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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逢生第7部分阅读

      绝处逢生 作者:肉书屋

    绝处逢生第7部分阅读

    并不喜欢这个儿子,时常挑他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太子殿下,琛尚年少,请皇兄勿怪他语出莽撞。”宇文璨也已是十二岁的少年,与皇帝却不太相像,大概更像母亲一些,长相俊秀,身上有一股淡然出尘的气息,与这皇宫颇为不衬。

    宇文珏哂然一笑,道:“怎么会呢?”他怎么会跟一个得不到父爱而撒泼的小孩子计较,沉吟片刻,又道,“只是父皇做得也太过了。”

    宇文琰与宇文璨对视一眼,并不接他的话,天下间也只有深得父皇宠爱的太子能直说父皇的不是了吧?

    宇文珏见此也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低头去看怀中的宇文环,这小家伙从刚刚开始便没有吵闹,对于四岁的小孩来说很是乖巧懂事了,此刻他睁大着眼睛看着几位兄长,沉静的小脸竟是若有所思。

    宇文琰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这个七皇弟,好奇地问道:“太子殿下怎么会碰巧遇到七皇弟的?”

    “呵——”宇文珏轻笑一声,点点宇文环的鼻子,道,“正赶着来早朝,环突然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吓了本宫一跳呢。”

    宇文环傻傻地看着他的笑脸,竟然忘了避开,乐得他又狠狠地在那小鼻子上按了几下。

    “怎么七皇弟手下的奴才竟如此失职?”这是明知故问了,明眼人一看即知,宇文环怕是在这皇宫之中受了不少气。

    “不懂事的奴才,小和子已经去处理了。”宇文珏收回纤长的手指,将事情淡淡地一句带过。

    宇文琰与宇文璨都沉默,他们都清楚所谓的“处理”是指什么,只是从没想过这个看似温和大度的太子竟然也可以心狠手辣,而且还是这样轻描淡写的。

    宇文珏自然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他也不想视人命为草芥,但有些人的确是欠教训,微微一笑,道:“若两位皇弟无其他事,本宫便先行一步,环需要休息。”

    宇文琰两人自然无事,行了一礼,道:“恭送太子。”

    宇文珏又是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太子殿下生性善良待人温和有礼的说法,大概就是出自他的笑容,这也是他如今唯一值得人称道的地方,虽然对于一个未来帝王来说,那并不重要。

    双玉宫,太子寝宫。

    四年前,宇文珏挑了四个随身侍卫,又收养了小他四岁的二公主仪芳,再住在云起宫便不那么合适了,但东宫皇帝又不太满意(主要是太远,不方便他随时传召太子。),于是便下令在云起宫旁边建了一座行宫,而起名双玉,却是将珏字嵌入其中了,为皇子即使是太子做到如此,也算是空前,大概也绝后的了。

    “太子殿下回来啦!”宇文珏刚回到双玉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娇俏女子便迎了出来,“恭迎殿下回宫。”

    宇文珏对她点点头,然后对一直跟着的四个侍卫吩咐道:“各自散去吧。”

    “是。”四人齐声应道,然后各自分散到宫内警戒去了。

    宇文珏这才回头,对他说道:“连芸,为七皇子准备沐浴更衣。”

    “七皇子?”连芸疑惑地看向他怀中的宇文环,她自然知道这个七皇子,仁答应也算有运气,初入宫中不久便有了龙种,可惜不知是哪里惹怒了皇上,至死都只是个答应,产下的皇子也无人理会,还常受到些宫女太监的欺负,自家主子怎么会与他扯上关系。

    宇文珏点点头,道:“先拿本宫的旧衣给环换上,去内务府吩咐,以后七皇子的一切需度都送到双玉宫来,以后环就住这里了,将封宁殿收拾出来做环的寝宫。”说着便将宇文环递了过去。

    “是。”连芸应了一声便来接,却没接到。

    “小家伙,你想干嘛?”宇文珏好笑地看着死死抓紧他前襟不肯放手的小东西。

    宇文环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握成拳头的小手微有些颤抖,大眼睛却紧紧盯着他不放。

    很像受惊的小动物,偏又坚强得令人心生敬意。宇文珏于是放低声音问道:“可是怕了?”

