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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官第5部分阅读

      锦官 作者:肉书屋

    锦官第5部分阅读

    似地面庞,眉眼间带着讶异,眼波流转过地面的碎片,忽然展颜一笑,轻声道:“原来你没放下这剑法。”

    第二卷 西萝之行 第二十三章 宿醉未醒

    尉迟晞折腾了一天,晚上没用秦亦费劲便自己进入梦乡,她嘱咐坐在冰块后面打扇的侍女,到了子时便不要再扇,免得着凉。她信步走出主卧房,这间宅子是当地一个富商贡献出来,不过是这一晚的落脚,怕是等尉迟晞走后,他住过的房间都要黄绸覆盖、供奉起来。

    园子其实还算精致,没有暴发户的恶俗,但毕竟先是相府而后是入宫,眼界高了自然便变得淡定。正想自己随处逛逛,就感觉一道焦灼的目光盯在自己背上,她猛地回头却没看到人影。

    她思付片刻,干脆转去厨下拎了一坛子好酒,径自去李铮住的院子,院内无人灯也黑着,她便在葡萄架下的石桌前坐定。这家主人倒是会享受,架下并不是寻常的圆石凳,而是一整块大石打磨成躺椅模样。秦亦乐得自在地仰面躺倒,石面光滑沁凉,伴着晚间的微风,暑热瞬间消散无踪,透过层叠的葡萄叶,能看到天上闪亮的星星。

    李铮此时站在自己的院门前左右踟蹰,原本是盯着秦亦,不料他竟是来到自己院中,不知到底是作何打算,考虑半天,还是装作毫不知情地进院,直接朝房门走去。

    “李大人,过来坐坐。”秦亦躺在石椅上懒得起身,云相为了此行李铮能借上力,前些日子便给他提了官职,现在是从五品的禁卫副统将,真可谓是连升三级,所以秦亦这声李大人也算不得叫错。

    李铮这才装作刚发现有人一般,走过来拱手道:“原来是秦掌殿。”

    秦亦也不点破他,只指着桌旁另一个躺椅示意他坐,自己也翻身坐起,笑着说:“是我的不是了,早就说互相不客套。李大哥,我略备薄酒,祝贺你升官大喜。”说罢拍开酒坛口上的泥封,将酒斟入两个酒盏内,自己一仰头喝干,也不管李铮有没有喝,再次翻身躺到在石椅上。

    “既然秦兄弟这番美意,我便也不推辞,全是托了殿下的福。”李铮也把酒一饮而尽,却没有坐下,而是把玩着酒盏,盯着秦亦半晌说:“这酒太淡,跟水一样喝着不痛快。我去拿齐国贡来的好酒,跟秦兄弟喝个痛快。”

    “那敢情好,我也觉得这酒淡而无味,那就有劳李兄了。”秦亦倒真是觉得这酒入口微酸,连些辛辣之气都没有,难喝的很,却没想到李铮这话里暗含的试探。

    进屋取酒的时候李铮暗想,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不成,说到齐国进贡美酒,他竟然全无反应,甚是连眼神都没变一丝。若不是他真的全然不知,那这人就实在太过可怕。不过左思右想,以他的年纪绝对做不到这般,而且刚才在夜市之时,也试出他毫无武功根基,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他屋内倒真是有好酒,但只有小小的一坛,倒出两盏后便去了大半,还未等他开口,秦亦便伸手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当即呛咳起来,这酒不比刚才的水酒,甚是辛辣,她只觉得一股辣气从口中直冲脑门,呛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从口中至腹部全都火辣辣地发热。

    借着酒劲儿,她抬眼瞪着李铮道:“李兄,你我虽然相交不深,但小弟一直把你当做大哥敬重,你为何三番四次地见疑于我?”

    李铮面上不动声色,端着酒盏浅酌,却半垂下眼帘,遮住眼内算计的光。果然被察觉了,看来他还是很敏锐的,但是有些话却还不到该说的时候。便只含糊地说:“你与我一个旧识很是神似,不知道秦兄弟家乡何处?”

