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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鬼蛊师 孤独的小孩第19部分阅读

      剑鬼蛊师孤独的小孩 作者:肉书屋

    剑鬼蛊师 孤独的小孩第19部分阅读

    姐姐,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嘛,该不是那几个日子来了,心里才会这般烦躁?”玉合欢看着站在床边的温柔女子,口中调侃。

    她正倚在王府里那一张精雕细镂的木床上——是琴抱蔓特意差人为她订做的,一只手撑着下颔,一只手绕着头发转圈儿,说不出的慵懒撩人。

    琴抱蔓回过头,冲她微微一笑:“总是心里不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琴抱蔓的美,素净而雍容,与玉合欢大不相同。

    玉合欢最见不得琴抱蔓蹙眉样子,便懒洋洋支起身子,柔若无骨般缠上她的:“你呀,就是爱操心,姐夫才刚去打仗,还有小一小二要你照顾呢,这样想来想去的,愁病了怎么办?”

    两人说笑一阵,依偎在一起,彼此心里都很快活。虽说两人不是亲生的姐妹,可这份亲昵与心灵相通之感,比起亲生的姐妹还要更甚。

    还没等亲昵太久,玉合欢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戾气,抬手一道掌力打出去,正中窗外那棵大树的繁茂冠叶中。

    “嘻嘻……”是女子尖细而充满诱惑力的嬉笑声。

    香风袭人,玉合欢闪身到了窗边,顿时一个重物耸然而下,一把黑发垂吊,是一张倒挂着的白净女人的脸。

    她的那一双眼睛莹光闪动,晶亮无比,就像是一个漩涡。

    玉合欢眼眸蓦地一睁,那女子掩唇轻笑,却不说话,长腿翘了两翘,就跟一股青烟似的,袅袅地朝远方飘去了。

    “姐姐,我去追,你小心些!”只来得及留下这么句话,玉合欢就纵身而起,也循着那女子的方向追去。

    在这样浓重的夜色中,那女子真的仿若鬼魅一般,浮在空中飘飘忽忽地前行,玉合欢的轻身功夫也算不错,却怎么也无法追上她,可还是一刻不停地紧跟着飞奔,就像中了迷症一样。此时的玉合欢眼里只有那个女子恍惚的背影,也不知自己奔行的速度是快是慢,只是全不停歇。

    耳畔所过风声越来越大,呼啸着盘旋着,却都入不了玉合欢的耳。

    仿佛进入了某种魔障,挣脱不得。

    及至一声清脆的笛音——

    “呜——”

    是大风灌入笛管,震出一道声音来。

    玉合欢猛地一个激灵。

    糟糕!着了道了!

    “咦?可惜了……”似乎有女子的幽幽叹息传来,转瞬即逝。

    回过神来,玉合欢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处山巅上,周围四野无人,在前方,哪里还有什么女子!

    此刻才终于摆脱了控制,玉合欢心中觉得不好,就将功力提到了十成十,飞奔而回。

    王府里一片寂静……

    灯火是通明的,或者说,整个王府都被火舌所吞噬,血一样的火光冲天而起,将天空都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玉合欢呆呆地站在府门口,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地升起。

    “姐姐……姐姐!”她发了疯似穿过浓烟,闯进了府里去。

    遍地都是铁甲兵的尸体,当今北阙王派来保护王府的精锐兵士,竟然全部毁于此地。可玉合欢管不了这些,她一手掩住口鼻,还想要闯进房里去。

    然后,她的裙角被人拉住了。

    玉合欢低头,看见一双染血的手。

    是还算熟悉的面孔,也是铁甲兵的队长,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道:“王妃她……出……城……”便断了气。

    感觉发冷的手心暖了些,玉合欢闭闭眼,一拧身,又朝城外的方向掠去。

    在渐渐到了城门的地方,突然就有了几个红斑,顺着向外蔓延……点点滴滴猩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她心又一沉,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秦风怎样我是不知道的,想来也是被人引开了,就如同我一样。”玉合欢的眼眶有些发红,深吸一口气,强忍悲痛说道,“我虽然没有找到姐姐的遗体,却看到一路上……一路上刮破在树枝草地上的姐姐的衣衫碎布。”

    “当时我就想到,姐姐必定是出事了,果不其然,在城外的林子里,我找到了丫鬟飞红的尸体,你们兄弟两个、姐姐、还有青柳,全都不知所踪。”

    “我四处找过,可种种迹象都表示着,姐姐她……凶多吉少。”

    这故事不算很长,只是阴差阳错,就让这两姐妹生死相隔。玉合欢大意了些,所以才会被那个女子引诱而出,而这一晃神的功夫,一切,便已经晚了。

    不愿意相信最可怕的事实,玉合欢在江湖上漂泊很久,四处寻访那一日袭击晋南王府的仇人,而因为晋南王府被毁,北阙王朝震怒,封锁城门四处盘查,一时间皇城内人人自危。

    没料想,戒严了几日之后,朝廷居然下了禁口令,不许一人再度提起晋南王府之事,玉合欢大怒,深夜闯入皇庭,直至当今北阙王第五圭床前,以剑相指要讨个公道!

