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 全第46部分阅读
锦绣民国 全 作者:肉书屋
锦绣民国 全第46部分阅读
空。晚些时候才回来。”
阮立一定说过画楼的嫌疑最大吧?
那时白云归以为不需要交代,也怕查出什么令他失望,更怕画楼只怕他私下里查这件事而生气,一直拖着。
如今,他不得不查。
画楼淡然点头:“我给督军等门。”
“不用,你早点睡。”白云归道。
画楼得知道好。
阮立接到白云归的电话,心中一动。如今终于要查了?他忙翻了文案,临行前把整个案子在脑海中复述一遍。
第一百九十三节幸好是你
画楼闲步去三楼看张从德。
他正低声跟姜逸中说话,瞧见画楼便瞪大双目,灰白眼珠翻滚恶浪,似将画楼淹没。
呼吸顿时又急促起来。
姜逸中无法,只得起身对画楼道:“夫人,请移步说话。”委婉把画楼带出了屋子。
“老师心情不好,暂时不太想见督军和夫人,您见谅!”姜逸中怕画楼不快,跟她解释。
画楼淡然:“我知道。张家三位公子的事,督军也一直有愧,他也不想有伤亡,无奈枪炮无眼。”
姜 逸中点头道:“这些我都明白,上战场的男人谁没有想过死?张游张峥自己选择的路,与督军无关,老师也都明白。老师只是在气张恪的事,不管他做错了什么,督 军的人任由百姓误听谣言,将他挫骨扬灰,是不应该的。再说,老师也很可怜,原本有个幸福家庭,如今孤身一身,夫人也要体谅他的难处。”
都有难处。
被张恪害死的那几十个年轻的生命,他们的父母兄弟也有难处。
画楼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又道:“姜先生,让副官陪着张老师,我们楼下说话。”
姜逸中不明所以,还是跟着画楼下楼。
两人闲坐会客厅,姜逸中捧着茶,轻呷一口,心中对白夫人的举动颇为不解,她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
画楼淡淡笑了:“姜先生,刚刚您和督军说的那个辛繁,他是何人?”
姜 逸中斟酌道:“辛繁是前朝第三批官费留学生,德校毕业后回国。在山西任协统。只因他酷爱古玩,又能自己研制武器,居然带着人马去盗墓,好几座前朝亲王 墓被毁。查出来后,朝廷要砍他的头,德国领事馆则看中了他,把他救下,带回了德国。他爱古玩,也爱武器,是张老师后第二个在德国饱誉盛名的武器专家。”
画楼认真听着。不时颔首,鼓励他继续。
“国 内的各军政府一直在找寻他,试图将他揽在名下。在德国武器研究所,外籍研究员不能接触最核心的研发,张老师曾经自己私下里研究。辛繁则盗取机密文件。他手 里有大量新式武器的研发资料,德国政府不敢用他,正准备将他囚禁。他却消失无影无踪。几个月前,听闻南京政府找到了他,为他建立了专门研究所,消息被证实 是真实的。”姜逸中道。
画楼沉思。
这人原来还有这么一手。
“辛繁多大?”画楼又问。
“四十出头。”姜逸中汗颜。辛繁比他大不了几岁,成就却令他望尘莫及。“他是那批官费生中最年幼的,自小有神童之名。”
年纪不算大,又极其聪明,连德国政府都困不住他。那么,南京政府也别想困住他。
又爱古玩。
画楼眼眸转了转,才对姜逸中道:“原来是这样,我长见识了,多谢姜先生。”
便站起身。
姜逸中忙道上楼看老师,先失陪,便先走了。
画楼脑中则盘算如何能把这人引出来。
让白云归的人去亲自寻找南京政府精心藏匿的人。劳民伤财,最好的法子就引他来俞州。
倘若这附近有个古墓就好了。
谣言放出去,再添些噱头。爱好古玩的盗墓高手绝对跃跃欲试。
市政府大厅,一楼大会议室灯火透明。天寒料峭。清辉似水,雕花窗棂上凝结薄雾,勉强能看到绰绰人影。
白云归点燃雪茄,却凝在唇边,半晌没有动,一言不发听阮立的汇报。
“…… 案发后,四名个目击者主动报案称知晓情况,三个在四月十五、一个在五月十五,看到贝霞路七十八号鬼魅出没,身上荧光闪烁,跟张恪尸体上的一模一样。我调查 过这四名目击者的家人、朋友和同僚。他们都记得当时目击者的确回去说过这事,时间也吻合,可他们都不信,还嘲笑目击者,可见是真事。”阮立仔细看白云归的 脸色,沉声道。
“这就是唯一证明谣言是真实的证据?”白云归将唇瓣的雪茄摁在烟灰缸里,“荒唐!那还有疑点呢?”
