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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玥华歌第9部分阅读

      冷玥华歌 作者:未知

    冷玥华歌第9部分阅读

    得头晕,险些将它扔出去。等收好准备找第二棵的时候,地上已经空空如也了。

    众人将小草放进玉匣,尖锐刺耳的叫声立刻不见了。

    黎玥揉了揉耳朵,松了一口气:“这些草身量小,嗓门倒不小。”

    四棵小草还有些不够,三人正准备继续寻找,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我就说嘛,谢东仪那家伙就是讨厌。”

    三人顿时愣住了,隔着灌木丛向外望去,是几个男孩,看模样也是结伴来寻找月见草的,一边搜索,一边谈论着闲话,完全没有注意到灌木丛后面有人。

    “人家是天才,能和我们一样吗?你这种话被别人听见了,小心说你嫉妒啊。”

    “就是啊,人家可是马上就要升剑部的人了。哈,半年不到就能成为正式弟子,天源宗千年以来还从未有过呢。等以后见了面,说不定我们还得叫他一声师兄。”

    黎玥眉头皱起,自从谢东仪在剑部第一堂课上技惊四座之后,五部高层,尤其是剑部就对他格外关注,听说,连首座长老在见了他的剑法之后也大为赞叹,甚至想要收他为嫡传弟子。

    通过五部考核之后的弟子会正式进入五部之一修行,但同是修行,也是有差别的。若是被哪位高人看中,收为嫡传弟子,修行起来自然事半功倍,日后在天源宗的前程也毋庸置疑,远胜于普通的数量众多的记名弟子。只是各部的前辈高人都忙于自身修行,极少收嫡传弟子的。

    天源宗千年以来,最快的记录据说是三百年前的一位前辈,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通过五部考核,进入剑部了,而那位前辈凑巧也是姓谢,是谢家,乃至天源宗都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他也是三百年前那场正邪大战里,设计率领众人潜入魔界,舍身成仁的那位前辈。

    而谢东仪如今入学还不满四个月,就有这种传言出现,很多人都议论着,他的资质已经胜过当年那位谢家的前辈了。

    这就是典型的树大招风啊。黎玥叹了一口气,拉住旁边面有怒色的贺丹妍。

    “别冲动,这些闲言碎语没必要计较的。”安小惠也低声安慰道。

    外面几个男孩犹未察觉,其中一个瘦长身材的继续笑道:“还敢说不是嫉妒,人家天分就是高,你能怎么样?”

    “呸,谁嫉妒他了,天分高的人多得是,卫天峰,陈恬,还有楚泓他们,剑术上的造诣哪个不高?”一个圆脸的男孩愤愤然地说道,“谢东仪那人最讨厌的不是那副自命清高的嘴脸,而是他平时不加辞色,偏偏对女孩子那么殷勤。”

    黎玥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仔细一看,认出他就是上次败在谢东仪手下,额头上受伤的那个男孩。

    “就是啊,整天摆着一副高手高手高高手的谱儿,对我们同门不理不睬的,但对上女孩子却周到十足,整个儿狗腿。”另一人也说的。

    “可不是嘛,靠着那个什么聚云珠,整天对女孩子献殷勤。”

    几个男孩议论纷纷,高个儿的男孩顿时大笑起来:“你们还敢说自己不是嫉妒,不过不是嫉妒人家天分,是在嫉妒白郁姑娘她们吧。”说着,他嘿嘿笑了两声,“那小子何德何能,整天一个人带着三四个美女,说实话连我都要看不过去了。”

    黎玥额头上挂下几道黑线,想不到这种前世男生寝室里常议论的话题会在天源山听到。可见无论哪个时代,哪个空间,当学生的心思都大同小异啊。

    “仔细想想,贺丹妍也就算了,他们本来就认识,可白郁姑娘怎么会和他混杂一起?”圆脸的男孩颇为愤愤不平,“肯定是那家伙巧言令色,才会骗得白郁她们整日围着他转。”

    “哈,你要是喜欢白郁,就直接说好了,何必这么遮遮掩掩。”另一个男孩调侃他道。

    圆脸男孩“唰”地一下子脸红了,像只煮熟的大虾,嘴里却强辩道,“我什么时候倾慕白郁姑娘了,你们不要胡说,败坏人家女孩子的名声,我只是看到白姑娘她整日和那个家伙在一起觉得……”

