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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变兽人第9部分阅读

      老公变兽人 作者:未知

    老公变兽人第9部分阅读

    把密林遮天蔽日,郝然下意识心跳加快,那些飞行体是直奔他们所在的密林深处而来,飞行速度非常快,

    刚看的时候还在远处,现在不到一分钟就已经感觉不那么远了。意思是,她和齐程现在就是逃跑也没这样的速度能完身而退,多数是要被压斩过去。

    这种压斩是不是比动物世界里鼠群一样,所到之处皆剩白骨……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她拿着军刀的手已经在发抖了。

    “别怕,有我。”齐程握住她的手,沉声安慰,然后扬起羽翼,正要把她扛上去,郝然却甩开他的手,正色道:“不行,不能飞。飞到上空会招来人面鸟,飞到半空也逃不脱,它们飞得更快,压过去我们的话,就全完了。”

    齐程若有所思,似乎也觉得有道理,皱起眉,声音已经不由参杂了几分压抑不住的焦躁,道:“那怎么办?”

    郝然心里也是一团乱,眼见那群飞虫就要压过来了,她握紧双拳不断叫自己冷静冷静,终于,在眼光落到温泉上时,心里一个激灵,拉住齐程道:“来,我们快跳进去。”

    她猜长着翅膀的一般都怕水吧,像齐程这样的应该是少数吧,毕竟那些是昆虫,那么他们唯有躲进水里了。

    只是温泉虽然近的很,但两人跳进去才恍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温泉的水平线根本不够淹没两人,而且就算郝然能蹲着淹没下去,齐程蹲着也盖不了,再加上呼吸也是大问题。

    但这时虫群飞扑在前的已经窜过来几只了,乌黑的虫身透明的翅膀,每只约有巴掌大,只只都在两人身边飞窜而过。虽然几只十几只对于他们来说丝毫构不成威胁,但这却是警示两人马上要压过来的就是数以万计,千万记的虫群!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郝然快绝望时,齐程猛地抱住她蹲在了温泉里,他把双翅扬起然后紧紧包裹住两人□在水外的身体,然后他伏下头,身子也弓下去。这样郝然的确是被保护周全了,但齐程的双翼全完全暴露在外,就算他的双翼坚硬锋利如铁打的,郝然也知道这有多冒险。她正要阻止他这样做,但张口说话时,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因为“嗡嗡嗡嗡”声就已经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耳朵被这种有如锅炉厂那样大上几十上百倍的噪音弄得完全失去听觉功能,连脑子都不受控制的开始“嗡嗡”作响,丝毫不能感觉和思考。

    郝然唯一有感觉的,是齐程的怀抱好像一颤一颤,还有他落在自己头上的脸,他口里喷出在她脸上的厚重气息,甚至直落在她耳边唯一能分辨的那种痛极的“嘶嘶”声。

    齐程肯定受伤了,不然他绝对不会发出如此压抑痛苦的声音,她能感觉到他搂住自己腰身的手在发抖……如果不是控制不了,他绝不会发抖。

    她不知道那群压压飞过的飞虫在上面干些什么,她视线范围就是黑糊糊的羽翼内,但她能想象此刻齐程的翅膀如果不是在被蚕食,就是在被飞冲过去的虫子在蹂躏。

    即使郝然知道这正是飞虫直压在他们上头的飞奔过去的关键时刻,她不能动,不能引起那群飞虫的注意,更不要因为她动,而让齐程的果露在外羽翼露出丝毫的缝隙,因为哪怕是一丝缝隙,在这时候都可能是致命的。但她明明知道是这样,只能努力控制自己紧握住的双拳,却不能控制她眼角的泪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郝然的耳朵类似于耳鸣的症状终于消失,而齐程怀抱住她的手也开始松弛,羽翼中露出一处缝隙。

    透过缝隙,郝然看到密林终于重见光亮,这群飞虫已经冲过了这片区域,她还来不及高兴,却听到齐程“呜呜”的声音,他轰的松开了手,向后“扑通”一声倒进了温泉池子里。

    随之溅开的水浪直扑到郝然的脸上,她擦掉眼睛里的水渍,连忙上前要扶起他,却看见他耷拉着从温泉里露出一般的翅膀……

    那还叫翅膀吗?

