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乱第7部分阅读
菡萏乱 作者:肉书屋
菡萏乱第7部分阅读
了,于是少年手中的利刃刺进了希古的身体里。
老奴告诉少年那条金色的锦鲤死得很满足
美好的味道依然留在齿间,少年终是泪流满面。自己便是他的渔夫,而他钻入渔网,咬住钩子的唯一的愿望,不过是希望被他吃了,永远地融进他的身体里,再不分开。
“正是凄凉时候,离人又在天涯。”
30 幕后老板
霓裳羽衣,长安最极品的制衣店,潮流的先锋,时尚的宠儿。王侯贵胄都以能成为霓裳羽衣的黄金会员为炫耀的资本,那衣衫袖口处的一朵小小的莲花绣纹,是霓裳羽衣独家的工艺和绣线,任何制衣店都模仿不来,同时也是霓裳羽衣品质的保证。霓裳羽衣有一个很老牌的规矩,无论你权势多高,财力多大,都不提供上门服务,想要买霓裳羽衣的衣裳便要亲自进店挑选。
我瞥了眼身后跟着的两位天下楼暗鬼,黑衣黑裤黑发黑脸,的确具备暗鬼的素质。只是在这大白天的长安最繁华的长安街上,就是众人瞩目却避之不及的焦点,我想念我的飞天啊。这两位大哥就差没举个牌子上书‘我是坏人’了,如果这个时代有墨镜,一定也是他们的标准配备,哎,就当是免费的开路工具吧。
我抬脚跨入霓裳羽衣高高的门槛,一位衣衫整齐,眉目清秀的小哥便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霓裳羽衣,请问姑娘是本店的会员吗。”小哥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我身后的两位黑面大哥,脸上依然挂着礼貌的微笑。
我摇摇头,道:“不知贵店的掌柜的可在?”
“我们掌柜在店里,只是掌柜的一向不见外人”
我只笑不语,指尖翻转,一枚小小的银币出现在指尖。我在那小哥面前亮了下指尖银币,确定他看银币上雕刻的银莲花,手指一收,隐去一切,细微到身后的暗鬼都注意不到。
“还要劳烦小哥哥帮我跑一趟,若掌柜的实在不见,我也不会为难小哥哥的。”
“姑娘请坐,稍等片刻,来人,奉茶。”礼貌地作了一揖,小哥急忙向后堂走去。白银莲花,全长安恐怕也只有两三枚,是贵客。
霓裳羽衣的老板是位中年的妇人,笑靥如花,满头青丝梳成朝天髻,只插着一支珍珠发簪,一身藕色裙衫,百鸟纱为披,身姿款款风韵灼灼。
“掌柜的,就是这位姑娘要见您。”
我起身微微点头:“掌柜的好,在下姓白。”抬头的瞬间,我瞥了眼身后的暗鬼。
掌柜的会意地点头,笑道:“在下便是霓裳羽衣的掌柜,白姑娘若不建议便叫我月娘吧。”
“好。”霓裳羽衣的掌柜果然如我所想,精明干练,品味高雅。
“白姑娘第一次来霓裳羽衣,先随月娘去量身吧。”月娘看了眼我身后的两位暗鬼,莞尔一笑:“这两位爷想必是白姑娘的随从,只是姑娘家量身,两位跟随似乎不太方便吧。”
“白姑娘,楼主命我二人随侍左右,寸步不离。”
一名暗鬼移至我身边,低沉的声音似从地底传来。
“二位的难处我了解,只是菡萏还是个姑娘家,诸多不便还请阁见谅。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可是——”
“出了任何事情,白菡萏一力承担。”我拍拍身边暗鬼的肩,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
一边的月娘立刻扶住我手臂,将我带向后院,嘴里还不忘吩咐:“小罗,好好招待二位爷。”
跨过两道院门,月娘将我带进一处僻静的厢房。月娘警觉地四处看了下,关上梨木房门。我取出银币,给月娘看得仔细,月娘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三封信件递于我。
“二爷对姑娘记挂的紧,这两个月每每来信都会问到拿着十八瓣莲花银币的姑娘来过没。今儿个姑娘终于来了,月娘也好给二爷个交代了。”
“月娘,劳烦您了。”我看着信封上的字迹,满心笑意。
月娘将我扶进内厢软榻,笑道:“姑娘这是哪的话,二爷是月娘的恩人,为二爷做事是月娘的福气。”
一杯香茶落在手边,月娘见我启开信封,笑道:“白姑娘且先看着,前些日子定州出了两匹上等缭绫,二爷特别吩咐留一匹为姑娘置办了一套衣裙,月娘这就给姑娘取来试试。”
“好。”我点点头,看着月娘退出去,蕙质兰心,进退得当,便是如此吧。
三封信皆是红色圆形莲花封口,盛放的莲花,和我手中银币上的莲花如出一辙,一十八瓣。
我展开时间最早的一封,上好的雪宣,遒劲的黑字‘白,若至霓裳,书信一封,以报安康。’
第二封,同样的纸张,同样的字体‘女人,爷下一步要怎么做。’
第三封:‘死丫,没死就给爷吱一声。’想到某人此时正拿着写着我生辰八字的娃娃,使劲地戳,我就浑身舒畅。
“白姑娘,月娘进来啦。”
“好。”
月娘捧着一方大而扁的白色锦盒,锦盒上还放着一只浮雕双莲纹紫檀木盒
“姑娘是为何事笑得如此开心?”
