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媚第9部分阅读
将军媚 作者:肉书屋
将军媚第9部分阅读
却站直了身子,眼观鼻,目不斜视,情态恭顺,让我暗生警意,此女是谁?
圆脸将军脸色有些尴尬,望了一眼青袍少年,又望了一眼宁王,这才道:“王爷,这就列阵吗?”
那青袍少年早迎了上来,见宁王面色不善,拱手道:“表哥,听说你又有好东西?我也来试试?”
宁王面色本来就冷,现在则更冷,可那青袍少年浑不当回事儿,兴致勃勃地凑了上前,对宁王上下一打量:“表哥,这就是府内刚做好的寒蚕银铠?”
对如此厚脸皮的女子,显然宁王也没有什么办法,只道:“郡主小心了。”
她叫他表哥,可他却谨守礼仪,恨不得撇清双方的关系才好,此种情形,倒让我大感兴趣,可我更记得莺儿提醒我的那句‘小心’,所以,我只把眼睛盯在了脚下,恭顺而立。
见宁王无话,她的眼光便扫到了我的身上,笑道:“表哥,这位就是您新纳的美人?”
她语气和悦亲切,让人如饮醇酒,我却知道,这些在豪门世家浸滛多年的人,是不会在脸上露出半分内心所思所想的来的,所以,我只垂头不语。
宁王却不答她的话,对那圆脸将军道:“岁昌,你怎的有空?”
那圆脸将军向他拱手笑道:“正带兵换防,听得您府内需人试甲,我也好久没和你切磋了,如此大好良机,我若放过,那以后倒要后悔死了。”
宁王浅浅一笑,也不多说:“来吧。”
我正巧不巧的,感觉喉咙有些发痒,想是刚刚绿豆糕吃多了,适逢接二连三的来人,就没来得及喝茶,于是低咳了一声,原想没人知道的,却发现两道目光从头顶而来,抬头一望,宁王皱眉望了我:“什么事?”
我怔了一怔,心想没什么事啊,我没叫你啊,心中忽地恍然,怕是他以为我那‘咳’声是有话要对他说,我可不能让他再认为一汪明月照沟渠了,忙道:“王爷,妾身知道您武功盖世,可今日是试炼铠甲……”
意思就是让他悠着点儿,多少让将士们表现表现,让剑戈刺上两刺,看看这铠甲到底坚固不坚固。
话一出口,连媚月这不解风情的都偷偷地拉了拉我的衣角,我便后悔了,忙道:“王爷,您也小心点儿,要不将头盔半帘戴上?”
这话来得有些迟,他的目光便复杂起来,一时间眼眸中云雾燎绕,仿佛深潭暗流,发森森冷意。
那郡主脸上也没了笑意,深思地望了我。
我脸上虽有笑意,却感觉面上凉风阵阵。
他没答我的话,对那郡主道:“你且坐在一旁观战。”
那郡主便一笑,道:“表哥,今日芝儿可大开眼界了……放心吧,表哥,我不跟你捣乱!”
宁王扯了扯嘴角,也不答话,便大步向场内走去。
以我的经验,嘴里凡说不怎么样的,心里必定想着找个借口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所以,我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最主要的是,莺儿这丫头虽然不敢移动脚步,可看她半垂头脸色发白的样子,很想有多远就躲多远。
郡主一弯腰,把我原本的椅子坐了,也不朝我们望,只淡淡地道:“倒茶。”
莺儿便上去给她斟了杯茶,又站在了我的身后。
没有宁王在身边,她便没有必要装亲热了,语气中那种淡淡地优越感便现了出来,加之以她和宁王熟悉的程度,更没有必要和我这样一个低等的美人客气,所以,她侧头有意无意地望了我一眼,伸出纤纤玉手拿起桌上未开的核桃,在手里转了两转:“这可是云南漾濞的核桃?未曾想表哥这里有,今年本郡主可还未曾试过呢……”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如果嫁给宁王,至少也会有一个从二品侧妃的封号,我等一些身份只比普通侍婢略高的美人自得上前巴结了,就算不嫁宁王,她郡主的身份在此,为求生计,她只一个眼神,想那以前的美人也会识趣的,于是,我咳了一声:“莺儿,还不上去侍候郡主?”
如果是要莺儿动手,莺儿早就去了,莺儿看来知道她的想法,所以站在我的身后没动,见我叫了,她只得低低地应了一声,上前拿了紫铜钳子夹核桃,换得她眼神冷冷地朝我一望,我只诈做不知。
想叫我亲自动手侍候你,只怕你担当不起,再说你八字还没一撇,嫁不嫁得成夏侯商还有侍商榷,我早就看出,此女性格冲动,并不是一个心有城府之人,比那林美人尚且不如,难成大器,也就够不上威胁,无谓的事,我才懒得去做呢!
