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妃第8部分阅读
兰陵王妃 作者:未知
兰陵王妃第8部分阅读
,撞见她匆匆从我卧房方向出来,如今看来,这栽赃的红豆就是她放入我房内的吧!!她在我的目光下,到底还是有几分心虚,哀求了几句后,就俯在地上不敢吭声了。
此时,群臣已经开始大声议论纷纷了。w
大将军于谨走出列,于谨武将出身,银发似雪,虽年事已高,却依然声如洪钟,他高声问道:“云妃娘娘、郑姑娘,你们可有话要说?”
云妃‘呵,呵呵,呵呵呵’的笑出声来,她的笑里含着无限的讽刺,笑容凄清,唇色惨淡,她笑道:“投毒弑主?哈,好个罪名!”她目光如剑,狠狠扫向宇文护,又淡淡的笑了,轻声问道:“堂哥,小妹想问你,三年前,孝闵皇帝亦死于毒药,当时,又是谁投的毒?”
宇文护面色铁青,隐含怒意,道:“如今且说今日之事,你提什么当年?”
云妃毫无惧意,反而笑道:“堂哥怕提当年,小妹就不提,至于孝武帝、恭帝、这些皇帝嘛,不提也罢。”她唇边一丝浅笑,道:“小妹自幼由姨母扶养长大,与表哥自小感情深厚,我誓要与他一生相随的。他如今去了,我亦不想苟活,只是,我背不起这投毒弑君的罪名下去见他。”
正文 第94章:流水落花春去也 5
这时,云妃身侧的侍女银屏跪倒在地,哭泣道:“诸位大人,娘娘与先帝伉俪情深,宫里宫外皆有目共睹,且娘娘已经怀有身孕,她怎么可能做出投毒之事呢?”
银屏一言既出,众人皆惊。宇文护横眉一挑,怒问:“云妃有孕,怎么太医院没人禀报?”
银屏回禀道:“是在三日前皇上驾崩后才发现的,御医刘文盛亲自把的脉。”
宇文护令跪在地上的太医,道:“再替云妃娘娘把脉。”
那太医膝行向前,替云妃细细把脉,回道:“娘娘果然怀有身孕,已经两月有余。”
御医此言一出,大臣们相互私语,宇文护神情冷峻。云妃沉着脸端坐不语。
群臣相议良久,臣相元欣出列,元欣五十岁开外,身宽体胖,面容憨掬,慢条斯里言道:“呃,云妃宫中侍女太监众多,保不准就有别有用心之人混迹其中。呃,云妃与先帝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又怀有身孕,微臣认为,呃,云妃断然不会做出这投毒弑主之事。”
元欣话语迟缓,言谈间,喜用呃来停顿。宇文护早已不耐其烦,微眯双眼,道:“元大人,莫非你认为在云妃宫中搜出毒药,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元欣脸色涨红,欲言又止,终还是道:“呃,这个,微臣亦不过是揣测。这栽赃嫁祸嘛,古来有之。事情的真相,自然是要彻查的!不过,如今云妃身怀有孕,此子乃先帝遗腹子,先帝英年早逝,为了先帝,为人臣者无论如何也要为先帝保存这缕血脉才是!”他一气说完这段话,到了最后,声音哽咽,于是,有一两位大臣也随声附和起来。
这时,梁国公侯莫陈崇出列,侯莫陈崇一脸正气凛然,对宇文护道:“大将军,这郑氏女子与云妃一向交好,又有齐国细作之嫌,且在她房中搜出相思子,保不准,那毒药就是她用相思子做成,然后再嫁祸给云妃娘娘。”
于是,众人的目光皆如针芒般集中在我身上。
我微微一笑,对侯莫陈崇道:“侯莫大人,小女子刚刚听到元大人方才有提到,‘栽赃嫁祸,古来有之’。然而,此次的嫁祸却并不高明。如若是翎儿用相思子制毒,那么毒已制成,也栽赃给了云妃,试问,我为何还要留着这相思子在自己房中?莫非是要等着事发后,让大将军抓个现形?”
侯莫陈崇顿时被我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广平王元赞望着我,若有所思道:“这位郑姑娘,面相倒有几分熟悉。”
宇文护道:“广平王说得不错,此女长相酷似前魏绛英公主。”
“哦!”众人皆恍然,看来,在看到我之后,他们心里都存了疑问。
宇文护眼中闪过一丝阴骘道:“只是,诸位大人是否还记得,绛英公主之母柔然公主还有一个妹妹?”他嘴角一丝冷笑,继续道:“柔然公主的这个妹妹,先嫁齐主高欢,后嫁高欢之子高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郑翎姑娘应该即是此公主之女,也就是齐国逝帝高澄的女儿。”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宇文护继续道:“这样一来,绛英公主与郑翎姑娘还是姨表姊妹,相貌生得有几分相似,也不足为奇了!”