    这话说得秦亦自是不信,不过还是回道:“小弟祖籍江南道裕丰府下辖洺谷县,但是自幼便与家人分离,对小时候的事也记不得什么了。”她忽然苦笑一下,“便连这个祖籍,都是我依着记忆,在山河志上自己寻的。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因为我的家根本不在这里,不,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家,不管是在以前还是现在,我有的只是房子,只是落脚之处,栖身之瓦……”

    见她说的越来越语无伦次,李铮抬眼望去才发现,人已经醉倒伏在桌上,双眼闭合,睫毛偶尔闪动一下,面颊潮红,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根本听不出是什么的话。刚才见她喝酒的时候倒是豪迈,不料却是因为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见天色不早,李铮便把秦亦抱起,没想到入手如此之轻,感觉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他心里暗想,这样哪里还能保护六殿下,到时候说不定谁保护谁,定要拉他多多操练才是。

    二人就在一张炕上和衣睡了一宿,第二天秦亦呻吟一声抬手扶着额角,只觉两侧太阳|岤不住跳动,脑袋胀痛不已。睁眼却正好对上尉迟晞带着好笑的大眼睛,猛地坐起身才发觉自己已经在马车内,刚要请罪却被他拉住道:“你别乱动了,是不是头疼的厉害?没见过你这般不会喝酒还偏偏逞能的,那么烈的酒一口灌下去,连常喝酒的人都不敢,你可真是无知者无畏。”

    “额……”秦亦这一起身,便觉得天旋地转,胸口也涨闷意欲作呕,忙躺下不敢在动,抱怨地说:“我哪里知道这齐国的酒这般烈。”

    “哈哈,我看你真是喝糊涂了,齐国那边的蛮夷还在放牧渔猎,哪里会酿什么好酒。”尉迟晞掀开窗纱,招手叫过来一个侍从吩咐几句,而后又回来笑她,“那酒是天虞产的浔酒,工序复杂而且极其难得,听说在外面十金才换得一小坛,每年天虞进贡才不过百坛,平白被你牛饮一般地糟蹋了。”

    秦亦抬手覆在胀痛欲裂的额头,闭着眼睛想,李铮把明明是天虞的酒说做是齐国,肯定不是他的口误,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尉迟晞嘴上埋怨她,却还是细心地叫人给她熬了解酒汤,也不知里面是不是有安眠成分,她喝下后,只觉得头痛稍解却十分困倦,不多时便再次睡去。而她再次醒来,却是被车外的兵器碰撞声惊醒。

    第二卷 西萝之行 第二十四章 途中遇袭

    原本就绷着的神经,没有因为宿醉而抛诸脑后,秦亦一骨碌爬起,见尉迟晞正掀开窗纱向外张望,忙伸手将他抓回来,这傻孩子,这时候向外看,岂不是给人家提供箭靶子。

    这辆马车是特制之物,外面看起来俱是实木,其实里层裹了精铁,所以并不用担心被剑射穿或者被兵器刺穿。秦亦边关紧车门,边叮嘱尉迟晞在车厢角落坐好,听着打斗声不绝于耳,他们却两眼一抹黑似的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二人都觉得坐卧不安。最后还是秦亦想出了个办法,用匕首将车上装水的竹筒底端切断,变成中空的筒子,从车窗角落探出去张望。只见路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数百名禁卫与十几黑衣人战做一团,余下还有几十人将马车团团围住,刀剑朝外拱卫。

    见情况并不十分危急,秦亦稍稍放心,但是转瞬又怒从心起,出了事情竟没一个人前来禀明情况,就如此不把尉迟晞这个皇子放在眼里,难道竟是连李铮也是如此不成?不多时黑衣人便被逼退,除了三个当场毙命的,其余都四下逃窜,还有几人想来抢回尸体,她见禁卫军竟只顾回撤,对尸体放任不管,大喊一声:“把尸体给我抬回来。”喊完又觉得不对,又忙改口道,“殿下吩咐把尸体抬回来。”

    禁卫军在一人的指挥下,再次围上去逼退敌人,将三具尸体拖到路边,秦亦这才看到那领头之人是李铮。只见他快步回来,武服银枪上俱是鲜血,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直接走到车前跪地禀报:“禀殿下,偷袭者共十六人,击杀三人,其余向东南逃窜,我等不敢追击,回来复命。”

    尉迟晞却没追问敌情,反倒问:“兵士可有受伤?着御医好生诊治。”得知己方只有几人受伤,又皆是皮外伤,这才放心。

    他们这厢正混乱不堪之时,当地捕头华万正带着几个衙役没精打采地朝此处走来,身后一个衙役抱怨道:“华头,这么大热的天,咱们找个茶棚歇歇吧。”

    “你看着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有茶棚?”还不等华万说话,另外一个衙役便反驳道。

    “那找个阴凉地儿坐会也是好的,我这一身儿衣服都汗得能拧出水来。”

    他们二人的牢马蚤让华万更加烦闷,吼道:“你们一个个都给老子打起精神,上边儿说了,今儿个六皇子殿下要经过咱们这儿,出了半点儿差错,咱们全得卷铺盖……”

