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正妻第35部分阅读
嫡女正妻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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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居然还真信了
清秋没注意姚采澜的脸色变来变去,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神色黯然道,“只恨我自己的身子,成亲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半点消息,不能给崔家开枝散叶,让夫君在婆婆面前也抬不起头来。”竟是完全一副愧疚的语气,说着眼圈又红了。
姚采澜却急了,抓着她的手道,“妹妹可别说这话你忘了,前前后后好几个大夫都说过,你因为身子单薄子嗣很有些艰难。要我说啊,这还是件好事呢,要知道以你的身子骨,要是真有了孕,说不定真有个好歹呢。那些体格好的人都不一定能在生产时保的周全,妹妹在这件事上还是顺其自然吧。”
清秋却听不进去,只是摇着头垂泪。
姚采澜深知跟这位妹妹是说不到一块去了,见她有些疲倦,就抽掉清秋背后的枕头,让她躺好,“乖乖的睡一觉,我去外面找张嬷嬷去。”清秋也是累了,闻言闭上了眼睛。
姚采澜看着她的睡颜半晌,又是气,又是疼,一直待她睡着了,给她掖了掖被角,才轻轻退了出来。
张嬷嬷和水荷一直在外间守着,姚采澜便拉着张嬷嬷坐下,让水荷站到门外面看着去。
张嬷嬷谦让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坐下了。姚采澜正色问道,“嬷嬷管着妹妹的嫁妆,这两年经营的还好吧?”张嬷嬷看姚采澜脸色十分不好,赶紧小心的躬身答道,“那些庄子和铺子上都是江夫人用惯了的老人了,自是不用太操心,盈利还是不错的。”顿了顿,又道,“老婆子知道二舅奶奶是真心疼我们奶奶的,就不瞒着掖着了。这两天二爷一直盘桓在大名府,经常往铺子里头去拿东西。我自是不想给他,但是,禀告了我们奶奶,我们奶奶却说任着他去,省的让大爷知道了,又是一场风波。老婆子实在是没见过这等没皮没脸的人。。。”
什么?崔家那位二爷还没走呢,这吊唁的事都过了多少天了,感情是来“揩油”来了姚采澜气的不得了,“你们大爷对这位二爷什么态度?”
“大爷虽然对二爷整天不务正业很是反感,见了二爷就教训几句。但是,因为我们家老夫人偏向着二爷,大爷也不好真的对他怎么样。平日里二爷嘴巴又甜,整日里哥哥长、哥哥短的,哄得大爷还是挺高兴的,所以大爷也很是关心二爷,尤其是在银钱上,从未亏待过他。”哦,你们一家倒真是好,合着就亏着我们姓江的了
姚采澜气的心口直疼,在屋里来回转了好几个圈,心里已经转了若干个对付这些无耻之徒的办法,无奈却无法说出来。这毕竟是人家清秋的家事,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横插一杠子的话,说不定激化了矛盾,惹恼了那崔家生,最后还不是清秋遭罪么?
