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妃第13部分阅读
锦绣王妃 作者:肉书屋
锦绣王妃第13部分阅读
目光审视我,我就一脚把你踢出去!
只听,湛虏笑着对夜朝夕说,“他会喜欢她的。”
夜朝夕点了点头,回说,“这丫头小时候长得那么难看,都能把那个人给收服了,现在自然就不必说了。”
“喂喂,石头,你跟夜夜在说什么啊?”陆弘熠凑了过去。
湛虏拍了拍他的脑袋,“秘密。”
天,我已经受不了这些男人了,我把我是当事人这件事情给自动忽略还不行么?就算天要塌下来,都明天再说!我愤愤然地甩起袖子,飞也似地逃回了屋子。睡觉!
苏天博和叶文莫有夜朝夕帮着,我暂时可以放下心来,而且,听说叶文莫在朝堂之上的表现越来越好,刚正不阿,直言敢谏,陆弘熠有意寻个机会,让他好好立功,并酌情提拔。至于苏天博,文部的太常卿是五部卿中唯一不站在童百溪那边的,但太常卿这个人脾性不定,苏天博的前程还是未知数。
三天之后是苍王的生辰,追云王宫已经被红色给笼罩了起来,整座王宫沉浸在巨大的喜庆当中,其中最忙的就数丝纺官了。王后宫中的女人都在积极地准备着,人人都想在那天艳压群芳,连在我看来生性最为淡泊的叶妃也不能幸免。他是她们的天,是她们的夫,是她们的王,她们之中也许有人并不是真心地爱着他,可是我能感觉得到,追云三夫人对他都是真心实意的,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她们被给予尊贵身份的原因,姜卓并不是不知道她们的情意,只是他给不了她们一样的爱,只能用地位回报。
这一天,经过层层选拔之后的六十名佳丽进入追云王宫,接受最后的筛选。一大早,我和姜瑾瑜就前往佳人云集的群芳殿。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除了教我政务,并把时政及时地传达给我之外,我们也开始像朋友一般相处,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丽都的聂明磬一样。
“其实,殿下呆会可以给自己挑个妃子,王在您这个年纪,都当爹了。”我跟在姜瑾瑜的身后,时不时地揶揄他,他只淡淡地回到,“父王劳心国事,本殿要尽快上手政务,帮他分忧,儿女情长的事情,本殿无心考虑。”
父子俩一个心性!我撇了撇嘴道,“那是因为殿下没碰着自己喜欢的,碰着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低着头往前走,没注意到走在前面的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我,要不是我及时停住脚步,早就撞向了他的胸膛。
“喂!”我气结。
他的表情飘渺得就像天边的云朵,眼神也游离在别处,“也许我已碰到了自己喜欢的,却一开始就知道,她不可能属于我。”他没头没脑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一下子就进了群芳殿。
我四处看了看,确定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之后,大惑不解,他这是在跟我说话吗?怎么觉得更像在跟空气说话?“等一下,喂,等一下啊!”
一进入殿中,就被浓重的脂粉气呛得想要逃跑,我捂着口鼻向姜瑾瑜那儿靠近。他面上的表情依旧淡淡地,徐徐地环视全场。这些女孩都是从全国推荐来的,画像交给姜卓亲自过目挑选后,留下了这六十个。但最终谁能在他的生辰献舞,并得到他的宠爱,还得看今天谁能拔筹胜出。她们都是花一样的年纪,最小的才十四岁,最大的不过十八岁,各个亭亭玉立,貌美如花。
况且,这个年纪还是爱做梦的年纪,看到姜瑾瑜这样的男孩,自然就免不了好奇心起,轻声议论。
“快看快看,王子殿下啊!”
“长得真好看,不知道王是不是也这般……”
“皮肤真好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啊……”
“咦,旁边的那个大人也好俊俏啊!”
“你还不知道吧?他跟王子同岁,是这一次的文试状元!”
