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乱第2部分阅读
菡萏乱 作者:肉书屋
菡萏乱第2部分阅读
的苍凉。
“菡萏。”一身素衣的白夫人由丫鬟扶持着站在廊下,见了我,眼睛灼灼放着光四十不到的妇人,身子单薄的紧,姣好的容颜爬满了憔悴。
“娘。”我看着白夫人,轻轻地喊。白菡萏的娘亲,在这七八年了唯一记挂着白菡萏的人,一声‘娘’牵扯出多少眼泪,瘦削的肩膀不住的颤抖,叫人心疼。我上前,环抱住白夫人,竟也生生掉下几滴泪来。
“娘,菡萏回来了,娘。”
“菡萏啊,我苦命的女儿啊,我的菡萏。”
见这情境,周围一时哭作一团。
好容易安抚了白夫人,一群人入了花厅。
“娘,爹那。”
白夫人脸色暗了暗,轻轻叹了口气:“你爹去你姐夫府上了。”
“娘,我想祭拜姐姐。”虽然姐姐去世已一个半月多,但家中未设灵堂也未立牌位,奇怪的紧,我看着白夫人的脸色更暗了。眼角又溢出来泪来,我扫了眼屋内的下人,皆低头不语。
“菡萏,你姐姐是畏罪而死,家中是不许设灵堂立牌位的。”
“畏罪而死。”我细细琢磨这四个字。
白夫人安抚地抚着我的手背:“这些你爹都会处理,况且王爷也答应不迁怒白家,只是可怜了我的芍药。”
“娘,菡萏不该惹您伤心,但是,菡萏想知道,姐姐是犯了什么错,怎么过世的。”
白夫人皱了眉,随后点点头。遣退身边的下人,我向飞天使了个眼色,飞天了然,退了下去。
晚膳后,我和飞天回了落府。白夫人也知道白老爷定不会留我住下,在我表明已有落脚之处后,安心让我走了,只是嘱咐我明日再来。
“飞天姐姐,查到了吗。”我躺在浴池中,看着打坐在一边的飞天。想从白夫人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显然是不太可能,所以才向飞天使了眼色,让她去打探下。
飞天从身后抽出一卷卷轴,缓缓打开。隔着薄薄得烟雾,我细细打量画上的女子。应是宫廷画师的手笔,画中女子一身红衣,裙衫飘飞,矗立于白色芍药丛中,飘飘欲仙。细观之,白芍药与白菡萏虽是同父同母的姐妹,模子也有五分相似。但白芍药眉目中的神彩和那婀娜的身段是天生的魅惑。
“北方有佳人,倾城而倾国。”微扬了唇角,这样的女子,怕是我这般薄情寡意也会爱上吧。只是,可惜了。
白家大小姐白芍药,传说自幼便有仙人点化,十二岁时其美貌与才情便轰动京城。白芍药是白家的骄傲,待到成年,上白家求亲的商贾巨富,皇亲国戚络绎不绝。最后,白芍药挑了当今圣上的幺弟渊王,成为了渊王的侧妃。两年后,渊王妃因流产抑郁而死。白大小姐深的皇上宠爱,收为义女,御赐芍药郡主,也顺理成章的成为渊王妃。半年前,渊王领命前往边境退敌,回来后便得知渊王妃怀孕,孩子自然不是渊王的,渊王震怒,命人逼渊王妃服下打胎药,孩子流产后,渊王妃大病不起,后在两个月前自缢。
听完飞天的述说,直觉得头皮发麻:“飞天姐姐,渊王是个什么人?”
“禀告主子,渊王爷姓端木,单名渊。现年二十有八,虽为当今圣上幺弟,但深受先帝宠爱,因先帝驾崩时渊王爷年纪尚小,才未传位于渊王爷。当今圣上也很器重渊王,渊王自幼熟读兵书,骁勇善战,北方兵权大多由渊王掌握。”
依着白芍药的骄傲,也是这般的男子才配的上她。只是,作为侧妃多少驳了她的面子,想来,前渊王妃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千般算计来一个渊王妃,怎又糊涂了心性,红杏出墙为哪般。白芍药怕是真的爱那个人吧,因爱着那人所以不愿放弃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背叛了渊王,背叛了地位,至少也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
“那个人是谁?”沉默良久,我抬眸看向飞天。飞天愣了下,眼中划过一丝犹豫,我玩味地笑着,什么人这般厉害,竟让一向对主子知无不言的飞天犹豫了,心里一个名字突地冒了出来‘落尘寰’
“飞天姐姐,你回去休息吧。”
飞天皱了下眉,起身退了出去。我闭了眼睛努力想着在白家的那一个月,虽然身体混沌,脑子却很清楚。那是真的觉得白菡萏委屈,同母同父,一个是仙女下凡,一个却是灾星。只因为一句话,白芍药自小就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白菡萏却被养在别院,或许没了白夫人的照顾也就自生自灭了吧。应着这样的环境,聪明如白芍药自然知道,若不踩在别人头上就会被踩在人下。进了王府,身不由己也是自然,那股骄傲怎会容许失败,白芍药,是怪你太贪心,还是怪你太痴情,既然已身居高位,为何又让自己重重摔下来,那么痛。想起落尘寰的脸,突兀地笑出声,被那样的脸迷惑也是自然,只是对妖孽交出了真心,自然是收不回来的。
我抬起手腕,腕上几道伤疤纵横,颜色却早已淡了,疼痛也早已忘记了。白芍药,我的姐姐啊,我还是羡慕你,爱的这般轰轰烈烈。身子没入水中,温暖的水包裹了五感,我的上辈子也曾轰轰烈烈吧,尔虞我诈我也曾有过吧,让人恨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吧。如今,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吗?累了?倦了?还是害怕了?
