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夜未央第18部分阅读
灏夜未央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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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成朗眸光一闪,惊疑地上下打量我,“云夜,你不是在耍我吧?”
“谁像你那么无聊。”安逸不屑地丢了个眼神。
“你--”
“好了小朗。”归同话音一转,“还是我来说吧。云夜知道未央阁吗?”
未央阁?知道,我,当然知道了,自己亲手绘制的楼宇,又岂有不知之理?只是这个名字,好遥远呢,似乎在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了过去……
“听说过。”淡淡地回道,思绪却有些许恍然。
“半年多前,晖帝使人杀了身在曦澜皇宫,被世人称为乐神的未央阁之主--若夜公子。”
“这次战争……与若夜公子……有何干系?”难道真如黑老所言,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手,不由攥紧了些,心头微颤。不要,我不想成为借口,成为任何人掀起血腥的借口。暝,我说过的,我怕吵。你不能为我,而背负残忍的罪名……
“哼!干系可大了!晖帝的荒滛无度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他也真不知好歹,居然连澜帝的人也敢动。哦,云夜你大概也不知道那个若夜公子是澜帝的宝贝吧?”不等我回答,成朗就迳自说了下去:“话说澜帝对那个若夜公子真是宝贝的不能再宝贝了,就连他绑架刺杀自己的女儿都毫不在乎,整天把他捧在手心里。可惜--”
“小朗,别胡闹。”归同不赞成地皱眉,“云夜你别听他瞎扯,那都是他自己胡乱猜的。家师曾言及,若夜公子的智慧文采非常人所能及,得澜帝青睐实在情理之中。只是当时的晖帝与戚翰岩王对他亦有所图,才会有后来的悲剧。不过,令人不解的是,澜帝竟未追究。”
家师?我应该不认识吧?在他们口中听到以前的自己,为何心,竟是那么的平静?就像在听故事一样……
“呵,云夜你知道为什么除了沐衡国以外,他们都想得到若夜公子吗?”成朗故作神秘地向我眨眨眼,一副“我知道,快来问我吧”的模样。
眼神不由暗了下来,当初“她”的话,又不知不觉地跑入脑海……
“清凤……”我知道,不该当真的,要信“他”。可为什么,心,又阵阵地犯疼了呢?腕上的触感温润柔和,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缓缓地贴在心口,疼,好疼呢,你,又在哪里呢……
“啊?”成朗一脸失望地摸摸鼻子道,“原来云夜知道啊!亏我还想卖关卖子。”
“这有什么,现在天下谁不知若夜公子就是传说中的灵神清凤!不然我余晖怎么可能败的这么惨!哼!都是他们活该!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死的都是我们老百姓!如果若夜公子真是母神转生,他就该显灵让我们这些无辜的百姓看看!”安逸眼眶通红,悲愤的怒吼声中夹杂无尽的委屈,倔强的甩过头,不让我们看到他眼中强忍的泪。
“母神?”眉头不由皱起,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咦?云夜不知道?”见我摇头才继续说:“四国历来就流有‘赤龙清凤’的传说。传说‘赤龙’为万神之主,虽手掌万物生死,却生性冷酷无情。‘清凤’清雅温柔,拥有不世容颜,尤其是他左额角上的银色凤纹,更为其添了份神秘和清灵。所以,虽然‘赤龙’才是神主,可是百姓更喜欢更崇敬的却是‘清凤’,尊他为‘母神’。所以,当老百姓知道是晖帝杀了他们心目中的‘母神’后,余晖已经丧了民心。”
归同看了看一时情绪低落的安逸,轻叹了口气,“但是战争,祸及的还是百姓。”
一时间,马车里一阵沉静。
眨了眨酸涩的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了这么多,可他们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既然“他”没有追究我的死,那这场战,又是为什么?