    “好了,好了,不用害羞,”高个子的男孩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记,大笑道:“全天源宗的男弟子哪一个不倾慕白美人的,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不过白郁似乎真的只对谢东仪另眼相看呢……”

    这个圆脸的男孩竟然恋慕白郁……

    “真可怜。”黎玥脱口而出道。

    说完之后,她却觉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可怜的?不过是平常的校园暗恋而已。

    “确实很可怜,这些人……”旁边安小惠接口道,满脸气愤,“只会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这种人最可怜,也最可耻。”

    “呃……”好像不是因为这个吧,黎玥话语一滞。

    “依我看都是贺丹妍的错,自己整天黏着什么表哥也就罢了,还要拖着自己同修,完全不顾女孩子的脸面……”

    外面的议论越来越放肆,身边传来细碎的声响。黎玥转头看去,是安小惠一脸义愤地握紧了手中的树枝。而旁边的贺丹妍更是火冒三丈,整个人像是只愤怒的小螃蟹,红彤彤,气冲冲地挥舞着钳子。

    本来听到这群人说自家表哥的坏话,就已经按耐不住了,此时又听到提起她的名字,终于忍无可忍,纵身一跃,从草丛中跳出,大声喝道:“你们说什么?!住口!”

    黎玥叹了一口气,只好拨开灌木,和安小惠一起走了出去。

    第三章 强词夺理

    “你们这群胆小鬼,卑鄙小人,只会在背后说人坏话的……”贺丹妍气愤地喝骂道,语无伦次。

    见到黎玥她们三人凭空出现,几个男孩的脸色都变了,红一阵,白一阵。此时再听到贺丹妍的喝骂,更是满脸尴尬,几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贺丹妍喘了一口气,还要继续说什么,当中那个高个子的男孩左右看了一眼——贺丹妍声音甚大,已经有附近寻药草的同修向这边看过来了。

    槽糕!他暗叫一声,视线随即落到贺丹妍手中的玉匣上,脑筋一转,立刻出言打断道:“贺同修也未免太激动了,我们不过是来找月见草的。既然是你们先看到,自然归你们了,何必出口伤人呢?”

    “什么月见草?!”贺丹妍声音拔高,打断他的话,“简直胡说八道,我们什么时候和你们争这个了?!别转移话题……”

    注意这边的人越来越多,高个子少年干脆手一摊,无奈地说道:“那贺大小姐生什么气啊?”

    “我……你,你刚才说……”围观的人逐渐增多,贺丹妍一时语塞。刚才几个少年议论的话题甚是无礼,众目睽睽之下,让她一个女孩子再重复一遍实在于理不合。

    几个少年也醒悟过来,刚才他们议论谢东仪的话语尚不算什么,对出众的弟子羡慕嫉妒毕竟是人之常情,但是后来的话题扯地太远,涉及到女孩子的名声。若是被告上一状,免不了要被执教狠狠教训,几人也要大大地丢脸了。眼下只能靠着女孩子脸皮薄,抵死不认了。

    围观的众人视线纷纷落到贺丹妍身上,贺丹妍小脸憋得通红,却不知如何开口。

    高个子少年趁机分辩道:“刚才我们几个正在谈论一些私事,实在没有想到贺大小姐和两位同修竟然隐身在草丛后面。男子私事,总是于女子不便,若是知道三位同修在此,我们肯定会噤声不语,只是……三位也不提醒一声,”少年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唉,算了,算我们几个修为不精,没有及时发现三位姑娘的身影,才污了三位的耳朵……”

    这一番话表面上说得彬彬有礼,但仔细分辨,不仅把自己背后说人坏话的事情一言揭过,反而倒打一耙,硬生生掰成贺丹妍她们在背后偷听。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黎玥他们身后,那里的灌木丛并不高,若不是弯腰潜伏,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么说来,她们三人是存心偷听……众人看向贺丹妍的神色都有些怀疑了。

    贺丹妍银牙咬得紧紧地,手不自觉地按向剑柄。

    黎玥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正色道:“这位同修真是好口才啊,只是这般好口才理应堂而皇之,当面谈论,而不是在背后窃窃私语吧。”

    少年干笑了两声,道:“同修所言差矣,男子之间也有私密隐私嘛,虽然污了姑娘清听,实在是……唉,算我们几个不对好了。”一边说着,他一副自认倒霉的晦气模样,反而让围观的众人更觉得是他有理。