正文 第95章:流水落花春去也 6
高澄?
高澄。高欢长子,与其父高欢一样,被其弟,即后来的齐主高洋追封皇帝。
而且,他是高长恭的父亲。
只是?他怎么可能会是我的父亲?
眼前的事情,荒诞无稽,让人觉得可笑至极!!
众人此时望见的我,只怕也是痴痴傻傻的,只因,我实在忍不住,大声的笑了起来。
宇文护声音阴沉,道:“郑姑娘,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此时,你要置我于死地,无论我怎么说,又有谁人信?连齐国高澄之女如此牵强附会的罪证都能找来,我又何必多说?我收敛笑容,唇边一丝冷冷的讽刺,道:“大将军一心想要我郑翎死,我说得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
只,希望有人推开紧闭的殿门,希望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只有他会信我,只有他会救我,只有他,可是,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宇文护怒道:“你不想说?即是默认!来人!将这投毒弑君的齐国细作给我拿下。”
“且慢!”云妃站起身来,她的双眸清亮冰冷,如浸在冬日的雪水里,溢出丝丝凉意,她冷笑道:“大将军,臣妾当日与绛英公主感情甚好,听说她姨母柔然公主膝下虽有一女,细细算来如今也不过十二三岁年纪,何来郑翎是公主女儿之说?何况,莫非齐国没人了?一个细作,派什么人不好?偏偏要派一个尊贵的公主来”
宇文护眼中一丝狠意一闪而过,语气是威胁的警告,道:“云妃,你一再替这女子辩说,莫非,你真与她是同谋?”
云妃还待要说,我一把握紧她的双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我知道宇文护今日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云妃身怀有孕,他一时还不能为之奈何,只是,若云妃一再惹恼了他,只怕他谁的情面都不会顾!我又怎能让云妃因我而受累呢?
“看来你俩都并不服气。”宇文护冷然道:“来人,将真儿带上殿来。”
真儿?我脸色瞬时苍白。殿门开了,真儿亭亭立于殿前,阳光落在她身后,隐入她纤弱的身影里。她缓步进入殿来,清婉秀美的瓜子脸,因着少少婴儿肥而略显娇憨,她脸上泪痕已干,眼睛却仍然红肿。
“真儿!”我心疼的望着她,恨老天为什么要将可怜的真儿也牵扯进来?
“姐姐!”她恬淡的望了我一眼,清亮的眸中有一丝凄艳。继而,她向宇文护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将军!”宇文护冷冷的点点头,道:“真儿姑娘,你就将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真儿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宇文护不耐道:“你还不快说?”真儿沉默良久,突然行嵇首大礼,道:“大将军,真儿可以证明,郑姑娘是无辜的。”
“放肆!!”闻她此言,宇文护震怒,手中利剑霎时出艄,明晃晃的剑尖直指着真儿,道:“你也敢护着她?”
“真儿!!”我大惊,几乎不加思索拦至真儿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宇文护的剑。
正文 第96章:流水落花春去也 7
“姐姐!”真儿跪在地上,伸手来扯住我的胳膊,她微笑着仰望我,一滴清泪,从她颊边缓缓流下,“姐姐,你本就是清白的,你放心,任何人都不得冤枉你!!”
“好妹妹!!”我的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唇边泛起一丝绝然的冷笑,望着宇文护道:“大将军若执意让我冤枉我姐姐,真儿宁愿让这张嘴,从此以后再不能言!!!”话语未落,她已经将一粒早已握在手心的药丸吞入嘴中,众人惊呼之余,却已阻拦不及,这番突生的变故,让殿中众大臣皆惊,一时面面相视,心存疑惑,议论纷纷。
“真儿!别吓姐姐,快把药吐出来!!”我哭泣着跪至她身前,想要让她张开嘴,她却笑望着我,一丝鲜红的血自唇边溢出。
宇文护神情冷凝,对一旁跪着的太医道:“掰开她的嘴,看看她吃的是什么?”
几名侍从将我拖至一边,其中两人强行掰开了真儿的嘴,太医细细看过之后,回禀道:“大将军,真儿姑娘吃的是一种苦萸草根制成的哑药,此药药效极强,人一旦吞服,今生都将口不能言了!!”听完太医的话,宇文护脸色铁青,冷哼道:“将此贱婢拖下去,杖毙!!”
