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番外第41部分阅读
金风玉露+番外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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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心呢”
“这才五天,就已经引来这么多香客了吗?”那羞涩的小姐终于开口问。
“可不是。”那少妇赞叹了声,“可惜逍遥子道长清清冷冷,除了讲道,不肯与人多说半个字。就是讲道,也不是日日进行的,行踪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今天运气如何,能否听上一回呢。那边的妹妹,可是为了逍遥子道长而来?”
“我只是想给哥哥请个平安符而已。”石中玉见人家问到自己,也只好虚应一句。心中却骂:死妖孽,都装上道士,算是出家人了,还惹得女人们趋之若鹜。
看那少妇的花痴模样,这还没见到他的脸呢就这样了,若真见了他的真容,博他一笑,还疯了不成?大燕风气本就开放,熙海因为常与海外诸国来往,得加上个“更”字,又想起大唐时期好多深闺怨妇,包括公主妃子的喜欢泡和尚,这慕容恪显然成了熙海的头号大众情人哪。
蒙面的馊主意是她出的,因为那天她听说慕容恪说,那种毁容的面具一是为了报复她,二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他那倾世的美貌,走到哪儿都是女人的祸水。可她当时说,那面具也太惊悚了,做怪过头比长得帅还引人注目。又想起《火影忍者》里永远也不摘掉面罩的卡卡西塞塞,于是……
看来,她低估了慕容恪的性感魅力。也难怪,她毕竟是现代来的,虽然现代男人气质上比古代男差了不少,但绝世美男也是有的,而且什么半裸露那啥的照片看太多了,她的免疫力强大。不过看到这么多女人惦记那个妖孽,她没来由的有些不爽,稍微客气了两句,就提前离开了凉亭。
“小姐,咱们也看看逍遥子道长吧?”大满听得有些兴奋,提出要求,一边的大寒也很好奇的样子。毕竟,她们才真正是十六、七岁的年轻姑娘、怀春少女啊。
“有什么好看的,咱们是来给我哥求平安符的,拜三清爷爷才要紧,心不诚不灵的。”石中玉的不爽加剧,心中暗说:白给我,我都不看。哼。妖道
骂完又担心,原来所谓黑暗中的萤火虫真有啊,到哪里都会被人注意。就像慕容楚,已经很低调了,还扮成普通客商,但叶明珠那种眼高于顶的,还不是一下就看上了?
慕容恪本来是想不被人关注的,哪想到事与愿违。可他干吗要讲道?他根本就假道士,平时多读了几本书罢了,仗着聪明胡诌了几句,居然能迷惑人。从这方面来看,也怪不得皇后和太子妃这么忌惮他。就他这个号召力,什么也不提了,眼泪哗哗的。
她本来是来看慕容恪的,但这个时候突然纠结起来。以慕容恪的被关注度来说,他们还能私下会面吗?就算可以,能不被人发现吗?老叶现在憋着逮她的错处,若被人知道叶家未婚的门小姐泡了外来的蒙面美道长……这丑闻会令她死得很快,而且会拉哥哥下水。
想到这儿,明明已经跨进道观的大门,她脚下却不禁放慢了。
“这位小姐,测个字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很突然的在她身侧响起。
第五十四章 名节什么的
石中玉别提多吃惊了。
那老道士一脸贼兮兮,化成灰她也认得。
“以德道长”她惊呼一声,全然忘记之前见面时,她是小兄弟,现在变小姐了,怎么能表现出是认得以德道长的样子。
而以德令人琢磨不清的目光望来,似乎能穿透她帷帽上的垂纱似的,惊喜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正好,来来来,帮我开个张。既然是故人,给个一文钱意思意思就行,有个好彩头嘛。”
到这时候,石中玉才悚然一惊,压低了声音道,“道长你……你知道我是谁?”
“小姑娘,看人不能看表面,贫道在江湖中混了这么多年,会看人的气场的。”以德眯着眼睛笑,看起来很和气讨喜,“你修个几年道就会明白,人的头上都有气晕,是男是女,一望便知。而且人和人的气晕不一样,会看的就能辨认。小兄弟……不是……叶六小姐与贫道颇为有缘,多次照顾贫道的生意,贫道怎么会忘记呢?再说了,贫道给叶六小姐测的第一个字,当初可是说好,若应验,就要付千金。你想,债主哪能忘记欠债的人,比亲人之间还要想念呢。”
石中玉在此地见到太府都的故人,本来应该回避,也应该感到不安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感觉以德无害,只是有点神神叨叨的而已。
又想起以德测的字,她总觉得那是他胡说八道,或者施展了江湖骗术,但隐约间,却有好几个应验了,准确得很。比如她当初测了“帛”字,以德说白加巾是家有白事,可当时她没有蘸饱了墨,字写得不清,以德说家中有人故去的事有转机,后来,哥哥可不是死而复生了吗?
