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 全第20部分阅读
锦绣民国 全 作者:肉书屋
锦绣民国 全第20部分阅读
却拒绝得很干脆。
白云归想,还是顺其自然吧!
一夜的放纵,两人都疲惫至极,酣睡到天亮。
第八十八节叫声姐姐
次日早起,与白云归一同下楼。
周副官就匆匆进来,低声跟白云归耳语。
白云归顿时变了脸,冷哼一声:“告诉她,不见!”
周副官有些为难,又低声道:“督军,韩夫人说您不见她,她不走……”
画楼坐在白云归身边,这句听得清楚。
她心中微愕,这韩家……到底跟白云归什么关系?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督军,韩夫人找您,您如果不方便,要不要我替您见见她?”
白云归眉头依旧蹙着,沉声道:“不用!”然后又吩咐周副官,“你去告诉她,这些规矩是当初白纸黑字定下的,不是儿戏,断乎没有为她一家改变之理!若是在如此胡搅蛮缠,我就不客气了······这俞州,可是我白某人的地盘!”
周副官应声道是。
画楼没有再看白云归,埋头吃饭。
可是韩家的事情,却似扎在心尖的一根刺,让她怎么都放不下。只要一想到韩夫人的眼泪,白云归的盛怒,画楼就觉得这事蹊跷。
到底什么事,她又毫无头绪。
倘若韩夫人只是出现一次,她也就忘了。可是她三番两次这般软磨硬泡,让画楼不好奇也难。
九点钟还差一刻钟,吴四少奶奶就来了。
她今日穿了淡紫色粤绣牡丹花纹如意襟旗袍,脚上瞪着鹿皮短靴·青丝烫卷了,绾了一半,戴了枝步摇,细长银色耳坠曳曳生辉,整个人似瑶池仙女般明媚动人。
围着青色羊绒披肩,坠了大颗的紫色流苏穗子,画龙点睛般妩媚 这样一身打扮,是海外归国女郎的最爱·她学得有模有样。
见到画楼,言谈间似姐妹般亲切,不卑不亢。
她这般秉性,很快卢薇儿与白云灵对她也有好感,拉着她的手绸这短靴哪里弄来的,俞州的百货公司·可没有这样的好货!
吴夏采妩看了看白云灵与卢薇儿的脚,含笑道:“我的脚跟卢小姐的脚一般大,我换给你!这短靴是从山东带过来的,俞州只怕暂时没有……”
卢薇儿忙摆手:“四少奶奶·我说笑呢······”
吴夏采妩却挽了她的胳膊,拉着她去隔壁的会客厅换鞋,还道:“一双靴而已,值什么?难得遇着懂得欣赏的人。卢小姐要是真心过意不去,西贝百货公司开春有上好的紫色和明黄|色高跟鞋,卖得最翘,你买两双送给我。我最爱紫色与明黄|色……幸好是新社会·要是皇帝那会儿,明黄|色可轮不到我们穿…···”
十分豪爽大气,说话也如溅珠般响亮。
卢薇儿笑得不行:“……你们山东人都会做生意?一双靴子换我脚上的皮鞋,外带两双春鞋……”
两人已经进了会客厅·说了什么听不清,却能听到卢薇儿的笑声。
出来的时候·卢薇儿已经穿了那双短靴,惊呼不已:“正合脚·就像是替我专门做的!”
画楼与白云灵忍不住抿唇笑。
白云灵觉得吴夏采妩头上那支古式玉簪花的步摇好看,可是想起她将鞋子卢薇儿,忍住没有开口。
两人乘车出门,还能看到立在高大缠枝铁门外抹眼泪的韩夫人。周副官跟在她身边,说着什么,韩夫人身子摇摇欲坠。
吴夏采妩在车里,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好奇问:“咦,韩夫人,她在这里做什么? 画楼惊喜:“你识得她?”
采妩道:“识得啊,我婆婆跟她有些往来······去年我公公六十大寿,只请了亲近的人家,其中就有韩夫人······”
画楼就趁机问起韩家的情况来。
采妩想起韩夫人在白督军官邸处哭啼,只怕跟白家有些渊源。白督军不愿意或者没空告诉白夫人,白夫人才问她的,所以她亦不敢深谈,只是道:“具体是什么亲戚,婆婆也没有说过······韩夫人不太爱走动,我也是去年见过她一次……但是那样的家宴我婆婆能请了她,韩家老爷应该跟我公公差不多的官职吧? 画楼见她言辞间有些保留,大致是不愿意在自己面前说旁人家的闲话,落个嘴碎的名声,亦没有再问。
去了趟教堂,然后画楼就问她关系陪嫁的一些礼节来。
白云灵年纪摆在那里,吴夏采妩一下便能想到是她小姑子要出嫁,画楼没有直说,她亦不好多问,正要告诉她,画楼就笑了:“督军说,过了年就要替灵儿的婚事打算,先准备好嫁妆,有备无患。”
吴夏采妩微震,她居然告诉自己了?