    “华头,华头,你看……”话还没说完,一个衙役就大呼小叫地打断了他。

    “看什么看,你瞎咋呼……”华万漫不经心地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停住了嘴边儿的话,一马平川望去,许多人打在一处,他忙抽出腰间的刀,挥手道:“跟我一同上前去看看。”

    还为等他们赶到跟前,几个黑衣人就已经被逼退,华万跑的有些气喘,扬声喊:“前面那些人,对,我就说你们呢,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刀兵相接,都跟本捕头回衙门问话。”

    话说完人也差不多跑到近前,看见满地的血迹先是倒吸一口凉气,再看这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看着军士手中锃光瓦亮的刀剑,知道自己遇到惹不起的人,难道竟真的那么倒霉,让自己撞到六皇子一行,还是在这种状态下。

    他急忙换上一副笑脸,拱手上前问:“请问各位英雄,这是……”

    只见一壮汉从人群中驱马上前,慢悠悠地说:“我们是天子禁卫,此行护卫六皇子殿下入岭中探视平王千岁,途经你管辖界地遇到歹徒,敢问捕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六皇子前往西萝一事,涉及皇室辛秘,所以此行对外便宣称乃是探亲,毕竟平王是正儿八经的皇亲,乃当今圣上的亲兄弟。尉迟晞一行入平岭郡后再由平王亲卫遮掩,悄悄前往西萝。

    华万听到这话脸上顿时跟打翻了染缸一般,连笑都差点儿挂不住,只堪看地挂在面皮儿上,在别人眼里真是笑的比哭还难看,领着衙役门跪地叩头行礼。途径的道府早于半月前就得到皇子出京的消息,自然是大肆整顿,基本达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自己已经被老爷折腾的叫苦不迭,好不容易盼到日子,以为等皇子一行过去后,便可以继续高枕无忧。谁知道巡视了一上午都安然无事的地界儿,就在自己折回去巡视那边的时候,就出了这般的大事儿,可真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他心里正叫苦不迭,只听最华丽的那辆马车处传来清越的声音:“这位捕头,你们衙门离此处可远?”

    闻声抬头一看,只见马车纱帘半掀,探出个十几岁少年的面孔,乌发高束,面目清秀,一双黑亮的眼睛如两泓深潭。华万心下道,这皇子虽说相貌不甚出众,唯有这双眼睛,便遮了大半的缺点,让人看着有点儿移不开眼。心里虽是胡思乱想着,嘴上却不敢耽搁地说:“禀殿下,衙门离这儿大约一刻的路程。”

    “别混叫,殿下在车内休息。”那少年先是小脸儿一板,复而又温言道,“麻烦捕头前面带路,我们去衙门休整一番再行启程。”

    华万这才知道自己竟是认错了正主,慌忙又叩头称罪,不料先前出来的那位军爷却满脸阴云地下马走近马车,便从那边隐隐传来压低的争论声,没人顾得上管他,他也不敢起身只得继续跪着。

    争论声渐渐压不住,让这边也偶尔能听到只言片语,似乎在说什么更改行程,而后只听马车内传出个略带童音的声音道:“秦亦所传便是吾的命令,陶杰统领有什么意见吗?”

    “下官不敢有意见,只不过认为……”被称作陶杰的壮汉似乎还想分辩什么。

    车内的声音却已经不耐烦起来:“既然没有意见,那便去传令执行吧。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没必要这么墨守成规。”

    “下官遵令。”陶杰只好低头行礼应诺,却不想他一脸狠毒的神色,被跪在地上的华万看了个正着。

    第二卷 西萝之行 第二十五章 玉佩试毒

    车队又开始前进,尉迟晞脸色有些发白,手死死地抓住身下的坐垫,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秦亦以为他是吓着了,忙煮了碗定惊茶给他喝,他也不问是什么,接过去就往嘴边儿送,不料车子一晃,大半碗茶全都扣在身上和车厢内。

    秦亦赶紧扯过他的手看有没有烫到,不料从怀里掉出个白色的事物,落在茶水中竟泛起丝丝黑气,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苏茗送来的玉佩,那日急匆匆地揣在怀里,昨夜又醉酒,被她忘得死死的。

    二人俱是一惊,全都凑过来看这玉佩,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奇特之处,圆环形的白色玉石上雕刻着花纹,其中还夹杂着几个看不懂的字,只是此时花纹中吸附了茶水,渗出条条的黑纹,显得煞是诡异。

    还是秦亦先回过神来,一把抓过银针再次探入茶水,还是毫无异样,看着尉迟晞轻声说:“等到了衙门,小的找个什么活物来试试再说。”说罢用块软绸拈起玉佩,仔细包裹了贴身收着,把剩下的半碗茶水单独收着,这才动手整理车内。先给尉迟晞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把湿了的铺被卷起放在一侧。等忙活完,外面也传来禀报:“禀殿下,还有一盏茶的时间便到衙门。”