以德还说过,枯木逢春,她有乱桃花,事实上,和慕容恪那档子事,算是吧?还有测出她会以文发财,后来她确实得到西山堂,成为大燕出版商了啊。
只是她测的那第一个字,那个“帛”字,以德又说是有两解,第二解是皇头帝足,将来她会贵不可言,再测的那个“逃”字,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意,说什么姻缘也是前程。这些东西将来是肯定不会应验的,因为她不打算嫁人,也不会掺和到朝中权贵的事,哪来的贵呢?
“来来来,快说个字。”以德在旁边撺掇,“也怪了,每回贫道都要靠叶六小姐开张,之后就财源滚滚呢。”
石中玉看看以德,见他不似平时的破落样子,身上的道袍簇新,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居然还戴着紫金八卦道冠,很有点仙风道骨的做派。果然,人靠衣装啊。
“那就又字吧?”石中玉道,取两人“又”见面了的意思。
以德抬头望天,嘴唇蠕动,似乎念念有词,却又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半晌,他皱起了眉头,微微摇头道,“这个字不好。”
“怎么呢?”石中玉不禁有点好奇,无意中瞄了瞄随行的两个丫头和两个保镖一眼。
她和以德说话时,那四个人已经退到了一边。大寒虽然耳聪目明,却不会故意偷听,所以不管以德批些什么不好的话,也不会引起恐慌。
“这个‘又’字上平下交,似乎是家宅内有刀兵之相。”以德以指虚点,在空中写字,“这些日子你记得门户要关紧,下面的叉有力,上面那一横像房梁似的就不会倒下。不过你千万别忽略右边这个小小的点,凶气全在这儿呢。”
以德说得认真,石中玉就算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心头也微微打了个颤。又字的简体和繁体不一样,古代大燕当然用的是繁体字,“又”字上面那一横,确实像屋顶,下面的叉确实像是刀剑相交,而左边,也确实有个尖,好像有什么要从缝隙间钻进来似的。
“不过小丫头你也别太害怕,贫道看叶六小姐红光满面,必是吉人自有天相,小心些就是了。”以德打了个哈哈,一会儿叫石中玉小丫头,一会儿叫她叶六小姐,称呼极其混乱。
可是她的帷帽还是没摘,他打哪儿看出她红光满面?石中玉不禁觉得好笑,心想自己是被这神棍吓到了吧?才想再说点什么,从不远处走过来一行人,正是她在凉亭见过的少妇及容易害羞的那位小姐,还有她们身边侍候的人。
见到以德,那少妇和小姐立即上前几步,口称观主,施礼道,“无量寿佛。”甚为恭敬。
石中主大为吃惊。
观主?以德是若水观观主?他不是个神棍?
她一直以为他这个道士是假扮的,和慕容恪一样,以前他还默认过,就是为了给人算命骗钱方便嘛。想不到他居然真是个修道的人,而且还是一观之主。
“这道观是您的?”等那少妇和小姐离开,石中玉立即问。
“多年前,有个大人物把鱼尾山送给了贫道,又有人帮着贫道建了这个道观,算是……贫道的吧?”以德仍然笑嘻嘻的,装神棍的时候就这模样,当观主的时候还是这个模样。
“您认识慕容恪?呃,我是说裕王殿下?”石中玉又问。
以德眨眨眼睛,看着很茫然,但目光中却满是狡猾之意,“裕王慕容恪?谁啊?贫道不知啊。不过贫道多年前在太府都相交小友一名,看他颇有道骨,想引入我道门,去去他身上的乖戾之气和凶煞之心。可惜,始终不能说服他。于是就让他记名在若水观,起名逍遥子,这些日子他居然跑来了,贫道甚为欣慰。”
石中玉背上冒出冷汗。
她太大意了慕容恪从北缰跑到熙海,是绝对的抗旨,就算北元都那边他有安排,消息透不到太府都去,就算皇上再宠他,这种出外带兵却私自擅离的事,等同于谋反,和他那三哥无旨离开封地江原是一个性质,同样杀头抄家的罪过。
而以德的表现说明,他知道慕容恪是谁,逍遥子又是谁,他是用话点给她,是让她不要放松警惕,祸从口出啊。
“希望逍遥子小道长尽快脱离苦海,回头是岸。”石中玉行了个道礼,转身就要走。这话是佛家的话,意思很明白,叫慕容恪快离开,别再流连熙海了。
以德却拦住道她,“丫头,没给测字费啊。再说,若水观闭观很久,观中道士全凭观中私产生活,现在本观主回来了,怎么也得攒点香火钱对吧?”