侧身看了眼窗外,已经近午了呢。一路行来,都是山林荒野,并没有食宿的地方。虽然我不吃东西已是常事,可是他们,想必受不了吧。记得归同好像带了客栈里的干粮,但是……那些东西……
唉,反正我是绝对吃不下的。
“已经是中午了,不如停下歇歇,你们也吃些东西。”
“好!太好了!我早就饿了!”成朗兴奋地只差跳起来。
归同看了看天色,“嗯,那就在前边的大树下吧,云夜以为如何?”
无所谓的点点头,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待车渐渐缓下,安逸一言不发地率先下了车。
成朗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也随后跳下。一会儿两人都不见了踪影。
归同下车想去安置小白,却被它不屑的视若无睹。
不由摇头失笑,这家伙,还真够大牌的。“不必理它,小白就爱耍脾气。”而小白却是听懂我的话,委屈似的眨巴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
“好一匹灵马!”归同眼眸微闪,感叹地赞道。
无言地收回视线,小白当然是匹好马,无忘界的东西,又岂有凡常之理?
第 3 章
归同在树下铺了张桌布,并找来几个石墩,简单的桌椅也就有了。
其实他不必那么麻烦的,直接把车上的桌子搬下来也就是了。
缓缓地坐起身,掀开车帘。阳光暖洋洋的,洒在身上有种别样的温柔。纱帽虽厚,视线却仍是异常清晰,白纱的料子很柔软,摩挲着脸上的皮肤,凉凉的,很舒服。
手撑窗橼,抵着下颌,微仰首,怔怔地望着四周的景色。
为什么世人会认定,若夜就是“清凤”呢?当初因为易容的关系,额角上的银色纹印并未有人见过。就是我自己,也是醒来后才知道的。
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里,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记得当初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隐隐约约地,似乎听到“他”低沉磁哑地喃语,“……我保证,等你醒来,所有一切都将改变……”
“云夜,在马车里坐了这么久,下来透透气吧。”归同缓步走了过来,“小朗他们去找吃的,很快就会回来。”
轻揉了揉额角,点点头,“也好。”有些吃力的动了动身体,突来的晕眩,额头重重地撞在车厢上,让我不得不停下。
“云夜?!怎么了?”归同心下一急,猛地掀开车帘,看到我脱力地靠在一旁,惊慌的说:“快把手给我!”
闭着眼,等待那阵熟悉的眩晕过去,轻摇了摇头,“不必,这病是从小就得的,不碍事。”心下的疑惑却越来越重,这种感觉和以前的有些不同,至少胸口并不疼。可是,那种恶心作呕的反胃感却更加清晰,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什么病?”眉头一皱,认真的眼神直落在我身上。
什么病?苦涩失笑,我也不知道。若依黑老所言,这身子虽然还是虚弱的很,但是,当年的毒应该已经清除了,可是现在……唉,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们俩,不会又是……
正了正神,小心翼翼地扶着车把,缓缓下了车,轻笑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天生身子弱了些,归同不必挂心。”
突然间,身旁人蓦地失了声,疑惑地回首侧目,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震惊和……敬畏?
眉头微皱,一时不查,竟忘了掩饰声音。轻咳了声,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只见他尴尬地转开视线,眼神微整,“没事。”话题转开,“云夜不是余晖人吧,‘云’姓,似乎是曦澜贵族的姓氏。”
暗自一笑,归同,真是好耐性,竟然忍到现在才问。只是,你们也一样不是吗?虽然衣衫破旧,却非常干脆,举手投足之间不失贵家世子的风范,而成朗言语之间对沐衡国的维护,可见你们,也不是普通人。至于“云”家,我应该不算吧?毕竟,我,并没有被认同,不是吗?
“归同好见识,‘云’姓确是曦澜贵族,只是,云夜并非姓云。不过,我是曦澜人,倒是没错。”淡淡扫了眼若有所思的人,拢拢身上狐裘,缓步往不远处的树林而去。
“对不起,我并没有其它的意思!”身后传来他略带慌乱的道歉声,“云夜,我们……是朋友吗?”
