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当道全集第66部分阅读
奸臣当道全集 作者:肉书屋
奸臣当道全集第66部分阅读
慌乱中碰倒了桌上的茶盏,淡青色的茶渍迅速浸染了袖口一片,堪显狼狈。印象中对爷向来无限包容的他鲜少有如此尖锐的时候,毕竟与他聚少离多,彼此的性情恐怕都不复以往,再加上多年的分隔两地早已找不到当初相处的亲密无间的感觉,此刻无预兆的发难,难免让爷无所适从。但不知,今日如此究竟为着哪般?询问目光不由投向必定深谙其中缘由的老申头,同时脑海也飞快计算着几种可能情况的几率。
老申头似怒似愤更似怨的冲着爷哼了声,赌气般的扭过脸,浑像多见爷一眼就能再次引发中风似的,彻底将爷视而不见。翘着胡子喘了几口粗气,可能觉得与爷在同一屋檐下呼吸同一空间的空气实在是种备受煎熬的事,招呼了下人进来,扶着他坐进了轮椅,打了个手势就要下人推着他立刻离开。
“爹,您要走啊?去哪里,小子送您口”远离七叔这根高压线的大好机会爷怎能错过,狗腿的跑过去挤兑掉不情不愿的推车小厮,接手他的工作颠颠推着老申头火急火燎的就往外冲。
“站住。”
简单两个字足矣让爷腿肚子抽筋的钉在原地。
金色麒麟头的拐棍敲上了爷的手,无视爷捂手痛呼的惨样,老申头掀眸看着身后不辨喜怒的人,道:“老虫,这小兔崽子你来收拾,老夫这大半截子入土的身子骨实在是再受不了气。打骂随你,教训由你,申家家法已经让人从祠堂请来,你若包庇纵容只会继续养叼她无法无天的性子,到头来怕她是不丧身家不肯罢。近几年来无人管束她早就野的忘了她自个姓谁,好好挫挫她锐气,调教好了是申府的福分,调教不到位到头来毁的只怕是咱申家的千百年基业!老夫不想日后入了地府无颜见申家列祖列宗,老么,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幽幽叹口气,让下人推着消失在厅内两人的视线中。
老申头的话别的爷没听到,单单两字家法,轰的爷是里嫩外焦。
不明所以的呆看着老申头离去的方向,继而茫然无措的注视着面无表情的七叔,爷颤着身子板摇晃着,爷是犯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大错了?
身着黑色对襟半长褂的小厮冷肃着脸手托盖着黑绸的木盘步入正厅,脚步稳健无声无息,近前几步远处单膝而跪,垂首声音无波无澜:“家法到——”
头晕目眩的盯着泛着邪恶黑色光芒的绸缎,想象着绸缎下那传说中用来困龙锁凤的龙凤鞭的模样,惊吓的抬头向七叔证实:“不会来真的吧?”
狒袖起身,他漫不经心的掀开黑绸一角,语气不经意:“你说呢?”
一步步往后退,爷不甘的注视着那缓缓持鞭的手,连连摇头:“凭什么?小爷不服!”
“不服?那七叔就说个你心服口服的理由。”语气一如既往的温雅清淡,清润的指腹沿着金黑色长鞭的纹理一路摩挲而下,忽而手臂轻扬,金黑色的鞭尾犹如毒蛇凌空卷起,轻轻跃起缓缓落下,风轻云淡间却是势如破竹雷霆之均,顷刻间被鞭尾扫到的上好梨木桌应声四分五裂,盘碟茶盏噼里啪啦滚落了一地,狼籍一片。
扒着圆木柱爷惊吓的从木柱后瞅着这简简单单一鞭子造成的效果,瑟缩在一角不敢动弹。
而始作俑者仿佛并未察觉他这一敲山震虎给人的震撼力,利落的收鞭,动作如行云流水飘逸至极,金黑色的龙凤鞭犹如有生命般哧溜缠到他匀称的小臂上,妥帖乖巧的模样好似一只正在向主人邀宠的宠物,随着主人的行动鞭尾时不时的抖动两下,得瑟的模样又好似在耀武扬威。别怪爷想象力丰富,只是这龙凤鞭从当初爷看第一眼起就觉得邪门的很,那凌空舞动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成精的怪物,不然你瞧见哪家的鞭子抖动起来能如它般在半空中卷出得瑟的模样?
仓皇抬头,恰对上七叔波澜翻覆中缀着暗夜忽明忽暗夜火的眸子。
“一则,未婚生子令家族蒙羞,你服与否?”