这般亲昵!
采妩神色间也透出几分坦诚,告诉画楼的时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去了珠宝行,画楼左瞧瞧右看看,十分挑剔。俞州的珠宝行逛遍了,亦没有看到合适的。
采妩便道:“俞州大致没有好的珠宝了…···我听我二嫂说,极好的珠宝,都是泰国运过来,托在香港卖……夫人要是真的看不中,不如叫督军派人去香港弄 堍过来?”
画楼便想起伯特伦号那晚,那个香港富商潘公绍,他们家好似就是做珠宝生意的。但是那个人,应该是白云归的密探。
那晚,他失去了云媛……
白云归可能不是很喜欢谈及香港珠宝这个话题吧?
画楼莞尔:“怪麻烦的。矮子里选将军,我多看几日,定能选出好的来……”
两个女人逛街,说不完的话题。
不知不觉中,跟在画楼身边的易副官便道:“夫人,中午了……”
提醒她该吃饭了。
不知道为何·瞧着易副官,画楼便想起了李争鸿。那日早晨,他用大衣护住她,将她送到一个僻静的小巷····· 可能是李副官刚走,画楼有些伤感。
但是情绪控制很好,感伤一瞬而过。画楼对挽着自己胳膊的吴夏采妩道:“采妩,我们去吃饭吧?你可有很好的馆子介绍?”
吴夏采妩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声音温软婉转·十分好听,不禁有些感动,忙道:“夫人,海滩那边,有家俄国菜馆,味道十分正宗!”
画楼就道:“山东人坦诚?我都叫你采妩了·你却叫我夫人······都是新社会了,哪里还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尊卑之说?我可是顶喜欢你的性子,当你是朋友……”
“是我失仪了,画楼!”吴夏采妩冰雪聪慧·一点便透,急忙道。
那家俄国餐馆,装修很是讲究,画楼瞧着那浓郁富丽,微微蹙眉。心想俄国人怎么把京城的装修搬到南方来了?
刚刚坐定,便瞧着对面一个年轻小姐不住打量着她们二人。
那小姐穿着藕荷色湘绣连理枝纹旗袍,烫卷青丝高束漂亮利落的马尾·脸颊小巧精致,有着南方女子的婉约美。那眸子却有些凶悍,平添了一份煞气,身边站着三名高大男子和一个清瘦身影······
画楼瞧了一眼·忍不住又瞧了一眼,那个清瘦身影·穿着浅灰色呢绒条纹西服,眉眼斯文·笑容既不倨傲亦不谦卑,平淡如水。已经是成年男子的身高,却因为瘦,还是孩子模样·`····
是章子莫!
那女子打量画楼的时候,理所当然;被画楼一打量,她竟然大怒:“看什么看?去,把她眼珠子给我挖出来······”
她声音清脆尖锐,整个餐厅声音都被她吸引。
章子莫也瞧见了画楼:她今日穿着湖蓝色蜀绣羽翼纹旗袍,披着雪色长流苏披肩,高髻下,眸子清澈动人,微扬的下巴有份凛然之气,紧抿的唇瓣预示她的不悦。
他认出了这位贵人。
忙低头跟那位泼辣大小姐说了句什么,那小姐顿时止了怒气。
章子莫走过来,明明稚嫩的脸上却带着稳重笑意,跟画楼道:“太太,您还识得我吗?我是卖梨的小六子,您上次慷慨救了我一命,还给了我些许钞票……”
画楼莞尔,她怎会忘记?“当然记得,我说过你很像我弟弟嘛! 章子莫一脸与有荣焉:“太太抬举我,小六子低贱,哪里配得上您的弟弟?我现在在季府做事,平常跟着大小姐出门······太太,等我攒足了钱,定会还您!我现在不赌了……”
画楼迅速便判断,这孩子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他每句话里,都在表露自己已经在努力上进,希望得到画楼的好感······
若是普通人家的太太,他的精明世故,何至于如此巴结?
他想巴结她,她亦想结交他!
他说自己在季府做事····…那么泼辣的大小姐,会不会就是海盐帮的龙头季凌龙的独女季落夕?
那么章子莫已经进入海盐帮了?海盐帮将是他纵横黑帮的跳板吧?
画楼心中轻笑,他的命运,正沿着历史的脚步在前进。
想到这些,她便笑了:“戏文里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小六子用双手挣饭吃,哪里低贱?我就是觉得你合我的眼缘,心中当你是弟弟。你若是瞧得起我,便不要再提还钱之事了!”
章子莫惊愕于胸,这太太到底看中了他这个小混混哪一点?难道真的是合眼缘这么奇妙-的事情?
章子莫胆子大,亦不顾了,忙道:“姐姐,那小六子谢谢您!”