我当然知道你们没有恶意,不然,又岂会与你同行?朋友?这两个字……
“我不讨厌你们。”就先这样吧,朋友,还是太难了。曾经也有一个人说我们是朋友,可是……
“这就够了,我想小朗知道,也会高兴的。”像是想通了什么,归同舒了口气,轻笑道。
身形一顿,疑惑地挑挑眉,他……是什么意思?
“归同哥,云夜!我回来了!”成朗人未到,高呼声倒先传入耳中。看他满脸兴奋地跑了过来,手上好像还抓着什么,毛绒绒的,灰白交替的颜色。“云夜你看,这是我好不容易抓来的,待会儿来个火烤兔子!”
有些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手,本能的捂住鼻子,“别过来!”
成朗脚步一滞,“怎么了?”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兔子,“云夜,不过是只兔子而已。”归同徐步上前,由成朗的怀里接过灰白色的小东西,“云夜,确实是只兔子,你看,还活蹦乱跳的。”
活的?轻呼了口气,还好,不然,要是闻到血腥味,恐怕这身体,又得受折腾了。
“云夜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哪儿不舒服?归同哥,你快给他看看!”
“我没事,只是闻不惯血腥味。”稳住身形,抬头看了看天色,“我想去林子里走走,两位自便。”
“啊?这……”成朗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突然传来痛苦的惊叫声让我们同时一震。
“是安逸。”归同低呼道。
“臭小子?!”
看了眼两人,眉头不由暗皱,“去看看。”
“好,走。”归同点点头,率步往声音来处走去……
“放开我!”安逸被一根不算粗大的藤蔓高高吊起,倒悬挂在树上。树下摆着一张简单的矮桌,矮桌旁坐着两个中年人。
左边的人,右手执一黑子,身穿藏青色长衫,发黑如墨,只有微灰的两鬓和胡须稍显露了他的沧桑。他对面的人,年纪与他相仿,只是那人的发是黑中略带暗紫,随意披在肩上。墨蓝色的劲装贴合的衬托出主人修长的身形。只是那人的脸,似乎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此时,两人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矮桌上的棋局,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安逸的叫嚷。
“该死!臭老头快放开我!”
“哈哈!活该!让你整天跟本少爷作对,终于遭报应了!”成朗兴灾乐祸的看着倒吊的人,出言嘲笑道。
“哼!”安逸不屑地冷哼,在看到随后的我们时一顿,“云夜,别过来!那两个老头脑子不正--呜……”
也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只觉得左边人的手轻转了下,安逸便被堵住了嘴。
“小心。”耳边传来归同凝重的低语。
怎么回事?难道是安逸不小心打扰到他们下棋,所以才被弄得这么狼狈?是了,好像年纪大的人总会有些怪脾气,希望不要太麻烦才好。
脚上传来的酸痛,让我的心情变得有点低沉,疼痛,好不舒服……
归同上前一步,挡下成朗欲往前的身形,不着痕迹地把我护在两人身后,“前辈,晚辈几人因赶路路过此地,若不慎打扰前辈清静,还望前辈海涵。”
两人不为所动,或者说是,他们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仍是聚精会神地盯着那盘棋,灰鬓中年人执在手中的黑子迟迟未落。
成朗不耐烦的刚想发脾气,被身边人的一个狠瞪制止,只能不甘心地嘟着嘴,无声嘀咕。
暗睨了眼满脸通红的安逸,看了看两人中间置摆的棋盘,不置可否地微挑眉,越过归同,缓步走了过去。
在灰鬓人的身后停下,当看清矮桌上的棋局时,心下不由失笑。该说是巧合吗?居然让我在这里看到这盘棋局,“域惑”,久违了呢……