    齐程已经昏过去了,他身上那每只长约两米的翅膀有气无力的收缩在一起,有些支离破碎的垂在泉水里。粉白色的翅膀现在满是一个个有如虫蛀的血洞,已无一处好肉。那些血洞,有的细如指甲大,有的大如巴掌,有些刺开,有些已经穿透,正源源不断的涌出黄|色的油液。

    郝然知道那是他血的颜色,她面上湿漉漉的,都不知道是水还是泪。

    她咬牙上前,她想起这温泉水有疗伤作用,于是使出全部力气才扶起他一半,将他平铺在温泉里,让他的翅膀全部淹没在温泉水里,只露出他的头呼吸。再把石滩边同样用来疗伤的白泥,一点点的擦抹在他的翅膀上。

    那些伤处多得已经不需要再去分辨哪些是伤,只要全部涂抹他的羽翼就行,她忍着心痛仔细涂抹,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她甚至无力去多看两眼,麻木的涂抹,涂抹,直到完全让他两只硕大的翅膀僵硬起来。

    但这时她却发现齐程明明泡在温泉里的身体,却逐渐发冷起来,她努力抱住齐程,虽然知道这样是没用的,他的身体依然越来越冷,甚至脸上已经开始发紫了……

    飞虫有毒

    郝然心头一惊,脑海里忽然浮现齐程第一次兽变时候的场景,伸手正要探下他的脸,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掌,手臂出现和齐程一样的泛紫色!

    就这么回过神来,郝然才想起这些地方全是刚刚帮齐程处理翅膀上伤口时沾到的地方……难道,那些虫子本身有毒?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她的脸顿时刷白,抱着一线希望,她将双手双臂插进了温泉水里。

    但泛出紫色的地方浸到水的时候,郝然的痛觉神经好像一瞬间全部恢复了,伤口嚯嚯的抽搐着,剧烈的疼痛直冲上脑门。她脱口而出一声惨叫,双手从水里猛地收回握紧,眼球中满是血丝,微微的朝外鼓了起来,整张脸都痛的扭曲变了形。

    这时齐程肩膀动了动,然后一手忽然从水里抬了起来,眼睛微微睁开,沙哑着声唤道:“老婆……老婆……”

    “老公,我在这里。”郝然强忍着剧痛将手收到背后,朝齐程看去,他脸色除了有些茫然和惯有的惨白,并无异色,刚刚泛出的紫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沉了下去。她心微微一松,但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你现在感觉怎样,翅膀有没有好一些?”

    “我……”齐程抬手揉了揉头,一手撑着石壁起身坐起,可能是翅膀划拉到哪个痛处,他低声呻吟了一下。然后晃了晃头,觉得清醒了才看向郝然,这一看,便看到郝然一张蜜色皮肤的脸此刻变成了惨白,还有她背在身后有些不自然的手。

    齐程不禁皱起眉,急忙问道:“你怎么回事?你刚刚受伤了?是不是伤了手?”说了就要起身,但刚起了一半又因为失力而跌进温泉池子里,溅起很高的水浪。

    他有些挫败和愤懑的一手砸了石壁一下发泄,看着郝然的眼里满是担心:“老婆,我好像一时站不起来,过来给我看看你的手。”

    其实郝然能维持镇定的表情已经很吃力了,她的手已经痉挛痛苦到无法压抑了,就像放进绞肉机里伴随着震动,手臂手掌的肉骨碎裂成块,但却偏偏还有知觉,知觉里全是强烈的痛感。

    郝然有些费力的将手伸了过去,此时手臂上不仅是泛出浓重的紫色,连皮肤下细密的小血管,青筋全部都暴了出来,加上她原本已经布满伤伽的手臂,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怎么会这样?”齐程握住郝然的手僵住,眼中骤然显出了血丝,透在一双鸳鸯眼里,在这昏暗的天色下很是可怖,“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刚刚那些虫子?是不是中毒?”他边说就要再次起身,但他多次努力站起来却都好像失重一样栽了下去,好像是虚弱的身体根本还经不得起身。

    知道齐程因为担心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冷静,于是郝然咬牙强忍,尽量控制自己不像之前那样惨叫出来,甚至还给自己挂上笑容,虽然这笑容勉强得像是掐上去的。“我没事,不痛,你冷静点,别急着起来,你的翅膀还得泡在温泉里……”

    “嘘,你听。”齐程忽然打断她,警惕的朝她身后看去,郝然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看到昏暗的密林里前方沼泥地那边的灌木丛正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还想看一个究竟,就被齐程猛地一拉,砸进了温泉池。齐程正色看着她,示意她噤声,然后一手将她淹进池子里,和他一样只露出头部。

    郝然知道,这样躲起来,似乎是对他们现在这种毫无战斗力的最好办法了,前提是没被前方的动物或野兽发现。

    但很不幸,那个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然后从灌木丛里冒出一个身影。

    郝然仔细看了一眼,便忍不住从温泉池子里探出身来,忍痛摇摆着一只手,高呼道:“小红!小红!”