    “那阁下倒说说,你们的隐私与谢东仪有什么关系?”黎玥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谢同修?”少年话语一滞,继而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说刚才那几句关于谢同修的话啊。在下羡慕谢同修的机缘天分,所以出言赞美了几句而已……”

    “哪里是赞美?”贺丹妍立刻怒喝道,“还有你刚才说的白郁和我……”

    安小惠连忙扯住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人多口杂,那些话语传开,对她们也不是什么好事。

    “对谢同修我有哪句出言不逊了?”注意到她的动作,高个子少年心中窃喜,脸上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天资卓绝,出身又贵,难道我们连羡慕几句都不行吗?贺大小姐何必如此维护。”

    众人纷纷醒悟过来,只怕是这几个人谈论的时候涉及到了谢东仪,多说了几句带着酸气的话,所以惹恼了这位处处以维护表哥为己任的刁蛮小姐。

    谢东仪本来就是人人称羡的话题中心人物,众人倒也不觉得多么失礼,反而贺丹妍如此维护,有些小题大做了。

    贺丹妍嘴唇气得直打哆嗦,她最生气的其实还是几个男孩子涉及她的那些无礼话语,她出身名门,自幼尊贵,何曾被人这么当面说三道四过。

    越想越恨,手里按住的剑柄瞬间握紧了:“你们这些卑鄙小人!”

    高个子少年看到她脸色变化,心中也有些胆怯,却已经无路可退,只得硬着头皮道:“是你太冲动了,我们可没说什么。”

    圆脸少年拉住他的胳膊扯了扯,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他们本就理亏,此时已经占了上风,何必再挤兑人家。

    高个子少年也明白过来,连忙笑道:“就算我们失礼好了。我们已经对三位道歉了,还要怎么样?”一边说着,向后退去,眼看几人就要溜之大吉。

    “不想怎么样?”贺丹妍终于按耐不住,长剑“刷”地抽出,“只是要教训一下失礼的人。”

    本来想走的几个少年只得站住了,眼看明晃晃的长剑朝着他们指过来,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应还是不应。

    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入,打破了僵局:“怎么了?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的。”

    森林里弥漫着厚重的雾气,一个苍白的身影从林影中缓步走出,满头银发配着异常苍白的皮肤格外诡异刺眼,竟然是岳冉。

    第四章 君子好逑

    众人认出来人是玄部执教,纷纷躬身行礼。

    岳冉随意地点点头,目光落到圈子中心,扫过几个少年,最后落到贺丹妍手里的长剑上。

    凛冽的秋风中冰刃颤颤,氤氲化不开的雾气,恍如一泓秋水清冷。

    岳冉眉梢蹙起,眸中隐有寒意:“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禀执教,弟子们是来找寻找月见草的。”高个子男孩连忙彬彬有礼地答道。

    “找月见草需要动刀兵?”看了他一眼,岳冉的视线再次落到贺丹妍身上,神色十分不悦。

    高个子男孩心中窃喜,连忙说道:“是我们与贺同修不小心起了点儿误会,打扰执教清修了。”

    贺丹妍愤然白了他一眼,辩解道:“我们……是他们先出口伤人……”

    “好了,不要再吵嚷了。”岳冉懒得理会这些,只厌烦地摆摆手,吩咐道:“都散了吧。既然是找月见草,都去东山那边,这里没有多少的。”

    几个少年大喜过望,连忙躬身行礼,一溜烟跑了。

    围观的众人眼看已无热闹可看,又得了岳冉的信息,深恐去得晚了月见草被人拔光,也纷纷跟着向东走去。

    贺丹妍瞪圆了眼睛,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低低嘟囔了一句:“走着瞧吧。”一边将沧溟剑收回了鞘。

    似乎听到了贺丹妍的话语,岳冉的视线落到沧溟剑上,神情若有所思。却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他抬头看向旁边。

    猛地接触到他的视线,黎玥悚然一惊,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身后安小惠扶住她,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儿头晕。”黎玥连忙笑道,谢过安小惠,同时避开了岳冉的视线。心下却忍不住暗暗吃惊,这个人好敏锐的知觉啊!