    宇文环大眼睛眨了一下,却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

    宇文珏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和地哄道:“乖,跟宫女姐姐去沐浴,洗干净太子哥哥给你看看身上的伤,听话——”

    或许是被那温和的话语所惑,或许是那轻柔的动作的原因,宇文环果然放松了些,慢慢地松开了小手,连芸看到赶紧上前抱过他。

    宇文珏摆摆手,道:“去吧。”

    “是。”连芸行了一礼,抱着宇文环下去了。

    宇文珏这才看向被抓皱弄脏的朝服,无奈地摇摇头,向寝宫走去。

    “太子哥哥——”方走进宝玉殿,一个十岁左右的粉色宫装少女便冲了过来。

    宇文珏连忙接住她,道:“仪芳,小心点。”

    这少女正是他四年前“收养”的二公主仪芳,舞妃也曾艳冠六宫,初入宫中便得帝王独宠三月,可惜红颜薄命,享受富贵荣华不过短短七年时间便去了,且是一尸两命,留下刚满六岁的宇文仪芳。宇文珏收养仪芳为的是其母妃拥有这宫中已经绝迹、且自己永不可以再拥有的善良,可笑的是她的死也是因为“善良”。

    “太子哥哥,听说你带回了一个小皇弟。”宇文仪芳才到他的胸口,小脸上依稀可见其母当年的风采,她边跳边拉扯皇兄的衣袖,很兴奋的样子。

    “你个小丫头的消息倒灵通。”宇文珏一个暴粟敲在她头上。

    “好痛——”宇文仪芳捂着脑袋轻呼,待见到皇兄似乎面带不愉,忙放下手傻笑着说道,“呵呵,是习豪告诉我的,太子哥哥别怪他,若不是被我缠不过,又不是什么大事,习侍卫一定不会乱说的。”

    宇文珏揉揉她额前的短发,笑道:“小丫头还知道不能用过就丢啊!嗯——”做思考状,片刻,展颜道,“行,饶了你。”

    “耶——”宇文仪芳欢呼一声猛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叫道,“就知道太子哥哥最好了!”

    像被八爪鱼缠住一样,宇文珏难受地低喊:“快下来,去看你的小皇弟,太子哥哥要更衣。”

    “好嘛——”宇文仪芳不满地松开手,从他身上滑下来。

    “连芸带他沐浴去了,自己找去吧。”宇文珏向他挥了挥衣袖,转身走进寝宫,合上了门。

    “喔——”门外传来宇文仪芳拉长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看来她急着要看那个小皇弟呢。

    宇文珏轻摇了下头,他喜欢看着这个活泼的皇妹,或许是因为那种天真再也不可能拥有,所以总不自禁地渴望,就像黑暗中的生物总是渴望着光明,无情的人总是期望着爱情。他愿意保护着她,不让宫中腐朽的空气将这唯一的纯静污染了,即使有一天可能会无能为力,也希望能多一天便多一天。

    宇文珏向来不喜欢多人碰自己的东西,一般都是连芸在打理他的生活起居,这还是因为装傻那段时间习惯了的原因,此时连芸不在,他也不叫人,自己便换了衣服,然后靠在小榻上,榻边的小几上堆放了足有几十本书册,他随手拾起一本翻了开来。

    方自看了几页,殿门突然发出“嘭”的一声,被人推了开来,宇文珏皱眉看去,只见一个粉红的身影“嗖”地一声冲到小榻边,带着哭腔道:“太子哥哥,七皇弟好可怜。”

    可不正是宇文仪芳!

    宇文珏轻皱着眉头,拍拍她的小脑袋,然后看向跟着进来连芸。

    一向内敛的连芸也面带薄怒,不等他开口便说道:“太子殿下,别怪二公主莽撞,实在是七皇子身上的伤太多了,奴婢看了也觉得心酸。”这话有些失礼,她却根本没注意到。

    “怎么?”宇文珏眉头皱得更深,先前便是察觉那小人儿手臂上有鞭痕,方一怒之下命小和子将那帮奴才处理了,但这也不至于让连芸失态至此吧?

    连芸知道这事也说不清楚,便将宇文环放到榻上,揭开衣服道:“太子殿下请看。”

    饶是见过了惨烈死亡的宇文珏也不禁抽了口冷气,那小小一个身子上竟然遍布各式各样的伤口,刀痕、指甲印甚至还有牙印,还有此认不出来的伤痕,新旧都有,说来手臂上那几道鞭痕算是轻的了。这样一个刚刚满四岁的小孩,真不知道是怎么样活下来的,而这些伤也绝不是一帮奴才能留下的,只可惜那帮子都叫小和子处理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奴婢都不敢给七皇子沐浴,只用温水轻轻擦拭了一下。”连芸的声音已有些哽咽。