一声姐姐,画楼笑逐颜开。那么一点钱,加上白督军夫人的名头,让历史上叱咤一时的人物,叫她一声姐姐!
“小六子,走了!”那边,那大小姐已经放了筷子,语气不善道。
章子莫忙跟画楼道:“姐姐,您要是有事寻我,就派个佣人去季府的后门找我……”
然后便跟着那大小姐走了 。不知为何,那小姐突然转过来,直直想走画楼这边,指着画楼道:“你这妇人,穿衣打扮不错,有空来我府上坐坐,替我挑挑衣裳,我且不亏待你!”
吴夏采妩突然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第八十九节调戏
吴夏采妩一笑,惹得那大小姐不悦,蹙眉道:“你笑什么,丑妇人?”
采妩俊妍眉眼顿时噙了薄怒,却被画楼握住了手。
她抬眼瞧着那大小姐,眸光莹莹照人,眉梢暗携一丝戏谑,声音恬温:“多谢大小姐抬举了……不知贵公馆是何处?”
季落夕瞧了身边章子莫一眼。
章子莫忙道:“姐姐,这位是季公馆的大小姐;大小姐,我姐姐不太懂规矩,您多担待……”
“原来是季公馆的大小姐……”画楼笑了笑,语气依旧平和,不见恭敬。 季落夕冷哼一声,不等画楼等人开口,便坐到她们那桌,高昂的下巴颇为倨傲:“听说你曾经救过小六子一命?”
画楼坦然:“巧遇到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季落夕紧盯着她,只觉得这妇人神态雍容自若,穿戴妆容舒服得体,眉眼清纯。不算美人,却让人想瞧了再瞧,特别是那双眸子,幽深漆黑,平静无波,含着不喜不悲的坦荡。
“去,那一千块钱给这位太太!”季落夕豪爽跟身边随从道。
众人都是震惊:一千块钱,能在城西买七八栋花园洋房呢,这大小姐也忒大方了吧?
“你救了我的小六子一命,自然不能叫你亏着!”季落夕昂首道,却见身边的随从目瞪口呆,并没有执行,瞠目怒了,“还不去,当我的话是耳边风?”
餐厅里有人瞧过来。更加让季落夕失了颜面。
章子莫知道她骄纵刁蛮的性格,给那随从使眼色。
采妩觉得好玩,画楼只是笑,并没有出言阻止这位大小姐 片刻,随从便用牛皮纸包了一叠钱进来,章子莫接过去,递给季落夕。
季落夕很大爷的摔在画楼面前,然后道:“接了吧。算你交了好运!你姓什么?过几日我要参加一个舞会,你且帮我装扮一番,我家里那些女佣,都不如你这妇人会打扮……”
她叫画楼妇人,自然知道她结婚了。问她姓什么,是问她的夫姓。
告诉别人夫姓,也要趁机说下家宅的地址。画楼却装作不知,含笑道:“姓白……”
然后将那牛皮纸包拉过来,淡淡对季落夕笑,“多谢季大小姐慷慨,我且收下了。”
季落夕觉得无趣,这么多钱。这妇人收下的时候,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更加没有露出季落夕预料的那种欣喜若狂;言辞间依旧平淡如水,丝毫没有因为这笔巨款而对她谄媚。心中对画楼更是好奇。
季落夕身边的随从却比较精明,瞧着画楼衣着华丽,随从面目严肃,而且姓白……
能带着这样随从出门的妇人,而且姓白。不会又是白督军官邸的吧?
季落夕有些不耐烦,烦躁道:“只说姓白,我怎么叫人去接你?你没有出来跟人说过话吗?”
是说画楼没有见过世面。
吴夏采妩支颐,也顾不得翻阅菜单,含笑瞧着季落夕与画楼,只觉得十分有趣。初见白夫人,她端庄贞淑。甚至有些冷漠难以亲近;今日逛街,发觉她性子温婉,待人随和,甚至有些小小顽皮。
直到这位大小姐出现,采妩直觉画楼想戏弄她一番。
原来她也有爱玩闹的一面。
“姐姐。我们大小姐问您家的公馆在哪里,回头好去接您!”章子莫提醒道。心中却在打鼓,这可如何收场?
季落夕刁蛮任性,若是忤逆她,她便会没完没了;若是顺从她,她再说下去,跟白夫人结了仇,对大家都无好处。
章子莫出面,希望画楼瞧在他的份上,放过季落夕。
画楼岂会不明白?
她敛了心神,对季落夕笑道:“大小姐不知要哪一日出门?腊月初十之前,我府上要办舞会,只怕不得空;若是腊月初十过后,我倒是有些功夫,去季公馆坐坐也无妨……”
“腊月初十?”季落夕微讶,好巧啊,却也没有深想,很不高兴,冷哼了一声,“我正是要腊月初十,去白督军的官邸参加舞会……你再不得空,也能抽出半日功夫吧?你这妇人,是不是故意在推脱?”