    岳冉却只是无所谓地瞥了两人一眼,很快转身离开了。

    场中只余下她们三人,黎玥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要不……我们也过去找找吧,四根草只怕不够呢。”安小惠迟疑地说道,“后天就是中秋,很快花就要谢了。”

    “去就去,还怕了他们不成!”贺丹妍赌气地哼了一声,当先向着东边走去。

    黎玥她们也跟上,路上她忍不住问道:“岳执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的居所好像离这里不远,可能是被我们吵到了吧。听说这个人格外孤僻好静,居所周围都不许外人靠近的。”安小惠笑道。

    东边山头的月见草果然远比树林里丰富,翻找了不到一个时辰,黎玥她们就收获了十几棵,满载而归。

    等到下山的时候,夕阳已经沉落天际。上午的不愉快几个人早已经抛在脑后,说说笑笑地下了山。

    走近院子,黎玥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个意外的身影,竟然是今天与她们起了争执的那个圆脸少年。他正抱着一个玉匣子从黎玥她们院子的方向走过来,轻手轻脚的。

    抬头看到黎玥她们,脸色顿时一变,忙不迭的低头向旁边溜去。

    “喂,你做贼呢?鬼鬼祟祟的!”贺丹妍看见他就来气,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看。

    受了这般挑衅,少年竟也没有回答,只低着头径自跑开了。

    “讨厌的家伙,总有一天要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贺丹妍愤愤然地挥了挥拳头。

    安小惠看了她一眼,笑道:“这人真是奇怪,刚才不会是去我们院子了吧?”

    “来我们这里能干什么?也许只是路过而已。”黎玥笑道。

    三人并未多想,各自抱着今天的收获回了寝舍。

    斜斜的余晖中,黎玥推开房门,却见白郁正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着。随着大门开启,金红色的夕阳光芒投射在她慵懒的身姿上,真像是一只精致到极点的猫。

    视线落到她手里把玩的两棵月见草上,黎玥有些好奇:“咦,你是什么时候采集的?”这几天并没有看到她出门啊。

    “就是今天,不过不是自己采的,是别人送的。”白郁懒洋洋地说道。她手里的月见草已经被惊醒,正用两只叶片扳住她的手指,想要逃离她的掌控。

    白郁不耐烦地伸手弹了弹它的花骨朵儿,可怜的月见草立刻用叶片抱住花苞,像是受了袭击的人抱住头一样,动作很是滑稽。

    “别人送的?谁啊?”黎玥有些惊奇。

    “谁知道呢,我又不认识。”白郁无聊地耸耸肩,一边说着,将小草扔进了匣子。

    联想到刚才圆脸少年做贼心虚般的举止行为,黎玥顿时醒悟过来,忍不住好笑。

    她视线扫过,立刻发现桌上的月见草竟然还不止一匣,看来向白美人献殷勤的“君子”不止一个呢。

    黎玥性格大而化之,素来不注意这些琐碎细节,今日在树林里不慎听到了别人的闲话,才恍然发现,白郁真的很受欢迎呢。只可惜每天和他们同进同出,那些男孩子等闲找不到献殷勤的机会罢了。难怪谢东仪会被人嫉妒了。

    日常朝夕相处,倒让她忽略了这张堪称绝世的容颜。此时仔细看去,白郁嘴角正带着轻薄的笑意,天然有一种妩媚,不笑的时候,又有一种冷艳。也难怪那些男孩倾慕不已……

    只是,只是……

    “哈哈,”黎玥忽然笑起来,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很滑稽,虽然仔细想想,男孩子送给心仪的女孩礼物这种事情很平常,而像白郁这样的美人会收到很多礼物更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特别好笑。

    第五章 暗夜迷影

    “你笑什么?”白郁挑了挑眉梢,颇为趣味地看着她。

    “哈,是在笑我自己,都没有人肯送我。”黎玥眨了眨眼睛,满是调侃意味地说道,“还是白美人受欢迎啊。”

    “哦,这么遗憾?那……”白郁视线流转,眼眸微眯,带起无边春色,“喜欢的话,我送你好了。”

    黎玥心神微颤,只觉对面的容姿格外曼妙,真如桃花般醉人,她定了定心神,方笑道:“送我什么?借花献佛?”说着看向桌上那些。

    “何必用这些?若要送你,自然是我亲自去采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白郁轻快地笑道,轻薄肆意却自有一种风流韵味。

    看着她的笑容,黎玥忽然感觉心头一热,却隐约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她移开视线,笑道:“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玉匣子,又冲着桌上那些扬扬下巴,“你那般心意,我可要不起。”说完,一边笑着,掀帘子进了里屋。

    白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半响才懒洋洋从桌上爬起来。遥看窗外日渐沉没的夕阳,她忽然轻笑一声:“今晚可真是个好天气啊。”

