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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 全第92部分阅读

      嫡女成长实录 全 作者:未知

    嫡女成长实录 全第92部分阅读

    力。现在西北几省哪有人还愿意搭理他们几家,还想重新进来,真是想得美。”

    说到这里,善桐就想到那股黑势力的事,她左右看了看,见屋内空荡荡的,底下人全都不在,便冲含沁递了个询问的眼色,见含沁点了头,才在他耳边轻声道,“其实这件事绝不可能,也因为那伙人是肯定不会让他们进来抢生意的吧,这伙人本事也实在是太大了,自己又那样隐蔽,握住了这个把柄,岂不是能要挟我们为所欲为了?我们就是不能彻底断绝后患,起码也要把这个把柄给断了。要不然……”

    含沁不禁露出苦笑,也低声道,“这还用你说!可这件事也不是这样简单的……我心里倒有个主意,可时机不到,也只能徐徐图之了……”

    她能想到的,桂老爷和含沁未必想不到,但这事要怎么办也的确扎手。善桐就只是想不通——按桂家在西北的地位来说,消息一递上去,当时朝中居然有了换将的提议,可见其本领之大了。这种势力还有什么事办不到的?就是要扰乱天下恐怕也不难吧,它这么偷偷摸摸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总不可能是为了将塞外北戎部扶植起来吧,可看着又不像,明显只是图钱而已,要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介意晋商来抢生意?

    不过不论如何,也不管有多么不得已,当年桂家的做法,实在是饮鸩止渴,现在整个家庭都像是坐在一个火药包上,谁知道引线在哪?还是要争分夺秒,将火药包踢走了再说。善桐想到此处,不免也深深地叹了口气——很多事想起来容易,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又哪有那么简单。真要有这么简单,当年也就不必捏着鼻子,喝下这一杯毒酒了。

    因就只好又说起权氏提到的工部爆炸案,“上回回来也忘记说了,怕你不知道。”

    有些消息就是这样,当一回事的人往往就正巧不知道,含沁虽然在皇上身边,但毕竟时日尚浅,有些消息反而不如杨阁老灵通,这件事他也是头一次听闻,忙又详细追问了一番,这才沉思起来,并不说话,只捏着善桐的手,似乎是无意识地把玩。善桐看了他侧颜一眼,不期然竟想到大妞妞,只是想到万一事情败露,自己势将失去一切,一时心中竟都绞痛起来。

    忽然间,她有一点明白当年母亲设计二姨娘的心情了,事固然不好,如果易地而处,或许她也不会做这样的选择,但这种不顾一切的冲动,这种身为母亲保卫子女的决心,却或许是天下人都有的疯狂。只是并非每个人都这样命苦,要被逼到这一步而已。

    244、虚弱

    进了六月,夏天几乎也到了尾声,京城早晚的风凉了,天也高了,云越发淡,在天边被风吹得一阵阵地过。桂太太抱着大妞妞站在屋檐底下,大妞妞指着云咿咿呀呀的,桂太太便教她说,“云。”

    眼看着就要一周岁了,大妞妞也长得快,看着越发是人见人爱,她生得像娘,只丹凤眼现在看出来像爹了,倒也好看。听桂太太逗她,她就眯着眼直笑,又指着一朵云,桂太太道,“是啦,云。”大妞妞便笑着拍手,也学着嚷,“运,运。”

    善桐站在屋子里看见,不免莞尔一笑,走出来道,“您这才痊愈多久呢,抱着她也不嫌累,她这个月像是又重了不少。”

    桂太太道,“也不妨事,说定了亲事就要回去的,谁知道下回抱她什么时候了?慕容氏还是没消息,就有了孙子,也不能在我跟前。”

    说着也难免焦虑起来,“这成亲都多久了,从前含欣老不在,也就不说了,现在跟去前线也这么几个月了,却都还没好消息传来。”

    “她的好消息要传到京城,那是费时费日的,”善桐因就说,“外头暑气还大,进来吃瓜吧。”

    这一整个月,朝中事情多,终于把立太子的事提到了日程上,自然有一连串仪式要走,孙家人忙得不可开交的,成日里都是应酬,善桐也就不多去打扰。又因为林三少夫人身子渐渐沉重,不便走动了,她就得了闲去王家、杨家坐坐罢了。倒是难得地过了一段休闲的日子,因牛家这几个月也很安静,桂太太担心稍解,身子也是日益见好。除了含沁还要每日当差,并且不幸由于他被点中要在太子册封中站班,这一阵子没少被礼部官员操练,还更忙了几分之外,桂家人倒是忙里偷闲,过了个舒服日子。且因为到了夏天,各户人家都出门避暑,还躲过了连场的应酬。

    桂太太走进屋内时,四红姑姑人也进来了,手里亲自捧了一盘子西瓜,善桐因道,“这是我大哥从大兴带回来的,据说是特别挑选,要比市面上的甜。这才湃过的,大家都尝尝——就不给含沁吃,没他的份!”