“域惑”共有三十六局,前九局以攻为主,后九局则以守为主,中间的十八局却是棋局的精妙所在,局中有局,局外连局,环环相扣,局局相连,唯一破局的技巧便是……旁观者清。因为“域惑”的奇异在于“惑”字,下棋的人,思绪往往回随着棋路,越陷越深,不可自拔。到最后,只能后退无路,欲进无门,困死迷阵。
左手挽袖,右手轻巧地执起一黑子,随意地将它置于棋盘。
这一局,不过是十八局中的第三局。
终于,座下的两人有了反映,只见灰鬓者眸光一闪,突然大笑的随手将指尖的黑子掷出,绑缚安逸的藤索应声而断。
“妙!妙!妙!”抚掌大喊三个妙字,抬眼兴奋的看着对座的人,“暹兄,没想到困了咱们五年的局居然这般简单!可是,若想在这迷局中保有清醒,不为外物所扰,这世上又能有几人啊!只叹我们这把年纪的老家伙,心境竟不如一个小娃儿……”
对座的人怔然的盯着我刚才下的那颗黑子,缓缓地点点头,“沐老,看来这场我们都输了。”抬头,视线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幽深暗沉的黑眸带些了我看不懂的东西,“小娃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娃儿?眉头一皱,转身离开。反正我只想让他们放下安逸而已,既然目的已到,我可没什精力再去应付他们,疲惫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现在的我只想回马车上去。
突然一道风劲从身后传来,还没反映过来怎么回事,归同和成朗已双双挡在我的身后,安逸也从地上爬起,快步跑了过来站在我身旁,一脸戒备。
有些不解地转过身,却见归同恭敬的拱手,对被称为“沐老”的青衣人道:“前辈,我们无心打扰。”
“哦?原来是商小子的徒弟。”挑挑眉,声音微冷,“让开。”
“你认识师父?”成朗惊讶地轻呼,“那你就别为难云夜了,他身体弱,又不会武功,你不能恃强凌弱,以大欺小!”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沐老气极地怒喝。
“难道不是吗?哼!”一甩头,当是没看见气的跳脚的人。
“好!真是太好了!就算商小子也不敢这么跟我讲话,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们,什么是尊老!”话音刚落,手已挥出。
瞄了眼仍静坐着的人,好像也没因为我的拒绝生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不,或者说是看着我身上的狐裘更为准确,当他的视线略过狐裘的下摆时,忽然神色一惊,眼神更是奇怪,似乎是……惊异?
虽然是一闪而逝,但我还是看到了。
往后侧了侧身,我可不想被他们的打斗波及。反正那人毫无恶意,好像是故意作弄归同他们,因为就算两人加起来,这水平也差了很多及,好似大人在和小孩儿过家家。
“云夜小心!”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也只能让我回神,旋身勉勉强强地躲开来人的攻击,可是却让自己一阵晕眩,脚下一个踉跄,单膝跪在地上。
“云夜!”
“呕--”手,吃力的撑着地,该死,怎么都来凑热闹!昏沉的无力已经够让人难受了,这翻腾的胸口更是让人喘不过气,但是不行,不能晕过去!
“云夜你--”
“别过来!呕……”深深地呼吸着,只希望压下胸口阵阵的恶心感。
“喂,小娃儿你怎么了?我刚才可没用什么劲儿……”沐老的话在看清自己手上的东西时一怔。
“臭老头!都跟你说了云夜身体不好!该死!归同哥--”
“云夜,快把这药吃了。”
慢慢地平缓急促的呼吸和翻腾的胸口,一下子看不清也听不见四周的声音,只想往后退,离他们越远越好……
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呢?你在哪里?在哪里呢?我想你,好想好想……
……
看着无力半跪在地的小娃儿,青衣人眉头一皱,随后别有深意的望向仍坐在一旁看好戏的好友,轻幌了幌手中的东西,无声的挑眉:“这东西,是你们家的吧?”