我喝了口茶,调整好呼吸,心中默念,我是淑女。
“月娘,我想现在给二爷回信了,我来,你来写。可好?”
“这,白姑娘,这你与二爷的私人信件——”
“没关系的,月娘。二爷既然将霓裳羽衣和长安九家商行都交到你手里,那么我信你。”
月娘愣了下,随后恭敬地一拜。
“是。”
这手持一十八瓣莲花银币的女子,果然不简单。第一眼,还觉得这白姑娘只是位知书达礼的大家小姐,只是二爷重视的人罢了,却不想刚才那一句‘我信你’便已将自己收服。这女子,果然不简单。
掩去那抹恬淡的笑,眼眸中精光闪烁,唇角勾起绝对的自信。
“姑娘请。”月娘持笔坐于桌前,眼光不自觉地被榻上的女子吸引。
柔荑托腮,卧姿慵懒,乍一看似无害,然而游走商海多年,几沉几浮的月娘却不自觉挺直脊背,这女子身上有一种气势,让人甘愿臣服。此时,她半眯着眼,却似乎已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首先,让二爷将他手中所有宅邸都统计出来,将那些买了还没翻建的,建好了没人去住的,有人住过却不常住的全部变卖,换成现银。接着是商铺,让二爷将所有商铺翻查一遍,将其中买了没开的,开了不太赚钱的,全部变卖,换成现银。”
月娘手中的笔滞了下,继续写。
“月娘,现在二爷在长安的店铺都是做什么的?”
“除霓裳羽衣外还有八家,其中酒楼三家,赌场两家,玉器行一家,香料店一家,绸缎庄一家,钱庄一家,
“恩,让二爷将宅邸店铺变卖出的现银七成用于长安,钱庄两家,青楼一家,小倌馆一家,另外再开两处赌场,霓裳羽衣也应该开家分店了。”
“青楼和小倌馆依照洛阳的忘川楼和弱水阁来做,剩下的银子就用来处理这京城的人脉。”我端起手边的茶盏,饮入一口,润了润嗓子,看着月娘唇角漾开:“月娘,长安商铺扩大,二爷势必要再派一些人过来。我知道之前长安的商号都是您在打理,但青楼钱庄这一块毕竟不好上手。不知月娘您如何打算?”
月娘搁下手中的笔,不知为什么一股无形的气场压着她,抬眸迎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她似乎早将一切都计划好了,而自己却似被迷了魂地觉得按她的做,很好。
“白姑娘放心,月娘一切都听姑娘和二爷的。”
笑意更甚,我对月娘点点头,道:“长安城中除赌坊,青楼,小倌馆,钱庄外都归月娘你打理,另外霓裳羽衣的四成股份也归你。”平淡的口气,似乎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如何般自然,却又另人无法拒绝。
月娘愣了下,虽然明知道这是打一棒子在给颗枣,但这一棒子轻得似在挠痒,那颗枣却甜进了心窝里,这白姑娘的确会收买人心。
“那月娘先谢过白姑娘了。”无需推辞,两人相视一笑,在心里将对方好好地赞赏了一下。
“最后,让二爷多留意一下南方的米市,盐市,织造。有些事情见好就收,有些该出手时就出手,落款吧。”南方的情况我并不是很清楚,一切就看二爷的领悟能力了。下了软榻,踱到桌边,看月娘落笔。雪宣上灵秀飘逸的字迹,好看的紧。
“好字。”
“姑娘盛赞了。”
想到了某人的俏脸,我满心欢喜地取了一张纸,执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硕大的字,遂交给月娘。月娘看了一眼雪宣上的字,一脸茫然。
“月娘,一并带给二爷便是了。他了解的。”我真得很期待二爷打开这封信,看到这个字时的表情啊,那一定很精彩。
31 我要了,十倍
月娘极其开心地为我换上新衣,从肚兜亵衣到外衫罗裙,我嘴角抽搐地发现,原来我的三围早已不是秘密,某人早已把我的所有尺寸昭告天下。
