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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完结)第41部分阅读

      锦绣芳华(完结) 作者:肉书屋

    锦绣芳华(完结)第41部分阅读

    那么蠢笨。”

    林熙抽了嘴角,人叹了口气:“夫君与其揶揄我,倒不如好生思量一番,你灭了慧慧的心,我谢谢你,只是到底她是山贼窝里待过的,别捏着你的什么短处才好。”

    谢慎严闻言知道林熙所忧,便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放心,我是真真正正被掳进去的,唯一捏着我短处的,除了我的家人也就你了!”

    林熙眨眨眼,轻声言语:“如今我也是你的家人了,你可以安枕了。”

    谢慎严笑了笑,抱着她轻踢了马肚,加速归家。

    ……

    有了这日掏心窝言语的事在前,林熙心中倒也真没什么疙瘩了,纵然之后的日子里,谢慎严也会隔三差五的宿在凝珠或是云露处,但都是事毕就离开,完全一副不近情的样子,而林熙明白,谢慎严如此,只是为了不让两个丫头有非分之想,只想顺顺当当没有是非的过度到她“长大”的那日。

    没了这桩事扰心,林熙把精神都用在了做善和规整之上,做善是大事,马虎不得,但只要循例来办,处处盯紧了,也不会有什么纰漏,所以在何田氏的讲述后,林熙又问了其他几位管事种种,最后列出了章程来,去了徐氏跟前讨教。

    徐氏一边瞧着章程一边听着林熙简单明了的说得清楚,便是满意的点头叫着她去做,并未多指点一字半句,显然是满意的。

    林熙招呼着各位管事忙碌起来置办,搭棚子,拉架子,进米,起锅,一切都准备好后,便于谢慎严从韩大人那里转回来时,细细说了自己的种种筹备。

    谢慎严听完后点点头,看着林熙:“你说得这些都是不错的,夫人准备的也算齐全,不过,不知夫人想过没,场面不热闹,做善的意义便小了,可场面热闹过了,一来容易生事,二来,倒会显得民生懵乱,这好吗?”

    林熙闻言立时先前的安然顿失,而此时谢慎严又言:“夫人还是再想想吧!”说完竟也不打算与林熙多说几句指教她如何做,人便径直回了书房。

    “姑爷倒洒脱,既然觉得有些不好,就该和姑娘你细细商讨才是,怎生丢手就走呢?”伺候在前的五福看到林熙一人独自怔在那里,以为她尴尬,忙是出言埋怨,岂料林熙却回头看她一眼说到:“这事儿,你怨不得他的,本身就是我该做好的事,他提醒我疏漏之处,已是帮我了,毕竟日后治家治业由得心思量,若不学着自己担当,自己周全,那永远都不能替他了却后顾。”

    五福闻言立时不敢出声,林熙则叫她去寻几位管事。

    “这个时候?天色可不早,再有半个时辰得歇着了。”

    “后日里就是做善第一场,这些事不在今日里安定好,明日里细细核对,到了后日里真出了纰漏,可就麻烦了,去,叫着来!反正这几位都在府院里,又不会出街的跑!”林熙当即发话叫着五福跑腿,自己便坐在椅子里盘算起来。

    一刻钟后,闻讯的管事们都来了,大家凑在一起便听到林熙的言语:“这几日大家辛苦,陪着我做了章程,太太看了也甚是满意的,我也是尽心指着各位的!不过,咱们做善是好事,却也得顾忌的周全,现有一桩事,得大家和我再费费心。”

    “奶奶您吩咐就是。”何田氏立时开口接话。

    “原有的咱们府旁的一处粥棚改为五处,分设五点,东西南北中各设一点,并叫人去守着看着,立下规矩,依队相领,凡有打闹喧哗者,不但不与相舍,三日内都不能近棚,这事你们去和外院的管事招呼,务必把人看好,并早早的把规矩宣扬出去,免得那日里来人起哄打闹起来,好事成了坏事!”