莺儿战战惊惊地用小钳子夹核桃,又用银挑子把核桃肉挑了出来,放在洁白的瓷盘上,她却脸有怒意,动都没动这核桃肉。
第三十一章 祸起
看来此女虽生在豪门,但本性冲动暴躁,一言一行想不表现在脸上都不行,倒是个容易对付的,但却不可掉以轻心,有句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不定她一冲动之下,就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这边小小插曲自是没人注意,那边却传来将士们马靴踏在硬土地上豁豁的声音,原本空荡荡的广场,此时却塞满了兵士,森森的戈尖仿若湖里鳞鳞水光,刺得人眼花潦乱。
那圆脸将军想是早和宁王交过手,不过时日已久,如此有了这样的机会,脸上兴奋之色尽显,早跃跃欲试了,拱手退下,把那两面旗子舞得上下翻飞,场上兵士便来回穿梭,前后纵列,便成合围之势。
擂鼓声起,神策营的人果然不同凡响,久经训练,场上兵士配合得天衣无缝,戈来剑往,无论何时,都将宁王呈包围之势围着,可宁王到底不同寻常,白色身影如同闪电在森森地剑戈之中来回穿插,左右冲突,如果不是有阵列相护,他又不愿意伤人,估计早就将众将士打得侍卫人仰马翻,戈丢剑弃了。
看来我的话起了作用,他身形明显减慢,有时竟任由那剑戈刺了上身,这才以内力将之震开,如此一来,惹得将士们火气更大,那圆脸将军更是脸如蕃茄,又青又红,到了最后,干脆将手里调旗揣了入怀,亲自上场督战,一时间喊杀声更胜从前。
到了最后,宁王腾空而起,二十几根长矛举天相迎,只听得冷光四溅,他竟不躲避,任那长矛全刺了上身。
看得侍卫首领脸色都白了,嘴唇急速蠕动,估计在讲:如果铠甲不管用,这可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不是一个窟窿,是几十个窟窿啊啊啊!
还好,铠甲管用,虽有剑戈刺身,只溅得火花四现,却依旧没有刺破铠甲。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好端端坐在一边的郡主看得兴起,扬声叫道:“表哥,我也来。”
不等宁王答话,她就冲进了场子里,随手夺过了一名士兵的剑戈,腾空而起,点了几名兵士的头顶,直往宁王所立的中心冲了去,看来她的轻功不错,身体也不重……点得那些兵士个个儿头一缩……到了阵中心,更是把碍事的兵士踹开了几个,兵士显然也知道她的身份,见她一来,阵列就有些乱了,总之一句话,她走到哪,那里的兵士就乱到哪。
她挥戈上前,和宁王交上了手,手腕翻转,身形穿梭来回,宁王却如闲亭信步,只守不攻,看在我的眼里,便感觉有些奇怪:怎么这宁王也象那兵士一样,她的剑戈挥到哪儿,他便避走不及?
看了一会儿,我便明白了,她对宁王和对兵士还是有些不同的,对兵士她是毫不留情,可对着宁王,她手里的剑戈虽然挥得声势浩大,可一不经意,就有一个明显破绽,可让人用手抓住剑戈一头……我看了,怎么有一种她一门心思想宁王伸手一拉她的剑戈,她便趁势钻进他的怀里的感觉?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众目众睽睽之下啊!
这时莺儿才敢悄悄地凑了上来:“主子,风寒乍起,奴婢去给您拿件衣服?”
我回头瞧了她一眼,发现她眼神有些闪躲,便道:“不用了……”
她眼神闪过一丝失望,我便又道:“我和你一起去,加件衣服也好。”
我们从对方的眼里都看清了同一个词:溜之大吉。
彼时我正座在摆了青瓷果盘的长案旁边,长案上五色点心散着淡淡香气,我顺手取了一块点心入口,正待起身,眼角余光之处,却见远处有阳光反射白光,不知为何,心中陡生警意,来不及思索,滑下椅子,就势一滚,就钻进了那长案底下,长案矮而低,我的四肢贴伏地面,姿势肯定是不雅的,想也想得出,有点象四脚贴地之乌龟。只听见扑扑连声,长案震动,我便听到媚月和莺儿的惊叫声。
缓缓地转过头去,便见一柄长戈短刃插在我刚刚坐的椅子之上。
我伏在案下不敢动,又过了许久,才听得媚月颤声道:“主子,您还好吧?”
