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全十美第31部分阅读
九全十美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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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道:
“西院的事,回了夫人就是。”
李青在旁轻轻拉了拉平王的衣袖,笑着说道:
“她既来了,爷又在,就听听什么事,这样着急,许是有大事呢。”
说完,转过头吩咐郑嬷嬷叫了玉兰院禀报的人进来,郑嬷嬷答应着出去,片刻功夫,张姨娘的贴身丫头玉兰进了屋,跪倒磕头请了安,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李青,欲言又止,李青冷淡的看着她,却没有半分回避的意思,平王低头喝着茶,冷冷的吩咐道:
“说吧。”
玉兰又磕了个头,迟疑了下,禀报道:
“回爷,今天太医来给姨娘诊了脉,姨娘有喜了,太医说,孩子还小,才一个多月,要小心安胎。姨娘让奴婢跟爷禀报:她心里不安,怕得很,想求了王爷,允她过来给夫人赔罪,恕她从前的不敬,容她把这孩子生下来。”
李青眼睛眯了起来,平王的手微微有些抖动起来,盯着玉兰,半晌也没说出话来,李青盯着玉兰,眼睛里闪过丝寒意,温和的笑着说道:
“回去告诉你家姨娘,只管安心养胎,我明天一早就搬去逸梅庄回避着她就是了,不管怎样,爷的子嗣最重要,她既怀了爷的骨肉,这府里自然以她为尊,请她尽管放开心肠,既有了孩子,自然万事以孩子为重。”
玉兰怔怔的听着,呆呆的看着平王,平王突然露出满脸狞笑来,恶狠狠的吩咐道:
“叫丁三进来!”
丁三飞奔进来,仆倒在地,平王盯着丁三吩咐道:
“去,叫张家来人,把张氏接回去安胎生养!她既在这府里不得安宁,连爷和夫人都放心不下,爷就给她个安宁!告诉张家,张氏肚子里的孩子若有半分闪失,爷诛他张家满门!去,今晚就让张家接回去!”
丁三答应着,爬起来飞奔出去传信了,玉兰愕然傻在地上,李青眯着眼睛看着她,端起杯子,慢慢喝起了茶,平王狠狠的盯着玉兰,“怎么?还等着爷扶你起来,亲自送你回去?”
玉兰忙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李青看着她出了门,放下杯子,下了炕,施施然进了内室,平王怔了怔,呆呆的站了片刻,急忙跟了进去。
李青靠着个深紫色半旧大靠枕,正翻着本书,平王站在床前呆了片刻,笑着挤了过去,咳了两声,小心的解释道:
“青青,你听我说,我就去过玉兰院一趟,在你搬回春熙院前,我,那天喝了些酒,本来想去看看就回来的,青青,真的就去过一趟,西院也就是去过玉兰院这一趟。”
李青放下手里的书,笑盈盈的看着平王问道:
“爷这么说话,妾如何担当得起?西院的四个姨娘,都是入府多年,也给爷生了儿女,爷怎么能弃之不顾?妾难道是那不明理不懂事的无知妇人?逼得爷要去西院,也得象做贼一样,偷着去的?爷这样,岂不是陷妾于不贤无德?”
平王怔怔的看着李青,看着李青冰冷的眼神,脸上温和却疏离异常的笑容,半个时辰前,她的笑她的眼神,和她的人一样和他在一起,仿佛春风般包裹着他,那种温暖与安心,是从来没有过的,他牵着她的手,拥着她,心是那样的平和和安定,她是他所有的愉悦,是和他连在一起的骨肉,现在,她在远离他,他的心仿佛被割裂般痛了起来。
平王急急的抱紧了李青,搂得李青透不过气来,贴在她耳边焦急的低低的说着话:
“青青,不要走,你这样,我心痛,痛得很,是我不对,你不要这样,我答应过你,没做到,是我错了,青青,你原谅我这次,真的只去过那一趟,那天,我想你,想得睡不着,青青,不要走,跟我在一起。”
李青努力挣扎着,让自己探出头来,长长的舒了口气,有些困惑的看着平王,“爷松开我,我透不过气来,骨头痛!”
平王贴着李青的脸,闭着眼睛,不动也不再说话,过了很久,才慢慢动了动,低低的说道:
“青青,你要一直和我在一起,不能离开我。”
李青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掠过丝笑意,微微动了动,把自己放舒服了,不再理会平王,睡了过去,逛了一晚上,她可是累坏了。
第二天,李青直睡到辰正时分才醒过来,秋月过来挂起帘子,李青窝在床上懒懒的问道:
“什么时辰了?今天竟是我自己醒来的?”