    “奶奶,您这顾虑是好,可是一处变无处,只怕开销多了许多。”

    “不怕,大头都出了,也不差这些小额,若是之后结算,多得厉害,我拿自己的嫁妆来补就是,我只求这做善的事,只有美名,没得诟病。”林熙说着又言:“对了,明日里把咱们府院的丫头家丁都拢一拢,分在五处相看,舍粥,叫他们都机灵些,若有人出言谢谢我们明阳侯府,一定要大声说着,这是皇恩浩荡,我们侯府也是仰仗着皇恩才有今日之福,做善还愿,也是投桃报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shubao2)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零五章 算

    收费章节(32点)

    第一百零五章 算

    寅时刚到,林熙就起来,叫着人给自己张罗沐浴梳发,收拾妥当,换上了一身玫红色洋金花图的刻丝袄子,着了青石墨色的八幅同花马面裙,看起来端庄高贵,却又不奢华。

    四喜给林熙梳的是十字髻,这种发髻能使人看起来十分端庄,又不用过多重宝装饰,实在最符合林熙的期望:一把赤金月牙梳插别在正中,两朵赤金蝴蝶珠花左右分饰,再无有别的了,甚至因为发髻连着左右两缕垂发,连耳坠子也都省了,只脖子上挂着赤金坠玉的项圈,整个人没半点奢华,却因为几样赤金饰物,你也不能轻贱,更挨不上寒酸二字。

    收拾好的林熙对着几面铜镜扫看之后,便传了管事们来,因着今日做善的大事,管事们早早儿就起了,在外候着了。

    林熙叫着人,细细的问了一遍,确认了处处细节与安排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当下叫着四喜请了谢慎严来,两人一道便去了老侯爷处问安了。

    将行了礼直身,老侯爷便出了声:“谨四奶奶都置备好了吗?”

    林熙立时上前一步弯身作答:“依照祖父的意思,今日里便起第一桩,都细细问过了,置备妥了。”

    老侯爷闻言摆了手,竟再没问下去,同大房的人却言语起来:“今日一过,明日就该上朝理事,到时旨意下来,也少不得忙啊弄的,你们自己早应对些,我意思压后两天,第一冲不上做善的事,第二嘛,晚着一些,也能谦卑一些。”

    谢家大爷立时应了,老侯爷又问了两句四房五房的事儿,也就叫着散了,侯爷夫人依旧是高坐在旁,充当了泥菩萨,一言未发。

    从老侯爷的这边去了,三房的人自然回了三房的院落,林熙在徐氏的关心下,把今日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特意提到了一处改五处的事:“……一时受教,便做了此想,因着太晚,又是事急,便到今时才禀于婆母,还请婆母勿要怪罪。”

    若是往日林熙这边自作主张轻了她的脸,徐氏自是恼的,可是一来,这醒儿是儿子提的,这改是对的,二来,林熙迟早也要有些担当,她能立时做出决断来,徐氏内心还是满意的,故而她未责怪,只是笑着言语:“我知道你急着做事,疏忽了我,这也是没法儿的,我今次不会和你计较,你且安心,毕竟这桩事本就是你主持,你拿主意的。不过呢,我提醒你一点,下次早些想到,处处把礼数周全,那才是对的,毕竟现在你算头回生的,情有可原,下次可就熟了。”

    徐氏说的话里透着实在,林熙现阶段就是进门的小媳妇,再怎样也得伏低做小的熬日子,熬规矩,所以她当即应声,徐氏便不再发话,而是安三爷补了一句:“到底是顾全的,这法子不错,多出来的回头找你婆母报上来,一并销帐。”

    徐氏当下也应声又说了一遭,林熙应后说了没两句,便退了出来,谢慎严因着还要去韩大人处,只嘱咐了林熙一句:“别累着了。”便匆匆去了,都没和林熙一道用早饭。

    林熙自己回到院中,四喜便来问话,是不是就传膳进来用了好开始忙活,林熙眨眨眼,摆了手:“不必了,还是饿着肚子,五处都尝尝滋味吧!”

    有了这个念想,林熙未有动筷子,挨到时候差不多了,便套马出府,直奔了谢府周边,恰也算在京城正中的主棚,按照预想的在施粥前,小用了半碗,而后才叫着开粥。

    她先前在此用时,穷苦人家与流于失所者都瞧得真切,待到开粥,又见谢家新进的奶奶亲自在旁瞧看,便便纷纷言谢,叫好,林熙自是按照先前的思路,把公德好处都往皇上那里送,口口声声,谢家也是为皇上做一点实事。

    中间的粥棚待了近一个时辰,眼看顺序井然,周围也有早先请约的衙役照看,当下便取车往西去。

    这一天的时间,林熙就这样从西到南,到东再到北,仔仔细细的每个粥棚都去,每个粥棚都用了小半碗粥,而后待了个把时辰。

    待到申时时分,她才回到了谢府,四喜送上一碟点子,她小用了两个,人便在榻上,一面绣着刺绣,一面等着五处的收妥。

    酉时时分,管事们都回来了,林熙说了声辛苦,叫着下人们送上点心,汤水,这边却把桌子,算筹的全部摆了出来,这架势竟是要她们立刻结算,且还是当着她的面算。

    几个管事一瞧这场面,彼此对视一眼,略有不满,何田氏见状便放了碗言语起来:“奶奶,今日里大家都守在跟前,不说多忙,却也是累得,这帐不如明日里算吧,大家也能歇歇。”

    林熙笑了笑:“我知道你们累,这不,参汤都供着各位,也是我的一番体恤。只是我素来喜欢今日事今日毕,今日算妥当了,我也好安枕,明个一早就能报了太太知道,大家也能好生歇个两天不是?所以你们就为了我,委屈一下吧!今晚我同你们一起,什么时候算完,什么时候结!”