阮立沉吟片刻,才道:“还有疑点,便是夫人……”
白云归手指微顿,扬动下巴,让阮立继续。
“案 发那晚,天气不好,夫人和慕容少爷却不在官邸,去了三霞路七十九号的小公馆。后来我派人去查,发现那小公馆守卫严密,而且让夫人身边的易副官发现。夫人派 易副官过来说,让问过督军再去查那小公馆,督军又不在俞州。其他线索查不下去,新闻界又总是追问,民众也需要交代,只得结案。”阮立道。
白云归眼眸微静,半晌沉默。
“三霞路的小公馆是此案唯一疑点?”他问。
阮立肯定点头。
“小公馆那边不方便让你们去,我来查!”白云归最终道。
阮立道是。
回去的路上,白云归一直在想,倘若杀人者是画楼,她一定可以做到不留痕迹。当初她只身去武昌府,若不是她带回来那么多东西,白云归对她所言亦会怀疑。
她又聪明,思绪缜密。
他的手指缓缓摩挲着这些文件,快到官邸的时候,他突然把文件交给周副官,道:“明日下午三点,把这些文件交给阮立。告诉他,三霞路我亲自去查过,没有异常,夫人无嫌疑。”
周副官道是。
她是他的妻,就算证据确凿,他也应该包庇她,何况根本没有证据。他若是去查,让她知道了,不是寒心?
“还有,告诉阮立,三月份夫人回霖城老家,六月份才回俞州的,这件事到此打住,我不想听到不好的传言。”白云归又补充道。
他要让阮立知道,他坚信不是夫人。
周副官应诺。
白云归洗了澡回到主卧时,画楼并未睡下,听到开门的动静,她便开了灯。
橙色灯光下,她肌肤磁白如玉,流转皑皑光润,秋水剪眸盈盈照人,让白云归心头微酥。
“不是让你先睡?”他掀了被子上床,将她玲珑娇躯搂住,吻了吻她的鬓角。
“方才和姜逸中谈了几句,睡不着。”画楼声音轻柔,“怎么样,阮立说了什么?”
白云归没有隐瞒,对她道:“他说你那晚去了亲家太太那里,是此案唯一疑点。我答应去查,叫他安心。我知道不是你,明日周副官便会去回他,说我查过了,夫人无嫌疑。”
画楼微微沉默半晌。
她以为,他一定会试探,一定会去查访,至少会求证般问一句,到底是不是你。
他只是说,我知道不是你。
画楼仿佛明白自己当初对李方景说“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李方景当时的心情。
她扬唇微笑,把小公馆那日发生的事准备都告诉他,刚刚说到要吃蹄筋,他便将她压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不是你,画楼……”
唇落在她的脸颊、眉心,眼帘、鼻端、樱唇,辗转流连,手开始摸索着解开她的睡袍。
严寒欲透锦裘被,淡淡寒意侵玉骨。画楼不住往下缩,拉被子盖住自己的肩头,他的唇却吻遍了她的修颈与香肩,留下或深或浅的草莓痕,吮吸得有些用力,肌肤微疼,却酥麻得叫人心间涟漪阵阵。
画楼喘|息渐浓,挣扎要起身关灯。
白云归将她按住,在她唇线上细细描绘,贪恋着她的香津,让自己温暖气息将画楼包裹,口齿喃喃问她:“我想看着你,不关灯……”
“下次……下次吧!”画楼依旧抵触,又要起身去关灯。
“这次!”白云归这回很固执,结实双腿将她玉|腿开分,吻着她道,“缠着我……”
画楼身子在他的撩拨下,似火般燃烧着,蜜汁浸透了花径,眸子迷乱又浓艳,水润香甜,只待他的采撷。她没有缠绕他的腰际,只是试图推开他的腿,把花心隐藏起来。
“督军,您到底要看什么!”她微扬着头,青稠般发丝在枕间徜徉,呼吸急促又灼热,手却艰难去勾开关。
这副模样,谲艳酥香,白云归没有忍住,逼进了她的身子。
她动情时的模样,让他斗志昂扬,心头微暖。这样,他才会觉得,他占有她,令她愉悦。
“督军……”画楼娇|喘不止,“督军,灯……白云归,关灯!”
他却猛然加快了律动的节奏。
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身子随着他漂移,波涛汹涌里起伏着,只能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将手指陷入了他的后背。
那瀑布青丝便在他眼前逶迤,异常美艳。
他亦搂住她柔软腰肢,让自己的挺进更加深入,听着她支离破碎失控般娇|吟,白云归眼眶微热,低喃:“画楼,幸好是你!”
幸好是她,幸好他的妻子,是她!