    这里似乎是个小县城,衙门的门面也不大,秦亦悄悄问了李铮才知道,这是河南道治下的莘皖县。早在入城只之时就有衙役快跑去报信,此时县令早已经备好迎驾的事物在门口候着,见得车队来了,也不管人下没下车,蒙头拜倒称罪:“莘皖县令陆丰叩见六殿下,下官治下不严,导致有贼人冲撞了殿下,下官万死。”

    尉迟晞被秦亦从车内扶下,径直朝内走去,路过那仍在跪地磕头的县令身边,才丢下句话:“起吧,也不一定就与你相干。”

    在衙门的正堂坐定,尉迟晞思索半晌道:“陶杰领百人配合陆丰去查刚才的贼人,总不会是平白冒出来的,找不到人至少探清楚是那边儿来的,在哪儿埋伏的,看可有线索留下。李铮,你着人把刚才那三具尸体拿与仵作检验,在衙内的护卫也由你负责。”

    众人皆领命而去,陆丰本要留下伺候,也被尉迟晞打发走:“你去办你的公事,不用围着我转,若是没公事可办,便查那伙贼人去。”无奈只得留下名师爷照顾着,自己也匆匆离开。

    由人领着去往后院,璟朝的府衙全都是五进的设计,头两进是办公之处,后三进为私宅。私宅中大都最后一进为奴仆居住,中间两进是主人院。此时便把尉迟晞安顿在第三进的东跨院儿,秦亦吩咐人烧水给尉迟晞净身,见李铮守在一旁,便说自己要去厨下看看,跟着去烧水的下人出了院门。她借着自己袖子宽大,一直把刚才茶碗抓在手里,用袖子遮住,折腾到内院,早已经累得手指酸痛,这才急忙寻了个借口出来。

    到了厨下她便打发那下人离开,自己左右转转,终于找到后面圈养鸡鸭之处,惊喜地发现竟还喂着两头肥猪,便把那半碗茶水一股脑儿地倒进猪食槽内。

    而后装作无事一般转去厨房,跟厨下的管事东拉西扯,询问都有什么新鲜蔬果,晚膳准备什么吃食,甚至连做汤要不要放虾仁儿都要问,问得那厨下的管事一脑门豆大的汗珠,弓着身子煞是辛苦。

    秦亦心下也佩服自己,竟然在这里闲扯了两柱香的时辰,终于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记得殿下喜欢吃嫩猪肉做的闷蒸肉,可有干净新鲜的猪肉呢?”

    被她刁难了半晌的管事终于觉得缓了口气,一叠声地说:“有,衙门里就喂了两头小猪,原是备着过年的时候,给老爷太太们吃个新鲜的,掌殿大人要不要去看看,现在刚是半大,正是嫩滑的时候,我们都是用上好的谷面掺着猪草喂得,绝对干净。”

    等的就是这句话,秦亦心里焦急,脸上却副勉为其难的表情,皱皱眉头道:“找人去拾掇一下,我去看看。”

    “不腌臜,您放心,厨下都是天天拾掇的,我带您去看看。”管事一脸讨好地说。

    “那就去看看,吃食上半点儿不能大意,我也天生就是个劳碌命。”秦亦将手往身后一背,跟着管事朝房后的猪圈走去。

    一路走过去都没有听到猪的哼哼,果然在快到猪圈之时,那管事探头一瞅便惊呼出声:“啊?这是怎么回事?”

    秦亦快步抢上前去一看,两头半大的肥猪都已经躺倒在地,四肢抽搐、口吐黑水,显然是中毒之兆。她背手立在猪圈前,铁青的脸色吓得那管事几乎要站不住脚,在一旁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茶水是她自己泼的,自然不会去怪管事,但是表面上却还是不能不说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个管事是怎么做的?”她抬高声音说,脑子里却飞速地思考,能在这定惊茶中下毒的,究竟会是什么人?这茶和里面的配药,都是临行前自己亲自去御药房抓来的,当场按照惯例,煮了与抓药的御医一同试过,这才拿回殿内。此行全部入口的事物都是自己整理打包,锁在箱子内放在车上,钥匙还在脖颈上贴身挂着……难道竟是李铮?那日自己醉酒后似乎是跟他同床而眠,但是转念又觉得,他似乎没有理由暗害皇子。