那些随从隐约明白了,齐齐变了脸;章子莫更是恶寒。
白夫人都说到这个份上,大小姐还是懵懂无知。
采妩抿唇笑。
易副官神情紧绷,后背笔挺,气势咄咄。
“这样啊……”画楼拖长了声音,有些无奈,“那我就抽出半日功夫吧……易副官,咱们官邸的路怎么走,劳烦你告诉季小姐。”
副官……
官邸……
除了白督军,谁家的住宅可以称官邸?除了白督军的近侍,谁的随从叫副官?
季落夕这时才脸色骤然大变。
易副官已经上前一步,威严说了白督军官邸的地址,目光若刀刃落在季落夕脸上。
季落夕脚有些发软,她的随从亦个个气焰低沉,不敢抬头。
“原来是白夫人……”章子莫忙上前道,看似很震惊,实则心中早已有数。
画楼轻轻嘘了一声,压低声音:“小六子,我不喜欢人尽皆知,小声一些……”
这话,也是在给季落夕台阶下。她不是故意不肯说自己是白夫人,也不是在捉弄季落夕,只是不想夸耀自己。如今被季小姐逼得没了法子,才直言不讳的。 章子莫忙道是是是,拉住季落夕:“大小姐,您冲撞了白夫人,快说句失礼了,咱们就别打扰白夫人用餐。”
季大小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喃喃道了句失礼了,夫人勿怪,说的很不情愿。目光愤然落在画楼脸上。
然后带着随从,气哄哄走了。
吴夏采妩大笑起来,画楼也莞尔:“这日子太无聊了,我居然跟这样的小姑娘逗趣了半天……”
采妩笑得更加厉害,笑声似风铃般清脆悦耳,半晌才道:“这姑娘真是一条筋,你后来都说的那般明显,她依旧不知……”
画楼想起季落夕眼眸似山泉般清澈。凶悍里含媚,刁蛮里携妩,懵懂单纯,便道:“被家里宠坏了,刁蛮霸道了些。倒也没什么坏心思……有点坏心眼的女孩子,哪里能笨成这样?”
采妩也点头,越是笨拙的女孩子,越是善良单纯,却依旧觉得好笑,忍不住又笑了一回。
两人笑了一场,关系几乎更加近亲几分。
下午的时候,又去了布料行与银楼。画楼倒是选中了一些新来的料子与金银首饰,叫经理批量准备着,过几日送去白督军的官邸 日照西斜才分手回家。
吴夏采妩从来没有这般一整日在外面逛的,虽然脚有些发酸,精神却很好,脸上焕发荣光。她的随从好似从未见过四少奶奶笑得这般明媚。平日里就是笑,亦不似这样轻松愉快,顿时觉得她更加美艳。
回到吴家花园。刚刚晚饭的时候。
吴家餐厅已经开席,见采妩进来,三少奶奶忙热情道:“采妩回来了,吃了没有?”
一家子妯娌里,采妩最不喜欢三少奶奶。她为人心机深沉,善于察言观色,婆婆对采妩一点冷淡。她就立马对采妩冷嘲热讽;婆婆颜色稍转,她又装作没事人一样,跟采妩攀起感情。
偏偏婆婆年纪大了,喜欢人奉承,将三少奶奶当宝贝似的。
大少奶奶与二少奶奶亦不喜欢三少奶奶。碍于婆婆的面子,总是忍让三分。毕竟这个家,还是婆婆操持着,男人依仗公公的官威寻了好差事。
公公最喜欢老四,婆婆最喜欢老三,老大老二是前妻生的,两个媳妇在婆婆面前也谨慎一些。 “还没……”采妩今日心情好,笑容甜了几分,款款坐在自己丈夫身边。
知道白夫人与采妩交好,三少奶奶巴结更加叫人不堪,好似采妩就是她至亲的姐妹一样。
采妩只觉得好笑。
三少奶奶忙叫人给采妩添了碗筷。
“今日个心情不错……”吴夫人打趣一句,“跟白夫人玩的可尽兴?”
媳妇能结交上白夫人这样的权贵,吴夫人亦高兴,对她不免客气了几分。
“挺好的,娘……”采妩道,就忍不住想起季落夕,莞尔一笑,“白夫人想给她小姑子置办嫁妆,她以前不持家,不太懂规矩,就叫了我去商量。我们去了银楼和珠宝行,还有布行……”
吴夫人微讶,她们的关系不错啊!以前觉得老四媳妇一天到晚瞎欢喜,男人在外面胡来她也不知愁,总是笑呵呵的,让吴夫人觉得她有些傻气,不够沉稳,很是不喜。如今她居然有手段跟白夫人深交,顿时对她改观不少,也笑了:“白家六小姐要嫁了?谁家的小子这样有福气?” “还没有定,只是先预备着……”四少奶奶道。
可能是累了,她吃饭没什么胃口,有一下没一下的。
三少奶奶瞧着,就道:“这饭菜不合采妩胃口?”
