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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全第36部分阅读

      锦绣民国 全 作者:肉书屋

    锦绣民国 全第36部分阅读

    :“我不是来征求意见,我只是来通知你!”

    慕容半承刚刚平息怒火,又蹭的涌上来。

    慕容画楼却已起身,闲闲走到窗前,轻轻摩挲那株四季海棠的叶子,青稠般浓密发丝任风缱绻。她声音婉约柔和:“这么多年了,是是非非该有个了断!你扪心自问,是我妈欠你的多,还是你欠我妈的多?”

    慕容半承微微愣住,含怒眸子有些怅然。

    “你 若是个男人,就让我妈跟我走!留在霖城,那个孩子出世,会受世人唾弃,我妈也是死路一条!她当年怀了我,就死过一回,要不是我爹,她早已是荒冢白骨;如今 为了这个孩子,她又死了一回。你要还有几分血性,要还想这个孩子活得干干净净,就放手吧!你只当十九年前,苏莹袖落水时,早已死去!我和我妈,都不是你应 该惦念的人!”画楼声音平淡轻缓,似春风般轻柔。

    却如一把钢刀,寸寸凌迟着慕容半承的心。

    只当她们母女早已死了?

    这便是他日日夜夜期盼的亲生女儿知道实情后,给他的答复!

    “是要我来安排,还是你自己安排?”慕容画楼见身后半晌没有动静,悄然转身,眸子里有清淡的笑意,不带一丝感情,“我觉得还是你安排!明日我们家二房的幺子摆满月酒,你晚上七点多去报丧吧!”

    “你可以走!”慕容半承眼眸通红,似野兽暴怒时的凶残,“我只当你死了,只当从未有过你!我的女人,我的孩子,你想都别想!”

    画楼笑意倏然敛去,清湛眸子锋利顿现,似肆意飞扬的柳絮,漫天盖地,弥漫整间书房。她的声音亦如寒铁坚毅:“你是不愿了!那么,我来安排!”

    “你敢!”他与画楼对峙,“兵戎相见,我也不怕你!我手上有人有枪,我还是慕容家的家主!你不念一丝感情,也别怪我无情!”

    “好!” 画楼望着那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眸,将浑身透出煞气,声音却低沉下去,透出阴森,“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今天你有能耐说那是你的女人和孩子,真是汉子!你有本 事就留下他们,你有本事就永远别回想当年是怎么放弃了我和我妈!你有本事,就别等我妈再次自杀时愧疚!你有本事,就忘了我为何是你妹妹存活在这个世界!你 有本事,就挡住霖城的风言风语,让这个孩子平安长大!我等着看你的本事!”

    若说刚刚的一席话,是割肉的疼;那么这些的话,便是敲碎骨头的痛。

    连躲在骨髓里的过往不堪,全部被摊开来。

    慕容半承那血红眸子终于变得如火焰般炙烫。

    他胸膛剧烈起伏,遽然喷出一口鲜血。

    那血,有一滴染在画楼的衣襟上,被风扬起,血色的妖娆在绸布料子上泅开,如朵月夜下怒放的罂粟花。

    她微带厌恶后退一步,转身出去。

    看着院中空空无人,便知道易副官和罗副官轻轻退到了院门口。

    她欣慰笑了笑,这两个下属越来越机敏了。

    身体里流淌着谁的血脉,画楼不是很在乎,只要生下她的那人女人是慕容太太,她便满足。所以慕容太太告诉她,慕容半承才是她的亲生父亲时,她只是微微吃了一惊,没有太多的震撼。

    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画楼亦不在乎。

    可是留在霖城,慕容太太是没有活路的。

    慕容太太跟画楼说,她从俞州回来后,他原本没有过那般禽兽行径。只因那个晚上,是他们二十年前初次相遇的晚上。他酩酊大醉后便不顾一切,强要了她。

    整个府上都是他的人,她无处声张,无处讨得公平。想着慕容半岑尚未成年,含血忍辱,苟且偷生。可有了孩子,于她是晴天霹雳,也断了她的生念。

    得知有了身孕,她为了保全慕容老太爷、慕容半岑和慕容画楼的尊严,选择自杀。

    血将雪缎被单染透。

    也是因为这个,慕容半承才搬到她的屋子,日夜看守她。

    慕容半承的妻子慕容陈氏闹起来,才将这件丑事公布于众。他怕苏莹袖再次寻短见,呵斥了妻子,守在苏莹袖身边。

    这才彻底跟慕容家闹翻了。

    “去告诉管事,说他们家大老爷刚刚吐血了……”出来的时候,画楼口吻淡然跟罗副官说道。

    第一百五十二节新人换旧人

    白嗣立幼子的满月酒很是热闹。

    画楼坐在人群里,并不是特别出众。她跟从前一样,是白家的大少奶奶,而不是俞州显赫的督军夫人。

    酒宴过后,客人陆陆续续离席。

    画楼陪在白老太太身边,同来客说话;送客应酬之事,全部交给老三老四媳妇。

    见白老太太对画楼宠溺得很,相好人家的老太太就打趣她:“没见你这样宠儿媳妇的。旁人还以为是你亲闺女呢!”