    林熙说完这话,率先就去了大桌前坐着,几位管事见状又能如何?少奶奶亲陪着算账,是她们最不希望遇上的,却也是最不能拒绝的,当下一个个还得一副受众若惊的样子匆匆喝汤后坐在那里,个个拿着算筹纸笔的忙活起来。

    林熙因何如此?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做的头一桩事,必须得漂亮。

    叶嬷嬷从一开始教习她时就说过:一个合格的主母不一定是八面玲珑样样都拿得出手,但一定是她要做的每一桩事都会做到好,最好是无可挑剔!

    不做是不做,做必做好!林熙便在这样的思想下,重新学习算账持家。

    叶嬷嬷教会的不止是算账的本事,更是直直接接与她提及了各处的猫腻,如何的添帐,如何的重账,分账—每一处的背后又是怎样的多报假报,所以林熙很清楚,如果她晚上一天,几个管事就能根据今日里的情况,大家一起合理添帐分账,而后她去清算账面,怎么看都是对帐,无错,而下面人却饱了私。

    管事们摆弄着算账,因为牵扯到米料,水柴,以及棚子与人工处处的费用,结算起来,也还是费时的,足足一个时辰后,几位管事才陆续列出了账单来,递交到了林熙手里。

    林熙在桌前已经吃着茶安安稳稳的坐了一个时辰,她的举止在几位管事看来,无非就是行监督的意思,但林熙这一个时辰可没清闲着,她状死安然吃茶,实在处处留心观察每个管事的表情,于是当账单递交到手上后,她十分留心的按照自己注意的几人瞧看,立刻就看到了她们做的手脚。

    林熙抽出了这张账单放在桌上推到了黄贺家的面前:“你第一列置棚子里,列着九人帮工费,便是一人一天三十钱的,可是为何到了办柴送水这里,又有四人的帮伙费一人二十钱?”

    “哦,人家来做工的原本只是搭拆了棚子而已,我们又遣着四个帮灶,自然是还得再多结一次的。”黄贺家的倒是不急,她淡然言语,眉眼角上挑表现出的一抹轻视,显然成竹在胸,早有把握应对。

    林熙闻言冲黄贺家的浅笑:“码头上抗包拖物的,以天算是一人一天三十钱,遇上帮忙做单活的,两趟才得一个钱,这还是年前时分的价码,年后,已经一天跌成了二十五文;那饭馆酒肆里帮忙的伙计,一日帮工所得,也就是二十钱,遇上小点的店面,一个人从跑堂到走菜结算全部包圆了,最多也不过一天二十五文,算是能者多劳多得的;还有帮人送信搭拆的杂事伙子,一天里忙活下来,也未必能安稳的挣到二十钱的;咱们侯府里用人做事,不计较这点小钱,开口便是一人三十文一天的包下,一天之内做多少伙计,都是这个数,你这里突然好心帮工多结算一次,一人便是五十钱,想我身边的丫头,一等丫头一个月的月例银子算下来,一天也才三十钱多点,这还是守夜当值的,什么都做,我开给临时帮工的可比我贴身的一等丫鬟都多,这是轻了谁,贱了谁?”

    黄贺家的闻言立时脸白,然而林熙并未就此打住,依然言语:“白日里,我就一时得闲叫着丫头问了的,他们都是全天包出来的,如今你要一番好心给他们多结,本着与人为善,我是没意见的,但你未曾想我报之得我准许,便自作主张,将我这个谨四奶奶置于何处?如今你既然自许了他们多结,那我就顺着你的账单,给这四人一人多结算二十钱,不过,这拢共多出的八十钱,却是要从你的月俸里扣出了,另外因为你的乱了规矩,恣意妄为,小有小戒,便再扣你八十钱出来,你有意见吗?”