“慢着!!”我拼尽全力挣脱了那些侍从的手,膝行至大殿中央,叩首道:“我承认,是我下毒毒杀了皇上。那些相思子确实是我从宫外带回,那瓶药确实是我亲手调制!!”
“翎儿!!”云妃大惊。w
真儿被人押住倒扣双手,只能哭泣着摇头,示意我不该承认!!
“我确实是齐国派来的细作,一切,都是我的犯下的罪,不干其他任何人的事!!”
我清冷的笑了,笑望向侯龙恩端着的那托盘,托盘里一支小小的青花瓷瓶,红布裹木做成的瓶塞,跟那相思子一样的鲜红,是血一般的颜色。据说,喝下这药,会死得很快,虽然痛苦,却很短暂!
我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何苦在此处流连呢?
眼中浮现出宇文邕那俊朗的笑容,剑眉朗目,鼻梁高挺,唇边总有一丝慵然浅笑。他抱着我在雪地里转圈,一圈,一圈,又一圈,风中回荡着他的笑声,他对我说,翎儿,在长安等我回来。
眼中又浮现出另一个白袍银铠的男子,狭长的丹凤之目,绝美无瑕的微笑,那是面罩下的绝代风华,世间怎能有这般男子?仿佛早已相识,却又无缘相识。一声轻叹,一句话语,我会在洛阳等你。永成遗憾!
我本是千年之后的一缕魂魄,原本就不该属于这儿。
“娘娘,珍重!”我站起身来,对云妃道。又微笑望着真儿:“真儿,记住,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说罢,我突然伸出手,侯龙恩离我那般近,我一伸手,那瓶子就落在我手里。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我已经将瓶中的药尽数喝下。
正文 第97章:流水落花春去也 8
殿前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一身玄青色铠甲,挺拨的身姿,俊朗的面容,炽烈如火,狂野如风,不是宇文邕又能是谁呢?
是死神来临前的幻境吧?不知为何?我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躺在他怀里,听到他嘶心裂肺的呼叫:翎儿。
宇文邕,忘了我吧。
正文 第98章:白云深处有人家
待我悠悠醒转,却发现自己安稳的睡在一张床上。
一间小小的茅屋,一床,一桌,一几,一椅,简单的陈设,却无不精致。一个小竹格轩窗,用碧绿的翠竹挑着∫撑起身子,从窗子往外看去。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间桃花始盛开。
他头上银发如雪,唇却艳若桃花,那目光清幽,轻描淡写,似已看尽人世爱恨情愁。此时,他坐在青石条上,斜倚一棵桃树,手里轻执一书卷、风轻轻拂过,有粉红色的花瓣轻轻飘落,其中一片轻轻落在洁白的书页上。
那目光流转,时光静谧无声,书,已然悄悄翻过一页。
“你是谁?”我扶着门,轻声问他。
“你醒了?”
他放下书,朝我走了过来。~.x~s.o~
春日的暖风熏人,夹着山野的花香,那样轻柔地拂面而来,他朝我走近,唇边有淡淡的笑容∫亦笑望着他,如此亲切。仿若亲人一般。
“你不记得我了吗?”他望着我。
我茫然的摇头。
他兴:“你这痴儿”说罢,他爱怜的伸出手来,轻拂着我的头发,我仰望着他,并不躲避,仿佛这样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了。
我双眸晶晶闪亮,问他道:“你知道我是谁?”
他浅笑道:“当然”他想要说什么,却长叹道:“你不过是千年后的一缕香魂罢了?为何偏偏痴痴流连此处?”
我喜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哀求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他凝望着我,叹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与他有纠缠了几世的因果未了,何言归去?”
我摇头道,喊道:“什么因果?什么未了?我听不懂我想回家你知道我是来自千年后,那么,你能不能帮我回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怜惜的望着我,长叹道:“也罢,你随我一道遁世修行去吧,清修虽苦,却能无爱无恨,保你平安度过此生”
“不要”不知道为何,我潜意识里排斥‘修行’这个词汇,想也不想就直接摇头拒绝。
他望着东方,叹道:“你若执意如此,只怕宿命之深,尘世之苦,哪怕隔了千年,你也逃不掉的了”
正文 第99章:桃源深处有人家 2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山中时光缓缓,岁月静好—眼,一个月过去了。
当日,我服下毒药后,明明已经死去,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山谷中呢?
那谪仙般的男子,在我醒后,却飘飘然而去,只说让我在谷中好好修养身息,他不久就会归来,然而已经月余,他却迟迟未归。
这是一个美丽的山谷,人烟罕至,四围高山环绕,那山直插云宵,险峻异常,根本不能攀越∑乎有一条小路通向外面的世界,然而,我沿着小路走了几次,却又都重新走回茅屋前。
于是,懒得再白费力气。~.x~s.o~
那人,不是简单的人物吧?