    吃过晚饭,将明日的课程略作准备,黎玥就命五寸钉熄灯,上床睡觉了。劳碌了一天的身体格外疲惫,很快进入了深沉的梦乡。

    随着夜幕渐深,整个寝室区都沉浸入甜美的酣睡中,四野悄然无声,然而这个安宁的夜晚里却注定有人不得安定——临近午夜时分,一道诡异的黑影从黎玥她们房顶闪现,迅速掠过高空,在房舍间纵横跳跃,动作轻灵敏捷。

    仔细辨别着方向,黑影很快降落到一处寝室房顶上。

    黎玥正睡得香甜,睡梦中的她抱着满满一匣子的月见草正在嘿嘿偷笑。正美得冒泡,却忽然一阵歪风吹过,将玉匣的盖子吹掉了。

    刹那间满匣子的月见草都尖叫起来,一个赛地一个响亮,直震得她头晕耳鸣,险些将整个匣子扔出去。

    她手忙脚乱地将盖子盖上,可依然挡不住那尖叫声越来越清晰……

    混沌了片刻黎玥终于清醒过来,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

    这是怎么了?真的有人在尖叫,而且听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仔细分辨片刻,黎玥匆匆披上衣服,推门出去。贺丹妍她们房间也相继亮起了灯,不一会儿,纷纷推门出来,一个个睡眼惺忪。

    “这是怎么了?”安小惠揉了揉眼睛,问道。

    “好像是男生寝室那边,刚才有人在惊叫。”黎玥仔细分辨着,说道。

    “不会也是做噩梦了吧。”贺丹妍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

    “做噩梦也不必叫的这么响吧。”白郁皱眉说道。

    几个人正疑惑着,却见天际闪过一道光芒,疾如流星,向着男生寝舍那边落下去。

    这是……有人御剑飞行?而且还不止一人。

    黎玥仰头看着那接二连三划过天际的光芒,来天源宗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高手一次性出动呢。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做噩梦不可能惊动到山上修炼的五部前辈们吧?正在疑惑中,门外传来杂乱的声响,似乎有人经过。

    黎玥她们打开院门,果然有不少弟子正向着男生寝舍那边跑过去。

    “怎么了?”安小惠随手拉住其中一人问道。

    “听说刚才寝舍那边有人被杀了,详细的情况也不知道,正想去看看呢。”被拉住的同修简明扼要地回答道。没等安小惠问清楚,就挣开她的拉扯,继续向前跑了。

    有人被杀?!四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心惊,难道是妖魔?她们可是在天源宗啊,严密的结界可不是摆设。难道是弟子间斗殴出事?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反正也没法睡了。”贺丹妍建议道。

    几个人都无异议,随着众人的脚步,结伴来到了男生寝舍区。

    太阳尚未升起,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晦暗的晨雾给周边景致蒙上一层黯淡的色彩。

    走近了男生寝舍,有不少弟子正围在那边探头探脑,脸上满满的都是震惊、紧张、恐惧……却又夹杂着几分好奇。

    黎玥她们几个挤进人群。那是一间独立的院落,与她们寝舍的格局一般无二,大门开启着,视线毫无障碍地落到院子里。

    院中站了七八个人,中间不知道围着什么。术部的执教谢婉、玄部执教岳冉、丹部的执教贾万慎等都在,其他的人黎玥大多都不认识,但看举止形貌,修为地位似乎并不比几位执教逊色。

    几人眉头紧蹙,正在低声谈论着什么。

    现场人虽然多,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深沉的缄默,黎玥仔细分辨,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出事的?”

    “之前他们都……”

    “那时候……”

    似乎是在盘问幸存者当时的情况。说话间,一人身形微侧,黎玥透过缝隙,猛地看到了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三片苍白的影子。

    白色的帆布微微隆起,隐约可见边角渗出的鲜红,明艳地惊心动魄,底下是什么不言而喻。

    黎玥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亡者,尤其想到他们还都是和她同堂学习的少年……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浑身如坠冰窖,站在她身后的贺丹妍随手扶住她,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她的声音并不如何高,但在一片寂静森然的现场中还是颇为突出。

    院子里的几个人忽然动了,是贾执教和他旁边的人被一把推开,一张满脸惊恐的男孩的脸从他们中间露出来。

    他看向这边,刹那间瞪圆了眼睛,如同看见了什么最恐怖的事情一般,他猛地指向黎玥她们立足的方向,“就是她!就是她!我看见了!凶手就是她!”