    前后八十钱,两头便是一百六十钱,这钱数不算大,但用在普通人家却也能过十天半个月的日子,放到黄贺家的手里,至少也能管个三天的日常用度了,很肉痛,不至于,但却也不会不心疼。黄贺家的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人家没说她贪算多报,只是怪她自许忘了规矩,她也只能就此借驴下坡认了这栽。

    眼见黄贺家的规矩的收了账单过去,重新修改誊抄,林熙眨眨眼说到:“这罚抄的八十钱,不入我的帐,也不入院落公中,放在独一份的帐里,自以后咱院落里就这般走的,但凡出了错,和钱银挂上的,便是罚钱银,和事儿挂上的,头回警告,二回起也稍带罚上银钱,所有罚没的钱银都收在这份帐里,待到明年年初时,我便用这一年里罚抄出来的钱,赏给最安生最规矩,置办的最好的那一个!不论多少!也就是说,要是这一年里你们盯出来的毛病和我盯出来的,若是能罚出个十几两来,到了明年年初,那也是最规矩的那一个得!有几十两来过年,那一定很轻松的。”

    林熙说了这话,管家们立时左右互看,她们都是老人精登时就明白这钱银赏罚的目的,其实就是逼着她们互相监督,做规矩。她们是可以不搭理,但是奶奶要是有心挑出这个制度来,自然会变着法的弄起来,只要里面的钱银一到了一两,那时,谁还能真得无动于衷?毕竟她们现在一个月,也才拿得到一两月例而已。

    林熙当下把手里的账单没有再看,而是放下去叫她们自查,摆明了给机会修改。

    管事们无奈,誊抄修改,再递上来,林熙连算筹也没摆,只提着笔在一张白纸上画下了几个符号,看得管事们都是一头雾水,而林熙这边,却是账单刷刷的往下放,清算的很快。

    此时的账单,不过是一日各处的用度而已,加法和乘法为主,这些数额,她用心心算就足够,所录,也不过是分项的数额,便于五处做比。

    很快五处结算完了,林熙皱着眉,把其中两张又抽了出来,分别递给两位管事,指出他们错算之处。

    两位管事拿了算筹,又是一通摆,一通叠加,这才发现错处,也不知先前是摆错了还是叠加错了。

    好不容易修改好了,林熙这才满意,一面叫着四喜给每位管事又倒了一晚参汤,一面说着她们辛苦,待大家应承着喝罢了,这才打发了管事们回去。

    “姑娘这般搂算这般催着,只怕少不得心生怨怼的。”四喜送了人回来,瞧见林熙还在掌握手里的账单,便忍不住低声提醒,毕竟这些婆子们一旦起了恶心,事儿可不会少:“您是不是急了些?”

    林熙闻言笑着摇摇头:“有些事可以慢慢地潜移默化来磨,有些事却得雷厉风行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人事情谊,拿时间来杀磨说的过,可钱银挂钩,我若软着点,慢着些,便只有被捏的份儿了!”

    四喜叹了口气:“可是姑娘这样一整的,还罚了人,您就不怕她们联合起来为难您?”

    林熙摇摇头:“不怕,我若怕,就不会整治了。其实我原本就没指望着要和她们关系多好,更没打算花心思去怎样哄着她们,我是主子,她们是奴仆,大家依着规矩来,各自相安,若是贪墨坏规矩,纵然是谢府里的老人,我一样的下手整治,不会由着她们倚老卖老就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

    四喜闻言眨眨眼:“姑娘这么说,四喜便明白了,不过既然如此,那姑娘是不是也得去查查每样东西的细账,要不,我去给您打听下,柴米棚木的费用,就这样由着那些管事们说多少就多少,岂不是还在贪算?”

    林熙却立时摆手:“可别!你这样下去,可不是我立规矩,而是挑着和她们杠上了!”说着她把账单摆好,人起身活动:“我跟着嬷嬷学东西的时候,嬷嬷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她说‘人心最能谋算,为了所求,便会削尖脑袋钻营,就此生出自己的一条活路来,这活路也许是光明正大的,也许是见不得光的,但不管如何都是别人的生路,但凡一个人前途光明远大,也没几个人会走上偏路,所以你不管是为这什么道理,需明白一件事,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断人家生路,兔子急了能咬人,你若断了人家生路,人家是会拼命的!’”

    林熙学了嬷嬷言语后看着四喜,不再多言,四喜顿了顿,明白过来,立时点了头:“我懂了,姑娘刚才顺着她们的所报项额算账,其实就是给她们留了生路?”