是这个能让他的身子和心灵都得到极大满足的女子,如此甜美,如此灵气,如此不同寻常。
“白云归……你慢点,你……你关灯……”画楼早已语无伦次。
这个时候,她依旧记得要关灯。
白云归笑起来,攻击慢了些,让她缓了口气,而后温柔又不失狂野,在她身体里驰骋。
画楼恢复理智的时候,发现灯,还是开着!
第一百九十四节古墓巧计
洗了澡,画楼被白云归抱在怀里。
窗外一轮冰魄出碧海,清辉冷入骨髓,光颓虬枝盛开冰花,冬夜这般凄清冷艳。
画楼欲挣脱他的怀抱,笑意微浅:“督军,我要睡觉了,这样我睡不着……”
白云归的手臂却紧了一分。
画楼沉默,轻轻叹了口气,依旧靠在他的怀里。只是肩头寒凉,她拉过锦被将自己盖住。
“画楼……”他轻软叫着她的名字,声音低醇诱人。
画楼含混嗯了一声。
“画楼……”他依旧重复着,“画楼……”
她终于忍不住笑,转身趴在他的胸膛,半支着脑袋望着他:“您怎么了,督军?叫魂么?”
白云归脸色有些怅然,静静凝望她,她眼眸清湛轻盈,并无他想要的缠绵柔情。肩头锦袍微落,她初雪肌肤上的吻痕清晰,香艳彻骨。
他粗茧手指摩挲着她下颌的纤柔曲线,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四目相对,白云归满眸浓郁情愫与渴望紧紧纠缠着画楼,让她不能后退一步,似墨色漩涡,拉着她沉沦。
画楼轻覆了羽睫,微微阖眼。
下巴轻疼,他手指用力捏住了她,令她倏然睁开眼。
“看着我!”他声音温醇里带着强悍,“怎么了,为何不看我?”
画楼终于忍不住,奋力推开他,挣脱了他的怀抱,躺到里面,背对着他,拉过被子将身子裹住。喃喃抱怨:“您今天魔怔了,我不同您闹,明日还要早起!”
片刻的沉静。便感觉他终于缓缓躺下。
一声清脆开关声,屋子里遽然黑暗。
画楼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好半天才能适应这浓稠黑色。
“有时候想想。你真可恨!”昏暗房间里,静籁无声。白云归突然开口,让画楼耳膜一动,“你不贪心,有时候也可恨。”
“你应该更加贪心一点,画楼!”白云归静静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声音亦清冷低沉,“我们的婚姻。你可以更贪心些……你为何试都不愿意去试?”
贪心的奢望他的爱,不同于丈夫的爱,而是男人对女人缠绵悱恻的爱。
画楼手指微紧,心间湿漉漉的,莫名的酸楚在汩汩流淌。
她沉默不语。
等不得眼眸的回应,亦等不得语言的回复,白云归终于发怒,猛然将她的身子板过来,沉沉压在她身上。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他的呼吸起伏得汹涌。燥热喷在她冰肌脸颊,“告诉我,刚刚我说的,你听懂没有!”
她懂的。她那么聪明,怎会不懂?白云归不过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让自己好受几分。
依旧是沉默,沉默比这寒夜还要让白云归感到彻骨冰冷。
“你是不愿,还是不敢?”他只觉自己的心揪起,霸道里透出几分寂寥。
缓缓一声轻叹。
画楼声音怅然:“白云归,你好过分!不是我不够贪心,而是你太贪心了。你想要给我爱情,却又怕得不到回应,满腔深情难酬。你可知,情是难以算计的,你能计较得这般清楚,因为你不曾深陷。你自己都置身事外,为何非要我先入局?”
白云归愣住。
画楼任由他欺压着,将头微偏,沉默开始进入睡眠。
白云归放开了她,将她的被子仔细盖好。
第二天早起,他神色平常,不带恼怒,让画楼松了口气。
那次过后,他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话题,亦不曾对她要求过多。亲热时,激|情迸发,他亦会迷茫自己对她的感情。
李方景不曾得到半分回应,满心将她挂念,或许那才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情。
白云归想着,他做不来。
一个女人在他身边,他会全心全意疼爱她、敬重她、宠溺她,她若是要走,他绝对不会挽留,等到她离开,他便会将她忘记,不管从前多么缠绵恩爱。
你不要,我便收回,就像当初他对云媛。过了最初的不适应,他心头那些感伤便渐渐散去,感情的筹码,他运用自如。
他一向计算得如此清楚。
可是画楼说,倘若能算计清楚的,便不是情。
那么,他应该是个无情的人。
既然是这样,又可苦为难画楼?
不过是他对她表现很亲昵,她仍然冷静不回应,他才患得患失。想清楚了,那些纠缠在心间的烦闷亦烟消云散。
她敬重他,给他欢愉,让他安宁,是个标准的贤妻。有男人爱慕她,她不藏私心告诉他,更加不贪婪去奢望,不会犹豫徘徊半推半就,让他的处境尴尬。
这样无欲无求的女子,不正是他理想的伴侣?