    那个身影的确就是小红,一身浅黄|色皮毛在这昏暗的天色下还是被郝然清楚的认出来了,他听到这声呼唤后,虽然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但他知道这是郝然在叫他。于是顺着声音很快捕捉到郝然的方向,飞奔了过来。

    “太好了。”郝然由衷感叹,齐程脸上却不见喜色,却也没多说什么,的确这时候能碰到群落里的人,至少意味着他和郝然不用在这温泉里过夜了。不然以他现在这连起身都不方便的样子,郝然根本没法搬他回山寨,而留下过夜的后果,对于没有皮毛保暖的郝然情况很不妙。出于这些考虑,齐程破天荒甩脸子给小红看。

    小红在郝然的示意下帮她把齐程给抱出了温泉,到底小红是兽人,力气大得多,虽然才几岁,但搬动比他高壮很多齐程还是顶得住。

    齐程被搬出来,此时他翅膀上的白泥已经完全在温泉里化掉了,但翅膀上依然呈现出一些坑坑洼洼的伤口,完全惨不忍睹,好在在温泉和白泥的效果下已经结咖,不再流出黄|色的油液。

    小红看到齐程翅膀的时候,眼里露出惊讶,而在看到郝然全紫得暴出血管青筋的手臂时,就不仅是惊讶而是焦躁了,抓住她的手臂,嘴里发出“嗷嗷”的凄厉叫声。

    “没事没事,小红,先帮我把齐程背起来,回山寨吧。”郝然强打起精神安慰他,此时她手臂的痛苦已经在剧痛过头的情况下产生了麻木。她指了齐程,又做了一个背载的动作,再指了指密林里回去山寨的方向,这样之下,小红便理解了她的意思。

    虽然他还是有些躁动不安,但还是听从了郝然的意思,将齐程给背了起来,郝然跟在他身后,一行人在快要完全天黑之前回到了山寨,回到了郝然的木棚。

    郝然刚安顿好齐程,小红就跑没了影,几分钟后,正在她给齐程喂喝着白水果,小红撩开叶帘,把小克给领了进来。

    “你们怎么回事?”小克皱起眉看了躺着的齐程,目光落在他满是伤伽的翅膀上,然后他身边的小红推搡了他一下,指着郝然,小克这才看向郝然,以及她那可怖的肿起的手臂。

    郝然连忙解释:“我和齐程在温泉的时候碰到虫群飞过来……”

    “好,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没事的,你等我一下。”小克尾巴有些焦虑的摆动起来,然后转过身出了木棚。

    郝然闻言一颗心稍微放了下去,齐程也冷静了下来,微笑着握紧了她的手。

    小红见小克这么走了,便走到郝然身边凑了过来,抱着她的手臂舔舐起来,齐程见了这一幕,不禁面色铁青。他虽然现在腿脚麻痹行动不便,但手却是灵活的,于是抬手一挥便将小红脖子处的肉拧了起来,狠狠瞪着他,然后低吼了几声,似乎是威胁。

    郝然听不懂这些叫声,但小红似乎是能听懂的,他“嗷嗷”叫了几声,伸出爪子就朝齐程挠去。此时齐程到底是因为身体劣势而占了下风,竟然被小红给挣脱了钳制。

    小红逃脱齐程的魔爪后,便躲到了郝然的身后,然后示威似的抱着她的后背朝齐程呲牙咧嘴。

    齐程怒视他,却又莫可奈何,只得干瞪眼,嘶吼出声。

    “老公,算了,他只是个小孩子,我拿他当干儿子的。”郝然有些受不了齐程这样孩子气的和小红计较,于是拍了拍他的手臂,嗔道。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拿你当妈?”齐程脱口而出,眉头紧锁。

    郝然疑惑,笃定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拿我当妈?他可是大红亲手交给我的。”而且平时小红很爱亲热自己,又很孝顺自己,什么事都帮着她,还会撒娇……这难道还不是把她当妈?