我怕出去还会有东西无缘故的飞了过来,道:“腰闪着了……”
看来她们很明白我的意思,让我在底下多躺了躺,也先不忙扶我出来了,我是祸之根源,我既安全了,她们也就不会被殃及池鱼了。
侧着头向校场上望过去,那郡主扑花飞蝶般地向宁王攻击,四周围的列阵早已散乱,一两个不知死活的兵士上前帮忙,手忙脚乱之下,居然将郡主挤离了宁王的身边,郡主武技实在不高,可还是拼命往前冲,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的脚被地上的武器绊了一下,向后一仰,原本站直了就没事的,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小兵急着立功,向前一冲,撞了郡主一下,让她一不留神就跌倒了,而且跌了个四脚朝天………她摔跌的姿势真是很美啊很美……前边的衣襟都给摔开了,露出了里边穿的浅红绣花中衣,更露出那一片不经意的雪白,正如白雪残梅,让人不得不想起那一室的旖ni……怎么不穿件锦绣绫萝的抹胸呢,那更美了。
围在她身边的兵士自是有多远躲多远,以免背上污人清白后不得不娶了回家的麻烦,她手忙脚乱地爬了起身,先掩上衣襟,然后手插了腰……不用猜我也知道,她在大声喝骂:谁,谁,谁撞了我?谁谁,谁割了我的腰带?
宁王行了上前,不知劝了几句什么,她才恢复了几分女儿姿态。
不用看我也知道,此时的她,在宁王面前,虽是恼怒无比,脸上却也是薄怒娇嗔的,粉颈低垂,惹人怜爱的。
如果是一般世家,她如此作为,自是有损闺誉,以后连嫁人都恐有困难,但正是因为她不是一般人家,她若闯祸,自是有无数的人帮她遮掩,也会有人想了千方百计地让她之窘态不流传出去,在人前,她自还是一名秀雅郡主,所以,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第三十二章 驴打滚儿,好名
如此一打岔,这场比武再也进行不下去了,但我还是决定在桌子底下再躺躺的好,在危险并未完全消失之前,这底下还是比较安全的。
从雕有西番莲的长案矮脚往外望,可见一双紫色绣有华胜的靴子渐行渐近,膝上银铠扑打着靴子边缘,而它的近旁,便是一袭青袍鹿靴,那两对靴子终在长案边停下:“成什么体统?还不把你家主子扶了出来?”
“表哥,你这位美人有趣得紧呢。”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轻笑。
鹿靴向紫靴靠近,紫靴便向旁边移了两步,看得我很有趣。
长案被搬开了,媚月和莺儿扶起了我,我手扶了腰,皱着眉头向宁王行了个半礼:“王爷,妾身失礼了……”
我抬眼一望,只见让摆放在一边的长案之上插了两根断头短戈,深入木中,幸好尚未穿过,如若不然……
看来,这位郡主心倒狠得很,和宁王有得一拼。
那郡主笑着望了望我:“对不住啊,和表哥打得兴起,一不小心,将断刃踢了过来,差点伤着了你!幸亏你那驴打滚儿,想是平日里练了的,使得可真熟练。”
想是在宁王面前,个个美人都保持了端庄美态,从来没有人用这用办法不顾体态避祸,此话一出,连莺儿都有些愧疚之色,我原来不准备理她的,可眼角瞧到了宁王一幅坐山观虎斗的神态,心想这样没把任何女人放在心上,只把一位‘男人’放在心上的人也值得我们女人相斗?
搞清楚对象好不好?
不过,他既想看了,我自得演了给他看,于是向郡主福了一礼:“妾身自是比不得郡主连跌了落地,都姿态优美,半掩春se,令人望而失措,再说了,人有甘昔祸福,此等意外自是怪不得王爷和郡主失手的,只是隔几日便是妾身入宫交付银铠的日子,妾身还真怕误了太后娘娘的事儿……”
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听到后半句,脸又渐渐变白,张口欲辩,望了夏候商一眼,终忍下了这口气,我腹中暗笑,悄悄望了一眼宁王,见他表情不动,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宁王虽未参与,可也袖手旁边,以他的身手,如果要阻止这刁蛮郡主的‘意外’自是小菜一碟,可他没有阻止,我自得将他也拖了下水,如果我的意外传到宫中太皇太后的耳朵里,两人一顿责罚想是免不了的了。
郡主见他没有出声,便笑着上前,欲查看我的伤势:“没伤到哪里吧?”
我将半边身子倚在了莺儿身上,做娇娇纤弱状,满意地看清这英姿勃发的郡主眼内闪过一丝轻蔑:“不碍事,不过闪了腰而已,擦些药油就好了。”
她便道:“前些日子府内从海外购了一些红蛤油来,听闻对跌打损伤有奇效,我叫人送了过来……”
宁王这时才道:“不用麻烦郡主了,本王府上也有,依本王看,花美人的伤恐也不很严重……”
他淡淡的脸色让这郡主很受用,她便笑道:“表哥,总是我闯了祸!”