秋月抿嘴笑了起来,“夫人哪能醒那么早?这会儿都辰正了,爷吩咐了,不让叫你起来,说你病了。”
秋月说着,又笑了起来,“爷是要把夫人惯坏了呢!”
李青伏在床上,没有说话,半晌才吩咐秋月:
“你去告诉郑嬷嬷,收拾东西,咱们今天下午就搬回逸梅庄,要快。”
秋月怔了怔,看着李青,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叫了绿蒿进来侍候李青梳洗,出去找郑嬷嬷,安排人收拾东西去了。
第一百十章 余辉下辰末时分,李青去了春晖院,辞了行,回到春熙院,简单吃了饭,换了衣服,穿了件石青色缂丝银狐斗篷,出了春熙院,上了两轮车,二门里,孙义和木通已经垂手侍候着了,孙义看着李青下了两轮车,嘴唇微微动了动,犹豫了下,转过头,看着木通低声说道:
“木管家,爷一会儿就过来,要不,你跟夫人说一声,稍等一等?”
木通咧嘴笑着摇着头,低声说道:
“又不是出什么远门,不过就是去庄子,看脸色,夫人今天心情不好,我可不敢这会儿惹夫人不高兴去,再说,这二门里冷,只怕爷也不会让夫人在这寒风里等着,夫人身子弱,冻着了可不得了。”
孙义怔了怔,苦笑着垂下了头,李青扶着秋月的手,正准备上车,抬头正看到平王背着手站在垂花门前,挺直着腰背,沮丧的看着她,微风轻轻吹动着衣角,透着淡淡的寥落和寂寞,李青怔了怔,低下了头,半晌,转过身,微微笑着走向垂花门。
李青走到平王面前,两只手轻轻拉着他的斗篷往里紧了紧,仰着头,笑盈盈的看着平王问道:
“爷今天忙不忙?”
“嗯?”
平王低着头,仔细的看着李青,李青微微垂下眼帘,笑着说道:
“爷今天若是不忙,就早一些到庄子里来,若是晚了,天色暗下来,路上积雪那么厚,我不放心爷。”
平王眼睛亮了起来,一股温暖的气息飞快的漫延出来,驱散了眼底的沮丧,平王伸出手,也不顾这满院的仆妇下人,把李青揽在怀里,狠狠的搂了搂,笑着拥着她,送到车上,牵着李青的手,拉着她回过头,满面笑容的低声交待道:
“青青放心,我一会儿就过去,天黑前一定赶到桃花源,青青路上当心。”
李青笑着点点头,进了车子,琉璃跟着进去侍候着,车子缓缓动了起来,往院外行去,平王背着手,满脸笑意的目送着车子转过弯,看不到了,才转身回去了外书房。
孙义怔怔的站在院子里,早上跟爷说,夫人要车去逸梅庄,爷那样子,恨不得吃了他,从那会儿到现在,谁去回事谁倒霉,个个被骂得狗血淋头,中午饭也不吃了,爷就是再宠夫人,气成这样,这也得回转个几天吧,这可好,夫人不过笑了笑,说了两句话,爷就好了?没事了?
昨晚张姨娘诊出有孕,却被连夜送走,和今天夫人突然去了逸梅庄,只怕脱不开关系,看来,爷是一头栽在夫人这一关了,从明天开始,自己只怕又得一趟趟往庄子里跑了。
李青靠在桃花源东厢炕上,接过绿蒿递过来的热茶,捧在手里,喝了一口,舒服的叹着气:
“唉,还是自己家里好啊!”
琉璃斜了一眼绿蒿,笑着说道:
“夫人的家也太多了些!就跟爷说的那样,这韩地就是夫人的家。”
李青笑着看着琉璃,没有说话,不大会儿,水苏进来禀报热水准备好了,李青起身,笑盈盈的去净房泡她的花瓣浴去了。
申初刚过,平王已经到了逸梅庄,李青迎到正屋门口,笑盈盈的侍候他脱了斗篷,坐到东厢炕上,奉了茶过来,平王看着穿着一身淡绿单薄衣裙的李青,放下杯子,伸手拉了她过来,笑着说道:
“青青又怕冷,又不肯多穿衣服,你身子又弱,冻着了,爷岂不心疼。”
李青窝在平王怀里,仰着头笑盈盈的说道:
“爷若不累,陪我去花园里看看,好不好?”