    “懒得跟你说。”齐程语气里多了些躁怒,音量就显得高了些,小红听起来就觉得似乎是齐程在朝郝然发怒。于是他鼓起腮帮子,发出“嗷嗷”的叫声。尾巴高高扬起,冲上去就要朝齐程咬一口,幸亏郝然抓住了他的尾巴,齐程反应灵敏的一避,这才没能让小红在他身上盖成戳子。

    “都别闹了。”郝然扶额,无奈的道:“老公,好歹也是小红送你回来的,不然我们就要在温泉那里过夜了,会冻死的。你一个大人就别和他一个小孩子计较了,算了吧,他其实很乖的。”如果你不惹他的话……

    齐程冷着脸正要说上几句,木棚的叶帘又别撩开来,小克抱着一堆红色的叶子进来了。

    “你们把这些吃下去。”小克把那堆红叶分给郝然和齐程,“那种虫,它们的前头带着一根针一样的东西,是有毒的。”

    齐程和郝然边听边将那些叶子整理着塞进口里,那种叶子是一种涩味,并不苦,但咀嚼起来会慢慢让舌头都没了知觉。

    “每次快到雨季的前两个月,它们为了避免涨水,就会从山下各处集合飞上山来,平时它们是很少主动攻击动物的。不过动物一旦被它们的刺针所戳到,或是沾了那些刺针里渗出来的液体……”小克说到这儿,顿了顿,看向郝然。

    郝然本来在吃下红叶后已经麻木到冲舌头到喉咙再到胃部腹部都无所知觉了,但却被小克这么一说,心又跳到了嗓子眼,急急道:“会怎样?我是不是就是沾到了这些?而且齐程别虫子穿过去刺到了,他会不会也……”

    “他不会。”小克打断道,看着齐程的翅膀一阵,又打量了下他的脸色,道:“像我们这种兽人是不会被这种虫子的毒影响到的,哪怕一开始会有反应,后面也会被我们压制下去。”

    郝然点点头,的确,一开始齐程是脸部全紫了,但没多久这些反应就没了,消失了。照这么说兽人的身体素质的确是比她这种普通人类的强悍多了……想到这儿她不禁苦笑,齐程不会有事,那就是她会有事。

    “你别担心。”小克似乎看出郝然有些紧张,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类被那种毒液渗入了会怎样,我没看到过。我只是看到过普通的动物野兽被那种虫子刺针刺到了,渗进了毒液。然后,全身变紫,四肢发红溃烂……死掉。”

    郝然身子一僵,不知道是红叶的效果太好还是什么,忽然一点也感觉不到手臂手掌上的剧烈痛感了。

    齐程的脸色阴沉,将她揽进怀里,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尾巴轻轻敲打着她的背部,声音愈加嘶哑:“别怕,没事的,你不是动物,也不是野兽,不一定有事的。”

    “可我这身体,比动物,野兽还不如。”郝然无力一笑。

    毒后异变

    不知道是上半夜还是下半夜,郝然只觉得浑身发烫,这种烫不单是皮肤表层的烫,而似乎是从五脏六腑里烧出去的一样,她觉得此刻她就是一团火球。

    “老婆,你怎么了,你流了好多汗。”齐程紧张的问道,抱着她的手松动了一下,一手正探向她的脸,如果不是兽人不怕烫的话,那么此刻他的手一定已经被烫到缩回去了吧。

    “我好热。”郝然嘤咛一声,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都是干燥沙哑的,这声音似乎和齐程差不多了,喉咙里更是燥热得冒火,“我好热,我想出去吹吹风。”

    “不行,现在是半夜,又是山顶,晚上非常冷,你受不了的。”齐程沉声拒绝,眼底尽是忧心,夜中他的眸子闪亮,然后眨了一眨,抽回给她枕着的手臂,放躺郝然,起身道:“你等等我,我马上来。”

    郝然大口大口的喘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液,一甩就是一手,她觉得好难受。想到小克说过的话,心里又一阵发寒……她是要死了吗……

    等她再有知觉的时候,感觉到脸上一阵清凉,然后是脖根,胸部,手臂。虽然这种清凉只是一时的,马上又被燥热取代,但似乎也稍微缓解了一点难受。郝然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齐程正拿着那条手帕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仔细的擦拭,一点也没遗漏。

    他喉咙里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这种声音此刻在郝然听来有些心酸,似乎是哽咽。

    然抬起手想去摸一摸他的脸,却首先看到了她那手臂手掌已经从紫色变成了红色,虽然不是通红,但也已经是紫红,一条条完全凸起的红色血管,一条条疮痍的青筋,可怖得像是怪物的触手。然后她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心里一阵绞痛,齐程抬头见状,便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嗯。”郝然点了点头,哪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但还是努力挂起笑容,手触碰到他脸时,觉得很湿,这种湿意甚至让她觉得指尖没有那么烫了,一下子冰凉到心里,“可是,如果我真的有事,怎么办?”