“是不是写《望岳》的那个!在我的家乡,人人都会吟咏呢。”
姑娘们议论着,话题不自觉地就扯到了我的身上,我大呼头痛,往姜瑾瑜的身后挪了挪。姜瑾瑜侧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已有笑意,表情颇为幸灾乐祸。
整个大殿就像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姜瑾瑜也不制止她们吵闹,安之若素地站着,他本就生得极好,加上帝王家的贵气和他自身卓然出尘的气质,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帝王家的贵气反而污了他,他更像只仰颈欲飞的仙鹤,属于天家。
“叶妃娘娘,红妃娘娘,童妃娘娘到!”殿外的内侍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盛装的追云三夫人随后步入了殿中。
“臣(民女)拜见娘娘。”我和所有的佳丽下跪行礼。姜瑾瑜是长子,地位崇高,除了王,王后和自己的师傅,其它的人可以一律不行礼,所以,他只对三夫人微俯了俯身。
三人依次落座之后,叶妃率先开口说道,“都起来吧。”
“谢娘娘。”我和众佳丽一同起身。
这三个女人各领风马蚤,代表着王的后宫。她们是天朝地位最为尊崇的女人,她们所处的地位是所有想要陪伴在王侧的女子心心神往的。我能在身后那一张张年轻的,艳羡的脸庞上看到很多东西,野心,向往,惊艳,决心,不久之后,她们之中或许有人会变成第四个夫人,或许有人能得到苍王的心,那么,她就是最受天神眷顾的女子,因为她折服了那仿若神般的男子,就像当年让风神俊秀的尚德王倾心的佳人一样。
红惜彤轻轻地笑了笑,妩媚而又不失温和,“陪伴在王侧应该是天朝所有女子的梦想,但我们的陛下心比天高,所以光有美貌并不够,今日选出的女子将在三天后为王献舞,这是至高的荣誉。没有选中的也不要紧,你们既然站在了这里,就都会有好的归宿。”
姑娘们纷纷欣喜地看着她,好像美好的蓝图已经在面前展开,她们也已看到了将来的富贵荣华。
接下来,童梦蝶刚要开口说话,人群的最后,一个女孩子忽然轻轻地哭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扭头向她看去。
她显得很惊慌,看到我们在看她,一下子跪了下来,嗫嚅着,“我,我不想被选入王宫,是我爹听说选上的女子会有银子,强把我送来的,我想要回家……”她的年纪不过十四五岁,一张脸细致柔嫩,楚楚可怜。
叶思璇的眉一下子皱了起来,“大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能被选入王宫伺候陛下是你一辈子的福气,你竟敢抗拒!”
少女手足无措,脸上的泪水急速地滚落,她不断地磕着头,喊道,“求娘娘开恩,我已经心有所属,真的不能进宫啊!我与表哥青梅竹马,要不是万不得已,绝不会离开他啊!”
我心中不忍,想要开口替她说话,姜瑾瑜却迅速地递给我一个眼色。
那个可怜的女子不断地哀求着,但进了王宫,哪还能由着她?最后她被叶思璇打入了天牢,生死难测,我几次想要开口求情,都被姜瑾瑜用眼神制止。虽然我是礼官,但这场筛选并不由我负责,我已无心再在群芳殿呆下去,没过多久,便寻了个有事的借口,匆匆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偶又晚了,但偶交上了……偶没有为姜卓拉票,只是想看看他得不得人心而已。得人心者得天下啊……
下一章(酷小牛 shubao2) ,“愿得一心人”,再下一章(酷小牛 shubao2) ,貌似是“舌战明光殿”,偶预报工作有没有做得很好啊,(__) 嘻嘻……还没定稿,只能貌似一下哈。
愿得一心人
一路上,那个女子泪流满面的脸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胸闷难当,不自觉地就走到了沁湖边的凉亭中。沁湖是王宫中最大的人工湖,湖水很深,也很澄澈,湖中养着苍王最为心爱的几尾金鱼,湖边遍植花草,绿树成荫,风景很是秀丽。
“青梅竹马,绝不离开”那几个字眼,就像针一样刺入我的心脏,我极力想要平复自己的心绪,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荆棘已经包裹住了我的心房,我明明已经无能为力,却还是想要挣扎。曾几何时,我也与他青梅竹马,曾几何时,我也被迫离开,留他一人独自面对风雨沧桑。我甚至已经不敢听到任何有关于他的消息,哀莫哀兮生离别,天各一方的爱恋,脆弱得像一丝线。
有缘无分说来简单,世间真能一笑置之的,又有几人。
我忘情地哭泣,没有注意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直到微微泛黄的手绢递到我的面前,上面绣着的蓝色蝴蝶振翅欲飞。
“王!”我惊慌地转身下跪,一边抬手迅速地抹了抹眼泪。
姜卓定定地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表情竟有一丝惊痛,我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了,我也向他承诺过再也不哭,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臣有罪,臣……”
他默默地收起了手绢,缓缓道,“孤听说叶妃处置了一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摆,再顾不得什么君臣之仪,“王,臣求您救救那个姑娘,她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不想进入王宫,她没错啊!她只是想要陪在心爱的人身边,她并没有错啊!”