    正说着,四红姑姑就从桂太太手里接过了大妞妞,善桐看了不禁笑,“真是宠她,从这个人手上到那个人手上,就没她落地的时候。在我们村里,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是满炕乱爬啦。”

    或许是因为年纪到了,桂太太见了大妞妞的面,倒是比善桐更宠爱她,忙道,“我们家闺女少,肯定要娇养的,满炕乱爬这可不是事!”

    又问善桐,“大妞妞也要周岁了,怎么样,可曾有好消息?”

    善桐面上一红,摇了摇头并不曾说话,桂太太和四红姑姑对视了一眼,都道,“也是,你还年轻!”

    桂太太又逗着大妞妞,惦记起大妞妞的大名来。“都周岁了,她爷爷也还不提这事,到时候他不起,我来起!”

    和从前相比,她口中已经没有那么严重的分野,所谓的爷爷、爹爹,已经是经常带出来了。

    一时四红姑姑又说,“这西瓜确实是甜,杨少爷本事真大,连西瓜都比别人挑得好。”

    善桐把两人的话都听着,心底岂能无数?她接了四红姑姑的话茬道,“好在最近天气太热,他们也不闹火药了,四处游历着避暑,倒是让我安心些,只是还和以前一样不着家。”

    正说着,外头新管家进来了,“孙夫人打发人来请安。”

    因定国侯也有份参与册封大典,这一阵子更是比含沁还忙,孙家就又由孙夫人来和善桐交际。前些日子孙夫人忙里偷闲还命人送了些鲜果来,善桐度着时日紧了些,恐怕是亲事有回话了,因便忙命人来见,没想到孙夫人倒是邀善桐一道入宫去的。“夫人说,上回进宫,娘娘很喜欢您,觉得和您谈得来。前回六月六进宫,娘娘还问怎么不见您呢。若是改日得空,夫人请您同她一道再进宫觐见。”

    这种邀约怎么可能回绝,善桐自然满口答应,只是回来想到皇后的音容笑貌,不禁又暗自有些胆战心惊,也不知皇后又要召见,为的是什么事罢了。

    还和之前一样,孙夫人一大早就派人来接她到定国侯府里——和前回相见相比,她虽然又清减了一些,做派也还和从前一样老成稳重,但容光焕发,连眼睛都比从前亮了几分,显然是忙也忙得开心。

    善桐见了她也忙恭贺皇长子正位东宫,孙夫人含笑受了,又道,“就因为这件事,这个月都忙得分不开身,册封大典筹办得急,礼仪实在是太烦琐了,偏偏件件都还耽误不得。这可不是这一向都没请你过来说话。”

    一般说来,这种大典都是要用几个月时间准备,打从下旨开始到钦天监卜定吉时都简直是飞速了,更别说这卜定的吉日居然就在下个月,众人忙个人仰马翻的自然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善桐问了几句,得知诸事几乎都已经齐备了,也道,“这就再好不过了,过了七月,大家都能好好歇歇。我们大妞妞也能见到爹了,这都几个月了,她睡了含沁才回来,没起来含沁就又出门去啦。”

    孙夫人不禁一笑,“我们家小世子也一样,从小就不大亲爹,这有什么办法,男人忙嘛……不过,过了七月能不能空闲,还真不好说。”

    善桐挑起眉毛时,她却又不往下说了,转而提起郑家的亲事,“我这一说,郑夫人可是心动得不得了,就唯独两个顾虑……只怕你们家大少奶奶太厉害了,还有就是怕二少爷破了相厉害。我和她说,二少爷的长相无须担心,我娘都觉得没事,那肯定是没事。就是大少奶奶嘛……”

    善桐自然忙为慕容氏的人品背书,孙夫人捂着嘴,难得地有几分打趣,“你一向机灵,这回怎么这么愚钝?敲锣才听声,听话要听音嘛。”

    这问的其实不是慕容氏的人品,换句话说,人品如何是不能保证的,可家世和嫁妆做不了假,善桐也不是不懂,只是不好自己开口踩慕容氏,见问了,也就半推半就地道,“对二堂姐没什么不能说的……”

    便将慕容氏的身份略作交待,孙夫人听了连连点头,“那就无妨了,回头我再一递话,想必亲事是可成的。倒要提前和世婶说声恭喜了。”

    桂含春的婚事,辗转居然拖了有近十年之久,期间真是处处奇峰突出,跌宕起伏得几乎都可以写篇小说了,到此时基本尘埃落定时,善桐都还有些不可置信,却也由衷地为他高兴。“真是好事多磨!想来郑小姐和他也是天生注定的良缘,之前的挫磨,为的也就是这一刻呢。”

    孙夫人也不禁有几分感慨,“差一点就和我们家是亲家了——这姻缘的事,还真是说不准,又有谁知道红线怎么牵呢?”