    她这厢左右转着思量,脸色阴晴不定,看的那管事大骇,只觉得这掌殿大人定是要治自己的罪,只跪下用力磕头称罪,待到她回过神来,那人已经满脸是血,倒是唬了她一跳。

    又责备了几句后,她便说:“行了,这事还未彻查,你最多是个治理不严之罪,着人来查出这猪是中了何毒,此时由你负责,能不能将功折罪便看这次了。”她先用话将住这是中毒,免得等下死猪被抬走后,在给弄个什么猪瘟的报上来。

    那管事一听还有转圜的余地,忙谢过秦亦,喜得也顾不得满脸是血,匆忙地招呼人去调查。

    第二卷 西萝之行 第二十六章 仵作验尸

    秦亦一路若有所思地回到第三进的东跨院,只见李振满脸不悦地站在屋门处,看她貌似悠闲地回来,面色似有不满:“热水已经抬来多时。”

    “殿下呢?”秦亦没理会他暗含的责怪,直接去问他。

    “殿下刚沐浴更衣过,还嘱咐了给你留着水用。”李铮仍是皱着眉头,“看殿下面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遇袭受到了惊吓。”

    秦亦正愁没方法试探,这可真是瞌睡就给个枕头,正合她意,便装得有些惊慌地说:“那、那如何是好?要不,我去煮定惊茶。”

    “煮什么,那些个茶里都是有药物的,能不喝最好不喝。”不料李铮却一口否决了她,“我嘱咐里面的人伺候殿下去休息,待到晚上看看再说,还是不好便请御医来看,别胡乱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听这话,秦亦心下稍安,他没有顺水推舟地让她去煮定惊茶,看样子不是他做下的。轻手轻脚地进屋,看尉迟晞已经睡下,便嘱咐房内两个贴身伺候的人好生看着,自己再次转出来对李铮道:“李兄,你挑几个心腹之人守着殿下,咱们去看看那仵作验的怎么样。”

    李铮似乎很是意外地瞅瞅她,却只是沉声道:“护卫我早就安排好。”便抢先一步朝外走去。

    二人一同去了前衙,由人领着往仵作房走去,正是在最角落不起眼的两间小破房子里。现在是夏天,还未走进便闻到一股恶腐之气。李铮偷眼去看秦亦,见她虽然皱眉,却只是抬手用衣袖掩了口鼻,并未露出一丝退却,心下好感似乎又多出几分。

    仵作早就得了上头的指令,说这几具尸体马虎不得,等下还会有京里头的官员来问,全都紧张得很,竟是把早已经回家养老的老师傅都请了出来,可怜那老人八十多的年纪,硬是被两个徒孙用软轿子抬来,被暑气冲了再让屋内的尸臭熏上半晌,此时握刀的手都颤悠,哆哆嗦嗦地刚要下手去切,被秦亦一声喝道:“住手!”

    带路的人忙朝屋内嚷:“这二位是京里面来的官爷,一位是禁卫军副统领李铮李军爷,一位是六殿下身边儿的掌殿秦亦大人,还不都赶紧来拜见。”

    听了他的话,屋里稀里哗啦跪倒一片,连那老爷子也被扶着跪伏在地,秦亦忙上前搀起老人,不悦地说:“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你们给弄到这腐臭的地方来做什么,大夏天儿的再中了暑气。”

    “回、回大人,这是我师傅,有经验的很。”一个看来是管事的人回话。

    “胡说八道!”秦亦丝毫不给面子,“那我来问你,既然是你师傅,那他的本事传给你几分?”

    “这、自然是都传与我了。”

    “既然都传了与你,那为何遇到什么事又去请你师傅,你当着自己带的徒弟,竟连验看几具尸首的胆量和本事都没有吗?”秦亦的眼神朝他面上扫去,只见他额头上冒出薄薄的汗水、牙齿死死咬住嘴唇,便又说,“人都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你师傅已经年迈眼花,难道你竟觉得自己还不如师傅吗?”

    被这样一激,只要是个汉子估计都受不住,更何况身后还有着几个徒弟眼巴巴地看着,那管事也忘了自己对着的是京里的大官,腾地跳起身,抓过墙上的油布围挡,朝还跪在地上的几个年轻人怒喝:“还瞅什么,过来帮忙。”

    秦亦这才微微一笑,回身吩咐送老人回家,并掏出一锭银子塞给老人,道了声辛苦烦劳,这才走到尸体近前细细探看。

    从头到尾李铮都垂手立在一旁瞧着,没想到这轻飘飘没几两沉的小子,竟还有这样一张利嘴,说得倒还句句在理。

    秦亦凑近去看尸体上的伤口,见有的较宽扁,有的圆钝,止住正要下刀的仵作,招呼李铮上前问:“李兄,你看这些伤口,可俱是我方刀兵所伤?”