    北阙王无惧无怖,直言定会让人私下寻访,只是晋南王在边境抗敌,若是得知妻儿惨况,必定心神不宁,到时三军士气受损,一旦兵败边境被破,北阙国体受损,天下臣民俱将苦不堪言。社稷为大,只好委屈了晋南王府。

    玉合欢无法,她也明白,若是琴抱蔓得知,也会同意北阙王的做法,只好黯然而去。而后她继续寻访,突然得到陈百药的消息,见到了容颜尽毁却功力大进的青柳,得到琴抱蔓身亡的消息,大为悲恸,终于创立彩衣门,收容天下可怜女子,壮大实力,以图有一天能为姐姐报仇。

    “剩下的事情,我来说罢。”清淡的男声从阴影中响起。

    花蚕一惊,之前太过沉溺在玉合欢的故事中,以至于没能发现还有旁人存在!

    花戮上前一步,手指已经摸在了剑柄上。

    阴影中的人慢慢走出,逐渐呈现在几人眼前。

    木讷的平板的表情,千年不变的严肃与沉默,腰悬长剑,长身黑衣。看相貌不过是三十左右的年纪,可那一头及腰的长发,却已然全白了。

    这是他们认识的人。

    他是秦风。

    早已不复当年连发髻都盘得一丝不苟的的蓝衫秀士形象,而是带了一股浓重的沧桑,就像是经历了万千红尘,难负重荷。

    “秦风!你这些年害我找得好苦!”玉合欢抬眼看见,厉声喝道,“你那一晚去了哪里?!”

    秦风并不介意玉合欢的满脸煞气,他只是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那一晚,我见到了师兄。”

    便宜爹?

    花蚕微微皱一下眉,这不可能!

    果然玉合欢也冷哼出来:“秦风,你当我是傻子么?姐夫在边关打仗,怎会回到府中!”

    “嗯,不是真的。”秦风点点头,“我认错了。”

    “你以为,一句认错就能揭过?秦风,你未免打了太好的算盘!”玉合欢笑得花枝乱颤,声音里却是满满的寒意,“我害了姐姐,等我替她报了仇,自会下去相陪,可你秦风做错了事,也得要付出代价来!”

    “知道了。”不管玉合欢有什么表情,秦风平静地答应,随后转过身,看向花氏兄弟二人,“你们还活着,很好。”

    “秦师叔。”秦风是第五玦的师弟,因而两兄弟这样称呼。

    “你的剑法练得很好,还有几句口诀,也一并给了你吧。”秦风又对花戮说道。

    这样说来,远在之前笛音相和之时,此人就已经来了?这些年不见,秦风的功夫高深了好多!居然连他都没有发觉……

    花蚕心中暗自想着,侧头看了一眼花戮。

    “剑意相合。”花戮低头,说了一句。

    ……原来如此。

    花蚕明白了,并非是完全无法察觉,而是在舞剑的时候用的是“破天十三式”,是秦风的剑招,而秦风的剑招有秦风的剑意,秦风隐匿其中,就要更加容易许多。至于舞剑之后,两人的注意力全被玉合欢所说往事吸引,对外界自然忽略了些,以秦风的功夫,抓住这一点破绽,藏身起来并不困难。

    那边秦风在怀中摸了一把,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扔给花戮:“拿去。”

    花戮抬手接过,掀起眼皮:“多谢。”

    两人交接完毕,相对无语,一时气氛僵硬。

    玉合欢张口,又待再问。

    这时,远方传来衣袂破空的声响,一片浓重的黑影压下,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带几分哀怨的男声:“阿风阿风,你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孤枕难眠?”

    声音落下,一双男人的手臂从后面把秦风的腰环住,秦风身形一晃,立刻离那人三尺之远。

    玉合欢如临大敌,杏眼圆睁,举起笛子便奏了个“宫”字诀出去,看不见的气浪掀起巨浪,猛烈地冲击——

    秦风没有去阻挡,来人也未见慌乱,他双手一搓,转了个奇异的弧形,巧妙地把那音波引入空中,“扑”地一声轻炸,劲力却全然抵消了的。

    一记音攻下来,那人竟是毫发无伤。

    几人才看清来人模样——他身高足有八尺,长眉入鬓,一双凤眼微微上挑,鼻若悬胆,一举一动间傲气凌人,笑起来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气魄。

    是个俊美到邪异的男人。

    玉合欢一击失败,眯起眼,扫向静立在旁的秦风,怒声道:“秦风,你竟敢带外人来此!”