他既然能将喝下毒药的我重新救活,要将我困在这山谷之中,又有何难?
还算他好心,总算留了足够的米粮及各类蔬菜瓜果,甚至还有熏肉,这些吃食,足够我一个人吃上一年半载的了】日里生火做饭,倒也不亦悦乎,好在我在宫内学会厨艺,所以不用的会被饿死。
而且,这山谷虽小,却风光秀美。
屋前屋后,遍植桃花,风儿一吹,粉红色的花瓣如雨,飘飘洒洒。一锐篱笆环绕,篱笆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萝,开着白色的小碎花,那花不知什么名字,只是异香扑鼻。一口小小的水井,摇井打水时‘吱吱’作响,这份喧闹让寂静的山谷更显寂静。
常常,坐在屋外的青条石上,花香熏人,仰首望着蓝天,渐渐睡去,醒来时,浑身皆是粉色的花瓣,娇艳的残红∫给这儿起名叫桃花谷。这儿,就是我想象中的桃源胜地。
然而,我仍然牵挂着外面的世界。
宇文邕、宇文宪、真儿、云妃娘娘,还有,高长恭,你们都还好吗?
正文 第100章:桃源深处有人家 3
望眼欲穿,一个半月后,那人终于飘飘然又回来了。远远的在小路尽头望见那白色的身影,我几乎是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了出去。
“你去哪了?”我喘气未定,接着说:“我要离开这儿”
他伸手挠我的头发,宠溺的笑,说:“你还是没变,在这儿呆了一个月,却仍然如此浮燥”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试试这样一个人呆一个月,没人跟你说话,也没人陪你聊天,整个世界没一丝声响,你试试?”
他兴笑,淡淡的声音:“我已经这样过了数千年了”
我一愣,数千年?他虽然满头银发,面容却不过二十几岁罢了,说自己有几百岁,谁信?又懒待求证,只是软声哀求道:“我要离开这里”
“你想去哪里呢?”他微微浅笑。~.x~s.o~
去哪?周国皇宫?还是洛阳?我痴痴的立着,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我该去哪里?”我喃喃问道。
“从哪里来,便到哪里去”他笑道。
“从哪里来?是洛阳的风将我带来。你是说,我该去洛阳?”我问道。
却又想到宇文邕,想到云妃,还有含冤而死的宇文毓。
“不行,我还是要回长安”
“等你想清楚后,再做决定吧”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径直坐回那长条青石上,手中却不知何时多出一本书来,他一页页翻书,不再理我。
花香仿佛凝在空气之中。
正文 第101章:遗失了千年的记忆
想了三天三夜后∫站在他面前,对他说道:“我想去洛阳”
他将书放下,双眸粲然生辉,笑颜刹那绽放绝代芳华。可我紧接着又道:“但是,去洛阳之前,我必须先回一趟长安∫要看到宇文邕、云妃娘娘、真儿,我要看到他们一个个都安好我才能够放心”
听我此言,他的笑容顿时凝滞唇边,断然拒绝:“不行你不能再回长安”
“为什么?”我急问。
“因为,在北周,你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他诡异一笑。
我的脸迅速失去血色,怒道:“你胡说”
“算起来,你已经死了三次”他凑近我身边,在我耳畔轻笑。
我回眸怒视他,他却视若无睹,轻声道:“第一次,是公元2008年暑假,你死于洛阳城外一场莫名其妙的飓风”
我身子一颤,他继续道:“第二次,是两年前,那是另一个你,死于坠崖身亡”
坠崖?是说绛英公主吗?她怎么会是我?~.x~s.o~
无视我的疑惑,他又道:“第三次,是一个月前,你死在长安大周皇宫,死因是饮下相思子剧毒”他轻拍我的头,又点着我的鼻子,宠溺的笑道:“不过没关系,无论你死多少次,我总有本事把你找回来”
“你到底是谁?”我心中疑惑不已,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物,为何会出现在我面前?我心中几乎能够肯定,我与他一定相识已久,虽然,我已失去了有关这一切的记忆。
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咧嘴笑道,颇有几分无赖的惫懒,笑道:“你现在就别想了,终有一天,你会重新记起我来的,到时候我再好好的罚你,罚你将我忘了这么长的时间”
“但是为何你总不能了解我的一番苦心呢?”他轻抚我脸颊,眸光微凝,竟渗出几丝哀凄,可怜兮兮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了你受了多少苦吗?”