平王笑着点点头,李青起身,琉璃取了件淡绿绣水草长袄给李青穿在外面,穿了白色挖云羊皮小靴,披上深绿哆罗呢银狐里披风,李青穿好,又侍候着平王穿上斗篷,系好带子,两人往院外走去,琉璃急忙取了厚棉斗篷来,和绿蒿一起,准备跟过去侍候着,李青转过身,笑着吩咐道:
“我和爷走一走就回来,不用跟过来了。”
琉璃微微犹豫了下,曲膝答应着回去了。
平王微笑着揽着李青,慢慢往园子里走去。
园子里的路已经扫出来了,其余的地方仍覆着厚厚的雪,白皑皑的显示出假山和灌木的轮廓来,粗大的树木顶着满头长长的冰凌,仿佛沉睡般安静的伫立着,只有满头的冰凌随风轻轻晃动着,在落日余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亭台楼阁顶上都盖着厚厚的雪,清扫干净的路面上,偶有小鸟抖抖瑟瑟的飞下来,寻找着吃食。
李青拉着平王的手,盯着脚下跳动的小鸟,轻轻叹了口气,“等会儿让木通找人做几个喂食的东西来,放上些米谷,给这园子里的鸟雀过冬。”
平王轻轻笑了起来,“青青这是妇人之仁,春生秋杀,乃顺天之令,逆之不祥。”
李青歪着头,斜斜的看了平王一眼,“顺天逆天,那是爷的事,我一个内宅妇人,可不管什么天之令、地之令,我只要管好我的人,我的院子,我的东西,这鸟儿既住到了逸梅庄,就是我的鸟儿,能护着自然要护着。”
平王脚下顿了顿,伸手揽着李青的腰,微微低下头,笑着问道:
“那我算不算青青的人?”
“青青的爷的人。”
李青笑着,声音有些飘忽般说道,平王沉默着,手下用力了些,揽着李青往自己身边靠得近了些,慢慢往后湖方向走去。
后湖里结了厚厚的冰,冰上覆着厚厚一层雪,看过去,仿佛只是一片略低些的地面而已,两人站在湖边粗大的歪脖子柳树下,看着湖面,李青微微有些失望,嘟嚷道:
“我还以为能看到冰呢。”
“这个容易,让下人们把冰上面的雪扫干净就是了。”
“扫了就没趣味了,清水出芙蓉,讲究的就是个天然。”
“嗯,青青,青青是爷的人,那我是不是青青的人?”
平王突然又问道,李青怔了怔,仰头仔细的看着平王,平王眼睛盯住李青,抿着嘴等着她的回答,李青嘴角漾出丝笑意,往平王身边靠了靠,垂下头,“冷。”
平王张开斗篷,把李青裹了进去,“青青,你还没回了我的话呢!”
“嗯,爷就是爷,反正,青青是爷的!”
李青仰着头,笑语盈盈的说道,平王眼睛里闪过丝困惑,李青伸手圈住平王的腰,把头贴在他胸前,懒懒的说道:
“我最喜欢窝在爷怀里,好温暖啊。”
平王轻轻笑了起来,拉着斗篷裹紧了李青,用下巴轻轻蹭着李青的头顶,温和的说道:
“我也喜欢搂着青青,也很温暖。”
李青窝在平王怀里,半晌,用手指划着平王的后背,带着些好奇问道:
“都说爷功夫好,怎么个好法?”
平王窒了窒,半晌才闷闷的笑了起来,李青从平王怀里抬起头来,仰头看着平王,“月静功夫也很高,爷知不知道?”
平王点点头,“那爷的功夫好,还是月静的功夫好?”
平王笑得肩膀轻轻抖动起来,李青仰头看着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的平王,轻轻踢着平王的脚,“爷笑什么?”
“青青,出家人练功,不过求个强身健体,爷练的是杀人的功夫,嗯,爷的功夫肯定不如月静的好看。”
李青笑着点着头,认真的说道:
“月静的功夫真的很好看,本来我想跟着月静练练功夫的,既然爷的功夫更厉害些,那我以后还是跟着爷练练功夫好了。”
平王笑得更厉害了,半晌,才勉强说出话来:
“青青,你,懒成那样,还练功?算了,青青,有爷呢,爷一辈子都把你搂在怀里,护着你,你不用练功,练功的苦青青可受不住。”
李青伏在平王胸前,悠悠的叹息着:
“我小的时候,就立志要练功,练成了功,就可以在夏天里天天跳到屋脊上坐着看星星乘凉,又凉快,又安静,又没有蚊虫,可是,爷知道,我身子不好,老和尚不许我练,现在我身体好多了,我要练功,我要在夏天里,坐在屋脊上去!”
