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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当道全集第74部分阅读

      奸臣当道全集 作者:肉书屋

    奸臣当道全集第74部分阅读

    在刚欲出来散散步的老申头眼里,老拐杖冲门槛一戳,横眉冷对:“公事都处理完了?大清早的你们一个个全都闲的发慌,趴在墙根下晒太阳呢?”

    申陌予忙涎着笑脸迎上前:“老族长快别打趣我们几个小辈了,这大清早的哪来的太阳可晒?我们几个这是在商量、商量公事呢,老族长若是看不惯,我们这就回去,这就走。”

    “等等,”见这几个小辈要溜,老申头的拐棍在滑头的申陌予脑门上一敲,胡子一翘:“什么重要公事非得扎在墙根底下商量,说出来听听,或许我这个老家伙还能给你们出出主意。”

    “这……”申陌予讪笑着,挠挠脑后跟,眼珠子左躲右闪躲避着老申头高压的逼视,光亮的脑门渐渐蒙上了层晶亮的虚汗。

    申志宇自作聪明的过来打着哈哈:“老族长,其实也就是卤族叛乱的事……”

    “卤族叛乱上个月叛乱,我不是已经派了你们老大申其志领兵前去平乱,昨日不是传来捷报,说已诛尽逆党,不日就要凯旋归来吗?”

    噌的血冲到了脑门,申志宇僵硬扭动脖子四处张望,对着面无表情的老申头嘿嘿干笑:“我说呢,大哥怎么奇怪的不见人了,原来是去平乱了,嘿嘿……”后见无人应和,一个人干巴巴的傻笑的确够尴尬,收了声合了嘴,在老申头犀利的目光中灰溜溜的退到了小四申琼哲身后。

    “小四,你来说,别给我插科打诨,老实点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兔崽子又惹了什么事啦?”别怪他这个当爹的总是戴有色眼镜看某人,实在是某个惹祸精就没个安分的时候,瞧来家这半个月,折腾完和尚闹腾道士,乐此不彼的,她就没个消停!所以啊,别怪他一有事就得赖到某人头上,实在是某人给他的负面印象太过深刻。

    申琼哲搔着头皮,有丝难以启齿意味:“老族长,您说,咱申家忧国忧民吗?”

    老申头递给他一个难解的眼神。

    “哦不,咱申家当然是忧国忧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咱申家忠肝义胆,爱国爱民,天下谁人不知?我的意思是,咱申家要……积善行德?舍小家,为大家?”

    申琼哲手脚比划的解释着,老申头的眼神却更加迷茫了。

    直接推开说话拐十八弯的申琼哲,申陌予开门见山:“老族长,其实我们是想问,咱申家是属于那种出手阔绰大方,乐于助人不求回报的家族否?”

    老申头两只眼珠霎时瞪得溜圆:“申家祖训第二百零八条,人拿我一粒米,我扛人一袋米!除非关乎申家生死存亡,否则子子孙孙誓死遵守只进不出铁守则!谁告诉你们申家出手阔绰大方,乐于助人还不求回报?”说到最后一句他激动了起来,声调明显节节翻高,瘆的申志宇几人头皮阵阵发麻。

    “老族长,我们跟您说,但您要保证千万别说是我们透露的消息。”

    “你快说就是,有我这把老骨头在,还怕她吃了你们不成?”

    几人同时撇嘴,就怕到时候有人连你这把老骨头的帐都不买。

    申陌予附在老申头耳边嘀咕几句,老申头瞪大了老眼,听天书似的,求证的目光投向其他两人,在收到他们点头确认的信息后,难以置信的再次瞪大了眼眶。

    “你,你们确定,她亲自下厨熬的?”天边是红蓝绿紫雨都开始下了吧,还是他老耳出了故障,竟听到了懒到人神共愤的人竟亲自下厨熬粥?

    三人齐刷刷的点头。

    “你们还确定,确定她熬了五大锅,用的都是咱申府的粮食,还送到了北边那破庙里,亲手施粥给那些无食果腹的灾民?”

    三人齐刷刷的摇头。

    “你们还确定,确定她熬了五大锅,用的都是咱申府的粮食,还送到了北边那破庙里,亲手施粥给那些无食果腹的灾民?”

    利落的点头。

    “你们当真确定是不收费的?”

    果断的摇头。

    老申头深沉着一张老脸,拄着拐杖在院里踱来踱去,苦思冥想:“你们确定,她此举没有其他的企图?比如说,收买人心,拐带着无知的灾民为她做些不为人知的勾当?抑或——”他灵机一动:“难道她无意中发现了灾民中混有细作,故而前去试探?”