从前他身在迷局,看不透,画楼一句点拨,让他终于清楚明白。
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比以往更加轻松些。
摒弃那些繁华虚伪的,只剩下实实在在的婚姻,两人都踏实。
张从德一直养在官邸,身子不好,脾气也大,只让姜逸中服侍,副官佣人们都不待见。
可姜逸中又着急回去,老师不在,研究所的事情都压在他身上。他这一来一回便耽误了两个月,再耽误下去,督军怕是不悦。他原本就不算顶端出挑的专家,做事中规中矩,让人安心。老师又没有指点他太多,该会的他熟能生巧,不会的仍是不会。
不出成就,督军的钱都成了养闲人,他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可老师这里,他又走不开,一时间左右为难。
白云归看得出姜逸中的忧心,便对他道:“老师的研究资料没有给你,你回去也是做无用功。他现在见不得我们,只有你能伺候。你先住些日子,老师身子好了些再说。或许我还能找到辛繁,你带了他一块儿回去。”
这话也中了姜逸中的心思。
回去也没用,很多东西他分析不出来。
他不指望能带辛繁回去,但是督军发话了,他也安心。
过了几天,张从德让姜逸中问白云归,张恪的案子查清楚没有。
白云归问过军医,得知张从德身体仍是不好,便对姜逸中道:“你告诉老师,还在查……”
画楼私下里问白云归:“督军,您打算怎么办?”
白云归浓眉微蹙:“等他身体再好些,我把张恪这些年所作所为全部告诉他。倘若他执意不肯原谅,就当我对不起张家;他若是能原谅,我便认下他做父亲,替他养老送终。”
画楼颔首。
张从德年老体弱,身子调理需要时日,白云归此刻倘若告诉他,只怕他一命呜呼,这辈子欠张家的就更加还不清。
“那研究所怎么办?”画楼又问。原本这话那晚应该同他商议,无奈他非要说什么情爱,气氛便不再适合,耽误至今。
白云归想起研究所,头疼不已。前前后后花费巨款,如今放弃着实可惜。张从德亦未曾替白云归考虑,把平生所研究教给下面的助手,反而对助手们防范甚严。
张从德只是借着白云归的财力,实现他的理想。
作为回报,他授人以鱼,不曾授人以渔。
他揉了揉眉心,闷声道:“再让人去德国,看看可有合适的。倘若能找到辛繁,将他收拢,是最适合不过。他贪财,易收买,更加谈不上忠心,不需要花心思去感情笼络,只要给得起最高的筹码即可。这样的人反而好用……”
画楼见他凝眉时他的沉闷,口吻里暗含的失望,轻叹口气,上前拉住他的手:“别太担心。既然辛繁是最好的选择,我有个主意……”
白云归倏然抬眸,眼睛明亮望着她:“什么主意?”
他就这样相信,她的主意一定可行?
画楼敛了心神,附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要是南京政府看守森严,他出入不得自由呢?”白云归担忧道,“西边吉陈县真的有古墓,倘若这个法子可行,不需要编造古墓地点,把吉陈县的古墓放出来做诱饵即可。”
画楼听了心中微动,真的有古墓?
她也是爱古玩的,只是没有到痴迷的程度。倘若看到心动的,自然不愿意放过。从前她也盗过墓,英国皇室的陵墓她挖过。只是听闻华夏古墓更加凶险,设计更加精巧。
还是算了。
就算真的挖出来,将来她也不在国内。她迟早要老死的,这些古玩又带不走,最终遗落他乡,损失的是华夏的宝贝。
华夏的东西,还是留给华夏子孙吧。
“德国政府都拦不住他,我觉得南京政府不一定比德国政府厉害。”画楼笑道,“不如试试?反正您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一边派人去德国,一边试图引辛繁出来,两不耽误。”
白云归这才舒展眉头,连连道好。他一把将她的纤柔腰肢揽住,使劲吻着她:“你为何总是这般聪慧?你是什么变的?”