“你?”仿佛感受到他无尽的哀伤,我的心中有莫名的忧伤渐渐漫延,我摇摇头,嘟哝道:“为什么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怜爱的凝望着我,绝美的容颜里有几许无奈、几许忧伤,却终于薄唇微扬,绻缱的兴,他挠挠我的头发,孩子赌气般乱搓一通,我郁闷道:“喂,喂,你干嘛呀?”
“我说了,我要罚你”他的笑容宛如人世间最美的花,妖艳惑人盛放于眼前∫翻翻白眼,心中骂道,一个男人,长得如此倾城绝代颠倒众人干嘛呢?
“就是为了迷晕你呀?”他凑近我耳畔,唇轻轻一吹,吹得发丝萦绕,乱了心扉。
kao,这男人原来会读心术呀
正文 第102章:生生世世,抱憾千年
决定一旦做了,就很难更改虽然我很想去洛阳。但长安对我来说,仿佛有一种更加强烈的召唤,召唤我一定要回去。
临行前,他轻声叹息,“你若执意要回长安,只怕终有一天,你会后悔此次的决定”
空气里,有恬淡而浓馥的花香,这白衣男子,仰望着那一树的桃花,一时间,枝头繁花仿佛失了魂魄,前赴后继的纷纷坠落,地面落红成阵,仿若下了一场桃花雨。然而,他洁白的衣衫上,却始终未沾半片花瓣。
我不舍的站在篱边,凝眸望他,心中有丝丝忧伤,不过只是短短的相处,却仿佛熟识已久。
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再相见?
“若是有缘,终会相见”他转过头来,笑望着我,唇边绽放绚烂光华,道:“在你去长安之前,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吧”
“礼物?”
“常人不过七魂六魄,而绛英公主却有七魂七魄,公主香消玉殒后,其中七魂六魄永堕轮回,剩余一魄却流连人间,不肯归去∫将之招来,凝成梅花”他轻展手心,绽放微弱的紫色光芒,淡淡的光华流转。当光芒散去,只见他手心出现一朵绽放的梅花,空气里暗香浮动,我看着这朵梅花渐渐凝结,最后幻化成一枚淡紫色梅花状的玉石。
“这枚梅魄原本就属于你如今是该物归原主了”他轻声叹息,“一切皆是宿命呀梅魄如此执着将你从千年后召回,却仍然改变不了命运的轮盘。~.x~s.o~”
“该来的总归要来,该还的总归要还。你若执意要回长安,就戴上这枚‘梅魄’吧”
他将‘梅魄’镶成坠子,用一根红绳穿了,让我戴在颈间∫依言将这枚坠子戴上后,他递给我一面铜镜,于是,我讶异的看到,我的眉心竟然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印记,渐渐地,那映记越来越清晰,最后变成一个梅花形胎记▲我的脸,亦出现了细微的变化,鹅蛋脸面,略显丰盈,修眉清目,顾盼生辉,镜中之人,与我容颜相似,仿若是我,却分明不是我?
我惶然望他,他颔首浅笑,道:“这是绛英公主。你戴上的梅魄,就能幻化成她的模样。若将梅魄取下,你会依然恢复你本来的面目”
“你以绛英公主回去吧,这样,宇文护一时之间亦不能奈何你了”
好神奇呀我抚着颈间的梅魄,欣喜的望着他。
他轻抚我发丝,宠溺的笑,却笑容一凝,正色道:“但是,你一定要切记,不能让宇文邕知道你是郑翎更不能流连于他对你的爱长安亦不是你久留之地,只要待到云妃一朝分娩,你就必须得立即离开长安,切勿流连忘返”
“为什么?”
