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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似小黄花第8部分阅读

      君似小黄花 作者:肉文屋

    君似小黄花第8部分阅读

    是冰凉的触碰,但那耀眼的颜色,往往能给人微热的感觉。就像那人……一笑,便是满室的芳华。

    心抽痛了一下,再慢慢化做丝丝的苦涩泛上来,渗透五藏六腑。手缓缓收拢,似要握紧那朵花,又有些不舍,微张着,有些小心翼翼。

    众多的情绪,一一泛了上来,翻搅,反复,杂乱的苦苦纠缠,久久不息。深吸一口气,生生的又压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掀起一丝全无笑意的笑容。

    往事已矣,无法回头,何必留恋。她深知这个道理,为何还是无法释怀?重重的闭上眼睛,似是要把眼里如潮的情绪,全数掩埋,良久,才重新睁开,恢复到她一如继往的淡陌。

    “太……夫人?”那方的人已经在催促。

    她看向手中的花,终还是没舍得扔下,转手掩于袖内,举步走回她当初的选择。

    然——

    “小花?”永违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带着不确定语调,隐隐还渗着丝轻颤。

    刹时

    身形僵直,全身如遭雷击!头脑中一片空白,心窝一空,猛的往下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自心底延伸,令她迟疑着不敢回头。

    “小花……吗?”背后传来脚步声,先是缓缓而行,然后越来越急,似是要飞起来。

    身侧的手死死的握紧,缓缓的转过头去,一片绽蓝的颜色,飘入视野,似极晴空。仿佛可以扫清一切阴霾,心底那千辛万苦才压下的情绪,决堤而出,再移不开眼。

    他的脚步缓了,一步步踩过来,有些虚浮,似是他也不确定眼前的是否真实。眼睛大睁,一眨不眨,甚至忘了呼吸。

    半会,才徐徐伸出手,似是想抓她,却停在半空中,怕又是一场做了七年的梦镜,一碰便碎,只余那刻骨铭心的情伤。

    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了,谁也没动,亦是不敢动,微风过往,只有回旋飞舞的黄花满天飘散和那交缠在一起的视线,抵死缠绵。

    时间好像停驻在这一刻,直到有人来打破。

    “你是何人?”质疑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肖芳华一愣,这才发现,她身后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突然心底泛上一股恐惧与慌乱,两次,两次的错失,再也惊受不起任何变故,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无论眼前是否是真实。所以此时任何影子在他眼里都是危险的。

    危机感彻底泛滥,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他慌乱一把拥住眼前的人,也不管她是否同意,飞身而起,似是全尽了全身的气力,使着轻功逃命似的飞驰而去。

    留下还来不及反应的众人!

    抓紧了,再不放手!

    不如不见

    《君似小黄花》月落紫珊 v不如不见v

    第二十五章

    狂乱的风声,在耳边呼啸,掀起那湛蓝的衣衫,哗哗做响。明明近在咫尺,她却全然听不到,因为全被他心口,那如鼓的心跳声盖了过去。

    那声间紧贴着耳边,似是要奔腾出来。她贴着他的心跳,抑头看着他的脸,移不开眼,偏偏这么近,却那么远。

    世界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有他们两个,相拥而驰,天涯海角。

    直到,他停在了岔路口,慌乱的看着两条路,犹豫不决。直到他搂着的手,越来越紧,紧到她都感觉到了疼痛。

    “怎么办?”他那张脸上爬满了愁绪,来回的看着那两条路,路在前面关键是走哪一条。心底隐隐泛上更深的恐惧,低头看向怀里的人,那原本清澈如泉的眼里,满是沉痛,似是求助的出声:“小花,告诉我,我要走哪里条……走哪条才能把你留下?”

    他的手顿时猛收,头缓缓的低了下来,埋入她的颈侧:“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才不会离开我?”

    语落,腰间被紧拥的疼痛,刹时就流入进心底,传入四肢百骸,且刻化入骨,深入灵魂。

    他的身体在颤抖,像是一个小孩般的无助,埋首在她的颈侧,全身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的身上,声音更是一声比一声的沉:“你觉得半年不够的话,我花三年找你,三年不够,我再花七年找你,可是能不能先告诉我……什么时候才够?”