七 因果报应
落府比我想的大的多,我住的苑外,便是落府的花园。三月末,落英缤纷,冷香弥漫,绵绵软软的花瓣随风四散,脱离了花枝,留恋盘旋,最后零落于土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该还的都还了去。诺大的池塘已被花瓣覆盖,偶有锦鲤浮上水面搅乱粉白。
我裹了裹衣衫,沿着池塘散步。傍晚时分,府里人都忙于晚膳,园子里倒也清静,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头顶忽地暗了。花园后一片竹林,脱了冬日的萧索,青翠醉人。手指扶上竹杆,温润宜人,想着天色还不太晚,便进了林子。林子避风,只听的头顶竹叶随风的窸窣声,倒也惬意。
突来的一阵风,吹乱了额前的发。我抬头,看着从天而降的人,黑衣飘飞,发丝轻扬,惊为天人。华丽丽的登场啊!妖孽果然是妖孽,淡淡一笑便能勾魂摄魄。
“落,尘寰。”我亦扬了笑对之
“菡萏。”落尘寰在我身前站定,纤尘不扬:“怎么穿那么少就出来了。”
落尘寰脱下外袍披在我肩上,温热的手指触及我冰凉的脖颈,漂亮的眉心皱起,顺势将我揽进怀里:“明知道自己身子弱,还总是不知冷暖。”我靠在落尘寰怀里,温暖的怀抱,总是惹人贪恋。轻叹口气,我推开落尘寰,顺着我长发的手指突兀地僵在半空。
“我该回去了。”我看着落尘寰眼中的怒,幽深的瞳越加得深不见底。我缓缓转过身,那样的脸,还是不能多看的。
“白菡萏,为何不怪我。”突兀地一句
“怪你,什么。”顿住脚步,我左手纠结右手。
“你姐姐的死,为何不怪我。”
我该怪你吗?怪你什么:“你的意思,白芍药是因你而死,她流产的孩子是你的。”我想再确定,出口的话却分明是肯定的语气。
“是。”落尘寰的声音轻微却坚定
“噢。”我定定地站着,突然就感觉不到方向。心被揪住,狠狠地扭曲,我该怪你什么?
“落尘寰,我不怪你,姐姐的死有太多原因,不能怪你。”我回过身陈述事实,看进落尘寰妖孽的黑瞳,昭然若示的疼痛。这样的男子是祸水,是妖孽,白芍药爱上他,又有什么不可能!为他放弃荣华富贵,又有什么不可以!我不是白芍药的妹妹,没有身份怪他。白芍药的死确实有太多原因,没有理由怪他。
我抬起手,手指触及落尘寰皱起的眉心,轻柔化开。
“我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落尘寰拉下我的手,暗了眼眸,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离开掠起的风擦过我的脖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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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忧把玩着手中的琉璃酒杯,看着桌对面已喝的半醉的落尘寰。飞花漫天,却也会留恋这半卧的美人。莫子忧仰头饮下杯中美酒,暖了心肺,脑中浮现的是那张稚气却决绝的脸。莫子忧不懂,从一开始就弄不懂白菡萏,那触目惊心的七日,是他莫子忧这一生都无法磨灭的记忆,那样的勇气和自杀似的行为是他都为之敬畏的。她是痛的,每日放血,都逼的泪流满面。只是十二岁的女孩,何来这般勇气。
“莫。”落尘寰抬眸,看着深思中的莫子忧:“在想什么。”
莫子忧牵起嘴角:“在想菡萏。”莫子忧只感觉自己的衣领被瞬间纠起,眼前的落尘寰满身戾气,充血的双眼异常的妖邪,看得人全身冰冷。
“不许你想她。”
莫子忧一掌煽开纠结着自己衣领的那双手,好笑地看着落尘寰。天下楼主,嗜血恶魔,此时也会为情所困。
“落,菡萏并未怪你。”
“我宁愿她怪我。”落尘寰握住酒壶,仰头,尽数吞下那些辛辣。