平王怔了怔,把李青往怀里搂了搂,轻轻叹了口气,带着笑意温和的说道:
“青青若想夏天里坐到屋脊上去,我带你去,不用练功,青青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李青伏在平王怀里,没有说话,只看着远方,通红的圆圆的太阳慢慢掉下了地平线,一群归巢的鸟儿鸣叫着从落日前飞过,李青怔怔的看着圆圆的落日,仿佛是梦中,她坐在副驾上,跺着脚,叫着笑着让他快开快开,追上那落日!
李青慢慢从落日处移过眼神,仰起头微微有些痴迷的看着平王,落日的余辉下,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温柔而深情,李青心里酸涩起来,掂起脚尖,吻住了平王,平王身子僵了僵,立即抬手托住了李青的头,轻柔的吻了回去。
太阳落下了地平线,大地渐渐被暮色笼罩,平王靠在树上,吻到了李青耳边,喃喃的问道:
“青青,身上可干净了?”
李青轻轻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平王喉咙紧了紧,笑了起来,“那我们回去吧,回去早些安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完美王府外书房,林蕴涛双腿分得开开的坐在椅子上,正喝着茶,林蕴波轻巧的转着手里的折扇,斯斯文文坐在林蕴涛对面,平王坐在上首桌子后面的扶手椅上,眼睛里带着笑意,看着皱着眉头喝着茶的林蕴涛,林蕴涛放下杯子,看着平王问道:
“你倒是给我透个底,这庆余堂到底是要拿红果做什么药?这中间的利润到底有多少?前儿,那个连庆已经找到王家了,说要和王家联手吃户部庆国那一标,本钱定银全部王家出,庆余堂只出方子,负责做药丸子来卖,可这利润竟要三七开!”
“三七开也算合适,毕竟庆余堂的方子就是夫人的方子,夫人的方子分去三成的利,放到哪儿也不算多。
”
林蕴波笑着说道,林蕴涛转过头,瞪着眼睛盯着林蕴波,声音高了上去,“呸!若是拿三成去,还用我坐在这里给你们说这个!是庆余堂七,王家三!老爷子一下子就上了火,这本钱定银全部王家出,若赔了自然是王家全赔,赚了钱却让庆余堂拿去七成!这明摆着吃亏的买卖老爷子哪里肯干?若不是看着夫人的面子,王氏先头又递过话,早就拎棍子打出去了!”
林蕴波眼睛也瞪大了,转头看着平王,带着些兴奋问道:
“爷,你一定得透个底,这连庆我也打了半年多的交道了,不是个乱说话的,到底要做什么药丸子?能生发出多少利息来?爷可得透个底给我,下个月定这标底的时候,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平王皱皱眉头,来回看着满脸苦恼的林蕴涛和一脸兴奋的林蕴波,摊了摊手说道:
“我答应过夫人了,她这宗生意,我只坐收三成利,不插手。”
“你收三成,夫人四成,你们两口子一个大子儿不出,坐收七成利!王家出本钱定银,担着风险,才三成利,这也太过了些。”
林蕴涛愤愤不平的说道,平王看着他,眉眼间全是笑意,懒洋洋的说道:
“在商言商,若是王家信不过这方子,你知道夫人的医术,就给他们打个保票,若是觉得这利润上分得少了,让王家自己和连庆谈去就是了,做生意本来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嘛,若是谈不下来,王家又不肯这三七开,让连庆去找别家合伙就是,这些都是他们商人自己的事,你在这里着什么急?”
林蕴涛黑黑的脸上泛起股红意来,低下头,端起杯子喝起了茶,林蕴波眼睛里闪过丝促狭来,笑着问道:
“大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体贴,帮着王家打听起这生意上的事来了?”
“你嫂子回来跟我说了这事,还说那连庆说三成的利足以能让王家满意,你嫂子不知道夫人的底细,我可是知道的,连庆这话我也得思量思量不是,不然,回头便宜了别家,你嫂子那里我可交待不了,哪里还敢不上心!”
平王轻轻笑了起来,斜着眼睛看着林蕴涛,林蕴波眼睛里全是笑,盯着林蕴涛不依不饶的问道:
“大哥不要打马虎眼,嫂子才不会因为这事和你生气,你倒说说,嫂子到底为什么生的气?你这几天,酒喝得肯定不多,快说!”