    他很努力了,真的很努力了。整颗心,整个灵魂都用下去了,如果他真的做错了,他改,一定改。

    “小花……我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你能不能告诉我?”只要她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他什么都愿意,不用七年又七年。

    哀求的语调贴着耳侧传来,似是利刃一般直直的插入君思的心底。不用做什么,你不该做什么。十年了,我已经负了你十年,你为何,还想着能为我做什么?傻啊,为何这般傻?

    心痛无以负加,似是下一刻便会碎了去,一股冲动顿时席卷而至,想要狠狠的回抱住,狠狠的蹂躏他的脸,想要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除了她,还装了什么?想就此随了他,顺了他。罢了,罢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只想摘下眼前这朵小黄花。

    然而……

    “夫人!”身后传来一声急呼,把她从冲动的云端,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袁清带着大队的人马,瞬间把她们围了个严实,看着紧紧相贴的两人,眼神暴厉:“大胆,快放开太……我家夫人!”

    是了……呵,她是太后啊!早就决定了的不是吗?事以至此,无法回头,不如不见!

    彻骨的寒意,直入心底。手间使力,全力推开身前的人,退后一步,耳边的风拂过,发出嘶的声响,如同心上撕开的声音。

    “公子,你认错人了!”

    她能轻扬唇角,笑得如心碎般的灿烂。

    前方的身形不稳,啷呛退了一步,愣住!须臾,慌乱的上前想再次拉她:“小花!”

    她甩手退开一步,脸上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公子请自重?”

    “公子?”脸色褪白如雪,眼神慌乱的扫视着她的脸:“你叫我公子?小花,我是芳华,是肖芳华。我已经找到你了!”

    他再度上前,拉人。

    “放肆!”袁清先一步挡在了前面,手里的配剑一紧,满脸怒色:“你可知在你面前的是何人,岂容你一再……”

    “让开!”他脸色一寒,眼里瞬间暴出嗜杀之气,两个字更是像冰一样的发出,他已经找到了,任何人都别想再拦着。

    “把他拿下!”袁清心下愈加恼怒,厉声下令。

    “慢!”君思适时出声,却避开对面凌利的眼神:“他只是认错人,放他走吧!”

    “夫人?”

    “我不想多生事端!”

    袁清皱了皱眉,终还是不便说什么。

    “回去吧!”转过身,再不去看后面的人一眼,亦或是不忍再看。踩着一地的心碎转身而去。

    “小花!”肖芳华一惊,身形一闪,已经越过前面的袁清,直接抓住君思的手:“你到底怎么了?你就是我的小花,为什么不认我?”

    君思脚频一顿,身侧的手握进了肉里,半会缓缓的回过头去。

    一笑,灿烂如花,完美如同天边的彩霞:“公子何出此言?我俩从来就不相识,之前不识,现在不识,以后自然也是陌路。又怎会有瓜葛?看公子也是饱读诗书之辈,如此失礼,岂不让人笑话?”

    她句句隐忍,声声和善,看向他的眼底,皆是笑意,每一句每一分,却都带着疏远的陌生。客气却又得体,却似一刀刀凌迟他的心。

    君思缓缓的抽回手:“况且,我乃有夫之妇,还望公子自重!”

    有夫之妇!

    他僵立原地,世间一下冰冷起来。

    无视他苍白如雪的脸色,君思再度转身而去,脚步轻盈得几乎虚无,身侧紧握的掌心,缓缓渗出鲜红的血痕。

    行至路尾!

    “等等!”他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沉重着无法承受:“我只想问你……那天你约我在树下,你原本……想跟我说什么?”

    脚步顿住,笑容尽褪,面色如身后人般苍白得毫无生机。

    “你认错人了!”

    脚下再无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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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主之为国也,任于正,去于邪。邪则不忠,忠则必正,有正然后用其能。儿臣认为此为治国之根本!母后以为……”

    轩辕念说完一番见解,抬头看向一边之人,却见她低眉敛目,注视前方,堪是淡淡的神色中,无端却浮着几分晃神,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母后!”再次唤声,七年的相处,他早脱稚气,已然成长。大庆男儿,十三岁成礼,年方十二的他,已然是个小大人了。也从一开始从那个对她,擅有几份胆怯的小孩,变成全心的敬佩与景仰,更甚生母。

    只是对面暗自出神的人,没有回应,仍是注视着某一处,全然没有焦距,似是失了心魂。

    “母后?”

    “……”

    “母后!”