    一边说着,一边车马已经入了宫门,两人便不再说话,各自收拾了神色,肃容下车。

    一路又行到了坤宁宫,这一次皇后没在堂屋,倒是在坤宁宫西里间里坐着,见到善桐,她的态度就要比上回更亲近了一些,“上回六月六,你怎么没跟着进来?非但是我,连宁嫔都惦记着和你说话呢。”

    善桐自然忙解释了一番,皇后才道,“以后得了空就尽管和宗人府打招呼,我们在宫里长天老日的,闷得离奇,也就是指着你们进来看看了。”

    正说着,又听到宫中有男童说话声,孙夫人神色一动,“怎么皇长子今日没上学?”

    皇后有几分无奈,“他又闹着头疼脑热的,我索性和先生打了招呼,就放他几天假,让他好好歇一歇。免得到时候册封那几天他又病了,那就不大好啦。”

    说着,便将皇长子招来相见,又令善桐和孙夫人不必行礼,“免得折了他的福寿。”

    饶是如此,皇长子进来时两人也都不敢坐,直到他和母亲行过礼了,两人这才坐下来,孙夫人又把皇长子叫到身边,抚弄他的脸蛋,笑道,“我看着是比之前胖了。”

    就皇长子这清瘦的样子,说他清秀出尘都比说他胖来得可信。善桐不必学医,只一眼看去,便觉得他虽然生得周正,但看气色就要比一般人更虚弱,面色甚至有几分青白。不免便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么一副不康健的样子,也难怪牛家对太子位有想法了。

    皇长子显然是经过精心调教培育,举动都很知礼,对孙夫人的夸奖,不过是微微一笑。倒是皇后说,“就连我也一天只看两眼,你一年见不到十次,还没有你们家延平见他次数多,倒还说他胖了!”

    “就是因为次数不多,所以乍然一眼才觉得变了。”孙夫人笑着又问了皇长子几句话,皇长子一一轻声答了,七八岁年纪,连坐着都要挺直腰板,双手直挺挺搭在膝盖上,看着一丝不乱。

    大家说了几句话,外头便来人接皇长子,“该回宫吃药了。”皇长子便起身告退,三人一起目送他起身规行矩步地退出了屋子,一路规规矩矩地下了台阶——却是还在院子里,便扯了扯身边大伴的袖子,露出一脸撒娇来,伸手要抱。

    到底还是孩子!面上再规矩,私底下也还是个孩子,屋里三人都笑了,皇后笑完了又叹了口气,“自从开蒙读书,每天见他越来越少,现在他倒是和大伴比和我亲。”

    又冲善桐摆了摆下巴,叹道,“心疼他身子骨不好,想让他休息,又怕落了人的口实……这立太子的事三番五次提起来了,都被压住,就是因为……”

    善桐会意地接了翎子,“这一向,那一位没少蹦跶吧?”

    “那一位倒是没什么声音,倒还要比往常老实,连我这里都很少过来请安了,就是她家里人闹得吃不消。”皇后说。“皇上定了立太子的事后,还又和从前一样,去她宫里歇了一宿。”

    她轻轻一撇嘴,又道,“我看她长得是不如宁嫔,可还真投了皇上的胃口,皇上宠她,要比宠宁嫔多了。”

    孙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并不说话。善桐想到宁嫔绝世美姿,一时忙道,“其实以宁嫔美貌来说,皇上哪能不在意呢,上回我从景仁宫出来,宁嫔在后头打秋千,正巧撞见圣驾,站在墙根底下看了好半天呢,隔了远,还问那是哪个嫔妃……”

    “竟有此事?”皇后和孙夫人都有些动容,皇后更是仔仔细细地沉吟了半晌,才解颐一笑,语气轻松起来了。“我就说,以宁嫔的天赋,一旦妙手点拨,真可说是宫中第一美人了,又怎么会落于人后呢。”