月白缭绫,丝滑柔软更甚于罗绡,冰纹斜织,素雅大方又不失高贵。领口微敞,露出里面的百鸟纱荷叶边领,裙分两层,为抹胸罗裙。里面一层为月白缭绫,上面用银丝暗绣百朵莲花,自胸前一直飘散到裙裾,由含苞欲放到盛大繁华。外面一层是几乎透明的纱,纱又不是单单一层,自腰节处,以肉眼难辨的针线将一片片缝合,直至脚踝,仿佛似浓似淡的烟雾笼罩在莲池上空。一个旋转,片片白纱如同花瓣般展开,婀娜多姿。而外衫的袖口,领口,腰带,都只是简单地卷了层银边。右边的袖子上绣着一朵小小的银莲花,十瓣莲花,是这霓裳羽衣的标志。
“二爷好眼光,白姑娘这一身出去便是我霓裳羽衣的活招牌啊。”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这身衣裙的确很美。恍惚中想起前世我在法国verawang订做的婚纱,不知道是不是也和这件衣裙一样美得不似人间所有。
“白姑娘果然极适合白色和银色。”
“或许吧。”我转过身,掩去心中小小苦涩。
月娘一边帮我整理衣裙,一边道:“近来不少皇亲国戚来霓裳羽衣订做素白的华服,想来是为了皇后娘娘的十年大祭而准备,不过姑娘这一件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月娘庆幸能为这套衣裙找到了最相配的主人。”
整理到袖口,月娘手一颤。皓腕上凌乱的伤痕刺目惊心,心下一数一共七道,不禁抬眸看了眼那张云淡风清的笑靥,十七岁的女孩儿脸上不该出现这般的老成,分明是花一样的年纪,不自觉地将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那些伤口。
“白姑娘,城里的商铺姑娘要不要去看看。海涵楼新来了位大厨,擅长淮扬菜,色香味皆是一等一的好。”
“海涵楼是这京城最好的酒楼吗?”我径自走到桌边,手指抚上紫檀木盒上的莲花浮纹。
月娘在我旁边坐下,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好的文书递于我,我接过文书慢慢打开。
“这前面一列便是二爷在京城所有商铺的名字,这后一列便是城里能与我们相抗衡的店铺。”
似乎在酒楼和赌场这两个大头上都有劲敌。
“绛紫楼吗。”指尖滑过那三个墨字,我抬手将文书还给月娘:“老板是谁?”
“长安首富白家。”
“噢?”这样倒也不错,白老爷绛紫楼易主那一日,莫要怪我。
沉稳的敲门声,随后一个清澈的男音自门外传来。
“掌柜的,有贵客到。已在贵宾阁试衣了。”
我握了下月娘的手,笑道:“您去忙吧,过几日我会再来。”
月娘回握住那冰凉的手,如此善解人意的姑娘真是二爷的福气。
“好,姑娘慢走,月娘不送了。”
月娘走出厢房,想了想还是吩咐小厮在房外候着,才放心地向贵宾阁走去。
我打开木盒看了一眼,心底溢出暖意。一叠面值万两的银票下,八只长颈骨瓷小瓶交错叠放着,周围小心地拢着软缎。我的喜好他一直都记着,纵然爱财如命也不忘为我搜集稀奇的香料。二爷,你若是个男人,我怕是早已倾心相许了吧,我不介意一辈子赖着你。
随着小厮回到前厅,两位暗鬼见我归来忙站起身来。
“两位大哥久等了,菡萏一时挑花了眼忘了时间,两位大哥见谅。”
两人看我的眼神里难掩惊艳,自我出现在前厅便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不过是换了一身衣裳,我有些不耐地蹙眉。
周围的议论声渐响,几只嫩嫩地葱白小手指向我发出一阳指,用那捏着嗓子制造出的嗲音娇嗔‘我也要那样的’‘不,我要比那件还漂亮的’。