石中玉一听,立即招手叫大满过来,拿了五十两银票一张外加一文钱,双手奉给以德,“观主,小女出来的匆忙,捐资不多,贵在心意。这一文钱,是测字费。”
以德笑得一脸春花灿烂,连忙收起道,“好说好说。叶六小姐是信人,别忘记千金之约就好了。对了,叶六小姐不听逍遥子讲道吗?”
旁边的大满一听,立即满脸希冀之色。
石中玉却道,“不了,今天能见到观主就是三生有幸。”挥手叫失望的大满离开,石中玉又低声问,“裕……逍遥子小道长知道您和我认识吗?”
以德的迷茫之色装得炉火纯青,“算起来,逍遥子勉强算是贫道的记名弟子,师傅的事怎么会告知弟子呢?这关系……颠倒了吧?”
“那您之前在太府都做什么?”
“云游啊。”以德眨巴两下眼睛,卖萌。不得不说,居然很成功。
“人家云游不都是寄情于山水,往灵气充足的地方去吗?您怎么偏往繁华污浊的地方跑?”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嘛。”
石中玉一愣,不知道以德到底是中隐还是大隐。她记得慕容恪跟她讲过,当年他因宫中大炎差点死去,最后是一个道士揭了皇榜,令他的太子哥哥找来才神医,这才救活了他。那个道士,是以德吗?以德身上透着古怪,虽然没有恶意,但真的神秘莫测。又像仙人,又像尘世中最凡俗的人。
“您怎么又回熙海了?”
“云游嘛。”以德还是那三个字。
石中玉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转身欲走,结果又被拦住了,但这次却不是以德,而是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火工道人,孙军孙小道。
幸好四大铁卫从来都是暗中行事,见过的人很少,不然先让屈忽昀和牛蛮认出来,她的隐秘事就越来越公开了。不过她这帷帽以后不用戴了,反正隔着帽子,谁都能认出她。
“逍遥子道长有请。”孙军还打了个稽首,神态一本正经,差点把石中玉逗乐了。
“我不去。”
“逍遥子道长说,如果叶六小姐不到,他就亲自出来来请。”孙军把那个“请”字说得稍重,威胁的意思明显。当然,威胁她的不是孙军。
他是吃定她了吃定她顾忌良多。
石中玉有点生气,他任性妄为,她却不能陪着。不然不到今天晚饭的时候,叶六小姐被云游的道士逍遥子强行扛进丹房的事就会传遍熙海十三岛。名节什么的,她能毁得半点不剩。
“观主,若水观没半点规矩吗?”石中玉做垂死挣扎。
“叶六小姐,贫道也是没办法。”以德一脸苦相,“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贫道讲道,没人爱听,逍遥子讲道,咱们道观香火就极旺。当然这香火银子……是吧?呵呵,哈哈。其实本观后殿的花开得极好,又不对外开放,清静得很,叶六小姐不妨一赏。”
第五十五章 如果这还不算爱
“五十两还我”石中玉气得伸出小手。
以德倒退两步,“银子到了贫道手里,是绝对再拿不回的。不过……”以德的手在怀里摸了半天,取出一张折成三角形的符咒,塞到石中玉的手里,“对付妖孽,躲避不是办法,你按仙咒行事就行了。”
吩咐屈忽昀等四人在外面等着,石中玉以求符的借口,和孙军进了若水观的后殿。
哼,她就不信了。慕容恪改在道观里把她吃了,这种神圣之地
不过越往后走,她越有点拿不准。慕容恪此人,就是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主儿
想到这儿,她放缓了脚步,拿出那张符咒,拆开了来,结果气得直跺脚,因为符咒上只写了两个字、非符咒型文字:降妖
以德,你狠
“叶六小姐,这边请。”孙军见石中玉脚下慢了,客气的催促,并且不时上下打量她。