“您只是没有想到这些细枝末节罢了……”画楼笑,任由他抱住她的身子缠绵。
冬月底,张家开宴会请画楼赴宴,想借着这个机会商议,把白云灵和张君阳的事情定下来。如果画楼同意,张家便会正式请媒人,拟定日子订婚、结婚。
画楼自然同意,带着白云灵和卢薇儿,高高兴兴赴宴。
却在宴会上碰到了陆冉和吴时赋。
第一百九十五节喜宴
时隔将近一年,再相见,物是人非。
画楼犹记初相见陆冉给她的惊艳。那次是去砍电影明星容舟,陆冉深紫色的
旗袍,雪色长流苏披肩,举手投足间流苏游弋,华彩咄咄。身材丰腴,面容娇媚
,气质冶艳。
如今再瞧她,依旧是深紫色的旗袍,人却清瘦很多,下巴削尖,显得眼睛很
大却空洞。从前的陆冉,眸子里总是算计与精明,却明媚清澈;而今,唯有市侩
,妖娆浓艳。
少女与生俱来的灵气被媚气遮掩,妆容很重,远远瞧着便是一妖娆艳妇。
吴时赋不仅带了陆冉来,还带了采妩。
吴夏采妩在俞州贵妇圈里人缘颇好,大家都喜欢她得开朗豪爽,睿智聪慧,
不管是宴会还是打牌,采妩总能让人如沐春风。
同她说笑,点滴小事亦有趣。
见他们夫妻三人同来,那些跟采妩交好的名媛贵妇便围着她,热络亲昵。意
图不过是给陆冉示威,孤立她,替采妩打气。
陆冉还是陆小姐时,有些明面上的交情。大家虽不喜欢她,却碍于圈子里的
人情同她来往敷衍。后来她嫁了吴时赋,身份倍增。那些妄图巴结吴少帅的新贵
人家,舔着脸奉承陆冉。
她出门交际,也是珠环翠绕,体面尊贵。
今天却鲜有太太往她跟前凑趣。
上流社会的贵妇们,谁不会见风使舵、察言观色?
同陆冉来让的,多是新贵富商人家;同吴夏采妩有交情的,都是权贵大户。
两边相较,捧采妩的场更加稳妥些。
陆冉有少帅撑腰,吴夏采妩可是白夫人的挚友。
于是画楼等人进门,便瞧见陆冉孤零零端着酒杯,态度傲慢,脸上挂着不屑
一顾的孤傲。正好吴时赋过来,她立马换了娇媚神色,抱怨着什么。
吴时赋看了眼跟众位太太们寒暄的吴夏采妩,一袭淡黄|色蜀绣玉簪花旗袍,
深黄|色极长流苏披肩。那摇曳的流苏在她腰际徜徉,身材婀娜,笑容轻盈,似早
春寒峭里的迎春花,自信坚强又娇柔妩媚,令人不忍挪眼。
他错愕,什么时候他那中规中矩的内城太太,如此灼目闪耀?
再看陆冉,天生娇颜与丰腴原本应该胜采妩数倍,可这矫揉造作的妖娆,为
何这般刺目?
吴时赋脸色一落,冷哼道:“胭脂抹得这么浓,卖笑么?张家跟你平日来往
的那些暴发户人家不同,这样不庄重,难怪旁人不理你!”
陆冉的脸刷的紫青。
说自己太太是卖笑的,那她是什么?嫖客吗?
这样骂她,他脸上光彩吗?
原本张家并没有请陆冉。
张家用人去送请柬的时候,吴时赋不在家。陆冉接了,见写着吴先生及太太
吴夏氏,便愤怒将请柬扔到那佣人脸上。
佣人回来一说,张家虽心里骂这陆氏不懂规矩,还是不敢得罪少帅。
武夫当权,张家再富贵亦要巴结着。
并不是怕他,只是不想得罪他。生意人家,和顺最是要紧。得罪了权贵,随
便哪里为难你一下,损失不计其数。
于是张大少奶奶亲自登门,邀请二太太同去。
他吴时赋敢娶两位太太,张家便敢请两位同来。
若是平常,吴时赋定只会带陆冉出席。
可昨日回家,听说母亲生病,只有采妩时常回来侍疾,他颇为感动。虽然采
妩在应酬上逊色,容貌举止却不失规矩,带出去不算丢人。
今早去接采妩,发现她薄妆浅黛,吴时赋还说她这样出门,不够隆重华贵,
又教她些应酬的规矩,让她不要在众人面前露怯,丢了他的脸。
采妩态度谦恭,全部应下。
可当他们到了张家的时候,就见张太太带着几位太太小姐亲自前来,客气喊
了声少帅,二太太,然后就拉着采妩的手,笑眯眯里透出亲热与欣喜。一路上往
里走,张太太便搀着采妩的胳膊,两人悉悉索索说着闲话。
一群太太小姐们跟着凑趣。
“上回你说油炸小蟹好吃,这次我专门叮嘱厨子添了这道菜。老爷还说,这
种小吃食不上台面,叫人笑话。我便说,回头我告诉众人,这道菜吴太太最喜欢
,看谁笑话。”张太太呵呵笑道,“可怎么谢我?”
吴时赋微微惊诧,原来采妩同张太太这样要好,为了她得喜好宴会上零时
添菜。
又听到采妩笑道:“真是太客气了。您说怎么谢便怎么谢,只要不太为难
我。太贵重的首饰古玩,我可没有。。。。。。”
众人都笑。
张太太更是高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拍采妩的手,对身边的太太们道:
“瞧见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跟我这里哭穷。谁稀罕你的首饰古玩?”