几道放肆轻佻的目光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调笑之声远远传来‘不知是谁家的小姐,那一身可是价值不菲啊’‘脸蛋也不错啊’。
“我们走吧。”
将手中的木盒交给一位暗鬼,又吩咐道:“小心护着,里面的东西容易碎。”
转身向一边的小厮,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叫小罗。
“小罗,多谢。”
点头微笑,眼前的人却绯红了脸颊,秀气的容颜瞬地光彩照人,大大的眼睛眯起微微弯下,很是羞涩。
看着那张脸在我直白的目光中越发红了,难道是我笑得太勾引人。
罢了,转身欲走。却被一片如烟似雾地朦胧挡住了视线。怔愣之际‘锵’‘锵’两声铁器撞击声惊了耳膜,随之是店堂里混乱地叫嚣声。
一方上好的白色软纱将我上半身笼罩,身后的两位暗鬼已移至身侧,两柄长剑已出鞘,与对面的银白剑身对峙着,交叉横亘在我左右两边,僵持不下。
我一身雪白的嫁衣,白纱遮住容颜,你亦是一身白衣,骑着白马而来。我将自己的手坚定不移地放进你的手心,在骑士祝福的剑下走向圣洁的礼堂。那曾经是我最幸福的——梦境,百转千回,这般遥远的画面却又突然清晰到触手可及。
阳光自霓裳羽衣高大的店门照进,以一种美好的角度打在他冷漠的俊颜上,于是一半阳光明媚,一半暗夜飞雪。一双细长的眉眼自眉心处被分割,阳光下的那抹紫剔透如水晶,阴影里的紫眸笼罩着一层寒冰,一深一浅,如黑洞般将人吸引。一旦跌入,便是万劫不复,白玉龙纹冠,月白锁边衣袍,冰纹斜织,是同我身上一样的缭绫。
安静了,仍呆在霓裳羽衣里的人,无不半张着嘴看着店堂中间的两人。连霓裳羽衣里老资格的都屏气凝神地贪看这绝美的画面,唯二的两匹缭绫,霓裳羽衣最好的裁缝和绣娘的心血之作。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那对望的二人,银剑之下,似乎一场圣洁的仪式,引得众人顶礼膜拜。衣衫随风而动,浮光暗影,仿若谪仙降临。
“月娘,这身衣裙,本王要了。”薄唇微启,一语惊四座:“本王要送给渊王妃。”
月娘站在原地,双手交握于身前,笑道:“渊王殿下,这身衣裙已经被这位姑娘买下了。”
“两倍,本王出两倍的价钱。”缓慢而冷冽,字字清晰,绝然的气势不给任何人不的权利。
“可是——”这并不是价钱的问题,月娘眉心深皱,努力寻着解决之道。
“四倍。”
“殿下,不如霓裳羽衣再制一套一摸一样的。”何来第三匹这样的缭绫,月娘无奈,先将眼前的事态压下,再想办法吧。
“十倍。”深紫眼眸从始至终都未离开那白纱遮盖的美好
店堂里的看客不自觉地向后退去,身体贴近墙壁,生怕被那将要爆发的暴风雪扑灭。
“好。”云破日出,春暖花开。
“若王爷喜欢,便让与王爷吧。”
长长短短地吐气声,众看客或抚胸,或擦汗,紧张的气氛瞬间冰释。
我低下头,恭敬地行了退礼,转身移至月娘面前。
“有劳月娘了。”背对着端木渊,我笑得j诈。
“还请王爷稍候,小罗,莫要怠慢了贵客。”月娘满脸笑意地向端木渊福了下身子,搀着我走向后堂
月娘搀着我进了一间素雅的厢房,关好门,有些责备地看着我,那眼神倒像是一位母亲对着犯了错的孩子。
“姑娘,那不是银子的问题。”月娘尽量压低声音
“无碍的。”我拉着月娘转进屏风后,展开手臂,示意月娘为我宽衣。
“哎,那套衣裙本就是为了姑娘订制的,应是配姑娘这样的人儿,却偏偏被姑娘一句话卖了出去。”虽然是以十倍的价格。
“我知道这是二爷和月娘你的心意,月娘以后再为我做更好的便是了。”暖笑漾在唇边,
月娘睨了我一眼,眼中分明写着‘我怎么你好’
“月娘,霓裳可有后门?”