    “……我说了你不会有事!”齐程硬起声音,握住她的手忽地一紧,明明加重了力道,但郝然却已经不感觉吃痛,愤声道:“我们连被雷击都没死,经历了这么多,我不信老天会这样玩我们。”

    郝然张嘴想说什么,腹部却忽然一阵痉挛,她的意识一下子陷入浑浊,手不受控制的抽痛起来。这时候身体里那滚滚热浪忽然像加剧得一发不可收拾,她觉得她的呼吸都是火气,她抓住齐程的手,断断续续的道:“我好热,好热,我要出去,我要冷风……”

    齐程犹豫,眼里尽是不忍,他觉得无比的颓丧,看到她痛苦,却什么也不能做,“可是你并没有皮毛……”

    “不管了,死就死吧……如果一定要死,我宁愿冻死,也不要烧死。”郝然打断她,双手抱住头,弓起的身子抽搐了几下,身上每一条血管和青筋似乎都随着抽搐在游走着。

    齐程看到她浑身都已经紫红了的皮肤,苍白的嘴唇,心里难受得有如钻心,咬牙把心一横,上前将她一把抱进怀里,然后除了木棚。

    半夜的山寨很冷,密林中时时游来冻人的冷风,扑在郝然身上,她却觉得被这么一吹,脑子都要清楚一些,虽然还是浑浑噩噩,但至少她还能感觉到除了热以外的东西。

    齐程坐在木棚前,一手紧紧揽着她在怀里,她一直在发抖,他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冷。他所做的只是守着郝然,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让她不那么痛苦。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硬要抱你去温泉……”他声音沙哑,一手捂住脸,尾巴卧倒在地。

    郝然显然没听到他说什么,她忽然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脑子里有如电影放映场,一幕又一幕……呐呐道:“我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

    “我要照顾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相守一辈子。”齐程接下她的话,紧握住她时而滚烫时而发凉的手,眼底有很多说不出来的情绪。

    如果他们没被雷击,没有来到这里,会是怎样……应该是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夫妇吧,再浓烈的感情也会被柴米油盐打磨得失去光彩,然后呢,或许是淡忘掉爱,或许是寻到新的爱。

    可是上天没给他们那样的结局,而是忽然改写了他们的路,让他们来到这里,经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他们居然还能在一起,甚至从心底里更爱对方。如果这是考验,他们算不算成功?

    “不管贫穷疾病富贵苦难,都要不离不弃。”齐程轻声道,想到他刚刚兽化时,她说过的话,低头直视郝然惺忪的眼眸,“如果不是来了这里,我不会知道你真的这么爱我。”

    “即使我现在就快死了,我也不后悔来了这里。”郝然依然在自说自话,她脑海里闪现的片段是刚到这里遭遇怪鸟时,齐程面对怪鸟为了保护她而作出的决绝……山壁上他为了救她而破壳而出的翅膀……

    身上的痉挛一阵又一阵,朦胧中,她看到天空上那一枚硕大的月亮,“老公,你说这里的月亮这么大,是不是我们以前看到过的那一个?”

    “你想知道吗?”齐程笑了,心里忽然异样感觉,然后一把抱起她扛上身,尾巴缠绕住她成一根安全带,巨大的双翼展开。虽然布满伤伽,他却依然努力的扑扇着。

    “不行,你的伤口还没好。”郝然后知后觉的道,有气无力的趴在他的身上,齐程当然不会理会,他一点也不觉得疼,可能真的不疼。

    “走,我们去看月亮。”齐程大笑着扬起双翼,扑扇中飞了起来,先是低空,然后逐渐高,逐渐高,甚至飞跃出密林的高度。

    “太危险了,你飞出密林要是遇到人面鸟……”暗夜里的空中,寒风扑面而来,这种寒冷让郝然有了一种缓解,脑袋清醒了的一瞬,便意识到了高空所面对的致命危险。

    “管他的,要来就来吧。”齐程似乎放开了什么,越飞越有力,狰狞的翅膀仿佛从未受伤过,甚至比以前还要有劲,他低声嘶吼着,又笑起来:“如果能一起命丧鸟口,也不错,至少在死之前我们也一起放纵了一次,没有遗憾了。”

    趴到齐程背上的郝然一愣,也笑了,笑着笑着,竟然笑出了眼泪。

    寒风凛然中,他们飞向月亮,硕大圆白的月亮,仿佛前方是永恒。

    郝然忽然觉得如果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而事实上,她还是被次日的阳光晒醒的,清晨的阳光透着湿润的气息,散落在郝然的身上,她觉得特别舒服。