    申志宇几人也随之陷入了沉思,貌似还真有这种可能……敬佩之意油然而生,还是老族长思虑周密,老谋深算!

    当机立断,从申家护卫队里再安插一支精兵队混入市井中,在调查可能出现的细作的同时也兼职保护某人的安全……

    可当一连十日的粥无偿的布施下去,精打细算的老申头开始坐不住了。

    叫来了始作俑者,心痛的拨着算盘,痛陈这几日的巨大的无谓开销,同时也拿家族奋斗史来进行思想改革教育,力图扭转眼前铺张浪费的不良作风,变成勤俭节约就是一分钱也要掰开两半来花的好孩子。

    “说了吗,爹?”

    “那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既然你明白了爹的良苦用心,那爹今日的话也就告一段落了。”

    “哦,那我告退了。”

    见人扭头就走,老申头忙叫住:“早膳还没吃呢,你又要去哪?”

    “施粥。”

    身后老申头噎了下,气得直跳脚:“敢情你老子是白说了!白瞎了五十锅白米粥,你这个败家子还败!五十锅啊,够养活我这个老头子一年了!败家子,败家子——”

    一连二十日过去了,细作没见着半个,白花花的大米却以让人心痛的速度进了不相干的人的肚子里,老申头别提多窝火了,严厉勒令全府上下勒紧裤腰带,因为下月就要减俸减饭钱甚至要减布料钱来填补某人脑残下造成的财政缺口,如有不服,立刻连铺盖也不用卷净身出户走人。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如此苛刻的要求,非但没使申府招来刻薄骂名,反而博得了爱民如子清廉之家的美名,多少人感动的泪水涟涟,瞧,申府多么大义无私,为了帮助那些可怜无辜的灾民,倾囊相助,却饿得府里人面黄肌瘦,弱不禁风。就是府里的小厮走在街上,也会被人高看一眼,投以敬意的眼神。就为了这份荣誉感,本来打算净身出户的小厮小丫头们也都留下不走了,这留下来总比走人的好,最起码还有床铺盖属于自个呢!

    这日,申府来了位客人,此人咋一看仙风道骨似天外飞仙,细一瞧,眉毛左右耸动胡子上下翻飞,挠挠腿挠挠脚,时而不时手舞足蹈再或翻个筋斗,嚯,整一个脱了毛的齐天大圣。

    “哈哈,丫头,老怪我就说嘛,你福大命大的不像是个短命鬼,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这不,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小老头神经叨叨的,长的快遮挡住眼睛的白眉一耸一耸,滴溜溜的小眼不时好奇研究爷两眼,别以为爷故作不知就真的不知。

    “不过丫头,你也真不够仗义,既然你死了还能活过来,当初你为何不不能暗中给老怪我报个信呢?我知道,你是怕那些个人知道嘛,你可以悄悄的,悄悄的哈?害的老怪我哭个死儿,哭自个怎么就云游没个影了,没来得及回来救你一命,要不是我那好徒儿苦口婆心的哄我劝我,那我就,我当初真的要哭死在你的坟前……”

    “您老千万别,小的辈轻,课承受不住前辈的生死相随。”也才不跟你这个神经小老儿手拉手赴黄泉呢,省得到了阎王殿还要费劲唇舌的向阎王解释你的死和爷无关。

    咬了口手里的糖葫芦,小老头踮着脚高高擎起:“你吃不吃?”

    白了他一眼:“你咬过了才记得给我,不吃。”

    吐着山楂籽,委屈的瘪瘪嘴:“我都是整个咬的,剩的几个都是囫囵的……不吃还省了,一支糖葫芦还得三文钱呢,要不是那个卖糖葫芦的欠我个人情,也不会以二文钱的低价卖给我呢……不过话说这个卖糖葫芦的老奶奶呢,还真是个好人,她啊……”

    无止尽的碎碎念也就罢了,最让人忍受不了的是他时不时蹦出一两个让人崩溃的词。还老奶奶呢,让人家听了,不知会不会后悔没称他一声小孙子?

    停下来,瞪他:“快点吃完,吃完了我带你去见我爹。”

    “可我还想留着这几颗给你爹尝尝呢!”摇摇手里剩下的仅剩不多的几颗山楂,瞧他真挚的模样貌似还真有这样的打算。

    脸黑了:“我爹牙不好,吃不得的。”

    闻言啊叹气一声:“坏牙是一生的病啊,遭罪,就算是山珍海味,哪怕是龙肉摆在他眼前那也是味同嚼蜡,食之无味啊,早在以往我就注意到这方面的保健,貌似我曾经还建议过……诶诶,臭丫头,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等等——”

    不走快点,难道还要继续听你的碎碎念?