“后门没有,倒是有一道极隐蔽的侧门。”
秀眉一挑我笑道:“月娘,取一套男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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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王殿下,久等了。”月娘捧着一方白色锦盒,笑脸迎人。
端木渊示意身后的侍卫接下月娘手中的锦盒,眼角瞄了下月娘身后,熟悉的身影并未出现。
“玄绎,付钱。”
“谢谢渊王殿下,一共五千四百两。”月娘陪笑:“是按着殿下的白金会员价格折扣过的。”
白玄绎掏出银票,脸黑如锅底。
“她呢?”端木渊瞥了眼斜对面的暗鬼。
“渊王殿下是指刚才那位白姑娘吗。白姑娘有事先走了。”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月娘转向两位暗鬼:“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两位爷,白姑娘了有另外的侍卫跟着,请两位爷放心。”
暗鬼对视一眼,起身作揖:“谢过掌柜的。”便闪身离开了
“走吧。”端木渊面无表情地站起,袖摆一挥,沐入正午的耀阳中。光线在缭绫上跳跃,反射出六棱光辉,王者之气昭然天地。
端木渊独自坐在马车里,眼眸紧闭,眉心满是不悦。他不喜欢她穿成那样,他不喜欢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他不想这样的她被某人看见。手掌不自觉地收紧,他该死的就是不喜欢。
32 绛紫楼
最繁华的长安大街与朱雀街交汇处,长安城最繁华的十字路口。四间华美的楼阁相对而立,其中最耀眼的便是西北方位的海涵楼和对面东南方位的绛紫楼。两座楼阁是这长安城除宫墙外的的至高点,近百尺,极尽奢华。
瞥了眼海涵楼外对立而站的小厮,谦恭有礼,绅士非常。我勾起唇角,转身走进对面的绛紫楼。雕梁画栋,饰以金玉,整座绛紫楼的内部装修得极为精致。不自觉地眯了眼,没想到白老爷的品味倒是不差,波斯双树鹿纹大花地毯铺满了整个大厅,此时正是午膳时分,楼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公子午安。”一瘦小的男子躬着身子跑到我面前,看衣裳应该是这绛紫楼里的伙计。男子贼溜溜的鼠目上下将我一打量,满脸堆笑道:“不好意思公子,大厅客满了,公子是在此等候呢,还是另寻——”
无奈一笑,这绛紫楼怕是日子不长了,连店里的伙计都学会狗眼看人低了,开门做生意的怎有把客人往外推得道理。
“噢?在下喜欢清静,不知楼里可有包间。”
“这二,三,五,六层的包间也都客满了。”伙计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脸上依然堆着腻死人的笑容。
“是吗?小哥的意思是顶楼还有包间。”刚才自外面观察,绛紫楼地上建筑共六层。若去掉商人忌讳的四,那应该还有第七层。
伙计翻了翻眼,嘴一撇,笑意顿失,语气也有些不善了。
“顶楼的确还有包厢,不过,看公子面生的很,是第一次来绛紫楼吧。”伙计抬手掸了掸衣角看不见的灰尘,淡道:“绛紫楼的顶楼可不是一般人能上得去的,一顿饭没有上千两银子是下不来的。”
我状似吃惊地瞪大眼睛,伙计满意地冷哼一声,转身要走,却愣是被我接下来的话吓得一个趑趄,差点摔倒。
“这么便宜啊。”
伙计转过头,不信地睁大眼,大张着嘴。
我从里袖拿出一张面值千两的银票递于他,笑道:“还不带路。”
伙计立刻堆起一张笑脸,满眼地阿谀奉承:“公子这边请。”
“伙计们,贵客到,上登云梯。”
“好嘞。”
一方白玉屏风后,伙计殷勤地打开一扇云纹镂雕木门,一方木制大盒子,一人半高,长宽两尺。我招招手带着两名暗鬼走了进去,伙计也跟了进来,关好木门叫道:“上顶楼。”
伙计很是殷勤地介绍这登云梯,我无奈地笑笑,其中的原理我比你更清楚。这登云梯本是我为洛阳的忘川楼设计的,九九八十一根精钢丝为吊,铁轮为轴,需八位壮汉控制,方能吊起五人以内。这登云梯怕是从海涵楼偷学来的吧,不过也好,等二爷接手的时候就不需要花太多钱装修了。
“奴婢恭迎贵客大驾光临。”木门被打开,两名容颜姣好的女子身着半透明地红色纱衣立于门外,酥胸半露,好不诱人。
步出登云梯,这顶楼的装饰倒是出乎我意料的高雅。紫晶灯,白玉屏,四扇紫檀木门各自雕刻着梅,兰,竹,菊。
“公子,除了这兰厅被人包下了。其他三间随公子喜欢。”
辨了下方位,我抬手指了指竹厅。
“公子请。”
碧玉为主白玉为辅,沉香木榻,紫檀嵌灰云纹白玉八仙桌,青色纬纱悬于四壁,几盆文竹盆景点缀。不错的房间,我满意地点点头,对身边的伙计道:“只上绛紫楼最好的菜品,一式两份,一壶上等的女儿红一壶西域菩提血。”
