项圈金锁之类,现在却坠子镯子珠花什么的都戴了起来。

    更何况,赵芷比她还大两岁呢。

    小冬琢磨了下,按说,对着沈三公子这么个少女杀手,自己怎么没有心如鹿撞?

    八成是从小就见,只当他是哥哥,和?br /gt;

    嫁时衣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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