    说道这医怪仙,碰到他还真实属巧合,谁能想到他医怪当久了当起了乞丐,混到灾民堆里讨白食?本来灾民就那么多,也无暇注意到渺小的他,可他白食喝得起劲,喝完了一碗又一碗,恬不知耻的模样让爷想不注意都难。

    如此人物见到了不能当做没见着吧?请他到府里做上一客也情理之中,更何况,安子那虚弱的身体还期望他能提点建设性的意见来。

    老申头闻言,虽不说是倒履相迎但也热情欢喜,无论那个时代对于医者,尤其是顶级医者都是尊敬万分的,即便是身体无恙,让这医者提些养身的方子也好不是?

    “神医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不用不用,反正老怪我也没带给你什么见面礼……哦也不是,本来我是想带来着,可你宝贝闺女说你牙有问题,所以——”腆着肚子,他弹了弹自个的肚皮,笑嘻嘻:“只好祭奠我自个的五脏庙啦——”

    老申头不明所以朝爷望来,投以他一无奈眼神,老申头大概了解,笑哈哈的将医怪仙引到座上,令人奉上了茶水和点心,寒暄两句,便攀谈了起来。不过在爷听来,两人的对话一个是鸡同鸭讲,一个是夏虫语冰,之所以没有冷场,那是因为一个心理承受力强,一个滔滔不绝没话也能编出了话来讲。

    不如说——

    “听闻神医进来刚才被人称的神乎其神的天谷云游回来,不知此番历程,神医感悟几何?”

    “感悟?唔,一般吧,若说有什么特别,也就觉得那里的鸟特别……奇怪。”

    “哦,难道天谷真有凤鸟?难道传言都是真的?上古传的鸟中之王真的在天谷?”

    “哎呀老兄,你起得这名字真的是太贴切了,可不就是只疯鸟吗!提起这只疯鸟我就窝火,瞧瞧,看到了吗,这三条痕迹就是那只疯鸟挠的,那疯鸟可恨呐,你都不知道当时那个凶险,当时我正在树底下歇息,正在这时……”

    再比如——

    “神医在医术上登峰造极,不知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心得?”

    “有,自然有,听说过最近市面上的新药‘一点疯’否?”

    “啊?没听说过。”

    “嗐,孤陋寡闻!真真是气煞老怪我也,脸这么轰动一时的迷|药都闻所未闻,你真是,真真是气煞了人!不聊了不聊了,没意思,你真是没劲!”

    “是老夫寡闻了,若神医不嫌弃,愿闻其详。”

    “好吧好吧,看在白吃了你家粥的份上,老怪就给你说上一说。说起这一点疯啊,,其实这灵感还是缘于天谷中的那只疯鸟,上次说到哪了,哦对,那只疯鸟见了我逮了那湖里的鱼,就疯了似的朝我攻击,我说那咱两一人一半吧,你说,这样还不算公平吗,可它啊……”

    呆两人终于结束了鸡同鸭讲的对话,爷瞥着老申头那强颜欢笑的僵硬模样,估摸着他也离崩溃不远了。时候老申头拉过爷,悄悄道:“晚膳就告诉他我病了,就不同他同桌共餐了。”

    凉凉的回他一句:“他会马不停蹄的奔到你屋里给你诊病的,并乐此不疲的给你讲述你的病因、病况以及后续的发展问题。”

    老申头的嘴角剧烈抽搐许久,喃喃:“那我还是恢复正常吧。”

    一拐仙在爷的邀请下自此在申府小住了下来,毕竟是经验十足享誉盛名的老神医,在他的一直调养下,安子的身体也一日一日的好了起来,虽不说恢复产前的十足十,但最起码原来苍白的脸色如今能看出些许红润来。

    爷的心却一天比一天提了起来。

    一个半月了,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解了毒回了大兴都城才是,就算是传个音信此刻也早已收到,可,至始至终,音讯全无。

    所有的人都说爷是整天没事瞎琢磨,瞎操心,纯属杞人忧天类型,申家族长是何人,能轻易说挂就挂的?更何况十八影卫不离身相护,还有数千精兵沿路保护,能出个鸟事?所有人都笑着说没事,就连老申头都几次痛心疾首的痛斥爷积善行德的愚蠢施粥行为,说爷没事找事,败家能手。所有人都相信没事,那就应该没事的,可为何爷的心就是这么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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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宝篇 第五十四章 缓缓归矣

    临江的冬季向来温和,可这个腊月,却寒彻骨。

    罕见的大雪连下了七日七夜,冰凌成连成串挂满了屋檐,冷冰冰的折射着微弱的夜色银光。

    转过了年,寒意不减反增,反而更胜年前,街上人烟稀少,偶尔三两个出来采办的大府下人也都是缩着脖子抱着膀子,匆匆来,匆匆去。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春天的确不远,可为何阳春三月,不见草长莺飞,不见盎然春意,目所及是未融的厚重积雪,肤所感是刮过脸颊的寒风,冷冽如冰刀,扫过之处刺辣辣的痛……

    时至今日,再也没有一个人说爷是无事找事,整天瞎琢磨,也没有一个人说爷是杞人忧天,担心的多余……府里的每个人如今见了爷,不是欲言又止就是予以同情安慰的眼神,可,爷要的不是同情,不是安慰,而是在这时候能有个人跳起来指着爷的鼻子骂,骂爷闲的犯病,怎么竟操些没用的心?

