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妃第27部分阅读
锦绣王妃 作者:肉书屋
锦绣王妃第27部分阅读
对我微微地点了下头,还是强自镇定地迈出了人群,走到大殿的正中央。虽然我还不能做到坦然,却绝对不会给自己的官位丢脸,“明皇陛下,外臣就是上一任无冶县令,谢谢您的夸奖。”
他稍稍一怔,黑色的瞳仁倒映着纷繁的色彩,情绪随着色彩的流转而快速地变化,但他的脸,依然是荷塘春色般地柔和优美,表情没有太大的起伏,“原来就是宗正大人,朕久闻民间有传‘做官当学无冶县’,看来苍王陛下的朝堂是藏龙卧虎啊。”
“愧不敢当,外臣常听我王提起您,得知您是一位心怀苍生的好皇帝。心怀苍生不仅仅是顾念着他们的温饱,也是让他们享受到国家强盛的同时丰富自己的精神。据外臣浅薄的见解,女子不如男子只是祖先传下来根深蒂固的观点,女子之中不乏文治武功灼灼之辈,她们只是缺少一个展现才华的机会。何况世事无绝对,就像再凶猛的野兽也有天敌,再深情的爱恋也会破碎,您说对吗?”我平静地望着他,紧紧地盯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但他的笑容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的毛病,就像我真的只是个别国的外臣,我与他只是初相识一样。
你真的也是天生王者呢,这么快就可以把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面具之下。在你眼里我或许就是个滑稽的小丑,使劲浑身解数,只为了想要你脸上的一丝波澜。可你连这么微薄的情绪都不会施舍给我,我这么做只是让自己更加认清了事实的真相而已。
应人杰一直呆呆地看着他,显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我冲应人杰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文官列。
比试正式开始,因为不是正式的朝会,所以众人就围成了一圈,把应人杰还有参加比试的几个武将围在中间。应人杰似乎有些紧张,拿刀的手轻轻地颤了下。随着内侍一声令下,第一个武将出列。那个武将长得人高马大,嘴角挂着抹轻蔑的笑容,他上前几步,想要徒手相搏,应人杰轻巧地闪过了他劈来的掌,脚用力地一扫,“碰”的一声,武将四脚朝天地摔倒了地上。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我对应人杰的实力很清楚,知道她必胜无疑,但关键是她胜利了以后,能不能如愿出任武将。那边江小鱼正在跟泥鳅低声而又迅速地议论着什么,湛虏的目光一直放在应人杰的身上,笑容的后面多了一丝欣赏,或许连他都不相信,一个女子的身手可以好到这样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啊呜!错别字一溜!
但为君故(二)
三场比试下来,应人杰赢得很轻松。明光殿上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小,所有人都在用奇特的目光看着应人杰。她额头上有薄薄的汗,英气的五官让她同时拥有女人的细腻和男人的果敢,这样的她无疑是耀眼的。耀眼得苏天博都挪不开眼睛。
我偷笑了一下,拉着身旁的叶文莫,低声说,“文莫你看,我们家天博的魂被勾走了。”
叶文莫朝苏天博看了一眼,“唉,早就被勾走了,现在只不过是死心塌地了而已。不过守一,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应人杰的身手这么好!”
“你不知道的多了,谁叫你看不起女人。”我哼了一声。
姜卓走到应人杰的面前,应人杰连忙跪了下去,那几个还躺在地上的武将狼狈地爬了起来,目光中不敢再有丝毫的轻蔑之色。
“应人杰,你可想做官?”
应人杰迅速地抬起头想要回答,可眼光扫了苏天博一眼,咬着牙,迟疑不言。苏天博沉凝着脸色看着她,也不做任何的表态。
此时,聂明烨走上前,从陈宁远的手中接过了一套盔甲。那盔甲与平常的盔甲无异,只是光泽更为地亮烈,隐约能看见一些模糊的图纹。应人杰呆呆地望着那身盔甲,抖了抖嘴角,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的泪水。
“人杰,这是你随定王平五国的时候穿的盔甲,定王一直收着,这次要朕带来给你。朕总是喜欢你着红衣,戴红巾的那个形象,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朕就为你在千万人之中沉着冷静的将帅之风折服。人杰,你还想要这身盔甲吗?你还记得你跟朕说,敢爱敢恨,敢作敢为才是人杰的处事原则吗?”聂明烨俯身把盔甲放进了应人杰的手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对四众说道,“人杰虽出身西地,又曾为草寇,但确实出类拔萃,朕认为,一人之大长尚足以补其众之小短,只要能为国家做贡献,何分男女本外?”