蓝衣人脸色一沉,身形一动,东西已握在掌中,微低头,轻喃道:“夜……”
……
重重地甩甩头,想甩去自己突然而生的脆弱,可是,没有用……心口,好疼,好腾,思念,原来是这般摧人心肺……
“小娃儿,把手给我。”低沉略带沧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他,那个有些面熟的蓝衣人。
本能的把手往后缩了缩,陌生人的气息和体温,只会让我讨厌。
正正神,睁开紧闭的眼,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将全身的力气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是错觉吗?为什么我会闻到那熟悉气味,还有,落在身上的无形的炽热视线,好像是生气时才会有的眼神……
摇摇头,自嘲地苦笑,夜岚呵,你啊,真是可怜呢……
缓缓抬起头,看了看神色各异的无人,还好,靠的不近。松开捂在嘴上的手,慢慢地抚上胸口,轻喘了口气,对上蓝衣人探究的眼神,“棋局我早在半年前就看过。既然两位已无心再为难,请恕我身体不适,不奉陪。”
无聊的人种会为自己的无聊找乐趣,只可惜,我最讨厌这种无聊又麻烦的人。
蓝衣人摊开掌心,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这块玉佩,是你的?”
这?!好眼熟,琉璃特有的色泽正淡淡的折射着阳光,晶莹流转的水色有种清澈的润泽,而那个印刻在玉佩上的“夜”字,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它的名字。
眉头暗皱,这东西不是早在十年前就丢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对了,刚才青衣人好像从我腰上扯下了什么东西,脸色微变,该不会就是这个吧?但它是怎么跑到我身上的?该死!一定是白老头搞的鬼!
瞥了眼脸色微沉的归同两人还有眼带戏谑的青衣人,看来,他们都认识这块玉佩。不过可惜……
“你叫云夜。”疑问句,却是肯定语。
点点头,“这玉佩是我的。”
“从小戴在身上的?”
“不是。”
“你从哪儿得来的,父母叫什么?”
无聊的看了眼对面的人,“我没必要回答你,你若喜欢这块玉佩,拿去就是。”侧首,对另外三人道:“走吧,还要赶路不是吗?”
不再看他们,转身慢慢的往回走。今天还真是晦气,白老头,这笔账我记下了……
………
“暹兄,你认为如何?”沐臬檠看着走远的人,挑了挑眉。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先不说这玉佩是不是那孩子的,就算是,你以为能改变什么?”长叹了口气,曦默暹显得有些无力。
“不一定,至少比什么都不做的好。而且十年前,‘他’找这玉佩的主人可花了不少精力,做的也不少,或许真有用也不一定。”
无奈的转过身,仰首望天,“如果真是那样,‘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就算我是他的‘父亲’,也不会例外。”
深有同感的拍拍好友的肩,“那总比眼睁睁的看‘他’毁了余晖好吧?虽然是余晖那小子错在先,但毕竟,百姓是无辜的。”沐臬擎抚了抚不算长的胡子,笑笑道,“再说了,那娃儿就算不是你家失踪的乖孙子,也不是一般人,‘域惑’可不是看过棋局就能解的。”
“那又如何?”
正正神色,沐臬擎认真地看着好友,“我敢肯定,他会是关键。”
“那我们……”
“我们也该去凑凑热闹了,江宁如何?”
“我倒是比较喜欢那娃儿。”
“呵呵,也是。”别有深意的看着早已失去踪迹的背影,两人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
拢了拢裹在身上的狐裘,斜靠在厚厚的毛毡里,眨眨有些沉重的眼皮,轻阖上睑。
虽然,安静是我喜欢的,可是现在……似乎安静的有些过份。
马车依然悠悠地向前行驶,偶尔飞掠而过的小鸟会带来几声鸣叫,为这午后的涧道添了几分生气。动了动疲惫的身子,阖着的眼并未睁开。
我知道,刚才蓝衣人问的也正是归同他们现在想知道的吧。
成朗看了看身边的归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既然他们不开口,我又何必提起?
“云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安逸紧握了握手,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眼神满带自责的落在我身上,突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信誓旦旦的认真道:“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玉佩要回来!”