    临江流言蜚语不断,各路小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申府门口白天黑夜的堵满了那些投帖拜访企图探听消息的各路人马。

    老申头下令闭门谢客,三令五申申家子弟严禁对外泄露任何有关信息,自己开始坚持每日到祠堂拜祭。

    申其志平定临安境内叛乱,接到指令后直接挥师转到了南陵战场,大兴和萨达尔两方纷纷飞鸽传书表态,将全力辅助申家讨伐不义之国。

    莫子谦那方特别来函,说了些宽慰人心的话,并再三声明,即便倾他所有,也务必支援三方正义之师,替申家报仇雪恨。

    三方挥师,一方经济支援,声势壮观浩大,似有灭人国之势。

    一个偏居一隅、芶延残喘的小国而已,却引的三方大人物的格外关注,何其不幸?

    梅雨时节雨纷纷,五月,南陵战报纷至沓来,概括起来无非几个字——大捷,南陵灭。

    六月,凯旋的军队大胜而归,打了胜仗的申家将没有意气风发,而是全体披麻戴孝,扬着白幡,扶着灵柩,唱着哀歌一路缓缓归矣……

    夹道相迎的临江百姓收了锣鼓,自发的戴孝披麻,或跪地目送灵柩默哀,或撑起油纸伞为灵柩遮风挡雨,更多的是跟随在灵柩的左右身后,在申家将领的默许下扬撒冥襁纸钱……

    申家全体上下闻声早已出府十里相迎,威望最高的申家老族长老眼含泪扶起了跪地请罪的少将军申其志,挣脱旁人的搀扶,步履蹒跚的绕到用白绫缠绕着‘奠’字的灵柩旁,颤抖的伸过苍老的手,一遍一遍抚着棺材,一声一声喊着老幺,老泪纵横……

    申家军里,有这么两个人格外的引人眼目,他们不像其他申家军一般披麻戴孝,只是腰间简单系了条白绫。一人虽素以素服却难掩其轩昂之气,一人铠甲披身虽面色阴柔却不失英雅霸气,且怀抱稚儿,实在惹人匪夷所思。

    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尾随着申家军一块而来的莫子谦和司寇殇。

    从申府上下出现在他们眼帘中那刹,他们急切的目光就一致的紧紧牢牢锁住了其中一人,细密逡巡着那人脸部的每一个表情,紧密关注着那人每一个行为动作,各人的心思各异,虽都焦灼可都踌躇在原地,选择了默然等待。

    申家老族长悲恸的几乎委顿于地,申陌予含泪几次欲上前劝说却都被申其志用眼神无声挡了回去。

    老族长尚且悲伤如此,可反观那个本该最为哀恸的人,却反常的镇定如初,撑着伞双腿交错无动于衷的靠坐在石狮上,缓缓抚着旁边兽王虎的脑袋,扭过头,越过黑压压的人群静静看向远处的雨幕,神色平静波澜不起,仿佛见不到灵柩前那骇目的奠字,也听不到整个临江悲痛欲绝的哭声……淡定的仿佛超脱于红尘俗世之外,空灵的仿佛没有魂魄的泥塑雕像。

    “申傲天!你还在杵着为何?过来跟你七叔说会话吧,不然,不然他不会走的安心的……让他安息吧,天儿!”叹着气摇着头,抬袖擦泪,又是一阵感伤。

    见人还是不为所动,他眉头一凌微微有些动怒了。

    申其志等人焦急的奔到石狮像下,及近哀求的语调劝着:“少主,族长生前偏爱你,若是得不到你的嘱托相送他是不会安心上路的!难道少主忍心看着族长魂灵不宁,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吗?”

    死一样的沉寂。

    申其志不由上前一步:“少主!”