浑身一颤,嗫嚅:“你知道了?……”
他攥着鞭子清淡瞥过眼,继续道:“二则,申家子嗣你岂由你擅自决定遗弃与否,更遑论是嫡系子孙流落在外。嫡子嫡孙理应秉承申家祖制,焚香祷告祭祖拜天载入申家族谱首页认祖归宗,承袭申家祖业,执掌申家为荫庇后世祖孙兢兢业业,扛起申家一片天!你一个擅自决定将申家继承之人过继他人,你何来这样大的权利?其二罪,你服与否?“
面对他公事公办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爷惧了,脑袋缩在木柱后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敢。
“既然不开口就是默认了,以上二罪,任拿出一条都是与家族利益背道而驰的大罪。既然你当初你选择回了申家,你生就是申家人,死了也只能是申家的魂,不论是人还是魂你都得遵守申家的祖制。你犯此大错,不以家法惩治不足矣以儆效尤。今日,我的身份不是你七叔,而是整个申家的当家族长,既然你铸成大错,我断然不能姑息,否则,申家的威严何在,威信何存?”
扬手拍掌三下,下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好屋内狼籍鱼贯而出,在门外候着的申家有分量的几位大人物鱼贯而入,长老堂主们按照级别依次而立,全都一律的黑褂黑鞋,让爷不得不想起吊丧两字。
大门被从外死死的合上了,屋内陷入空前的一片恐怖的暗黑和诡秘的死寂。
真的是要动真格的了——
愈发的扒紧柱子,爷望着一张张严肃的面孔欲哭无泪,用不用得着这么隆重啊,当着这么多的人挨打里子面子的全没了。
“你还是自己过来吧,不要等我让人去请口”迈着步子走到大厅正前方的长木凳前,背着光线,他挺着脊梁静立,如静止时空的一抹永恒却缥缈的虚影,身形中透出不为人知的落寞,惆怅独自咀嚼,伤怀暗自品尝,淡淼的无端看的爷心里一阵阵泛酸的不是滋味。
松开扒着木柱的手,听话的垂着脑袋挪腾到泛着冷厉之色的木凳前,在满是肃穆的气氛中慢吞吞的趴了上去,抖着脊梁骨等着接下来的惩罚……
好吧,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只是小元宝,你难道不觉得你老娘受的这顿臭打的最根本起源与你小子脱不了干系?
话说那片广袤的呼尔其大草原,自从有了位小主子入住后,他们萨达尔部落上到高级将领,下至厨房洗菜的大妈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片明明是绿色却常常被浓稠鲜血荼毒的草原渐渐开始恢复本色,血腥子气少了,人气却多了不少,草原深处偶尔能听得到愉悦的笑声,将士们总是杀气腾腾的脸时不时的还能窥见的一星子半点的柔情,甚至总是以一副笑里藏刀的面孔出现在大众视线里的恐怖大汗现在的笑也有趋近正常笑容的趋势,上级领导的改变带动了全部落和和气气的氛围,不信瞧萨达尔那以胆小闻名部落的小姑娘,现在远远瞧见他们大汗已经学会腿肚不打颤了呢……
大汗寝帐外,左冥和哈达两个人激烈的无声争吵,为着一个蓝底碎花包袱相互推挨着。
“你去!”
“凭什么!上次就是你这狡猾的小子偷跑了,逼不得已老子进去送的,老子已经送死过一次,这次轮到你了!”哈达不容拒绝的大手一拎硬是将包袱如烫手山芋般塞给了左冥,坚决着一张粗扩的脸说什么也不进去。
左冥阴险着嘴脸,将包袱重新丢给他:“反正你已经送死过一回,有了经验不差第二回。你进去,出来后我请你喝壶十年的花雕。”
十年的花雕!
哈达直着眼直咽唾沫,好字在喉咙转了个圈后硬是被他给逼了下去。
摇摇头,他咬牙坚决抵抗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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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篇】 第三十六章 卧冰求鲤
包袱砸在了左冥脑门:“一壶花雕就想收买老子,难道老子就这么廉价?任你小子说什么老子今个就是不上当!”牛鼻子一哼起,撇过脸去。
左冥黑着脸将包袱小心翼翼的捧好,怒视:“找死不成?要弄坏了里头东西,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哈达心虚的往包袱瞅瞅:“里面应该也没啥什么好东西吧……”接到左冥恐吓的眼神,哈达难得的缩缩脖子,可仍旧嘴巴不服输的嘀咕:“要真是好东西,为何每次大汗都是两眼放光的打开,可这一见了后,却如炸毛的公鸡似的……”忽的手里一重,呆了三秒后,哈达如炸毛的公鸡似的冲着左冥逃跑的背影跳脚大吼:“你这个阴险的狼崽子!!!”
“哈达,你骂谁是狼崽子呢?”帐内慵懒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惊得哈达冷汗如瀑。
老子当然是骂性左的那个贼不是他娘东西的!