    秦风还未说话,来人却一挑眉,笑得很张扬:“可不是阿风带我来,是我夜里醒来见不到阿风,循着阿风的味道赶来的。”他说到这里,突然又好像感觉委曲起来,“若是阿风愿意带着我,我可要高兴死了。”

    此人说话乱七八糟,只是他内力高强,又不知是敌是友,玉合欢冷静下来,且在观望。

    却听秦风淡淡说道:“宫主莫要说笑,秦风区区仆从,怎敢劳动宫主大驾?私自外出未曾禀报,秦风回宫以后,自会去刑堂领罚。”

    “我怎么舍得处罚你……”来人又往秦风处凑了凑,一副可怜的样子,像是还想要纠缠。

    花蚕见状,便替这个冷淡的男人解了围:“秦师叔,还请引见罢,若再等下去,可是要天亮了。”

    “我是朱紫。”来人在对待秦风以外的人时,态度却是颇为傲慢的。一说完,又蹭到秦风身边。

    “盘月宫宫主。”秦风像是习惯了,向后退一步道,“当初是他救了我,我便发誓,在了却最后一个心愿之后,就将自己的性命卖给他。这些年,也一直在宫里做事。”

    “那就快快达成心愿,那时你便是我的了!”自称“朱紫”的男人很高兴,不依不饶地再度抱住秦风的肩,秦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这一回却没有躲开。

    “盘月宫的宫主么,好风光的作派!”玉合欢看两人拉扯,冷笑道,“堂堂一宫之主,鬼鬼祟祟跟踪不说,还偷听人说话,真是半点不知羞耻。”

    盘月宫固然是江湖上有名的亦正亦邪的大派,可这朱紫才年方二十八,辈分比起当年纵横武林的邪道妖女玉合欢又是小了许多,武功虽然深不可测,可玉合欢却未必给他面子。

    “我只顾跟着我家阿风,谁管你说了什么?”朱紫凤眼微挑回了一句,跟着目光落在花氏兄弟两人身上,“你们两个就是阿风这些年一直寻找的人罢?”他在花戮身上打量一遍说“功夫不错”,又看着花蚕笑得意味深长,“你也不错。”

    花蚕冲他微微笑了笑,拉着花戮的袖子,并不说话。

    被朱紫打了一遍岔,玉合欢情绪稳定下来,看着秦风,缓缓问道:“秦风,告诉我,你当年遇到了什么?”

    秦风眼里闪过一抹痛楚,闭闭眼,也说了出来。

    当年秦风所遇之事比起玉合欢更加诡异。

    秦风是个好剑之人,好剑之人与寻常武人相比,意志还要坚定许多,而秦风更是个中翘楚。那一年才二十岁的他,受师兄第五玦所约保护师嫂,因着从小几乎是师兄一手教养长大,对师兄的感情是亦兄亦父,百般尊重中还有更多的依恋,就算面上表现不出,心里也是将第五玦当做了至亲之人的,所以才会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教给花戮——第五玦的长子。

    出事的那一晚,秦风正抱剑站在院中,内力外放,认真保护着整个王府之人。而后,他突然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就随着寻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第五玦的背影。他觉得奇怪,以为边关出事,才让第五玦连夜赶回,就紧跟上去,以便问一问情况。不曾想,一直跟到了郊外。

    秦风这才觉得不对。

    有着第五玦气息和身形轮廓的人终于回过头时,露出的是一张腐烂的脸,在那同时,许多与他形貌相似的活死人争相而出,将秦风团团围住。活死人为不知从何方传来的铃声所控,无论如何砍杀,也斩之不尽。秦风在其围攻之中几乎丧命,若不是那时刚要回宫即位的少宫主朱紫正好路过,差许多盘月宫人一齐救了他,他怕也是要伏尸当场,变成那无数活死人中的一个。

    秦风重伤,足足休养三月才能下床,向救命恩人、已是盘月宫主的朱紫说明了事情后,就定下了“借助盘月宫之力寻找晋南王府遗孤或者复仇”的约定,约定达成那一日,秦风就永归盘月宫,终生不得离开。