他俯身要扶我起来,我却摇了摇头,固执道,“王没有真心地爱过一个人,所以您不知道,把相爱的人生生地分离有多么地痛苦。只要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什么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都可以抛却,因为什么都比不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美满啊!”
“毕卿……”他的眼中闪过震撼。
“王,求您,臣求求您,救那个姑娘,放她回去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吧!不要拆散他们!求求您不要让人拆散他们!”我拼命地作揖,要给他磕头,只求他能救救那个可怜的女孩,后宫之中叶妃最大,除了他,没有别人能办到了。
他俯身一把按住我,没让我的头磕到地面上。
“王……”我泪雨滂沱地望着他,心知后宫的事情他向来不干涉,他既然把后宫的事情交给了叶思璇,就不会冒然插手。可是那个女孩好可怜,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有情人它从不成全,为什么!
他深深地凝了我一眼,突然侧头喊道,“湛锋!”
“臣在!”
“传孤的旨意,把叶妃关起来的那个姑娘放了,好生地送回故乡。”
“臣遵旨。”湛锋虽显得有些惊讶,却毫不迟疑地退出了凉亭。
他竟然答应了!“谢谢您!”我激动地要给他叩头,他却摇了摇头,把我扶了起来。
他转身在凉亭中坐下,并不急着走,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我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干脆就不去想。其实成全别人何尝不是在成全自己?我这样有失常态,奋不顾身地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若能完满,于我和聂明烨,是不是一种补偿?
半晌,他抬手招我过去,在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
“毕卿可是有心爱之人?说出来,孤为你指婚可好?”他伸手抹去我眼角残留的泪水,表情慈爱得就像一个父亲。他的手掌竟出奇地温暖,不同于指尖的冰凉,看着他温暖的眼神,我吸了吸鼻子,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问题棘手了,我反应得那般激烈,说没有心爱的人,能骗得过他吗?可是,要我怎么去编排一个心爱的人出来?还得是个女子?何况,我已对他宣誓了忠诚,我不想再欺骗他。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个擦肩而过,所以两个人从相知到相许,需要天大的缘分。臣与他有缘无分,王就不要再问了。”
他的眸光暗了暗,看向沁湖。湖面有微波,飞鸟掠过湖面,结伴扑腾向湖边的大树,动作有些笨拙好笑,游鱼自得,俩俩地聚在一起,悠闲地甩着尾巴,身上金光的鳞片能与太阳争辉。
“卿一定觉得孤不懂情爱。其实孤年幼时,也曾有过期待,只不过那期待随着他的消亡而变得无望,孤亦不曾再想。”他很少显露出脆弱,此刻看到他略显哀伤的神情,就知道他的心中一定有一道伤口,那伤口经年累月,或许愈合了又撕裂,撕裂了又溃烂,直到今日,已不能好全。
言默匆匆而来,给他递了个眼色,他点头,轻轻拍了拍王袍,起身要走。
“臣恭送陛下。”我要下跪行礼,他抬手托住我,没让我跪下,“毕卿以后要变得坚强些,你的泪水总是没来由地让孤心软。”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随着言默步出了凉亭。
苍王的生辰终于到了。
这一天,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全家忙得鸡飞狗跳,就只有夜朝夕能安安稳稳地在屋子里面睡大觉。叶文莫鬼叫着把鞋给穿反了,一向冷静的苏天博好不到哪,连外衣都没有披就匆匆离了家,而后折返,是一脸的尴尬。
我急急地进宫,去拿丝纺官刚裁好的王袍,而后守在逐日宫的门口,等着姜卓醒来。言默看到我,躬了躬腰,笑道,“大人早。那位姑娘的事情,小的都已经办妥了。小的不得不佩服大人,您总能左右王的决定。王向来不管后宫的事情,为了这事,叶妃那儿似乎还闹了些别扭,但王还是命小的办了下来。”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表扬,只能挠了挠头傻笑。
宫中传出了响动,言默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殿内还点着宫灯,几个宫女围在小门口,颇有些为难地看着我。那是通向苍王寝殿的门,苍王睡觉时一向不喜人打扰,所以所有内侍都在正殿这里等待。
“怎么回事?”我把王袍交给一个宫女,问道。
“毕大人,王……似乎醒了,可是没有叫奴婢们,您能不能进去看看?”