    睁开眼,郝然才发现自己是躺在木棚前的,身下垫着一幅皮草,皮草上她躺下的地方有厚重的湿迹,原来她昨晚露天睡到外面了。她伸手摸了摸那些湿迹,那是她昨晚流下的汗吗?居然会这么多……而且,她现在好像不觉得那么热了,脑袋也不觉得那么昏沉了。

    只是,她的手……感觉很痒,非常痒。

    郝然正要去挠,却发现她的手臂虽然还是紫红着的,但红色血管和青筋已经消退下去了,不再暴起。这么一来,虽然她的手臂上原本就布满伤伽,甚至还带着紫红色,但也不显得那么触目惊心了。她微松了一口气,这是不是代表她没那么快死?毕竟小克不是说要全身紫红,四肢发红溃烂……死掉吗?

    不过她的手掌的确是发红了,很红,一点紫色也不带,手指缝里长出了个凸起物,而且非常痒。郝然忍不住将她的手掌在皮草上用力划拉起来,仿佛这样就可以止痒。

    “老婆,你醒了。”齐程忽然从身后走过来,扶过她的双肩,仔细打量她一眼,摸了摸她的身子和脸,脸上一松,道:“已经不烫人了,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嗯,好很多了。”郝然点点头,但还是在努力划拉着手,一下一下。

    “你在干什么?”齐程注意到她不寻常的举动,于是朝她的手看去,不由低呼出声。

    郝然不明所以也顺着看过去,竟然发现她手指刚刚划拉过皮草的地方,那厚重的皮草居然被她划成了一条条很深的勒痕,甚至有几处已经破开。

    她张开嘴惊讶的很,这要是平时的她,就是狂抓这样的皮毛也不可能造成什么印子的,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抓了几下就把皮毛给划开了。但是现在的确是划开来了,而且是轻而易举的划开了。

    齐程把她的手拿过去仔细看了一下,看到那指缝间冒出来的凸起物时,眉头皱起来了,深深看了郝然一眼,道:“你是不是感觉很痒?”

    “嗯。”郝然点点头,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痒,但就是很痒,感觉指缝间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东西要破壳而出一样。

    齐程婆娑了一下那几粒凸起物,缓缓才道:“我觉得,你可能和我当初一样,会要有一些变化了。”

    “什么意思?”郝然愣住。

    “我的意思是……”齐程顿了顿,握住她的手,道:“当初我兽化的时候,手的变化也是和你现在这样。手掌发红,生出这种东西,然后很痒很痒……然后……”

    郝然脑袋里空白了一下,道:“然后生出爪子?”

    雨前储物

    齐程的猜测是对的,自从那日后,郝然也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虽然这种变化不如齐程那种一夜非人的速度来得迅猛,但也容不得她继续忽视了。

    她变了,郝然知道自己应该不再完全是个纯人类了。

    如果说,这种变化是在郝然一开始来到这异世大陆就发生了的话,她可能没办法接受,会恐慌,会抑郁,甚至自残。但现在……在经历了差点死掉的情况下,她觉得,只要不死,哪怕现在让她变成一只恶心的飞虫,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郝然越来越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那么重要,在生存面前,用哪种方式活下来,没有什么区别,更没有什么高下之分。重要的是,她活着,她还活着。

    郝然从来不知道,她这么渴望活。尤其是在见到齐程的时候,如果在那天,她就那么死了,她一定会很遗憾。他们还未曾养育过一个孩子,未尝有过一个完整的家,她还想陪在齐程的身边好久好久,直到两人一起老去。

    想到这儿,郝然笑了,在山壁上刻下第二个正字的最后一笔。这是她距离毒发那一晚的第二个正字,她依然好好的活着,而且越活越觉得会一直这么活下去。

    是的,她生出了一双爪子,黑色的,锋利的,猫科动物那种可以收缩的爪子。虽然她紫红色布满伤伽的手臂也没有恢复原样,依然显得有些难看,但郝然已经不会觉得有灼烧的感觉了,更不会有痛不欲生的抽搐了,她甚至觉得这双手臂比之前要有力量。

    郝然已经知足了,至少她没有变成恶心的飞虫,不是吗?就算多出一双爪子,就算她也可以叫自己半兽人了,但她得承认,这一切她并不讨厌,也愿意接受。

    空气很好,阳光很晒,一切都很美好,她猛地扑倒在齐程的怀里,让他抱着自己转圈圈,直到他转到喘粗气,她也开始眼花,两人才停下。

    然后他们并排躺在石滩上,一旁水瀑的水不断的从上流的河岸上飞速直下,不时溅起水花,洒落在他们的脸上,密林里的暖风吹过,拂面时也是凉浸浸的。

    真幸福。

    郝然紧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蜷缩起来,“老公。”