    白老太太就笑:“亲闺女不过十几年的缘分,就姓了旁人家的姓;儿媳妇是一辈子的缘分,姓我家的姓。可不是比亲闺女还要亲?”

    众人都笑起来。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家里的热闹浪潮也渐渐褪去。

    晚饭时画楼说没有胃口,端了碗小米粥慢慢喝着。

    她不时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心中也犯嘀咕:慕容半承真的不识时务要跟她斗吗?

    便有家丁匆忙跑进来,声音焦急:“老爷,太太,出了大事:慕容家来人报丧,说亲家太太去了。”

    画楼心口一松。

    她站起身,故意变了脸,身形微晃。

    老四媳妇忙扶了她:“大嫂……”

    画楼顺着她的手,便昏倒了。

    她阖着眼帘,也能听到众人焦虑的呼声。等她再睁开眼,满眸是泪,拉住白老太太的手,啼哭起来:“娘。我妈她昨日还好好的,怎么就……”

    白老太太也湿了眼眶,一个劲安慰画楼:“好孩子,人生无常,快别伤心……”

    画楼换了素净的衣裳,由两个女佣陪着,带着她的副官,去了慕容家吊丧。

    慕容半承望向她的目光带着阴毒与怨怼。恨不能将她撕碎。画楼不与他对视,眸光轻轻从他身上掠过,望向中堂的紫檀木棺椁,眼泪簌簌,神态哀切。

    好几个女子上前安慰她。陪着她哭,叫她三妹妹,或者三姑奶奶。画楼一个都不认识,只当是悲伤过度,不与她们应酬。

    哭着哭着,便有昏死在灵堂上。

    不知是哪个管事的,让女佣扶了她去后院休息。

    关了门,便从后窗爬了出去。易副官接住了她,低声道:“夫人,慕容大老爷让您去西南角的小门……”

    画楼赶过去,便见那里停了一辆汽车。

    跳下来的军官,是韩督军的人。他指了车上陷入昏迷的黑稠衣裙女子,低声道:“夫人,我先把人送去南昌府,您回程的时候路过南昌府。我再叫人亲自送她上火车,跟您会合!”

    画楼眸子微亮,真切道有劳了,又叫易副官给了他们四百块钱。

    那军服执意不要,道:“我们督军说,白夫人是督军的恩人,来的时候督军给了我们军饷。让我们不可怠慢夫人,不可拿夫人半分钱财。这是军令,夫人!您把钱收起来吧!”

    画楼从易副官手里接过那钱,亲自塞到那军官衣袋里,恳切道:“去南昌府等我几天。她也要吃喝住店,紧着最贵的来。你们不拿我的钱,我总不能叫你们花钱!拿着吧!”

    这才算收下了。

    古巷里没有路灯,黑黢黢的。汽车绝尘而去,小巷又安静下来,偶尔几声犬吠,静得渗人。

    三日后慕容老太太出殡,画楼披麻戴孝跟在人群里。慕容半承捧着老太太的遗像,面如死灰、表情呆滞走在送葬的队伍最前面。漫天雪色纸钱蹁跹,比柳絮婀娜,似雪花轻盈。

    唢呐吹着哀怨的调子,声声催人泪。

    她不禁真的落下泪来。

    被旧时代禁锢了人性的苏莹袖,便这样零落尘埃,化作一柸黄土。

    新旧时代的交替,总有有些人走得较快,融入新的制度;有些人在新旧中徘徊,有些人却一直固步自封,将自己缩在旧时代的阴影里,拒绝新时代的阳光雨露。

    可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总要随着时代前进。

    画楼便是推着苏莹袖前进、抛却旧时代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激进,是否推得太快。但是她知道,路是对的。

    那个腐朽时代里对女子三从四德的约束,对人性的禁锢,随着新时代的脚步,是该丢下了。

    葬礼过后,慕容半承便病倒了。

    在他的病榻前,慕容画楼看到了他的妻子儿女。他太太慕容陈氏高挑白净,微微发福,虽不及苏莹袖风华绝代,也是标志的美人。他的长女慕容花影十六七岁,跟画楼一样高,容貌跟画楼更是相似,两人似双生姐妹。