这时,那圆脸将士一瘸一拐上前拱手,苦笑:“王爷,岁昌自不量力,以为几年苦练,可抵挡得王爷几招,未曾想……”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和前些年相比,你的武技倒是提高了不少。”
两人寒暄了几句,那圆脸将军便告辞而去,那郡主看来并不想跟着回去,可宁王冷着脸未加挽留,她也只好跟着走了……夏候商冷脸的时候,的确可冻死个把人的。
他们带着将士来的时候,步伐整齐,威武雄壮,可离开的时候,手里的兵器断的断,损的损,更有那脸上青紫,脚下一瘸一拐的,虽然勉强整了军型往外走,和开始来之时的军姿自是相差甚远,也不能将木槿花儿都震得跌了落地。
见他们走了,我的手便从腰上滑了下来,见宁王目光扫过,便低音道:“不敢欺瞒王爷,妾身仅为避祸而已。”
在明眼人面前,我也不想装了,挑明了告诉他,我知道有祸,而且这祸来的时候你还袖身旁观,既然不怕太皇太后责难,那我还怕什么?
银色铠甲衬得他脸上镀了一层亮白,下巴更是仿如银玉雕就,他轻轻一笑,却未出声,我忙拿了铰好的面巾给他擦脸。
他伸手接过了,却只抹了抹手,便把面巾丢下,原来,他脸上一滴汗都没出,看来,这场架打得意犹未尽啊。
侍卫首领这时才抹了抹额上冷汗上前:“王爷,要不叫八骏陪你玩玩?”
八骏是他的八名暗卫,身手高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来府多日,只听其名,未见其形,守住丝织房的,就有其中两俊绿耳,超光。
可还不是让丝织房烧了?
我不以为然。
他背手而立,眼望前方红墙碧瓦,无尽虚空,眼里却有萧索之色:“不必了,能让本王有兴趣拔出龙渊宝剑的人,已不在这世上了。”
我又不以为然了,这世上能人可多了,想沉迷脂粉之中便沉迷罢,还找借口。
‘啪’地一声,我的站着的桌子上面丢了一个银色护腕,吓了我一跳,抬头一望,宁王面色冷俊,目光如刀,仿佛无意般扫过了我的手指:一无聊,我就拿了两根裙带打了个蝴蝶结。
他移开了目光问道:“银铠有何不足之处?”
把蝴蝶结藏在衣裙褶子里,我忙站起身回道:“妾身观看了王爷演练,剑戈如林,刺在王爷身上,基本上身体所护部位全都刺中,可铠甲却完好无损,妾身认为,此铠甲已然完美无缺。”
“完美无缺?真要抵得过西夷勾刺箭,那才能叫完美无缺!”
我忙道:“王爷最后腾空而起,自空而下撞到了戈剑之上,其力量,角度,戈剑应比勾刺箭的伤害更大,妾身深信,妾身必不负王爷所托。”
他这才脸色好了一点,认为我坐在这里虽则爬了一回案底,打了一回蝴蝶结,倒是没有无所事事,他的威武雄姿全都看进去眼里去了,眼眸之中顿时风光霁月起来:“还是用勾刺箭试试较好。”
我忙道:“王爷,工官早叫人试过了,确是无法穿透的。”
他恩了一声:“去绿倚轩吧!”
第三十三章 梅夫人
(原以为没人投票的,没想到过了两日一看,又有几人投了粉红票,所以,我还是更新吧。
随之往离校场不远的绿倚轩走去,想是准备换衫,他没有开口叫我退下,我只有跟着。
绿倚轩是梅夫人的住处,跟我们这些美人不同,她跟了宁王三年,性格更是平顺温和,获得王府上下尊重,因而尊称一声:夫人。地位自然比我们高的,以前我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只知道她在夏侯商心目之中颇是重要,他虽宠其它美人,不过三五月便厌,但对她,虽无对其它美人一宠便宠上天去的情形,可也历久不衰。
见我们进来,她早带了两两侍婢迎了上前。
她眼眉淡淡的,身穿一件娥黄印有暗花的抹胸长裙,和着院子里淡淡的桂花香味,真使菊羞梅妒,听闻她的父亲,也不过是滇南府一名叫梅在周的知县,并不是什么豪门世家,但看种种情形,虽不能坐正妃位置,侧妃的品位却是只等夏侯商大婚之后了。
侍她向宁王行礼之后,我便向她行礼,叫了一声夫人,她便浅笑道:“早想去拜访妹妹了,可我的身子骨总是好一阵歹一阵的,怕过了病气给妹妹……”又向夏侯商笑道,“王爷可累了?”