    “……”

    殿内寂静异常,轩辕念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它人,这才上前两步,推了推她的手道:“姑姑!”

    她微愣一下,转过头,眼里印上他担心的神情,这才回神:“念儿?你何时来的?”

    “我来了有一个时辰了!”轩辕念心下疑惑,明明刚刚他们还说过话:“母后您今天怎么了?”

    君思墨色眼眸深沉如海,脸上划过一丝什么,缓缓坐正,端起茶上的茶就口:“没事!”

    轩辕念仍是有些担心,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想起初进门时,袁将军的所言之事,眉头略拧:“母后是不是在宫外受惊了?”

    哐当一声,她手上一抖,茶杯脱离,溅起褐色水花,温了一地湿。

    “母后!”轩辕念大惊,连忙拉起她的手察看,是否烫到:“您还说没事,定是病了,我传太医!”

    “念儿!”拉住他正要身影,缓言出声:“不必了,我没事!”

    “可是……”

    “我都说无事了,难道太医比我更能看出什么来不成?”

    轩辕念一愣,也对,凭她的医术,岂是太医能比的。只是心里仍有些纠葛,从进来起,他就察觉到了,今天的姑姑有些奇怪,却也说不出那里奇怪。

    只是不如以往那般,专注锐利了!反之,有些提不起精神。

    “你先下去吧,我只是有些累!”君思长叹一声,挥了挥手。

    轩辕念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那眉宇间确实满是疲惫,不禁心里有些愧疚:“那儿臣先行告退了,母后请多保重。”

    见她点头,这才满腹担心的退了出去。

    门缓缓的关上,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轻风拂着轻纱,时缓时扬,有气无力。

    低头看着洒了一地的茶水,还有那打着转儿的茶杯,弯身去拾,手心隐隐有些麻木。展开一看,四根清晰的指痕,镶嵌其中。隐隐还有血丝正从伤口流出来。

    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嘴角轻轻拉开,原是想笑,却全无笑意,生生又泛上几分苦涩,沉进心底。

    “小花,怎么了?我是芳华,是肖芳华。我终于找到你了!”

    “到底怎么了?你就是我的小花,为什么不认我?”

    “你觉得半年不够的话,我花三年找你,三年不够,我再花七年找你,可是……什么时候才够?”

    “小花……我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你能不能告诉我?”

    一声声痛彻心痱的话,反复回响在耳边,论她怎么努力,仍旧挥之不去。吸呼顿时急了几分,喘着连心的痛,习惯性的握住右手腕,无意掀带起衣袖。

    系着同心结的红线,一如往常鲜艳几近刺目。就像他当初给她时一般,鲜红的似是要燃烧起来。

    “这是我的定情信物,你要吗?”

    那般小心翼翼的问话,想说又不能说的试探,此是——甚是遥远。

    到底要如何,他才会明白,亦或永远都不可能?

    胸腹间一阵反复,那些一直隐忍到回宫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张口喷出,大片的鲜红漫过地上的茶水,浑了一地。

    《君似小黄花》月落紫珊 v接你回家

    第二十五章

    “如今广河水患,虽已有决策,但又逢燕南大旱,应当尽快救济灾民!”

    “皇上,边陲作乱,杀人抢掠无日无之,稳定国基此才为要务!”

    “此言差矣,边州之地,私茶泛滥,影响国政税收,这事才是当务之急!请皇上定断!”

    “这……”轩辕念脸上闪过一丝为难,来回看了看下面三位大臣,燕南大旱,边陲作乱,私茶之弊这三项,按理说都轻视不得的大事,只是这其中孰轻孰重,轻重缓急自然是半点马虎不得。衡量下来,始终拿不定主意,只好习惯的把目光投向一旁之人。

    “母后,您看此事……”

    旁边位上,一席艳色之装,其上凤凰绕衫,庄严而华丽。一如往昔脸色淡然,不喜不悲,分不清情绪,却又无端的透着一股威严。只是此时正注视着前方一刻有余,不曾动过,听到轩辕念的声音,亦完全没有反应,略略似是出神。

    “母后?”

    “……”

    “母后!”