文官列全都低头不语,武将列的几人还要说话,却见湛虏缓缓地走到聂明烨的身旁,他的笑,总是淡淡的犹如午后舒适的阳光。“陛下,外臣以北地之身尚能为我王所容并提拔至此,更何况是出身西地,曾跟着您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
此言一出,武将列立刻噤声,有人还是忍不住开口,“可是武将根本没有空缺……”
“永昌提督空缺。”姜卓淡淡地说。
“陛下!”武将中有人“咚”地一声跪下来,“永昌提督保卫王都,是王师,不能……”
“徐将军。”姜卓转过身去,那个人立刻匍匐在地面上,不敢直视他。“孤要你明白,孤与明皇陛下是一样的心情。国家用人,并不在于男女本外之别,孤要的,是能对社稷做出贡献的人才。你们之中,不乏贫寒之境被孤提拔之人,也不乏士族大家立誓要为国尽忠的人,在孤的眼里,什么样的出身背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其位能否谋其政。”
“孤过往与尔等同样,抱有男尊女卑的观念。但经过种种,特别是昊天律废除之后,听到永昌满满的读书声,孤忽然就觉得自己做错了。有人曾跟孤说,国家教育人才,应该从幼时开始,一个好的母亲能够抵得上十个夫子。众爱卿自己可以想想此番话,再想想如今的无冶县。男女共事非但没有阻碍无冶的发展,反而在很多领域,女子发挥着比男子更为重要的作用。”
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他,从那个在街头说女子读书识字是为了祸国殃民的男人,到今天说用人不分男女本外的君王,他接受这些,不过用了短短一年多的时光。他的胸襟像大海一样,每一片浪花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是在仰望他,而是欣赏他,如同跟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一样。
姜小鱼点头接道,“父王所言,儿臣亦有想法。既然能让女子与男子接受同等的教育,那么相应的,应该给男女提供平等的参加文试的机会。竞者众优于竞者寡,竞者优胜于竞者劣。文试不单单要向平民开启,更要向女子开启,无冶的弘文会很好地说明了,女子之中的翘楚,不输给任何男子,更何况,还是在昊天律明令女子不能读书识字的情况下。”
话题已经从应人杰讲到了今次文试,陆弘熠始终在一旁不发一言。但他的嘴角有着抹浅笑,有成竹在胸的自信,还有种恍然大悟的味道。
没有人再出言发对应人杰为官,最高位的几个人已经意见一致,更何况还有别国的皇帝在场,如果再反对应人杰,不仅仅是反抗自己的君王,更有可能开罪和国的明皇,无人甘冒此大不韪。
姜卓复又问道,“人杰,你可愿意出任永昌提督一职?”应人杰低着头,没有开口回应。她缺少最关键的一个力量。
我走到苏天博的身边,拍了他一下,“天博,人杰为了你,一定会去改变,但相夫教子的应人杰,还是那个你倾心的女子吗?爱她,不是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而是要去守护她,成就她,那才是大爱,大爱无疆。”
苏天博愣了一下,眼光又放向应人杰。他脸上的阴霾逐渐地消散,目光恢复柔软。他缓缓地走出文官列,跪到姜卓的面前,“臣斗胆进言,应人杰在无冶期间,协同湛锋大人治理无冶,训练戍卫,表现异常杰出有目共睹。臣以官途担保,她定能不负陛下所托!”