    多年来一无所获,只隐隐对新崛起却行踪诡秘的彩衣门有熟悉之感,这一回由盘月宫左右护法口中得知彩衣门动向,就暗自来了武林大会,隐匿于密林之中。及至察觉“天罗五音”的波动,便循声而来,欲与玉合欢商讨后续之事,却不曾想,竟然见到了失踪的花氏兄弟二人。

    “引魂尊者。”玉合欢捏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不会有错的,能操纵尸体的高手,普天下,也只有炎魔教的引魂尊者能够做到。”

    秦风点头:“的确没错。”

    玉合欢心中恨恨,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来:“当年引我出去的,只一个照面,就迷了我的神智,有这般能力者,除了夺魄尊者不作第二人想。”

    “……是。”秦风的气息有一丝不稳。

    除了引魂尊者,夺魄尊者也一同出现,一个或许是凑巧,可两相比对,便不能只说巧合。

    花蚕沉吟片刻,也开口说道:“姨母不是问道,这些年我兄弟二人所在何处么。”顿一顿,“我被杀母仇人捉去教养,欲让我兄弟相残,掳我那个,名唤花绝地。”他看向花戮。

    花戮颔首:“花绝天。”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有读者提起,希望能弄一个读者群,所以我想问问大家的意思,需不需要这个群,如果想要的人多,我就去弄一个,如果少的话,就算了。

    就我个人而言,那啥,我不太喜欢在群里说话的,大家能忍受么……

    比武

    与魔教中人同来的多半也是魔教之人,能劳动魔教出名的尊者助阵,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想必,也是教里位高权重的人物。

    对于炎魔教教众,一般年轻些的武林人大抵是不了解的,可如同玉合欢这样在出江湖又入江湖、曾经的邪道妖女老江湖,对那炎魔教的大概成分,却是十分清楚。

    比如那三个尊者,相貌虽是众人所不识,然而其绝艺秘技包括称号之类,玉合欢当初被迷一时想不到,可事后一冷静,就立即想了个明明白白。还有那几个长老,“骷手”李长性子暴虐,不时还会出来挖人心而食,算是正道武林最为熟知的一个,另外的“阴阳婆婆”是一对姐妹,据说都是满脸皱纹的怪异妇人,自然不会是她们,而剩余的那个长老据说是炎魔教教主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人,终日不离教主身边,便也不是。

    那么,众人估摸着,这两师兄弟的身份,该是魔教中那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左右护法才是。可既然是左右护法,又为师兄弟,原该感情深厚才是,怎么又好像彼此不对付的模样?

    “花绝天花绝地么。”玉合欢微微蹙眉,随即问道,“你二人现在的名字是他们取的?”见花蚕点头确认,她就又冷哼一声,“呸!不安好心!”

    的确,自古以来这名讳便是寄托了长者的殷殷期望或者心愿,按照命理说,也对孩儿的一生有着颇为重要的作用。如今琴抱蔓两个遗孤被取名为“残”为“戮”……前者之意,若指残害他人,则被害之人怨力缠身,若指伤残自己,便是对不起天地父母,也是要遭孽障的;而后者,戮者,杀戮也,古往今来,但凡背负杀戮之名者,皆不得好下场,且命中带煞,便是旁人稍许接近些,也会被其煞气沾染,命硬的苟延残喘,命薄的被克身亡。

    花蚕微微一笑,把花绝天花绝地这十二年来诸般行为讲来——自然是瞒了前生种种的,只说无意间在林中引虫而出,而虫自炼为蛊,加上自己身形酷似母亲,才能将那花绝地一举除去,而之后与花戮相遇,便被他说成是双生子心有牵系,一见便知。

    及至听完,玉合欢更是又恨又气,气的是自己可爱的小侄子从此无法长高,只想日后见着那“活死人”陈百药,定要让他用出所有的本事来,而恨的是自家姐姐遗体被人这般对待,被人害死不说,连骨灰都被一分为二了去。

    “真是两个疯子!”她怨毒地骂道。

    就连木讷如秦风听了这些事,也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来。

    “小一小二,这些年来,是我这做姨母的对不住你们。”玉合欢转向花氏兄弟二人,眼中带上一抹怜惜,“让你们这般忍辱负重,真苦了你们了。

    ”

    秦风不善言辞,但视线落到两兄弟身上的时候,也是饱含歉意的。

    “姨母千万莫要这样说。”花蚕温声说道,又对着秦风笑笑,“秦师叔也不要放在心上,原本也并非你们的错。”他侧身,抬头看一眼花戮,唇边的弧度加深,“我与哥哥这些年来虽是与仇人为伍,也未尝没有学到许多……而那属于我兄弟的不共戴天之仇,我兄弟两人会用仇人的功夫,将他们的头颅献给娘亲作祭。”