说着便上前拿了手绢,给他拭了拭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夏侯商捉住了她的手,见她耳后的一缕散发被风吹到了她的额前,便伸手将这缕头发帮她拂到了耳后。
两人自然而对,有着莫名的默挈,夏侯商的眼里更没了往日的冷硬,平添一份温柔,两人在侍婢的凑拥下向屋内走,夏侯商的手扶在她的腰间,白玉斑指衬着娥黄丝带,看在我的眼里,仿佛春日暖阳。
我想,这才叫琴瑟和鸣了?
可男人的胸到底宽大,装了一个,还可以装无数个,装了女人居然还能装男人。
不由自主地,我摇了摇头,却未曾想宁王一拧头看见了,皱眉道:“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进来侍候?”
除了扯君辗玉的闲话的时候,他从来对我没半分好话,属于典型的过了河便拆桥,我忍了满腹不满,款款向他走近:“是,王爷。”
梅夫人的脸色有些奇异,看了我一眼,又转向夏侯商:“王爷,妾身备了薄酒,知王爷喜欢刀板香,妾身便把去年腌制的咸肉取来蒸了,给王爷下酒。”
夏侯商便点道:“如此甚好。”
她一边和夏侯商绪绪地说着家常,一边便指挥人却手除下他身上的银铠,又备了热水,亲手拧开了毛巾给他擦脸,让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普通百姓家,面前见到的,不过是和睦与共的一对夫妻。
梅夫人面面俱到,见我在一旁默不做声,恐冷落了我,将除下的银铠前身递了过来:“妹妹看看,这银铠可有损坏?”
身旁的侍婢檀香便接了银铠,我唯有手抚银铠,仔细翻了翻,向她道:“还好,并无损坏。”
她便抬头向宁王道:“妹妹日日督制铠甲,费神劳力,只可惜妾身帮不上忙。”
阳光从窗棂间照了进来,将缕空的花纹映在两人的身上,仿若一张暗花薄透的锦被将两人包裹,她的手抚在夏侯商竖起的衣领之上,仔细地帮他理了理领角,说此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
“今儿的药喝了没有?”夏侯商便问。
“每日都喝,可妾身的身子骨恐怕就是如此了。”说着,就轻咳了两声,欲走到茶几旁拿了杯子饮茶。
我忙走了上前,拿了茶杯递给她,她点头向我道谢,浅浅地抿了抿,又接过旁边黄木盒子里拿了咸甘橘,放了入嘴,轻嚼了吞下,这才把喉咙里的咳意压了下去。
递给她茶杯的时候,她的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了我的,只是一瞬间,我便感到了指尖的沁凉,我本来就体寒,她却更凉过我,不由抬头望了她一眼,离得近了,才发现她的鬓角之处,隐隐有墨印,显见是用医术除了的,再涂了脂粉,并不显眼,可却让我心底一惊,便想再仔细地瞧清楚一点,她却似有所觉,侧过了头去,只向宁王道:“王爷,想来菜已备好,今日有妹妹作陪,当饮得尽兴。”
我发现了另一个奇特的地方,对着夏侯商的其它女人的时候,梅夫人眼色平和,眼里并无其它美人的嫉恨妒意,这个发现,让我一下子对她有了好感。
再说了,我的胃口虽大不如从前,吃了油腻的东西,胃里就直往上冒酸气,可依旧对大块大块的刀板香有无限浓厚的兴趣,吃不着,闻闻也好。
刀板香是徽府名菜,取农家腌肉,用香樟木板蒸煮,熟了之后,肉内夹有香樟的香味,油而不腻……想当年……烤一架流着肥油的嫩羊,饮一碗色泽如澄的碧罗春,击刀鞘和着马头琴的呜咽低吟,赏七健儿踏歌而武……此情景仿佛犹在眼前。
哎,我又想起当年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情形了。
梅夫人的刀板香自不会是大块大块的,肥黄透亮的刀板香切得薄薄的,用一个瓷碗盛了,用嵌银丝的筷子夹了入嘴,把此等粗野之食也衬出了七分富贵之气。
我勿自夹了旁边的藕片入嘴,引得梅夫人掩嘴而笑:“妹妹是怕吃了此物影响舞姿吧?”
府内美人吃喝都讲究,自不愿吃这些油腻发胖之物,我正要含笑做答,夏侯商在一旁把筷子啪了一声放下:“给本王斟酒。”
又不知道哪里惹了他了,我只有站了起身,来到他的右手边,手持青瓷酒樽为他倒酒,而梅夫人,忙将刀板香蘸了些醋,放进他的碗里。
他闷声把那酒一杯喝了,看了看我,道:“陪本王喝两杯。”
我便重坐了他的身边,拿起酒杯,轻吟浅酌,他却又不满了,道:“你不是挺能喝的吗?”