听到他说话,应人杰一下子抬起头来,意外而又感动地望着他,而后才开口说,“臣应人杰叩受永昌提督一职,誓死尽忠,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文部太史记载,自应人杰出任永昌提督,昊天不命女官的制度次第废除,继而文试默认女子参加,虽不张榜昭言,但各府缄从。
姜卓和聂明烨一路向逐日宫走去,我和姜小鱼跟在他们的身后陪同。湛锋走在我们身边,他的心情似乎随着应人杰出任永昌提督而变得很好。走在我们身后的宫女内侍们一直在窃窃私语,我拉着姜小鱼的手臂,轻声说,“姜小鱼,你那妃子搞定了没啊?”
姜小鱼不悦地扫了我一眼,“你这么喜欢给人做媒,小心麻烦。”
我不以为然,“我能有什么麻烦?”
他轻笑了一下,“果然是没有觉悟。年仅十六岁的高官,才貌双全,圣眷正浓,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多久?叶妃向本殿明示暗示了好几次,说毕卿实在是永安驸马的不二人选。”
“喂喂喂,我警告你,这个事情是非常严肃的,事关你妹妹的幸福!”我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走在前面的两个人都转过头来看我,一时大窘,瞪了姜小鱼一眼,忙请罪,“小臣冲撞圣驾,请两位陛下恕罪。”
“还是冒冒失失的。”姜卓叹道。
“陛下不知,她从小就是这样……”聂明烨不自觉地脱口,连忙收住,但他下意识表现出的口气,让我的心抖动得犹如飘落的秋叶。何其熟悉而又遥远的口气,几乎让我潸然泪下,习惯有的时候是很可怕的东西,哪怕粉身碎骨,恩断义绝,都不能把十年的习惯去除。只是聂明烨,你应该再高明一些,好过现在对我的残忍。
“这次真的要谢谢陛下了,若不是您,此事还破费周折。”姜卓握着聂明烨的手,转移了话题。
聂明烨谦虚地颔首,“陛下无须如此,天朝鼎盛,四方敬服,若不是陛下的胸襟,人杰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官位。”
“说到底,最有说服力的,还是无冶县的政绩,若不是毕卿一番作为,也不能让满朝禁言。”
“毕大人是国之栋梁,将来必能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
我身上的温度渐渐失却,我有今天,那十年的悉心教导功不可没。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有将来搏击长空的梦想,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懂得胸怀苍生,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想让自己变成一个优秀的人跟他匹配,如果没有……我不想再想,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喊,不要再呆在这里,不要再呆在这里!
就在这时,聂明烨开口说,“陛下,朕尚有事,先行退别。”
“明皇陛下尽管行事,孤就不留您共用午膳了。”
聂明烨匆匆离去,姜卓走到我的面前站定。姜小鱼恭敬地说,“父王,既然明皇陛下已经离去,儿臣尚有功课未完,也先行告退。”说完,他行了个礼,从容地退了下去。
依旧是沁湖边的凉亭,桌子上摆了些糕点和茶水,宫女内侍都退得远远的,只有湛锋守在亭外望风。
“不饿?”姜卓拉着我在身旁的石凳上坐下,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扭扭捏捏的可不像你。”
我嘟着嘴不想说话,心里难受至极,脸色自然也不好看。
“他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爱着的人是你,任何男人都掩藏不了爱意,无论是他,我,还是像风一样的夜朝夕。西地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三言两语不能讲清。我说过,如果最后你还选择他,哪怕有万般不舍,我都不会绑着你。”他的手抹了抹我眼角沾着的泪水,又无奈地说,“又不是小孩子了,真要我哄?我倒也没怎么哄过真儿,但她自小就粘我。”
“自恋!”我愤愤。
“这不是自恋,这是作为父亲的自信。”他拉着我的手按在他的脸上,“你太年轻了,我比你年长许多。其实有时,我羡慕明皇,因为他能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你,我能给你的,或许只是勉力补起来的现在了。有时看着你,我总是欢喜而又失落,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美好的你……”
我迅速地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因为他眼中的哀伤刺痛了我的心,“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但是,你能许给我将来吗?”
但为君故(三)
“你……”他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拉住我的手,把我抓进了怀里,“刚才说什么?我要再听一遍。”
我挣扎了几下,见憾不动他,只能红了脸,用极快的口气说了一遍,“我说我要你的将来!”