    “去把父皇上次赏下的暗香肓取来。”宇文珏沉声道。

    “是——”连芸赶紧找去了。

    宇文珏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一下其中一个牙印状的伤口,换来一声急促的呼吸。触电般地收回手指,看向那张隐忍的小脸,柔声道:“以后,太子哥哥会护着你。”

    小人儿忽地落泪,说出了相见至今的第一句话:“太子哥哥——”然后扑到了宇文珏的怀中。

    “不哭——”宇文珏小心地避开他的新伤,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部。

    宇文仪芳也过来抓住小皇弟唯一没有受伤的小手,安慰地拍了拍,道:“仪芳也会照顾七皇弟的。”

    宇文珏不由弯起嘴角,摸了一下她的头,道:“仪芳好乖!”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皇上有旨,宣太子觐见——”

    第二十五章 父子

    云起宫 霁云殿

    宇文珏进去时天宇帝正在批阅着奏章,头也没抬,却在他将要跪下行礼的时候,就像脑袋上长了眼睛似的,说了句:“别跪了,免得你跪一次,心里骂朕一次。”

    宇文珏有些尴尬,然后干脆大大方方地直起身子,唤了声:“父皇——”心里却道:你老要是早说我不是免了好多次跪了吗?假惺惺!

    “看来不让你跪也照样有话骂朕呢,太子!”天宇帝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宇文珏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心怦怦地跳着,暗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心里骂你?

    宇文笙看他一眼,然后视线又落回奏折,嘴角微微勾起,道:“你那点花花肠子,都在脸上摆着,就唬唬那几个小的还行,要想糊弄朕,再修练个二十年。”

    宇文珏心里打鼓,有那么明显吗?眼神不自觉有些闪烁,忙转移话题道:“呃,父皇宣儿臣来有何要事?”

    不过,他很快便后悔这么问了。

    天宇帝突然扔了笔,站起身来,绕过案台两步跨到他面前。身高的差距使得宇文珏只能仰视着他,这样的姿势令他有一种弱者、受压迫的感觉,于是他干脆低下头,却被宇文笙掐住下巴又抬了起来。

    宇文笙俯视着他,刚刚弯起的薄唇死死地抿着,眼眸一如既往地深不可测,却有一丝狠厉夹杂其中,他以一种压抑、带着几分嘶哑地声音问道:“为何?”

    下巴很痛,宇文珏想扭一下脖子,然后发现他的父皇似乎来真的了,他根本不能有丝毫动弹,但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两个字,叫他怎么回答?死也要给个理由吧?于是他努力地发出信号,希望对方能看清他眼中大大的问号。

    宇文笙一使力将他的脸往上抬,到最后他只能踮着脚才能着地,这个动作当然很痛苦,但给他这种痛苦的人却像伤得更深,他逼近他的脸,质问道:“朕这七年以来真心当你是太子,亲自教导你政事,传授你武艺,为何你却从不在朝会上发言?又为何,总是防着朕?难道朕这个父皇做得还不够吗?”说到最后已经几乎在压抑着低吼了,若有熟悉他的人在此旁观,一定会发现他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不过可惜没有,所以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的状态,或许某一天他想起今日的情形会反应过来。

    宇文珏听到他的控诉心里颤动了一下,他问了,那么他又该怎么回答?就算他做得再多又怎么样?他总不自禁地去猜测他的目的,不敢不怀疑他做的每一件事,却又毫无办法,他本就是个普通人,能做的也只有逃避,为什么要说穿?一个帝王,却被他如此践踏,怎么也忍不住了吧?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几乎是呼吸相闻,无论看向哪个方向都逃不开他的视线,于是他干脆闭上眼睛。

    “你这是何意?默认了吗?不再假装不懂了?”宇文笙的话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宇文珏的眼皮颤动了两下,人却依然不动。

    “怎么?这是随朕处置了?”宇文笙恨恨地看着他,半晌,终是放了手,退后两步。他这个儿子,总是触及他心里最深处,对他好,他却油盐不进,杀了他,却不知为何总下不去手,漠视他,却在旁人对他稍有不敬的时候自己先受不了了。难怪人家说儿子是生来要债的,他天宇国的皇帝,何等尊贵的身份,居然也会有这一天!早知道,在他刚出生的时候便应该掐死他,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进退两难。

    “父皇要儿臣,如何?”少年变声期的嗓子,粗嘎难听,却奇异地有几分性感,或许是即将长大成|人,便带着些不确定,而这种不确定正好是最为诱惑人心的。

    宇文笙有一刻几乎以为自己做得太过分,令这俊美的少年为难了,但他很快抛开这些在他看来很莫名其妙的想法,沉声说道:“你完全有能力做朕优秀的儿子,合格的天宇国未来主人。”