四少奶奶忙道:“没有没有……”婆婆好不容易对她多说了几句话,她可不敢恃宠傲物,“今日中午跟白夫人去俄国餐厅吃饭,多吃了些……还遇到一件趣事呢……”
便将画楼戏弄季落夕的事情说了一遍。
三少奶奶听了直咋舌:“一千块钱?这大小姐也太败家了!”
三少爷就笑了:“这个你就不懂了,季公馆可是有钱得很!他们抢一包烟土,能卖两千多块呢!”
三少奶奶愣住,继而眸子闪灼不明的璀璨:“……能卖这么多啊?”
采妩只觉得她神态很是羡艳,心中一咯噔:三嫂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吧?
第九十节奇怪
吴二少奶奶怯懦懦问:“如今,不是不准卖烟土吗?”
二少爷不似三少爷那般温柔体贴,见妻子说话可笑,冷哼一声:“不准卖就不卖?只要有钱赚,杀头的买卖都有人敢做!城里那些烟馆,不照样红红火火?你不懂这些,安心吃饭!”
二少奶奶顿时不敢多言
“就你懂?”吴夫人含笑维护媳妇一句。因为是老大老二都是前妻的儿子,吴夫人对两位媳妇没有老三老四媳妇的喜爱与苛责,保持淡淡距离。就算是此刻的维护,也是不咸不淡的。 吴将军也说起城里烟土的猖獗,还说如今白云归管辖,好了不少,从前更甚。
几位少爷顿时也加入这个话题,各抒己见。
采妩汗颜,怎么好好的,就说上烟土了?
吴三少奶奶略有所思,吃饭的时候精神微微恍惚。
画楼回到官邸,亦将今日巧遇季落夕的事情说了,一群人乐不可支,笑得前俯后仰的。
白云灵则咦了一声:“我昨儿才下的帖子,没有请季公馆的大小姐啊!”
画楼微微思量,道:“大约是六少请的……”
次日李方景来,众人一问,果然是他请的。
他笑道:“上次落夕冲撞了灵儿和薇儿,季龙头几次上门道歉都被拦在门外,就求到我那里。”
“那你就做好人啊?”卢薇儿不依了,“反正我不喜欢那季小姐。她要是来了,我便走。”
画楼忙劝:“依我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季龙头有心求和,咱们也得给人一个台阶。督军出面就太抬举他了。还是咱们私下里见见季小姐,也算一笑泯恩仇。其实,我觉得那季小姐不错,兴许能和你们成为好朋友呢……”
白云灵笑了笑,不置可否。
卢薇儿则敬谢不敏:“算了吧!那种没有教养的土匪大小姐,结交不起!”
李方景扬眉一笑:“落夕就是任性了些,也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她那样性格,是情有可原,季龙头特别宠爱她。季龙头有九个儿子。心心念念想要个丫头。他四十岁的时候,最疼爱的八姨太太才生了落夕。没过两年。体弱多病的八姨太太又去了。季龙头感念爱妾,又心疼落夕年幼丧母,简直就将她捧上天!她在俞州,向来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姑娘,不懂得算计,自然刁蛮,也从小没有什么朋友,只是跟我不错……我想着结个善缘。把她介绍给你们认识。落夕不是那种小家子气娇滴滴的姑娘……”
说罢。看了卢薇儿一眼。
卢薇儿一顿,扑哧笑了起来。白云灵总是把陆冉挂在嘴边,卢薇儿便在李方景面前抱怨过:陆冉那女子。一看就心机不浅,小家子气,娇滴滴的,看着都恶心。
大家被卢薇儿笑得莫名其妙,便听到她说:“六少这样说了,我也就放过她一次……”
正说笑间,门外传来凄厉哭声。
大家涌到门口一瞧,居然是韩夫人,跪在地上大哭。两个四五十来岁的妇人,跪在她身边。
冬日俞州不算酷寒,亦是阴冷的。木棉树的枝杈挡住了阳光,树荫里的韩夫人面容消瘦得厉害,不住冲着官邸磕头。
旁边那两个妇人,同样衣着华贵,却跟韩夫人一样,虔诚磕头。
周副官忙上楼去告诉了白云归。 “这是干嘛?”白云灵小声问画楼,疑惑不解。
画楼同样一头雾水。韩夫人有事求白云归,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白云归不答应,亦是很坚决的。画楼不明白,她到底所求何事?一个内宅妇人,到底有何事求白云归。
而且这般凄苦。
今日她带来的两名妇人,跟韩夫人差不多的年纪,又是何人?