暗暗在心里泄愤的吐口唾沫,哈达对左冥那华丽的逃逸背影记恨上了,握了握拳下定决心这回一定得给那个小娘养的家伙好看!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解决手里的这包烫手山芋。
一想到手里棒着的这艰巨任务,他不由急的抓耳挠腮,咒骂着送包裹的人多事,同时也绞尽脑汁的寻思着将此物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他家大汗案前的法子。不是没想过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念头,只是往日里交好的狐朋狗友此刻都如鸟兽散,大老远见了他都撒蹄子绕道跑,让他想抢个替死鬼都难!
“哈达你死外头不是,闭着嘴巴是不是等着本汗给你收尸去?”午睡后略显喑哑的嗓音拉的调子不急不缓,不过似乎有些烦躁,亦似乎是被人忤逆的微恼。少顷,帐内若有如无传来桌角摩擦声,继而脚步窸窣声,未等脑门冷汗直冒的哈达做好准备,眼前帐帘一掀,披着绯色赭袍尚未束发的大汗就兀的放大在他面前。
午后的草原燥热了些,不过好在凉爽的清风时而不时的刮来些许,吹走了不少热意,也多少抚平了司寇殇眉宇间烦躁的折痕。
“大汗我……”
“嘘——”
腹内酝酿的说辞尚未脱口,忽的见他家大汗竖指触唇做了个止声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凝神静听这才听得空气中那隐约传来孩童的朗朗读书声。
哈达恍然大悟,偷眼看了他家大汗两眼,果不其然见他面上阴云一扫而空,阴翳森寒的眉梢眼角一丝丝融化成和风细雨的温和,噙着独属于父亲的慈爱笑容凝视着不远处的一座奢华帐篷,唇角扬起的弧度满足而骄傲。
他家大汗瑰丽绝伦的面上鲜少有晴天的时候,此刻难得放晴一会,他哈达真不想做那扫兴之人。颤抖抖的将手里包袱缓慢向背后移动企图延缓他家大汗变脸的时间,奈何那双如蛇般犀利的眼又怎会被他的小动作欺瞒过去?当锋锐堪比薄刃的实现渐渐下移至那不甚起眼的蓝底碎花包袱时,哈达顷刻感到两道幽幽的冥火闪着森冷的冰火犀利射向了他的爪子!
在他家大汗似乎能洞穿他两手的狂烈目光下,未等脑神经中枢下达命令,身体已经先一步反射性作出反应,如被蜂蜇般将手中物一股脑塞给了面前人。
当那柔软的上等面料触及掌心那刹,司寇殇慵懒仵着的身躯一僵,微眨的眼睫迷茫片刻后迅速弥漾起星亮的光泽,可未等那光泽璀璨开来忽而不知为何又闪过一条血红的飞瀑,诡谲森然。
神色变幻莫测的注视着手里的包袱,嘴角渐渐浮起昂挺的冷笑。似不经意般捻着包袱口掂了掂,低垂着眸子道了声假惺惺,扯开了些领口,缓缓吐口浊气抬步朝着不远处的帐篷而去。
见他家大汗难得的没有当场发飙,哈达暗道了声万幸,提步紧随其后。
‘……王祥至孝,为继母卧冰求鲤的故事就这样一代一代的流传下来.我朝大儒将此列于《二十四孝》中,为历代所传唱。”葱白素手合上泛黄书卷,盈盈眉目一扫座中一个个眨着童真眸子听她讲学的稚童们,身为夫子的骄傲感油然而生。王雨旋优雅的端起案上白瓷杯,小口抿了抿幽香的清茶,娇嫩的唇瓣如雍容绽放的牡丹,轻启间吐出醉人清香:“继母人间有,王祥天下无;至今河水上,留得卧冰模。至纯至孝者方能千古流芳,万世永传,记录史册供人敬仰,故此……”
“报告女夫子大人,我可以提问吗?”第一排最扎眼的位置,一穿着帅气骑士装腰跨马蚤包小木剑的小娃子,左手高举摇摇晃晃的起身,想让人忽视
都很难。
一听这清脆软糯如桔花糕的声音乍起,顿时同一帐篷里的其他学子刷下撑起本来昏昏欲睡的眼,竖着耳朵凝神静听,不错过这每日必来的节目。
反观王雨旋,一听这声音就如听到鬼打墙似的,娇柔的笑意僵硬在脸上不说,眼角开始条件反射性的直抽。
在众学子亮晶晶期待的眼神中,她硬着头皮点头,语气虽然不自在却不得不一如既往的温柔的表示她乐意之极:“宝宝,你说。”
一声宝宝,别说这小娃子垂了垂浓密的眼睫,就是立在帐篷外偷听的人也不自觉的蹙了眉心。
“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女夫子大人,请问多厚的冰层能撑住人的重量呢?“立的标杆般的直,软软脆脆的童音天真无邪,闪着求知欲的凤眼纯真清澈见底,仿佛并不知知晓他岢怪的问题给夫子带来了多大的难堪,闪烁的求知若渴的光芒让人不忍将他看做成故意捣乱的坏小孩。
在一双双希望解惑的纯真眸子的期待下,她再怎么镇定也不由得心里发虚,娇俏的脸慢慢绯红:”这……”
“算啦,看来这个高难度问题对于女夫子大人这样智商的人来说过难,再问个简单的吧,女夫子大人讲,这王祥用自己的身体来融化厚冰,那请问你知不知道多少焦耳的热量能将这冰层融化?”