    “事情已成了一半,花绝天还不知我与哥哥相认,上回与哥哥相见时,哥哥见着了,那花绝天将花绝地的半个头骨挂在腰间,与装了娘亲遗骨的荷包在一起,待日后我与哥哥合力杀死花绝天,就能一举三得。”

    “这样也好,你兄弟二人既然活着,自然是由你们亲手报仇的好。”玉合欢一点头,“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彩衣门上下任凭差遣。”

    “姨母门人众多,就还请多打探一番炎魔教的消息罢,平日里便不要说了,只以笛音联络就是。”花蚕这般说道。

    “也好。”玉合欢再颔首,“就先这样安排。”

    花蚕温和地笑,说完又看向秦风:“至于秦师叔……”

    “小孩儿,可别让我家阿风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啊~”还没等他说完,盘月宫的那位朱紫大宫主发话了,他头搁在秦风的肩上,亦是笑容可掬,眼里却流露出某种威胁的意味。

    秦风一僵,张了张口想要说话。

    “宫主过虑了。”花蚕抢先答了,他拱拱手笑道,“秦师叔若是不介意,便还是跟随宫主身边,也查一查关于魔教的消息罢。未免打草惊蛇,如今什么都不能做,还等哥哥与花绝天周旋过后,再作计较。”

    也就是说,都各自收敛、暗地里查探、不要弄出什么端倪来就是了。

    秦风略想一下,也立时答应。

    此时最好的做法便是以静制动,玉合欢那边已经在武林大会之前撒下许多对魔教不利的种子,又造下许多反魔教的声势,不出意外的话,年轻那一批主张主动与魔教作战的应能上位,到时正道武林一齐向魔教发难,胜算也就大了。

    这大致的计划定了,也找到从前惨案侥幸生还之人、确认了敌人的身份,剩下就是如何化被动为主动、剿灭敌人老窝之事了。这样一来,众人心里便宽松许多。

    “姨母,青姨没来?”眼看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么,花蚕才想起问道。

    “我彩衣门人众多,除却青柳外,旁人我是不敢信的。”玉合欢也松了口气似的,“我既然出来与你二人相会,门里之事,便要让青柳压着。”毕竟是武林大会,即便是深更半夜,那么偌大个门派,也要有个主事的才好。

    花蚕转念一想,也是如此。

    那边那位朱紫大宫主面上终于明白露出了不耐的神情,想是已经忍了许久,几人在此处说话时间也的确颇长了,再不回去,也怕出了什么岔子。于是再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告辞而去。

    然则还有疑惑,魔教中人素是独来独往,且极少与同教之人交好,更别提为之助拳了。花绝天花绝地就算是魔教中举重若轻的人物,又如何能让两名地位不在其下的尊者跟随,还只承担了个把府中高手引走的任务?

    这疑问在花蚕心里绕了几圈,却并未说出,他与玉合欢秦风两人告了别,就挂在花戮身上,两人一起回观里厢房去了。

    花戮一直把花蚕带到屋里,又将他放到床上,花蚕依旧是一副思索的模样,久久没有回神,待终于回神了,一抬眼,就看见肃立床头的花戮,正定定看着自己,于是唇角微勾:“怎么?”

    “是实话。”花戮说一句,而后解下外衣,让花蚕进到里头去,自己则顺着躺下,“他们两个说的。”

    “我知道。”花蚕点头。他当然是知道的,玉合欢与秦风所说全无破绽,便是时间也都对上了,还有那夜所遇之事皆是符合常理,有理有据,自然没有怀疑的必要。他现在所想,却是另一件事。

    “那?”花戮看着靠墙坐着的花蚕,开口问了一句。

    “我是在想,这件事怎么看也不像是单纯的寻仇,总觉着,有人在后头操控着。”花蚕说道,“能将这许多高手玩弄于鼓掌之间,那人着实是个好对手。”

    “教主?”花戮几不可见地皱一下眉。

    “若是炎魔教教主下令,就不意外了。”花蚕沉吟一下,表示赞同。

    魔教中人的确不合群,可那一教之主的命令总是为尊的,如果教主言明让两位尊者去给左右护法复仇扫清障碍,两位尊者当然就会去了。

    只不过,若真是如此……那教主为何要这样做?

    但假使教主也是自家便宜娘的仇人,那么,也不该让属下去办事,而该自己亲自寻仇罢?这样一来,也是说不通的。

    想来想去,总是有一个坎儿挡在那里,花蚕心中有所预感,若能将这个坎儿跨过,那么,一切都会水到渠成,各种由头自然揭开。

    正绞尽脑汁时,身子忽然一重,像被什么东西拉了下去,缓过神时,花蚕才发现自己已经挨上了个带着淡淡温度的硬邦邦的所在,正是自家哥哥的胸膛。

    这也算是习惯了,每一夜都数着心跳入睡。

    下一瞬,果然就听到那个通常不带任何情绪的冷冽声线。

    “睡。”

    这就是“日后再想”的意思罢?