白云归没有下楼,周副官又匆匆跑出去,为难跟韩夫人说着什么,叫了两个侍卫扶她起身。韩夫人不依,推开那侍卫的手,依旧跪在。
周副官无奈,只得叫人强行拉起韩夫人,将她与那两个妇人一起送走。
挣扎间,就听到韩夫人凄厉的骂声:“白云归,你会不得好死的!橙儿才十五岁,你居然这样狠心!你将来会遭报应的,你会断子绝孙的……”
家里的管家与女佣都深深低下头。
画楼等人则惊愕不已。
韩夫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白云灵就失声道:“韩橙?大哥把韩橙怎么了?”
卢薇儿不解:“韩橙是谁啊?”
“韩夫人的第二个女儿,很是美丽可爱,我以前在韩府住的时候,她最好了,跟个小大人一样照顾我,姐姐前姐姐后叫着我……”白云灵困惑道,“到底怎么回事?大嫂,我记得韩夫人来了好几次啊!”
画楼眼角微跳,低垂了眼帘,笑道:“督军的事情,我向来不知道……” “我……”白云灵脸色煞白,“我去问问大哥!”
画楼来不及拉她,她就匆匆上了楼去。
不一会儿,书房里传来瓷器砸碎的声音。
罗副官扶着满脸泪痕的白云灵出来。
有些意料之外,卢薇儿连忙跑过去,扶了白云灵上三楼休息。
李方景说他要回去了,又道:“画楼,你送送我……”
画楼知道他有话跟自己说,便叫女佣拿了披肩,送李方景出门。官邸前光颓的木棉树虬枝盘结,筛下斑驳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李方景脚步微顿,只见她衣袂微扬,眉目皎皎,寒风中有抹红润在白净脸颊泅开,异常动人。
“你有什么话跟我说?”画楼扬脸问他。风吹披肩,流苏穗子款款而动。在她周身徜徉,绰约身姿更添曼妙。娴静里透出雍容。
李方景暗地呼了一口气,才道:“那日你问我韩家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事后还是想着去查查,就从那个莫名消失的韩三公子查起。查出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闲闲立着,挺拔身姿自有倜傥风流,眼底莹莹碎芒,似骄阳般璀璨,修剪整齐的鬓角有墨玉般淡淡光泽。
“怎么有趣?”她问。
“韩夫人居然是冀南督军韩成虚的嫡妻。”李方景平静道。“韩督军的嫡妻嫡子嫡女,甚至年迈老母。全部在俞州!”
霖城却是在冀南……就是说,霖城是在韩督军的管辖范围。
画楼心中一凛,许多杂乱念头涌上。
“……画楼,还有一件事,我不晓得是不是巧合:从前,白督军的家人从未来过俞州,韩三公子失踪三个月后,你和灵儿便来了俞州!”李方景眸子微敛。尽量只是陈述。不带个人评说。
从前,画楼觉得她来俞州,只是为了掩护云媛北上……
直到此刻。她才惊觉,自己是不是想的太简单?
“多谢你,我心中有数了!”画楼抬腕,轻轻抚了抚鬓角,试图遮掩自己的愕然。
李方景颔首:“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定会竭尽全力帮你!”
画楼情绪有些低落。
须臾她才抬眸,跟李方景道谢。
却见他目光迷惘,黑漆般眸子光芒尽敛,有丝涩然。画楼心绪淡淡起伏,他的眸子已静,若无其事道:“那我先回了……”
白云灵被白云归吼了几句,哭了一会儿,卢薇儿陪着出去看电影;画楼在东花厅教慕容半岑弹琴,怎么都心不在焉。
“橙儿才十五岁,你居然这般狠心……”
“韩家是冀南督军韩成虚的家人,且是嫡子嫡女……”
“韩三公子失踪后,你和灵儿才来了俞州……”
这些话,一句句在画楼耳边盘旋,挥之不去。
连慕容半岑亦察觉她的异样,低声问:“姐姐,是不是督军骂了灵儿姐姐,你害怕?”
画楼莞尔:“不是,姐姐不怕!做错了事督军才会骂,姐姐又没有做错什么……”
晚饭白云归没有下楼吃,白云灵与卢薇儿也很晚才回来;而白云展则彻夜不归。
次日,又有两位妇人求见白云归。她二人跟韩夫人差不多的年纪,一个和蔼,一个孤傲,眉眼间都有大户人家主母的威严。画楼不认得她们,却记得是昨日陪韩夫人来的那两位。
便问易副官。
易副官摇头:“我很少跟督军出门,我也不识……”
画楼又问白云归身边的周副官。
周副官道:“一个是蔡夫人,一个是贺夫人。”旁的,也不多说。
又是夫人!
画楼便找了李方景,道:“你帮我查查,冀地一带,可有督军姓蔡和姓贺?”