“这……”
“作为一个人来讲,自身体温低于多少度将不能生存?”
“……”
“这样都答不上?唉,看来是本小爷太过高估你了,那就勉为其难的提问你一个简单的吧。”不满的斜睨了她一眼,故作老成的叹息一声,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色发青的夫子:“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若是那个笨鸟王祥掉进了冰窟里,而且寒天雪地的也正好没人路过,那他别说求鱼,那就算是求爷爷告奶奶也没人稀罕搭理他?“
这个问题这些个四五岁的孩童听得懂,可能觉得好笑,十来个孩子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又笑又叫的喊着笨鸟笨鸟,清脆脆的童音也不知是说王祥还是前方羞恼中的女夫子。
“元宝!”面对一干孩童的讥笑王雨旋显然有点恼羞成怒了,尤其是吊起的眼角扫过第一排那个冲她无辜笑着的孩童,暗恨的咬牙切齿。明明是长相如仙童般的稚子,明明尚不足二岁,何来的这么多弯弯肠肠?来了三日,他就跟她作对了三日,她欠他的不成!这个小野种,要不是看在,不是看在……,不行!她不能自爆其短,作为王府主母更不能显得气量狭窄,无须和个稚童较真,来日方长还怕治不了他?更何况殇待这野种更是宝贝到心肝,要是落了个怠慢之过,只怕会更不待见她吧。
做继母何其容易?
要是她能有个孩子……
黯然的美眸不由得看向了自己平坦的腹部,虽说三年前垂死之际幸得医怪仙妙手回春保得一命,但长年的卧病之身早已精元大毁,没有个五年七年休养调补,恐怕即便是怀上了也难以顺利降产吧。
蔻丹浅涂的指甲狠狠陷进柔嫩的掌心,再抬头时她脸上所有的恼怒与阴暗早已烟消云散,余留的是细雨和风般的温柔:“宝宝,卧冰求鲤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孝敬父母,尊敬长辈,王祥为世人之楷模,后世之人理应效仿,其孝感天动地,其德行为人所誉,其操知.”,
“不知女夫子大人让小爷大冬天的去冰块上躺着,出于何等居心?”
侃侃而谈的王雨旋一滞,忍了怒意颇具复杂的看着高高昂着下巴的孩童:“我究竟何时让你去冰块上躺着了?”
“哼,敢说还不敢认!说过的人话转眼就忘,小爷我简直和猿类没有共同语言!”摇摇头,鄙视加不屑。
王雨旋差点风中凌乱:“我说过什么了?!”
刷!马蚤包小木剑出鞘,晃动动的想要威武的指向某人的鼻子,奈何身量小,不得已搭着短胳膊腿爬上了桌子,凤眼一瞪龇牙咧嘴:“你说过让小爷效仿那个笨鸟!你这个想当人后娘的恶婆婆,长了一副欠揍的蛤蟆样,整天想吃我爹的天鹅肉,你好不要脸!不要以为小爷年纪小就不知道你脑袋里在打什么坏主意,想给我灌输不良思想,妄想我会像那只笨鸟一般傻不拉矶的去给你弄鱼吃,告诉你,瞎了你的蛤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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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篇】 第三十七章 徘徊之外
“嘻嘻,蛤蟆眼!蛤蟆眼!”
“女夫子是蛤蟆眼!好玩,真好玩!”
这些在大草原上疯野惯了的部落小贵族们,虽屈服于他们威猛的父亲们那砸在背上又狠又痛的铁拳下还算现矩的入了学堂,可终归不是心甘情愿的,再加上心性未定,浑浑噩噩的听个一上午的之乎者也孝悌廉耻的早已不堪忍耐,人虽在心早却已飞上了蓝天白云下飒爽奔驰的小马驹身上了。此刻好不容易逮着个捉弄夫子的机会,这些唯恐天下不乱又无法无天的小贵族们又岂会放过此等热闹,纷纷附和着元宝的话,笑嘻嘻的拍手又叫又嚷,默契十足的跳下座位,一股脑的都朝着那面色铁青的女夫子奔去,围着她扯着她那身富贵逼人的淡黄|色绣翩跹双蝶穿花丛裙裙叫嚷着要看蛤蟆眼,这个推挨一下,那个拉拽一番,使坏的交换了几个不怀好意的眼神,在东倒西歪的女夫子尖叫声中抓向了她梳的花团锦绣的鬓发上。
“根木儿你这个臭小子皮痒了是不!”哈达咆哮一声,又怒又急。这草原的雄主不声不响的看着他的女人被群无知孩童欺负,虽声色不动亦不无任何指示性的吩咐,但作为一个忠实的下属,他哈达可不能一言不发的做闷葫芦,否则就有看主子笑话的嫌疑。更何况,让他极没脸的是,帐篷里那群闹得无法无天的小鬼头里,那个嗓门最响的吆喝声最大的正是他哈达家的小儿子!