    花蚕嘴角弯了弯说:“知道了,我的哥哥~”

    隔日。

    武林大会的第二个,才是青年俊杰们亮相的日子,亦是多年来大会约定俗成的规矩。

    于是大清早的就有好些家仆一样的人在场子中间忙碌动工,没多久,就搭成个约莫十来尺高的木头台子。这台子占地倒广,支起台子的柱子也牢固,可用的木板却是轻薄,边缘是用钉子焊紧了,但总也是架不住人狠命了折腾的,若在这台子上比武,那考究的就是英杰们的轻身功夫,以及下盘功夫是不是扎实、出手轻重等等……当真狡猾得很。

    于是这一日的比武,便在这台子上进行了。

    与昨日一样,众人都各自坐好位置,那些个三流帮派之人就都围在台子四周,离得也有个十多尺远,就正好能见着台子上的景象。

    照旧是觉明宣出规矩:“以此为记——”他指的是台子的边缘,“被打落下台者败,留于台上者胜,胜者不得对败者穷下杀手!”

    “正道武林仁义为先,比武之事点到为止,切忌台上寻仇生衅。然而拳脚无眼,便是一时失手,出手过重,也请以和为贵,以理服人,不可冤冤相报,徒增罪孽!阿弥陀佛——”

    “赵盟主!”念完佛号,觉明高声呼唤。

    比武大会尚未结束,赵恒穆依旧是武林盟主,称呼依旧。

    “觉明方丈大师。”赵恒穆走出来,站到觉明身边。

    觉明笑得慈和:“便请赵盟主住持比武,由老衲与清虚道长做个评判,如何?”

    “谨凭觉明大师吩咐。”赵恒穆拱手一笑,而后面向众人,朗声道,“今日比武,正式开始!”

    前任的盟主发了话,话音刚落,就有人纵身跳上台来。

    一抱拳,那人说道:“长门山肖郁,可有人上来与肖某切磋?”此人个子颇高,骨瘦如柴,然而声如洪钟,与其身形极不相配。

    “我来!”才说完,便又有一道身影晃上台来,也拱手道,“耀京楚家楚枫,领教阁下高招!”

    肖郁两眼细长,眼珠子微微动一动,一笑说道:“听闻楚家有个痴迷于武术的二公子,可是阁下?”

    “正是楚某!”楚枫朗声大笑,十分豪爽,“可当不得敬称,你我只管出招,以拳头说话罢!”

    肖郁似乎颇喜欢楚枫性子,就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在手里抖了抖——鞭风剽悍,噼啪作响:“如此,楚少侠请!”

    “楚某不客气了!”楚枫也不懂谦让,擎着一双肉掌,揉身而上,就是一道凛冽的掌风。

    肖郁手腕一振,鞭尾扬起呼啸而来,也是个脾气急的。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快活,楚辞见自家二弟上了台,像也是习惯了的,摇一摇头,便含笑观望了。

    “楚二公子武艺高强,楚家主想必也是胸有成竹。”花蚕看楚辞一派从容,于是笑道。

    “那是!我二哥每一回都是第一个跳上台的,今个儿被人抢先了,我还奇怪呢,这不,果然第二个就上去了吧?”楚辞还没开口,楚澜倒先说话了。

    他昨日在那边陪着与楚枫一同到来的客人于烟,今日于烟也认识了几个武林女子,就与那些人坐在一起,他便可以回来这边了。

    “果然不愧‘武痴’之名,只有这般,方才能练得如此高深武艺。”花蚕赞一句,“难怪楚家主放心了。”

    “小公子谬赞了,舍弟武艺尚可,为人处事上却还欠些磨练。”楚辞抬头看着自家二弟在台上意气风发的身影,语气里有一丝微妙的自豪。

    花蚕当然也听了出来,微微一笑,就没再说下去了。

    这即将入夏的时节,天气也颇有些热了,这时日头正升得老高,在座的都是武林人,不惧炎热的,便没有哪个会弄出些遮阴的伞啊篷子之类挡着,任凭炽热的阳光直射而下……然而如花蚕这般没有内力或者内力极弱之人,就要受苦了。

    花蚕这辈子投了个娇贵的身子,文文弱弱,便是有百毒不侵之身,肌肤却是细嫩得很,又没有内力护体,这还没到正午呢,面上就被晒出一片红彤彤来,若再晒得久一些,怕是就要晒坏了。