    旁边的人仍是没有反应,状似认真的看着中间某处,眼神深沉,却毫无焦点。就连脸色,也比以往要苍白上几分。

    堂中的大臣也心生了几份疑惑,纷纷转头看向那方高坐上的人。

    “母后!”轩辕念加大音量,略带着童声的嗓音回荡在大殿里。艳色的身影微愣,缓缓的转过头去,眼里这才印上了他的影子,眼神微眯,透出几丝询问的意味。

    “母后,燕南大旱,边陲作乱,私茶之弊这三件您认为该如何处理才为妥当?”

    君思闻言,一一扫过下面的三人,刚刚还争论不休的大殿,突然安静了下来,几乎人人脸上都带着点期待和安心,就等着她拿决策。

    眉头轻皱了一下,无端的升起一股厌倦和乏力,无形的压力,迫得有些气闷。脸色却仍是那不冷不热的淡然。

    “一切先安内而后攘外!”清晰的声音响起,字字掷地有声,坚定且挑不出破绽“天旱水患,救人如救火,应开仓赈灾稳定民心;边陲动乱,全因将领苛刻之故,可派文臣取代武将,用仁政招降更胜千军之力;至于盗绝私茶之弊,需法令先行而民方得守,只要扳下法令,适时自首者,轻怒,若有违者,立斩。”

    话落,人人脸上皆是惊喜之色,相互对视一眼,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领命而去了。

    “太后高见,臣愿意前往边州!”

    “臣亦愿!”

    “请皇上恩准!”

    轩辕念点了点头,扬手一挥,三人这才急匆匆的奔门而出,那脚步彼有几分兴奋跃跃欲试之态。

    看了看旁边的君思,轩辕念心底又生出几分敬佩之意:“母后,您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三个难题,儿臣昨日看到奏折,还在苦恼,这三件该先办那一件才好呢!”

    “你经验不足,自然是看不出来,其实这三件事,本来就没有冲突,只要抓住根本,就好解决!”她淡声道。

    轩辕念一笑,青涩的脸上有着几分歉意,看了看她仍是有些苍白的脸色,思起她刚刚的失神,又不免有几分担心,挥手屏退了殿内的下人,从龙椅上下来,步了过去。

    “母后,这几天不舒服吗?”

    君思眼色沉了沉,缓缓掀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为何这么问?”

    他有些犹豫的紧了紧手侧:“因为……母后从宫外回来后,脸色就不怎么好?”而且还经常失神,就如刚刚一般,这是在过去七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母后,要不宣太医来看看吧!”

    “太医?”君思轻笑一声:“你认为有这个必要吗?”

    “可是,念儿担心……”轩辕念低下头,终还是没说,她忍力绝佳,即使是病了,除非她有心,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

    “我没事,你无需担心!”她起身,伸手摸了摸他的黑色的发丝。七年的时间不短,可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就连当年那个只及她膝盖的小孩,如念已经高到及肩了。可为何唯独改变不了另一个人的心意呢?

    她以为够久了,久到自己以为都要忘记了,偏偏再次见面,才发现原来那处的伤口,还来不及结疤!胸腹又传来一股搅痛,浓厚的腥甜味溢入口腔,脚下啷呛两步,生生的又压了下去。

    “姑姑!”轩辕念一惊,连忙伸手扶她坐下,一脸都是慌乱:“您怎么了?”

    君思深吸了两口气,才缓下那不断翻涌的情绪:“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端过一边的茶,递过,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一张半大的脸,更是紧纠成一团,似是在思量着什么,见她似乎不那么难受,这才开口道:“姑姑……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念儿的吗?”

    君思一愣,放下手里的茶,却见他紧扣着头,两只手紧抓在一起,拧成一团。

    “念儿……知道姑姑其实不喜欢宫中的事,是为了我才……是我连累了姑姑。姑姑做的事,说的话都是为了我,所以念儿一直想着……”他抬起头,眼里隐隐有着湿意,却闪着坚定的光芒:“一定要快点长大的,只要长大了,就换我保护姑姑?”

    他仰着头,眼里都是坚定,又带着几分哀求:“只是念儿不知道,如果我还没有长大,姑姑就有麻烦了该怎么办?”

    手间微颤,原来她一心护着的孩子,也是这般担心她吗?心底缓缓升起一丝暖意,几丝欣慰,几丝感叹。脸色也顿时缓和了不少,总是不能让他担心的。

    擦向他微湿的眼角,释然一笑,轻言道:“去宣太医吧!”