我怔了怔,看来是那日把酒浇在他头上惹下的祸端,忙含羞笑道:“王爷,妾身怕又失态,冒犯了王爷。”
如此一来,他就又不言语了,只把那价值千金的酒当成了水一般往喉咙里灌。
我自是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只诈做不知,又站起身来,给他倒了杯酒。
梅夫人更是劝道:“王爷,酒喝多了伤身,您今晚还要入宫呢。”
他终于把酒放下了,意兴珊澜地道:“入宫做什么?”
我一愕,夏侯商对梅夫人到底不同,在她面前没有顾忌,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口,梅夫人的目光扫在我的脸上,我忙垂了头饮了一小口酒,只装成没有听见。
话虽这么说,夏侯商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在梅夫人的伺候之下整装。
我也趁机告辞,使人将寒蚕银铠放了入库,这才携莺儿媚月回到住处。
进了门,我才问道:“莺儿,那郡主是什么人?”
“主子,您不知道?”她愕然道,“她姓秦啊……”
第三十四章 惊喜
我心中一惊,明白了宁王为何对她很是忌惮,原来这件郡主,便是当今皇后的侄女,被封为雅郡主的秦诗芝。秦家本为百年侯门世家,自君家将西疆大祸之后,镇国公秦承领兵西疆,秦家一门,有皇后主持,又掌握兵权,做为他的女儿秦诗芝当然成了炽手可热的人物。
“你说陈美人现在还一拐一跛的?”
“是啊,这校场之上,可不止她一人呢,王爷练武喜欢人陪,可郡主隔三岔五的喜欢往这里跑,每一次,就要出点儿事,不是有美人被武器架子砸了,就是无缘无故地跌了……可就算是再大的事儿,再受宠的……我们王爷可也没怪过郡主!”
他当然不会怪,他自己除,还要动心思动脑筋,现成送了一个免费的刀子过来,他当然得好好利用,想除谁了,只需透点风声出去,引了这位郡主过来,便什么都不用做了。
莺儿意犹未尽,说完雅郡主,又提起了另一位时常随江妃来府的姑娘,是江妃娘娘的远房侄女,因江妃出身漠河,留在建都的亲戚并不多,只有送亲时一名堂兄而已,后因江妃受宠,这名堂兄便受皇封,留在了建都,经过十多年经营,已然位列九卿,官居廷尉,而这位江紫初小姐便是这位江廷尉的幼女了。
莺儿说起这位江紫初小姐的时候,眼露敬佩倾慕之色,跟雅郡主完全不同,这位江紫初姑娘很有其姑母遗风,温柔婉约,无论对谁都不曾发过脾气,因而她一来府,自上至下,自是人人欢迎的。
我暗暗想,看来是这两位女子争夺宁王正妃之位了?
看出了我的想法,莺儿迟疑半天道:“其实,还有一位,来过王府的,不过确是不太可能。”
我看她的神色,更添几分好奇,这莺儿说起这位的时候,神情更是不同,增添了几分尊敬之意,与前两位相比,显然这一位更为特殊?
我随手赏了件玉钗给她,她才又说了:“这一位,可是姓宁的,可前年龄尚小……”迟疑半天才道,“太子还未立太子妃呢!”
我当然知道太子只有一名良娣,几名绪人,并未册立太子妃,皇后娘娘也不着急。
我脑内忽地一闪,明白了莺儿所说,她说的,可是宁太后的外孙女儿,宁启瑶,宁家外戚极少,太后娘娘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妹妹,早年更是因难产而死,但一旦富贵,自是有人攀附了上来,不过短短几十年,宁家便成了建都大户,比那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并不煌多让,尤以宁启瑶的祖父宁晃月为首,宁晃月是太后的远房侄子,为人精明善谋,更是知进退,手段圆滑,连当今皇上也不得不依靠于他,已位居九卿之首,但是如娶了她,自是或多或少会得到太后的帮助,太皇太后虽不理事多年,但受过其恩惠的人遍布朝野军政,秦家和江家势力虽大,却又怎比得这一呼百诺的声势呢,这一位,自是比那两位更让人心动了。
如果娶了宁启瑶,倒真的等于得到了太后的首肯认同,更何况听闻宁启瑶少时就聪慧无比,不到五岁便阅遍了论语,尚书,宁太后本性聪慧,更喜欢聪慧的女子,因而对这位宁启瑶更是捧在了手心里。只不过听闻宁启瑶如今也不过十二岁的年龄,看来太子有得等了。
听莺儿的语气,这宁启瑶对宁王也有意思?
再问下去,莺儿却不愿意说了,只道主子们的是非并不是做奴婢的人胆敢私下议论的,我只得放了她退下,托腮想了半天,宁王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又会引起一场混战啊!