姚采澜忍住气重新坐下,“你感觉那崔家生对你们奶奶如何?”张嬷嬷沉吟了一下,道,“说不上多好,也算不上坏吧。只是不让奶奶做这,也不让做那的。大爷本人是个秀才,也算饱读诗,却不喜欢奶奶看书,只说是妇道人家就应该相夫教子,整天该做的就是女红和管家。所以奶奶这两年把书都收起来了,只在白天大爷不在家时拿出来看一会儿,而且还一直在跟着水荷学绣活呢,东西没见绣出来,两只手却都被扎了不知多少次了”
姚采澜左右看看,我说呢,怪不得一进这屋子哪那儿的都不对劲,原来这多宝格上的书都不见了,而且连一般的摆件也没有多少,只是空空如也。再想想自己心心念念的为清秋寻的几本书,真是绝大的讽刺啊。
“还有那个王婆子,又馋又懒的,仗着是老夫人送来的,就不太把奶奶放在眼里。前一阵子,竹通老家那边又派人送来了一个丫头。那小蹄子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一般,每日里却只在大爷书房里伺候,从不在奶奶跟前立规矩。”张嬷嬷恨恨的又加了一句
这都是什么破事啊看来清秋这病,也不光是因为大伯子出事的缘故,她家里这烂摊子也够烦人的
姚采澜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仔细一算,可不是嘛,崔家的家规是“五年妻子无所出即可立一通房”,这时间可不快到了嘛?感情人家早就给准备上了?我的老天爷怪不得清秋那么急切的想要孩子呢。
姚采澜只觉得胸口闷的难受,也不想多呆,起身甩手就要走。急得张嬷嬷不得了,要去把清秋叫醒,让姚采澜硬给拦住了,“还是让你们家奶奶好好歇息一下吧。她若是醒了,就说我必须回家去照顾婆婆,两个孩子也在家等着呢”。这么说的话也是合情合理,张嬷嬷也只好放行了。
在回程的车上,姚采澜一个劲的替自己舒着气,深呼吸,默念心经。等回到了江府,心绪才完全平静下来。
主母 八十章 学步
八十章 学步
姚采澜去崔家时是在上午,待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已经接近中午了。姚采澜因为胸口发堵,连饭也不愿意在崔家吃,就匆忙回来了,因此她一回到小院就发现人家爷几个刚吃罢午饭。
姚采澜没好气的吩咐人去做饭,转身坐在榻上绷着个脸闷闷不乐。
石头见势不妙忙溜了出去,白嬷嬷也忙把铁锤抱走了,江清山看了看四下无人看见,这才放下身段倒了杯热茶凑上前去,“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姚采澜端过茶仰头就灌了半杯下去,搁下茶杯这才噼里啪啦一顿说,待听完只把江清山气的腾一下就站了起来,攥着拳头抬脚往外就走。
姚采澜忙一把拉住他,急道,“你做什么去?”
江清山眼一瞪,脸都涨红了,“干什么?自然是收拾那个孙子去他祖母的,我江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能得他如此折辱?”
姚采澜使劲把他拖回来,高声质问道,“你倒是说说,人家怎么折辱你了?打你了,骂你了,还是宠妾灭妻了?”
江清山顿时哑口无言,“这。。。”他也不傻,仔细一琢磨,也琢磨过来了。
他们家那些事说起来气人,用着江家的钱还不把清秋当回事。但是,其实仔细追究起来倒也没有太出格的事,大的原则上是寻不出什么把柄的。清秋遭遇的这种“精神冷暴力”的阴险之处就在于此。看起来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江家真的找上门去了,细究起来反倒成了自己没理了。
江清山气的脸上青筋直跳,坐在那里呼哧呼哧生闷气。他虽然跟清秋情意并不深厚,清秋整日里窝在内宅养病,他则到处忙着惹是生非,他俩真是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多少次。但是,江清山这人骨子里很在乎感情,他那娇生惯养的病秧子妹妹一直放在心里呢,怎能任着它受委屈?
江清山气的喘了半天才说了一句,“难道就放任那崔家欺负人?这口恶气怎么也得出了才成啊”
姚采澜摇摇头,“这就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转过头去,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窗外的青松翠柏,低声嘟哝了一句烂大街的名言,“婚姻td就像鞋子一样,舒不舒服只有自己才知道。。。”
这种生活就像是一杯毒酒,可惜清秋就是喜欢那个味,别人又能怎样呢?
当然,事情是不能就这样算了的,当要寻个妥当的法子,让崔家得了教训,又不能连累了清秋。如果可能的话,姚采澜希望清秋的“白日梦”永远都不会醒。
姚采澜这边跟江清山叽歪完了,那边饭菜也摆好了。看着盘子里菠菜碧绿,拍上了些蒜泥,点上了少许麻油,更是香气扑鼻。
姚采澜的心情瞬间阴转晴了,拍手得意的笑道,“还是我有先见之明,把三妹从云阳给带来了,否则哪里能享到这样的口褔”一边又招呼小红,别忌讳这忌讳那了,一块坐下吃吧。
没等一口菜吃到嘴里,外边就来了个小丫头,急急的说道,“夫人听说您回来了,叫您过去呢。”
姚采澜有些不舍的看了看桌上的菜肴,也没办法,只好起身匆匆忙忙的赶到了上房。
一进屋,半躺在床上的江夫人已经着急的坐直了身子,一把拉住姚采澜的手,嘴哆嗦了两下,有些模糊的吐出来一句,“怎。。。样了?”