他眸中含有一丝悲悯,声音冷若寒冰,透出丝丝凉意,道:“你若不听我言,必生无穷怨恨,最后悔恨终生”虽然脑中懵懂莫名,我仍轻轻点头,柔声道:“你放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会听你的话”
他凝望着我,眸中有一丝眷恋,却乒的轻阖双眸,轻声道“你去吧”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我望见他的双眸如此清冷忧伤,一滴清亮的泪珠轻轻坠落。
空气里,飘来他轻轻的叹息:
“孽缘已生,纠缠难清。生生世世,抱憾千年”
正文 第103章:似是故人来
当我勒马而立,饮着远远的宫墙。熏暖的微风吹拂着我的衣裙,已近初夏,宫墙外的那几株老梅俱已缔结累累硕果,再不是冬日枝头繁花怒绽的光景,与宇文邕在雪中相别,仿若昨日之事。
不过是短短的辰光,另一道清冷的身影,却已从此逝去。
当我含恨饮毒时,原以为会是永远的离开,然而这么快,我却能够再次回来。且是以宇文护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方式回来。
宫门口,那群侍卫皆惊呆的望着我,仿佛白日见鬼一般∫嫣然一笑,声音清脆如铃:
“烦请各位大哥转禀皇上,就说绛英公主元灵儿回来了”
~.x~s.o~一时之间,绛英公主元灵儿死而复生并重返皇宫之事迅速传遍了皇宫内外。
叱奴太后率后宫众妃嫔亲自出迎,很快,我又再见到了襄阳公主、见到了窦颖、认识的,不认识的妃嫔、宫女、太监,挤满了一屋子,却偏偏没有见到云妃娘娘及真儿。
当日,众人只知绛英公主坠崖,说到底,宫里并没有人亲眼见到,奉命追踪的羽林军也没能带回绛英公主的遗体※以,我已经想好了所有应对之辞,只说是当日我坠马后身负重伤,且头部受创失去了记忆,所幸被一谪仙般的世外高人救走,他将我收留在一个僻静的山谷里疗伤。直到一月前,我才恢复了所有记忆,并重新返回皇宫。
非常八点档的谎言,但是,却也有几分真实,那山谷,那谪仙人,皆是真实的※以,我述说起来,感情真挚,倒也无可挑剔,于是,众人都信了我的说法。
叱奴太后将我揽在怀里,爱怜的抚摸我的头发,流泪道:“可怜的孩子”
这叱奴皇太后是宇文邕的生母,温柔和蔼,容颜清婉,年轻时定是个绝代佳人。宇文泰去世后,她一直住在宫外的旧府邸,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如今亲生儿子做了皇帝,并为她在宫内建了佛堂,再三肯求,她才搬入皇宫,所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正文 第104章:似是故人来 2
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皇上驾到”屋子里除了叱奴太后,其他人皆黑压压的跪了下去。
“灵儿”他迅疾进屋,一时痴望着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多久没有见到他了?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过了很久仍然是记忆中的模样,眉目磊落,丰神俊朗,不再穿玄青色的铠甲,而换成宽袖翩翩的龙袍,只有唇边那一丝笑容,依然炽烈如夏日里最灿烂的阳光。
泪意涌上眼角,终于还是眉眼含笑,唤他:“四哥”
他伸手将我拥入怀中,喃喃道:“灵儿,灵儿,真是你吗?还是我在做梦?”他的气息将我包围,熟悉而让人沉溺的味道。
我抬起头,浅笑道:“是我,四哥,灵儿回来了”
~.x~s.o~他轻捧着我的脸,那般小心翼翼,仿佛此时他掌心捧着的是失而复得的稀世奇珍,那目光是欣喜的,却仍细细观察,当目光落在我的额心时,他的眼眸变得柔和,唇边浮起一抹熟悉的微笑。
“灵儿,果然是你”宇文邕轻声叹息。隔着如此近的距离,我轻易的望进他的瞳眸,眸中的倒影,是一个眉心有梅花的花季少女,却不是郑翎的模样。
他身后不远处,一个长身玉立的翩翩少年。较之冬日,宇文宪仿佛又长高了不少←笑望着我,双眸清亮,这雅秀飘逸的少年,他的房中挂有一个女子的画像,他的心中亦只有这位女子,他与他的哥哥们一样,心中曾经有一道伤痕,轻轻,一碰就痛,却时常在心中温习。
我明白他们兄弟,但是,我亦知道,我并不是那道伤痕,虽然我以元灵儿的身份回到他们中间。此时,心头却涌上涩涩的酸意。
就在不久前,曾经还有另一个女子,莫非,你们都将她忘了吗?
正文 第105章:世上知侬有几人?