闻言,归同神色一怔。
“云夜……那块玉佩……”成朗则是满眼好奇的轻问道。
“小朗。”不赞同低声喝止。
“不碍事。”反正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对你们的身份和此行目的,我没兴趣。”轻喘了口气,“至于你们想知道的,我只能说,那块玉佩,刚才之前我还不知道它在我身上。”
“可是,你不是说它是你的吗?”安逸愧疚的神色略带些疑惑。
“你蠢啊,云夜身上的东西当然是他的,难道还会是你的?”鄙视的斜睨了眼对座的人,嘲讽道。
“你!哼!”归同沉定的神色暗显惶慌:“云夜……我们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只是……”
“对啊对啊!云夜你别生气!要不然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
“等等。”低声制止成朗欲脱口而出的话,他们当我是专挖人墙角的吗?他们是谁,又于我何干?
两人脸色微变,失望之色一闪而逝。
“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两位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萍水相逢,又何必耿耿于怀?
可是,他们又怎么会认得那块玉佩?看来,两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因为闭着眼睛,所以我并没有看到他们复杂的神色和桌子下紧握成拳的手……
第 4 章
柔和的烛光,泛着淡淡的黄|色光晕,洒在身上不觉有些暖暖的感动。
疲惫的身体懒懒地躺在床上,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能清晰的感知,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慢慢地放松身体,心底却是微微轻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的气息总能在梦中紧紧地拥抱自己,一如当初的温柔和疼惜。
耳边,隐约是“他”低声地低叹,慢慢环拥上腰间的手,竟是那么的真实。忍不住嘴角微扬,缩了缩身子,在他的怀里满足地蹭蹭。
眼角似乎有什么正悄悄地滑落,酸涩的味道却是淡淡的幸福,该知足了,知足了……
腰上的手略微一紧,整个身体被小心翼翼地纳入怀里。只听耳边一声轻叹,温柔地吻去眼角滑落的泪,手,轻柔地褪去我身上的衣裳。肌肤相触的感觉,是满满的安心与温暖,熟悉的气息紧紧围绕着自己。他的动作很轻,似乎带着些许顾忌,小心谨慎像是对待易碎的玻璃娃娃。
心底有些疑惑,他,一直是温柔疼溺的宠爱着自己,却从不曾如此小心谨慎,那,不是他。
到底有什么在改变?游移在身上的手,力道适中地轻轻按摩着,舒服地放软身体,懒懒的窝在他的怀里。近在咫尺的心跳声是那么的真实,熟悉。
轻吻在颈间的触感有些麻麻的痒,忍不住侧头躲开,唇,却被轻柔地吻住。
他的吻似乎压抑着什么,紧拥在身上的手微微的颤抖。他,在害怕吗?那样无所不能的他,也会有害怕的事吗?
缓缓地伸出双臂,慢慢地回抱着他。满足地贴在他的心口,那节奏沉稳的跳动成了最好的催眠曲,疲惫的精神慢慢地缓下,睡意渐渐地上涌……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手总是喜欢在自己的腹部,小心翼翼地来回抚摩呢?
……
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木窗外刺目的阳光。揉揉晕眩的额角,原来,又是一场梦。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又陷入了怎样的境地?
眨眨酸涩的眼,缓缓坐起身。半靠着床帏,望着简陋的纱帐,思绪有些恍惚。
手,慢慢地环住自己的身体,阖上眼,不由苦涩的暗自失笑。夜岚,你,又在期待什么呢?不是早就做好了选择么?可是那突来的失落,几乎将自己吞没的孤独和思念,又是为什么?