    “算是吧,我初来乍到,每个管事的底子都还没摸清楚,如果我一上来就断了人家的生路,岂不是与自己惹下仇敌?相反,我要的只是她们规矩,只要她们能规矩,不欺我,不轻我,我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做人嘛,求个厚道,谢家底子也厚,还不至于这点银钱就拖垮!等我花个一年半载摸清楚大家的底细,再来细细调整,尽量让她们不为着生计削尖脑袋,也就能正经的把钱银帐理清,免得,我这当主母的成日里和管事们勾心斗角,钱财还未必打理到细处。”

    林熙说罢,自己去了箱笼跟前,取了账册出来,四喜一瞧知道姑娘是要记账,便赶紧的给她再磨起墨来:“姑娘这话实在,奴婢也明白,不过姑娘今日里弄出那规矩来,日后又要慢慢的收拾,只怕是很要耗些时日的,何况这样收治一半,一半又敞放着,真的好吗?”

    “耗就耗吧,反正我还小,有的是时间,至于这法子好不好的,现在也难说,反正嬷嬷说过温水煮青蛙的故事,我思量着就这么慢慢来!”林熙说着抓了笔,开始在账单上记数了,四喜眼见,急忙言语:“姑娘还是晚些再打理吧……”

    “嘘,别来吵我!你知道规矩的!”林熙说话是头都未抬,话音却含着眼里,四喜怎么会不知道姑娘列账时,不喜人打扰,可是……她瞧瞧外面的天,又看看低头认真的林熙,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在一旁看着林熙慢慢的把五页账单归拢,纷纷记列于账本上,便在旁为她添灯,一言不发了。

    今日的账面添置在账单上后,林熙满意地放了笔,此时四喜便捧着账单册页小心的一边吹墨一边言语:“姑娘总算弄完了,这会儿也该用些吃食了吧?”

    林熙闻言立时觉得肚子空饿,毕竟这一日,她就没正经用什么饭,当下点头应声,随即瞧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才惊觉自己把谢慎严给忘了,忙是询问:“老爷呢?都这个点了,还没回来吗?”

    四喜闻言嘴角勾笑:“姑娘总算想起老爷了?先头管事们来时,人就回来了,听说您在同管事们算账,便自己回了书房歇着,还说等你忙完了一起用晚饭的,结果,您这会忙完了,只怕老爷都要洗漱歇着了。”

    林熙登时脸有惭色,身为,就得有侍奉夫君的觉悟,她倒好,不但叫夫君等着,还等到这个时候,实在是罪过。

    “快去帮我瞧瞧,他可用了餐饭?若没用的,就赶紧置办,我去请他!”她说着立时奔去了盆架前净手,四喜应声放了账册就要出去,岂料此时厅旁的槅门一拉,谢慎严竟然从梢间里走了出来:“不用问了,我一日忙碌早先就饿了,快去叫着摆饭进来吧。”

    他最后一句是冲四喜说的,四喜立时应声出去,林熙则羞愧的上前同他言语:“对不起,我一时忙忘了。”

    谢慎严冲她笑了笑:“不用抱歉,我等不得你,已在隔壁先用了碗参汤……”他说着伸手捋了下他那一撇稀拉拉的胡子:“夫人啊,你抠算了那么许多,也不过节余了八十钱而已,可那参汤却搭进去了半锅,这帐你是不是亏了?”

    林熙闻言红了脸,可人却昂了下巴:“就投资而言,回报之期有长有短,我这是为日后考虑,夫君大可放心,若日后我把家财理出规矩来,那时保证您觉得区区参汤与八十钱相比,反倒不值一提。”

    参汤是明白的出钱没错,可她清楚,那八十钱却是规矩的开始,只要日后形成一定约束的自治节余,再到慢慢的净化,那最终节约出来绝对不会是小数目,因为嬷嬷当初同她举例各项猫腻时,可没少拿宫中的各种盘算来讲,想想那些看不见却溜出去的钱财,这一根二十年的人参竟连零头都比不上,她便明白,日后要想自己和谢慎严过日子的钱不这么不明不白的消耗掉,那就得从一开始就得往净化管理上走!

    所以她清楚自己做什么,更相信在嬷嬷口中最懂得算账的世家子也一定明白这个道理,可人家既然说的清楚都做了旁听者了,还拿这事来揶揄她,却叫她有些不舒坦了,因而立时反驳,心道谢慎严原本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厉害。

    谢慎严眨眨眼:“投资?”

    林熙一愣,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说了这个词出来,便故作镇定地言语:“对啊,我和嬷嬷把为达到一定目的,而先期投入的花费,叫做投资。”

    谢慎严捏了那一撇小胡子:“投资,回报……这词倒也合适。”他说着冲林熙一笑:“我不是不懂你的盘算,不过参汤实在没必要,你陪着她们一起饿肚子,这就足够了!”