    “少爷,水。”方狄无声无息地出现,送上一碗微凉却不伤胃的白水,又默不作声地消失了存在感。

    花蚕接过喝了一口,算是稍稍解了暑,才抬起脸,就听到一声问候。

    “热?”无比熟悉的冰冷声线。

    “有点。”花蚕笑一笑说,他把水淋在两手掌心拍了拍,又在脸上拍了拍,觉着舒服一些。

    “你身体太差。”花戮很直白地说,语气里没有包含任何情绪。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花蚕轻笑,“破破烂烂的。”想当年的毒部首座,哪怕是经历了种种九死一生的状况才上位,也是骄傲无比,何时这般窘迫过?

    才在自嘲时,忽然气温骤降。

    花蚕一愣,抬眼朝身边人看去,就见花戮黑袍长袖流云一般缓缓游动,周身都好像有清风拂过般——正是在运功的形态。

    ……这是,以内力驱走了暑气?

    “站过来些。”花戮又冷声开口。

    “哦。”花蚕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答应一声,靠了过去。

    那股凉意顿时将他包裹住,外面的热气竟是全都无法聚拢来了。

    于是便以花戮为中心,周遭两尺之内一片沁凉。

    楚辞顾无相几个离得近的也感应到这股子冷意了,就都看过来,这一看,也是暗暗称奇。

    这一对兄弟,感情也忒好了些。

    楚澜笑着对自家兄长调侃:“哎呀大哥,你可被花大哥给比下去啦!”

    “你若同花小公子一般温文安静,我这做哥哥的也一样怜惜你。”楚辞屈起手指在楚澜额头敲了一下,“鬼灵精!”

    台子上打得如火如荼,楚辞却是不担心的,自家弟弟的实力他明白,便放松了心情,去看一看他这回出门有多少进步。

    果不其然,楚枫的招式奇诡,都是生死搏斗间自己悟出来的,而肖郁的鞭子虽然也厉害,却敌不过楚枫,几个错身,就被楚枫震断了鞭子,一掌打下台去。

    接下来又有几个年轻俊杰不服气上台挑战,都一一被打了下来,一时之间,楚枫是出尽了风头。

    楚枫打得很兴奋,应该说,他只要能跟人打,就会很兴奋,而且是越打越兴奋,而在这种兴奋状态下,上去几个,就下来几个。

    所以,终于有人看不过眼了。

    “祈言,你上去会一会这位楚家的二公子。”祁山派前头,那个长髯过胸的白发老头,性子并不如他外貌般慈和,反倒是性烈如火的。

    “是。”贺祈言心里叹口气,站起身,先规规矩矩地冲自家师父行了一个礼。

    随后他跳上台。

    “祁山派贺祈言,领教楚少侠高招。”他朗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先道歉吧,昨天太累了,加上卡文没写完,就没更……非常抱歉。

    聪明人

    “祁山派的大弟子?”楚枫眼睛一亮,之前比了那些场,他好像也全没怎么太累的模样,双手一成掌一成拳,两腿微挫,一下子就摆好了架势,“来来来,我正要跟你好好打一场!”

    贺祈言心中苦笑,也将腰间长剑拔出,道一声:“楚少侠请了!”

    祁山派的剑法以绵远见长,而最出众的就是“祁连剑法”,只要使了出来,就如同那绵绵河水,奔腾不肯终结,每一舞动间都能带起惊天剑势。

    贺祈言不愧是下一任祁山派掌门继承人,这“祁连剑法”到了他的手中,竟是能全然发挥,徐则缓缓,疾则滔滔,说不出的纯熟好看。

    贺祈言长相英俊,神气也正派,在台子上这么一舞将起来,当真是翩翩少侠,英姿飒爽。

    相比之下,楚枫虽说原本也是俊朗健康,可那一张阴阳脸却还没有治好,在台上打斗时候又因着兴奋而将半张白面儿的充了血,看起来就颇为吓人了。

    于是乎,那些个与会的武林女子们,自然就有所偏向了。

    “师兄必胜!”在底下岳柳儿握住拳头挥了挥,眼眸晶亮地给自家师兄打气,而她那当掌门脾气火爆的老爹居然也不阻止,反而带了些宠溺地看着她,面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来,看来很乐意见两人交好。

    然而台上的贺祈言则是有些无奈,出剑时差点就露了破绽,楚枫一双手掌到底也是抵不过三尺青峰的,他大喝一声,居然从后背抽出柄奇异的长刀来!