“好嘞,公子还需要什么特别的服务吗。”伙计着鼠眼瞟向门外垂首而立的女子
“不用了,让她们在门外候着吧。”
“好好好,公子稍等。”伙计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我吐了口浊气,抬手揉着我脆弱的太阳|岤。竹厅的位置处于绛紫楼向西一角,视线极好,两扇依着沉香榻的大窗大敞着,正好能看见对面的海涵楼。我依着窗棱俯视长安喧闹的大街,穿着各色衣裳的行人,或形单影只,或携家带口,各式马车软轿来回穿梭,偶尔发生小小的擦撞引得周围路人唏嘘不已。
绛紫楼上菜倒是挺有效率,不过一刻酒菜已上齐,盘盘盆盆一共一十八样,皆是珍馐美味。
“劳烦,请把跟着我的人都叫进来。”径自倒了一杯菩提血。
“是。”一位暗影击掌三声,两道黑影从不同的角度窜了进来,四人齐齐单腿跪立于榻前。
“无需多礼,几位大哥请起。”轻轻扫过几乎一样黑的脸,我在心地叹息了下,怎么就晒成这样。
“今日在霓裳羽衣遇见渊王殿下的事还劳烦几位大哥莫要告诉落楼主和莫堂主。”
四位暗鬼垂首而立,面露难色。
“毕竟是小事,况且什么也没有发生不是吗。”浅淡的笑容浮上唇角我看着酒杯中另人沉醉的红色:“毕竟是有关女儿家的面子问题,还请几位大哥高抬贵手。”
“这,若主子实在为难,我们不便是。”
“多谢。”我轻点了下头,看向外面一桌的酒菜:“几位大哥辛苦了,坐下吃顿便饭吧。”
依然是刚才回话的男子回道:“主子的美意我们心领了,不过——”
“多虑了,天下楼就在斜对面,几位大哥大可放心。再菜都上齐了,没有退的道理。不过是桌饭菜,与一般的饭菜并无不同,几位大哥莫要推脱了。”轻皱了眉心
四位暗鬼互相看了眼,齐道:“谢主子赏赐。”
中间的一层纱幔挑落,隔开了两边的视线。我仰头饮尽一杯,苦涩而甜美,西凉国的菩提血,浓郁醇厚算是葡萄酒中的烈酒了,最出名的却是它的颜色,醉人的红色,如新鲜血液。
执起金筷夹起一片鹿肉送近鼻下,好香,放入口中轻轻咀嚼,鲜嫩多汁,不自觉地笑开。倒了一杯红酒,饮尽。原料上呈,火候也控制得很好,调味的芡汁更是妙不可言。可是,多加了味罂粟。
天下楼的大门便在斜对面,倒是比我想象的高调许多,玄色牌匾鎏金字,三重楼阁两回廊,那里面我还从未去过。
一辆马车在天下楼门外缓缓停下,车帘儿撩起,笑靥如花。我的角度正好看见女子仰起的笑颜,小美人儿一枚,一双灵动大眼睛满是好奇地打量着长安的繁华,一身水蓝衣裙飘逸旋展,干净如灵涧仙子。一声兴高采烈的呼唤,轻灵灵地自喧闹之上飘过,落进我耳中,混乱了气息。
“尘寰哥哥。”水蓝绽放,青丝,女子自马车上跃下,三步并作两步,撞入一温暖的怀抱,那里真得很温暖。
落尘寰依然一身玄色衣衫,将那一汪水蓝圈入怀中,妖孽的侧脸扬起绝美的弧度,温柔如水。落尘寰你真得美得像个妖精,一笑倾城。我仰头灌入一口红色的酒汁,好苦。
“萱儿,你眼里怎么一点没我这个大哥。”莫子忧佯装生气,却是满脸幸福的笑。
“大哥。”银铃般地笑声落入莫子忧怀中,好美的笑声,那般无忧无虑。
“萱儿,乖。”温柔的手掌揉乱女子的发髻
我抬手勾落窗边软纱,醉人的青色流泻而下,模糊了所有人的脸。依回案几,执起汤匙舀起一勺燕窝,很好喝。
十七八岁,应该是那个样子吧。无忧无虑,纯洁善良,会甜甜地喊‘尘寰哥哥’。清澈的眼瞳看一眼便知道她小小的心思,所有的感情都写在脸上,一笑解千愁。
闭上眼,又睁开。我为自己倒酒,一杯又一杯,一杯比一杯苦涩。
凝望着杯中的鲜红,我突然想起多年前,翡冷翠碗中的红更加耀眼夺目。一见钟情我从来不信,但是我的确是用自己的生命将他自鬼门关前拉了回来,然后他离开了,于是五年来我依然清冷如初。罢了,其实白菡萏的眼里已经容不下半粒沙子。
枕着窗棱,我轻轻地哼唱“长安月下,一杯清酒一束桃花——。”没有吃改变声音的喉药,我的嗓音很软带着丝沙哑。
与竹厅一墙之隔的兰厅内,端木渊依窗而坐,这个角度能看见巍峨的宫墙。手指翻过一页,看着账本上的数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渊王殿下,这个月各家商铺的收益都很不错。”绛紫楼的掌柜的忍不住又擦了把额上的汗
“是吗,对面海涵楼的生意一样也很好啊。”似是一句玩笑话
掌柜的猛地跪了下来,膝盖骨敲击着地面‘咯噔’一声,肥厚的手掌刷上自己肥肉横生的脸。
无视于跪在地上自残地掌柜,端木渊看向一边的白玄绎。
“玄绎,过两日让你爹来见我。”
“是。”
端木渊又拿起一本帐薄翻看,翻过几页,耳中飘进女子的歌声,若有若无,优柔婉转,心神不由一动。
“住手。”
掌柜的如临大赦,忙跪拜谢恩。
‘长相守它是啊————明媚后——诗啊。’
端木渊侧耳聆听,梦中呓语般的歌声。
“玄绎,你听见歌声了吗?”