    次女慕容婷婷则七八成像慕容陈氏。

    从前画楼还在白家的时候,慕容婷婷经常去白家做客,慕容花影从未登门。

    如今想来,大约是不想给旁人添口角。

    慕容陈氏不搭理画楼,只顾和其他兄弟妯娌、小姑子们说话。

    画楼亦不觉有什么,站着任众人打量。

    慕容花影瞧着慕容画楼,便好似看到镜中的自己,错愕半晌。慕容老太爷的其他子女,见过画楼长大模样的很少。她的到来,好似添了噱头,一时间隐隐约约有私语。

    慕容陈氏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恶狠狠瞪了画楼一眼。

    画楼只当瞧不见。

    她上前跟慕容半承说话,声音清婉:“大哥,您好好养病。等我弟弟再大些,带着他回来看您……或者等他成家立业,接了您去看看,您一定要养好身子,来日方长。”

    慕容半承不管是不是自愿,最终他还是想通了,让画楼带了慕容太太离开,没有费画楼太多的力气。单单这一点,画楼对他还保留三分同情,许下些希冀。让他有个想念。

    旁人只当她是在说慕容半岑。

    慕容半承的眸子却遽然粲然起来,病中的声音有些嘶哑:“你什么时候回俞州?大哥不送你,你路上小心。”

    “我会的!”她盈盈笑了。那眼眸微微弯起的弧度,跟慕容半承如出一辙,慕容陈氏看得心惊肉跳,旁人则更加愕然。

    画楼走的时候,慕容半承的长女慕容花影说,“我送三姑姑。”

    出了慕容半承的院门。慕容花影便露出陈氏那种鄙夷与傲慢神色,居高临下对画楼道:“你以后不要再回来,听到没有?你妈死了,爷爷也不在了,你和那个小杂碎再也不要回霖城来!要不是你妈那个狐狸精。我爹和我妈还有我们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慕容画楼唇角微翘,眼眸却静谧无痕,幽幽眸光落在慕容花影身上,声音里透出轻柔又蚀骨的柔媚:“只有失败者,才会恶语伤人!只有破落泼妇,才会口吐秽语!你啊,空有一副好皮囊。”

    说罢,转身便走了。

    原来半岑在霖城的日子也不好过。父亲不在。兄嫂便欺辱他们孤儿寡母,连这个小侄女,都骂他是杂碎。

    还是小门小户的日子安宁些。

    被慕容画楼晾在原地的慕容花影气得脸色紫涨,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冲着她的背影,目露凶光。

    她小时候见过三姑姑几次,长大后便一直不见她露面。

    今日算是初次相见,可是她不喜欢慕容画楼。她长得跟自己那么像。像得叫人心底发毛。

    慕容太太的丧事过后,画楼在白家逗留了五六日,陪着白老太太说话家常,走亲访友。

    终于老太太道:“我知道你孝顺!还是早些回俞州去吧,要是真的孝顺,过年的时候给我来个喜报!”

    画楼最怕这个话题,尴尬应了。

    回去的时候。铁路上也不算太平。时常有政界、军界要人的专列南下,普通列车便要停下让道,有时一停就是四五个小时;偶尔也有查检,便又是停下四五个小时。

    那些普通旅客好似见怪不怪,都不抱怨。

    画楼则歪着看书。也不多言。

    火车到了南昌府,韩督军的人把苏莹袖送到车站。母女二人同一车厢南下,画楼无微不至照顾着她。

    苏氏见慕容画楼十分紧张她,便笑了:“妈没事!”

    出了霖城,她最初的不安不舍与惶恐渐渐褪去,那长年累月压抑的眉头微松,白净脸颊明艳照人。年近四十的女子,却有着二十七、八岁正当年华的妩媚风姿,岁月在她脸上静止,不留痕迹。

    车子进了俞州车站,来接画楼的是周副官。

    他笑呵呵道:“夫人一路上辛苦了,督军有事,让属下来接您。”

    易副官瞧着夫人离去时督军的依依不舍,还以为督军肯定会亲自前来,不成想只是周副官,他有些失望。反而画楼眸子平静,温软笑了:“有劳周副官。”

    画楼转身有扶下行动迟缓、带着黑色面网的苏莹袖,笑道:“周副官,先送我们去饭店。”

    周副官精明世故,什么都不问。

    在五国饭店包下一间豪华套间,画楼对苏氏笑道:“妈,家中人多口杂,您先住在这里。等我回去把小公馆安排好,再带半岑来看您。”

    又留下罗副官在这里照料。

    回到官邸,白云灵似云雀般轻盈奔过来,抱了画楼:“大嫂,你可回来了,我真想你!”

    画楼笑着说她也想念他们。

    却感觉客厅有些不同。

    画楼最喜欢的那套碧色呢绒沙发,换成了||乳|白色皮面沙发。

    她咦了一声:“怎么换了家具?”