莫子忧轻轻叹气,药王谷那半月被救醒的落尘寰日日陪伴昏睡的白菡萏,他第一次看到落尘寰的恐惧,即使被江湖三大门派追杀都不曾出现的恐惧,只因床上昏睡不醒感觉随时会消失的容颜。莫子忧苦笑,自己又何尝不害怕。那一日一日越加的苍白,他的心也会痛,药王将他二人逐出药王谷那日,落尘寰曲折了他高贵的双膝,一句誓言将自己终身陪了进去。白菡萏是落尘寰的劫数,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劫数。
“落,你这又是何必。”
琉璃酒壶砸落,哗地撕裂夜的沉寂,满地琉璃碎片,晶莹璀璨。落尘寰定定看着满园飞花,良久的沉默后,眼眸恢复了清明:“莫,我落尘寰说过,要保护菡萏一辈子,所以就算菡萏不愿意,我也会抓住她的手死也不放开。”
落尘寰还是落尘寰,莫子忧背过身不去看那眼里的坚决:“白大小姐的事,要如何解决,菡萏且不,渊王定不会放过你。”
森寒的笑意浮上落尘寰的嘴角:“渊王,睿智如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来找天下楼的麻烦。”
“话,你怎么会让白芍药怀孕。”莫子忧感觉背后射来两道冷光,他可不怕:“就算白芍药与菡萏有几分相似,可气质身段完全不同,况且你向来自制,怎么会有这种意外。”莫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莫,这些不是你该担心的。”
“我不担心,我好奇。”莫子忧转过身,一脸的狡黠。落尘寰闭眼不答,更加地好奇:“不会你们真的——。”落尘寰手掌一扇,桌上的琉璃壶朝着莫子忧的面门飞去,莫子忧食指轻转勾住壶耳,顺力带过一圈,稳稳接住。落尘寰斜了眼莫子忧,冷哼一声。
“男女之事,莫兄何必多问。”
莫子忧记得,初遇白芍药是在渊王府。当时的震惊不是为了那绝美的妖娆,而是为那与某人相似的容颜。只是细观之,身形气质完全不同,那脸上的骄傲妩媚与菡萏的温婉淡漠天差地别。但凡女子遇到了落尘寰没有不为之倾倒的,白芍药也不例外,只是莫子忧没想到,白芍药当真把落尘寰勾引上了床,只是这勾引代价太大,恐怕当初渊王指使白芍药勾引落尘寰的时候,也没想到白芍药会动了情。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到底是谁勾引了谁。
八 私会渊王
莫子忧敛了眉看着落尘寰:“落,白家的事莫要再追究了。”识的白芍药之后,他派人去查了白家,才知道菡萏的身世,也为那淡漠的性子找到了个理由。天生灾星,自幼体弱,白家遗弃的女儿,她还经历过什么。
温暖的午后,我陪着娘亲在白府花园散步。白府花园种植最多的便是芍药,此时已结了花骨朵,青青嫩嫩吐露芳华,有些已微张了花头,待到四月末时满园芍药齐放,定是美极。
白夫人弯下身子,轻抚着一株芍药的花头:“我还记得,芍药出生前夜,园中的芍药也是如此。只一夜,待到芍药出生那天,全京城的芍药花都开了。老爷说这是祥瑞——”白夫人看着我失了言语,手指轻柔地抚上我的脸,眼里泛着泪光,都是自己的女儿啊。
“娘。”我柔柔地笑,执起丝绢掩去白夫人眼角的泪,
“夫人,二小姐。”紫衣的丫鬟匆匆走来,对着我和白夫人行了个礼。
“鸳儿,什么事。”
鸳儿看了我一眼,低道:“老爷回来了,吩咐二小姐准备一下,随老爷去渊王府祭拜大小姐。”
白夫人握紧我的手:“菡萏,见了渊王莫要多言。祭拜完你姐姐,早些回来。”看白夫人的表情对渊王似是怕的很。我轻点了下头,带着飞天随鸳儿离开。
对于白老爷我实在是没有多少映像,直觉是个j猾狡诈的人物。鸳儿直接把我们带到了大门口,大门外的马车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门廊上站着三个人。一位是白府的管家,向另两位男子微供着身子,站在中间年纪略长的男子应该就是白老爷,倒是与我想象的不同。白老爷一身褐色缎袍,花白的头发梳得相当严谨,倒也是个器宇轩昂的老头。想来也是,他毕竟是白芍药的爹,基因不好,怎么能生出那样的女儿。
白老爷见了我,怔了下,随后双眉纠结。
我仰头灿烂地笑,甜甜地喊:“爹。”