    只听这话,善桐便可以肯定琦玉依然是行踪成谜,不然皇后也不会这么焦虑——现在牛家是按了一把美色刀不动声色,这边瞒着怀孕事实,明显是在部署后续招数。皇后无法夺得先手,自然是惴惴不安,眼看着又到了立太子的关键时刻,虽说此事已是十拿九稳,但要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这后果可是孙家、皇后都承受不了的。只怕叫她进来,也是想多问些琦玉的身家来历,好从中攫取线索——就算不能,也多安安心吧。

    果然,今天的座谈会,话题还是围绕琦玉盘旋,还有牛淑妃的动向,可谈了老半天,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后一恼火,索性道,“难得今日人齐全,不如索性把宁嫔传来,连几个贵人、美人的,都请过来,大家吃茶说话也好的。”

    要叫人来点名,自然少不得牛淑妃的,孙夫人眉头一皱,却道,“娘娘,这略鲁莽了。现在这时候,不好多生波折,且等册封后再说吧。”

    皇后也就是这么一说,被孙夫人一劝,自己便跟着下台,只悻悻然地道,“我就觉得怪了,她到底要瞒多久,难不成还能把孩子给瞒落地了?我看连皇上都还不知道呢,不然也不会去她宫里。我本来预备着她这个月就要说破的——再没有比这个月更好的时机了——”

    的确,皇长子身体不好,有些反对立他的声音,的确也不是牛家指使。这时候牛淑妃要是有个身孕,说不定能把立太子的事起码往后再拖几个月,在这时候还不出声……

    善桐和孙夫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都看出了彼此的疑虑:牛家这几个月来的行事,真是处处不合常理,叫人捉摸不透。

    几人正谈着这事,忽然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拍掌声,皇后身边一个大宫女便出去了,一时回来道,“娘娘,淑妃娘娘过来问好,人已经进了宫门了。”

    这也实在太巧了吧,善桐不禁一怔,她看了孙夫人一眼,孙夫人却看着皇后轻轻摇头,皇后这时候反倒有些孩子气了,先轻轻地哼了一声,才吸一口气,又露出了那和蔼的笑容,亲切地道,“还不快请进来?”

    245、人尖

    善桐身上虽然也带了诰命,但她到京城日子不久,还没遇上要站班的大典。内外命妇没打过照面,宫中几个妃嫔,她只上次路上隔远还见了一个贵人,此外就是皇后同宁嫔了。虽然久闻牛淑妃的大名,但竟一向未曾相见,此时也不禁有一丝兴奋,尤其还好奇牛淑妃的气质——听皇后说起来,这似乎是个事儿精,就不知道是否相由心生,也生得令人不大喜欢了。

    正这样想着,只听环佩叮咚、脚步轻轻,已是有一人在侍女陪伴下进了内室,蹲身给皇后行礼,笑道,“好久没给您问好请安了,今儿天凉快,便来坤宁宫问问安。”

    皇后也自然和气,声音都透着那股大度,“我也说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呢,快坐吧,你不坐,客人们倒都不敢坐了。”

    善桐低着头,望见牛淑妃坐下了,这才给她蹲身行礼。牛淑妃亦说,“还客气什么,免了吧。”

    她的声音润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低低柔柔,听在耳中真是令人说不出的受用,可善桐一抬头却有点傻眼——牛淑妃倒不是说难看,一张鹅蛋脸,打扮得也不差,论气质更是中正平和,看着和皇后倒像是一个路子的,可要同宁嫔比,那真是没得比了。

    再一想皇后曾经提到,“从小就认识她。”善桐也回过味来了:有份竞争太子妃的女孩,那要是艳丽嚣张,可是还没参选就已经输了。做皇后的不必生得太美,反而大度宽和,那是必须要具备的素质。

    因善桐是新面孔,皇后也特别介绍,“这是小桂统领的太太,你还没见过吧?”

    牛淑妃弯了弯眼睛,她连语调都似乎比一般人缓慢一些,“是没见过——从前都在西北?”

    连皇后都听说了含沁怕太太,牛淑妃要说完全不知道,也有点离奇了,但人家就是装得不知道,不论如何,对善桐来说是要比调侃她来得更得她好感些,她笑着说,“才来三四个月呢,从前都在西北,一进京城,就觉得自己像个乡巴佬了。”

    牛淑妃听说,便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她几眼,才含笑道,“真是太谦虚了,你这花一样的人,还说自己是乡巴佬,我们可怎么办?”