    轩辕念一愣,转而大喜,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说完转身就去开门,早已经忘了,其实他本是不用亲自去的。一路小跑到门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眼里闪闪发光。

    “姑姑!”

    “嗯?”

    “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姑!”

    微愣,再度缓缓笑开。唉,终还是个孩子!

    他已经奔出了门,脸上笑得如那迎风招展的花。

    直到那急奔而出的瘦小身影,消失在眼际,君思这才用力按压住胸口,任由那翻江倒海般的情绪溢满整个身心,鲜艳的红色,喷出唇际,硬生生的染了一地。

    喘息半会,裂嘴苦笑,习医多年,又岂不自知,这哪是病?分明就是急绪攻心,哪是药可以止得住的!

    或许真是因为太久了,久到她都要被那种由心生的疲惫。忍不住要问,这样的日子,几时休?

    或是——至死方休?

    ———————————————————————————————————————

    “小花!”朗音响起。

    猛然回头!

    不知什么时候,殿内多了一个人。

    一袭蓝衣,似是撑起了整片天空,似幻似真,呆看着,已找不着言语!

    他却伸出手,笑得比烈日更要耀眼:“我来接你离开这里!”

    眼前的一切突然晃然了起来,那一字一句,那笑颜,那片广阔的蓝天,每一个都是致命的诱惑,令她想就此不顾一切的飞过去。

    是梦吗?心随意动,缓缓而起,昏暗的烛光,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摇曳,连同他脚下的影子。

    有影!暮然惊醒。

    脚下再也迈不开步伐。双眼传来阵阵刺痛,似要腾涌而出,却不得不生生逼退,再化作笑颜绽放。

    “公子可知这是皇宫禁地?”声音轻得自己都听不真切,一如她脸上的笑。

    肖芳华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她的笑,一眨不眨。似是在一笔一画的描绘着她的样子。

    良久——

    “我来接你!”

    “公子,那日我就已经说过,你我素不相识!”眉头轻皱。

    “……我来接你!”

    “你可知私闯禁宫,是何罪名?”她声音转厉。

    那方身影这才有了动作,却是直向她而来,沉稳的脚步,声声敲在她的心口,忽而一阵心慌,步步后退。

    “我来接你!”脚下没有停,步步紧逼。

    直到抵上墙壁,退无可退,浓眉深皱,无端的升起几分恼怒:“大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他终于停下来,眼里似是燃着闪光,在她脸上来回的巡视着,似是看得呆了,半会才缓缓执起她的手,一字一句的道:“我想娶你!现在就娶你,一刻都不要再等!”

    “……”

    一瞬间,感觉他手心的那惊人的烫热,似要烧起来。她几乎要责备老天,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他还是当初那个傻瓜?生来就是为了折磨她,抵死缠绵,令她痛不欲生。

    十年前是,十年后,亦是如此?

    “放肆!”狠绝的甩掉那只炽热的手,一带撒落她早已经碎成千万的心:“你以为这是何地?我又是何人,如此有辱国体之言,你也敢说?你可知,只此一句,便可让你诛连九族!”

    “用不着这么麻烦!”他强行拉过她的手,塞进一柄什么,一字一句的道:“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手心冰寒,她这才看清,那竟是一把匕首,尖锐的刀锋闪着惊人的白光,渗出丝丝的寒意。手上一抖,反弹性的松手,却被他握紧着扣住。

    “你说过我是急性子!”他突然笑出声,却全无笑意,只是那傻气的痴。拉着她的手,无视那锐利的刀锋,缓缓往心口道:“所以……我等不下去了,一刻都等不下去!”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抓住她!

    眼看着那刀锋划衣衫,轻触肌肤,渗出惊人的血迹。

    “你疯了!”慌乱的甩开手臂,再不敢看他的眼神:“公子夜闯皇宫,已是大罪,本宫念你初犯,有意放行,你竟敢对本宫不敬。”

    “小花……”

    “别叫我小花,我不是!”

    “那我该叫你什么?”他声音沉得似是喘不过气来:“是君思?皇后?太后?还是……当今圣上的姑姑?”

    惊愕的回头。

    他……知道!

    “我不管你现在是谁,以前又是谁,是悬壶救世?是权倾天下?在我眼里,只是我的小花。只是那个会怕打雷,会怕下雨,会怕孤单一人的小花。而我,只是来接你回家!”