    白云灵神色微黯,垂了头不说话。

    外面便有汽车的声音。

    透出客厅的玻璃窗,能瞧见推开车门,下车者脚上锃亮的皮靴……

    她微微弯唇一笑。

    便瞧着白云归折身,牵着一个曼妙佳人下了汽车。那红火色卡夫稠长裙曳地,浓密青丝卷曲披在肩头,笑容甜美谲滟,甜蜜依偎在白云归的臂弯。

    白云灵也瞧见了,声音怅然:“大嫂,容舟姨太太搬到了官邸……”

    第一百五十三节相敬如宾

    瞧着那相依而来的两个人,画楼唇角翘起的弧度微松,眸子里的笑意敛了明媚,倏然一静。

    短短瞬间,她依旧扬唇而笑,清湛明眸却幽静无波,毫无刚刚的潋滟。

    那边,白云归携着容舟进了门。

    看到风尘仆仆的画楼,白云归深敛眸子微微有涟漪,他朗声笑了:“夫人回来了?”

    容舟便乖巧从他臂弯里抽出了玉藕纤柔手臂。

    她眉梢洋溢妩媚妖娆的笑意,毫无初相见时的冷傲,精致浓艳,看到画楼却依旧是那般淡然慵懒,甜甜叫了声:“夫人,您回来了?”

    用的是敬语,口吻却好似在与普通朋友寒暄,将自己放在画楼同等的地位。

    白云归眼眸微静。

    白云灵微带不悦看了容舟一眼。

    画楼平静应了一声,旁的话也没有多说。只是心头微带异样,好似冬日在暖融融阳光下回到阴暗屋子里,遽然而来的那种淡淡凉意。

    她轻覆羽睫,敛了情绪才抬眸望着他们。

    她上楼洗了脸,换了件老式斜襟藕荷色锦云葛上衫,浅翠色印度稠长裙,青灰色稠面双粱布鞋。广袖深襟中,气质高雅清丽,若白莲亭亭玉立。

    再下楼,众人都齐聚客厅。

    这样场合,容舟聪明的避开了。

    慕容半岑急忙问她慕容太太的情况;白云展和白云灵问白家众人;卢薇儿问画楼可曾遇到她母亲或者嫂子姐妹等等,一时间笑语盈盈。

    白云归舒展了眉头,在一旁望着他们笑。

    吃了饭,众人很是理解他们夫妻分离后的甜腻。各自散去。

    画楼洗了澡刚刚回了主卧,便被白云归结实手臂牢牢拥住。

    “你比我预料的晚归了十天!你这个小东西,我一直在担心你……”他喃喃在她耳边低语,炙热唇瓣落在她的耳坠,额头、眼帘、脸颊,凑上了她娇柔红唇。

    画楼用力将头撇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决!

    这个动作,不止是白云归愣住。她自己也微微一诧。以前她就算拒绝,亦是装作漫不经心,装作不经意间撇开。这次她却很果断,对亲吻的抵触比以往都要强烈。

    白云归呼吸微顿,顺势将她压在床上。附耳喁喁道:“我说过,等你从霖城回来,要全心全意对我的。画楼,我没有在跟你说笑。”

    画楼后背微凛,试图推开他,转移话题道:“督军,我有要紧事跟您说,我妈去世了。”

    果然。白云归惊呆,也忘了刚刚的拒绝,放开了她。

    橘色光线里,她眉眼并没有太多的忧色,眸子宁静安详,似墨色玛瑙望着他。

    白云归揽了她的肩头,低声安慰道:“节哀,画楼!你妈……她怎么……”

    苏莹袖在霖城装死来俞州。虽然是慕容家的丑闻,可瞒住天下人,亦不能瞒住白云归。今后苏莹袖生活的安排,很多需要白云归的特权批准。

    她尽量简明扼要说了苏氏的事情。

    白云归眉头微松,舒了口气:“真吓我一跳!”又道,“既然办了丧事,又怀了身子。常年留在俞州也不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把她带过来,有什么打算?”

    并没有对苏莹袖怀身子的事情做任何评价,好似很平常,让画楼的尴尬减轻不少。

    他的话却正中画楼下怀。她忙笑道:“我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也就九月中旬。先在俞州安排小公馆住下,明年开春,孩子也四五个月大了,再送他们去美国。正好年初去美国那边把房子定下了,年底就可以送半岑去……”

    “那他们以后就在美国生活,还是陪半岑念书?”白云归凝眸问道。

    画楼斟酌道:“虽然背井离乡,美国国内局势比较稳定,他们孤儿寡母放在那里,我们都安心。等到华夏彻底安定下来,再接了他们回来。督军,您觉得呢?”

    白云归这才点头:“既然你如此决定了,就这样办吧!只是你以后思念母亲,想见一面也难了,舍得吗?”