    宇文珏沉默了良久,方说道:“儿臣会努力做到的。”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如你所说,你在我身上花费了无数心血,如今,也该还了。

    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而宇文笙却很清晰地听到了,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一丝酸楚,逼得他的眼框一阵发热。

    他没有接话,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宇文珏也没再开口,一时间两人之间又是一片寂静,但他们已经很适应了,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相处便总是以沉默结束,一个是不想说,一个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宇文珏以为他将又一次沉默着离开的时候,皇帝说话了:“今日早朝上的事,珏儿以为如何?”

    次日早朝,例行的问候过后,处理过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对吉禅国用兵问题再一次提上了议程。为着前日皇帝震怒的原故,大家都文雅了许多,彼此你一言我一语,隐语来,暗讽去,气得眼睛发红,气氛却十分友好,这样直议了一个时辰还没有任何结果。

    这时一个嘶声竭力的长音从云起宫外传来,一直延续到太和殿门口,打断了“和谐议事”:“边关急报——”

    皇帝皱皱眉头,喜公公立刻传旨:“带上来——”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人作传令兵打扮,朱红色的兵服上满是尘埃,甚至有多处破损,摊在地上的双手虎口处尽是被勒出的红痕,手指多处干裂,显然是长时间骑马而造成的,再加上他之前所说的“边关”二字,难免令人有不祥的预感,莫不是敌国进攻?不可能啊,能与天宇国一战的也就是吉禅、孟运二国,吉禅国不用说,如今已是自顾不暇,而孟运国更不可能,俗话说“贪多嚼不烂”,吉禅未灭,怎么可能就急着取天宇?一时人心惶惶。

    “起来说边关如何?”皇帝一如既往沉静的声音很快安定了人心,都看向那传令兵,等着他的回答。

    “禀皇上,戍州城外聚集了数万吉禅国灾民,要求进入我国境内,城守不敢私自放行,只派士兵赠送衣食,暂且安置在城外,并派小臣来京急报,请皇上定夺——”传令兵怕是累极,声音嘶哑不堪,说到最后已经是干嚎出来的了。

    天宇帝抬了抬手,喜公公立刻命两个侍卫,极为恭敬小心地将几乎瘫在地上的传令兵扶了下去。

    就在这时,受封八年、入朝议事七年有余却从不对朝政发表任何意见的太子从皇帝为其设置的专座上起身,缓缓跪在天宇帝脚下,不知是激动还是悲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道:“请父皇为了苍生出战——”

    除了皇帝还是面无表情之外,其他人都愣了。

    主战派的很快便反应过来,跪倒在地,齐声喊道:“请皇上为了苍生出战——”

    如此形势已不可逆转,其余人也只好跪下,一齐高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准!”皇帝的抛下的这一字直震九宵。

    天宇国安康八年四月,吉禅国主无道,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更有数万民众抵至戍州城外,帝震,当即遣使前往慰问、安顿,过得十日,公告天下,向吉禅发兵,以推翻暴政,挽救苍生。

    宇文珏已入朝议政七年,却从未曾花过心思在政事上面,虽有宇文笙时不时的指点,仍是不甚了了,如今既然决定当皇帝老爷的孝子,少不了要认真学过,一时间什么派什么系,弄得是头晕眼花,恨不得将那一帮子全都一刀砍了,也好清静清静。当然这只是想想,脾气发过之后还是得再去理那团乱麻。

    说起来天宇国的帝王教育做得还不错,历经五代都未曾出现过昏君,像前皇帝那样壮年而逝都算是挫折了,好在当今圣上手段高超,将周显诺及时拔除,而没有造出太大的乱子。

    不过,宇文珏不知道他那皇帝老爹到底发了什么疯,偏偏要立他为太子,在他看来,二皇弟宇文琰无论智计手段都比他胜任这个位子,若他哪两天把国家玩垮了,都得怪那疯皇帝。

    好在宇文笙决定了对孟禅国用兵,如今朝中大臣们至少表面上都在为战事努力,一时之间倒还算和平。

    天宇国如今正是国力充沛,市井繁荣,因此备战一事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待至公告天下那天便已集好第一批五万人的将士派往前线。接着又是源源不断的兵将粮草被送往,以这样的优势去攻风雨飘遥的吉禅国,简直是以大欺小,如今要防的不过是已结盟的孟运国反咬一口了。虽说彼此变换了质子,但谁都知道,真要打起来,不是一个小小的质子能够停止侵略者的脚步的。

    第二十六章 朋友

    双玉宫 宝玉殿 未时三刻

    刻着围棋格子的棋盘上摆的不是棋子,而是几碟点心和一壶热茶,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相对而坐。

    “你好像不是很担心?”宇文珏好笑地看着对面那个一脸悠闲的人。

    那人转过头来,淡淡地道:“担心什么?”