惹得众人附和笑起来。
陆冉酸溜溜冷哼了一声。
吴时赋蹙眉,心中很是惊讶,这张太太可不是轻浮之人,却这样器重采妩
。
进了张家宴会大厅,吴时赋便更加错愕,那些太太们个个围着采妩,或亲
热或谄媚,同采妩寒暄。
而采妩进退有度,笑容款款,哪里有一点老式女子的怯懦呆板?
被众人晾着的陆冉,原本还有淡淡笑容,渐渐沉不住,脸色不善,一副小
家子气。连她明艳的妆容,吴时赋亦觉刺眼。
张家公子过来请吴时赋说话,他便将陆冉丢下,去那边应酬。
回来的时候,却见陆冉嘟囔着嘴,委屈跟他说道:“少帅,咱们什么时候
回去?我顶不喜欢这里,这些人市侩谄媚,太太不过是跟白夫人有些交情,他们
就全部巴巴凑上去。。。。。。”
吴时赋恍然大悟,原来采妩跟白夫人交好。
他竟然不知。
怪不得这么多人讨好她,原来是看着白夫人的面子。不过,她亦不卑不亢
,态度温婉不见傲气,让他倍有面子。
陆冉的抱怨与浓艳,此刻让吴时赋很是反感,冷哼道:“那也是她的本事,
你怎么攀不上白夫人?”
说的陆冉脸色更差。
吴时赋却往采妩那边去了。
画楼等人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吴时赋抛下陆冉甩手而去,而陆冉满眸恶毒
盯着他的背影。
再见陆冉,白云灵微楞:她变了好多,从前的灵气丝毫不见,媚俗不堪。
卢薇儿则撇撇嘴,笑道:“今日可热闹了。这吴少帅挺时髦的啊,左拥右抱
出席宴会,真是齐人之福,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两个正房太太?”她一向讨厌陆冉
,后来又是白云展的事,便更加厌恶她。
画楼轻轻捏了捏她得手,暗暗指了白云灵的方向。
不成想,白云灵并没有回避,而是淡然笑道:“吴少帅向来放荡不羁。再说
,如今携了两个太太出门也不是新闻,不少新兴商户人家都这样。。。。。”
新兴商户人家,便是指那些暴发户。
画楼忍不住笑起来,对白云灵道:“你如今嘴巴也恶毒,都是薇儿带坏了你
!”
张太太及张大少奶奶等人急忙赶了回去,直给画楼等人赔罪:“来了几位老
太君,陪着老太太说话,我一时坐着脱不得身。佣人说夫人来了,我这才火急火
燎辞了老太太。失礼了,夫人勿怪。”
画楼忙扶她,笑道:“不妨的,我们哪里那么矜贵,非要到门口接?”然后
故意压低声音,“都快是一家人,太太不用这般虚礼。”
众人都能听到,目光纷纷落在白云灵脸上,羞得白云灵满脸通红,嗔怪瞪了
画楼一眼。
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太太则更是高兴。
画楼刻意说这些,无非是告诉旁人,她对这门亲事的满意,提高张家的地位
,给张太太和张少爷面子。
灵儿将来时张家媳妇,让张太太心中欢喜,总比畏惧强些。何苦拿着身份权
势压人一头?
今日她压了张太太,来日这些怨气就会发泄到灵儿身上。
倘若白家地位比张家低,或者跟张家齐平,画楼会替白云灵端着架子,矜持
作势,任由张家揣测白家的意思。
可白家地位高,张家同白家结亲,在旁人眼里就是高攀。画楼再拿乔,那些
眼界低的只怕背后嘲笑张家攀龙附凤。
明明是几号的姻缘,非要扯上这些俗事来搅合,让婆媳之间、夫妻之间生间
隙,得不偿失。
画楼只好放低姿态。
张太太岂会不明白?
心中不仅没有轻瞧画楼和白云灵,反而感激涕零,眼镜微润笑道:“夫人说
的是。快请快请,就邓夫人来了开席。。。。。。”
刚刚进门的周如倾一袭火焰色旗袍,紧紧包裹着年轻曼妙的身子,狐皮坎肩
衬托得她富丽华贵。
她搀着一位裘衣风衣的四旬夫人往里走,正好看到张太太拥着白家众人进了
内院,咦了一声:“妈,舅妈刚刚没有看到我们吗,怎么不等等我们一起?”
那妇人狠戾瞪了她一眼:“没规矩!白夫人是贵客,让她等你不成?”