    画楼眸子莹然而动。

    等苏莹袖和半岑都去了美国,她大致也会过去的。至于怎么过去,这次回来,不管有任何事情都要放下,先把这件事谋划好。

    免得又到了关键时刻,退路难寻。

    “舍不得又能怎样?”她笑容柔婉,声音清脆动人,“只要他们过得好,我便会放心。这世间哪有不散的宴席?就算再深厚的感情,也总有一日会生离死别。早一日晚一日,看得透彻就无所谓了。”

    “你现在说来很是轻松……”白云归重新搂了她,将她抱入自己怀里,宽大微烫的掌心滑入她睡袍底下,沿着她光洁后背摩挲着,“可感情与理智不同,明明知道要放手,却依旧舍不得……你啊,经历的离别太少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她后背微微紧绷着,将头深深埋在枕间不动弹。

    白云归便松了她的睡袍,她光洁酮|体在灯光下莹白如玉,十分诱人。

    或深或浅的吻,便落在画楼的后背,引得她阵阵酥麻,不自觉微弓了身子,被他翻过来压在身下。

    手掌箍住她的脸颊,摩挲着她的唇线,却见她眼眸里的冰凉与戒备,还有无可奈何的忍让。

    “你为何不喜欢亲吻?”他终于问了。

    画楼眸子微静,很多编好的借口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撒娇搂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项:“您别问了!”

    他却没有往常的宽容,僵在那里不动。

    画楼随手关了灯。

    屋子里的黑暗让她缓慢舒了口气,那人依旧不动坐在那里。

    她乖巧趴在他的后背,像他亲吻她那样。啃噬他肩头的肌肤。

    他的呼吸有些喘急,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入自己怀里。又是微微安静,他须臾才道:“画楼,别应付我!”

    画楼有些泄气。她想着,难道不能快刀斩乱麻,把这件事做了,然后各自睡下吗?

    只怕亲吻这件事今晚不给他一个交代。是难以安生的。

    她也沉寂半晌。

    屋子里的水晶瓶里摆了束香水百合,此刻画楼才留意到那馥郁幽香,丝丝缕缕萦绕。

    “督军,有句话您从未问过我……”黑暗中,画楼的声音似荒古古墓里透出来的。蚀骨的清凉与理智。

    白云归轻轻应了声,问什么话。

    “您从未问过我对这段婚姻的看法。”她清朗嗓音徐徐道来,不等白云归回来,她继续道,“我想做您的妻子。妻子应该为丈夫做什么,我都能保证做到,且让您满意。可夫妻不是只有一种。有些夫妻琴瑟和鸣,鹣鲽情深;有些则只能相敬如宾。您尊重我。我同样尊重您……除此之外,我们顺其自然,别为难对方给予更多,好吗?”

    刚刚还静谧的空气,有些窒闷。

    半晌,白云归都没有动。

    画楼忐忑等待着回应。这些话,似乎是他曾经告诉她的,只是他没有说的这样清楚明白。所以。应该不会得罪他的吧?

    暗黑中,只能看清彼此淡淡轮廓。

    最终,他将她拉了过去,压在身下,轻吻着她的颈脖,声音里有清冽冷静:“果然是个懂事的!”

    虽然说不生气,可采撷的过程却失去了往日的温柔。

    画楼只觉纤柔腰肢快要折断。才结束了这场情事。

    她颤颤巍巍将双腿放平,歇息好半天才去洗澡。等回到房间时,白云归斜倚床头抽烟,脸上沉静如水,不见一丝情绪。

    画楼淡淡笑了笑。爬进了被窝。

    “容舟住在官邸,也是这段日子的事。等过了些日子,她依旧搬回她的小公馆。”白云归徐声跟她说。她是官邸的女主人,来了姨太太住,自然要跟她交代清楚,这就是她要求的相敬如宾。

    “她怎么突然搬到官邸来?”画楼见气氛失去了往日的和谐,不免语气里有些讨好。

    白云归将雪茄摁在烟灰缸里,随手关了灯,悉悉索索睡下,漫不经心跟她道:“上次我们遇到的那个男子,跟李方景长得一模一样的,你还记得吗?他是李家的三少爷李潋之,也是容舟从前的上司。容舟说她也不清楚李潋之到底是何人,但是擅自背叛组织,要受到惩罚的。当初北上,她请缨帮我缠住吴时赋,拿了出海手谕,算是我的功臣。她哭着求我保护她,我想来想去,让她暂时住在官邸最好。”

    画楼微微颔首,笑道:“我知道了。督军,我是应该把她当成您的姨太太,还是您的下属?”

    “当成客人吧!”白云归已转过身子,背对着画楼。

    以往他都会搂住她入眠。

    还是因为刚刚她的话而不开心。

    画楼没有多说什么,片刻便进入梦乡。

    早上白云归下楼,听到慕容画楼在轻声问管家,从前那套碧色呢绒沙发去了哪里。

    管家老实跟她说:容姨太太觉得那沙发跟房子的格调不配,就换了,现在放在库房里。

    慕容画楼只说撇撇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她上楼换衣的时候,白云归便跟管家道:“等会儿我和夫人出去。在我们回来之前,把从前那碧色呢绒沙发换回来。还有,下次没有我的允许,没有夫人的点头,家里任何摆设都不准动!”