白老爷生疏地轻唤:“菡,菡萏。”随后低头清了清嗓子,指着自己身边的青年男子道:“见过你哥哥,绎儿,这是你妹妹,菡萏。”
“哥哥。”哥哥,更没什么映像。哎,反正笑就对了。对面的青年男子一脸的疑惑,怕是听都没听说过自己有个叫菡萏的妹妹。
尴尬的紧,白老爷又清了下嗓子:“走吧。”说完自行向外走去,他这一走。倒是留我和某男大眼瞪小眼。
实在坚持不了对瞪,我莞尔一笑拉了飞天往外走,某男随后跟了上来。白老爷和白少爷骑马,我坐车,也省了不少客套,若同车前往,必定一路无话。
“飞天姐姐,我哥是什么人。”总觉得这样问很是奇怪啊,问别人自己哥哥是谁。
“白少爷名玄绎,为白家韩氏夫人所出,因韩氏夫人难产而死,遂交给主子的母亲抚养,主子的母亲与韩氏夫人是表姊妹。白少爷十二岁时便随渊王出征,现为渊王麾下右将军,无妻室。”
我看着飞天,直觉飞天像查户口的,知道得还真详细啊。
“天下楼对白家也满有兴趣的吗。”我托着腮,看着飞天万年冰山般的脸。
“楼主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主子。”
“恩恩。”我点头,无所谓,我向来不会去钻牛角尖。
渊王府,养芍苑,我跪在姐姐的排位前磕头烧香,紫檀木的排位,描金的大字。轻轻地叹息,可惜了这样的女子。燃了从药王谷带来的莫邪香,安神的香气弥漫开来,清清幽幽,安神安魂。
拜祭完姐姐,厅外只剩下白老爷。
“爹爹。”我低头微福了身子
白老爷摆了下手,看了眼对面的位置:“坐吧。”
良久的沉默啊,我细细看着手中的瓷器,上好的白瓷。
白玄绎的进入扰乱了一屋子的安静,白老爷慌忙迎了上去:“怎么说?”
白玄绎看着白老爷:“爹,王爷不在府内。”
白老爷坐回位置上重重叹了口气:“绎儿,你送菡萏先回去吧,爹晚点回去。”
我随着白玄绎出了养芍苑,走得却不是来时的路,飞天警觉地握住我的手,我接受到飞天眼中的讯息,看着走在前面的白玄绎。渊王的右将军,感觉对白家的感情也不是很深。
“菡萏妹妹可记得我。”白玄绎放慢脚步,与我并肩。
我摇摇头
白玄绎微抿起唇角,轻轻摇头:“我也不曾记得自己有个妹妹叫菡萏。”
“菡萏十二岁便随药王去了药王谷,白家也鲜少有人记得这个二小姐。”我淡淡地笑,阳光正好,暖暖地照在身上。
“菡萏妹妹不奇怪吗。”白玄绎停下脚步,侧了身子面对着我:“我要带你去哪,妹妹不奇怪吗。”
阳光的角度正好照进眼睛里,也在白玄绎的侧脸渲染上一道金边。我应该好奇吗?难道你要把我卖了?微眯起眼睛,阳光晃白了视线:“走吧。”
没了言语,白玄绎在前,我和飞天在后,继续在王府花园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一处楼阁前。楼阁一半建在陆地上一半建在水中,名‘临湖水榭’飞檐上吊着玉铃铛,叮叮当当煞是好听。进了楼阁,扑面而来的浓烈香气逼得我连连咳嗽,飞天皱眉寻了个通风的位置让我坐下,还好这楼阁前便是片湖泊,湖风席席将身边浓郁的香气吹散。白玄绎看我一眼,撩起纱帘,进了内室,我端起丫鬟送来的茶水,和着清心丸尽数咽下,终于好受了些。
不一会白玄绎回来,立在我面前:“渊王有请。”
看来渊王是在王府里的,只是不想见白老爷。可是为何要见我?我站起身,向内室走,白玄绎突地挡住我身边的飞天,飞天敛了眉,反手握住腰间软剑。我看着白玄绎,按住飞天的手轻道:“无妨。”
白玄绎领我进了内室,只有向上向下的两道楼梯。白玄绎示意我走向下的那道,我走下楼梯白玄绎却没有跟来,眼前是一道石头长廊,应是建在水下,墙壁上都涂了厚厚的类似沥青的东西。长廊里没有火把,每隔几米的凤首台上放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约莫走了十来米转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处地下宫室,黑色玄石铺就的地面,八根双龙盘旋汉白玉柱,柱顶龙头伸出,各含一颗夜明珠。软软的光芒,甚是暧昧,金丝软纱安静的垂下,看不清里面,只是其间传来的昭示了里面的人正在做的事,浓重的香气一波又一波地泛过来。我咽了口鼻,还好服用了清心丸,真是廉价的香味。