听着那阴阳怪气的大叫声,哈达心虚的瞟了眼旁边的大汗,恰与大汗似笑非笑的眼神相遇,喉咙一噎,老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抽起腰间乌黑锃亮的牛皮鞭,哈达二话不说怒气冲冲的闯进了帐篷,虎目凌厉的一扫,忽的一眯,眼神夹着冰雹又狠又厉的砸在目标人物身上。
“根木儿!”又是一声咆哮,哈达扬着鞭子几个阔步冲过去。
先前蹲在桌案上扬言要观察蛤蟆眼的根木儿,早就被他老爹那声发狂的狮子吼吼掉了半条魂,此刻见了他那大块头爹握着大块头拳头,扬着冒着森光的鞭子,吓的差点灰飞烟灭。
好歹这小子人小鬼大头脑灵活,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猴窜飞快的跳下桌子躲到了元宝后面,让元宝这把金灿灿的保护伞来护他身上可怜的一层皮。别说,孩童的嗅觉还是挺灵敏,趋利避害的本能有时连大人也自叹弗如。
高扬着鞭子哈达暗恨着这小子太贼,怒瞪着在元宝身后做着鬼脸的小儿子,他暴躁的火气发了狂的在胸口处蹦跶,可在小主子面前又不得他放肆,抓肝似的瞅着那臭小子炫耀的得瑟模样,暗暗咬牙,除非这小子今晚有种不回家,否则他绝对会揍得他哭爹喊娘。
“哈达叔叔,你也是来看女夫子笑话的吗?”童声又甜又软,忽闪着清澈见底的漂亮凤眼,元宝歪着脑袋调皮的看着怔愕的哈达,咧嘴一笑,指指羞愤的浑身颤抖的王雨旋,奶声奶气:“女夫子有很多笑话哦,你看好不好笑?”
尚未反应过来的哈达下意识的顺着元宝所指望去——书本以展开之势扣在女人的头上,欲落不落成歪三角之形别有一番创新之美,不雅的趴在羊绒地毯上,看样子恐怕呛了一口绵羊毛,高贵的穿金丝福裙惨不忍睹,不知哪个恶小孩还在上面擦了青黄的鼻涕……貌似真的很好笑……
一瞬间正了正脸色,小主子可以当笑话看那是因为他是大汗的宝贝儿子,就算是将天轰下来大汗也只会拍手笑着说轰的好,可他哈达是个什么身份,怎么可没个尊卑没个轻重的将大汗的女人当笑话?不假思索的,他再次将炮仗对向了根木儿,以此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以给予那个女人,深的讲给大汗的面子留些余地。
“根木儿!你他奶奶的给老子滚过来!”掳着袖子哈达作势去逮,可根木儿猴精的很,将靠着大村好乘凉这一方针进行到底,让哈达投鼠忌器,怒发冲冠却又奈何不得。
其他孩童看着哈达脸上肌肉颤抖的凶悍样,无不对根木儿予以怜悯的眼神,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别看根木儿现在得意的得瑟,今晚恐怕就要被他凶悍的老爹揍歪鼻梁。有个武将出身的老爹就是这点不好,虽威风,但稍一个不慎,就被一个猛拳揍飞上了天。
“父王!”元宝惊喜的喊出声,跳下小椅子,趔趄了下,摇着藕般两臂雏鸟归巢般朝着来人奔去。
众捣蛋鬼一惊,抬头一瞧,那缓步踏来的可不是他们天神般的大汗!
“慢点!”惊心动魄的看着奔来的小人,疾步走近一把捞起,在怀里抱紧了,不轻不重的拍拍他的小屁股,故意扳起了脸:“毛毛躁躁的做什么?那么高的椅子你不会慢慢下,要磕着怎么办?嗯?”