    管家连忙点头,脸色却有些尴尬。

    白云归侧眸,容舟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把他的话都听了进去,脸色紫红。

    155节 较量 “那个,就是李方景的三哥尊潋之?”出了饭店,画楼问白云归道。

    白云归颔首,回眸望了一眼:“从前李方景就说过,他三哥行事诡谲,他都不清楚李潋之的底细。他明着只是个大学教师,手下却训练了一批特务,从前是帮着曹疏钟做事,如今······”

    他的眼眸里有犀利闪过。

    “您担心他暗中帮日本人做事?”画楼接话道。

    白云归看了她一眼,微带欣赏。

    她针砭时弊向来一针见血。

    李潋之在盛京大学教书。盛京临近东北,历史上那里是日本特务窝。日本人不仅仅派出自己国内优秀的特务,还在中国搜寻堕节华人,许以重利,诱导其为日本军方做事。

    “画楼,你总是这样聪慧!”白云归转眸笑了笑,“跟你说话就是痛快……”

    大概是这段日子跟容舟说话,憋屈久了吧?

    画楼轻笑,半晌咦了一声:“李潋之来俞州很久了,他都在做些什么?难道只是要处置叛徒?”

    白云归摇头:“不知道。他身边那个女子,听闻是东北首富柳家的小姐,名叫柳烨,听说是东北最有名气的美人,来俞州是为了六月中旬的百花展。他们整日游山玩水,走访俞州各个富户人家。我叫红瑜派人盯着,目前看不出异动。”

    越是平静,越是可疑。

    他眉头微蹙。

    画楼侧眸瞧着·便知道他在忧心李潋之有大的阴谋,怕自己疏忽了,令东南局势有动乱不堪。她绵柔手掌覆盖他宽大手背,含婉笑着:“督军,俞州可是您的一亩三分地,那个李潋之掀不起太大的浪头。 白云归眉心松了几分,反手将她的夷握住。

    临近法国租界的三霞路,白云归有数处房产·画楼一处处仔细打量推敲。

    室内环境、四周环境、交通她都要一一仔细询问周副官,最终选定了79号的那套法式帕拉第奥风格的小公馆。虽然面积不够恢宏,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处处透出豪宅的风范。

    她明眸粲然,纤浓羽睫忽闪,十分俏皮有趣·像个得了玩偶的小姑娘。

    没有摆放家具,房子很是空旷,她仔细打量着,心中盘算着如何布局。聚精会神之际·却感觉纤腰一紧。

    白云归从背后搂住了她。

    周副官不知何时退到了门外。

    他嗅着她雪肌里的清香,轻柔问道:“你很喜欢这房子?我瞧着你眼睛都在闪光……”

    画楼推他,娇嗔道:“被周副官撞见,要笑话了。”

    她是很喜欢这房子,精致小巧又透出奢华。门窗、楼梯甚至壁炉用材都极其讲究。二楼主卧的阳台,||乳|白色雕花木制栏杆旁,移植了一株高大浓密法国梧桐。起风时·叶子簌簌作响,最适合隐居。

    她灵巧从他怀里跃开,拉住他的手开始跟他说这房子哪里好:“……后院架上葡萄藤,再摆了木制长椅·春日便可以坐在那里看书或做针线;夏日便搬着藤椅在梧桐树下乘凉;秋日雨夜可以斜倚窗棂听雨打在梧桐枯叶上,静听落叶簌簌;冬日就依偎壁炉喝茶······”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白云归不禁微笑,原来她喜欢这般简单又幽静的生活。

    “再过几年·咱们也过这样的日子!”白云归淡然笑道。

    原本觉得很无趣的东西,从她口中悠悠叙来,让他心生向往 画楼微讶。

    白云归看到她的吃惊,笑意便有了几分怅然:“从军十几年,原本想着强国安邦。可兜兜转转半生,山河依旧分崩,打来打去全是自己的同胞,我都快忘了当初为何从军了。听说北方政府新组的内阁正在倡议废督裁军……”

    废督裁军终于要来了,却被画楼记忆中晚了半年。

    是她记错了,还是她的到来改变了历史?

    “督军是想趁着这个当口,交出兵权?”画楼倩颐的笑温软,流转三分赞许。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对权利充满依赖。那是渗入骨髓里的习惯。习惯了跋扈,习惯了强势,没有人愿意放弃 白云归看到她淡然的神情,便知她荣辱不惊,唇角的笑意浓了些许。他道:“自然不能无条件交出去……不说这些扫兴的。”他掏出怀表看了看,然后道,“先去吃饭!”