话刚说完,他就低头狠狠地吻住了我。这个家伙,就会搞突袭,而且我每次都中计!他把我的手放到他的脖子上,然后用尽气力地咬我,我的喊叫声破碎在喉咙里,手下意识地圈紧了他的脖子,他的舌头濡湿了我的上下嘴唇,还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我口中轻颤的呻吟像是猫叫一样。
他一听,放开了我,竟是仰头大笑了起来。
“喂!”太可恶了!我推他,他抱着我笑得前俯后仰,“我怎么总觉得像大灰狼在吃小白兔呢?”
“你怎么知道大灰狼跟小白兔的故事?”我抓着他的衣领好奇地问。
“我还知道你说苏天博是小白兔,叶文莫是大灰狼。”他蹭了蹭我的额头,我刚要说话,他马上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肯定又要说我是一把年纪的老灰狼。”
“噗!”站在亭外的湛锋估计实在是憋不住,一口喷笑了出来。
姜卓板起了脸,“湛锋?!”
憋红着脸,极力忍住笑的湛锋强抿着嘴,含含糊糊地说,“陛下,臣什么都没有听见,您可以继续。”
“哈哈哈哈”看着姜卓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表情,我再也控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湛锋,你可以‘不小心’跟泥鳅还有石头说哦,我保证陛下不敢把你怎么样。”
“小坏蛋,都是你惹出来的!”他伸手捏我的脸,我得意地笑了一下,“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当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这么嫌弃我,还要我的将来做什么?”他不高兴了。
我笑着靠近他的怀里,扯了扯他的衣袍,“给我点时间,我需要忘记和接受一些事情。还有,你自己说的,你会跟着我飞。在这之前,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君臣哦!”
他轻笑了几声,摸着我头顶的发髻,“你见过哪些‘关系比较好的君臣’像我们这个样子的?恩?”
“就是关系比较好的君臣!不管像不像都是!”我赌气。
他眼眸中的光芒暗了些,但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突然又说,“萱,你相信我吗?无论任何情况下,你都相信?”
他的表情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我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恩!”
“那好,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一定。”他把我放到地上,起身就往外走。我上前几步拉住他的手,他顺势停了下来,回过头笑问,“怎么了?莫不是舍不得我?”
“你不要老是打趣我好不好?头低下来一下。”我勾了勾手,他便听话地低下头来。我迅速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拔腿就跑,“先盖个章(酷小牛 shubao2) 哦!戚璟萱专有!”
回到府邸,看到苏天博和叶文莫正坐在院子里面品茶聊天,我连忙加入,顺带揶揄了苏天博几句,“天博,什么时候有喜啊,说不定我可以做个叔叔什么的。”
苏天博玉白的脸色红了些,“守一,休得胡说。”
“怎么胡说啦?我跟文莫都在打光棍,很显然你要先成亲的嘛。”虽然我这个“打光棍”说的极没有底气,某个人要是听到,肯定会气得七窍生烟。
叶文莫难得没有接我的话,脸色沉了沉道,“最近大殿下立妃的事情闹得越来越凶,听说连童太师都出面说话了。而且我总看见郎中令和廷尉在下朝以后窃窃私语,似乎在谋划什么。”
苏天博点了点头,接道,“我那日下朝,看见内史有些慌张地从面前跑过,想上前询问几句,他却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说起来,文莫,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以陛下对守一的喜爱,为什么没有把守一编进五部之首的吏部,而是编进了文部?”
“对对对,天博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日在御史台,上大夫还特意问起过这件事情,我当时没留意,但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事有蹊跷。而且最近,童妃和红妃走得非常近,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似地。”
他们两个忽然变得心事重重,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也没有仔细地追问下去。有陆弘熠在,本来就不会乱,再加上个姜小鱼,昊天只有可能更好。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我居然看见了已经不过问朝事的童太师立在文官列中。从我一进入明光殿开始,他犀利的目光就一直跟随着我。泥鳅今天似乎有心事,没有以往的气定神闲,眼睛只是盯着金銮的地方,在冥想着什么。
“哟,宗正大人,明晚招待明皇的宴会您准备如何了?”一个老官上前,亲昵地拉住我的手臂,眉开眼笑,“老朽的孙女今年十四,生得灵秀,不知大人可有意过府一叙?”