撩开纱幔,向里面走,某女亢奋地叫声刺激着我的耳膜。
“啊,嗯,王爷,啊——”
“不要,啊啊——”
撩开最后一层纱幔,地宫最里面的高台上,一方白玉床,四周围着红色的纱幔,满地凌乱碎裂的衣物一直延伸到床上……帐内的继续着,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我直感觉自己嘴角抽搐,某王在我心里还算可的形象被瞬间拍飞。
(九)谁欺骗谁
可惜了外面大好的光景,我捡了个方便观瞻的位置坐下。桌上的琉璃壶中盛着浓如鲜血的液体,我凑近轻嗅,菩提血。难得难得啊,径自斟了一杯,柔滑的液体滑入,王室享用的果然是好酒。琼浆玉露莫过于此,鲜红的汁液浸染唇齿,满过舌尖,味蕾满足的大声欢呼。
红帐内的动作终于停息,壶中美酒也被我消磨大半,帐内剧烈的喘息减缓,最后终归于平静。红帐被撩起,端木渊披散着长发站在玉阶之上。我恨恨地抬头,这个角度对脖子是种压迫,玉阶之上的端木渊裸露着上身,肩上随意地披着一件银丝软袍,之后恢复得还满快,麦色的皮肤倒是好看的很。
我开始怀疑,怀疑白芍药为什么会爱上落尘寰。眼前的男子自有与生俱来的霸气,容颜也是俊朗不凡,那双深紫的瞳那么美,那么美。
妖媚的身子只裹了薄如蝉翼的红纱,纤长柔嫩的臂膀缠上端木渊的脖颈膛,葱白的手指在麦色的皮肤上温柔挑逗,端木渊测了头看身边的如花美眷,薄唇漾起一抹轻蔑地笑。
虽然某王颈部的线条实在好看,但我只感觉脖子开始泛酸。哎,没事干嘛站那么高。随后,妖媚的身子从玉阶上滚下,连带放松我的脖子。美人支起半个身子,未喊一个‘疼’字,脸上却已梨花带雨,哭也哭得惹人怜爱。我在心里暗呼‘高手’
清冷的声音自玉阶之上传来,如雪如冰:“拉下去。”
待我反应过来,美人已被两男子拉了下去。我了解了,这男人不温柔,但落尘寰貌似也温柔不到哪里去啊。白芍药,你当真是遇人不淑。
“白菡萏,见了本王还不下跪。”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跪,谁让你是王爷那,只要别叫我抬头就行。
“你当真是白芍药的亲妹妹?”
这个问题有点耸,我肯定道:“当真。”
“起来吧。”高贵的王爷将他的圣体移下了玉阶,我站起身,近看那双瞳更是好看,幽深的紫色,那么容易醉进去。
“看够了。”端木渊眉目间一丝不悦
我低下头,这个时候还是低眉顺眼装傻充愣的好。端木渊在我之前坐的位置上坐下,看了眼被我消磨了半壶的美酒,遂抬眼思量地看着我。看吧看吧,反正我也不会掉一块肉。
“可知道你爹为何带你来?”
我愣了下:“回王爷,爹爹带我来祭拜姐姐。”
端木渊漾起轻蔑地笑容,倒了杯酒,仰头饮下。
我在心底叹息,真不懂欣赏。
“听说,你住在城外落府,你认识天下楼主?”
“家师与天下楼莫堂主是至交,因家师嘱咐照顾,莫堂主才收留菡萏在落府住下。至于落楼主,菡萏是见过几面的。”我说的都是实话哦。只是省略了细节,端木渊既然用问的,那肯定是不知其中原委的。看来,渊王拿天下楼也是没有办的。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口上的银丝盘绣云纹,迂回流转的线条很是流畅。
“你可会武。”
我摇头,我有没有武。你一看不就知道了,何需多问。
“你可想为你姐姐报仇。”
我继续摇头,白芍药是自杀,就算牵扯起来要报仇也不是我的事。
“你可知道你姐姐是怎么死的。”
微微抬了眼,看着眼前的男子没有感情的陈述。既然知道我不会武就不会有报仇的念头,既然我已明示无仇需报,又何必扯了白芍药的死因来问,我知道或不知道,与你渊王都没有任何干系。
“如果本王说是天下楼主害死芍药,你可信。”
“信。”白芍药的死,落尘寰确实有份
满满一杯琼浆停在唇边,挑起的眉峰,深紫色的瞳满是探究。
我收了眼神,继续研究袖口上的云纹。
“你认为,本王与天下楼主可有一比?”