当着小朋友的面被打屁股,元宝不好意思的在他爹怀里扭扭,不满的咕哝两句后就老老实实的呆着装乖宝宝。
细长的眼尾不经意的将帐内的情形再次扫了遍,目光在轻啜的王雨旋身上稍顿些许,移开,挥挥手:“都散了,课业从今日起就停了吧,什么时候开课本汗在另行通知。”托着元宝胖嘟嘟的小身子坐在他雄健的臂上,微微一叹,抬手抚上元宝的桃型小脑袋。
元宝悄悄勾起了粉嫩的唇,自以为隐蔽的对着一干淘气鬼挤眉弄眼,狡猾的混球样真是与某人如出一撤,看在司寇殇的眼中有刹那的失神。
根木儿被哈达提出了帐篷,那群没有义气的小崽子们幸灾乐祸的紧跟其后看笑话去了,热闹的帐篷一下子静了下来,唯剩下女人哀怨的抽泣声,搅着手指事不关己的孩童,还有一个抱着孩子不知作何感想的男人。
司寇殇长久的沉默让本来就狼狈不已的王雨旋更加难堪,羞愤之余更加委屈心酸,想想这么多年的独守空房,想想这么多年在子邺皇子府所受几个皇子的刁难逼问,再想想这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想想这不知好歹的野种接二连三的捉弄,还有这个男人对她的不闻不问,不理不蜘…王雨旋顿觉满腹心酸无人知,心底的缺口越敞越大,无边的空虚与寂寞仿佛溃堤的洪水,奔泻而出无可阻挡,化作了苦涩的泪湿了面也淌凉了心。
“雨旋,你又何苦?”终究是有年少的情分在,虽曾经执手走过的一段不能称之为爱情,那记忆里存留的那淡淡的温暖毕竟是两人共有的回忆,现今见他的结发妻子被他的小儿子整的如斯狼狈,如斯绝望的痛哭,他的心里也不由泛起了丝浅浅的愧疚。
猛地抬起头,扬着泪痕纵横交错的脸,王雨旋红着眼眶紧盯着司寇殇,悲伤凄然的情绪在她孱弱的身上浮现:“君问妾何苦,妾唯含泪无语凝咽,试问君知否,知否……知否妾的苦,妾的伤,妾的情川凤冠霞帔,鸳鸯盖头,忆当初十里红妆,铺天盖地的喜庆中与君执手相携,痴心以为会如戏里说的般会白头偕老,却不知红颜未老恩先断……曾经的情意君还剩几分?
泪眼朦胧的缓缓伸出纤长柔美的手,眼神不加掩饰的痴迷望着那张让她失掉自我的妖媚俊颜,颤抖的声音哀绝的求恳:“殿下,旋儿没你会死的,求你别抛弃旋儿……”
面对这样痴情而绝望的王雨旋,司寇殇有片刻的语噎,交错的光线打落在那怀着渴望小心翼翼发出邀请的柔美手背上,仿佛刺痛了他的眼,迷离中仿佛回到了母妃尚在世时,那时的他多么快乐,多么无忧无虑,那时的他们手拉着手,玩耍在满塘荷叶的池塘边上,你一言我一句的讲述着各自的快乐
“咦,娘她又给元宝寄东西了?大大大上次娘给我寄来了一坛京酱肉丝,娘信里说是她亲手做的,给元宝闲暇时当零嘴解个馋,只可惜元宝人小言微,只尝了一小口就被父王以不正当借口连坛子带肉给抢跑了……额,大大上次好像娘给元宝寄来了水枪,却被父王玩坏了……大上次娘寄来了亲手缝制的小叮当抱枕,明明是娘送给元宝当玩具的,讨厌的父王偏偏每夜抱着入睡让元宝抢不着……上次呢,额,好像……”说得正起劲的元宝脑袋倏地划过一道清明,暗道一声糟糕,当机立断的闭嘴。
本来被说得尴尬的司寇殇听了元宝最后一句,一愣,细长的魅眼一眯,手臂拖着元宝的小屁股将他托高,慈爱眼神仿佛未见元宝那躲闪的心虚,循循善诱:“原来还有上次啊——元宝,乖啊,快告诉父王,上次你娘给你寄来什么?”
元宝无辜的看着他:“父王,娘很小气的,只寄来三次而已,哪里还多出一次?是元宝记错了。哦,若加上这回的话刚好四次。”
司寇殇不为他所骗,抚上了他的小脑袋继续诱导:“元宝乖啊,说谎不是男子汉,你告诉父王,父王明天去给你打头小金虎给你!好不好,嗯?”
元宝依旧睁眼说瞎话:“天地可鉴,元宝已经实话实说了,父王你要打消威逼利诱的念头。”
司寇殇明显不信:“算了,你不说也不打紧,但你总得让父王知道是什么时候寄来的?还有是谁交给你的?”