    “其志,不用再浪费唇舌,拖下来!直接将她拖到你们族长灵柩前,让她认清现实,睁大眼睛看看,看看她七叔,看看她七叔是如何惨死的!”申家老族长横眉怒目,拄着拐杖立起,手指黑漆漆的棺材掷地有声。

    “老族长求您,求您别再说了……”

    “其志你何须为她遮掩!这种祸害,就算是受天大的刺激也死不了的,死不了的!因为老天他压根就不屑收她!祸害遗千年呐,为什么死的是我的老幺,为什么是我的老幺!老夫几个手足,被她剪除的就剩下个老幺了,唯一的弟弟了,为什么还要来祸害,祸害那可怜的老幺!”拐杖重击地面,击地声如雷,振聋发聩。

    “老东西!”

    军队里一声低声的咒骂如一颗石子投入了实则暗潮汹涌明面却波澜不起的海面,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申家军和司寇殇、莫手谦带来的人马闹了起来,几言不和眼见着就要大打出手起来。

    见军队当着老幺的灵柩莫名躁动,申家老族长横眉怒视,重重击仗怒喝:“其志,什么事!”

    申其志大概知道何事,手臂抬起令众军噤声,对鹤立鸡群的两位拱拱手,请了出来。

    申家老族长眯老眼一定睛一看,脸色风云变幻,怒视申其志:“作何解释?”

    申其志刚欲作答,被司寇殇懒洋洋挥到一边,抢先道:“申家族长护犬子北行不想出此意外,本汗深感遗憾同时也愧疚不安,特来吊唁,望老族长不弃。”

    莫子谦拱手:“奉家父之命前来吊唁,如有不当之处,望老族长见谅。”

    拄着拐杖犀利着老眼将两人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个遍,一个风韵雅致,一个瑰姿冶丽,同样的人中龙凤,倒是怪不得能让那样的老幺也同样如临大敌了……

    想起老幺,心头不由得又是一阵悲痛!

    “恕申家今日不能招待二位,请回!”绷着脸反手怒指石狮像上的人:“申傲天你给我滚下来!其志,去,拖下来!”

    “老族长……”

    “你想造反吗?老夫的话你没听到是吗?还是你以为你们族长没了,那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就能顺理成章的接替族长之位,所以忤逆了我这个老家伙不要紧,重要的巴结好你们新族长?”

    “其志不敢!天可明鉴,其志并无此大逆不道想法,只是少主她……”

    “没有还不快去!”

    申其志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应了声,于石狮下道了声得罪了,飞身而上——

    “吼——!!!!”暴躁的虎啸声骤然暴起,申其志应声而落,腹背重重落地,痛苦捂着被兽王虎拍伤的肩膀,在惊呼奔来的申陌予等人的搀扶下勉强起了身。

    “申傲天!!!”

    申家老族长见此情形暴怒,可石狮像上的人只是无动于衷的安抚着暴躁中的兽王虎。

    临江王深得民心,说是得到大半个临江百姓的拥护也不为过,石狮像上那人无动于衷的一幕仿佛微微犯了众怒,渐渐地,人群开始马蚤动起来,先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接着伴有几个激愤者慷慨怒骂,渐渐地,石头子,烂叶子,臭鸡蛋,铺天盖地的朝着石狮像上的人而去。

    “下来!”

    “滚下来!”

    “祭奠临江王!”

    ……

    底下骂喝声不断,石狮像上的虎啸声亦不绝,可当事人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只是安抚着暴躁的兽王虎无动于衷。

    “干什么!统统都住手!!”莫子谦和司寇殇忍不住怒了,焦急指挥自己所带来的人马前去镇压同时,也怒叱似有放任之意的申家老族长:“即便有天大的事情你们申家人大可进了府,关了门自己在家里解决!何故非得大庭广众之下训斥,非得弄得街头巷尾人人尽知?难道丢人现眼才算完!”

    老申头冷笑:“你们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插手申家的事?”

    司寇殇细眸微眯:“我的身份或许不足够插手申家之事,但我只是想说明一点,我司寇殇的人,绝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名目欺负!”

    “欺负?”老申头沉痛的拍拍棺材,忍痛道:“难道做错了事就不该罚?难道老幺的死她就不该有悔恨之心?打她骂她都算轻的,又何谈什么欺负!”

    “申墨竹的死是个意外,与她有什么干系!”莫子谦异常激动,指着申家军拎着的数十个黑匣子,盯着老申头一字一句道:“他们才是罪魁祸首!这些南陵宵小之辈企图偷袭一举将我们一网打尽,申墨竹是中了埋伏才不幸身亡!我们踏平了南陵取得这些宵小之辈的首级,也算替你们申家替申墨竹报仇雪恨了。罪魁祸首在此,你又何故将所有的错都归罪于她身上?迁怒于她?”