我细细地品着这个问题,微牵了嘴角,满满的嘲弄。我自己知道,端木渊也看的到。恐怕我答有或没有都会引来怒火烧身,这不是问题,这只是端木渊想要发火的导火索,那又何必浪费我口水。
下一秒,白玉石桌被震碎。来的快收的快,碎石在我身前直直落下,未伤我半分。我抬起头看着端木渊悠自品着杯中美酒,一脸自然,对自己妻子的背叛又何必发泄到我身上。
“王爷姐夫,菡萏认为没的比,天下楼主除了权势,各方面都比王爷姐夫强。”貌似只有这句我是有扯淡的成分,你俩半斤八两,都不是好鸟。
满室的杀意聚结在我的颈喉,看着眼前满是杀意的紫眸,我在想,白芍药,这怒气到底是为了你的背叛还是为了我那句调侃。
端木渊的手紧了紧,从她进来,他就注意到了她的无谓。无论他在帐内如何激烈,玉阶下的女子依然好整以暇,他不满意她对桌上的酒比对自己更有兴趣,他不满意那与白芍药相似的容颜,他不满意她看他的眼神。不过是十七岁又常年居于药王谷,望见他半裸的身体却连半点羞涩都没有,他最不满意的是她的走神。现下,他的手扼住她细嫩的脖颈,只要他手腕一用力,她的下场便和那石桌一般。本就苍白的小脸没什么恐惧,她在走神,直白白地在他面前走神。
“白菡萏。”
“恩。”我明显感觉呼吸不畅,这次当真是说错话了。
端木渊很高兴看到手中的女子终于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自己脸上,却惊觉那琥珀色的眸子越来越暗淡。突地放开手掌,眼前的女子宛若失了依托的绫罗,跌落下去,心脏也没来由地一沉。
我大口呼吸,身体里每个缺氧的细胞都张大嘴大口地汲取。我庆幸自己留下了一条命,伏在冰冷的玄石上,心脏突突地跳。
端木渊看着跌落在地的白菡萏,真如白家传言这白菡萏身子弱的很。转身,却瞥见那纤白的手腕上纵横的伤口,细长的疤痕应是旧伤,颜色已淡了很多,但是其数量之多,依然刺目。只一瞬,心脏跳乱了节拍。
“你走吧。”声音清冷依旧。
我抬头看着端木渊立于玉阶之上的背影
“谢王爷。”是非之地还是离开得越快越好
端木渊撩开红帐,坐在白玉床上,眼见一抹白渐渐影去,指尖还留有她颈间的余温。没有了白芍药,白家再送来一个白菡萏,嘴角浮上一抹嘲笑,这样的女子还入不了他端木渊的眼。
“主子。”飞天见我回来,冲到我面前扶住我。也将我颈间的淤痕看得清楚,一双明眸突地升起狠厉。
白玄绎看了眼我又看了眼飞天,冷道:“渊王府内,还请姑娘自重。”
我向飞天使了个眼色,飞天自是明白,只是那双眸子着实吓人。
我移到白玄绎身边,轻轻地唤:“哥哥。”
白玄绎侧头,左脸迎上我的手掌‘啪’响亮的一声,震的我手掌生疼。勾起唇角,看着完全被打懵了的白玄绎。我白菡萏向来性子极好,飞天跟我多年都未见我动过手。(虽然这些年也没什么能动手的)白玄绎的视线缓缓移到我脸上,完全没料到我那凌空扇过去的一巴掌。
“哥哥,菡萏回去了,哥哥不用送了。”我笑得灿烂,这巴掌对你白玄绎算轻的,我拉起飞天抬腿就走。
十 芍药花开
马车内,飞天跪坐在我身侧,手里拿了药,轻轻地抹在我颈间的淤痕上。我回味着端木渊掐着我脖颈直到放开的所有面部表情,这男人是相当的骄傲,在他至今的生命里,白芍药或许是他数一数二的宠爱,王妃的背叛无疑将他的尊严与骄傲踩在脚底。但他并未杀白芍药,今日也未杀我,这样看来端木渊对白芍药还是有情的,白芍药又为何会弃了这样的夫君爱上落尘寰,当真,是命数。
为免白夫人担心,我和飞天直接回了落府。我坐在镜前看着脖颈上的淤青,只能怪自己多话了,端木渊当真了,但到最后对着这张脸下不了手吗?我晃晃头,想不通就不想一向是我的习惯,反正总有一天会通的。
飞天从渊王府回来就一直没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死紧,骨节都臼白了,眼中的杀意未减淡半分。看得我难过,我拉飞天坐在我身侧,化开那双手的僵硬,飞天的神情才稍微缓和了些。
“飞天姐姐,菡萏没事。”我扬起笑容:“是菡萏一时说错了话,惹怒了渊王。只是些皮外伤,一点都不疼。”