“是啊,如果是大人的话,王一定不会生气的。快来不及了,大人就进去看看好不好?”一旁的一个宫女双手拜了拜,又做了个请的动作。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是不能再耽搁了。我应允了她们。
这也是我第一次走过那扇门,走过一条不算太长的小道,道旁是一个小小的精致花园,居然种着跟我家一模一样的那种树,没来得及多看,已经到了尽头。尽头是一间屋子,应该就是姜卓睡觉的地方了。站在门口,我深呼吸了口气,轻轻地叫道,“王?”
屋中没有人回应。我壮着胆子推开了门,发现门并没有锁,步入屋子,里面的景象让我大吃了一惊。姜卓正憋红着脸,想把头发从衣服的扣子上扯下来,他只穿了件单衣,因为拉扯,衣服大敞,整个前胸一览无遗。他的身体很强壮我原先就知道,可看到真实的肌肉,还是为他的好身材赞叹了一把。
他看到我进来,似乎有些惊讶,却并不气恼,仍旧低头固执地扯弄着头发。因为看不见头发到底缠在哪儿,他只能用力地扯着,大概有些疼,他皱起了眉毛。
“好了好了,不能再扯了,臣帮您!”不忍再看下去,我连忙上前,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伸手帮他解头发。
眼角时不时地能瞥到他强壮的身体,他身上的味道一阵一阵地袭来,我越来越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姿势暧昧异常。手上的动作渐渐加快,可我既怕弄疼他,又怕弄断头发,所以没能马上把头发弄下来。我能感觉到他睇着我的目光,刻意低头回避,可是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犹如芒刺在背。
“好了!”我舒了口气,理顺了他的头发,刚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住了肩膀。
我疑惑地仰头看他。
“卿的脸……”他直直地盯着我看,目光满是探究,我在他的审视中竟然是满心的惊慌,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他的手,他却一下子揽住了我的腰,把我拉向他,“孤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孤会对你有一种很奇怪的……”
“陛下!”陆弘熠大叫了一声,着实把我和他都吓了一大跳。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得救了。姜卓的目光太恐怖,我在他的凝视下几乎不能思考,不能辩白,差一点点就要缴械投降了。
他又看我一眼,松开了揽着我的手,起身整理衣服,而后走了出去。等他走后,陆弘熠侧头暧昧地看了我一眼,也跟了出去。
这个陆弘熠!我差一点就暴露了,我离菜市口壮烈已经不远了,为什么他还能这么高兴!不行,以后一定要尽量避免跟姜卓单独相处,千万不能再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否则下一次,就是我被他识破的时候。
这是我第二次踏入明光殿,作为苍王生辰的礼官。叶文莫虽站在文官列的最后一个,却还是志得意满地向我挥了挥手。我点头向他示意,他那日的退缩只是昙花一现,我明白,他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前路,并打算无怨无悔地走下去。
姜卓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后分别是湛虏和陆弘熠,然后是我和湛锋。红红的地毯直通向高高的王座,百官全都俯身恭敬地站着,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礼物。每个人都很清楚,以苍王的地位权势根本不会缺什么东西,手中的这些礼物,只是他们对苍王宣誓效忠的意思表示。
湛虏和陆弘熠分别走入文官列,武将列,我和湛锋随着苍王上了金銮。站在这个高度,可以把整个明光殿看得一清二楚,无论是官员脸上的表情,还是他们细微的动作,王不愧是掌控着天下的人,处在这样的高度,自然如明镜在胸。那我当初站在进士堆里一直低着头的样子,也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想想就大窘,不自觉地,手中的祷文竟被念错了几个字。
这下糟糕了!百官都抬头看向我,表情丰富各异。
“大胆!这是何等的场合,居然能念错祷文?!果然是不足以担当大任。我早就说过,少常侍能有一些见解,不过是仗着运气好而已。”吏部的郎中令最先发难,听姜瑾瑜说,这次整顿朝纲,他的亲戚因为贪污等原因,被停职的停职,被下放的下放,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倡导者是我,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陆弘熠挑了挑眉毛,刚要说话,户部内史却先他开口,“什么破格提拔清贫区的官吏,他们就像一夜暴发的商贾一样,根本没有足够的背景和本事站在这明光殿上!”