    李铮刚走上前,听到这话一愣,倒也什么都没说,依着她的吩咐仔细翻看了三具尸体,指着伤口道:“这些圆钝的具是我用银枪所伤,这几处宽扁但是一侧厚一侧薄的是我方军士的佩刀,不过你看这里,这人背心一处,伤口较窄且两侧均薄中央厚,这应该是剑伤。”顿了一顿又说,“我方无人佩剑。”

    她也不动声色,只转头指了个学徒问:“学了多久,过来说说你们验尸的顺序。”那小学徒战战兢兢地过来,口齿倒还算伶俐,打了两个磕绊以后便说的顺畅,全套说完以后,秦亦蹙眉对那围着油布的管事道:“按照我说的来,你先查体表的伤口,从头到脚连口鼻耳都不可放过,探查伤口深度,看有无伤及脏腑,每具尸体几处伤,伤在何处,为什么兵刃所伤,是否致命全都列清楚,而后再剖开胸腹,用线绳扎紧胃囊的上下,单独拿出来找人探里面有什么吃食,看有没有发现,其余的再根据实际情况来。”

    听了她这番话,那管事先凝神想了片刻,而后什么都没说,面露悦服之色,便招呼徒弟开始动手。李铮更加诧异地望着她,心道不过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怎么连这些都懂。

    交代完了尸检,秦亦又去翻看死者的衣裤,早已全被剥下来堆在墙角处,血污污的一团。她耐心地一件件展开,铺平在地上,细细地摸索有没有物品。见没有收获,便找人要了个剪子,分别在不同的衣衫上剪下一块布料,叫刚才带路的那人道:“出去叫个成衣铺的老师傅来,要有经验的。”

    那人应诺去了,秦亦见左右没有自己的事,便叮嘱几句后走出仵作房,贪婪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觉得憋闷了许久的胸腔内舒服不少。

    李铮一直注意着她的举动,随她走出屋内,只见她鼻尖耸动几下,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露出些许舒心的笑意,像只闻到鱼香气的猫儿一般可爱,却忽然回头说了句让他大惊失色的话:“有人对殿下下毒。”

    第二卷 西萝之行 第二十七章 争取同盟

    李铮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吓得够呛,一把抓过她扯到个空旷的地方,环顾四下无人这才细问。听她说完始末,当即便怒道:“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说?”

    秦亦撇撇嘴道:“谁知道是不是你做的!”

    “你!”李铮被她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其实刚气的问出话来,他便已经想通前因后果,只是以为秦亦会对自己的意图稍加遮掩,没想到竟是这么直接。他闷了半晌又冒出一句发傻的话,“那你现在怎么又告诉我了?”

    “我自然是试探过你,才放心地跟你说。”秦亦瞥他一眼,似乎觉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真是笨死了。

    “你就凭着我没急着让殿下喝定惊茶,便觉得我不是坏人?”李铮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跟她抬杠起来,“这是不是有点儿轻率了?”

    “其实你是云相派来的人,我自然是不该疑你。”秦亦决定今天一口气儿把话说开了,免得自己疑心疑鬼的还没个人商量,“但是那放吃食的箱子是我亲自装上锁好的,钥匙也只有一把,也是我贴身儿藏着的,除了昨晚我喝醉,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时候能被人动了手脚。”话说到这儿,忽然想起,若真是有人偷了钥匙,岂不是胸前就被摸去,虽说现在这身子还没发育,好歹也是个女儿家。

    李铮正低头听着她说话,见她突然红了脸,白皙的皮肤似半透明一般,透出层嫣红,像是刚刚成熟的石榴籽,晶莹红润。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像是吸人心神的漩涡,盯上便无法错开眼眸。幸好他自幼习武,些许的定力还是有的,一察觉自己失神,便忙条件反射般地凝神静气,这才从刚才的迷乱中清醒。他自是不知道秦亦在想什么,以为是因为错怪自己而脸红,心下暗骂自己。

    秦亦此时却也正在胡思乱想,自然没发现李铮的异样,好不容易自己扯回思绪,便又说:“反正我觉得值得怀疑的拢共没有几个人,只要细心筹划,他们总是会露出马脚的。”

    二人低声商议了几句,便看见先前领路的衙役,带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匆忙赶来,俱走的满头大汗。秦亦先把人让进旁边凉亭,吩咐人端凉茶来,坐定先跟那老师傅闲聊了几句,见汗渐消,人也不那么拘谨了,这才拿出刚才剪下的几块布料出来,问:“老师傅,能帮忙看看,这几块布料是什么布,什么地方出产?”