    吃了饭,白云归回了市政厅,画楼带着易副官去挑选家具,令人把房子布置起来。

    一个下午,便收拾妥当。

    她回了官邸,叫管家把家中厨子、男女佣人皆叫了过来。

    因为早上的事情,管家不知夫人到底要做什么,心中打鼓。见管家神色不安,那些下人就更加诚惶诚恐。

    画楼忍不住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她先观察这些人的面相,选中三个厨子,五个男佣,五个女佣。让管家记下这些人的名字,便让他们全部散去。

    被选中的那些人神色错乱,不安 妁望着管家。

    管家好似泥菩萨过江,冲他们挥挥手,众人便鱼贯着退了下去。

    画楼就一个个询问这些人的秉性。

    管家捡了好话说,避重就轻,把这些人的长处夸大几分,短处尽量不提。

    画楼左挑右选,最终选中了一个厨子,两个家丁,两个女佣。她跟管家道:“这五个人,你把他们的工钱结了,让他们收拾好东西,等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管家大骇,忙问道:“夫人,这……他们可都是忠诚老实的,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您再给个机会。”

    画楼笑:“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赶他们走。我介绍他们去旁处做工,工钱比这里还要高五成。要不你先去问问,如果他们愿意就正好,不愿意也不强求…… 管家将信将疑。

    可夫人的话,谁敢不从?

    这五个人忐忑不安跟着画楼,上了汽车出去。

    到了新的公馆,见果然是新差事,工钱比在官邸还要高五成·顿时对画楼千恩万谢。

    画楼便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官邸众人里老实本分的,平日里不爱家长里短。我就是看中你们这些。

    以后在这里做事,尽心尽力,自然少不了好处。少说话多做事,公馆里的事情,半句都不要跟外人说起!”

    说到后面·语气严厉起来。

    这些下人便战战兢兢说记住了,绝对不会胡言乱语。

    大户人家总有些不愿意被外人知晓的事情,做佣人首先要本分忠诚,他们都谙于此道。

    画楼又指了一个家丁:“以后王忠发便是管事······”

    王忠发三十出头的年纪·憨厚老实,做事勤快,平日里洁身自好,从不喝酒赌钱。

    小公馆环境简单,不需要八面玲珑的管事。

    王忠发听了,忙跪下给画楼磕头,迤跟前朝一样·说多谢夫人恩典。

    画楼让他起来,又道:“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下,你们是出来帮工的,又不是我们家买来的仆人。尽心做事就好。”

    便这样·算是安排妥善了。

    又叫佣人把家中重生打扫一遍,柴米油盐都准备好。

    晚上拎着枣泥糕去看苏氏·把小公馆的情况都告诉了她。

    苏氏抚了微隆的肚子,眉宇间安详慈爱·对画楼道:“你如今越发能干了,我也放心。我从前还担心,你什么都不懂,在娘家也没有学过管家事,真怕那些刁钻的下人不敬重你。如今看来,我是多心了。”

    画楼便笑,让她准备,明早来接了她去小公馆。

    下楼的时候,在二楼楼梯口碰到了李潋之。

    他斜倚扶手,神态悠闲抽烟,好似在等谁。看到慕容画楼下楼,他抬眸便落在她身边,眼角流转着丝丝情愫。

    画楼脚步轻盈,只当瞧不见。

    “太太……”李潋之喊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

    易副官便上前,掏了配枪。

    李潋之被易副官的枪管抵住胸膛,十分油滑举了双手,笑容风流:“是我冒失了。兄弟,且小心,这东西容易走火,会要人命的······ 余音未落,手肘朝易副官腋下袭取,另一只手快速擒住了他的手腕,劈手便夺了那枪,速度快得惊人。

    易副官一个被他推得一个踉跄,面如死灰。站稳了身子便要上去打斗,李潋之便轻松冲他举了枪管,依旧是刚刚那笑容,依旧是刚刚还风流语调:“兄弟,且小心,这东西容易走火,会要人命的······”

    语境却跟刚刚完全不同。

    画楼顿住脚步,转身望了他,拍手道:“三少好身手!”

    “看来您真的是白夫人!”李潋之走到画楼面前,牵了她的手,一个绅士的吻落在她的手背,“听说夫人是方暴的朋友,我猜测您定是认得我。在下李潋之,李家排行老三,有幸认识白夫人。”

    这种西洋礼,在国人看来是很轻薄的。

    易副官欲要上前,画楼冲他使眼色。

    她微微笑道:“能偶遇三少,我亦有幸。我副官的配枪,三少可能还了?”

    李潋之打量易副官一眼,眼眸微带挑衅:“我不喜欢被人指着威胁。这枪是最新的德国货,兄弟,送了我如何?”