元宝摇头,他又不傻,回答了这两个问题就变相承认了他手里有第四个包裹的事实。好不容易能保留个娘亲给他的东西,他不想再次落入他父王囊中。
“元宝,你知不知道,东西直接越过父王的手直接交到你的手里,这事已经不是私人的问题而是整个部落的大隐患!父王怕这人此举别有居心,所以元宝为了咱整个部落的安全着想,你不得隐瞒,知道吗?元宝,你现在是部落的半个主子,你有贵任保护部落子民的安全,你想没想过要是因你的一时疏忽而陷整个部落于危难中,那情形,你忍心?元宝很聪明,听得懂父王的话,对不对?”何其语重心长。
元宝虽有小聪明可到底是小孩子,被司寇殇绕来绕去就绕进了他的道道里,望着他父王严肃的面孔,心虚的元宝开始觉得自个做错了,懦懦:“父王,那个人应该是以为元宝会告诉父王的,所以就没通告父王……”
一句话,得,全交代了,虽说得隐晦,但司寇殇明了,恐怕是东西被送来时他恰好有事没在,元宝私自扣下来被哄骗侍卫说他这个父王已经知晓,小主子的话属下哪会质疑,所以哪里还会吃力不讨好再来向他通告一回?这精到骨子里的小家伙,果真有乃父之风!
习惯性抚上那机灵的脑袋瓜,骄傲与欣慰的同时心里同时也不由的抽痛,原因无他,只是又想起了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那个抛夫弃子,高调追求所谓爱的女人现在得偿所愿了吧,是不是此刻正与那个老男人花钱月前,你依我侬互诉衷肠好不快活?
不能想!他闭上眼急促的喘了几口恶气,一想到那个场景他胸口冒出的酸汁就一发不可收拾,酸的他浑身都痛,更酸的他恨不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紧紧搂着元宝他自我安慰,好歹他有元宝,比起那个可怜的莫子谦,他还算幸运的哩……就算有什么想法,有些事需徐徐图之””
“父王,我们回去好不好,元宝肚子饿扁了……”
回过神来,瞬间收了脸上的戾气,眼角含笑椽着元宝的脑袋:“好,回去让厨子做桌好菜,喂饱我的元宝。走喽,父王带元宝回去喽——”
看到把她直接忽略掉的两父子欢天喜地的走出帐篷,王雨旋直感到一阵无力,那是一种无论如何都挤不进他们生活的无力。他们一家三口,纵使那个女人远离了他们,可只要一谈到那个女人的话题,他们之间环绕的那种外人无法插足的默契与温馨让人眼红,也让人望而却步……
难道她王雨旋这辈子注定要徘徊他的生命之外吗?
死狠的锤着地毯她悲痛哀鸣,何其不甘啊!
司寇殇真的不是故意忽略王雨旋给她难堪,他真的是忘了,忘记了帐篷里还余留个女人……直到和元宝心满意足的吃饱了饭,方想起了这茬,这才派人急急去前看,顺道梢带自己委婉的歉意。
翌日王雨旋就离开了,纵然子邺现在并不安稳,但那里毕竟还有挂念她的老父,比起在这里搁着难堪,她宁愿孤零零的守着他们曾经的三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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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篇】 第三十八章 谁是谁的债
自那日被家法词候了一顿起,爷和铁面无情的七叔彻底进入了冷战期。
不掺水分的二十鞭子,结结实实抽的爷神魂颠倒,直把刑堂当天堂。
竖着走进去,横着抬回来,当着众族人的面,爷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火大的挠墙。
即便要教训暗地里小惩大诫就罢了,何必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打的爷半死不活,爷悲惨的模样被人收进眼底,这叫爷以后还怎么在族里混?
心里憋着股暗火,养伤期间索性就将前来探望的一干人等全部拒于门外,笑话,爷被行刑的时候这些个白眼狼连个屁都不敢放,等爷凄惨完了,再马不停蹄的来做事后诸葛,谁稀罕!
爷这一恼将整个申府都恼了去,见人眼朝天,说话鼻孔哼,下人遇见退避三舍,族人见了抹鼻讪笑。好长时间,申府上下都是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中度过,而火气未消的爷兀自沉浸在那家法的羞恼中,因此也就将子熏的事情抛到脑后,等终于想到子熏去向的时候,时间已经悄然滑过了一个多月。
“七叔!子熏呢?去哪了?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是不是偷偷去萨达尔了?是不是你让他去夺元宝?七叔你说啊,是不是?是不是?!”骨子里透出的寒意一阵强过一阵,想到那张妖魅容颜变得魔鬼般骇怖扭曲,想到那骨子里流淌着毒汁的人不顾一切的报复手段,脑袋眩晕欲死!箭般冲到七叔面前,一把扯开他手里的账本,失控的冲他大吼:“子熏去不得!马上下令让子熏速回!快啊!”元宝是那个男人最后的底线,就如凶龙的逆鳞,一旦碰触万劫不复!那个男人绝对会踏平整个临江!!