    他话音落下时,丫头们也进来摆了饭,当下两人坐在一起用了,而后丫头们收了,净口净手,端了茶,两人这才又坐在一处。

    林熙看着外面的天色,不明白这个时候的谢慎严为什么还没走,毕竟按照他这人那么规矩的准点做事的习惯,这会儿已是该回书房的,理应不会因为吃的饭晚,今晚就歇在她这里的。

    “咳!”此时谢慎严忽而轻咳了一下,随即他放了手里的茶杯看着林熙,声音轻柔:“温水煮青蛙,是个什么典故?”

    林熙一愣,随即干笑了一下,悻悻的把叶嬷嬷讲过的故事讲了一遍,谢慎严听了,却是唇角挂着笑:“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林熙疑惑的望着谢慎严点了头,当下谢慎严言语到:“有一位猎户,花费了几天时间才在陷坑里抓了一直瘸腿的狼,本打算回家弄来吃,下山的时候遇上一位书生,他出钱买了这狼回去,打算尝尝鲜。他把狼拴在了条凳上,打算杀了它,可他又怕杀狼时,血水溅身弄脏了衣裳,于是他最后决定慢慢的杀了那只狼,结果选了个一把小刀,想着给狼放了血也就是了,由着它慢慢死,可是刀锈力小,他那钝刀子,是给狼破洞放血,但狼反倒因为痛得厉害,挣扎的凶狠起来,不但把血水溅他一身,还因为爪利牙尖,咬断了绳索,抓伤了书生,而后逃之夭夭了。几个月后,书生养好伤出门买物时,遇上猎户,自是与他说起这事,言辞抱怨,猎户听后,便是嗤笑:狼非兔,你期它不挣,实在可笑,我若是你,早一到指扎心窝,包教他早已做了盘中餐!”

    谢慎严讲完了这故事,便瞧看着林熙,林熙岂会听不出这故事处处反驳她的意思,当即挑眉:“夫君的意思,觉得,我要温水煮青蛙,是错了?”

    “你要温水煮青蛙,以防着她们跳脚拼命,这是对的,不过,她们是青蛙还是狼,你清楚吗?到底是遏人财路的事,招惹怨恨少不得,那与刀子放血有何差异?你要慢慢来磨她们,我觉得可以,但是那得是那几个掀不起风浪的,若是掀的起风浪的,我提醒你,还是轻易不要动手,若要动手,就绝对不能是钝刀子,必须是一刀解决无有后患,否则那拉肉痛不说,伤不到人,反倒沾自己一手血,有何意义?”

    林熙望着谢慎严,他的话说的如此透彻,她自是明白他的提点,当下点了头:“我懂了,我会好好观察留意,分清楚谁是青蛙谁是狼,由着先把狼解决了,再思量着清理了青蛙,免得惹急了狼。”

    谢慎严见林熙懂了,便笑着起了身:“天色不早,早些歇息吧!”说着起了身便出去了。

    林熙瞧着书房亮起灯后,便自己缩回了桌前看着那账册上的字符,心里猜想:他如此郑重的提点我,不惜以狼来点我,因是明着告诉我,六个管事中自有轻易惹不得人,而且很可能是个大头,我需得留意小心,先把这个狼找出来才成!

    ……

    翌日,林熙早早起了,趁着四喜还没来,自己便从妆匣的抽屉里取了账册出来,用着叶嬷嬷教的数字,记录了帐,并在自己疑心的几处价位上做了标号,而后才收了起来,又取着绣棚子开工了。

    到了早晨,她捧了昨夜置备好的账册,去了徐氏跟前,把几处用度都说了,徐氏看罢后,一脸笑容地与她言语:“昨个的事,你做的很好,接下来用心把后面两件规整好吧!”

    林熙应声,当即和徐氏讨教了一些关于布施的细节,之后回到院落里,便是忙着张罗起来,她既没再去提结算的事,也没多和管事们言语规矩,管事们原本等着看她下一动作好应对的,却无端端的没了下文,几个管事端着观望之态陪着做了行善布施之后,眼见林熙还没动作,一个个悬起的心都落回了肚子里。

    ……

    “依我看,因是她想起一出是一出,图个立威吧!”三房附院杂院里的一角苗圃里,两个身影凑在一起。

    “若是那样最好,由着陪她唱两出,叫她满意了,也就是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已,等她烧过了,日子该怎样还是怎样!”

    “放心,我们都知道怎么做。只是那位……”

    “不用理她,她不会多事的。”

    ……

    做善三件事,林熙前两件都做的没有纰漏,甚至因为头一桩置办了五处,使得每处相对人流减少,不紧不慢的,没出什么喧哗事故,而相反的,她又处处把夸奖之词送去了皇家,结果在惯例给老侯爷请安的日子里,老侯爷直接给林熙赏了一处庄子的地契,嘱咐着她一定把放生宴给做好。

    林熙接的是心中高兴却又难免突突:毕竟这么大的庄子,手里多了进项,日子过起来更加向上,可因此,放生宴就更不能出纰漏了,她得置办的相当好才行!