这姑娘,以前是个可爱的少年,和他们四大铁卫天天混在一处啊。不过裕王殿下可真够笨的,他们不知道她是女的就罢了,裕王和她天天在一处,居然也没发现。
“我不姓叶,我姓石。”石中玉心里没好气,而对方是四大铁卫之首,说话随意起来,“叶仲普个人面兽心的,不配做我爹。外人称我为叶六小姐,军哥你还叫我小玉就行。”
这一声“军哥”,石中玉是常常叫的,但今天的孙军很是受宠若惊,而那声“小玉”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再叫出来。小玉是姑娘家,殿下那点心思就再明白不过了。
为了小玉,殿下不惜谎称边关告急,然后绕路到熙海,拿国家大事做借口。殿下那样绝顶聪明的人,却轻易受了伏击,还不是因为心里记挂着熙海吗?殿下那么重的伤,如果不是他们拼死拦着,可能带伤就过来了。以殿下有仇必报的作风,却连幕后主使也没来得及亲自查。
孙大管家带了窦永在太府都“清扫”局面,追查伏击裕王殿下之事,只有侍卫长孔元俊再做。就算现在,殿下那伤也没全好。即便这样,还下了大力气,帮小玉得到叶仲普的罪证。
如果这还不算爱,那天底下就没有女人是受宠的。
小玉就算做不了王妃,但以后被殿下独宠是必然,要知道还有个侧妃位没定呢。加上殿下一直没有子嗣,将来石侧妃生下小世子,什么金王妃,什么凡夫人,什么宗政大美人,全得往后排,没一个入得了殿下的眼。
所以,他要恭敬着点啊。
两人一前一后,越走越偏僻,又经过草木繁盛的花园和一个像是钟楼的八角亭,这才到了后院。大约因为慕容恪身份特殊的关系,整个后院居然没有别的道士,石中玉只看到除孙军外的另三大铁卫,林特、赵路、朱立。当然,她的摘掉了帷帽的女装打扮受到了三个人掩饰的注目和惊叹。
“我就说嘛,身为家丁,小玉实在是太漂亮纤细了些。”林特不禁赞叹,却挨了朱立和赵路同时出现在他后脖子的一巴掌。
废什么话啊,大家都知道,可却不能说出来。裕王殿下那么宝贝小玉,哪容得人议论
石中玉没看到这小动作,只是才站到一间很大的正房面前,再回头时,四大铁卫已经闪人不见了。这突然让她有一种送羊进狼口的感觉,站在原地没动。
“还不进来?”慕容恪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有点恼火。
石中玉没有办法,磨磨蹭蹭进来。可她前脚踏入房间,后脚就飞来一道掌风,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怪热的,有必要关门吗?”她回过身,想把门再打开。身后却伸过一只手,把她带到怀抱之中。
“心静自然凉。”慕容恪的声音响起,因为低沉,石中玉总感觉有情欲的成分。
“或者,你怕我?”慕容恪补充了一句,轻笑的声音和喷在石中玉头顶的气息,让她浑身发麻。
“殿下,我从来没怕过你。”石中玉挣扎。
慕容恪倒也没死拉着她,所以她轻松就摆脱了那个拥抱。
“来看我,为什么不直接进来?”慕容恪的眼睛在石中玉身上划过,非常轻浅,就好像她是个幻像,一碰就会消失似的。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他纯粹邪恶的眼睛里,奇怪的化成一种极温柔的感觉,令石中玉的心跳猛然加快。
“回北元都吧。”石中玉轻叹了一口气。她对两个人的前途,感觉非常迷茫。那么,不如别在眼前晃啊晃的,晃出事来就麻烦了。
“你怕我。”慕容恪盯着石中玉的眼睛,不让她逃,“正如你所说,你从没怕过我,可是现在你怕了。”
是啊,怕,怕陷进去,无法自拔。
“殿下给我的东西,我看了,我和我哥商量过,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拿出来。”她转移话题。
“有用吗?”