    “没干系吗?若不是她任性妄为的丢了孩子,就没有老幺上京一说,自然就不会有北上的惨剧!若不是她任性妄为的对着老幺又打又骂口不择言,说什么老幺巴望着她孩子死,老幺就不会看那孩子比看他自个的命还重要,唯恐那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到头来从她那张嘴里不知又不知轻重的吐出什么恶毒的话来!若是老幺不是过分看那孩子过重,又怎会……”突然抱着棺材,他痛哭失声:“又怎会误中敌军圈套,为保那孩子而中箭堕马,被战马踏作泥末,尸骨无存!老幺啊老幺,傻子,傻子!大哥的错,生了个一辈子任性的主,到头来一直拖累你到死,大哥对不住你啊——”

    自己的情人自己疼着,爱着,护着,哪里容得下他人半丝轻贱?纵然是对方的老爹,莫子谦依然难以忍受,青黑交错的俊颜青筋暴起,若不是平日良好的教养,恐怕此刻早已发飙。

    司寇殇的脸色亦好不到哪里去,直接将元宝抱到他跟前,愤愤不平:“你口口声声说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元宝他难道不是你们申家子孙?难道保护申家子孙不是申墨竹他这个申家族长的责任和义务所在?你凭什么说他申墨竹是天天害死的!凭什么说他申墨竹不是死得其所!!”

    闻言老迈的身价了老族长怒目回头怒视,可对上的却是一双孩童纯真无垢清澈见底的水眸。

    “姥爷……”咬着指头元宝怯怯的叫道,对于面前这个茕茕孑立虽垂垂老矣但脊背挺得笔直的威严老人多少有些惧意。但不可割舍的血缘情分也让元宝对这初次见面的老人萌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鼓足了勇气,探着小身子挥舞着短短的两只莲藕般的胳膊,欢快又叫了声:“姥爷,抱抱——”

    枯叶般苍老身躯剧烈一震。

    目不转睛的盯着跟前这欢快叫着他姥爷的孩子,脚步不由自主的挪前一步努力看清,两手握紧拐杖撑着身体微微前倾,仔细的看着,从眉眼到口鼻,从额头到耳廓,反复流连的看着,瞧着,思维仿佛瞬间被人掏空般,忘了本该有的反应,脑海中唯一存留的就是面前孩童可爱纯真的笑脸,耳畔萦绕的是孩童奶声奶气声。

    “姥爷,您好,我叫元宝,您可以叫我宝宝,宝宝今年一岁半了,很聪明,又会识字又会唱歌会数数会讲故事会捉蛐蛐会……”

    掰着手指元宝嘟着嘴认真的一样一样数来,数到最后连自个也数不清了,咧着嘴傻笑:“还会骑小马呢!娘亲说宝宝是早熟小怪物,爹爹说宝宝是天才宝宝,还有好多人都夸宝宝非同一般,是文曲星转世呢!好多好多人都喜欢宝宝呢,可宝宝只喜欢姥爷,因为姥爷好像宝宝梦里见到的神仙爷爷呢……姥爷,宝宝要抱抱,可以吗?若是姥爷说不,宝宝可会伤心的——”

    粉嫩嫩的唇一嘟,粉雕玉琢的精致脸蛋顺势一垮,眨巴着委屈的眼儿水雾蒙蒙,咬着手指头,一副泫然欲泣神情。

    花白的胡须轻微颤动着,放在拐杖上的手松了又紧。

    “姥爷——”拐杖不期然在地面滑了下。

    “姥爷——”胡须抖得愈发的凌乱起来。

    “姥爷——”挺直的脊背变得伛偻佝偻。

    带着哭腔连喊了三声,揽他入怀的双手没有预期伸来,元宝是真的觉得伤心委屈了,珍珠般大小的泪珠子啪嗒啪嗒滚落下来,并未像往常一般放声大哭,而是努力睁着隐忍的红色眼眶,抬臂抹抹眼睛,认真直视着对面老人。

    “姥爷……宝宝哪里做错了惹您生气了吗……宝宝可以改……可以改的让姥爷喜欢……求姥爷不要生气……生气伤身,姥爷要保重身体……宝宝要姥爷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乖——”再也抑制不住心底深处迸发的强烈感情,一把从司寇殇怀里将元宝夺过,趔趄了两下苍老的躯体,却始终手臂揽紧将元宝牢牢的护着,又怜又爱的抚着怀里的外孙,老泪纵横:“乖,乖外孙,不哭不哭,姥爷不是生你的气,姥爷怎舍得生你的气啊……”

    仰起脑袋,抬着小手给他姥爷认真抹着泪,认真劝道:“不哭不哭,宝宝不哭,姥爷也不哭,你是宝宝姥爷,宝宝是你外孙,中间隔了娘亲爹爹,爹爹说这叫三代同堂,咱们一家好好地,都不哭……”

    闻言,老申头心里又酸又涩,盼了大半辈子的三代同堂却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场景真正实现,心里不知作何滋味……一边是骨肉团聚的欣慰,一边是对为此付出生命代价的老幺的愧疚,两方情感矛盾交织,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申其志见老族长的情绪多少缓和了些,强撑着肩膀的痛楚上前建议:“老族长,卤族叛乱刚平,但余孽尚未完全肃清,唯恐有些余孽借此机会再生事端,是不是该将族长灵柩抬入府邸,暂安置祠堂?”