看来是真急了,居然也不避讳自己的病了,直接开口说话了。旁边李嬷嬷忙替江夫人补充说明,“夫人知道了您去崔家的事,没想到刚过午您就回来了,就担心大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姚采澜忙解释,“母亲放心,清秋没事。她前几天生了病也是旧疾复发,我今天看着她倒是没大碍的,只是需要静心休养上些时日才好。”接着又把大夫的诊断又学了给江夫人听。
江夫人这才略放了心,慢慢的靠回到了床上,姚采澜忙站起来把枕头重新给她摆好,让她躺得舒服一些。
看着江夫人蜡黄的脸色,姚采澜心里忽然一动。她本来打算报喜不报忧的,可是,忽然间她改变了主意。
于是,她挑挑拣拣的就把崔家二爷的事,以及崔家送来个丫头的事跟江夫人露了露。
“什么?”江夫人一下子身子又坐直了,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脸上也急得带出了些红晕。“他敢?”也许是真急了,这两句话倒是说的特别流畅,特别清晰。
一旁的李嬷嬷有些责怪的看了姚采澜一眼,忙把水端了过来喂江夫人喝了一口。
姚采澜倒是不急不躁的,“要我说啊,母亲不必生气。一个小小的崔家嘛,不值当的您生这么大的气。母亲您可别忘了,我们江家可不是好惹的。惹恼了我们,就是让他们家破人亡,也不费多大的事”想起崔家竟是那样一群不知羞的,连清秋那样善良淳厚的人都舍得黑下心算计,话里也带出几丝狠厉来。
江夫人听了这话,情绪方才平静了一些。
姚采澜看她不那么激动了,便再接再厉,“母亲,今天媳妇就跟您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说的不当之处,犯了一些忌讳,您也别跟媳妇计较。要我说,我们家就是清秋的靠山啊。我们家好了,便能保的清秋一世平安。若是我们家不好了,那清秋在他们老崔家。。。母亲您再想想,父亲那边因为您的病提不起精神,玉谨呢,说句惹人嫌弃的话,这些日子我冷眼旁观,在大嫂手里也很有些娇惯了,怕是将来我们江家后继无人啊。。。所以,以后清秋怎样,玉谨会怎样,整个江家会怎样,全指望您了,母亲”
姚采澜这也是没办法了。江夫人这病不过是轻度的中风,要是搁在现代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恢复得也比较快,即使恢复不到完全健康的状态,但是生活自理基本能做到。可这是古代,姚采澜对于那些乌油油的中药汤子药效如何心里实在没有底。
但是,姚采澜相信,无论古今中外,这有病的人心态无疑是非常重要的,有时候甚至能定人生死。江夫人精神状态却一直很不好,灰心丧气,竟是毫无生气的样子。
响鼓用重锤。姚采澜规劝江夫人已经用尽了办法,但始终不见成效,如今索性放手一搏。阿弥陀佛,幸亏这度把握得还不差,没把江夫人气出个好歹来。
江夫人定定的看着姚采澜,半晌才又转过头去,盯住床尾的福寿满堂图,似乎陷入了沉思。
姚采澜看这把火烧得差不多了,剩下时间就是让江夫人自个儿慢慢琢磨去,便悄悄站起身慢慢退了出来,赶紧回屋里再吃饭去。
姚采澜已经饿得前胸贴了后背,一路便走的甚是匆忙,刚进院门,就看见一家人都一脸无措的站在院子中央。中间空地上铁锤独自坐着大哭,哭得满脸是泪,脸上脏的像个大花猫一样。
石头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劝,“铁锤啊,你走几步好不好?你走上几步哥哥就把我最喜欢的小木剑送给你”
江清山叹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把抱起了儿子,用手背给儿子擦眼泪,一脸的心疼,“铁锤不哭啊,不哭。咱不走路了啊,爹一直抱着你走就行了,咱用不着自己走路,爹抱着你一直到八十岁”
姚采澜肚子里空空的,便有些邪火没处发,听了江清山的话鼻子好悬没气歪了,却愣是憋住了,一语未发直接进了屋。满院子里的人不禁面面相觑。