    于是林熙接下来的日子,更加忙碌,从菜品到请帖一一过问不说,更从徐氏那里挖着夫人们之间的关系—她想排出最合适的座位来,就得把对头们分离,她得努力让大家在那一天开开心心,才能有助她的美名传,然而就在她整理宾客名单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有个刺头很难安置,那就是已经出嫁成为金家儿媳妇的孙二姑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shubao2)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零六章 悲剧的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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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六章 悲剧的孙二

    孙二姑娘的脾性,在大家的心中,都是自有判定,不敢说都是一致,但至少有两个词,那是一定会有的:自恃狂傲,刁蛮任性。

    虽说如今也嫁人了的,同林熙一样是新妇,但不代表这个人会变得好相处,尤其是眼下,她躲灾一样的嫁给了抚远大将军的次子金鹏,而林熙则嫁给了原本她要嫁的人,然后这个据说要死的人现在好好的活着,林熙再傻再天真,也不会指望孙二姑娘能不和自己对掐,毕竟那种心高气傲到盛气凌人的自尊心有多脆弱敏感,真的不难想象。

    “谨四奶奶,您怎么过来了?”绣阁的门子一开,伺候在此的婆子一脸诧异。

    “在附院里偷闲,就想起两位姑姑了,便说过来坐一阵子,叙叙。”林熙笑着言语,那婆子立时便开了门,请了她进去,毕竟这个时候,两位姑娘出不得,却不代表别人不能到房里坐。

    婆子当下叫着人去通传,引着林熙进了楼阁的厅内,才由丫头沏茶奉上,侧间的门帘子一挑,一个姑娘便进了来。

    “好我的四嫂嫂,可算想起我们了!”十三姑娘说着已经奔到了林熙的面前,立时拉着她的手便是笑语:“丫头来报时,我们还当她今儿吃了豹子胆,戏耍我们呢!”

    林熙闻言莞尔:“你惯会说的,这豹子胆可是难寻着呢!”她说着意外的又询问:“怎么只你一个,十四姑娘呢?”

    “她身子才干净了,这会子刚进了桶沐浴净身呢,听着你来了,叫我先陪着你,她等下就出来的。”十三姑娘说着坐去了林熙的身边:“好嫂子,我可听说了,做善的事,你办的极好,祖父都赏了你呢!你真能干!”

    “嗨,哪里什么能干,都是家里人帮衬着我,婆母与我细细引带,你四哥也几处提醒,因而才没出什么岔子,得顺到这最后一桩。”林熙说着脸露一丝难色:“可这最后一桩,却叫我心烦上了。”

    “烦?这话儿怎么说?”十三姑娘说着一脸好奇,林熙当下与她直言:“宴请宾客的事,婆母也指点了我,力求一个皆大欢喜,莫有什么不快。我也寻思讨教了许多,大体对席位有些安排,可是,有一位,我难住了。”

    “谁?”

    “孙二姑娘。”

    十三姑娘闻言眉略挑,林熙则保持一脸难做,并未有什么别的情绪。

    “那的确是个麻烦的,尤其现在我四哥好好地,只怕她还真有可能生事,毕竟她那性子,真真儿是见不得人比她好的。”十三姑娘说着歪着脑袋打量林熙,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林熙眨眨眼望着她:“作甚这般瞧我?莫不是觉得我可怜?”

    “哪里是可怜了!我是羡慕四嫂子,捡到我四哥这个宝了!”十三姑娘笑语,林熙脸上一红嗔她一眼:“好歹你也是做我姑姑的人,怎能这般给你哥哥脸上贴金!”

    “我四哥可是绝对的才俊,我又没虚夸!”十三姑娘说着凑到林熙跟前:“若是我是外家的女儿,可会一心嘱着他的!”

    林熙立时笑着搡了她一把:“你个没羞的,你如今可是说给了赵家郎!”林熙说着眼一转:“我前日里听你四哥说起他来着,好像也十分能耐,是个才子呢!你嫁他怕也不亏!”

    十三姑娘一愣,随即脸上泛着粉色:“爹娘慎选自是有些底子的,我不求他别的,只指望着他日嫁过去,真真实实是个用心读书且上进的就好!”

    “你该不是急着出嫁了吧?还有半年才到你出嫁的日子,这般急不可耐的,晚上我就同你四哥说,叫着早把你嫁出去得了!”林熙有意打趣,十三姑娘当即红了脸的搡她:“嫂子再这般欺负我,我不与你好了!”