“非常有用。”
“比我三哥在熙海布置多年,又耗了这么些时日还管用对不对?”慕容恪提起慕容楚,很有些得意,“他不是我父皇的亲子,但办事瞻前顾后这点,倒是像足了父皇。”
“陵王殿下有顾虑。”石中玉就事论事。
慕容恪喜欢随性而为,直截了当,很多事在他眼里只有本质。慕容楚则不同,他更加“凡俗”,考虑事情也复杂。这并不能说他们谁好,谁不好,只能说,慕容恪更可爱,也更犀利。
“你这是帮他说话?”慕容恪立即不乐意了。
“殿下,你在这里实在危险,还是快点走吧。你放心,有了你给我的那东西,足以置老叶于死地了。”石中玉坏心眼的不解释。爱吃飞醋是吧?酸死你得了
“你叫他老叶?”慕容恪似乎总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他不配为人父,宠妾灭妻,戕害子女,那么我何必尊敬他?”
“不配为人父吗?”慕容恪苦笑一声,目光悠远,好像穿透了墙壁,穿越了空间,直接望到那金銮殿上似的。说起来,他的父皇又如何呢?原来,小玉竟然与他有同样的遭遇。这让他心中生出一股怜意,上前拉住石中玉的手。
“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他拉着石中玉走进内间,指着床上一个两尺长的盒子道,“这可是我亲手设计制作的,我不在你身边时,就当它替我陪你。”
石中玉上前,打开盒子看看了,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道谢,心中却说:哪有人把自己比做武器的?可想想,他还真是武器,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让别人爱,想据为己有,却又怕,毁之而不及。
“殿下什么时候走?”她收起盒子,又问一遍。
慕容恪脸色很不好看。
“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他说,“因为我三哥?”
“他只是我哥的义兄,又不是我的。”石中玉有点生气,但抬头间,看到慕容恪表面上是找茬,实际上紧张的模样,心又突然软了。可是,她不知道说些什么。
让他走,因为他待在熙海太危险,太容易被发现。他和陵王不同,陵王有周密的安排,可他来得匆忙,难保没有纰漏。现如今她帮不了他,那把钥匙一直找不到。那么,她不希望影响到他的安全。
“看到你哥在叶家站稳脚跟,可以完全保护你的时候,我会走的。”两人沉默半晌,慕容恪突然开口。
石中玉低下头去。
明明希望他快点离开的,可当真听到他这样说,又那么舍不得。遇到慕容恪的事,她总是会这样。明明想得很好,计划安排得也很好,考虑得最理智、最清醒,可是当那一刻真的来了,又完全做不到似的。患得患失,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吗?
慕容恪伸出手,包住石中玉的整个左边面颊,并微微用力,让她抬头。
“我走,是为了以后永远把你留在身边。”他认真地说,“你答应过等我,一定要做到。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不要求你为我做什么,只是必须等我。”
石中玉不说话,怕声音哽咽。这悲伤突如其来,前一秒没有任何预兆,听到他说要走的时候立即就出现了,简直令人猝不及防。
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慕容恪只感觉一颗心像被放在温柔的海浪里似的,起起伏伏,完全不能自主。他慢慢俯下头,尽管心里喊着:不要这样做。可嘴唇,还是落在石中玉的唇上。
能够速燃的东西往往能爆出最强烈的亮光,两个人的吻就是如此。慕容恪告诫自己只能亲一下,可随后他又补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每回,都比上一回长久,然后就胶着,分不开。
他自诩不好女色,以前怀疑过自己好男色,现在终于知道这一切是石中玉的原因。
两人的吻越来越热,不过他们是坐在床上的,中间隔着那个盒子,那个武器,当慕容恪情不自禁的把盒子划拉到地上,那响声也令他恢复了短暂的清醒。
“说要留到洞房之夜了,你怎么非要引诱我?”他站起来,背转身去,掩饰他情动的证据。
石中玉浑身酸软,气喘吁吁,“明明是殿下定力不够,还怪我?”
“告诉你,再出现这种情况,可就怪不得本王了”慕容恪哼了声,大步走了出去。
石中玉一个头两个大。
这是怎么回事?她是来看他的,进屋前很犹豫,进屋后很理智,还要求他离开。可他真说会走时,她又难过到不行。那个吻不在计划之中,但吻起来却恨不得彼此融为一体,可吻之后又互相指责。
简直一对神经病
………………………………………
………………………………………
……………66有话要说……………
大家脑补过恪恪的道士形象没?
第五十六章 醒着的才好玩
石中玉睡得极不安稳,天气还没有暑热到那个地步,却因为翻来覆去的折腾,浑身都让汗浸透了。而就在这种迷迷糊糊的时候,她似乎隐约听到有喧哗声从远处传来。
叶仲普动手了吗?