    “嗯?”齐程的尾巴悠闲的一上一下的拍打在她的背部,眼睛眯起,鼻头微微发红。

    “明天你就和小克的队伍一起下山去狩猎吧。”郝然懒洋洋的说道,齐程闻言立刻睁开眼要说什么,她又接着道:“我已经没事了。”

    再有一个多月就进入雨季了,现在群落里的雄兽几乎每天都下去两次狩猎,连小红都跟着去了几次,他们猎捕回了更多的猎物用来填充石|岤储食洞。郝然知道这是为了到雨季的时候,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是一个群落的,虽然小克并没强制齐程这些天要跟他们一起去,但郝然知道那是小克念在她快死的份上。不过她现在既然差不多没事了,就不该利用这份同情心,该做些事情,不该吃白饭。

    “我不放心。”齐程摇了摇头,皱起眉,声音低哑:“我真的不放心。”

    “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郝然笑着扯了扯他的毛绒耳朵,知道他担心,便安慰他道:“我不仅感觉我自己没事了,而且我觉得我变得更强壮了呢。”

    “不过是生了个爪子,也让你有这种错觉么?”齐程见她有心说笑,不忍打乱气氛,便将双手背到头后,故作不以为然。

    “诶,话不能这么说,我这双爪子很给力哦,刨土,种地,都离不开它。”说到这儿,郝然阴恻恻一笑,忽然翻身到齐程胸膛上,双手撑在石滩上,一张脸正对着他的口鼻,两人湿濡的呼吸喷在对方的脸上,气氛一时暧昧。

    “而且,有了这爪子,说不定以后我可以化身为女王压倒你。”郝然说完狞笑一声,抬起一手,伸出钩爪,空抓了一下,发出“嗷嗷”的野兽叫声。

    但还来不及多“嗷”叫几声,双唇就被堵住,齐程按下她的头颅,舌尖轻轻抵入进去,唇吸吮、用舌尖来回戳刺,却也小心的不让他的獠牙刺到她柔软的唇舌。

    后来的日子,雨下得越来越密集,一日常下好几次暴雨,好在时间不久,很快又停,又出太阳。

    但郝然种好的那些树菜,到底还没完全长成,有些个子小的已经禁不住摧残,被劈倒了或是被暴雨压倒了。虽然她和小红还在努力复原,坚固它们,但郝然却知道,等再过些时日,也没有复原的必要了。因为还没到雨季,这些树菜已经受不了,那么到了雨季,它们会死得更快。

    那么,她就要想一些别的能储存的食物了。

    郝然试图把桶瓜的果肉晒干,看能不能制作成一些干粮类的食物。但发现桶瓜的果然晒干后会变得非常坚硬,她放去煮也煮不烂,不知道是不是她晒过头了。但虽然煮不烂这晒干的果肉,她却发现用来煮的水会变得粘稠,她舀起一勺尝了尝,居然有类似米汤的味道。这对她来说是意外之喜。

    于是她便和小红一起到处在密林里刨桶瓜起来,反正雨季一到,这密林里的植物水果都得死一大半,所以他们刨了很多,毫无节制。然后两人一起刨出果肉,捏成一大团,等正午的时候拿出来晒。那时候太阳特别烈,不消几个小时,果肉就晒得结结实实的,干干紧紧的。

    只是,她和小红在做这些的时候,总有个小鬼头来捣乱,不是踢走几个果肉团子,就是抓几个去吃,觉得不好吃又随口吐掉。

    那个小鬼头就是当初拿郝然辛苦栽种的树菜磨牙的那个小鬼头,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看上去两三岁人类大的小兽娃,居然是小胖那天生下的女儿。

    女儿……

    郝然还真没看出来……小鬼头一身嫩黄|色的皮毛,上面有着黑色铜钱斑纹,毛茸茸的耳朵尖尖的竖起,眼睛是蓝色的,咕噜噜转着,显得特别调皮。她的皮肤比一般兽人的惨白要来得红润一点,鼻子是黑色的,嘴唇狭长粉红,一点也看不出性别,尤其是她的性格还特别跳脱,喜欢捣蛋。