另一旁的一个官员摇了摇头,“老大人就别白费心思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毕大人将来会是陛下的乘龙快婿?”
老官不服气地一瞪眼睛,“永安公主才十一岁,毕大人已经过了婚龄,等到公主嫁人,毕大人还不老了去?何况陛下那么疼爱毕大人,一定会尊重毕大人自己的选择。”
“呃,老大人,下官尚无娶妻打算,容后再议,容后再议。”我几乎是抱头鼠窜。
之后,姜卓一落座,童百溪就走出文官列,大声地说,“陛下,王储悬而未决并不是长久之计,您应当及早地定立东宫之首,以稳定臣心。”
文部太常立刻说,“太师这是什么意思?我王正当盛年,您的提议未免是操之过急了吧?”
郎中令开口反驳,“太常卿,太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太子及早立下,重臣更能尽心地辅佐太子早日成才!”
“怕是郎中令有不臣之心吧!”
“徐敬尤你……”
姜卓摆了摆手,太常和郎中令停止了争吵,恭敬地颔首。“孤只有王儿一子,将来的王位自然传给他。”
童百溪高喊了一声“陛下!”便跪了下来,“我朝自开国以来,定立太子除了文治武功的考核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您忘了吗?如果没有正统王族的标志,就算再优秀,也难以继承大统!”
“太师!”泥鳅甚少在朝堂之上发言,这次竟毅然地挺身而出,“你这是在质疑我无上苍王的选择吗?!”
童百溪冷静地回应,“大王子确实是有我王之风,但是,陆大人你别忘记了,正统王族的标志,就像是烙印在王旗上的青龙,没有这个标志,就不会是众臣认可的继承人!”
随着童百溪的话音落下,文官列中立刻有很多大臣跟着他下跪,几乎是占了全部,尤以吏部和刑部最众,我们站着的几个人,成为了孤军。我这才知道,原来在上书房的时候,童百溪并不是对姜小鱼严厉,也不是讨厌我,他根本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认可过姜小鱼是正统的王位继承人!可是他们说的正统王族的标志,究竟是什么?
姜小鱼淡淡地看了跪在地上的众臣一眼,“本殿从来没有说要做太子,诸位大人不要白费心机了。”
“王儿……”
“父王,母后在世的时候就对儿臣说,儿臣虽为长子,但只能做辅佐君王的臣子,因为儿臣的性子太淡,又没有正统王族的标志,不适合做东宫太子。父王尚在壮年,子嗣不息,不应如此早地定立太子。”姜小鱼凛冽地扫了欲说话的几个文官,气势之盛已经彰显了王霸之气,那几个文官皆是一震,不敢再言。
童太师缓缓地又说,“陛下后宫尚有三妃,任何一个,都可以为陛下诞下未来的继承人,万望陛下为我天朝稳定安平着想!”
“望陛下三思!”百官齐声拜喊。
我看不见姜卓的脸色,可我能感觉到他正在发怒,而且泥鳅也只是站在一旁,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究竟是什么正统王族的标志,能重要到让童太师亲自出马反对姜小鱼?
朝议几乎是不欢而散,大臣们三五成群地堆在一起议论。叶文莫被御史上大夫叫走,户部的内史也留了苏天博单独说话,我一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被泥鳅拉住,带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你这阵子安分点,别惹出什么岔子知道吗?”
我撇了撇嘴,“我一直都很安分好不好,能惹出什么岔子来?泥鳅,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童太师会突然站出来反对姜小鱼?姜小鱼的表现一直都那么好,大家都很清楚他未来会是一个好国王的对不对?”