李方景道好。
转眸间,舞会的日子越来越近,邀请人家的回复也慢慢到了。韩府直接拒接了,只说韩夫人不舒服。白云灵过意不去,亲自上门拜会,却被韩府的佣人拦在门外,不给她进门。
白云灵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回来就呜呜哭了。
卢薇儿不知道白云归与韩家到底怎么了,不敢深劝,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地安慰着白云灵。
一旁的白云展突然站起身子,往楼上走去。
画楼忙拉住他,低喝道:“好了,已经够不安生,你别添乱了!”
白云展愕然瞧着她。
画楼这才觉得他有些异样,似乎心不在焉,茫然问着她:“我怎么添乱了?我有话跟大哥说……大嫂,你陪我去吧!”
她觉得怪异,从未见过白云展这样,便给卢薇儿使眼色,自己陪着他上楼。
书房里的白云归好几日都脸色不虞。
白云展开门见山道:“大哥,我有件事跟你说……”语气里难得的敬重,“我想要订婚!”
白云归与画楼齐齐惊愕瞧着他。
第九十一节人质
“你要和谁订婚?”画楼吃惊不少。
“陆冉!”白云展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没有羞赧,似乎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脸颊紧绷。
平地一声雷。
不仅仅是画楼,白云归亦微愣住。
“陆冉?”画楼低喃,犀利眸子盯着白云展,问得很是尖锐,“五弟,你是不是闯祸了?”
白云展脸色更青,抿唇不语。坚毅下颌里透出的肃穆,居然与白云归同出一辙。
画楼想起有一个晚上,他彻夜未归…···
“你是不是喝酒,然后……”这样的事情,在后世太过于常见,几乎都成了狗血。
可是民国初年,时代风气刚刚放松些,应该还是骇人听闻的。
白云展愕然瞧着她,嗓音顿时厉了:“她跑来跟你诉苦了?我说过会娶她的……”
她,无疑就是陆冉了。
酒后失德,占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白云归原本就清冷的眸子里增了煞气,瞳孔里勾出愤怒火焰,声音低沉有力:“你醉酒后,睡过陆家小姐?”
这气势,让人心底发寒,白云展原本愤怒又委屈,却被白云归这般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却听到一个清脆又婉转的声音带着坚定与不喜:“督军,这是家事,能不能让我做主? 白云归责备白云展让画楼不悦。
旁人可能不知,画楼却很清楚·陆冉是什么样的性子。白云展虽然很愤世嫉俗,却没有太多的算计。
况且旁人处心积虑害你,你在明她在暗,简直防不慎防。
白云展有错,陆冉没有?为何一味指责自己的兄弟?
画楼的话让白云归微顿。她的声音,她的眼神,让他觉得很是熟悉。恍惚之间,他想起了自己刚刚从军时跟随的连文将军。连文将军说话时的模样·便是画楼这般,看似和蔼,气势却咄咄,不容任何质疑与反驳。
她潋滟眸子,那般威严,令白云归心底一凛。
鬼使神差·他居然没有再次开口,任由画楼处理。
“五弟,从前薇儿的事情,你便让家里颇为尴尬·落了下风。这次陆冉的事情,你让我来办……咱们白家的男儿,定会承担责任。可是怎样承担,不是陆家说了算!”画楼声音平稳低沉,眸子却晶莹如雪,再无刚刚的戾色,细细问了白云展事情的经过。
白云展先被白云归镇住·又被画楼喝住,此刻早无愤然,只是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得像个小孩子·喃喃问:“我怎么做?”却并不说当初事情是怎样发生的,亦不肯谈是怎么收场的。
“你先生几天病!”画楼只得道。
白云展果然乖乖生起病来。
那日过后·白云归瞧画楼的眼神,多了一份对朋友或者对手的尊重。
第二天·韩夫人与贺夫人、蔡夫人又来了,没有哭闹,只是规矩站在官邸门前,等待见白云归。
白云归依旧不见。
淅淅沥沥下起来寒雨,屋子里烧了壁炉,却沉静得压抑。韩夫人与蔡夫人、贺夫人站在缠枝铁门外,三个微胖的身子那般孤零。副官替她们撑了伞,依旧打湿了衣襟鞋袜,簌簌发抖。
白云灵咬着唇,忍不住往楼上白云归的书房瞧去。
片刻,白云归突然站在二楼楼梯蜿蜒处,居高临下的对画楼道:“夫人,你亲自去劝韩夫人回去……告诉她,有些人命短福薄,是命中注定的。与其闹得这样不可开交,不如想想她年迈的婆婆和另外的儿女···…”
屋子里落针可闻,唯有壁炉里银炭噼啵声。
卢薇儿装作低头喝茶,白云灵水汪汪大眼睛哀切望着白云归,慕容半岑低垂了眼帘不说话。
画楼起身,道好。
副官撑着伞,她沿着官邸门前的雨花石小径慢慢走着,白狐坎肩上落了寒雨,滚滚水珠似夏露般晶莹透亮,随着她的步伐,又纷纷滑落下去。
袖底浸寒,画楼的皮鞋丝袜已被打湿 缠枝铁门上的藤蔓渐渐枯萎,萧肃清冷,无绿意摇曳的盎然。
副官开了门,韩夫人瞧着画楼稚嫩脸庞上的淡淡冷意,声音清冷叫了声夫人,便不再多说。
蔡夫人与贺夫人亦喊了声夫人。
画楼同样冲她们颌首。
“韩夫人,雨越发大了·……”画楼慵懒开口,似漫不经心,“督军让我跟您说,回去吧!”