    闻此,老眼不由得再一次瞥向石狮像上坐着的那人,脸上复杂的情绪闪过之后,连连嗟叹:“你们这群人就净哄着她,让着她,护着她吧!连申家都出了要灭天的事了,你们还是要一个劲的袒护着她!护着吧,老夫老了,管不动了,去吧去吧,随你们便吧,老夫倒也看看,你们一个劲的护着究竟能护出个什么好果子来!”

    老族长松了口,其他人就松了口气。

    指挥着军队疏散人群,整军列队兵分两侧一字排开,左右各五人抬出灵柩,由申其志四人在前方引路撒着冥襁,沿着一路铺到申府内的白地毯缓缓前行。本来引路人是由申家下任族长来执行,只是……不得已,只得由四位长老代劳。

    一切井然有序而按部就班的进行,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眼看着四位引路人就要迈过申府门槛,眼见着灵柩就要步入家门,可正在这时,异变突起!

    震耳欲聋!是虎啸声刮过人们的耳畔!

    白影掠起!犹如白色闪电突然间乍起!

    飞沙走石!仿佛狂风大作卷起千堆雪!

    待风定声歇,待人们耳清目明,入目所见的是赫然堵在申府门口的庞然大物!

    兽王虎!!

    更令人瞪大双目讶异不已的是兽王虎头上那侧躺着绽放开来的花边油纸伞!

    油纸伞慢慢的旋转,缓缓露出一张面若银盘姣好媲美娇花的精致容颜——以及额上那条艳如血的红色束额。

    “孽障!”申家老族长七窍生烟,失去理智的当街斥骂:“你七叔大丧之日你这是什么装扮!害死他还不够还想让他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吗!”

    对此训斥视若罔闻,靠坐在兽王虎背上一如既往的旋转着纸伞,目光越过一干披麻戴孝的人,缓缓落在灵柩前那肃穆死寂的奠字上。

    见此申其志试探上前劝说:“少主,族长他在外漂泊的太久,累了,也乏了,是时候让他进家门安歇安歇了——”

    坐骑上的人仿佛这才有了反应。

    阖了眼睫,嫩白纤长的手从兽王虎柔顺的白毛中优雅穿过,红唇轻吐,声音缓而轻:“你说的族长,是申,名墨竹否?”

    出其不意的问题令等待答话的申其志一噎,结合她今日所做的种种反常举动可出口的第一个问题就如此匪夷所思,别说是他就连不远处的老族长都难掩惊讶的愣了下。

    “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难道你还有第二个七叔?”未等申其志作答,老申头就接过话茬,又是一番怒气难平的训斥。

    纤纤素手依旧穿梭在毛发之中,阖下的眼睫未动分毫:“你说他回来了,在哪?”

    第二个怪异问题出口,满场骤然有些哗然了。

    包括莫子谦司寇殇在内的几人都有些怀疑,她是否受刺激过度而导致神经失常。

    小心的上前,蹲下身,轻柔的像对待易碎品般握住那穿梭在毛发中的素手,双手缓缓合起举到唇边,怜惜的看着她,罗织着能尽量减轻伤害的语言:“鼠崽,若是难过你就靠在我怀里大声的哭出来,你可以打我,骂我,咬我,甚至是杀了我,只要你能痛快的发泄出来,就算让我死我也甘之如饴……鼠崽,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或许是宿命的安排,人力所无法逆转的,所以纵然很苦,纵然很痛,你也要学会接受现实,即便这个过程很痛苦,很残忍……”

    “我明白了。”抽起被他握住的手,指着那挂着奠字的灵柩:“你的意思是说要我接受,姓申名墨竹的人就躺在那里,对吗?”

    莫子谦陡然升起不祥的预感:“鼠崽,你真的,明白吗?”

    “好,既然你要我相信你所言,你,就去把棺盖打开,眼见为实,只有让我亲眼目睹了,尸体,我才肯相信你。”

    一语惊出,满场哗然!

    当场开棺验尸!对死人的大不敬!