白玄绎有些不解地看了眼闭目倾听的渊王爷,他什么也没听到阿。
“回王爷,玄绎什么也没听见。”
‘我像闻到——蜂啊,爱上你。’
“可本王似乎听到女子的歌声。”
“禀王爷,或许是斜对面花街的芬芳阁,听芬芳阁出了位妖精一般的花魁,尤其是有副好嗓子,一曲清歌仿若天籁。”掌柜的谄媚地笑着。
“噢?”清幽的歌声已不再,端木眼垂下眼眸,继续翻看手中帐薄,过了半响,淡道:“玄绎,今晚去芬芳阁。”
33 花魁音若
芙蓉帐内,两个女人
飞天看了眼浮雕双莲纹紫檀木盒,定定看向一边盘腿而坐的自家主子。
“主子,二爷来长安了吗?”
半月一封书信,半年一次会面,自她跟在主子身边,四年来从未中断过,那个满身痞气的不男不女的女人。
“还没。”我有些好笑地看着飞天紧抿的唇瓣,她们向来不合。
她不清楚自家主子为何会有这样的闺中密友,两个人摆明了不是一个档次的,她也不了解那女人是什么身份,因为主子吩咐这是她的私事没必要告诉天下楼,她没法查。她只知道每次那女人来药王谷都会住上五六天,而那五六天自家主子就被她一人霸占着,主子的厢房永远都只听到她的大呼小叫,每次来时都兴高采烈带着这么一个木匣子,每次走时也是抱着这么一个木匣子哭爹喊娘,把整个药王谷折腾得鸡飞狗跳。那女人,直接被自己划进脑袋不正常的行列。
“飞天姐姐想二爷了。”
飞天一记白眼丢给我,满脸的鄙夷。
“其实她挺好的。”就是小时候脑袋烧坏了
“主子总帮她话。”飞天看着床脚放着的案几和文房四宝,主子怕是要忙一阵子了。
顺着飞天的目光我看了眼床脚,放着下午吩咐弱柳准备的东西,的确是要忙一阵子了。
“飞天姐姐,我的身子没那么弱。”
我依近飞天身边,执起她的手臂,撩开袖子,伤疤已经开始淡去了。
“飞天姐姐要快点好起来啊。”
“好。”
“飞天姐姐,等长安的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就回药王谷。”
飞天犹豫了下,轻道:“好。”
“飞天姐姐,回家时我们顺便去二爷家串门吧。”
峨眉一皱,飞天一脸黑线。我兀自笑开,挽着飞天的胳膊笑得没心没肺。
“白姑娘。”弱柳的声音自外厢传进来
我看着飞天笑,弱柳这会儿过来,事情我已猜了个大概。
飞天见我并没有回话的意思,代我应道:“什么事?”
“主子请姑娘到前厅用晚膳,府里来客人了。”
我继续笑,我的,冰凉的手指被飞天握住。
“白姑娘已经睡下了,就不过去了。”
“是。”
飞天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扯过床内的被子盖在我身上。
“飞天姐姐,莫子忧有个妹妹你知道吗?”