    皇后也笑着说,“就是,这是欺负我们长年累月在深宫不得出去,不知道外面的潮流呢,这一身都是最入时的一群,还说自己乡巴佬。”

    说着,后妃相视一笑,倒是有无限默契,似乎姐妹情深得不得了。孙夫人在一边看着,倒是没多少笑意,就像是戴了一张面具似的,一点表情都放得很淡,纯粹出于应酬。

    这两人演技都这样高妙,善桐自然只有叹服的份,她越发不敢多说话了。倒是牛淑妃表现得很自然,在皇后下首坐着,还和她谈了谈册封大典的事,又说起景仁宫里的秋千。“倒是想得巧,是新钉上去的吧?我想着花园里要是多架秋千就好了,闲了没事,让宫人们荡些花样,也颇好玩。”

    皇后也拊掌道,“被你这么一说,的确有意思,改明儿做了秋千,闲着没人的时候,我们也去打。”

    牛淑妃一点都看不出异样,捂着嘴笑话皇后,“咱们都这个年纪了,也是有身份的人,比不得宁嫔还小儿女情怀呢——”

    一边说,一边又谈起中秋夜宴的事,因道,“前回提起,姑姑说年年都在万寿山上赏月,今年想来点花头,可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才能随了老人家的心意了。”

    两人一来一往,总未露出异样,牛淑妃足足坐了有半个时辰才走,吃点心喝茶毫无顾忌,要不是善桐自己是听人说起,又得了皇后这里的佐证,她是决不会相信牛淑妃正身怀六甲的。就连皇后都有些费解,等牛淑妃走了,她便道,“还自己主动提起册封大典的事,她是怕我想不起来?又要打秋千……”

    善桐也觉奇怪,孙夫人想了想,却道,“还是稳着,不必急于一时,你就当不知道,册封大典按部就班,别多出花头了。”

    在座的这三个人都有共同利益,是奔着把牛家拉下马使劲的,有些话就说得不够讲究了。皇后嗔了孙夫人一眼,“嫂子也真是过分小心了,我自然知道,再说,这种事有一定规矩,我也得听宗人府的……”

    又要将宁嫔招来相见,还问了善桐卫太太的品行,看来是有将卫家调进京城的意思。善桐一一都尽力答了,皇后意思却还模棱两可,一时又道,“人还是没有消息,连她寝宫我都着人过去赏过东西了,进进出出,总未见到什么美人,究竟她年纪也大了……”

    说着,就自己沉思起来。

    善桐也正做沉思状时,忽见孙夫人望了她一眼,又轻轻做了个口型,看唇形,正是个宁字。她顿时觉悟,忙说,“娘娘……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这种话从来都只有一个答案,皇后果然笑道,“快说吧,我这正少主意呢。”

    “从来都说,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善桐便徐徐道,“那一位姑娘的美色的确惊人,可娘娘身边,不也有不输给她的美人儿吗?就是长相相似,能否得宠也是难说的事……”

    皇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张口要答话,眼珠子一转,余光似乎是扫到了孙夫人,这话就顿住了,过了一会才若有所思,“你说得是,人始终都是会变的,从前不喜欢,也许现在就喜欢了……”

    正说着,那边来人——太后和太妃不约而同都赏了东西过来,皇后便将赏赐宫点分送给两人,又带两人去谢恩,“见者有份,撞见了就是缘分了。母妃宫中的茯苓糕的确是一绝,满京城都没这样好的味道。从前焦家女公子进来见我,尝了也满口称美。”

    又笑向善桐道,“难得你来了,也说些西北的事给长辈们解闷。”

    善桐现在已经基本摸清了京城贵妇的生活,尤其是宫中这些一等一的贵妇,虽然物质极度充裕,但身在宫中,时时刻刻必须谨言慎行不说,很可能十多年都未能出宫一次,生活如死水般平静无聊,很是欢迎一点新鲜的刺激。因她没到京城就已经出名,又来自西北,亲自经历过大战,对于这些贵妇来说,不论立场敌对不敌对,都很乐意请她说些新鲜事,也算是对生活的一点调剂,这倒并不是她本人有多八面玲珑,迅速就能打开局面了——就是她八面玲珑了,这些女人又有哪个是简单的?除了林三少夫人,还有谁会那样轻易地就把心里话说出来?