    既然知道这小兽娃是个女孩,郝然便决定不这么小鬼头小鬼头的叫她了,虽然她也听不懂,但郝然还是决定给她取个名字……她身上的斑纹是铜钱样式的,那么,就叫她小铜钱吧。

    虽然小铜钱特别喜欢跟郝然还有小红捣蛋,就算被小红教训了还乐此不疲,郝然还是没有过多追究她。因为小胖知道小铜钱特别调皮,小胖的两个老公也知道小铜钱调皮,而且还特别喜欢跟郝然和小红调皮,便有些不好意思,时常有什么好肉,就送一块给郝然和小红。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的群落里少见的女娃的缘故,小胖夫妇三人都不像其他兽人父母那样喜欢动不动暴力教训小孩,反而比较纵容小铜钱,由得她胡闹。好在小铜钱虽然喜欢捣蛋,但还不至于太过分,有小红守着,多半小铜钱也就在几步远“嗷嗷”叫上几声,掏几下爪子罢了。

    小红再一次将小铜钱丢出郝然的晒肉场地时,郝然已经收拾好今天晒好的桶瓜果肉了。她闲暇时用树藤编织的粗糙大筐,就派上了用场,已经装满了三筐干果肉了。

    除了主食,盐果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不管是味道还是身体所需的盐分。所以郝然还在密林里到处摘了好多盐果,虽然那时候小红和齐程都下山狩猎了,但她有了爪子,发现爬树摘果什么的,似乎练习多几次,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让她感觉到很高兴,即使生了爪子的她一看就是非人类,但她还是为这爪子的实用功能而高兴。

    群落里不只郝然在未雨绸缪,其他剩下来的雌兽人也是一样,她们用她们的方法筹备着食物。郝然发现她们兽人喜欢吃一种类似于树根的东西,那算是他们除了肉类外唯一愿意下口的植物。

    郝然也试过几次,有一种很重的味道,无法形容,反正郝然是不喜欢吃的。所以那些雌兽人在准备这些树根的时候,郝然理所当然没有模仿,她没必要储存自己不爱吃的,何况齐程也没多喜欢吃这些树根。

    不过她们在储备树根的时候的方法,倒是和郝然大同小异,都是晒干,然后收好。不过有几个雌兽人在见到郝然那种藤筐的好使后,便有些腼腆的各自抱着一些肉类,树根什么的丢给郝然,然后指了指郝然的藤筐。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郝然当然明白了兽人的肢体语言,于是点点头,将刚编织好的几个大筐给她们。她们就都咧开了唇,尾巴一晃一晃的,郝然自动理解为这是对她的感谢。她觉得高兴,能为这个群落做些什么,也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和被需要。

    那些兽人拿来交换藤筐的东西,除了一些肉块,还有一些树根。郝然对她们表示她不爱树根,又拿起一包薯片叶和巧克力石表示,她爱薯片叶。雌兽人们并不傻,后来想来交换藤筐的便都带上大大小小一包包的薯片叶和巧克力石,这可让郝然喜欢极了。在这物质匮乏的年代,有零食吃,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后来,郝然还从小娜那得知,雨季会有五个月那么长,到时候一天会有一半的时候在下雨,更多的时候是太阳雨。如果是太阳雨的话还好,就不至于很快涨水,毕竟有太阳有热量还能蒸发一些。但有时是昏天地暗的雨,那这样的雨,就会很危险,无法得到蒸发,又夜以继日的下的话,就很容易涨水。

    虽然幸福山的海拔不低,但也禁不住雨这么暴下,而五十年前,的确是有一次雨季连幸福山都完全淹没了的。

    所以即使知道五十年前的那一次雨季是小概率事件,但还是让郝然觉得忧心忡忡。如果再发生那样恐怖的雨季,他们该怎么逃生呢,群落里的这几十个兽人……像女前辈那样造一艘大木筏?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因为在距离雨季只有一个月的时候,小娜开始组织山寨里留下的雌兽人还有小兽人一起开始砍树,收集黑色的树胶,造木筏了。

    造伐搬家

    小娜带着留守在山寨的十来个雌兽人,小兽人拿着用锋利兽骨做成的工具,去密林里砍下合适的树。若是雄兽人的话,可能连工具都不用,就可以直接把十多米的树给刨出来。但毕竟雌兽人和小兽人的体力没法和雄兽人比,所以都准备了工具。

    郝然也跟着队伍进去了密林,她负责胶着,胶着剂是一种黑色的半凝固体。这种半凝固体郝然之前是见过的,就是兽人们用来胶着木棚的那种,看似粗糙,其实有很强的胶着效果。

    之前郝然不知道这种胶着剂是怎么来的,是什么东西,今天她知道了。

    原来把长着香豆的灌木丛拔出来,然后堆积一起烧掉,残留下来的不会是草灰,而是这种黑色半凝固体。

    老公变兽人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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