林蕴涛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瞪了林蕴涛一眼,平王也笑着问道:
“除了酒,你还生出新花样来惹嫂子生气啦?说说看看,爷也好掂量掂量,这事要不要帮了你。”
林蕴涛吭哧了半天,脸涨得通红,半晌才说出话来:
“前儿,酒多了,拉着个丫头多说了两句话,让你嫂子看见了,一直哭到现在了,也不理人,只要看到我,抄到什么就奔我砸过来,今天早上摸着个石镇纸奔着我就砸过来了,亏我身手还好,这不,没办法了嘛。”
林蕴波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平王脸上青红不定,一时竟怔住了,他知道心里一直涌动着的不安源自何处了,不管他做什么,青青都不生气、不嫉妒,老太妃说的话也好,张氏的怀孕也好,他去不去姨娘那里也好,甚至姨娘们的冒犯,林红敏的不敬,她都不生气,一直没有热气的得体的微笑着,不带任何情感的冷冷的看着,她对他,完美到只有爱,只有体贴,除了爱和体贴,没有任何不好的情感,没有生气、没有嫉妒、没有抱怨、没有唠叨,没有无理取闹,没有……所有的不好都没有,是这份完美让他不敢置信而不安。
林蕴涛和林蕴波看着脸色变幻不定,完全出了神的平王,诧异的互相看了看,林蕴波小心的叫了声:
“爷?”
平王怔怔的,仿佛没有听到林蕴波的叫声,林蕴涛站起来,走到平王面前,伸手晃了晃,平王恍过神来,强笑着说道:
“大哥讨好了大嫂,是想纳了那丫头了?”
“爷,您就别打趣我了!我那是一时酒多,也就是想逗那丫头玩玩罢了,别说纳了,我若是敢往别的女人身上沾上一沾,你嫂子就能阉了我!这事再别提!就这多说了两句话,你嫂子那里,我还交待不了呢,爷,您一定得帮帮我,这事无论如何得透个底给我,让我在你嫂子那儿献上这个殷勤,也好早日饶了我这回。”
林蕴涛满脸苦恼的抱着拳,不停的鞠躬哀求着,林蕴波打开扇子挡着脸笑得肩膀抖个不停,平王脸色微微有些发青,转过头,看着林蕴波,突然说道:
“福生的媳妇比大嫂贤惠,必不会泼辣至此,爷赏个丫头给你如何?”
林蕴波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连摆着手,脸涨得通红,着急的叫道:
“爷,我可没招您惹您,也没办错什么事,您哪能这么害我?采薇,不不不,苏氏还不得哭死过去!这跟贤不贤惠可连不到一块去!大嫂的贤惠可是出了名的,女人哪有不嫉妒、不小心眼的!个个都是醋坛子、醋瓮!爷,您就说说算了,可千万不能害了我!”
平王呆呆的怔在了那里,女人个个都是醋坛子,那青青呢?那天的帐篷里,她窝在他怀里,给他讲那个茶壶和茶杯的比喻,她说她不愿意做茶杯中的一个,她也是只壶!他是怎么回答的?他怎么记不得了?好象从那天起,不不不,从娶了她那天起,还是从浮石城回来?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一开始就这样,只不过他是刚刚才发现了的?还是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在罗甸城外的帐篷里,她就是这样?就这样完美到无可挑剔!完美到让他不安,一天比一天,越来越不安!
“爷!”
林蕴涛微微有些担忧的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一声,平王猛的缓过神来,慌忙端起杯子,连喝了几口茶,定了定心神,才开口说道:
“这生意,夫人本来是要自己做的,是我让她分些利润给王家,你把我这话说给王家,让王家老爷子自己掂量去,开了春,寒谷寺北寺就要开工,也就是今年里头,找个合适的机会,夫人这个护法身份就得公告天下,听说王家给无着庵供药半卖半送还喜之不尽,好象也不是全无头脑。”
林蕴涛还想说话,林蕴波忙拉住他,悄悄说道:
“你只管把爷这头一句话传过去,王家那老爷子可是个猢狲,必定明白的,嫂子那里你肯定能讨得了好!
”
林蕴波手下用力,又拉了拉林蕴涛,示意林蕴涛看又出了神的平王,林蕴涛狐疑的看着平王,又转过头看了看林蕴波,到底没忍住,关切的问道:
“爷,您没事吧,您脸色可不好。”
平王抬起头,看着林蕴涛和林蕴波,勉强笑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先下去吧。”
林蕴涛担忧的看着平王,还想说话,林蕴波拉了拉他,林蕴涛回头看了眼林蕴波,犹豫了下,和林蕴波一起,躬身告了退,悄悄出去了。
平王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书房里,过了半个多时辰,突然高声叫了丁三进来吩咐道:
“你去逸梅庄,跟夫人说,西院陈姨娘病了,爷要去看看,今天就不过去逸梅庄了,立即去!”