    林熙见状笑了一气,却不再言语,十三姑娘脸色正涨红时,十四姑娘也到了。

    因着才净身的缘故,发丝湿漉的垂在身后,只披了一张帛布半裹,穿着夹袄短裤的奔了进来:“我可是来迟了,想着四嫂子是亲近的,也就不梳妆了!”她说着一到两人跟前,眼瞅着十三姐的脸上火烧云,林熙的脸上笑意浓浓,便是眼珠子一转说到:“十三姐的脸上堆了几层胭脂啊?莫不是四嫂嫂来,给你添了新妆?”

    十三姑娘抬手捂脸瞪了她一眼:“去,连你也打趣我!”

    林熙这便起身抓了十四姑娘的手:“快过来坐着吧,我没招呼的就来扰你们,搅了十三姑姑的静水心,她正恼我呢!”

    十四姑娘眨着水光十足的眸子,笑面如花:“四嫂子这会儿忙中抽着空儿的过来坐,只怕是有事,咱们亲近,有什么嫂子只管言语,咱不弄那些虚得。”

    这话实在,林熙闻言冲着她点头:“你是个玲珑心肝的,算说着了,我是真格儿的来叫着你们帮帮我的。”当下林熙又把对十三姑娘的话说了一遍,这边十三姑娘就言语起来:“那孙二姑娘若是能不请是最好,偏生是致远伯家的,还不能不请!”

    十四姑娘眨巴一下眼睛,冲着林熙笑语:“四嫂子来找我们,只怕是心里已有应对,我和十三姐怕不是当跑腿就得当说客吧?”

    林熙闻言心道十四姑娘果然是要比十三姑娘心眼子深的,当下笑着言语:“也不算是什么应对,只是想请你们帮我寻思一下,谢家可有出嫁的几个姑娘能回来与这放生宴?彼时你们帮我和姑姑们言语一下,帮帮忙,当时把那个叫人头疼的压住,别生乱,我就去求神拜佛了!”

    “噗哧!”十四姑娘登时笑起来,那声音甜腻腻的叫人心里跟猫爪子挠着似的:“瞧这话说的,同我院子里老妈子似的,那里就需要求神拜佛了,你是我们的四嫂子,这事上怎能不帮衬着你?放心,我和十三姐立时修书几封,分送我那几位姐姐,准保叫她们帮你把那孙二姑娘这头顽劣的猴儿死死的压住,闹不得天宫!”

    “那可太好了!”林熙闻言立时起身要做福,两个姑娘急忙把她扯住,说着自家人的话,又在一起闲散的东拉西扯了一番,最后因着林熙还有大把的事儿忙,便才散了。

    “嫂子忙完了,多过来陪我们姐妹两个坐坐,与你一处才恰是亲近自在!”十四姑娘送到阁楼下,依旧言语,林熙说着“一定”“自然”告辞了出去。

    她前脚离开,后脚阁楼便掩上,自内挂了锁,立在楼下的十三姑娘和十四姑娘对视一眼,一起笑了。

    “这四嫂子,倒是个聪明的,晓得卖咱们个人情叫着帮忙呢!”十四姑娘笑语。

    “本就是一家人,帮也是应该的。”十三姑娘说着同十四姑娘言语:“你给八姐和十一姐写,我给十姐姐写吧,三人中,只要能来一个,保管那孙二没处摆脸子!尤其是八姐!只不过她那性子,怕不来!”

    “试试再说嘛!不过要我说,索性给三姐,四姐也写信吧,反正她们的府上也不远,借这机会,一来咱们也能见见,二来,给四嫂子把脸撑起来,日后四哥也能帮衬着咱们!”

    “行,我给她们写去!”

    ……

    有了十三姑娘和十四姑娘的帮助,第五日上,林熙便得了信,竟是谢家已出嫁的九个姑娘里五个要来,而她又跑了一趟绣阁,得知两个小姑,一共托了五个姑姑,五个姑姑便都卖了脸面,登时心中大暖,回去后,细细的把人又分算了一下,好叫两个年纪已经二十出头的帮着多担待些,毕竟更大的或嫁的远的,就实在不必兴师动众了。

    正月二十二的早上,林熙忙活着把画舫定好,又确认了都会来的宾客有谁,叫着管事,询问着车马轿椅的安顿。

    这些弄完了,人才从杂院里回来,正思量着回房歇歇补一会瞌睡,却不料进屋后,就看见谢慎严竟在屋中榻上坐着,手?br /gt;

    锦绣芳华(完结)第4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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