    果然,不论是太后还是太妃,对善桐都很和气,太后甚至连含沁都不大认得,要身边人把事迹学给她听,大家又发一乐。太妃倒要实诚一些,和皇后之间也没那么虚浮的热闹,大家坐下说了几句话,便说起来。“现在世道是越来越开明了,倒不像我们那时候规矩紧,她这个还好,是小桂统领自己疼她。林家那个三媳妇才叫厉害呢,家里人也就随她。”

    说着也叹了口气,“也是因为三少爷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皇后也道,“可不是,就因为三少爷有人惯着,上回我当面说了他几句,他也就是那样嘻嘻哈哈地应着,回头肯定不当一回事,她到我跟前来哭,我心里不忍得,可也没什么办法。”

    “他是命好。”太妃说着就擦眼泪,“去世老周贵人没享到的福气,全落到他头上了。说来也奇怪,他生得是有点像老贵人,我有时见到他,想到去世的姐妹,心里也酸酸的。”

    又说,“这一阵子时常梦到往事,那时我和贵人很说的上话,她病了我去看她,她流着泪和我说,‘不知还能再活多久,只怕孩子大了不记得她’。”

    她这么一说,一屋子人都只好陪着擦眼泪,善桐功力比较最差,只能搓红眼睛充数。孙夫人好些,眼圈是真红了,皇后最厉害,睫毛一眨,两行眼泪就落下来。“现在皇上孩子都这么大了……其实心里还是念着贵人呢,如是贵人还在生,三个母亲一道抚养,他就更有福气了。”

    善桐看着并不大懂,也不敢多问,倒是隐约觉得太妃要比太后更厉害——至少,是要比太后更会笼络皇上,舍得花心思去揣摩皇上的想望。皇后还是想坐山观虎斗,让太后和皇上磨一磨,应该是不会打这个招呼。她都这么说了,肯定是看出来皇上心底对生母的依恋。就只不知道这是皇上和她通气,她只是唱唱双簧呢,还是她自己的心思——如是自己猜出来的,那可就更厉害了。

    被这么一耽搁,这一次进宫又没能见到宁嫔。连太妃都遗憾,“好几天没见,应该让她过来说说话的,可惜你们不能留下用饭。”

    时间的确也很晚了,三人出来,孙夫人就直接带着善桐出宫,回家车里她又谢善桐,“今日多得你为宁嫔说句话。”

    善桐忙笑道,“一族姐妹,当然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了。说实话,我心里倒是觉得宁嫔的美丽,就不说艳冠群芳吧,至少是比谁都不差。”

    孙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为皇后解释的意味,又似乎是有感而发。“总之,这个主母也是难做的,什么人都要防。就是宁嫔,我话说多了也犯忌讳,这不怨娘娘,她的路不好走……皇长子还是千辛万苦才保下来的,还自小孱弱,又从小分宫养育,和母亲也不大亲……”

    她似乎有些忘情了,说了这么一句,便又止住了话头,过了一会才又笑道,“宁嫔最近运气来了,得了你为她说这几句话,娘娘肯定又重看重她,最近太妃也喜欢她,说不定转过头来就能得宠,也是难说的事。”

    正说着,自己语气一顿,又想了半日,才道,“我倒是忘了,七妹前一阵子也进宫看过她……还是自家姐妹帮衬自家姐妹!”

    这话含含糊糊的,似乎在说善桐今日的一句话,可落在善桐耳中,却听出了两样的意思。听起来宁嫔得到许太妃喜爱,也就是最近这一个月两个月的事,再结合许太妃对周贵人话题反常的热情……善桐似乎有点明白了,不禁更为佩服许世子夫人,口中却绝不问,也附和着说。“自家人不帮衬自家人,谁来帮衬自家人呢?”

    “就是这么说了。”孙夫人很赞赏,“我一直想和娘娘说,将来就是那个人为她所用了,那究竟也是她家的人,姓是改不了的……可这话又不好多说,到时候,少不得还要自家人多帮衬自家人。”

    孙夫人看着似乎有失古板,但心机之深,真是不逊色于任何人。善桐没想到这话包袱在这,话赶话说到这里,自然要许下承诺,“这是自然了!”

    其实琦玉能否为皇后所用,她都一点也不肯定。可这话善桐又绝不敢说出口——宫中斗争,每一步似乎都是人命,今天孙夫人好些话看似平常,她听着都心惊肉跳的,什么‘不必急于一时’,背后的意思不是昭然若揭吗?‘就是她运气好保住了胎,来日方长,生产时甚至是生产后,那都多得是机会’,她虽然和琦玉正出于敌对立场,但却一点都不希望琦玉是因自己的一句话而死。