姚采澜绷着个脸吃过饭,一个下午也一直在低头忙活着绣一件袄子,那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俩孩子都退避三舍。
姚采澜一直忍到晚饭时间,无知无觉的铁锤才终于领教到自家亲娘这一怒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他被搁在墙边站着,离饭桌有个五六步的距离。饭桌前,爹、娘和哥哥都已经坐好了,他娘还一脸笑眯眯的朝他招手,亲切的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来啊儿子,过来吃饭啊”
铁锤早就闻见了饭菜的香味,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那边他亲娘还很“周到”的夹起一块鱼“眼馋”他,“小锤子,你不是最喜欢吃瓦块鱼么?我觉得,如果再浇上两勺醋的话,你一定更喜欢”
铁锤眼巴巴的看着饭桌,两只小手紧紧的扶住墙,嘴巴一咧,又哭开了。
姚采澜见他故技重施,却再也不看他,拾起筷子招呼众人,吃饭
铁锤越想越委屈,吃饭比天大,自己居然被剥夺了人生唯一的乐趣,太惨了。。。于是他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惊天动地。
石头难受的在凳子上扭了扭身子,他娘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瞪了他一眼,“怎么,你也不想吃了?”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石头赶紧一缩脑袋,低头苦吃。兄弟,对不住你了。
江清山一下把碗放下,张嘴想说话。姚采澜头也没抬,“你要是吃饱了的话,可以先走了”
呃。江清山无奈的重新又把碗端了起来。
铁锤哭了半晌,见无人理他,也就大声转小声了。有他的小声呜咽做伴,他的家人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很快就都吃饱了。
姚采澜把饭碗一推站起身来,用手一指饭桌,“铁锤,你再不过来吃就把饭菜撤下去了”
一听此言,小小的铁锤迈开步子,跌跌撞撞的,几步就走到了凳子边上,速度还快得很。
一家人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就是石头大声欢呼起来,“铁锤会走路啦铁锤会走路啦铁锤的腿没毛病”
大人都笑了起来。江清山大笑着上前把铁锤抱住狠狠的亲了一下。铁锤有点不好意思的伏在父亲的怀里,末了还偷偷的抬起头来看看姚采澜。
姚采澜也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嘴里一边念道,“这个懒蛋”后来又改成了,“这个吃货”
主母 八十一 小惠
八十一 小惠
等大家都洗漱完毕准备睡觉的时候,江清山犹自难掩兴奋之情,罕见的露出了满眼的欣赏之意,凑到姚采澜跟前抬手撩了媳妇的一小绺乌沉沉的头发嗅了嗅,一边又笑,“采澜,我今天还真就服你了你怎么知道那小子是装模作样呢?”
姚采澜虽然因为铁锤会走路的事儿心情也是高兴的很,见了江清山却又气恼起来,把他的手一下子拍开,阴阳怪调的道,“哎呦,我可当不起您江二爷这一夸您是谁啊,您是慈父啊”一边又学着江清山的样子变了声音,“铁锤啊,咱不学走路啦,爹我一直抱着你,抱你到八十岁”
江清山不禁挠着头皮讪讪的笑,姚采澜用手指使劲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我呸好事都被你做了,剩下我就只能扮白脸了怪不得俩孩子都和你亲呢,显得我这当娘的就没人缘了。你啊,知不知道这宠爱无度反而威害无穷?”
江清山忙把她一直朝着自己乱点的手划拉下来,包在自己手里反复摩挲,一边态度良好的承认错误,“是是是,对对对。咱们家多亏了有您把关啊,否则我们爷仨真是,还不知混成什么鬼样子呢所以啊,以后我们仨就放心大胆的继续混蛋,继续捣蛋,反正无论如何,都有二奶奶您替我们兜着呢么,是吧?”