    “我也不喜欢被人威胁。”画楼眼眸微微浮动一些碎芒,“更加不喜欢有人在我眼皮底下,抢我下属的东西······”

    语音一落,手已快速向李潋之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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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画楼身姿纤柔,皓腕盈盈一握。

    可是她袭过来时,速度极快,携了阴风劈面,手势凌厉。

    李潋之大为意外,看准了她向左边袭来的招数并不是虚招,顿时急忙向右边闪身而去。

    右边肩膀却被重物狠狠一击,刺痛感传达他的神经,他身形微顿;尚未回神,拿枪的左手腕关节好似被插入数十根银针,密集又刺麻,德国造匣枪不禁脱手而去。

    画楼葱白指尖轻松挑着那枪,鬓角有缕青丝落下,掩映着她的凝雪娇颐,眼眸清湛单纯,笑容恬柔:“得罪了!这枪是军中配备,丢了要军法从事的,请三少勿怪。”

    枪丢给了易副官。

    易副官瞠目结舌望着李潋之,他正脸色微白,那刚刚抢了自己配枪的左手虽然被右手捏住,仍掩藏不住轻微的颤抖;而慕容画楼只是因为袭扰中奔走过快,乱了几缕青丝。

    他没有看清慕容画楼是如何袭击李潋之的,就像他刚刚没有看清李潋之是如何袭击他的。

    他只是直觉,文雅纤弱的夫人身手比李潋之更快。

    直到那枪丢过来,易副官才回神,震惊的表情带着前所未有的倾佩与敬重。

    有客人上楼,他们都微微侧身。

    客人则好奇打量他们一眼,又见慕容画楼青丝微乱,两个英俊男子脸色骤变,彼此仇视,笑容有些暧昧。

    慕容画楼已亭亭冲李潋之施了个西洋仕女的敛群礼:“时候不早,先告辞了。很荣幸能遇到你。三少!”

    李潋之回眸,笑容有些无力的苍白:“夫人再会。”

    望着她娉婷身影缓慢而挺直消失在楼梯蜿蜒处,李潋之松了口气,眉头却紧蹙,抚着被慕容画楼袭击过的两处,嘶了一声,转身上楼回房。

    豪华套间的外厅,摆了整套意大利家具。丝绸睡袍的女子浓密青丝斜垂肩头。凤眼妖媚,神态却贞淑幽静。她斜倚靠背假寐,听到开门声才缓慢睁开娇慵的眸子,声音清冽里带着东北女子的大气:“才回来了,情况如何?”

    长着南国佳丽的娇俏外貌。秉性却携着北方女子的干练大气,再加上她天生凤眼,妖而不艳,气质灼烈。

    她是东北第一佳丽柳烨,东北首富柳家的独女。

    万千宠爱聚一身,自幼便受过良好教育,又天生倾国倾城貌。谈吐高雅,才华出众。任何男子都愿意为她沉沦。

    柳大小姐与人交往,对谁都热络,可对谁都疏离

    第一百五十七节儿女情长

    画楼正想说什么,白云归便蹙眉道:“这些小孩子的鸡毛蒜皮小事,让他们自己去折腾,你别管了!”

    白云灵连忙起身,道“大哥大嫂,我先去睡了。”便迫不及待的逃走了。

    刚刚她开口之前,便想到大哥会不快,他最不喜欢年轻人为情|爱闹腾得寻死觅活的。

    上次她和五哥说这事的时候,大哥便道:谁一生还不得错遇几个人?又不是断胳膊断腿的,难过有什么意思?这种事就算真不舒服,也要偷偷的藏着掖着,拿出来伤心伤肺,够丢人现眼的!

    看着白云灵落荒而逃,画楼斜睨着白云归含笑不语。

    白云归眉头又拧,起身道:“睡觉。”

    便折身上楼 画楼拿了睡袍去浴室,刚刚开门,便感觉身后有力道把她推了进去。她毫无防备,脚步微踉,心头大骇,身后的门便吱呀一声沉沉关上。

    白云归表情很是自然,说道:“一起洗,那边浴室水管不好用。”

    “不行,您先出去……那让我出去,我去那边洗……”隔着浴室的门,能听到女子愕然的呼声,而后是一阵压抑的惊叫,到了最后,已是不顾一切的大声娇怒,“白云归,你别太过分!啊……”

    声音兀然断了,渐渐静了下去。

    门檐上有扇玻璃小窗,橙色灯光透了出来,添了夜的暧昧。

    淡淡喘|息声被挡在门后,隐匿在泠泠水声中;片刻,涟涟水声里,偶尔或有女子压抑不住的娇|吟,或有男子沉闷的低|吼,撩拨着夜的妩媚妖娆。

    走廊上悄无一人,唯有窗帘随风款摆,悉悉索索。

    从浴室出来。画楼坐在主卧沙发里拭擦头发 她平常一个人洗澡,很少把头发弄湿。今晚却……

    白云归进来的时候,只见她微带虚弱斜倚沙发靠背,轻轻拭着鸦青色的浓密发丝。依旧有水珠沿着她白皙脸颊滑落在真丝睡袍,水润肌肤有醉酒似的酡红,散发清莲的幽香。

    他走过去。接过她手中毛巾:“我来。”要帮她拭擦头

    锦绣民国 全第3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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