因在夏侯商那里没吃什么东西,又和莺儿谈了半天话,一翻忙乱下来,就有些饿了,叫侍婢檀香去厨房让人煮碗粥过来,可左等右等也不来,正想拍了桌子亲自去厨房。
却听见窗子轻轻地一磕,黄杨木依呀做响,回头望去,桌子上便摆了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上面几点青绿的葱花浮着。
再回首,却见屋内嵌丝镶玉的玫瑰椅上,坐了一位身穿夜行衣的人,手指轻抚座椅扶手,素白的手,黑色的绸衣,头发如漆染,双目如寒星,含笑向我:“夜半客来,是否有酒相迎?”
我后退几步,忽地奔了上前,作势便往他身上扑,他忙一个转身,翻过了椅背,警惕地将我望着。
“小七,你终于来了。”我扑了个空,双手唯有扶在椅子上,对椅上的镂空雕花纹,眼框有了湿意。
“我来了……”他和我隔了那玫瑰椅两两相望,眼内雾升云绕,却又笑道:“要不要用手帕擦擦眼泪?”
我眨了眨眼,让潮湿的眼框恢复正常,回头上下打量他:“不错,又长高了。”
每当我说这话的时候,他总是不期然地脸一红,想是想起那不堪入目的以往,这一次也不例外,咳了一声,回头望着桌上的粥:“吃吧,快凉了。”
我走到桌前,捧起那碗粥,只觉那清香从毛孔里渗透了进去,不管其它,便呼鲁起来,只感觉这么多日了,这是我吃东西吃得最香的一次。
在他面前,我自是不用掩饰本性的,更让人惊奇的是,他今天没说粗鲁,让我大为吃惊,在吸了半碗粥入肚以后,我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看他满脸的沉思之色,眼睛幽幽暗暗地,不知想到了何处,便问:“小七,你吃了吗?”
我们俩打招呼,一般从这句话开始的,少年之时,相约野外聚餐,暗号便是:吃了吗?如没吃的话,他挖野菜,我便捉鸡屠狗,用一土制瓦罐,捡几根干燥柴火,搭一个简易砖灶,煮一锅香熏糜肉,这便是我们最大的乐趣了,只不过,后来伙伴便越来越多,三个,五个,七个。
他收回思绪,转头望了眼我,道:“没事。”
我便又开始呼鲁了,长久没吃他煮的东西,直鲜得我差点把舌头给吞了进去,吃得太快,喉里的东西来不及下到胃里,气往上冒,就开始打嗝,他无可奈何地走进了我,用一只手上下抚着我的后背,另一支手递了茶给我:“你以为还是以前吗?”
第三十五章 是谁摔的?
以前我可以大口的吃肉,大碗的吃粥,腹中却总是不饱,哪比得现在,略吃一点东西,便感觉腹中上下翻腾不止,可长年的习惯,又怎么能改?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茶,饮了一口入嘴,却没什么效果,只得一边打着嗝一边道:“咯……小七……咯,以后煮多两碗……咯……”
他改抚为拍,以手指点击我后背|岤位,我知道他在查探我身体脉络情况,也知如果不让他查探,他必是不放心的,便道:“你那颗药,冷玉丸,我已吃了。”
“哦?你的寒症没有以前厉害,我已查觉到了,那颗药丸能抵半年时间,不过到了那时,想必我们已经想到办法了吧?”
我在心中低叹,他一直没有放弃彻底治好我的病,仅这颗药丸,便是他使了无数手段才炼制而成的:一年之内,他偷遍江湖十大门派,拼得九死一生,才将他们秘不外传的疗伤圣药全盗了出来,再研究其药性,提炼精取,才得这一颗而已,也不过能保我半年时间,半年之后,各门派的人早已严加防范,再者上次他将人家的药偷了个七七八八,这些药都是极难炼制的,怕是各门派尚来不及补齐,再偷取炼制,却哪里还有那么容易?
“小七,其实,我已知足……”我低声道,不知不觉地,那打嗝便好了。
他敲击我背后的手停了一下,良久没出声,又隔良久才道:“但我却不知足。”
我知道如何劝他为好,只得沉默。
他以手指轻压我肩胛|岤位:“其它的药,可需补齐的?”
我怔了一下:“哦?”
他手指稳定如昔,语气却有些迟疑,吞吐半天道:“比如说,那展欢丸?”
“哦?那个啊?”我想了一想,这药没用上,可上次丢到宁王嘴里的时候一下子没丢进去,后来放在袖子里辗碎了,少了一颗,于是道,“少了一颗。”
他手指倏地一顿:“什么,吃了?那……那……有效果吗?”