“笨蛋,光表现好有什么用?大殿下迟迟不肯立妃已经引起很多支持他的老臣的不满了,最棘手的就是,他没有正统王族的标志,这点就足够丢掉太子之位了!”泥鳅唉声叹气,哀怨得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女子,“我就说陛下不能放任你继续做官,赶紧逮回去生个小王子出来,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喂!你扯到什么地方去了?”我面上一红,怒道。
“我告诉你,这场风波没有这么容易平息,而且会随着那些人野心的膨胀越来越大。唉,活一把年纪了,安享晚年不就好了?玩什么阴谋权术?这不是摆明了找茬嘛!”泥鳅似乎在自言自语。
“泥鳅,你还没告诉我,正统王族的标志,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看到几个经年潜水的………………喂,烟说…………烟从明天开始会疯狂更新(反正不是每一章(酷小牛 shubao2) 字数多,就是多更几章(酷小牛 shubao2) )给花了,给花了哦,谁不给花打pp哦……
但为君故(四)
泥鳅看了我一眼,忽然问,“你没发现大殿下和公主虽然长得不像,但是有一个极为惹眼的共通点吗?”
极为惹眼的共同点?什么?……“难道!”
“对了,就是眼睛。蓝色的眼睛,是天朝王家的标志,只有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才能被认可为是上天恩赐的继承人。”
姜小鱼的眼睛虽然有些蓝,但是蓝得不够纯粹,不像他爹一样,是漂亮的海蓝色,可是这种事情完全是老天爷注定的,童百溪不能因为这个就逮着姜小鱼不放啊!
泥鳅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摇了摇头,“如若陛下有几子,都没有正统王族的标志,那倒没有什么,问题是陛下只肯生一子,刚好给了那些老顽固把柄。”
“就算我去生也不一定能生出一个蓝眼睛的出来啊!”我嘀咕了一句。
“多生几个不就好了?”泥鳅说得非常理所当然。
我飞起一脚,“你以为是母猪啊!对了文丞大人,您已经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没有夫人啊?”
“要你操心?!石头比我更老都活得好好的。我只要跟石头相依为命就好了,以后老得不能为国家做事了,我们就隐居山林,无牵无挂。还可以去找夜夜玩儿。”泥鳅回头看了一眼明光殿,沉声说,“你之后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一定要离郎中令和廷尉远一些,记住了吗?”
“恩。”我点了点头。
“乖孩子,那我先走了。”陆弘熠眨了眨他漂亮的大眼睛,轻飘飘地远去了。
第二日,是在王宫摆宴款待明皇的日子,宴席由我负责,我按着聂明烨的喜好到御膳房定制了菜肴,还吩咐了酸甜苦辣咸的程度。走出御膳房的时候,看到一个盛装的小女孩正向这边走过来。
“哥哥!”姜善真欢喜地向我扑过来,一年不见,小家伙又好看了。童稚散去了些,五官更添成熟。她长得比较像叶妃,但眼睛极像姜卓,长得异常地漂亮。假以时日,必是一个大美人。
“公主,好久不见了。”我摸了摸她的头。路过的宫女内侍都有些暧昧地望着我们,围观的人多了起来,真儿恼怒地一瞪,他们都慌不择路地跑开。
真儿把我拉到花园里无人的地方,有些犹豫地问,“哥哥,听说这次文试,涵谷府的第一名是叫沈晴暖?……男孩?”
“是啊,沈晴暖,顶好看的少年。怎么了,公主为什么特意提到他?”真儿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大眼睛里面满是燃烧的火焰。晴暖得罪她了?没道理啊。
真儿咬了咬贝齿,愤懑地说,“我见过他……!”言下之意是为了公主的威仪省略了一成片不雅的话。
“啊?”晴暖那么温柔腼腆的样子,不像是会开罪人啊。在无冶的时候,几乎全县的小女孩都喜欢他。偷偷拉着我说“县令哥哥,我好喜欢晴暖哥哥”的女孩子,用两只手的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为什么到公主这儿,晴暖好像就变成一个大坏人了?