    老师傅拿起布料,先用拇指食指对在一起捻捻,而后绷紧布料看线丝的粗细疏密,最后从角落抽出线丝,拿出火石点燃,用手捻捻复又放在鼻下嗅味道,每块布全都如此这般地严查一遍,而后说:“回这位大人的话,这里几块布料共分两种,大部分不过是普通的白棉布、缁布,都是南方各处均有出产的,但是这块缁布。“他从中拈起一块黑色布料道,“这布料是定昌郡的特产,比一般布料轻薄坚韧,不漏光但是透气,是上等的定昌丝织成的。”

    “定昌丝?”秦亦接过老师傅手中的布料来研究,果然入手轻薄,贴在皮肤上柔滑似若无物,“这种丝是定昌的特产?”她不甚明白地问。

    “回大人,这种丝非要定昌郡特有的岩桑,那树上养出的蚕,方才出产。这岩桑怪得很,就在海边的岩石缝儿里扎根儿,换个地方就不活,所以就只有定昌才出,大家便就叫它定昌丝了。这布料金贵的很,因为岩桑的数目少,每年也出不来几十匹,听说大半是送进宫里给贵人们用,小的还是十几年前,在一个路过的贵家公子那处见过。”

    虽然他说只见过一次,但是秦亦却丝毫没怀疑他是否看错,因为这种老人精儿,若是不确定的事情,哪里会开口说。既然说的头头是道,便定是没有差错的。她笑着又掏出锭银子赏下,客气了两句便叫人送他出去,见人俱都走远,才把玩着布料,冷笑着说:“哼,定昌,竟单单挑了定昌来陷害,这一招逆向思维使得妙啊!”

    “什么?”李铮有些听不明白,倒也毫不做作,直接便问。

    “李兄你说,这一路的不太平是为了什么?”秦亦没有直接回答,却是反问于他。

    “除掉六殿下,同时害死太子,一石二鸟之计。”虽然知道周围没有人偷听,但李铮还是把声音压得极低。

    “那你说,有嫌疑的都有谁呢?”秦亦眼皮微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刚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睛,李铮立即垂下眼睑,觉得她这问题有些没意义:“自然是另外两位殿下。”

    “不止,其实太子一派,也会想要破坏此行,但是他们的目的不在于暗害殿下,而是不希望求到蛊毒的解药。”秦亦觉得自己真是越有压力越有动力,在这种几乎四面楚歌的情况下,脑子居然比平日清明许多。

    “为什么?”李铮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转眼而逝,皱着眉头盯着秦亦问。

    “你来说此次若是求得解药,太子之位可还能保住?”

    “那自然是不能。”李振这句话出口才想通前因后果,“你是说他们……”

    “对,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太子的病并不致命,只是神志恍惚而已。如今圣上身子还康健,与皇后的感情尚好,再加上方方面面的考虑,自然是不忍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废太子。”秦亦眯缝着眼睛,像是一只在转坏念头的小狐狸。

    “难道能一直拖下去不成?”李铮觉得自己平日也不是很笨,为什么在这小子面前总是落于下风。

    “自然是拖到有转机出现之时,这转机,可以是皇后有孕,可以是其他两位殿下按捺不住被抓住把柄,可以是陷害其余两位殿下成功,实在不行还可以是太子暴毙。”

    她的唇最后轻轻碰触两下,吐出个让李铮有些不解却着实心惊的词——暴毙。

    第二卷 西萝之行 第二十八章 分析局势

    看着李铮还是目露疑惑,秦亦叹气地想,这人武功倒是不错,但是在权谋方面,还是不怎么开窍。她这次没把话说的很明,只是暗点道:“若是正宫无子,则其他皇子继位后尊为太后,若正宫有子却他人继位,你让皇后何处?嫡子何处?”

    李铮这才明白秦亦的意思,心下思量果真如此,却听她低声轻笑道:“若真是这种局面,倒是对殿下有利了。”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她的笑眼,那深潭如今弧成两牙新月,眉间竟是盈着一丝柔媚,不过眼中却是闪动着算计的精光。只听她又说:“若太子果真暴毙,正宫又再无所出,这皇后,便是要保着殿下了。”

    李铮脑子并不是不够用,只不过平日里不接触这些东西,又不像秦亦这般,最近天天吃饭睡觉都在琢磨这些算计,所以略显笨拙,如今都说到这份儿上,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除了太子的三个皇子中,其余二位母妃尚在,年长且各成派系,自然是不容易驾驭,只有六殿下年幼且生母已逝,更好掌控。若惠妃此胎仍是公主,那皇后自可与她结盟,合两家之力保六殿下登基,两宫太后分立。若惠妃此胎是皇子,一则输在年幼,二则与六殿下必生间隙,皇后便可与六殿下结盟,保他登基自然还是大有胜算的。

    把这些个在脑子里转了个圈儿,李铮忍不住皱眉抬手按按额角,这些混乱复杂的事情,是他向来都不爱多想的。干脆自己也不再动脑子,直接问:“那你刚才说的逆什么思什么的,到底又是何意思?”