    回到家里,免不得又是一番汇报。过不了多久,就在太子册封大典之后,郑家的回音来了,据孙夫人说法,那是‘欣然许亲’,京城的贵妇圈也又迎来了两个大消息,第一个,那就是皇上动念给生母上尊号了,现在已经吹出了风声,只怕不多久就要走程序。第二件,便是皇上有意将几个年幼的弟弟寄养到太妃、太贵嫔等无所出的老妃嫔膝下,现在也正衡量此事。善桐听着,便和含沁感慨道,“虽没见面,但这件事不论是谁经手来办,都要说真是办得漂亮。看着大家都满意、大家都有面子,可是又悄无声息地就给牛家添了堵。最难得应该是自己揣摩出了皇上的心思,就冲这份巧劲儿来看,背后的人肯定是许家世子夫人不会有假了。这一次,宫中和她有关的人都得了实惠不说,她自己实惠最大,太妃和宁嫔肯定都领她的情。”

    一时又叹息道,“就是在这一群人尖子里,她也是人尖子中的尖子了。和她一比,我就显得又粗笨又稚气了,哪有她那样挥洒自如,真是每一步,都只怕做错了。”

    含沁却道,“那也是她在宫里本来就有亲戚,这才容易见好。换作是你,看出来了也不敢说,有些事我们最好掺和都别往里掺和,你别看她们现在好。等将来万一宁嫔要是得宠生了个儿子,将来会闹得怎么样……”

    他轻轻地笑了笑,又道,“有些事不到临头,可都是说不准的。”

    善桐想到皇长子那张清秀苍白的小脸,也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惆怅道,“都说当今是太平盛世,可我看着怎么就这么悬呢?东南的海盗,西北不说了,西南民乱频频,东北据说也不消停……就是朝中、宫中,我看也是好戏连台,一点都太平不下来。现在还好,以后会有多乱,还真是说不清!”

    含沁也道,“这就看皇长子的了,他要能保住,乱不到哪里去的,这孩子为人虽然老实了些,可毕竟是嫡长子,很多事都占了名分……”

    他不往下说了,只又笑道。“说回世子夫人,你也不用羡慕她的风光,很快,我们在皇上身边也就有亲戚了。虽然不比她们家直接就是亲戚,但最妙就是隔了一层,这一门亲事成就,叔叔有三五年可以睡得好觉啦。”

    善桐正要说话时,含沁又和她商量起大妞妞的周岁怎么办,于是这些将来的烦心事,便被她又丢到了九霄云外去,只一心惦记起了女儿的生日。

    246、让步

    进了七月,因有这个册封太子的事情在,出京避暑的诰命也都逐渐回京,善桐就又忙起来了,也时常陪着桂太太参加各女眷们的应酬聚会等等。因此番他们已经和郑家定亲,众人看在郑家面上,对桂家人自然要比从前更客气,纵有几次遇见牛夫人,她也未曾出面为难挑衅,桂太太这算是才体会到了京城的社交圈的乐趣,小半个月里连番出去赴宴,又带着善桐进宫朝贺皇太子等等,私底下也不得不承认,“京城的热闹,是要比西北好得多了。光是戏班子就多,个个都有绝活,不比西安,全城就那几个戏班,听戏都听不出多少花头。也没有多少人自己养戏班小唱的。”

    话虽如此,善桐看她也是巴不得尽快启程回乡——因亲事已经定下,紧接着的流程其实也都是形式,郑姑娘年纪虽不大,桂含春年纪却不小了,再说武将人家成亲相对要早,郑家也是痛痛快快地露了口风,同意明年择期成亲。再来的三媒六聘,有善桐在京城帮手筹办,就不必桂太太滞留此处操心,她虽喜欢京城的热闹,但也大吃不消京城的钩心斗角,每一句话说出口前,都恨不得要在心里打上三个转。

    因上回过来,用的是渠家的人情,一路不用亲卫也走得舒服,这一回要回去,就不能再这么托大了。除了在京城的这几十人之外,又还有些人要出来迎接的,桂太太最近就大肆采购土产预备回去送人。善桐去阁老府见堂伯母的时候也提起来,“如要打发人回乡,正好就一块走了。”

    阁老太太笑道,“说得是,虽说家里常走西北的管家,路都走老了,但这些年路上不太平,能和你们的兵一起走,那就更令人放心了。”

    善桐也说,“您常打发回家的那两位,连我们都认识了,每次回去族长还要请着吃饭呢。”

    她本意是想提点阁老太太,但阁老太太没听出来,没搭理这个话茬,倒是四少奶奶和过来请安的敏大奶奶都看了她一眼,四少奶奶私底下就问善桐,“难道这两个杀才还敢狗仗人势的,在老家胡作非为不成?”