周如倾不以为意,笑呵呵道:“我们不是贵客?伦理,我们还是骨肉亲戚
呢。”
周太太气闷,此刻也不是教女儿的时候,便瞪了她:“不准再胡说。”
周如倾调皮吐吐舌头。
“白夫人身边的哪位小姐是白六小姐?”周如倾往里走,听到有人
小声询问。
“穿格子大衣的那位!”
“哟,真漂亮您瞧见白夫人的态度没有?只怕张白两府好事将
近”
周如倾不解,问母亲道:“妈,白家和张家有什么好事啊?”
周太太一时顿住,她的女儿天生愚钝,根本不是能教好的。她冷哼了声,
不回答。
“妈,您今天会和舅舅说我跟君阳哥的事吗?您上次不是说,舅舅嫌我年
纪小,婚事年底再谈?快腊月了”周如倾的注意力没有放在白府身上,而
是想起了张君阳,羞赧问自己的母亲。
第一百九十六节喜宴(2)
周太太瞧着女儿娇羞模样,满怀歉意,
当年她瞧不上周家那个荒唐风流的公子哥,是她大哥做主,将她下嫁。后来丈夫猝死,她身怀六甲,周家兄弟闹分家,她挺着大肚子同叔伯兄弟争家产,是何等凄凉?
娘家父亲未去世之前,最是疼爱她,手把手教她算账、经营买卖,夸她聪慧,说将来把一半的家当给她做陪嫁。
父亲去世后,长兄为了家族生意,同周家结盟,不顾她的死活。周张氏当年同周家众人闹翻,多少是赌气的。你不是非要结亲?那好,我便要闹得你们永世成仇,除非你连我这个妹子也不要。
最后,张家大老爷还是选择了胞妹,帮她夺了家产,生意上处处帮衬,加上张老太太仍在世,周张氏顾念母亲,渐渐也原谅了哥哥,兄妹之间往来频繁,看不出曾经的间隙。
后来做生意,周张氏才知道没有娘家大哥撑腰,她一个女人有多难。 这才兄妹彻底和解,一如既往真心亲热起来。
同周家分家之后,周张氏既不同周家叔伯兄弟来往,亦不让妯娌小姑登门,偶尔去给公婆请安,遇上周家众人,只当瞧不见,十分孤傲。
无奈她有张氏支撑,生意越来越好,周家无人能及。哪怕她如此孤傲,还是要奉承着她。
周张氏和周如倾母女上无公婆管束,下无妯娌小姑闹腾,独门独院过清闲日子。只是周张氏常年忙着生意,不能亲自教导女儿,把她交给家中佣人,周太太总是叮嘱:不能让大小姐受了丁点委屈。否则剥了你们的皮。
等她回过神来,女儿已经大了,娇惯蛮横。不懂世故。
她也听闻旁人说她女儿无教养,她并不放在心上,想着她们母女腰缠万贯。凭什么不能刁蛮些?
后来周如倾看上了张君阳,非要同张君阳成亲。周张氏原本以为是亲加上亲的好事。兄嫂定会欢喜。君阳娶了如倾,周张氏挣下的家业便是张家的,人财两得,多划算的买卖。
况且周如倾这般漂亮,俞州几人能及? 若说傲慢刁钻,富户小姐有几个不娇惯?不过是有些人善于遮掩罢了,如倾才是真性情。
当周张氏愉悦又傲气把这件事告诉了兄嫂。大嫂突然变脸,她便觉得事情不简单。
大哥倒是高兴,因为如倾容貌出众,又是自己的亲外甥女。知根知底的媳妇,总好过不熟悉的。
张太太向来圆滑,轻易不得罪人,那次却怫然作色:君阳配不上如倾的花容月貌,还请姑奶奶为如倾另择良婿。
说罢便气冲冲走了。
大哥不明所以,安慰她几句,也跟了去。
没过几天。大哥便亲口对她说,如今是新社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一套,不时新了。君阳有了心上人。他们做父母的也不好棒打鸳鸯,只得遗憾君阳跟如倾此生无缘。
周张氏听着便怒火攻心 冷静后,也很好奇为何张家会拒绝。不管从哪个方面,这都是一门不错的姻缘,难不成是君阳喜欢的那个女子身份更加显赫?周张氏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张君阳的心上人,居然是白督军的胞妹,顿时气得冷哼。
怪不得看不上如倾,原来是攀了高枝。
去打听消息的人还把周如倾在张家做过的那些蠢事也告诉了周张氏。
周张氏听了目瞪口呆,心头的怒气也消了大半。难怪大嫂拒绝得那般干脆,原来问题不是出在白小姐身上,而是如倾!