户部内史的家世显赫,是天朝数一数二的门阀世家,自然看不惯出身布衣的官员平步青云,在他的眼里,高官就是应该由士族垄断,而后代代相传,庶民根本不应该染指。
朝堂之上因为这个插曲而喧闹了起来,支持郎中令和内史的官员显然占了大多数,叶文莫等人人微言轻,抗辩的话语很快就被淹没在百官的后头。指责的矛头一致对准了我,几乎是各部卿都对我有意见,包括以公正严明著称的御史台。
官官相护,这些人在我看来廉价得还不如升斗小民,他们不食人间烟火,不像贫苦人家一样要日日计较着生计。他们享受朝堂俸禄,衣食无忧,不但不想着为国分忧,一门心思就只知道扩大自己的利益,何其地自私!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我,我“啪”地一下合上祷文,扭头看了姜卓一眼。他本想开口说话,低头碰到我的目光,似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想法,轻点了下头。
我感激地向他拜了拜,而后步下金阶,走到了百官之中。他们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大,光嘴巴不够,还用手指指点点,我仰头大笑了两声。这笑声在嘈杂的人声之中显得很是突兀,大殿迅速地安静下来。
廷尉站出来,大喝,“大胆毕守一,你是在嘲笑百官么!”
我横眉看向他,“我看大胆的是你!今天我是什么身份,今天又是什么日子!怎么,你们这些天朝的高官们,都没有把我无上苍王放在眼里么!”我抬手冲着苍王的方向一抱拳,眼睛冷冷地扫过他们。
百官抬头看了姜卓一眼,纷纷禁言,陆续地低下头去。童百溪的目光只停在我的身上一下,泰然自若。不愧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知道什么场合该说话,什么场合不该说话,亦或者,他不用说,自然有的是人替他说,他根本不用出面。
我昂首站在他们之中,官虽最小,气势却不弱。好,今日,我倒要效仿效仿夜朝夕,为自己争出条路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酷小牛 shubao2) ,舌战明光殿,会是阿宝官吏生涯的一个转折,提前透露一下。我说同志们那,咱给姜卓起个好听点的昵称不行,姜大叔,老姜,再这样喊下去,他就真的老了。。。。
其实阿宝跟姜卓的缘分很深很深,并不单单从在蝴蝶谷初见的那次算起,还要追溯到尚德王在世的时候。其间的故事比较复杂,偶看有没有空写番外。无论如何,希望我笔下的姜卓,能得亲们的喜欢。期待听到更多人挺他的声音。至于聂饭,我不用征集也成片估计,这一章(酷小牛 shubao2) ,仍然献给姜卓,还有喜欢他的亲。同时喜欢聂的亲,因为你们的喜欢,小聂过得很好,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这么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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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到姜卓的年龄,可能有的亲会介意,说他是老男人也对。但我想说的是,如果故事设定在他初登大宝,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可能就要远比现在复杂了。成长为帝王,还不是我所擅长,我只能把成品拿出来,他已经是个帝王,也已经站得很高,能够为自己而活,能够纯粹一些。有的亲会说了,姜卓这个人这么滥情,跟个“种马”一样。我能不能为他辩白一下?他是王,有他所处的位置和身份,他并不是滥情,只是封闭了自己的心。他的生命中有一条伤疤,被最敬爱的人划下,他不愿相信爱,不敢放任自己去爱了而已。亲们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也可以写出来跟我讨论一下,毕竟我只是一个人,这些想法或许亦不周到。
但我想如果倾心相许,可以跨越的不仅仅是年龄,就连时空,也是微不足道的。当然这句话跟本文无关,亲们别多想。罗里八嗦的有没有很烦?嫌弃的可以自动忽略哦。下一章(酷小牛 shubao2) ,明天更吧。
舌战明光殿
“郎中令大人!”我对着郎中令一抱拳,他皱了皱眉毛,看着我,并不说话。
“你似乎对小臣提出的方案很有意见?”