又是……为什么……
深吸了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也许,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忘记……
轻推开木门,突闯而入的阳光不由让我眯起了眼,心下微微一怔,阳光,好温暖……
就像,他的体温一样……
“云公子,您起身了?”暗带惊喜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微抬眼,原来是她,青如。
昨天因为天色已晚,所以就在这不算大的村子里落了脚。也许是村子地势偏僻的缘故,也就幸免了战乱的摧残,虽然不富裕,但还算安静、平稳。一村子十几户人家,邻里和睦的就像是一家。村子四周环山,只有一条不算宽的山道通向村外。
昨天若非凑巧碰到林大叔,我们一行四人,也许就只能露宿野外了。
对于我们这几个突闯而入的外姓人,村子里的人竟没有丝毫戒心,更是热情万分的招呼。小孩子则是好奇的躲在母亲身后,偷偷的眨着一双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世外桃源,不过如此。
青如是林大叔的女儿,今年刚满二十。
反手阖上门,对她轻颔首。有些疑惑,她,怎么会在我的房外?我记得这是最角落的一处屋子,若不是有意,应该没人会过来才是。更何况,我昨晚说过,想好好休息。
揉揉额角,微仰头,现在该是近午了吧。还好昨晚睡得不错,现在的身体舒服多了,只是,还是没什么胃口……
“云、云公子,我煮了些粥,您……”低头踌躇不安的搓着双手,双颊微微泛红,“您、您吃些吧,归同公子说您身子不好,不吃东西不行的。”
有些许恍神,不由又想起若儿苒儿她们。那几个丫头,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脸红这两个字怎么写,总是若若大方,优雅得体。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难倒她们的。但在庄子里,却个个都成了管家婆,这个不许,那个也不行……
“公子,公子……”青如低声轻唤道。
“嗯?什么事?”回过神,对上她不解的眼神,疑惑地挑挑眉。
“粥……公子您……”秀眉轻蹙,犹豫的似乎不知该如何说。
“谢谢,不过,不用了。”轻缓了口气,低声拒绝道,眼神不由落在屋后不远处的山林里。“青如姑娘,我想出去透透气,你知道哪儿有河吗?”虽然河水会冷,但是不洗洗脸,还是会不舒服的。
“河?公子是说溪流吧。”开心的唇角微扬,指着我身后,“喏,延着这条小径就能到度里坡,那里有条小溪。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很清的,我们村里的人都是去那里提水做饭。”
她的脸上,有的是为家乡的自豪,那种笑容很陌生,却,很有生气。
家乡吗?我的家,又在哪儿呢?苦涩的扯扯嘴角,夜岚啊夜岚,这里,从来都不是你的家,从来都不是……
手,不由地抚上心口,那□的压抑感让我不得不深吸了口气,“谢谢。”五指慢慢收拢,转身缓步往屋后而去。
“云公子,您慢点。我先去和归同公子他们说一声再过去找您,我、我很快就会来!”
想要出言制止,身后却早已没了青如的踪影。不再多想,缓步往山后走去。
山林里,是郁郁的树木,碧绿碧绿的。淡淡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湿润,清澈的草木味儿,让人一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寂静的世界,只剩下,自己轻缓的呼吸,还有,脚步声。
视线渐渐的开阔,耳边水流近在咫尺。
……
河,不宽,却真的非常清彻。
找了快还算平坦的石头,慢慢地在河边坐下。
看着自己倒映在水中的影子,抬手,轻褪去头上的纱帽。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脸,一张清灵出尘却又陌生的脸。
白皙晶莹的脸颊,带点淡淡的红晕,剔透如上好的水晶琉璃,薄润小巧的朱唇似起非起,微微轻抿,长卷弯翘的睫毛下,那双黑幽灵动的眸子,总是淡淡的,淡淡的看着,身外所有的一切。那一点鲜艳如血般的朱砂印记,早已与额心融合在一起,隐隐地似乎还淡淡的泛着彩色的光晕。
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额心,这里的温度,好像在一点点的上升……
轻蹙眉,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被长发掩遮的额角,落在水里的倒影正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银色凤凰。
心,有些恍神,怔怔地看着额角上那晶莹剔透的银色凤纹,食指不由轻缓的来回描绘。
凤纹不大,大概只有一般蝴蝶的大小,但它,却有九根尾羽,羽,也称为翎。
精致的银纹栩栩如生地绘制出了它的形态,绘制了它生为九天神灵的高雅与尊贵……
嗯?蓦然一怔,这是什么?手疑惑地抚上右耳,这是……耳坠?不对,不是耳坠,可是它却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耳垂上,刚才如果不是水光的反射,我大概还不会注意到它,因为我,竟无丝毫感觉,它的颜色,是近乎透明的。
眉头轻皱,水影里看不清形状,手的触觉也只能让我猜测,那东西应该是耳环一类,轮廓却又好像是泪滴模样的,约莫指尖般大小。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怎么我,竟毫无所觉?