她一激灵,翻身坐了起来,因为她屋外并没有人值夜,倒没惊动旁人。
可是,叶家离码头很有点距离,正常情况下,她是不会听到动静的。难道是进入半梦半醒时,会有神奇的感觉?
她闭上眼睛,凝了一会儿神,只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好像有隐约的慌张和不安,于是轻手轻脚的起身,先擦干汗湿的身子,然后把衣服穿好,犹豫了下,还是到西厢房,把大寒和小寒叫了起来。她拿不准今晚会不会有行动,可万一有点什么事,她必须给哥哥最有力的支持。
主仆三人没有回房间,而是上了屋顶。叶家老宅的选址颇讲究,位于风水宝地不说,地势还很高,正处于天一岛中心的位置。从高房大宅的屋顶向四处望去,除了不远处一座十三层的玲珑宝塔外,视线几无遮挡。
那宝塔据说是起定海神针的作用,熙海十三岛毕竟是海岛之地,台风和大海潮什么的,偶尔会有发生,那塔中什么也不供奉,外围雕满了不知名的文字和符咒,内里中空,檐角上雕有镇海神兽,两侧开窗,寓为保证四海的水气、也就是财气亨通。有专门人每天打扫宝塔,除此外,没有人随便进入。
“小姐,他们好像动手了。”大寒突然说,声音压得很低,但在紧张中还略带兴奋。
要坚信女人的直觉啊,她就觉得今夜不正常,果然
石中玉不似大寒小寒身有武功,目力强劲,但仍然向码头的方向望去。过了会儿,只见漆黑一片中,隐约有桔色的光芒闪现。渐渐的,那光芒越来越大,连成了一片火海。
“小寒,你去看看。记着,别露了形迹。”石中玉到底是在现代和平环境中长大的,表面虽然镇定,但手脚已经冰凉。
这一次兵行险招,虽然她坚信以哥哥的谨慎作风、聪明的大脑、凌厉的行事,计划会顺利的进行,但凡事有意外,她仍然不放心。
陵王不好直接出手,他的人却借出了十个,有的盯紧海龙帮的人,只要那边有动静,安排在码头的人就会更换路牌,把去东大角的路,改为指向西大角。老叶那边安排接应和指路的人都会被杀掉,替换成自己人。甚至,会有人伪装成更夫和巡夜人,万一对方问路,也不至于出差子。倘若海龙帮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上当,那么就要保证东大角不会被烧。
烧掉那么大的仓库,需要搬送大量火油、炸药、引信,所以对方要通过的关卡要放水,而且还不能太经意了。所有事情都要拿捏好火候,要知道对方是有名的黑帮,不会菜到完全无法感。而石中玉只管出坏主意,但她毕竟是叶六小姐的身份,又没有武功,所以执行时没有亲自看到,这时候难免不安心。
小寒领命而去,石中玉又在屋顶上站了一会儿,发现府内开始有打着灯笼的人影跑动了起来,知道是有人来“报告”了,不方便再待,就回了房间。然而还没坐稳,小寒就回来了,低声急道,“三少在码头,不知怎么除了海龙帮的人,又多出一批刺客,此时双方正在交手。”
石中玉腾地站了起来,心一下子扭住了。
叶明闻在现场指挥是正常的,但突然出现预料外的人就不正常了。老叶果然不是白菜,除了指使海龙帮烧东大角货舱,他还留有后手。这个禽兽不如的,居然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手,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派人行刺,这不是太变态,太不是人了吗?