“哼,别让我在永昌看到他,否则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真儿挥了挥拳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直觉就是,晴暖有麻烦了。
夜晚,姜卓在王宫中宴请聂明烨。三阶以上文官武将悉数到场,场面甚为浩大。人人都说明皇此行是与昊天商定贸易事宜,所以当晚的诸事丝毫不能怠慢。饶是如此,丝竹箜篌之外,还是有成片的宫女挤在门口,堵塞交通。
“喂喂!散了散了!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会影响诸位大人出入的!”我抚着额头,第五次怒吼无效,彻底无奈了。
“大人,我,我想要明皇陛下的字好不好?”一个宫女扯着我的衣服,殷殷地望着我,“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人,当然大人你也很好看,但是……”
得,你不用解释我也知道,聂明烨怎么看都比我像男的,而且我的个子实在不能给一众女子满满的安全感。
“大人大人,我就想进去看他一下下,就看他一下下好不好?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一个小宫女把手中的物件递过来给我。
“大人!”所有的姑娘都向我围了过来,我头疼欲裂,握着拳头大吼了一声,“你们都给我安静!”
推搡我的宫女们全体吓了一跳,哀怨地望着我,泪珠已经挂在了眼睑上。我板起脸,连哄带吓,“这是什么场合?这是国宴好不好!你们这个样子是要给昊天丢脸的!明皇陛下不喜欢不矜持的女子,都散了都散了!”
“呜呜呜呜……”她们居然全体哭了起来。神仙姐姐……让我对付这些女人,不如让我马上去死一次。喜欢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想把自己的爱意传达到,她们的心情其实我可以理解。叹了口气,“你们全部都到花园里面去等着,我只答应试试。”
“谢大人!”女子们一下子抹干眼泪,欢喜地退了个一干二净。
大殿内点了千盏灯,照得亮如白昼。歌舞红衣,妙龄女子在正中间翩然起舞,水袖盈盈。越过她们,可以看到坐在最上首的那两个人正在举杯对饮,很和乐地商讨着什么。聂明烨总是不喜太过繁杂的服饰,可因他耀眼的身姿眉目,就算是最简单的袍子也能穿出不一样的味道来。十年一觉,梦醒时分,斯人如是,可我再看着他的时候,已经是不一样的心情。
我从舞姬们身边擦过,缓缓地向上殿走去。和国的使团里众人对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个少年是谁啊?长得这般俊俏。”
“老兄你不知道吧?昊天如今最年幼的高官,文部宗正毕守一,甚得无上苍王宠幸呢。我看啊,肯定有什么猫腻。”
“去,你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们他更响亮的另一个名号,无冶县令!知道民间风传的‘做官当学无冶县’怎么来的吗?说的就是他!他在任仅一年,无冶翻天覆地变了个样,他离任的时候过路百姓夹道相送,整整十里,一时传为美谈!”
“哦,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无冶县令啊,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是昊天正二阶的高官,当得当得。”
我跪在姜卓的脚边,恭敬地说,“陛下,可能有点私事要麻烦一下明皇陛下,不知道能不能提一个小要求。”我的眼睛只盯着姜卓,不偏不倚,不看他身边的那个人一眼。
“什么小要求?”姜卓放下酒杯,扭过头问。
我挠了挠头,迟疑地说,“想要明皇陛下身上的几个物件……或者让明皇陛下的几张字……”
“你又想干什么,恩?”姜卓低下头来,拍了我脑袋一下,“要东西要到别国皇帝身上去了?胆子太大也太失礼了!孤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不是我要的!”我抱着头,委屈地嘟囔了一句,“您不知道外面站了多少的姑娘想看明皇一眼,臣只是想要几样东西圆了她们的念想。我好不容易把她们都赶到花园去,总不能让她们空欢喜吧?”
姜卓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得动明皇,孤自然没有意见。”
“王……”我实在不想跟聂明烨讲话,刚想开口求他,一双莹白的手托着一个东西递到我的面前,“我身上只带了一个玉佩,够吗?”
我默默地看那只手,万般辛酸都涌上了心头。
“阿远,过来一下。”见我不接,聂明烨向陈宁远招了招手,“你把毕大人带到朕的屋子里面去,挑几样朕平时随身的东西给她。”
陈宁远迟疑了一下,“皇上,怕有些不妥吧?”