昆明湖的湖心亭,鸟语啾啾,泉声澹澹,花木依然葱笼。一切仿佛如昔,却少了那月下独斟之人,斯人已然远去我备好一壶好酒,两只酒杯,酒杯内皆倒满清酒,取其中一杯一饮而尽,另一杯轻轻洒入黄土。
一滴泪,轻轻坠落,宇文毓,我来看你来了。
宇文邕继位后不久,即下令:国家所有大事,可先由宇文护批阅后再奏闻于他。
没多久,又下令:大冢宰晋国公即:宇文护)德高望重,所有文书含皇帝诏书)皆只能称其职位名或爵位名,不能直接称呼其姓名。
注:诏称:“大冢宰晋国公,亲则懿昆,任当元辅,自今诏诰及百司文书,并不得称公名”)
自此,宇文护更加权势熏天,不可一世,皇帝允许他佩剑上朝,朝中大事无一不干涉,以至滥用职权,残阂良,任用j邪,排除异己←的将军府里三日一大宴,两日一小宴,莺歌燕舞,杯盏交错,说不尽的繁华奢糜。又喜好排场,肆意添加近身侍卫,数量之众甚至超过皇帝←的几个儿子更是倚仗父亲的权势,骄横拨扈,胡作非为,百姓怨声载道,却敢怒而不敢言。
然而,所有的这一切,宇文邕却仿佛一概不闻不问,任其所为。
在朝中大臣面前,宇文邕待宇文护如兄长一般尊重,从无半份猜疑,只说,父亲与堂哥辛苦打下的江山,我辈不过坐享其成,须得心怀感激才是。又说自己还年轻,不懂得治理国家,又无领兵打仗的经验,诸事仍需堂哥一旁协助方才妥当。
他笑意盈盈,一片挚诚,人皆莫测其所为。
渐渐地,宇文护似乎放松了戒备,他将宇文邕当成碌碌无为平庸之君,以为可将其牢牢掌控于手心≡此,愈加飞扬拨扈,骄奢逸。
然而,我却知道
我知道,他那几个哥哥的死,让他的肩上担负了更多的责任。
我知道,他是宇文泰最欣赏的儿子,沉毅、聪敏,较之几个哥哥,他的性格果决、更能断大事。
我更知道,他富有远见,他有统一天下的雄心。
曾经,听过他许下的诺言※以,我明了。
彼时,他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今日,他是龙翔九天的君王。
已经立夏了,天气一天热似一天。
窗外,浓荫里传来声声蝉鸣,嘶着嗓子,浮燥至极。
我的唇边浮出一丝讥讽,蝉,再如何声嘶力歇,也不过只活一个夏天的光景,秋风起时,即销声匿迹人无千日好,花无千日红,譬如我手中的这枝千日红,此时红彤彤的怒放如燃烧之火,插在翠玉瓶中,隔了夜,次日起来一瞧,再娇艳的红花也一样会萎靡。
记得《左传》中有一篇《郑伯克段于鄢》,讲的是庄公百般纵容自己的亲生弟弟,待到其罪无可赦时,再名正言顺将其除去。宇文邕,如今身为帝王,亦深谙此道。
正如庄公所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正文 第106章:顺华夫人 1
初夏清晨,几只小鸟在蔷薇架上轻脆歌唱、跳跃玩耍,屋外斑驳树影印入纱窗,屋中清润生凉。然而,阵阵马蹄声却打破了这份宁静,远处又传来欢呼声、呐喊声鸟纷纷扑愣着翅膀飞走了。
我如今住的地方叫揽月轩,是绛英公主昔日的旧居所。
揽月轩紧挨上林苑,每天清晨,都会听到马蹄声声急促而过,那是宇文邕携了羽林军在树林中射猎游玩,每当射中猎物,便会有击鼓声、呐喊声、欢呼声远远传来,当真是热闹得很。
我起身梳洗,天气已经渐渐炎热,宫女妍紫帮我换上夏衫。
魏晋服饰趋于华丽雕琢,广袖善舞,长裙曳地§,袖,对襟都施以彩绣,腰系围裳,外系丝带,更显纤腰盈握∫素喜简单,只让妍紫帮我挽了一个薄如蝉翼的薄鬓、描青黛眉,额心那抹淡淡的梅花胎记,倒省去时兴的女子额心贴花黄之修饰。
轻执颈间的梅魄,望着镜中那美目如画,顾盼生辉的女子,从初时的陌生,到渐渐与自身相溶÷润的玉留在手心,那是绛英公主的一抹香魂。~.x~s.o~
回宫已有十余天,然而,除去初回宫那日与他共祭宇文毓,就再未相见′有各类赏赐源源不断送至揽月轩,以示他的疼爱顾惜之情,我却一直见不到他。
妍紫将一只通透纯澈的碧玉钗帮我插在鬓间,笑道:“公主,皇上又在狩猎了”
我在镜中见她跃跃顾盼的模样,不禁微笑道:“妍紫,我们也瞧瞧去罢”
“好啊,好啊”她开心的拍掌,又羞郝敛手,笑道:“公主回来这几天,天天闷在宫里哪也不去,倒不似从前那般喜好热闹了”当年,绛英公主出事后,宇文毓遣散了服侍她的所有侍女,然而妍紫却被叱奴太后留在身边,如今我回来了,太后便让妍紫重回揽月轩,所以,妍紫对以前的绛英公主脾气性情是极为熟悉的。
出了揽月轩,置身于梅林之中,因绛英公主喜好梅花,故揽月轩附近遍植梅树。在梅林里逶迤缓行,不禁想象,如若冬日花绽之时,大红、淡粉、纯白、鹅黄、各色梅花掩映了霭霭白雪,不知会有怎样的美丽?