郎中令嗤之以鼻,“本官不会跟小儿一般见识。”
我一笑,又转向内史,内史一向狂妄,见到我看他,便率先发难,“毕大人所谓的那些在清贫区的官员,不是出身贫寒,就是曾被吏部流放,他们所能治理好的,也不过是那样一个小小的地方。站在这明光殿上的,都是为国家办大事的人,他们根本就没那个本事!”
话锋一转,我问,“小臣敢问大人,国之根本是什么?”
“国之根本……”内史沉吟了一下,看向郎中令,郎中令摇了摇头,也答不上来。
我扬声喊道,“让小臣告诉你,国之根本为民!昊天的富庶,强大,并不在于站在朝堂之上的诸位家里有多少地,养了多少妻妾,而在于在外面辛勤劳作而后纳税供养你们的那些老百姓,生活过得究竟如何!”
有少许官员听了我的话,颇为尴尬地低下头去。
“小臣在幼年的时候,曾下地干过活,也与农家的百姓一起生活过,他们的要求不多,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你们扪心自问,地方官们关怀百姓的时候,在为百姓吃苦受难的时候,你们这些高官在做什么?!内史大人口口声声说,他们出身贫寒,请问如果不出身贫寒,而是像你们一样高居朝堂,怎么懂得民生疾苦,怎么代表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并把他们的声音传达到朝堂!”
内史僵了僵身子,低下头去,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郎中令,郎中令一直低着头,瞄了我一眼,也没再说话。整座明光殿陷入了死寂之中,偶尔有人抬头,也只是迅速地看一眼坐在金銮之上的苍王,便迅速地低下头去。刚刚指责我的人,尽数没了声响。
今天是苍王的生辰,我本不该多讲,可是人一旦被一种氛围带动之后,就会做一些冲动的事情,所以我继续说道,“我王在位十余年,给予各位的荣恩,不可谓不多。但小臣斗胆直言,荣恩只是针对诸位大人,你们也曾饮尽风霜,你们也曾背井离乡,你们也曾在朝堂摸爬滚打,你们花了数十年的光阴才得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这是你们应得的,小臣不敢有任何的不尊不敬。”
我环视了大堂一眼,话锋一转,“但,这并不代表,你们的家人,也可以得到同等同样的恩德。并不是由诸位为他们铺好将来的路就是为他们好,路得由他们自己去走,那样才走得坦坦荡荡,那样的人生才有价值!王子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儿子,包括前几日被在堂的诸位大人百般欺凌的叶大人和苏大人,哪个不是出身显赫?诸位看看他们,再看看自己的子孙后辈,有没有觉得些许惭愧!”
本来还高昂着头的几个朝官似被当头一棒,一张脸上全是错愕。我看了一眼站在文官列最后的叶文莫,他咬着牙,身子有些微微颤抖。他从不跟人说自己是枫弥府尹的儿子,他的父亲也从来没为他在朝堂打点过什么,今时今日,他站在这明光殿上,靠的都是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此间的辛酸,身在朝堂的人不会不明白。
阳光洒入了明光殿,大殿上静得连外面叽叽喳喳的鸟鸣都听得见。这啼叫清明,如同荡涤阴霾的阳光,把自然的纯净和生气徐徐地放入了大殿。我的声音仿佛还在大殿上遍遍回响着,如风一般刮过自己的耳畔,吹进心田。我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了当年聂明烨带我躬耕的用心,不自己动手不会明白,自己的人生不经由自己奋斗耕耘,就不会有收获的喜悦,就不能体会生命的价值。不亲身经历不会明白,人间疾苦不是养尊处优的高官所能够想象,“胸怀苍生”对于国家的决策者来说,是义不容辞,是责无旁贷!