    “这倒是不敢的。”善桐便忙笑道,“对宗房也足够尊敬,就是对一般族里的亲戚嘛……”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阁老府的管家几乎相当于是三、四品的大员了,到了地方上飞扬跋扈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就是这种事最败坏名声,爱惜羽毛的人家,一向是极为忌讳反感的。四少奶奶忙道,“多谢你提醒!历年家里来人,总没听提这事……”

    “要不是堂伯母宠我,我也不敢说的。”善桐也笑了,“结果堂伯母没听懂,你倒是听明白了,看你怎么委婉劝劝她吧。”

    “她是还把你当个孩子看呢,对你的话,哪想那么多。”四少奶奶吐了吐舌头,“这事我也不和她说,让相公提醒公爹吧,和她说了,她转头就忘……现在除了念佛之外,她也就惦记着几个外孙了。”

    两人相视一笑,善桐便又不提此事,和四少奶奶说些新鲜首饰花样,“前回到石家去……”

    年轻的妇人,再没有不爱谈这个的,四少奶奶出门又不如善桐多,听得极是入神,说着就要给娘家带话,令其置办。两人又说了好些话,她这才恋恋不舍地送别了善桐,过了两天,敏大奶奶又来看她,却不提这阁老府管家的事,只是拉了一车东西来,托她送回村子里去。

    “本不该麻烦你的。”大家说来都是亲戚,善桐和她关系不比和四少奶奶更远,因此敏大奶奶虽然说麻烦,但还是理直气壮,“就是东西多,路又实在不好走,我们也难运回去。难得你们这边有人来接,就搭个顺风车吧。”

    连皇后都还不知道的消息,这位就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善桐对她自然也不是没有好奇心,和含沁议论一番,自己细细寻思过了,倒觉得她肯定也是个厉害人物。欧阳家是出好医生不假,子承父业传承了几代,就是权神医,和他们家也有师徒名分,牛淑妃找他们把脉不算出奇。可这种事牛家要保密,欧阳家敢四处乱说去?即使是自己家里,那也只有最核心几个人知道,身为出嫁女,居然能位列核心之中,可见本事了。至于她为什么要往外递消息,含沁是一听善桐这么说那就明白了,只不肯和她说透。善桐自己模模糊糊有些猜测,又不敢肯定,看敏大奶奶时心底总有些怪怪的,几番在应酬场合遇见,都很留心她的言行举止,偏偏又什么都看不出来。且还觉得敏大奶奶为人干脆利落,有话直说,竟是大有西北儿女的影子,却又要比慕容氏等西北土生土长的女儿们要有分寸得多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她忙客气,“你们是也打发人跟着回去,还是就让我们一道带着送过去了?”

    “要不麻烦,就不打发人回去了。”敏大奶奶笑道,“家里人口也不多……”

    她顿了顿,忽然叹了口气,有些尴尬地道,“妹妹,你嘱咐你们管家,这车东西就悄悄的,也别说是我们带的——不然我那天在阁老府就说了。反正我想你也是要给你家老太太送东西的,到时候就一车过去,给我婆婆送去就完了,只别和阁老府那头露出风声。”

    善桐只知道两房关系冷淡,他们家二太太常年住在老家,肯定不是没有故事的。倒没想到他们连给她送东西都还要瞒着阁老府,一时有几分错愕,但人家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爽快应下,“一定不随意宣扬。”

    既然如此,那就要问问带了的是什么东西了。敏大奶奶道,“也没什么,就都是京城里的吃食,有些是西北没有的,我相公知道婆婆爱吃,特地寻了来送过去,也算是给她解解馋吧。”

    一时又叹气道,“这世上再亲,那还是母子最亲!”

    善桐也不敢多问,又和敏大奶奶说了几句闲话,因她也算性子爽利,两人还很聊得来的。敏大奶奶便说,“前阵子是忙,你来了也没能好好招待你,这一阵子我娘家事情少了,母亲身体也好些了,以后倒能多和你往来往来!”

    果然接着便也时常遣人来送东送西的,善桐便又多了一个朋友。只她忙着打发桂太太回去,未能时常出去应酬罢了。

    等到七月中旬,册封大典后一个应酬的小高峰告一段落,各家都忙着要过中元节时,桂太太倒要动身回去了。善桐还说让她留在京城过中秋,也被她回绝了,“你别和我瞎客气,这家里还有多少糟心事等着我去办呢。”

    这么小半年相处,善桐要说再刻骨讨厌桂太太,那也真是讨厌不起来了。要说很喜欢却也不大喜欢,一路相携而来,总归是有情分在的,听桂太太这么一说,她也就半真半假地道,“您在的时候不觉得,这要走了,我就觉得家里冷清得很。有什么事,

    嫡女成长实录 全第9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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