自从两人关系确定以后,江清山的大男子主义作风日渐抬头,很少再如此的伏低做小,今天也是因为儿子的事实在太高兴了才如此。姚采澜一向吃软不吃硬,终于被他逗得转怒为喜。
因为江夫人要养病,江老爷便发了话,晨起的请安改在了早饭后,晚间的请安就免了,怕打扰到江夫人休息。
因此第二日,等大家都吃过了饭,一家人才浩浩荡荡的往上房来。刚出院门,铁锤不负众望,在众人喜悦的目光当中,迈开小短腿走了七八步,就又停下不走了,俩眼睛直勾勾看向他爹。
那圆溜溜的小眼睛带着祈求,带着期盼,把江清山的心都给看软了,都没顾得上看姚采澜的眼色,已经上前把儿子一把抱起来了。
外边人来人往的,姚采澜也没工夫理他们,就假装没看见。石头见此悄悄的对铁锤快活的眨了一下眼睛,两兄弟会心的笑了。
江清山抱着小的,姚采澜牵着大的,一家人进了上房,齐刷刷的给江夫人请安。江夫人看见他们,难得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尤其是看着石头和铁锤频频的点头。
姚采澜看她精神好像有了点起色的样子,不再像往日一般颓废消沉,心里觉得挺高兴。正高兴着呢,忽然就感觉到站在一边的刘氏扫过来一道不善的目光。
这真是躺着也中枪啊。姚采澜下意识的把石头往自己跟前拉了拉。
一般这时候都会在偏院处置家事的崔姨娘难得也伺候在侧,便在一边逗江夫人开心,“夫人您看,咱们江家在玉字辈上还真是儿孙满堂呢,以后啊,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得指望他们这些小辈喽”
江夫人晓得她的好心,很给面子的眼睛弯了一下。
姚采澜一直在留心刘氏,只见她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两道目光跟刀子似的,直直的戳向刚才说话凑趣的崔姨娘,那眼光连姚采澜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果然,崔姨娘好像也觉察到了,就闭嘴侍立一旁不再搭言。
大嫂,你的敌人也树立的太多了吧?
不过,姚采澜仔细一想,刘氏恨崔姨娘还真是不亚于恨自己。
其实,府里的下人们自打江夫人一病,便都在暗暗揣测府里的中馈会交到谁的手上,因为这个问题跟他们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所以好几个版本流传的还很广。江夫人一病,下人们人心惶惶,那嘴也不向以前那样严实了。其中,猜测刘氏会掌了大权的说法甚嚣尘上。
说起来,这府里早晚是大房的。江夫人病了,自然该有刘氏接手,这也是名正言顺的。恐怕刘氏自己也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吧?
但是,丧礼过去也有好些天了,江老爷和江夫人却一直没动静,府里的事跟在办丧事时一样,也一直都由崔姨娘和李嬷嬷联手料理。
崔姨娘也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以前有江夫人在,她根本就没机会使。江夫人上京城的大半年,都是她主持府里的内务,萧规曹随,虽然比不上江夫人令行禁止吧,但是有江老爷坐阵,崔姨娘还真是干的十分像样子,也没出什么乱子。
如今,江夫人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崔姨娘表现更是抢眼,她直接搬到了主院,与李嬷嬷一起轮班贴身服侍江夫人,让江老爷对她大加赞许,是保得江家度过危难期的一大功臣呢。还是江夫人发了话让她继续暂管着府里的事务,别光顾着伺候自己,崔姨娘这才又重新执掌起了大权。
崔姨娘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姚采澜暗自佩服。以前只是觉得她会说话,爱说笑,但是呢,看着目光却挺短浅的,有时候还有点小家子气。孰料这次真是让人大跌眼镜。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又把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摆得这么正,让江府的两大当权者都对她十分放心,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再说刘氏。她在京城里的这几年算是活明白了。什么情啊爱啊,全是假的。也许,唯一能对自己不变心的,只有钱和权了吧。在这个家里,没有权,就没有钱。可是,自己眼看就要一步登顶了,眼下却是障碍重重,这如何让她不恨呢
府里的下人们都会笑她的吧?她们会在背地里编排些什么?