    好美的一个少年,若不是那同样处于变声期的粗嘎嗓音,怕是会将他当成一个女孩子。瓜子脸,柳叶眉,精致小巧的鼻子,一点朱唇,还有一双黑珍珠般闪亮的大眼睛,怕是多数女人见了他也会自形惭愧。他有一种柔弱的美感,让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有一种保护欲或者摧残的欲望,然而那双眼睛中闪过的不羁却又明明白的显示出,他有一个坚强的灵魂,不容人轻易折辱。

    宇文珏直指问题的中心,道:“如今吉禅亡国只在弹指之间,接下来天宇、孟运两国对决,作为质子,无痕,你还有几分活命的机会?”

    此人正是七年前来天宇为质的孟无痕,这时他狡黠一笑,道:“那还要段时间去了,倒是你,把那些明卫暗卫都赶出去了,不怕我这敌国皇子趁机杀了你?”

    宇文珏笑了一下,说道:“我天宇皇室的武学也不是说假的,而且,无痕,你明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只信你。”

    “切!要不是因为我们都来自同一个世界,你也不会信我吧?”孟无痕颇为不屑地皱皱鼻子。

    “无痕,我不欲骗你。”宇文珏认真地看着他,道,“我承认我的疑心很重,若不是形势所迫,的确不会信任你,但既然形势如此,我也已经信你了,就别再剖悉我的内心了好吗?这会令我自惭形愧的。”

    孟无痕心下一震,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是在古代呆得太久了,说话也变得文皱皱的了。”

    “呵——”宇文珏轻笑一声,带着三分无奈,道,“习惯了,没办法。”

    “这可真不是个好习惯。”孟无痕讥讽地看着他,说道。

    宇文珏不想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便问道:“你说你那父皇会怎么做?”

    “他啊——”孟无痕往后一倒,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道,“多半是斩了你那三皇弟,然后宣战打过来。”想了想,又说道,“嗯——也有可能是先偷袭,然后直接打过来,嘻嘻——”说到这种话题,他竟然笑了出来。

    宇文珏也打了个哈哈,道:“你还真是看得开,那你那皇兄呢?他会不顾你死活?”

    孟无痕不愿多作谈论,侧过头来直视着他,道:“别说我了,倒是你,真要好好当这劳什子太子了?”

    “有什么办法?”宇文珏学他一样靠在椅中,用懒懒的语气说道,“总不至于现在落跑?”

    “是你不想跑吧?”孟无痕鄙视道。

    “我也不知道。”宇文珏的眼神迷离,“父皇待我也算不错了。”

    孟无痕瞥他一眼,冷声道:“哼!皇帝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

    “噗嗤——”宇文珏喷笑,指着他道,“你倒会用!”

    “用得着那么夸张吗?”孟无痕白他一眼,凉凉地说道。

    宇文珏笑得更厉害,差点滚到地上去,待笑够了才捂着肚子道:“我说,你是被宫廷吓到了吧?”

    “唉——”孟无痕长叹一声,道,“是怕了。”那语气,颇有几分苍凉。

    “哈!说笑吧?”宇文珏不信地说道,“你不是说你那什么?喔,不是吓大的吗?三岁就在那什么街混大的,什么刀光剑影没见过?怎么会怕?”

    孟无痕颇为感慨地说了句很深沉的话:“可是这宫廷却是杀人不见血,刀光剑影还没见到就死得不明不白。”

    宇文珏静了半晌,问道:“那你是不想回孟运了?”