韩夫人愤然扭头,不搭理画楼。
画楼施施然笑了:“督军还说,有些人命薄,是上天注定的!夫人要认命!”
蔡夫人和贺夫人愕然,脸上闪过兔死狐悲的凄凉。
韩夫人震惊,宁静脸庞微微扭曲:“夫人,您也是女人,您也将是母亲,怎么说得出这般薄凉的话?您也是刚刚从俞州来,妻离子散一家人不得团聚的苦楚您也是深有体会的,我以为您会跟我一样痛 帔男丨人们的卑鄙政治,您怎么还为虎作伥?您以为您如今从老察出来,就有光明前途?我家的老三,换的只是您一个人,将来您有了子嗣,一样要送回霖城去!”
画楼脑子里转的飞快,脸上却已经平静,只是唇瓣的笑意浅了一分。
韩夫人已经落下泪,哽咽难语:“如果······如果您的女儿长到十五岁,聪慧美丽,白督军却因为她不能有政治利益,不管她的生死,您会如何?老爷不管橙儿了……她只剩下我这个娘亲!白夫人,如果您以后的孩子得了重病,去日本明明可以医治,我们家老爷却因为当初与白督军的约定,非要将她囚禁在霖城·您会不会像我一样,跪在韩府门口?”
画楼渐渐觉得清晰,袖底更添寒意。韩夫人那带泪眸子如冰凉锋利的刀刃,刺入了她的血肉,冰冷又疼痛… “我不奢望夫人帮我在督军面前说好话,只求夫人,别逼我离开……”韩夫人后背微直,声音已经敛了半分哽塞·“站在这里的,只是韩橙的母亲,不是韩夫人!”
回到屋子,画楼半身旗袍已湿透,宝蓝色绣金线杭稠闪烁金色光泽,妖娆妩媚。她脸上却无半分表情·眸子里一片死寂。
一股冷意从脚底一直延伸到透顶,让她渐渐觉得周身都在发凉。
她曾经问过白云归,为何他的地盘在俞州,却将家人全部留在霖城。
白云归当时说·老一辈离不开祖坟·····`
韩夫人却告诉她,这是男人们卑鄙的政治······慕容画楼,是韩家老三换出来的。
韩家女儿生病,需要去日本医治。可是韩家督军觉得她不重要,不肯跟白云归开口,甚至可能说过,不想让白云归放人。
因为他这个女儿出去后·白家又要有一个人离开霖城······
就像当初韩家老三换慕容画楼一样!
韩夫人说道这样明显,画楼岂会不懂?
原来,他们······他们将家人互相送做人质!
难怪韩夫人背井离乡在俞州,难怪她尊为夫人·家庭里却没有庶子庶女……
难怪白云归不肯接爹娘来俞州过年!
“大嫂?”白云灵与卢薇儿被画楼那空洞无物的眼神吓住,左右扶住她。
半晌·画楼才回神,莞尔一笑:“没事······你们坐吧·我上楼去换身衣裳,都淋湿了……”
换了一件藕色印度绸斜襟短夹袄,青灰色春绉湘裙,半湿青丝擦干些,绾了低髻,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恬柔与宁静。
她去了白云归的书房,将自己见韩夫人时说的每句话与韩夫人的每句话都告诉了他。
当时那么多副官在场,就算她不说,白云归亦会知道。
“你明白她在说什么吗?”白云归脸上毫无往日煞气,声音里添了疲惫与落寞,“……以你的聪慧,你能听懂的。”
原来他对她已经这般了解。
画楼明媚一笑:“大致能听懂:她的女儿生病了,督军不肯放她去日本治疗。韩家是督军手里的人质,就像白家是韩督军手里的人质一样。古时各国间交好,就会互送送皇太子做人质······督军,我说错没有? 白云灵斜倚在沙发椅里,目光有些涣散,手里的雪茄抽了出来,半晌没有点火。
“是啊!”他声音里嗡嗡的,似自嘲般扬了唇角,“你说的不错,我们是互换人质······韩家、蔡家、贺家是冀地三位督军的家属,他们的父母、正妻嫡子女都在我手里。我的父母、正妻嫡子女、五叔的正妻嫡子女、二弟的正妻嫡子女,全部是冀地军?br /gt;
锦绣民国 全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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