揉揉额角,真是的,明明还没老,可这记性……
唉……
掬起一捧水,冷不住打了个寒颤,好冰。忍着水的刺骨寒意,随意地洗了把脸。
今天有些奇怪,成朗居然会那么安份,若是平常,他和安逸早就吵吵闹闹的了。
和他们走的这一路,也够久了,是时候离开了。毕竟,我和他们只是顺路,却不同路……
“云公子!云公子!不好了!不好了!”青如惊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伴着零乱急促的脚步,“公子!出事了!村里出--你!你、你--”
淡淡地扫了眼惊愕的瞪大双眼,语无轮次的人,缓缓起身,微挑了挑眉,“村里怎么了?”会戴纱帽,一个原因是怕风,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被人当猴子看,不过是张脸,为什么他们总要一惊一诈的?
“你、你!”看她一身略显狼狈,似乎是匆忙中跑来,手却颤巍巍地指着我,只是断续的重复着这个字。
眉头一皱,她现在不过只看到半张脸,如果让她瞧见左侧的额纹,她是不是就该石化了?古人,都这么爱大惊小怪么?
无奈的暗自叹气,取过搁在一旁的纱帽,还是自己回村子看看比较快吧。
“云、云公子?!你、你真是云公子?!”终于回过神,眼神闪烁,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像是怕吓到人一般。
“是我。”看了眼仍兀自愕然的人,微敛眉,“出什么事了?”
“啊!是、是那个……我、我……”
头痛地眨了眨眼,不再多说,转身往回村的方向走去。
“等等!公子你不能去!”
听着急急追上来的脚步声,身形微顿,却并未停下。
“云公子!你真的不能去!归同公子说绝对不能让你过去的!”
停下脚步,淡淡的看着满脸焦慌的青如,低声道:“说清楚,到底出什么事了?”虽然不清楚归同他们的身份,但这几天的相处,不难看出他们也是性情中人,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才对。可是这村子如此偏僻,又会出什么事?
“公子,是、是这样的,刚才我回村子里去找归同公子他们,可是、可是那里竟然来了好多黑衣人!”青如急喘了口气,眼眶微红,语带哽咽地道:“他们、他们抓了好多人,说要找什么、什么--唉呀,我、我说不清楚,反正现在归同公子和成公子正想办法对付那些黑衣人,他们说那里很危险,让我不管怎么样都要阻止你回村子里!”
看她突然变得异常认真的眼神,心,微微一震。
她的眼神……
苒儿,若儿,我当初的选择,是不是错了?我怎么能,怎么能那么自私,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放开你们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呵……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轻摇了摇头,“我没事,走吧。”
“走?不行!”急急地上前挡住我的去路,“云公子,你不能去!你身不好,万一--”
“我没那么羼弱。”万一?会有什么万一?夜岚呵夜岚,你,还不至于没用到躲在别人身后。就算这副身体再怎么孱弱不堪,但前世的东西,也不是白学的。
“可、可是……唉!云公子!等等!你不能去!不能去……”
不再理会青如的叫唤,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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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很冷清,寂静的让人有些心悸。有的人家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有的人家门户敞开,木盆里还放着似乎才刚刚洗好的菜……
只不过却是……空无一人……
“云、云公子……”青如怯怯的看着这一路的景象,语带颤抖地轻声叫道。
也是,她不过是一个长在深山的女孩,何曾见过这翻境况?
“他们现在没事,别怕。”停下步子,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眼带惊恐的女孩。
这一路虽然静,但无丝毫血腥味,看来那些黑衣人真的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是……人。
“村里有没有比较宽敞些的地方?”现在重要的是先找到归同他们。
“有、有!东村有个大园场,是平常村里?br /gt;
灏夜未央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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