    孟无痕沉默了,良久,才轻轻说道:“我也不知道——”眼前晃过那人坚定的脸,仿佛又听到他说:无痕,等我,我一定会接你回来。

    宇文珏笑道:“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孟无痕岔开话题,道:quot;听说你又收养了一个皇子?quot;

    宇文珏看着他,点了点头。

    孟无痕闻言嗤笑,道:quot;怎么?你父皇生的自己不会养,都要放你这才养得活?quot;

    宇文珏皱眉,道:quot;你有时候还真像个愤青。quot;

    quot;切quot;孟无痕给了他一个quot;你白痴quot;的表情。

    quot;那孩子quot;宇文珏顿了一下,然后说道,quot;也挺惨的。quot;

    孟无痕翻了翻白眼,道:quot;废话,这皇宫中惨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你还能一个个养着?quot;

    quot;唉,怎么说呢?quot;宇文珏手放在棋盘上,食指在盘上一下一下地点着,道,quot;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没有经人教导指引,竟然懂得带着一身伤痕到我这里来求助,你不觉得很有意思么?quot;

    quot;你查过?quot;孟无痕颇有兴致地问道。

    宇文珏给他一个quot;你废话quot;的表情,道:quot;像我这种人,善心早在社会上磨得差不多了,你以为我会随便发白痴?quot;

    孟无痕笑得大眼睛眯成一条缝,道:quot;我从来没指望,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做得这么滴水不漏,说说,查得怎么样?quot;

    quot;也没什么,那小孩,在我周围出现的次数太多了,只是直到那天才成功地撞到我面前而已,这资质,若加以培养,前途不可限量。quot;

    quot;能怎么样?最不可限量的前途就是你这太子了,难道给他当?quot;孟无痕嘲笑道。

    宇文珏露出一个深思的表情,道:quot;也许呢?quot;

    孟无痕又是白他一眼,道:quot;算了吧,你也说了,你那皇帝老头对你还不错,我看他是真心的。quot;

    quot;唉quot;宇文珏长叹一声,道,quot;我猜不透他的想法,太深。quot;

    两人同时沉默。

    或许是气氛过于沉重,宇文珏突然说起旧事:“哎,我说,还记不记得那次宫中闹刺客?”

    “嗤——”孟无痕果然笑了出来,一张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很是破坏形象,“当然记得,你那皇帝老爹还在找那什么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吧?”

    “是——”宇文珏说着也笑了起来。

    孟无痕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哎,你说,怎么就没人想到我们俩在说谎呢?”

    宇文珏瞪他一眼,道:“还不是你这个‘柔弱’的五皇子装得太像了,谁看得出你不只是个绝顶高手,还是个谎话大王?”

    “那当然!”孟无痕反以为荣,自恋地摸摸小脸,道,“咋可是演技派的。”又上下打量他一翻,道,“不像某人,装来装去都装不像,通通被人拆穿!”

    “是是是——”宇文珏没好气地说道,“你最了不起,小生佩服——”

    孟无痕也不再去笑他,道:“不过你那小侍读可是忠心护主。”

    “也许。”宇文珏不置可否。

    “嘻——”孟无痕心下一动,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道,“说曹操曹操到,多谢你的茶和点心,我走了——”话音刚落,人已在原地消失不见。

    宇文珏无奈地摇摇头,武功高强就是好,大内皇宫都可以当自己家一样来去自如。

    这时门外传来极为熟悉的声音:“太子殿下在里面吗?”这种怪腔怪调的声音,不是他们刚刚谈论的方心绍方大侍读是谁?

    宇文珏将孟无痕刚用过的茶杯往置物架上一扣,道:“进来吧。”

    来人毫不客气地将门大力推开,走了进来。

    十六岁的少年在天宇国来说已经是个成年人,不过脸虽长开了,开始有棱角,却仍是稚气未脱,下巴处还有些婴儿肥,那双大眼睛倒是仍如幼时一般清澈。

    方大侍卫从来不懂什么叫做礼貌,大刺刺地往滕椅上一坐,道:“一个人在这喝什么茶?”

    宇文珏淡淡地一笑,说道:“这不就有方侍读来陪本宫了?”随手取下另一只茶杯,为他倒了一杯茶。

    方心绍也不客气,端起来便倒了一半入口,好在这茶放了一会已经不那么热了,不然肯定烫下他一层皮来。

    “听说太子殿下又收养了一个皇子?”方心绍一边往嘴里塞着点心,一边问道。

    “几天不见,方侍读竟然质问起本宫了。”宇文珏轻描淡写地说道。

    方心绍却吓得一抖,差点摔了手中的糕点,赶紧放回碟中,可怜巴巴地看着一脸淡漠的太子殿下,道:“没有的事儿!小臣怎么敢质问殿下?实在是好奇,好奇!”