我缓缓地转身,对着苍王跪下,“臣请陛下赐臣无冶县令一职。”
此话犹如平地惊雷,百官无不用惊诧的目光望着我。在他们看来,如今的我是苍王面前最得宠的朝臣,我尚且年幼,又与文丞武相走得那么近,前途定是无量。他们怎么也不相信我会自请去那水患连年,民不聊生,无人想去的无冶县。
姜卓离我太远,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隐隐地感觉他握着王座的手紧了紧,“毕卿……此事稍后……”
“王!臣儿时习过,‘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臣尚年幼,臣的资历在众位大人看来,根本不足以辅佐君王,臣自请下放,一则为王分忧,解决无人肯去无冶赴任的难事,二则与民共苦,解决了无冶的贫病和浪江的水患,我天朝便再无百姓尝受饥寒!”
我匍匐向地面,闭上了眼睛。前方等待我的不知会是什么,然而这一刻,我无比地坚定而又执着。王,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梦想是“会当凌绝顶”。我向往着陆弘熠和湛虏所站的高度,我渴望有朝一日我能堂堂正正地站在明光殿的最前面,能靠你很近,那时的我,才有资格大声说,是与你并肩作战的。
从正四阶自贬到七阶,自天朝开国以来,应该还没有此先例。太常翻遍了典章(酷小牛 shubao2) ,太史满头大汗,各部卿面面相觑。
工部的司平见我提到浪江的水患,也不得不跪了下来,匍匐在地面上,“臣无能,身为工部总长,没能为王分忧解难。”“臣等无能。”工部所有的官吏都跪了下来。
“臣也无能,百姓疾苦,本为臣的职责!”户部内史也跪了下来,所有户部的官员跟着跪了下去。
郎中令握了握拳头,扬声喊道,“官吏更替让王劳心,是臣的过失!”随着郎中令,吏部的官员也全数跪了下去。
刑部和文部也不敢怠慢,集体下跪请罪,御史台众人见状,也陆续地下跪在地,顷刻之间,文官列除了童百溪和陆弘熠,竟是各个有惭色,无人敢抬头。
姜卓久久地不发言,任由他们跪着。
直到有人进入殿中,大声地禀报,“王,各位娘娘还有王子,公主都在宫外等候,是否宣他们进殿?”
“宣!”他终于开口。
此刻进入明光殿的三个女子的美丽,用任何言语来描绘,都显得苍白无力了。我从来不怀疑姜卓的魅力,也从不怀疑他看人的眼光,就算是他不爱的女人,能在他的后宫占有一席之地的,也必定是人间绝色。此刻一身湖蓝的叶思璇,纯净得仿佛高山流水,她的打扮非常简单,却清丽脱俗。而一身红装的红惜彤,描绘着红色的眼影,把一双水眸的柔媚凸显得淋漓尽致。月白广袖长裙的童梦蝶,仿佛天宫中的仙娥,体态婀娜,容颜秀美,还有只可远观的圣洁与清傲。
明光殿凝重的气氛,因为她们的到来而散去,鲜丽的色彩明亮了朝堂,女子的香气盖过了呆板的朝服上那厚重的尘事气,把百官生硬的脸庞拂软。追云三夫人在金阶之下,朝着姜卓盈盈跪拜,而后姜瑾瑜拉着姜善真的手,也步入了殿内。
“父王!”被慎重打扮过的姜善真看到姜卓,相当兴奋,一下子就朝他扑了过去。姜瑾瑜没来及得拉住她,便随着她去,因为没有人会真的去跟一个十岁的小公主斤斤计较那些繁复的礼仪。
姜卓自王座上起立,步下金阶,一把抱起了扑过来的姜善真。当他们的脸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所谓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是这样了。
姜善真搂着姜卓的脖子,小脸蛋红彤彤的,难掩喜悦,“父王,儿臣好久好久没看见您了。母妃教了儿臣好多恭贺父王寿辰的话,可儿臣一句都记不住,儿臣就说一句好不好?愿父王福寿安康。”
“真儿乖,父王得这一句也就足够了。”姜卓难得地露出极温柔的笑容,眼睛里满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宠爱。相较于他与姜瑾瑜相处时的威严,与姜善真的相处就更贴近寻常人家的慈父形象了。这样的他有了一顾浓浓的人情味,那因冰冷的王座而高高在上的感觉,荡然无存。
陆弘熠对着所有跪在地上的文官打了个手势,文官们纷纷站了起来,退到一边。没有人敢破坏寿星的兴致,更不要说这个寿星还是个王。