血气方刚啊,血气方刚,什么事儿都不问,就光问这事了,我们俩虽然从小一个坑上长大,但到底男女有别,我有点不好意思同他讨论这个,又想起了初进府宁王一下子要办倒三个的勇猛,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含混道:“效果吧?我也不大知道……”
“你不知道……?”这声音有些大,我忙扭转了身子,去捂他的嘴,自是没办法捂得着的,倏忽之间,这小子又闪到了我的前面,功夫又见大长了。
他站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神色很有些扭捏:“真不知道?那有没有……”
这小子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我没好气地道:“没有谁吃,那药丸碎了,我怎么知道效果?”
他不由自主地抚了抚前胸:“那,他没叫你……侍……那个寝?”
我皱眉道:“侍寝就侍寝罢,什么叫侍……那个寝?当然没有……”
他明显吁了一口气,兴灾乐祸了一会儿,开始自责起自己:“我的手艺不高啊,你的容貌还是有缺陷的……”
我怎么听都感觉他语气中嘲弄之色多过自责,于是淡淡地道:“你这么喜欢打听这事儿,不如你亲自试试?又或者我们邀个时间出府,一同走一走建都的青楼?”
他张口结舌,嘴像鱼一般地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怔了半天才,终用了一句敬语:“属下,属下是……”
我有些黯然,摇手道:“不是告诉过你,你我之间,再无属下上司之分吗?”
他垂头而立,身长玉立的身子在屋内灯光的照射之下只影单形,仿如一张暗色剪纸:“只是,连一名无知妇人都能欺侮于您,让您居于案下,您叫属……我……”
他语气之中添了些哽咽之意,听得我心中一酸,强笑道:“有你的护助,又有何人能欺侮于我?”
白日之时,他藏身于那帮军士之中,不动生色地叫雅郡主摔了个四脚朝天,也让她打消了对我再行杀着,只略一晃眼,他虽穿了军士铠甲,在森森兵刃,如潮将士之中,我又岂能认不出那十多年朝昔相处的身影?
所以,我谴退了众侍婢,独自一人留于房中,一直在等着他,因我知道,他既已现身,我们离终点便又进了一步。
他黑色绸衣衬得容颜似雪,看着我的时候眉眼之中却有淡淡的温暖:“不错,自今以后,您不再是一人,将军……”
我没有阻止他的称谓,因知道,这个称谓恐是在这建都之中最后一次的称呼了,我道:“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他沉默半晌,才道:“草原的大雨,终会洗尽那染了碧血的绿叶……”
我道:“只是耽误了你,为朝廷歼杀无数劲敌的副将,居然被称为卖国贼,这种滋味,恐不好受吧?”
他笑了笑:“朝廷本就不在我的心中,我心中只有天地,杀敌不过为了追随你的将令,况这世上卖国贼何其多哉,多我一个,又能如何?”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本是一个生于天地间的人,由白狼养大,七岁之时,因缘际会之下,我设陷阱杀了那狼王,让他恨我入骨,一连多日跟缀在我的身后,伺机而杀,那个时候,我尚未被老父重视,学武没有系统化,是东一招,西一招跟叔伯们学的,年纪又小,不过五六岁,能打得过谁?虽感觉了危险,可他藏于暗处,我却无可奈何,只得连睡觉之时都在枕头底下放了一把剑刃,怕就怕半夜醒来,看见这位满脸是毛的小男孩忽地扑了上来,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知道害怕。
可他终是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老父擒了,老父那天打了胜仗,喝了酒,高兴之下便同我多说了两句话:玉儿啊,知道野兽的爪子要怎么样才能收回去吗?用鞭子和笼子……
我却没有听他的,照自己的方法来,帮他刮了脸上身上的毛,然后带了他到镜子旁,我永远记得他第一次望着镜子的样子,迷惑,不解,终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个人?不是狼?
第三十六章 恩仇啊
(爬上来一看,跌到了十名之下。。。。。)
他恍然之后,认准了同类,为狼报仇就没那么热心了,可见这个人性还是有的,只不过潜在了狼性之下,整天跟在我的后面,有好几次我在后溪洗澡,他也跳了进来,上上下下地朝我的身体打量,然后朝自己的身形比对……虽然后来挨了老父一顿猛训,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你知不知道啊啊啊……你是个女孩啊啊啊,以后要怎么嫁人啊啊啊。
终于,他认为我们俩真是同类了,于是吃饭要一个饭碗,他自己那碗是不吃的,专抢我的……走路不光手拖着手,还一定要挨在一起,睡觉他把头靠在我的怀里……天可怜鉴,那时,我比他还小一岁啊。
可他这一跟随,就跟了我十多年,一直未曾分开过。
我知道他和我不同,他不崇礼仪仁教,更不尊君臣父子,佛教道?br /gt;
将军媚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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