    满室旖旎

    《君似小黄花》月落紫珊 v满室旖旎v

    第二十六章

    从遇到肖芳华开始,她便知道这是个固执的傻瓜,明明心思实属细腻,但只要认定的事,无论发生任何变故都不会改变。

    还记得,那些谷中的日子,他曾彻夜未归,心急如焚之际,却见他带着满身的伤回来,衣衫褴褛,处处血痕。她恼他总是这般不顾自己的身子,他却依旧笑得烂如朝阳:“你要的‘鲜香草’我找到了哦!”

    他举着手里一株药草,高兴得似是一个讨赏的孩子,纵使有着满心的埋怨,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也曾耍赖的呆在她房梁上整夜不肯下来,只因知道她惧怕打雷。

    “我在你头顶,要是打雷的话,也是先劈我的!”

    他会故意做错事,惹自己生气,只为让她重视他。

    “我伤了,真的伤了,小花你不看看,不看看?”

    他会孤守在树下三天三夜,只为她的一句承诺;他会寻觅十年不曾放弃,只因只认定她。

    他会……

    对,这就是一个傻瓜,有着一颗死脑筋的笨蛋。只属于她一人的小黄花,让人恨不得狠狠掐死,偏偏却不去手的人。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他还傻的人,世上再没有第二朵小黄花。

    十年了,十年来到底是她负他了,还是他折磨她?分不清,辩不明,只是这般的日子,是否还要持续下去?

    时间不曾改变他守着的那份傻气。且如今天下局势已定,再无人可悍动轩辕氏的江山,她已经做到当初所承诺的。那她是不是……可以小小的放松一下,小小的……找寻一下自己的幸福,小小的……满足一下这个傻瓜?

    “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带你走!”肖芳华上前一步,猛的握住她的手,微颤的指尖带着炽热的温度,令人连心都温暖起来。

    一身蓝衣轻扬,生生的为她扫开一片蓝天,挡去外面一切风雨。似是被诱惑一般,好像偎入那片为她撑起的天空,好像让肩上那些,全部抛诸脑后,只想摘下眼前的黄花。

    轻启唇瓣,一个字即将脱口而出。管他什么江山,管他什么的大义,管他什么承诺?她不想再负他!

    “禀太后,清远侯求见!”门外传来通报声。

    肖芳华神情一凛,顿时紧张起来,无端的升起一股恐惧。像是七年前,明明他以为已经抓住了,却还是生生从自己眼前溜走。

    见君思似要应声,那种恐惧就更甚,怎么办?她又会离开他,这次又是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更久?

    可是,即便是一刻,他都已经承受不住了。

    所以别让她离开!不能让她离开。

    脑海中一片空白,极度的恐惧引起了本能的反应,那便是不让她开口。

    猛的一把拥她入怀,低头,倾身印上她的唇瓣,慌乱封住她的唇,如果不能开口的话,那便不能说离开他。

    所以封住,要紧紧的封住。

    凤目大睁,呆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温热的唇瓣在她嘴边碾转反侧,满口皆是男子阳刚的气息,没有温存,没有激|情,只有——慌乱!唇齿相依,不为缠绵,只为封口。

    直到一声细碎的痛乎声溢出,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心下一骇,唇间顿时分离,慌乱的脸上愈加的慌乱。

    “我……我,小……小花,我不是……”越想解释,越是无法解释。

    门外再次传来通报,像是催命之音:“太后?清远侯求见!”

    更加惊骇!

    君思转头看向门外,想要打发外面的人离开,刚要开口。肖芳华神情一凛,倾刻出手。

    顿觉胸间一痛,无法动弹。

    他点她|岤!

    身形一轻,被他横抱起,只闻耳边呼啸的风声。瞬间飞出窗口,跃上屋顶,飞驰而去。

    眼前走马灯似的流过一堵堵的红墙,那些她曾认为会围住她一生的红墙,此刻却一一远去。缓缓的闭上眼,或许……她可以任性一回。

    久等不见应声的太监,忍不住推门而入。

    “太后?”