    “哼!”宇文珏没理会他。

    “殿下——”方心绍就差没有摇头摆尾了,心里大叹自己的男性自尊。

    宇文珏可不吃他这一套,冷冷地赶人:“现在回答你,是七皇子环,没事了就下去吧。”

    “这——”方心绍就差哭出来了。

    宇文珏似是累了,很无力地说道:“去吧,本宫想休息了。”

    “那好吧。”方心绍撇摘嘴,恋恋不舍地退了出去。

    宇文珏长呼出一口气,突然很想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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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国灭;

    宇文珏深知舆论的重要性,在战争未开始前便与天宇帝定下一计,派谍士潜入吉禅国中,四处宣扬天宇帝的爱民如子以及天宇国中民众的富裕生活,引得吉禅国民心生向往。

    天宇军中依太子所定的“四不得”军令施行:不得贱踏百姓田地,不得擅入百姓房屋,不得抢劫百姓钱财,不得j污民女(当然民男也包括,嘻嘻,这是耽美文,不能留下漏洞。),违令者,斩!一开始有兵士不尊军令,随意从民田而过,果真被斩首示众,于是不敢有人再犯,天宇军正义之师美名远扬。

    在这些策略之下,吉禅又确实太过不得民心,天宇国将士一路进攻,其中大部分是民众主动开城门投降,偶尔有反抗者也俱都没造成什么阻碍,一个侵国战争竟然短短一个月便结束了,孟运国的兵将推进得不如这边顺利,虽早于天宇出兵,所得城池却不如天宇多,最终吉禅国灭,国主为天宇所捕,孟运得二十三城,天宇得二十六城。

    孟运、天宇两国各自休整,暂时未发生磨擦,却仍各自警戒。

    在这一战中,太子珏无论在智计还是大局观上都大放溢彩,原先认为他资质平庸难堪大任的臣子大多数心服口服,拥护者骤然增多,太子之位为之巩固。

    云起宫 廷政房

    伏首批阅奏章的天宇帝突然连声叫道:“好,好,好!”

    “何事竟然令得父皇如此欣喜?”宇文珏将视线从奏折上收回,好奇地看向邻桌那人。

    自那日应承宇文笙做个好太子开始,他便不再去清思堂,每日与皇帝一起批阅奏折,有什么弄不明白的事情随时可以发问,倒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而武堂他更是早就没有去了,自七岁遇到刺客后,皇帝便亲自传授他天宇皇室的武学,如今已有小成,所以就算知道他常将暗卫遣开,皇帝也没有多说。

    “珏儿也看看。”天宇帝说着抛给他一本厚厚的黄皮奏折。

    宇文珏伸出两根指头稳稳夹住,很期待地打开,却在片刻之后皱起了眉头,奏折中辞藻华丽,开头便是一堆歌功讼德之语,扑头盖脸地打下来打得人头晕。看来得找个时间定个奏折简化制度了,再这样看废话下去,不累死也得恶心死。

    终于在第五页看到了有用的讯息,念了出来:“不日将押解前吉禅国主入京?”望向宇文笙,笑道,“果然是个好消息。”

    “珏儿也这样认为?”宇文笙笑看着他,道。

    “对,只是——”宇文珏说着面带疑惑。

    宇文笙点点他的额头,问道:“只是什么?”

    “孟运国没有丝毫异动,却是为了什么?莫非与我们想得一样,也是要等对方先对手?”宇文珏说到这里,不自觉地又皱起眉头。

    宇文笙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我们”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中突然一暖,但他喜欢这种说法,“有可能。”

    “那现下应当如何?”宇文珏看着他,问道。

    “一个字。”宇文珏看着他的眼睛,半晌,道,“等。”

    “怕也只好如此了。”宇文珏说着,叹了口气,道,“若双方都不动手,那便可以多一些和平的时间了。”

    “珏儿喜欢和平?”宇文笙的眼睛变得深不可测。

    宇文珏不自禁地避开他的视线,道:“儿臣不是战争狂人,又怎么会喜欢战乱?”再说,若真与孟运开战,无痕那里又怎么说?虽然他嘴里说着不介意,但心里怕是不然。

    “战争狂人?”宇文笙沉吟片刻,道,“珏儿的话总是言简竟骇。”

    宇文珏转头看向他,突然有一种不真实感,他来到这个时空究竟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来助这个人统一三国的吧?

    宇文笙突然上前两步,蒙住他的眼睛。

    “怎么了?”宇文珏简直莫名其妙。

    宇文笙的手抖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放了开来,道:“今天陪朕用晚膳吧。”

    “但是——”他答应了仪芳晚上陪她和环用膳。

    “就这么决定了。”宇文笙不等他说出口便打断他,然后提高音量叫道,“小喜子——”

    门外传来喜公公的声音:“皇上有什么吩咐?”