丁三心里愕然不止,立即答应着出去了,要了马,奔逸梅庄去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平王在护卫的簇拥下,出了城,直奔逸梅庄过去了,丁三回到半路,正遇到急驶的平王,慌忙调转马头,跟了上去。
逸梅庄大门口,平王下了马,叫了丁三过来,一边大步往庄子里进去,一边问道:
“夫人怎么说的?”
“回爷的话,夫人没说什么,只说知道了。”
平王猛的停住了脚步,丁三急忙收住脚,“夫人脸色如何?”
“回爷的话,奴才没敢看,不过听声音,很平和,没有变化。”
平王怔了怔,转过身继续往园子里大步走去。
平王急匆匆的进了桃花源,秋月忙迎了出来,平王停下脚步,紧绷着脸问道:
“夫人呢?”
“回爷的话,夫人到后湖看人捉鱼去了。”
秋月小心翼翼的回道,平王怔了半晌,也不进屋,转身往后湖方向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捞鱼后湖里一片热闹,十几个健壮男仆穿着笨厚的鱼皮服,腰后拖着根长长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紧紧的拴在湖边的树上,男仆站在冰上,正热火朝天的轮流凿着几个冰眼,木通腰后也拖着根长长的绳子,跌跌撞撞的奔过来,奔过去,不管有用没用的大声叫着、指挥着,岸上站着成群的丫头婆子,笑着闹着,指点着湖里捞鱼的仆从,旁边的几个大筐子里都已经放满了鱼。
李青站在水榭里,脚边放着两盆烧得旺旺的炭,手里抱着个小小的紫铜手炉,正喜笑颜开的看着竹雨挑鱼。
平王呆呆的站在水榭外,有些发怔,琉璃回头看到平王,忙拉了拉李青,小声禀报道:
“爷在后面。”
李青笑容满面的回过身去,看到平王,忙曲膝福了一礼,笑着说道:
“爷,你看,这条黑鱼多好,让竹雨做了酸菜鱼晚上吃,还有这乌青,做鱼丸再好不过,可惜没有芥末,不然今晚吃生鱼片多好!”
平王盯着李青,仔细的看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没有答话,李青微微有些诧异,转过头,吩咐竹雨:
“把刚挑出来的几条鱼拿给郑嬷嬷,让她赶紧派人送去春晖院,说不定还来得及晚上做了给老祖宗尝尝鲜呢。”
说完,扶着琉璃,上了台阶,走到平王身边,看着平王笑着说道:
“爷累了吧?我陪爷回去歇一歇,晚上我们吃最新鲜的鱼。”
平王盯着李青,突然说道:
“给西院也送些过去吧,这鱼倒也算难得。”
李青怔了怔,收了脸上的笑容,仰着头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平王,片刻,笑意盈盈的说道:
“爷的西院,我可是连根线也不敢送进去,何况这吃食,万一吃出个好歹来,伤了爷的宝贝,我岂不是万死不能赎罪,再说,爷后院的宝贝们,自然是爷养着,若这一口吃食还要我送了过去,爷的脸往哪儿放?”
李青顿了顿,斜着眼看着平王,轻轻笑了几声,继续慢慢的说道:
“更何况,这些鱼我这庄子里的人还不够分呢,哪有余粮给别人。”
平王脸色有些红涨,又有些发青,目光变幻不定的看着李青,李青微微皱皱眉头,仰头看着呆怔怔的平王,裹了裹斗篷,笑着说道:
“我出来的时候不短了,这会儿身上有些冷,得赶紧回去了,爷若喜欢看他们捞鱼,让丁三侍候你在这里看一会儿,我可是要先回去了。”
说着,裹着斗篷,带着琉璃、水萍,径直往桃花源回去了。
平王怔了怔,忙转过身,跟了上去。
丁三送了文书进来,平王坐在东厢炕上,拿起件文书来,却有些魂不守舍,李青忙着去小厨房指点竹雨做鱼去了,东厢门口水苏和石黛垂手侍立着,屋里静悄悄的,屋檐下挂着的画眉婉转的叫声传进来,更显得屋里安静异常。
平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烦燥的放下,拿起文书来,只觉得那上面的字字一个个象是在不停的跳动着,跳得人心烦意乱,平王丢下文书,怔了一会儿,绷着脸吩咐道:
“叫郑嬷嬷进来。”
石黛忙曲了曲膝应了,出去叫了郑嬷嬷进来。
郑嬷嬷进了东厢,跪倒磕头请了安,平王脸色微微缓和了些,抬了抬手吩咐道:
“起来说话吧。”
转过头,看着水苏和石黛冷脸吩咐道:
“你们出去!”