    第六章 疑窦重重

    在场众人脸色都变了。

    黎玥悚然一惊,踉跄后退了一步。

    少年却状若疯虎,朝着她立足的方向就要扑过来。

    几位执教连忙拉住他,一边神色疑惑地看向黎玥她们。

    “就是她,就是她拿着沧溟剑,杀了何寒。”被执教拉住,少年依然激动,语无伦次地说道,“我看到她红色的衣服了,肯定是她!”

    红色的衣服?黎玥低头看着自己一身鹅黄衣衫,难道他说的是……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贺丹妍那一身绯红衣装即使在晦暗的晨雾中也格外醒目。

    贺丹妍也惊奇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说谁?”

    “就是你……就是你,”男孩颤抖的手指牢牢锁定她,恶狠狠地说道,“对了,是因为白天的时候何寒在说你坏话,所以你怀恨在心,趁着半夜下毒手……”

    “陈垣,你冷静一下,将事情慢慢说清楚。”贾执教皱起眉头,低声安抚道。

    也许意识到有值得信赖的执教在旁边,少年扭曲的面容逐渐平和。黎玥这才认出,竟然是那个和她们在林中起过冲突的圆脸少年,甚至在回来的路上还碰到过他一次。她心里“咯噔”一下子,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随着执教的好言安抚,陈垣冷静下来。他看了贺丹妍一眼,将白天时候双方在林子里起冲突的经过详细交待了一遍。

    也许是涉及的事情太重要,连几个人私底下非议谢东仪,又议论贺丹妍和白郁的话语他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出来。

    “……然后我们回了寝室,本来晚上都睡得好好的,半夜的时候,我起来解夜,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似乎有人在敲门。我就打开门查看,结果外面空无一人。我本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正想回院子,然后就听见屋里传来诡异的声音……”

    说到这里,陈垣打了个哆嗦,声音也越发颤抖起来,“我赶紧往回跑,就看到一道红色的影子从房间里窜出来,快得几乎看不清楚。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回屋里,结果一眼就看到何寒他们已经……”说着,他的视线落到地上那三具蒙着白帆布的尸体上,眸中闪现悲愤的神色。

    之后的事情不用再说众人也都明白,他的惊叫声引起了周围马蚤动,更惊动了执教和五部高层。

    “你说只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影子,也就是说并未看清楚凶手是谁?”略一思索,贾万慎首先发问道。

    陈垣迟疑着点点头,却又马上补充道:“那凶手动作太快,天色又阴暗,我实在是看不清楚,可是……”他怨毒地瞪了贺丹妍一眼,“喜欢穿红衣服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白天的时候我们又……”

    “你才是凶手!胡扯八道,我明明一直在房间里睡觉的。”贺丹妍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见他处处针对自己,心下又气又急,脱口而出辩解道。

    “你……”陈垣情绪也激动起来,就要反驳,贾万慎却及时按住他的肩膀,又向贺丹妍举手示意,止住了她的话语,方缓声道:“仅凭借红色衣装,实在不能断言真凶是谁。”

    “贾执教说的是,此事不可一时定论,不如先验看一下伤口吧。”发言的是一个长须飘飘,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

    众人中似乎以他为尊,见他发言,均点头同意。他们其实也刚刚来到,只匆匆收敛了现场,正式的查看尚未开始。

    中年男子略一示意,旁边立刻有弟子上前揭开帆布,仔细验看尸首。

    黎玥不敢细看,连忙闪到一边。

    里面不知进行了多久,她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伤口狭长,穿心而过,凶手使用的是长剑之类的兵刃。”

    又过了片刻,继续道:“伤口内部已经凝结成冰,而且周围血液内含阴气,必然是极寒极纯的兵刃所造成的。”声音隐有一丝惊异。

    周围顿时响起低低的议论声,不少人神色叵测地看向贺丹妍的腰间。世人皆知,沧溟剑正是天下少有的至纯至阴的兵器。

    直到贺丹妍忍无可忍,愤愤然地瞪了回去,周围的议论声才稍减。

    院内几位执教又商议了片刻,似乎对什么犹豫不决,有几个神色逐渐有些不耐。岳冉转头看了外面的贺丹妍一眼,建议道:“何必这般麻烦,既然有嫌疑,不如索性请沧溟剑来一观好了。”