可饶是爷心焦如焚,七叔却浑然未闻的往现台里慢慢倒着黄酒,慢慢磨墨,半垂的眸子专注的盯着随着酒液氤氲开来的墨汁,仿佛现台里那一圈一圈荡漾开来的涟漪比爷的提议更有建设性。
急至怒的爷挥向现台,爷这边火烧眉毛了,他那方却老僧入定,这当口难道还在跟爷闹冷战不成?
四两拨千斤的挡开爷挥来的攻势,似压根就没爷这个人般,眼皮连撩都未撩一下,抽起案上的一张生宣平摊开来,神态自若的自笔筒里拿起一支东山狼毫,饱蘸浓墨,手腕微转,浓如黑夜的墨汁静静在生宣游走开来,字迹沉稳,深沉,仿佛一眼望不到底的黑色漩涡。
“七叔!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此事说小了是申家的生死存亡,说大了那可是攸关临江百姓的千千万万性命啊!七叔,算我恳求你,先别跟我闹脾气了好不好,别去惹那个姓司寇的,元宝的事宜晚不宜早,此事我自有分寸,至于子熏他……”
“我很忙。”
“啊?”这和爷说的问题沾边吗?
“听不懂吗?七叔很忙。”风淡云轻的说着,笔下未停丝毫,全神贯注在笔端的字迹上,时而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心,好似思索着所写内容的可行性。
听到这看到这爷再不懂就是二百五了,言外之意,他很忙,没空听爷废话,爷该滚蛋了!
爷怒了,这个冥顽不灵的臭和尚!
一脚揣歪了端庄的书案,爷愤怒而去,留下身后的七叔拧着眉头瞅着生宣上长长的黑杠……
怒归怒,可事情刻不容缓,要趁早解决,晚一步只怕会造成不可预见的后果。
七叔这边不知是遭了什么魔,吃了秤驼铁了心的跟爷过不去,他这方行不通,那剩下的唯一可行出路就只有老申头那里。
脑海里酝酿了下说辞,就马不停蹄的往主苑奔去,路上驻足问好的族人们也来不及搭理,错开他们,火急火燎的一溜烟的拔足狂奔,由着他们背地里小声议论着揣测着究竟出了何事……
本来想着凭着七寸不烂之舌,在基于事实的基础上夸大其词,再辅之以当今天下的四分形势痛陈利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企图成功说服老申头的信心,在见到老申头那刹几乎被打击的零落成灰——
宽敞的主屋里,墙面挂的,桌上放的,地面堆的,箱子里存的,柜台按的……小孩子各式各样的衣物!鞋袜!帽子!手套!甚至还有奢侈的以金银翡翠玛瑙打造的简直不可计数的小铠甲!小兵器!专门以孩子身量打造的桌椅!木柜!床榻!金丝编的小鸟笼!小金雀!小黄鹂!银丝编织的小水壶!小桌子!小木凳!小碗筷!栩栩如生的木偶人!以假乱真的虫鱼鸟兽花草村木,做工的人手艺超绝,铺展开来,再辅之以金阳璀璨云彩柔和的背景布幕,谁又能说这不是座缩小版的原始森林?h,金光灿灿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若不是头脑有半分清醒,真让人误以为进了儿童百货市场!屋里的接纳量将近饱和,可外头来送货的下人们却源源不断!屋里头抚着儿童用具的老申头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慈祥,憧憬着儿孙绕膝的场景,褶皱的老脸上写尽了四字——老怀安慰!
见了这一幕,胸口就如被人锤了下般又痛又涩的不是个滋味,八十多岁的老人还能圄个什么?不就是个儿孙绕膝,几代同堂热热闹闹?老来得女,耄耋之年才得以得一外孙,却流落在外,连面尚未见着不说,更甭提外孙能赖在他怀里,甜甜糯糯的喊声姥爷…只是想要体验含饴弄孙的温馨,也有错吗?爷又凭什么去残忍的阻挠老人家微小的这么点愿望?
可是不阻挠又能如何?难道任其发展,看着子熏他触龙的逆鳞,然后怒龙反咬过来,凶猛的怒火发泄在好不容易得来平和的临江,陷临江于不可预知的水深火热之中?
不是爷的忧国忧民之心多么强烈,而是爷不忍心七叔好不容易挣来的一片乐土付诸东流。更何况,倘若申家因私事而置临江百姓于不顾,那日后谁还会过来依附如此视人命视江山为儿戏的申家?申家,只怕也会如过衙老鼠,不得安生!
苦笑了下,恐怕这些话即便爷不说,以老申头和七叔这样精明的人物想必心里也明白,可明知不可为却为之,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申家人的一意孤行万古传承,这样时不时的来上一次不计后果的顽固的家族,至今为止尚能在历史上留下一滴浓墨,不知是不是上苍的厚爱。
较之他们,看来爷还算半个清醒人。
就算只有这半分清醒,爷也断不能任由申家滑向不可预知的危险境地!
掉头迅速离开,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打动
奸臣当道全集第6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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