    刀身弯曲,刀刃上带着锯齿,与贺祈言交锋时火光四溅,发出“嗞嗞”的刮搔声,极其刺耳。而贺祈言剑法圆转,可几时又见过这般奇怪的武器?那些个锯齿与剑锋每一相交,都必定要让他剑法窒上这么一窒,再重新运力,就有挂碍了。

    不过好在贺祈言师恩深厚,所得佩剑亦是极锋锐的宝剑,就算对那奇形兵器有些难入手,倒也并不显狼狈,而是仗着精妙剑招与厚实内力,与楚枫斗了个旗鼓相当。

    比起刚才几个回合就结束的比试,这一场才算是势均力敌,且双方都是颇具风头的年轻俊杰,让台子下头的人看得是津津有味。就连作为评判的觉明与清虚子,也是颇为赞许地颔首微笑。

    “待会大抵还要请花少侠去会一会各方高手,不如先小作休息?”另一边,楚辞见花戮一直行功,便询问道,“至于小公子……小公子身子不适,便让楚某与清虚道长说一说,让他去观里歇着如何?”

    “无妨,他跟着我。”花戮冷声开口,那姿态拒人千里,竟是让人不敢再多说什么。

    “哥哥莫要托大,还有硬仗要打呢。”花蚕轻声提醒,抬眼时,见到楚辞感激笑意,也回了个温和笑容,“我与哥哥一直都是一起的,楚家主切勿见怪。”

    花戮低头看一眼花蚕,没有说话,却收敛了些,花蚕微微笑着靠到他身上,那股由内力带来的寒意便只缠着两人,没有再向外扩散了。

    只将凉意拘在这只容两人的方寸之地,这一份控制力,着实让人骇然。

    楚辞见状,又见花戮神态未有变化,仿佛全无半点负担,也不再劝,先夸一句:“花少侠兄弟情深,楚某好生羡慕。”再说道,“待舍弟败阵,还要请花少侠援手。”

    “阿辞,你看出来了?”却是顾无相在旁听到,插进话来。

    “咦?”顾澄晚也将注意力转过,他手里捧着一碗还冒着凉气的冰镇酸梅汤,也不知他家大哥是何时备下了,又差人送上来。

    “小枫内力损耗太大。”这却是林沐晴回答的,他原本离得也不远,正好侧过头来与众人说话。

    这话不假,台上两人功夫本来就在伯仲之间,加上楚枫之前消耗了不少体力,败阵也是迟早之事。

    果不其然,几个人说话时,贺祈言已然快步逼近,一个倒转身子,长剑穿过腋下刺到一边,而空出的左掌则托住楚枫刀柄,将他掀了下去!

    “承让!”贺祈言吁口气。总算是没丢了祁山派的脸。

    楚枫空中一个后翻,稳稳落地,收了兵器抱拳道:“贺兄好功夫!”

    这两人虽说是比了一场,却是无怨无忿,足见两人心胸开阔,使看客们亦竖起拇指,赞一声好。

    这场比完,贺祈言虽然胜了,可也并不好受,无法继续比斗,就跳下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祁山派的掌门岳老儿并不介意,笑容满面地迎回了自家大弟子,让他到后面陪伴自己的小女儿去了。

    “真可恨,若我还有力气,我也要上去再比几场!”楚枫是回来了,可似乎仍是很不甘心一般冲自家兄长嚷嚷着,“大哥有没有什么很快补力的丹药?快快给我吃一丸!”

    楚辞拍一下他的肩,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已然败了,便是恢复了气力,也不能再上场。”

    “二哥是忘了吧,这可不是以武会友,是要让赢家与赵盟主挑战的!”楚澜也笑嘻嘻地打趣自家二哥,“你现在输了,大哥这边可就落了下风呢!”

    楚枫才想起来,今年大哥格外重视这场大会,他是武痴,可不是傻子,一转念就明白自己拖了后腿,不觉有些内疚。早知道该赢了几场后就跳下来,等内力尽复以后再上去,那时对上贺祈言,输赢可就未必如此了……若是赢了,既能为大哥争脸,又能继续打下去,如今想来,颇为遗憾啊。

    “大哥对不住……”想明白了,楚枫朝自家兄长深深作揖,以示歉意。

    楚辞摇摇头:“你的性子,当我今日才明白么,快起来!大庭广众的成什么样子?”他伸手把楚枫拉起,“再者你之前也赢了好几场,够了。”

    楚枫也知道这是安慰之词,不过大哥一片苦心,自己也不要再拉扯,就此揭过去罢。

    “哥哥这便上去比试么?”那边花蚕看两个比武的都回到了?br /gt;

    剑鬼蛊师 孤独的小孩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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