    贺丹妍身形一晃,抿着下唇并未说话,视线却投向术部执教谢婉。

    谢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她与贺丹妍有私人关系,自从陈垣指责贺丹妍是凶手之后,她便自持礼节,一句话也未曾多说。此时接触到贺丹妍的目光,又看了看周围的同修,她眼睑微垂,神色不动,沉声道:“既然如此,贺丹妍你就将沧溟剑交过来一观吧。”

    她格外郑重地称呼贺丹妍全名,便是表明了以一个执教的身份,而不是亲属。

    贺丹妍脸色有些发红,似乎这种怀疑是对她是极大的侮辱,但见到四周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也无可奈何,只得冷哼一声,走上前去,将沧溟剑解下,交给了谢婉。

    谢婉却并未接剑,而是侧身让过,示意她交给那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礼貌地冲她点点头,接过沧溟剑,众目睽睽之下,他握住剑柄,用力一抽。

    一道鲜明地刺眼的嫣红乍然显现在众人面前,如一道划过天际的闪电,将贺丹妍原本潮红的脸颊刹那间映地一片苍白。

    那是血的颜色!!!

    第七章 虚影镜

    “怎么可能?我……”贺丹妍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剑,踉跄后退。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院内几位前辈看向贺丹妍的神色都若有所思。

    中年男子威严的视线扫过周围,待众人的议论声稍减,他将长剑递给贾万慎,低声道:“烦请贾执教帮忙验看一下。”

    贾万慎接过长剑,用手指在剑刃上一抹,又俯下身,在尸体上不知道摆弄了些什么,过了片刻,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道:“确实是这三位弟子的血迹。”

    恍如晴空霹雳,贺丹妍身形一晃,脸色惨白,喃喃说道:“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在睡觉的,不可能,不可能……”

    外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纵然以院内众执教之威也压抑不住。

    天色已经大亮,万道霞光照冲破迷茫的晨雾,投射在这个喧嚣又寂静的院子里。早已是上课时间了,但无论执教还是学生都无一人离开。

    眼看局面陷入僵持,岳冉扫视着外面围观的众弟子,上前一步,低声道:“此事繁复难辨,只怕一时也寻不到头绪,如今众弟子皆人心惶惶,依我看,不如先将贺丹妍禁入后山醒心洞,等与各部长老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中年男子看了看外面,众弟子神情惶惑,显然对这次凶案都极为紧张。继续拖延下去确实无益,只得无奈地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且慢!”一直保持缄默的谢婉却忽然出声了,“岳执教之言虽有道理,但只怕这样收场无益于安定人心。”她看了一眼外面议论纷纷的众人,继续道:“此事已然闹大,众弟子若不得真相,只会更加惶惑难安,不可终日,所以依弟子之见,不如速战速决,让真相尽快水落石出的好。”

    岳冉瞥了她一眼,淡然道:“那请问谢执教如何才能让真相水落石出?如今此事迷雾重重,若是以眼下的证据来论断,只怕反而……”他看了贺丹妍一眼,余下的话并未说出口,众人却也明白,以眼下这些指证定论的话,贺丹妍确实嫌疑极大。

    谢婉没有理会他的言辞,径直向中年男子道:“听闻魏首座前一阵子得了一对琨兽内丹,正在炼制一件法器。”

    这中年男子原来是器部的首座魏振,难怪众人以他为尊。黎玥禁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旁边白郁神色间亦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谢指教消息倒是灵通。”一听谢婉提起此物,魏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颔首道。然后他转头唤过一名弟子,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弟子点头领命,随即御剑而去。

    眼见周围众人都大惑不解地望着自己,魏振倒也无心遮掩,坦然解释道:“琨兽是生于天南孤岛的一种异兽,天生具有透彻人心的能力,极为难得。我前一阵子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这对内丹,配合数种材料,刚刚练成了一件法器。”

    提起自己最擅长的炼器,魏振侃侃而谈,颇为自得:“此物可在一定时限内逆转时空,借助亡者为媒介,将其周围曾经发生的事情显现出来,虚实往返,妙不可言,因此我将其命名为虚影镜,只是……”他略一犹豫,道,“琨兽天性凶残,魔气浓重,我数次净化方成此镜,但依然法力不稳,对被施术者可能有一定影响,所以万万不可照到活人身上……”