飞天垂了眼眸,一脸的自责,自飞天被送到药王谷,便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些年来,未让我受到一丝伤害,这样的情况是飞天万万不允许的。我害怕飞天去天下楼领罚,所以下了命令,不许飞天离开我半步。我并非无心之人,飞天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并非是为了还落尘寰的恩情,飞天是真心对我好的人。所以我会心疼飞天,我会害怕飞天因为我受到伤害。
一黑一青两道身影冲进我所住的无尘居,消息传得真快。我轻抚脖颈上的淤痕,这两人的怒气是一定要压住的,渊王与落尘寰本已结怨,加上这一役,其中的万一是不能发生的。
飞天见落尘寰和莫子忧进来,立刻跪在地上。我轻叹了口气,转身看着来人,现在我只希望脖颈上的痕迹没那么明显。
落尘寰和莫子忧的视线皆聚焦在我的脖颈。飞天的声音,莫子忧冲到我身边的身形,都像成了另一个时空的慢动作。
我只看到,看到落尘寰渐渐深沉的眼眸,黝黑的瞳一点一点染上寒冰的颜色,仿若地狱永远的黑暗,叫嚣着翻滚而出,带着吞噬一切的恐怖。
“尘寰。”
在落尘寰转身要走的一刻,我冲过去抓住落尘寰的手,没有温度的冰冷瞬间抽离呼吸。落尘寰转头看我,迎上那双眸子,心脏都会冻结成冰。忘记如何说话,忘记如何动作。此时的落尘寰就像撒旦一般,生生地就能将灵魂抽离。
我最痛苦的记忆淹没思维,我想要忘记的记忆,一直深藏的痛苦全部翻涌出来。眼泪泛出眼眶的瞬间,落尘寰的眼神突地转回,心脏猛的撞击了下胸腔,还好,又回到原位。
“菡萏。”落尘寰低低地唤我
我低头看着自己哆嗦的双手,眼睛放了闸,眼泪止也止不住。身子被落尘寰紧紧环住,依然温暖的怀抱,依然平稳的心跳,还好还好一切都没有变。
安静的房间只剩下我小小的抽泣声,我自己都被自己吓到,窝在落尘寰怀里莫名地哭了出来。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很疼,疼到需要用哭的。
莫子忧扶起跪在地上的飞天,带着飞天退出了房间。
“飞天,回去休息吧。”
“莫堂主,飞天——”飞天在莫子忧的眼神里噤了声。
“回去吧。”
莫子忧独自坐在无尘苑的前厅,刚才发生的一切清晰却又模糊。落尘寰的那种眼神他是见过的,那眼神背后的惨剧他也是亲历的,五年前药王谷外一战,落尘寰在重伤之下眼神也是这般凌烈嗜血,追杀他二人的三大门派弟子皆死于落尘寰狂暴的剑下。那是一辈子都无忘记的恐怖,偶尔午夜梦回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他低估了落尘寰对白菡萏的情谊,守护了五年的女子。他和落尘寰都知道,端木渊是起了杀心的,或许他再用力些,菡萏就回不来了。莫子忧不敢想,如果白菡萏今天没回来,他和落尘寰会如何。
“白菡萏。”莫子忧看着自己的手,一直藏在袖子里,颤抖的手。
全身的无力感让莫子忧更憋闷,天下楼这次是无对端木渊出手了。菡萏不希望发生的事,他莫子忧也不希望发生,况且一旦暴露了菡萏。天下楼的弱点便昭示天下,到时第一个受到伤害的,还是菡萏。
莫邪香气萦萦绕绕。
落尘寰抱着我坐在床榻里,温暖的手轻拍着我的背。我侧着头听着落尘寰平稳的心跳声,眼泪终于止住,身体也不再颤抖,只要这平稳的心跳在,我的世界就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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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未发生任何事,飞天也未受罚。我怕白夫人担心脖颈上的淤青,派人去白府送了信近几日便不去看望白夫人了。落尘寰和莫子忧每天一有空便来看我,有时一人,有时两人。多是一起坐在阳光温暖的花园看书,下棋,喝茶,偶尔调侃几句。落尘寰和莫子忧在一起也会切磋武艺,自是点到为止,映像里落尘寰赢得比较多。我也才知道,我住的无尘苑本是落尘寰的住处,我这一来倒是委屈了落楼主。
颈上的伤好了不多时,白夫人捎了信来,白府的芍药开了,让我回家看看。日子又回到了刚来长安时的程序。
白府的芍药园闻名京城,只是今年少了那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连芍药都开得没了什么生气。满园的芍药花,以纯白居多,其间点缀姹紫嫣红。更有芍药中的名品,硕大的花头簇拥着,压弯了花枝。