    “李兄觉得这用定昌丝覆面的一伙贼人,会是哪一批势力的人?”秦亦手指轻叩石桌的桌面,笑眯眯地问。

    被秦亦这一堆理论搅了个头昏脑胀之后,李铮也开始学着把事情往深处去多想一步:“难道是定王做下的,为了避嫌故意用这定昌丝,从而来洗白自己?”他自觉这次该是想对了地方,便抬头去看秦亦。

    不料秦亦眼中闪着笑意道:“李兄这思量可跟这伙贼人是如出一辙的。”

    “秦兄弟,你便直说了吧,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李铮实在对这些勾当不耐烦了起来。

    “如果是定王做下的,定然不会用这定昌丝避嫌,一则是欲盖弥彰了,二则这岂不是留下处显眼的罪证,若是上边故意想要对付他,哪里管你是不是嫁祸,便用这丝给你定罪,你又如何是好?”秦亦轻抿了口茶水继续说,“不管是谁做下的,这故意留下的罪证,都要是远远地从自个儿身边支开的才对,而且三块面纱中,只有这一块是定昌丝,我想,应该就是那个被剑贯穿后心之人所用的吧。”

    还未等李铮说话,秦亦忽然抬头盯着他问:“李兄可有何抱负?”

    “习武之人,自然是希望能够驰骋疆场,一展所学。”李铮虽然不懂她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李兄是想做个凭武力杀敌的莽将,还是个运筹帷幄之中的帅才?”

    “这个自然是后者。”李铮眼中隐隐闪出光芒,“某自幼习武,熟读兵书,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统军作战。”

    “既然熟读兵书,可知武圣有言,兵者,诡道也,还有言曰兵不厌诈。武圣所著《阳卷阴书》,《阳卷》为兵伐,攻而克敌,《阴书》为权谋,趋上驭下,难道李兄只习兵伐,不晓权谋不成?”说着这些的时候,她心里禁不住地想,这个武圣也真是个强人,不知道是那个朝代的武呆子穿越而来,竟是把古代有名的兵法默写了个遍,在五国分踞的局面下自是惊为天人,成为诸国争抢的对象,一生不得自由,最终在大汉一统天下之后,死于深宫之中,对外称为心力交瘁而死,真相又有谁能知晓。

    李铮被她说得面上一红,这阴书自己的确一直束之高阁,未曾通读,总觉得作为武将,能够攻而克敌便是足够,何须搬弄权谋。

    “李兄此想法谬矣。”秦亦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说,“统兵者,需谋算的绝不仅仅是战场,更需算庙堂、算敌友、算人心,只会打仗的永远都只是武将,不能称之为帅才,望李兄思量。”

    其实秦亦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已经是超出好友范围,有些类似于长辈的指教,幸好李铮此人心胸豁达,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冒犯,只觉得这小子说得还真是那么回事,自己先前似乎有些矫枉过正,竟是起身正正经经地作揖谢道:“多谢秦兄弟直言不讳,某受教了。”

    秦亦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正式行礼,忙也起身回礼,却在这时有人从衙门的正厅后门走出,正瞥见此处二人,便走过来笑问:“这拜来拜去的是在做什么?”

    听着声音耳熟,秦亦抬头一看,竟是慕容千殇,忙又转身朝他作揖道:“见过慕容大人。”

    “秦掌殿可莫对某行如此大礼,你我俱为七品,还是平级论交为好。”慕容千殇忙朝旁边一闪身,没有受她这个礼。转身脸上挂着笑朝李铮揖道:“李兄,好久不见。”看样子这二人竟是早就认识的。

    虽然他说平级论交,但是秦亦知道他的话不过是谦虚,各部参知俱是官宦世家子弟,放在现代那就是所谓的实习,熬个几年便会升迁,或是外放为官,或是入主六部十二寺,哪里是自己这个小小的掌殿能够平级相交的。不过他既然如此说,秦亦便也不好再过于恭敬,只拱手道了声:“慕容兄怎么会来此处?”

    “今年秋便到了三年一次的轮值,吏部现在忙着官绩考评,我正好是巡查河南道,得知殿下在此遇袭,便急忙赶来看看。”

    “殿下在后面休息,让秦掌殿带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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