正文 第107章:顺华夫人 2
上林苑依山势而建,花繁树茂,空气清新,我与妍紫一边欣赏苑内风光,一边缓步慢行⌒至一处缓坡时,前方马蹄声起,一骑黑马迅疾如电从林中奔出,马上的男子正是宇文邕,只见他手执宝雕弓、腰系金鈚箭,金冠束发,俊眉朗目,那般雄姿英发▲紧随其后的白衫少年,衣袂轻扬,温雅俊秀,正是他的五弟宇文宪←们二人座骑一黑一白,在林间迅疾奔驰,初夏的阳光,穿透密林,碎阳如金,星星点点洒在少年俊朗的脸庞。
宇文邕搭弓射箭,绑了红绡的箭如闪电飞出,一只奔驰在林间的香獐应弦而倒。马迅疾奔近受伤的香獐旁,他矫健的俯身一捞,那獐已经到了手中,数百羽林军顿时齐声欢呼。
宇文邕勒马而立,笑容如烈阳般眩目。这时,一名绿衣女子出现在他身畔,那女子仰望着他,轻声而语,湖绿的衣裙,更衬得她面容白晳,身形窈窕,风姿绰约,她手执一块皎白的汗巾,宇文邕并未下马,却俯低身子,他的唇边有缱绻的微笑,任由那女子温柔的帮他拭去额边的汗水。
我远远的望着,几许黯然心伤。
“那是谁?”我问紫妍道。~.x~s.o~
“那是皇上新封的顺华夫人”
“顺华夫人?”
“是啊。皇上登基后,宫中暂时未立皇后,却封了两位夫人”妍紫说道:“这顺华夫人原是楚人,江陵之乱时,举家来到长安,后来她入宫做了宫女,服侍的是太后娘娘。一日,太祖皇帝在家宴时开玩笑,赞顺华夫人有倾城之颜,不知哪个儿子愿意娶其为妻?当时,顺华夫人十六岁,当今皇上才八岁,皇上揽着太后娘娘的脖子道,娥姿姐姐将来是要嫁给我的,其他人谁也别跟我抢太祖皇帝大笑,于是做主定下这门亲事”
这顺华夫人李娥姿确实生得明眸皓齿,风韵天成,她面庞总带着恬淡而宁静的微笑,那分美丽,是一种岁月沉淀的成熟,绝不是青春少女所能拥有的。
正文 第108章:流水无痕,朱颜改
“灵儿”
宇文宪远远望见了我,马鞭一挥,朝我策马而来。
我望望四周,却没有看到真儿。当日我饮下毒药后,宇文宪与宇文邕赶回宫中,救下了真儿,宇文邕即位后,宇文宪受封为齐王,并搬出皇宫有了自己的王府,真儿原是他的随身侍女,自然是随他一起出宫的←与宇文邕自幼感情深厚,故时常入宫,亦不过与宇文邕一起在上林苑内游玩狩猎罢了。
好在,真儿平安无事。
而云妃,仍然被软禁在朝晖宫。
至于郑翎,仿佛飞鸟无痕,所有人都已经将她遗忘。
“灵儿”宇文宪翻身下马,潇洒飘逸,衣袍飞扬,隐隐露出袍角一株精工刺绣的傲雪寒梅←笑望着我,道:“方才还跟四哥提到你”“哦”我浅浅微笑,眼睛却不自禁的望向宇文邕那边,他正伸臂将顺华夫人抱上马,顺华夫人轻倚在他怀里,无限娇柔。
我黯然转眸,问宇文宪道:“你跟四哥说我什么呢?~.x~s.o~”
方才的策马狂奔,让宪文宪清俊的面容亦微微沁出细汗,他笑道:“我跟四哥本想今日就去揽月轩探望你的,你已经回宫好几天了,我一直记挂着你”
我取出自己的绣帕,替他轻轻拭汗,浅笑道:“五弟,多谢你记挂我”
“灵儿,你仿佛变了”宇文宪怔怔的望着我。
“哦?”我疑惑道。
“以前,你何曾这样温柔的待我?记得当年,你与四哥总是合伙欺负我这个小的”宇文宪笑道∫脸一红,微笑道:“如今我长大了,自然不会再跟小时候一般不懂事了”
“那你不会再逼着我叫你姐姐了吧?”宇文宪隔着绣帕反手执握我的手,双眸清亮闪烁∫一愣,清脆笑出声来,乐道:“再不会了五弟,你爱叫我什么就叫什么吧”
“灵儿。你也来了?”宇文邕拥着顺华夫人亦策马过来,我迅速抽出被宇文宪紧握的手,俯身行礼道:“
兰陵王妃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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