    申家老族长气的说不话来,莫子谦试探着解释:“你可知你七叔他尸骨……里面盛放的,是他的衣冠。”

    衣冠冢?再次垂下眼睫,若无其事的旋转着油纸伞,那方兽王虎已用他的蹄子将莫子谦请了出去。

    最后老族长出场发言:“申傲天!你到底想怎样!要大伙跟着你耗到地老天荒吗!!”

    空气中沉默了半晌,不带感情的女音方不紧不慢响起:“我七叔明明尚在人间,你们偏偏要咒他死,一个个居心叵测之徒,我岂会如你们的愿?人进府可以,棺木进府休想。”

    “疯了,疯了……”老申头跺脚嗟叹,命令申其志:“调令军队,强攻,人要毫发无损,至于那虎死活不论,要她舍得她那只从小养到大的伙伴,就让她继续在这耗着吧!”

    “我看你们,谁敢?”猝然将油纸伞掷地,深不见底的黑眸仿佛燃烧在冰弦上的灼灼火焰,眉目苍凉间一丝轻薄的笑荡漾唇角苍白,犹若嫣花谢却别样让人惊惧的笑。

    “鼠崽!”

    “天天!”

    一种莫名的戳刺的让人喘不过起来的窒息令他们忍不住惊喊出声,脚步不由自主的奔向前去,却无一例外被兽王虎挡了回去。

    申家老族长被自个女儿明目张胆的挑衅气的胸闷,连抚着胸口在其他人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连拍着木椅扶把也不解其气。索性直接下达强攻的指示,申其志无可奈何接了令,调令众将士,排军布阵,右臂起,手势一打,攻!

    “慢!!”

    “住手!”

    莫司寇两人喝斥着阻止,奈何申家地盘申家做主,两人的力量微末的可谓螳臂当车,只能心跳加速惊且惧的看着那一排排手持尖锐长戟的士兵们,犹如一波一波黑色的潮水迅速朝着那个牵动他们心脏的人的方位湮没而去——

    不要——!!!!

    惊恐喊声停止在两人的喉咙中,因为他们乃至在场所有人都被一声突如其来的震耳欲聋声惊在了原地——

    嘭——!!!

    惊鸟四起,巨响声徘徊天际,久久不绝。

    “什么声音?”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还是资质最深的老申头,抚着扶手颤颤巍巍的起身,锐利的老眸紧紧盯着被众将士围堵的严实处:“让开些,让我看看。”

    这才如梦初醒的将士们忙朝两侧推开让开条通道,通道尽处,刚刚制造了惊天巨响的人对周围人各色各异的目光熟视无睹,朦胧光彩中眉宇之间的冷煞之气仿佛能穿透人心。

    就在两旁将士让开通道,让其他人可以刚好看个清楚那刹,就在莫子谦他们来不及飞身前去查探究竟之时,莹白素手以不可抗拒之势飞快的拉动了保险盖,嗖的下从虎背上跳下,黑色的洞口笔直的对准正前方百米之外的棺木,缓缓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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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宝篇 第五十五章 爱何殇

    嘭声再起,多数人尚来不及掩耳蹲下,从黑色洞口发射出来的利器就转瞬即逝,伴随着利器钻入木板的钝声飞快的没入棺木,待人们循声望去,以质地上好的紫金楠木打造的灵柩,其前后不知何时多了两个触目惊心的洞口。

    毋庸置疑,两个洞口皆是那能发出巨响的利器所致。

    何种利器能瞬间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威力?

    百米之外,两块厚实坚硬的木板能瞬间穿透,此等杀伤力,简直骇人听闻!

    经过了刚才的一幕,人们看向那小巧的极不起眼的黑色物件都再无轻视之意,神色中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对不可掌握之物的敬畏。

    “爷不想吓唬你们的,可你们为什么浑身都冒刺,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非得琢磨着刺激刺激爷,非得看爷发飙才算完?”对着枪口吹口气,轻轻把枪口搭在距离最近的一个小兵脑门上:“乖,离爷那么近作何?还蛮有英勇就义精神的拿个破戟对准爷?逗爷玩儿?那爷也来逗逗你,可好?”

    小兵不敢说好,但也不敢说不,脊梁发寒的矗在原地,眼珠子直愣愣的动也不动。

    作为申家位高权重的老族长又岂会坐视不理?

    “扶我过去,其志,快扶我过去,这孽障是冲我来的,冲我来的!反正我这个行将就木,脖子都被埋进土里的糟老头子也活够了,让她打死我,我死了她就安心了,她心里就痛快了,就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老申头挣扎着要起身,申其志等人齐齐跪地:“老族长息怒!”

    “还息什么怒!息什么怒?我死了,死了才……才……”说到激愤难当的空当,突然眼珠子一僵,唇上胡须

    奸臣当道全集第7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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