“不碍的,你照做就行了。”
陈宁远低头点首,领着我向殿外走去。漆黑的夜色,本是让人极为恐惧的浓黑,因为月光而有了畅怡的柔和。陈宁远一声不响地走在前面,我沉默地跟在他的后面。王宫里面种了很多月季,正是月季花开时节,一阵阵的芬芳袭来,虽然沁人,但比起记忆中的那股香,总是少了些人情味。
来到屋子前面的时候,宁远把门口守备的两个人挥退。他推开门侧到一边,让我先进去。那股熟悉的味道像是千万只虫蚁啃噬我的心脏,迟疑了一下,我还是迈步走了进去。简单的陈设,干净整洁,如他一贯的作风,屋子里最多的就是书,大都盖着追云王宫里书库的印章(酷小牛 shubao2) 。
“小姐,你大概要什么样的?”宁远走到放杂物的桌子上,随口问道。问出口之后,又惊觉不对,马上改口,“大人?请问大概要什么样的。”
“你们皇上平常练字吗?要几张字也可以,我知道他不喜欢戴饰物……”
“咦,有了,为什么要把这么旧的东西藏得这么隐秘……大人,这个可不可以?”宁远拿出一个东西举了起来,我一看,差点没有站稳。眼泪汹涌地落了下来,心弦尽数崩断,我捂着嘴侧过头去,再也不能让自己的心保持漠然。因为,陈宁远举的那个东西,是被我沉到燕塘关池塘里的荷花香囊!
不是说你做好选择了吗?不是说你不爱我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千辛万苦地捡回这个满是泥巴血污的香囊,还要随身带来!
“小姐,你怎么了?”宁远走到我身边,慌乱地想要安抚我,却不知从何下手,我想告诉他没事,可是哭声却从指缝间逸了出来,有了破碎的回响。
“阿远……”聂明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全身一震,一把夺下陈宁远手中的香囊,冲到他的面前,“能不能请陛下为我解释一下,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眼中闪过惊诧,嘴角抽动了一下,而后淡淡地笑了,“那日燕塘关的旧府邸要拆除,荷塘的水抽干了之后有人捡起来交给我……”
“不是这样的!”宁远扑过来跪下,“小姐,我告诉你,我来说……”
“阿远,你退下去!”聂明烨皱眉低喝道。
“皇上啊!宁远跟了你二十年,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以为我们大家都看不出吗!”陈宁远声泪俱下,我捏着香囊的手渐渐无力,直到聂明烨淡淡地说,“毕大人,你速回去,苍王在找你。”
“聂明烨!”我举起香囊狠狠地砸到他的身上,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你是有苦衷的,你是被逼的,为什么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我讨厌你,我看错了你,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喊完,我狠狠地踩了几脚地上的香囊,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夜路没有尽头,一路的芬芳让我想把香味的来源全部毁灭,我不知道自己总共摔了多少跤,可是就是想往前跑,想要深埋进黑暗里面永远不要再看见那刺人的阳光。
“戚璟萱,你站住!”
作者有话要说:啰嗦:
到下周五之前,应该能把第三卷给结了……卡卡……路漫漫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我又看到了好多千年潜水员啊……喜欢就收藏,喜欢就撒花,这是烟小小的要求撒。因为那是动力,就跟电池一样~!还因为亲们只要抬爪爪点一下,就能给烟莫大的帮助和支持哦。广而告之,广而告之~~
这样我的人品会越来越好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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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事:
烟预计是写四卷,因为第一次写,权当练笔,不足之处,欢迎指教~~大家其实要注意看一些细节哦,免得呆会说烟不埋伏笔。嘿嘿。
正统王族的标志好多亲爱的都猜出来了呢,真聪明,抱抱。
但为君故(五)
我愣愣地站定,抽噎着不敢回头。我怕看见他,每次在最脆弱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出现,我怕我会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依赖他,终有一天变得完全离不开他。
“还想要摔几跤?还想要躲到哪里去?恩?”他把我拖进怀里,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着他。
“呜呜呜……我不想被你看见……”
“傻瓜,为什么不想被我看见?你什么没出息的样子我没见过?”他伸手擦我的眼泪,温热的手掌熨烫了我的脸,“别再伤着自己,我会心疼。”我一怔,抓着他的手,轻轻地把脸贴了上去,“我以后
锦绣王妃第2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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