“情况怎么样?”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寒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就算主要任务是保护她,但叶明闻那边出了状况,小寒肯定不会撒手不管。而她却回来了,这证明什么?证明那边情况一时不会危急,但也绝对不好,她是来搬救兵的。
“应该不是海龙帮的人,他们没有这个实力。”小寒急急地道,“对方的身手很高,而且有十几个人。陵王殿下的人手分散开了,三少那边很吃紧”
石中玉心里咯噔一下,像有根弦崩断了似的。
叶明闻不能出事并不是石中玉要倚仗他,而是她和他已经处出了真正的兄妹感情,何况这身体里流的血,本能的就会与叶明闻产生共鸣。
“大寒,去找陵王殿下搬救兵。”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声音的颤抖“小寒,你立即过去帮忙,能撑一时是一时。”
“是。”双胞胎姐妹答了一声,双双往外走,却又双双停下。
“小姐,您一个人行吗?”大寒担心地说。
“这是内宅,叶仲普还不敢这么明着来。引贼人入府,这是天大的罪过。”石中玉坐在床边,镇定地答。其实,她双腿已经发软,再不坐下就会软倒。而且她不怎么能确定老叶的行为了,此人丧心病狂到了无法理解的程度,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她并不真的安全。
不过,叶明闻命在旦夕,她顾不得许多。并不是她认为哥哥的命比较重要,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叶明闻那边,明显更加危急。
“我会把院子里的人全叫起来,有她们陪着,不会出事的。就算有事,也会闹起来,引来府里的其他人。你们快去快回,别耽误时间。”见大寒小寒还在犹豫,石中玉命令道。
大寒小寒对望一眼,终于咬牙离开。
石中玉先是把大满和小满叫起来,对惊慌的二人说,大寒巡夜时看到有人急急忙忙到老爷那院去了,恐怕家里出了点事。虽然一切和寒山园无关,为了提防临时出状况,让她们叫大家都起来,穿好衣服等着。
“不要慌张、不许自乱阵脚,都在院子里坐着,任谁来了也不要随便开门,更也不许大声喧哗。”为了镇定所有人的情绪,她厉声道。
大满小满只是普通的丫头,虽然这些日子来经常和石中玉出门,很是见了点市面,但毕竟是没经过大事的。她们很害怕,但见到石中玉冷着的脸,甚至是有点凶狠的眼神,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觉得有了依靠,居然忍得住没有细问,麻利地直接去办事。
石中玉转回屋,心里惦记着叶明闻那边的事,根本平静不下来。蓦然间,她想起了以德道长给她测的那个字,那不安感瞬间升级,立即盘算起要怎么办。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大满小满却仍然没有回来复命,侧耳细听,院子里静得像没有人似的,情况明显不对头。
“大满,小满,给我倒点水喝。”她高声叫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
她慢慢站起来,先把门窗全部锁死,还找了东西顶上,又走到桌边,把灯吹熄,然后摸黑坐到了床上。
老叶真的会引贼人入府吗?那样做得太明显,就算除掉了他们兄妹,他肯定也没有好果子吃。再宠妾灭妻,再戕害子女,也不能让人抓住把柄的
还有,刺杀哥哥的,是老叶的人手吗?老叶手下的高手,他们兄妹从没有忽略,一直派人暗中盯紧了。这些日子那些人根本没有异动,至于海龙帮,他们的斤两也就是放放火,下下黑手,正面相抗,不是叶明闻及他身边四个侍卫的对手。
可那边的情况居然到了要小寒来叫救兵的程度,说明对方至少有十个超一流高手。老叶何时有这么大手笔了?他再有钱,不过是一个商人。难道,是金敬仕的人?或者,还有其他人?
感觉威胁来临的时候,石中玉反而清醒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见门响,开大门的响声,关大门的响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的传来。接着是脚步声,好几个人的脚步声,慢慢向她的房间走来。
不是武林高手
她感觉背上有冷汗冒出,浑身的汗毛也尽数竖了起来。她没有武功傍身,但身边却尽是高手,所以她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走路。如果是强人,脚步声不会那么虚浮,也不会让她听到。
她静坐在黑暗中,只觉得心跳如擂,若不是拼命克制,只怕早就跳起来尖叫了。终于,对方终于找到大寒和小寒都不在她身边的时机了,她要靠自己
那脚步声走到她的门前,却停住了,似乎有些迟疑。
“不是说起来了?”一个男人问,声音压得低,可屋里的人却听得到。
“是起来了,不然怎么会叫醒丫头婆子们?”一个女人答,虽然她显然心虚,说话含含糊糊,石中玉还是一下听出,她是张婆子,春芽的妈,姜姨娘安排的人。