    空荡荡的寝宫,只余轻纱轻轻拂动,敞开的窗门外,撒落一地银光。

    怀仁五年,正月十七,太后君氏,于凤仪宫中失踪,一时间朝堂哗然。清远侯受命找寻,整整三月,仍不见其踪。

    ———————————————————————————————————————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屋子,除了前面的桌椅,就只有一张床,几步开外便是房门。

    屋子很小,但却很整洁,就连被褥都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屋子右侧有个火炉,里面的白炭正烧着火红,偶尔还腾出一两颗的火星儿。烘着屋子里暖烘烘的,可见主人知道此处的人怕冷,所以特意准备的。

    君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点了睡|岤,隐隐只记得她们好像在赶路,不分昼夜。此时必是到了。

    缓缓的睁开眼,偿试着移动,全身却还是僵硬的,长叹一声,果然她还是被点了|岤。

    “小……花!”床边传来犹豫不决的声音,带着几分愧疚,几分紧张。

    床边坐着一个人,一身蓝衣,似是很久没换过,粘着不少的风尘,胸前一层一层的打着折。他双手拧在一块,时而拉拉衣角,时而拉拉被角,眼神有些飘乎。似是对什么事,犹豫不决。

    良久……

    久到君思都不忍看下去了,他这才开口。

    “这里……离京城很远,很远,所以小花,你……你回不去了!”

    似是要肯定自己的话,伸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想了想,又觉得被子外太冷,于是又抓过被角盖住交握的手。

    君思不语,只是淡淡的撇下眼,看着被子上鼓起好大一个包,暗暗在心里叹息,明明是威胁的话,为何用他的语气说出,却全然变成了商量。

    “小花,这次无论你怎么怨我也好,我都不会让你走的!”他咬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突然前倾俯下身来。

    两手撑在她的身侧,对视着她的双眼,越看眼光就越显得慌乱,就连脸侧也渐渐浮现起几朵可凝的红云。

    他想干什么?君思疑惑间,眼前的俊颜突然下沉,复上她的双唇。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时,迅速分开。

    “小花,我已经听到了,你……是先皇的妹妹是不是?”他突然出声询问。

    “……是!”如今她也没必要隐瞒。

    “师……师弟说……说”他颤颤的道:“你是先皇的妹妹,那么你们之间就定……是假夫妻!”

    “……”眉头微皱。

    “你别误会,我并不是介意有……别的男人对你。不对,我介意!也不是……反正……我是说……”他本想说无论她现在是否是完壁之身,他的心思都不会改变,却越说越乱,怎么解释都不对。

    “然后……”他到底想说什么?

    “然后……”抬起头看她一眼,脸上又红:“然后……师弟说,女儿家……要是失了身子!就……就得一辈子跟着……跟着……”

    “哦……”君思眼睛轻眯?他这是要强 暴她吗?

    “所以……所以……”他眼睛下搭,带着哀求的开口道:“小花,你失身给我,好不好?”

    “……”

    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烧红的木炭,噼啪蹦腾出连串火花。

    四目相对的两人,僵持……僵持……

    她该说好吗?

    良久,一声长叹划破沉默。

    “芳华!”

    “嗯!”

    “你把面具取下!”

    “哦,好!”他反弹性的摸向颈后,摸索了半会才拉下脸上那层薄薄的面具,一如她所料,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通红得似是那熟透的番茄,蔓延过整张脸。

    “解开我的|岤位!”

    “好!”对她的话,他完全没有抗拒的能力,只是反弹性的伸手解了|岤,完全忘了自己当初点她|岤的目的。

    感觉身下的身子明显的挪动了一下,心底滑过一丝冲动,□滋生。盯着眼前朝思暮想的容颜,他突然想做点什么,却又不明白到底能做什么。

    “然……然后……呢?”他颤着声询问。

    “……”

    然后……然后叫他强 暴强自己吗?君思嘴角一抽,虽然她有意随他出宫,自然也不介意与他肌肤相亲,只是这种方式未免,也太恼人了点。

    看向他纠成一团的脸,想上前,又不敢,犹豫不决的神情。明明脸已经近到可以贴上她的,却又迟迟不肯落下那一吻。耳边尽是他的心跳如鼓。

    眼睛轻眯,划过一丝猾洁。

    “芳华”

    “嗯!”

    “我想回……唔!”果然,回宫二字还没出口,他的吻已经毫不犹豫的落下,封住她的口。再不是之前的蜻蜓点水,而是狂风暴雨般的席卷而来。

    唇边缓缓的掀起一丝笑意,她一时不明白,如今到底是他强 暴他,还是她强 暴他?