水苏和石黛忙曲膝应了,退到了外间,郑嬷嬷有些诧异,微微垂着头,小心翼翼的侍立着,平王转过头,盯着郑嬷嬷看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爷有件事问问你,不必和夫人说了。”
“是!”
郑嬷嬷忙恭敬的曲膝答应着,平王停了停,才慢慢开口问道:
“听说,夫人入官前,曾想嫁给淮阳王嫡三子?”
郑嬷嬷怔住了,抬头看着平王,迟疑着说道:
“回爷的话,奴婢不知道这事。”
平王嘴角露出丝冷笑来,斜睇着郑嬷嬷,声音中带着些威压缓缓的说道:
“不要说你不知道,夫人的事你会不知道?淮阳王嫡三子是将死之人,这事,夫人必定是一清二楚,为什么明知是将死之人,夫人还想嫁过去?说!”
郑嬷嬷身子颤抖了下,跪在了地上,声音胆怯而恭敬的回道:
“回爷的话,奴婢真的不知道,淮阳王是到李府求了亲,求的是夫人还是二小姐,奴婢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后来是二小姐许了过去,听说新婚当天新郎就死了,二小姐是个贞节的,也殉夫去了,别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平王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郑嬷嬷,眼角微微跳了跳,半晌才阴阴的笑着说道:
“夫人,倒是御下有方,夫人带着你们从金川府离开,是准备去哪里?”
“回爷的话,夫人当时准备去晋地。”
“嗯,去晋地找谁?怎么打算的?仔仔细细的说给我听。”
“回爷的话,晋地没有夫人认识的人,夫人说晋地富庶,生意大约也能好做些,夫人是打算着做点小生意,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嗯,夫人准备找个什么样的人嫁了?”
郑嬷嬷怔了怔,身子伏下了些,小心翼翼的回道:
“回爷的话,夫人说,想找个良人嫁了。”
“嗯,怎么才算良人?”
“回爷的话,大约,大约就是爷这样的吧。”
平王窒了窒,呆怔了半晌,忍不住苦笑起来,盯着恭敬无比伏在地上的郑嬷嬷,暗暗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声音缓和了些问道:
“听说你是宫里出来的?”
“回爷的话,奴婢十岁入的宫,后来跟着福安郡主陪嫁到厉家,庆历十七年指过来侍候夫人。”
“嗯,夫人很尊敬你。”
“回爷,夫人心细,人良善,对下人们都很好,奴婢们为了夫人,什么都肯做。”
平王盯着郑嬷嬷看了半晌,低头仿佛出神般想了一会儿,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郑嬷嬷磕了个头,恭敬的退了出去,平王站起来,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闭上眼睛舒缓着气息,定了定心神,重又坐到炕上,仔细的看起文书来。
李青从后面小厨房回来,站在东厢门口,微微曲了曲膝,笑着说道:
“爷,我这一身的鱼腥味,怕薰着爷,先去沐浴了,再过来侍候。”
平王抬起头,看着笑意盈盈的李青,怔怔的点了点头,李青曲膝退下,往后面净房走去,郑嬷嬷已经等在净房里了,屏退了众人,悄悄的把平王刚刚问的话仔细的禀报了,李青听了,皱起了眉头,低头想了一会儿,才低低的吩咐道:
“爷,今天有点儿不对劲,不过,嬷嬷千万不要找人去打听,爷身边的人,更打听不得,我仔细想过了,也没什么事能让人拿了把柄去的,再说,我和他,相互敬着才是最好,王爷是人中龙凤,自然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不要去管他,咱们只管过好咱们的日子。”
郑嬷嬷微微笑着应了,悄悄退了出去,绿蒿、水苏进来侍候着李青沐浴洗漱后,换了件白底流彩暗花云锦短袄,一条葱黄绫绣百蝶曳地裙,绞干了头发,微微有些松松的绾了个发髻,插了支细细碎碎垂着十来个大小不一的蝴蝶的赤金花钿,进了东厢。
李青亲手泡了杯茶捧过来,递了过去,笑着说道:
“爷尝尝这个茶好不好,今年这园子里的腊梅开得特别好,我让人采了些干净的梅花,烘干了,放到瓷罐子里,用烟罗纱裹了些眉山茶放进去,这茶再泡出来,就有股子梅花的清香味,我吃着觉得倒有些意思,爷也尝尝。”
平王抬头,看着脸上还微微带着些沐浴后红晕的李青,小袄紧贴着腰线,没有一丝多余,淡淡的黄|色显得人清新而静谧,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身形却是玲珑有致,她的上身从不束起来,嗯,她的亵衣也与别人不同,亵衣是用来托着胸前的丰盈,而不象别的女人那样是束着的,青青胸前的丰盈,平王喉咙微微有些紧,他的青青无处不好。
平王接过杯子,喝了几口茶,笑着点着头,李青坐到他身边,笑盈盈专注的看着他喝茶,平王心里仿佛安定了下来,放下杯子,伸手揽着李青的腰,沿着腰一点点抚到了小腹处,顿了顿,双臂微微用力,把李青抱到了怀里,低下头,看住李青,低声问道:
“爷今天若不来,青青会不会生气?”