最近太顺利了,大占了上风,而且张婆子母女一直很安份,令她疏忽了。没有内贼,引不来外鬼,不管老叶知不知情,针对她的事,绝对是姜姨娘的手笔怪不得大满小满没了动静,肯定是着了张婆子母女的道。那么院里的其他人,只怕也指望不上了。
“怕什么,醒着的才好玩。”另一个男人说。
“若这好事办砸了,拿她的女儿顶杠,那小模样可也是个俊俏的啊。”第三个男人肆无忌惮的滛笑,好像再无需顾忌。
第五十七章 杀戮嘭的一声,有人砸门。
不过石中玉之前用东西顶上了门窗,一时不那么好开。只是这也坚持不了多久,她咬紧牙关,控制发抖的双手,缓缓拿起武器。
砰砰嘭嘭的声音不断传来,因寒山园占地大,离别的院子又远,他们根本不怕被其他人发现动静。之后也就砸了十来下,门就像被卸掉一样躺倒在地上。
“别慌,别慌,慢点。”石中玉对自己说。
因为大门打开而吹拂进来的夜风,轻撩起了床上的鲛绡纱帐,令石中玉看到三个男人闯了进来。月光正好,但对于才进入到幽暗室内的人来说,却有短暂的视觉盲点。石中玉没练过射击什么的,但手中的武器操作简单,三个色欲熏心的人走得太近,目标又太大了,于是她果断扣动扳机。
噗的一声响,半尺长的铁箭,没入了第一个扑过来的男人的前胸,速度快到那猥琐的家伙根本没有反应,嘴里还嚷嚷着,“咱也尝尝千金大小姐的滋味。”然后他轰然跪倒,就像要对他意图侵犯的姑娘深深忏悔似的。
“软脚虾,现在还不到跪下的时候。”第二人y笑得更加恶心,“叶六小姐哪,先让爷看看是不是镶了金……”
弓弩发出了同样的声响,但这第二个人却敏感得多,或者因为太近了,铁箭从他两眉之间穿过,疼痛和死亡的来临令他大声惨叫,而他的身体更是扑到了床边。石中玉如果不躲开,肯定会被抱个正着。
本能中,她慌忙往床内缩,但这样一来,架得稳稳的弓弩就歪了,第三只箭擦着第三个人的脸侧飞了出去。没中。
那人被同伴的突然死亡、色心及被许诺的金钱刺激着,呆愣一下后竟被激起凶性,伸手向石中玉抓来。
石中玉奋力推开弓弩,一直缩到床的最里面,抽出塞在枕头下的匕首。码头那边出现了第三方的人是不可预料的意外,这边有人向她动手,是她疏忽了。不过,既然知道如此,她怎么会只做一重防卫?
弓弩可以三连发,但再装箭就需要时间,房间小,缓冲余地也小,她唯有贴身肉搏。实在不行,唯死而已
那下流坯子抓住她的脚往回拖,她忍受着浑身发麻,像掉进毛毛虫堆里似的那种强烈的要呕吐感,假装吓得昏了,而当那人的第二只手伸过来,撑在床上时,她突然抓着匕首,奋力向下刺,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伴随着长声惨叫,那只爪子被匕首穿透,生生钉在了床板上。
石中玉觉得手腕传来尖锐的刺痛,可她来不及查看伤势,只按照事先想好的那样,一闪身跳下了床,向外跑去。
只要出了院子,跑进花园,她就有机会逃脱。
然后脚下一绊,前两个男人的尸体软软的横在地上,令她狠狠摔倒。但她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仍然冲到院子里。
“六小姐,天这样晚了,你到哪里去?”哪成想,迎面就碰上张婆子。那女人心知今天的事绝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她们母女就活不成,因而狰狞着脸色扑过来,一把扭住石中玉的手臂。
石中玉反手抽了她一个大嘴巴,也不多说,奋力挣扎。
张婆子常年做粗活,手劲奇大,但石中玉也不是娇小姐,而且一夫拼命,万夫莫挡。张婆子生生被她拽了个趔趄,惊得大叫,“春芽,春芽,快来帮忙别让这小蹄子跑了”她根本就没料到,之前病病歪歪,现在娇滴滴的六小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春芽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蹿了出来,拦住石中玉的去路。石中玉挥舞着巴掌,待春芽张牙舞爪的要与她对抓,她却声东击西,一记窝心脚,把春芽踹倒在地,飞快的向外跑。
此时,屋里那个贱坯终于把匕首从自己手背上拔了下来,那彻骨的疼令他咬牙切齿的发誓,把石中玉碎尸万段。他跑出屋子,恰巧张婆子和春芽母女也爬了起来,三人一道向外面追去。
寒山园就算大,就算周围没有其他院子,但在暗夜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府内巡夜的家丁也不可能完全没反应。除非……有人把巡夜的人调开,这边根本就没人过来。而张婆子给外来人开了大门后,又紧紧的关上了。石中玉好不容易跑到外间院,却发现那门闩很沉重,加上她这番拼斗,几乎脱了力,根本就打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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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番外第4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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