姜卓把姜善真抱上了金銮,放坐在膝盖上,不时地逗她玩儿。姜善真天真可爱的笑声让所有人的脸都不自觉地扬起笑容。这样的感觉真好,没有朝堂,没有政务,没有争斗,没有黑暗,生命偌总能单纯得像一个孩子的世界,那该有多好。
百官纷纷地向姜卓献礼,姜卓的脸色也渐渐开明了起来,但我能看得出来,那些礼物他都不喜欢。直到姜瑾瑜躬身捧出了一幅卷轴,他的眼睛才如晨曦般明亮了起来。
“父王,这是儿臣在闲暇之时遍阅典籍,撰写的《治水方略》,希望能为父王分忧。”
湛锋把卷轴递给了姜卓,虽然姜卓的面上还是淡淡的,但眼中还是渐渐地充满了笑意。这个儿子很懂他的心,亦很孝顺,更重要的是才华出众。他对于庄王后,该是无愧了吧。
大概看到哥哥的礼物让父王很高兴,姜善真转了转眼珠,自腰间扯下了一个小袋子,献宝一样递给了姜卓,“父王,这是儿臣的礼物!”
姜卓扬了扬眉毛,接过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看,是一些金银首饰。
“这是……”姜卓捧着首饰,疑惑地看向她。
姜善真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腰带,回头偷瞄了我一眼,说道,“这是儿臣不常戴的首饰,儿臣想把它们捐给无冶县。儿臣那日听到王兄和毕大人说无冶县因为水患流寇,好多百姓都吃不上饭,儿臣觉得他们好可怜,就想尽自己的一点心意。前日毕大人给儿臣送了一张字帖,上面有一句话儿臣很是喜欢,说是‘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於人。’虽然儿臣的力量很小,但积少成多,儿臣以后每天省一点点,就会累积成很多,就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姜卓动容,俯身把姜善真抱入了怀中,“孤的好女儿,孤一定要重重地赏你!”他的目光却透过重重的人海直向我而来,那片深蓝中滚动着惊涛骇浪,我忙慌乱地低下头。而站在一旁的叶思璇,也凝睇着我,缓缓开口,“毕大人才华横溢,在无形之中对永安公主谆谆善诱,本宫甚是欣慰。陛下若要赏,赏的也是毕大人才对。”
我忙跪下,“臣万万不敢当!公主天生灵慧,心地纯良,臣并没有做什么,这是公主自己的意思,陛下赏公主就好。臣也愿将一年的俸禄捐出,与公主的心意一道,送给无冶县的百姓。”
“臣家底不厚,但五百两能拿得出来。”陆弘熠笑盈盈地看了我一眼,对姜卓拜道。
湛虏侧头想了想,笑着说,“陆大人出五百两的话,臣自当出一千两。”
童百溪也对着姜卓拜了拜,“臣也愿捐出一千两。”
“臣捐一年的俸禄。”
“臣五百两。”
顿时,满朝文武,人人争先恐后地捐银子,户部内史手忙脚乱地拿笔记着,生怕疏漏,竖着耳朵写了又划,划了又改,最后实在来不及,就遣户部的官吏,一个个地核实。一番下来,居然筹到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银子,这下无冶县的百姓,能安稳地度过冬天了。
接下来,是由追云三夫人挑选出的五名女子为王献舞。我已经尽量地隐在人群之中了,可仍能感觉到,数道目光一直追着我不放。我悄悄抬头向王座的方向,毫不意外地与姜卓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喂,你不欣赏歌舞,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而一直关注圣颜的有心人,自然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我,几道意味深重的目光,让我坐立不安。我悄悄地寻了个间隙,便逃出了明光殿。
作者有话要说:长篇累牍很累,我正在努力修改,务求简练。
故人千里
我沿着惯常走的路去上书房,沿途跟熟识的官兵还有宫女打招呼,我的礼官职责应该履行得差?br /gt;
锦绣王妃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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