“嗯。”飞天点点头:“来过一回,是莫堂主唯一的血亲。闺名子萱,是活神仙医圣子的徒弟。”
飞天愣了下,轻道:“主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仰起笑脸,我又往飞天怀里蹭了蹭。
事实证明,她家主子从不会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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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芳阁,长安城数一数二的温柔乡。一入夜,千百盏红色宫灯将芬芳阁门外照得分外妖娆,芷兰香飘,丝帕。十几个衣衫暴露的女子依着楼前红柱,对着过往的男人们媚眼轻挑,一声温柔的“爷”,一具柔软似无骨的身子,小手轻扯,娇媚一笑,是个男人都会被勾去魂魄。
丝竹声声,却被满堂喧哗撕扯得支离破碎。今夜的芬芳阁稍有不同,大堂雅间的客人们虽温香软玉抱满怀,美酒佳肴口中过,眼神却时不时的瞥向那中间的舞台。平时大红地毯铺设的舞台今日却白纱萦绕,在这五彩斑斓的店堂里甚是夺人眼球。
二楼最好的雅间,正对着舞台。端木渊仰躺在一方太师椅中,眼眸微眯,享受着左右前后四位美人的服侍。四位美人分工明确,夹菜的,递酒的,捶肩的,捏腿的。虽脸上笑得灿烂,但都小心翼翼。京城人都道渊王爷冰冷无情,杀人如麻,不过三年便已经死了两位王妃。府中枉死的侍妾丫鬟更是不计其数,前不久也不过因为一件小事,渊王府看守牢狱的狱卒九人全部被砍头断臂,弃尸与城外乱葬岗。
老鸨秦妈妈头顶一朵紫红色绢丝牡丹,随着她的跑动牡丹花摇摇欲坠,涂着丹蔻的手指颤巍巍地推开雅间的雕花木门。
“渊王殿下,奴家秦氏给您请安了。”
端木渊瞥了眼那朵紫红色的牡丹花,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本王听芬芳阁出了位花魁,擅歌。今日特地来一饱耳福。”
“是是是,奴家这就去准备。”
端木渊点头后,秦妈妈退出雅间,吁了口气,又慌忙向后堂跑去。一双眼睛精光闪烁,似是看到了金山银山。
有些发福的身体撞开一扇房门,惊得房里的人手一颤,点歪了眉间朱砂。
“女儿啊,你出头的日子到了。”秦妈妈笑得得意。
妖媚的桃花眼瞥过一眼,镜前的女子接过丫鬟递来的丝绢,擦去眉间点歪的朱砂,绝美的脸庞对着镜子,右手执起画笔在眉心再次点下。
“女儿啊,你知道谁来了吗?”
“谁?”纤细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方红色丝缎,点了些许胭脂,擦上脸颊。
“大景王朝的渊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秦妈妈手中丝绢顺着身体的晃动扬起:“女儿啊,渊王爷了今儿个,就是来听你唱歌的,你可要好好表现。不定啊,过了今夜,女儿你就飞上枝头,成了咱大景的渊王妃了。”
唇瓣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女儿啊,妈妈送你去洛阳的忘川楼学习可是花了大把的银子啊。女儿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妈妈我啊。”发福的身体扭了扭,手掌拍上那柔美的香肩。
“妈妈的恩情,音若铭记于心。”眼波流转间,一支白玉簪滑入如缎般亮滑的青丝。
“哎,好嘞。妈妈就知道音若最善解人意了。”
堆笑的脸转向一边的丫鬟,瞬间变了颜色,怒叱道:“还不快点为小姐打扮好,误了老娘的大事,剥了你的皮。”
烛光照亮的铜镜中,一张精心妆点过的脸巧笑嫣然。
端木渊饮下一杯佳酿,看向端坐角落的白玄绎。正是大好年华,却偏偏对情爱了无兴趣,白玄绎自十二岁起便跟在自己身边,至今未近女色,这几年他赐给他的姬妾不在少数,却被他收下后又赶出府去。白家的儿女怎都这般奇怪,一个白芍药心机深重,名门闺秀也是下蛊高手:还有一个白菡萏——
大堂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引起一阵小小的马蚤动。两名丫鬟手持烛台将舞台周围八盏粉色荷花灯点亮,绯色的火光将本是雪白的舞台染成粉色,轻纱环绕仿若云雾。
悠扬的乐声扬起,一群青色衣衫的女子鱼贯而入,围绕在舞台下,随乐慢舞。大堂安静下来,琴箫合奏配以摇铃,曲调委婉哀伤,听得众人心醉。端木渊挥手遣退身边女子,坐起身子,望向舞台。
一束清辉照亮那倾城的容颜,女子一身粉色衫裙,香肩半露,和着节奏自楼梯上慢慢移下,美目半眯,似假寐。
女子立于台中间,双手交合于胸前,一抹浅淡地笑,顿时引起无数惊艳的赞叹。琴音一顿,台下又恢复平静,随着一声绵长的箫声,女子慢慢睁开眼睛,水色荡漾,含羞带怯,眼角桃花盛开。唇瓣微启,清澈的声音流泻而出,整个芬芳阁似乎只剩下那舞台中央的歌女。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柔软的腰肢随乐轻轻摆动,眼波过处,激起迷恋无数。
“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美目轻抬,对上二楼一双眼眸,忽又含羞转开,笑如春花般烂漫。
端木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紫眸中映着那别致的粉色,唇角漾出绝代的风华。心中尘封的思念一朝倾泻,扶着栏杆的手突地握紧,一道细碎的断痕漫延开来。十年来,他为自己筑起得那道坚硬冰冷的壁垒赫然出现小小的裂痕。
“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道流年暗中偷换。”
一声凄婉的叹息,曲终。遗留下余音绕梁,满堂坐客一语不发,沉醉?br /gt;
菡萏乱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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