    吻激烈而缠绵,带着想吞噬一切的气势,掠夺着身下人口中的芳香。他很早前就想这么做,一般都想。想像着她在自己的怀里,该是多般的美好。即使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他也愿意。

    心底涌上一股冲动,想把她整个生吞下腹的冲动。从唇间到脸侧,到颈侧,到她身上每一处肌肤。激|情一但点燃,不到化到灰烬便不会停歇。

    自从在河边不小心看到过小花的身子后,他脸烧烫了几天才褪下来。他曾有小小……小小的想过,如果有一天,小花成为他的妻子,那他会不会直接就晕倒了。

    真正到了这一刻,却远远没有想象中的烦恼。脑海中什么想法都没有留下,只是人性最原始的本能。征服,掠夺,攻占,和喘息。

    他只想在她的身上,印上只属于他的印记;

    他只想品偿,她身上的每一处的甜美;

    他只想攻占那片只容他一人的幽地;

    他只想与她一起攀登至高的顶峰;

    他只想拥着她柔软的身子,一起喘息。

    汗水,呻吟,喘息,满室的旖旎。如屋中那盆火红的木炭一般,激|情燃烧。直至化为灰烬。

    直到——

    天空露出白肚皮。

    “芳华”

    “嗯!”

    “天亮了!”

    “嗯!”

    “可以起了!”

    “可是……要有小宝宝,才能停……的!”

    “……谁说的?”

    “二师弟!”

    “二师弟?掳我出宫还有……这些全是他教你的?”

    “嗯!”

    “……我记下了!”

    啊啾——

    京城,满院的桃树下,楚天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抬头望了望高高在上的太阳,分明是万里无云,好天气呀!

    摸摸鼻子,甩甩头,跨出门槛,喷嚏却像是附了身,一个连一个。

    啊啾——啊啾——啊啾——

    “令堂的,见鬼了!”

    清炒雪叶

    《君似小黄花》月落紫珊 v清炒雪叶v

    第二十七章

    满山遍野的白雪,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太阳虽是当空照着,却似是蒙了一层纱布,看不清明。

    树上不知明的鸟儿在渲闹,院内蓝衣的某人在——傻笑!

    院内的木椅上,肖芳华单手支颚,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孤度,让人担心是否还能合上,眼神注视着前方的某一处,声声怪异的笑声断断续续的溢出来。

    昨天小花说,会留下。

    “呵……呵呵……呵呵呵……”

    惊飞一干小鸟。

    “芳华!”听了一上午怪笑的君思,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难怪之前恶梦连连,原来如此。

    “小花!你醒了!”院内的人回头,猛的站起,看向椅着门框的君思,她脸色有些白,满脸都是眷容,似是极累,脚下无力,全身的重量全都椅在门上。

    眉头微皱,似是有些恼,双唇不知是否因天冷的原故,分外的红艳,微微有些肿起,似极了樱桃。其中原因……

    肖芳华心间一动,脑海里又浮起些画面,昨晚……他好像,那个……咳咳,做了坏事。让人家下不了……床!

    咳咳,不去想,不去想!不然他又会忍不住,那个……咳咳,干更多的坏事。脸上瞬间烧得通红,怎么都压不下。

    快步过去伸出手:“我扶你!”

    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这才伸手抱住她的腰,鼻间暂时袭上她身上的香气,顿时不想放手,暖玉温香在怀,思绪又开始远飘。心底冒着贪心的泡泡,抱近一点没关系吧?

    没有拒绝!

    于是——

    再抱近点……再近点……再……

    “芳华!”淡淡的声音响起。

    “嗯!”

    “门要坏了!”

    哐当,承受不住两人重量的房门,发出一声抗议的哀豪,终于寿终正寝。门口回荡着它落地的巨响。

    跟地上的门扇,大眼瞪小眼了两秒,脸色大窘:“我……我,我修好它!”

    君思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抬眼,从头到腿把他看了一遍。

    肖芳华顿觉被脱了一层皮,浑身一阵小抖。用力的埋头埋头再埋头。果然小花要生气了,要生气了。只不过——她是气她压坏了门,还是气他,让她……咳咳……下不了床。

    “小……花!”

    长叹一声,君思抬头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大雪印着阳光,刺得眼睛生痛,只一眼,她便忍不住收回眼。这样的雪,他竟在外头呆了一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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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似小黄花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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