李青仰头看着平王,睫毛轻轻抖动着,软软的说道:
“爷这么忙,哪能天天来庄子里,爷不在,青青只会想爷,怎么会生气呢?”
仿佛有股温馨甜蜜的风吹进了平王心底,安抚着那片涌动的不安,平王脸上绽放出笑容来,低着头,仔细的看着李青,半晌,边笑边说道:
“今天大哥过来打听青青的红果生意,说是得了信好回去给大嫂献个殷勤,青青可知道,大哥是怎么得罪的大嫂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骗和被骗平王小心的盯着李青,李青歪着头,仿佛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平王盯着李青的神色,慢慢的说道:
“大哥醉了酒,拉着个丫头多说了两句话,大嫂就翻了醋坛子,这事,大嫂也太过了些,不过,大哥不计较,我也不好说什么。嗯,若是青青,会不会象大嫂这样?”
李青仰着头,嘴角翘了起来,眼珠微微转了半转,半晌才懒洋洋的说道:
“若是爷,直接就纳了,必定不会还拉着那丫头说什么话,反正爷西院里的空院子多着呢。”
平王怔了怔,满脸苦笑的说道:
“青青,爷哪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李青认真的点着头,“爷雷厉风行,做事果断,英明神武,纳个丫头,根本不用说话!”
平王脸拧到了一处,半晌才闷声闷气的说道:
“青青,爷,不是那样的人!”
李青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转过头看着炕几上堆着的文书,转了话题:
“爷今天的文书怎么这么多?”
“嗯,爷上午……没来得及看,就多了点。”
平王声音微微有些低落,李青笑着推推他,“竹雨的鱼也该做得差不多了,今天这鱼一定要趁热吃才好,我去问问,若好了,爷先吃了饭再看,好不好?”
平王搂着李青,没有松手,只看住李青,郑重的说道:
“青青,爷不是那种随便的人,爷答应过你,以后不会再纳任何人,也不会再去西院,青青!”
李青眼睛里全是笑意,忍不住笑出了声,拉着平王衣服前襟,竟笑得前仰后合,平王蓦然想起张姨娘的身孕来,脸上红涨起来,渐渐又泛起了青色,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才好,李青笑够了,斜着眼带着丝讥笑看着平王,慢慢的说道:
“爷是韩地的王,是天下人眼里的英雄好汉,总是拿这样的话哄女人,真是好没意思!哄就哄了,偏还非让人相信不可,爷若是一定让我信了才行,从今天起,我就信给爷看着就是了,肯定比爷说得话要真!”
平王的脸紫涨起来,一时竟作声不得,李青下了炕,理了理衣服,转过头,看着平王笑盈盈的说道:
“爷到庄子里来,我自然欢欢喜喜的接着爷,敬着爷,侍候着爷,爷看烦了我,喝腻了这眉山茶,就去西院,芙蓉院也罢,海棠院也好,自然也都是欢欢喜喜的接着爷、敬着爷,侍候着爷,若这庄子也烦了,西院也腻了,爷就再寻了新鲜的、别样的女子进来,谁敢说个不字?谁敢想个不字?爷何苦总要纠缠着这信与不信?
爷喜欢骗了人再被人骗,我可不想!明知道是鬼话偏还要装着是在听圣人之言,还要装出深信不疑来,爷也真是会难为人!”
李青说完,轻轻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平王说道:
“好吧,爷说的话自然都是真的,一言九鼎,青青信之不疑!爷,好吃饭了吗?我饿了。”
平王盘膝坐在炕上,双手攥得紧紧的,压在膝上,轻轻颤抖着,腰背挺得笔直,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李青,只说不出话来,李青歪着头,看了看平王,笑着说道:
“爷一定也饿坏了,我让绿黛传饭去。”
说完,李青径直走到门口,掀起帘子,吩咐道:
“去告诉竹雨,若好了就端上来吧。”
不大会儿,竹雨带着几个婆子送了晚饭过来,竹雨先把一个黄铜暖锅放到桌子正中,掀开了盖子,顿时一股热气溢了出来,满屋都是微酸的鱼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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