    随着魏振的讲解,众人顿时明白了谢婉的打算,这确实是最便捷不过的方法了。

    过了不一会儿,那弟子就返回了,手里捧着一面雕工精湛的铜镜。

    遥遥看去,那镜子不过巴掌大小,两只威猛的琨兽雕像上下环抱镜面,锐爪熠熠生辉,镜面氤氲如水波凝聚,如雾气弥散,宝光流转,其妙难言。

    魏振执起宝镜,命弟子揭开三人尸首上的帆布,肃然道:“以法器鉴之,此事为迫不得已,亵渎了三位同修的尸首,魏振亦感歉然。”说罢微一躬身,随即催动术法。

    刹那间镜面金光流转,笼罩三具尸首。

    刚才魏振已经警告过宝镜的厉害,包括院内的高手在内,众人纷纷退开,以免被宝镜光芒照到。

    虚影镜的光芒交错闪烁,数个轮回之后,以三具尸首为中心,自成一处奇妙的空间。那空间像是活的一般,影影绰绰,又过了片刻,影子凝聚成型。

    黎玥一瞬不瞬地望去,只见一道锐光闪烁,恍如破空闪电,刹那间血花四溅,中剑的少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就滚落到地上,脸上犹带着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迷茫,而他的身边已经有一具尸首了。

    一切像是看电影般虚化,却又如发生着自己眼前般清晰真实。

    另一个只穿着中衣的少年惊怒交加,光脚站在地上,怒喝道:“你……你要干什么?”他的面容因为恐惧而扭曲,但黎玥依然认出,正是昨天与她们巧言狡辩的高个子少年。

    红衣人影冷哼一声,长剑一震,光华如练,果然是沧溟剑,“这就是你们今天惹怒我的代价,他们活该!不过最该死的还是你!”娇俏熟悉的声音响起,黎玥禁不住心头一颤。

    红衣人影话音未落,少年已经动了,却不是朝着她,而是向床边扑去,想去拔挂在床边的佩剑。

    他动作快如脱兔,可惜红衣少女却比他更快,更急,一剑刺入他后心。

    少年挣扎着转过身,怒指着她,嘴唇动了动,却终于无力地跌倒在地上,被血侵染的双眼犹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短短的一幕只持续了不过几分钟,黎玥却看得从心底里发寒,明知眼前只是过去的幻象,依然不可抑制地颤抖恐惧。

    红衣人影行凶完毕,将手中长剑一挥,随即收剑入鞘。她转过身来,俏脸含威带煞,却依然掩不住那苹果般甜美可人的风姿。

    真的是贺丹妍?!

    谢婉身形一颤,脸色也有些发白,却没有说话。

    周围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听别人叙述凶案和亲眼目睹凶案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刚才那一幕的血腥残忍历历在目,震撼了众人的心灵。慢慢地,落到贺丹妍身上的目光越发复杂,由原本的怀疑探究逐渐变成畏惧厌恶……

    贾执教看了谢婉一眼,又看了看旁边花容惨淡神情呆滞的贺丹妍,出言道:“此事依我看……尚且存疑,不应立刻断定。”

    “不错。”岳冉也赞成道,“易容换面之法并不稀奇,有心人假扮成贺丹妍接机嫁祸亦有可能。”

    魏振叹了一口气,提高了声音,缓缓道:“此事干系重大,疑窦重重,非我等所能决断,须由诸位长老共同商议才可。贺丹妍虽有嫌疑,但此事尚有疑点。不可一时定罪。现将其暂拘于醒心阁,待此事水落石出,再另行发落。”

    扫视着门外围观的少年弟子们,魏振视线放柔,神情却越发严肃郑重:“众弟子入门不足半年,竟出此血案,我等为前辈者警戒不严,护卫不周,责无旁贷。对此事,我天源宗必要彻查明白,决不让任何一位弟子受冤,更不会让任何一位弟子枉死。”

    一番话说的义正严词,掷地有声,配合他威严堂皇的仪表,确实有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魅力。经历了一夜惊心动魄的众弟子听着也安心不少。

    安抚了众弟子,魏振又转头向岳冉道:“此事就要辛苦岳执教了。”

    醒心洞是天源宗弟子违反门规后忏悔自省的场所,也经常用于囚禁犯错的弟子,属于玄部管辖,贺丹妍又是新入门的弟子,岳冉这个玄部执教自然当仁不让。他连忙颔首道:“分属当为,岂敢言苦。”

    魏振又委托贾万慎照看情绪不稳的陈垣。处理完诸般事宜,众人逐渐散去了。

    第八章 灵机一动

    贺丹妍完全被“自己”杀人的情

    冷玥华歌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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