此后,周张氏又羞又愧,再也不敢提这件事。
只是周如倾一再反复问张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太太想到周如倾自幼丧父,跟着寡母独居,无依无靠的甚是可怜,不忍心如倾失望,便编了舅舅嫌她年纪小的借口,搪塞过去。
想着过些日子,如倾年纪再大些,总能看明白。 听到女儿又问,周太太一时间怅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道:“如今事忙,等几日我再同你舅舅商议。”
现在才来责骂女儿不懂事,是不是太迟了?
况且这是谁的错?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功夫教她,她又不是聪慧孩子,能无师自通。
不过,周太太在娘家的时候,母亲也不太教她,都是父亲告诉她为人处世,她学的也是生意场的人情往来。内宅的弯弯曲曲,她自己都不甚在意,怎能教好女儿?
如此一想,周太太心头内疚减轻了几分。
周如倾撇嘴,不满道:“妈,舅舅哪日不忙?您是不是根本不想去帮我问?那我自己去问……”
周太太大骇,忙拉住她,声音不自觉严肃起来:“如倾,妈的话你也不听?你敢胡闹,可别怪妈翻脸!”
周太太总是这样,要么宠溺着女儿,她任何要求都满足;要么呵斥,劈头盖脸骂一顿,像对待她手下的掌柜似的。
她似乎不明白母亲和东家不同。 母亲要耐心细致教女儿为人处世,东家则只需要奖励或者呵斥。
周如倾不悦的甩手。
进了主屋正厅,瞧见一群太太少奶奶围着白夫人说话。
张太太热情迎了她们母女,介绍给白夫人认识:“夫人,这位是周太太,我们家大姑奶奶。”
周太太给画楼请安,然后斜眸打量她,有些吃惊。
外面不是都说白夫人如何凶悍霸道、因循守旧?
可面前的这位白夫人,笑容恬静,目光柔婉;铅华不御,清雅淡韵,是个教养极好的。
瞧不出她的凶悍……
张太太又介绍周如倾时,刚刚开口说“这位是……”周小姐三个字尚未出口,周如倾已经轻盈彩蝶般跳到画楼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笑道:“我和白夫人见过的。上次外祖母的寿宴。夫人,您这耳坠真好看,我家里也有这种雪莲玉。比您这个还要出色,整套的首饰,下次您去我家里看。喜欢便挑几副带回去……” 一屋子人都微微变色。
连周太太亦大骇。白夫人瞧着年轻,可是地位尊贵。周如倾的态度分明就是当她是平常人家的年轻少奶奶。
“如倾,别不懂事!”周太太呵斥道。
画楼眼眸微敛,侧眸打量周如倾,神态有些茫然,半晌才故作惊讶道:“是周小姐吧?”然后对张太太和周太太笑道,“上次寿宴宾客众多,又时隔这么久。我也不太记得,还是周小姐记性好。”
张太太瞧得分明,唯有苦笑,白夫人说的太含蓄了,周如倾听不懂的。
周太太则羞愧难当,只得又说了句,如倾到妈这里来。
周如倾一听画楼不记得她,顿时甩了她的胳膊,蹙眉不悦道:“你好讨厌!上次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居然说不记得我!”
屋子里静谧。有人吸气。
张太太无可奈何给周太太使眼色。 周太太尚未开口,画楼便笑道:“人来人往的,总是只记得几个人,瞧瞧我。惹恼了周小姐不是?”
众人忙圆场,说宴会上遇到这种情况太常见了,总是有些人不太认识,颇为尴尬。
周太太便趁机拉了周如倾,凶狠瞪了她一眼。
周如倾委屈极了,那日说了那么多话,怎么说不记得就不记得?她长这么大,头次受这等冷遇。
小时候,有次去亲戚家玩,几个小女孩子欺负她,她哭着回来告诉母亲。母亲就跟她说:你比她们都尊贵,下次有人让你不快,你就板起脸来教训她。整个俞州,谁有能耐踩到我们母女头上?
周如倾后来果真那样。每次有人让她不快,她就阴着脸教训人,那些小姐太太们立马给她赔礼道歉。
她挣脱母亲的胳膊,板起脸,紧紧盯着画楼,高声道:“谁为了这点小事恼……”
还没有说完,周太太已经厉声呵斥:“如倾!”
然后冲画楼赔笑道:“夫人,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我们就先去坐席了……” 说罢,不由分说拉着周如倾出了正屋大厅,往宴会厅去。
一屋子夫人太太们都摇头叹气。
张太太怕画楼不悦,专门凑过来小声跟她解释:“我家大姑爷走得早,大姑奶奶要做生意,就没空教如倾。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这些年外头的人或看着我们家的面子,或看着大姑面子,也都让着如倾。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您只当她还是个毛孩子。”
画楼便笑道:“周小姐性子直率,我不会往心里去。”态度很真诚,让张太太松了口气。
这边都是太太少奶奶们说话,卢薇儿和白?br /gt;
锦绣民国 全第4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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