“今年的芍药开得不如往年。”白夫人站在园中的观花亭中,看着满园盛放的芍药,却是满目伤痛。
蓦然回首,伊人不在。
“娘。”我轻轻握了握白夫人的手:“姐姐是芍药仙子下凡,现在了结尘缘回去天上,园中没了仙气,芍药花自然不如往年。但是天上的芍药一定开得很美。娘应该为姐姐感到开心啊,羽化登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福分啊。”哎,我当真是在忽悠人啊。白云之上还是白云,地球之外是太阳系,有地府却不见的有天宫,只是现下这话,倒能解了白夫人的郁结。
听了这话,白夫人当真展了颜,舒心了不少。
“菡萏说的是,我的芍药现在一定很好。”
但愿吧,我颔首看着亭外跌宕起伏的芍药花,华丽妖娆的花朵,美得炫目。
十一 调戏报复
阳光冶艳,白府满园的芍药放肆地侵蚀绿叶,沁人心脾的香味仿若千丝万缕无形的丝线,将身体每一个细胞缠绕。只是,再美的春色,依然爬不过高高的围墙。庭院深深深几许,满园芍药唯有孤芳自赏。
观花亭,我坐在飞檐之上,晃荡一双玉足,白色纱袍泻下,与亭下绯色轻纱和在风中缠绵徘徊。四月向阳风,灌进衣衫,微凉了皮肤,温柔遣倦。飞天立在另一飞檐上,双手交握于胸前,正闭目养神,翻飞的黑色衣裾,如云似雾的黑发中一抹亮红色发带炫目得灿烂,这景致倒比园中芍药更妖娆了几分。
幸而白夫人被白老爷唤了去,才有了我这闲暇的半日。(话说好像哪天都很闲)
四月的阳光正好,温柔得仿若上好的丝缎。我抬起皓腕,在半空中轻轻翻转,缠绕出一轮轮光圈。明灭的光影迷茫了眼眸,我不自觉地笑出声来,食指轻旋想要缠住那耀眼的光丝,光丝在指尖驻留片刻闪耀一道夺目,随后滑过指缝悄悄流逝。留不住的,终归是留不住。
端木渊站在芍药园外,寻了笑声望去。错落的花朵之上,向阳之风带着他的眼一寸一寸向上攀升,园中心的至高点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明媚了眼眸。端木渊眯起眼定定看着飞檐上落座的白衣女子,阳光照亮那本就白皙的皮肤,透亮了轮廓,衣袖落下,高举环绕的手腕灵动了天空。
琥珀瞳仁内聚焦了整个花园的美好,轻浅的笑声,缓缓流入心底,慢慢温暖了全身。端木渊勾起了唇角,自己都不未察觉此时脸上的笑容是多么温柔安逸。飞檐上的女子仿若一直在那里,手腕翻转唇齿莞尔便凝固了时光。端木渊仰着头,感觉她就应该在那里,仿若看了很多年一般熟悉又喜欢。
端木渊惊觉于喜欢二字,唇边的笑意更甚,顺手折下身边一支开得正好的绯色芍药,脚尖轻踏,向那檐上之人飞去。
飞天突地睁开眼,看着花园中突变的气流,若不是此人施展轻,自行暴露,根本没感觉到此人的气息。来人的武之高另飞天警觉地抽出腰间软剑,飞身迎出。
端木渊看着直击面门的寒光,倾斜了身子,一个翻转避开寒光,足下轻踏一簇花丛,又如燕般飞起,踏花无痕。飞天刺空,凌空一翻落于花上,一样的轻盈。一个剑花翻转又刺向来人,端木渊抿唇含笑,右手护起手中芍药,左手食指中指滑向剑身,手指翻转间,飞天的剑啪地断成两半。端木渊运气压下了飞天的身形,自己借力扬起,一个旋身,已立于檐上。锦袍飞扬,神彩熠熠。
唇边的笑容收不住,我索性对着端木渊仰起我那张灿烂的笑颜。发自内心的笑意跃然脸上,温暖如春。我抬手伸向端木渊,眼前的男子多日前曾几乎要了我的性命,我却依然想笑。亭上的琉璃瓦将阳光反射入那双幽深的紫瞳,惊心动魄,眼底的温柔恍惚了我的眸。端木渊的手自锦袍下抬起,握住我伸向他的手,同样没有温度的掌心,正好的力度自相握的手中传来,我顺着力道站起,云裳翻飞。握住我手的手紧了紧,并未放开。端木渊抬起握着花的手,眼神移到我头顶,绯色芍药被温柔地插入我发间。我抬头看着眼前的端木渊,紫瞳中印着我的笑颜,心底轻轻叹息,端木渊此时你眼中的人是白芍药还是白菡萏。
飞花落叶,流云霓裳。仿若是隔了千年的对望,触动了心弦,我的手悄然从
菡萏乱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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