    “传膳。”宇文笙吩咐道,然后看了看宇文珏,又道,“太子在此用膳。”

    “是——”

    宇文珏只好将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然后让小和子回双玉宫去通知两个小家伙今日他在云起宫用膳。

    环倒是懂事的,只盼呆会仪芳那小丫头别闹就是了。说起来自拒绝坐在父皇腿上吃饭以后,已经有一年没有跟他一起用膳了,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心血来潮?只希望呆会他别抱着他吃就好了。(悄悄说,珏之说以拒绝被笙抱着吃饭,是因为他发现自己那个地方已经开始发育了,而青涩男孩的身体实在敏感,一些不注意的磨擦便会令他处于尴尬的境地,所以,嘿嘿嘿——)

    宇文珏饭后又被皇帝老爹督促着练了一会功,待到回到双玉宫的时候已经是亥时末,现代人来说很正常,但是对于早睡的古人来说,这已经是很晚了,何况明日卯时正便要早朝,希望到时不会打瞌睡,以前倒没什么,反正是无用太子形象,最多更令人失望而已,现在正努力当个好太子,若真在大殿上睡着,那可就要命了。

    “你们下去吧。”宇文珏停在宝玉殿寝宫门口,向跟着的一长串人挥挥手,吩咐道。

    “是——”众人应了声,退了下去。

    宇文珏推门进去,一边除衫一边向屏风后面走去,他从前世带来的习惯,每日都要沐浴,宇文笙便命人为他在寝宫中建了个池子,又引了温泉水过来,方便他使用。说起来,宇文笙在物质上倒是从未亏待过他,顶多在精神上折磨他而已。

    扯掉身上最后一丝束缚,宇文珏赤着身子缓缓走进池中,然后坐到水中的台阶上,刚好只露出肩脖。温热的水包围过来,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吐出,感觉到身心都放松了许多,懒懒地靠在池壁上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刻。

    然而他还没有享受够,便听见一丝响动,凝神听了片刻,冷声喝道:“还不出来!”

    过了一阵,一个小脑袋从屏风后面冒了出来,却是宇文环,小脸绷得紧紧的,虽是极力隐瞒,却没有隐藏住眼里的惊惧。

    宇文珏面上不动,厉声道:“还有一个呢?”

    屏风后面悉悉嗦嗦了半天,终于扭扭捏捏地走出一个小身影,讷讷地道:“太子哥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宇文珏沉着脸问道。

    宇文仪芳闻言抬起头瞪向他道:“还不是你——”等见到他的脸色后慢慢地垂下头,声音也越来越低。

    “我怎么了?”宇文珏说着脸上已挂着笑意,却继续逗着她。

    宇文仪芳脑袋越垂越低,嘴里小声控诉道:“你不讲信用,说了陪我和皇弟吃饭的,却——”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却是怎么也听不到了。

    宇文环因为一直看着他,是以发现了他的变化,正要长松一口气,却见那人对自己眨眨眼,忙又屏住呼吸,然后轻轻地吐气。

    宇文珏仍是沉着声音说道:“这么说你带着皇弟,擅闯太子寝宫倒还有理了?”

    “我没那么说,我——”宇文仪芳一急之下抬起头来,正对上宇文珏含笑的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被耍了,气得一跺脚,吼道,“太子哥哥,你骗我——”

    宇文珏顿时暴笑出声,就连宇文环也带着笑意。

    宇文仪芳更是气得厉害,连连跺脚,咬牙切齿地在原地转着圈子。

    终于还是宇文珏看不过她,笑道:“别在那跺地了,下来池里一起泡泡吧。”

    他这话可说得不太好,在他眼里,十岁的女孩子,那就是还没长大的小屁孩,但他忘了这是古代,女子一般十三四岁便谈婚论嫁了,所以十岁的女孩子算得半个女人了。对于人事,宇文仪芳经常听得宫女们说得一些,也知道跟丈夫以外的男子是不得坦诚相见的,先前见到太子哥哥边走边脱衣,已经很让她害羞了,这时她一听这话顿时停住了跺脚,瞪大了眼睛看向宇文珏。

    宇文珏却正好泼了一捧水到脸上,没有看到她的震惊,与宇文环的淡淡讥讽,只是没听到动静,又追问了一句:“怎么还不来?环也下来吧,温泉水对你的伤痕也有疗效。”

    宇文环木着脸,很快将自己脱得光溜溜的,沿着池边走到宇文珏的身边,轻轻地叫了声:“太子哥哥——”

    宇文环马上一把将他抱

    绝处逢生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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