可是江府里的这一切明明就该是她的如今却一个两个的都想来跟她抢
这时江夫人已经有点累了,李嬷嬷又把熬好的药端了上来。江夫人便挥挥手让她们都散了,还直接拒绝了几人要伺候她吃药的请求。
一出房门,崔姨娘脚步飞快,说是忙着要去查看一下大厨房的蔬果米面。
刘氏看着她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声,丝毫不忌讳姚采澜还走在身后不远处。
她把目光挪了回来,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姚采澜,不咸不淡的说道,“小惠那孩子弟妹还买见过吧?”说着脸上还似乎带上了一丝关切。
小惠?姚采澜让她说的愣住了。
主母 八十二 针峰
八十二 针峰
小惠?姚采澜让她说的愣住了。
这个名字如此陌生,陌生到她好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却又如此熟悉,熟悉到一直埋在她心底最深处。
刘氏看见她发愣的样子,觉得终于抓到了姚采澜的痛脚,很有些得意,便笑道,“那孩子今年也有五六岁了吧?我倒是见过一回,啧啧啧,真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呢”
见刘氏完全一副“悲天悯人”的口气,姚采澜低低的叹了口气。
姚采澜也不明白,刘氏肯定知道自己和江清山不会再府里久居,很快就得回云阳复命,绝对不会跟他们争什么家产啊什么的,怎么还是看自己如此不顺眼啊,说个话非得捡了那最狠的说。
是了,江夫人对自己是明显的依赖,江老爷对石头则更是明显的偏爱了。虽然江老爷也很关心玉臻,为他延药请医的,嘘寒问暖。但是,玉臻一直病着,江老爷并无多少亲近的机会,而石头却活蹦乱跳的时常跟着江老爷在外书房里厮混,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有多喜欢石头。
石头今年四岁半了,玉臻还不到四岁,按理说,小孩子之间差个半岁发展水平差异还是很明显的,本不必在意太多。但是石头说话、做事干脆利索,什么话都能表达清楚,又爱说爱笑的,跟谁都能聊上几句,自然很快就得到了上上下下的交口称赞。而玉臻虽然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就是有点胆小,不太爱说话,也不怎么爱动,性子沉闷了些,又不爱理人。这孩子只有一个还没什么,就怕两家的站在一块比。
这么一比,高下立现。
这让心胸狭窄的刘氏心气怎么能顺得了呢?失去丈夫的悲伤还没等散去,她转眼就开始把矛头对准了二房。
“小惠那孩子弟妹是没见过吧?”刘氏貌似一脸关切的继续追问,一副锲而不舍的劲儿头。看着刘氏那发黄的脸色,和两眉间深深的皱纹,五年的岁月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么?
“没有。”姚采澜回过神来,脸色淡淡的摇摇头。
“哎呀,真是可惜了那个孩子了真是又乖巧又懂事,比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强多了看着就让人心疼”话里话外的又捎带上贬低石头。
“是么?我倒是觉得,乖巧有乖巧的好,调皮也有调皮的好。”姚采澜不咸不淡的回答。
刘氏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却仍不甘心,“小惠那孩子长的跟二弟还真像就是李嬷嬷说起来,跟二弟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尤其是那个嘴长的,啧啧,我看呢,比石头和铁锤还像二弟呢呵呵呵。”
“是么,父女天性嘛,像是应该的。”姚采澜依然没翻脸,还老老实实的承认了。
没得到预想的反应,刘氏气的眨了下眼睛,又转了转眼睛,道,“弟妹你如今多好啊,大嫂可比不得你母亲病歪歪的,玉荣呢也是大姑娘了,玉臻又小。。。这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可都指着我呢这得多少事啊,我想想就头晕脑涨要是再加上个小惠。。。”
姚采澜心念电转,已经微微一笑的截住了她的话,“我这次会把小惠带去云阳的,不劳大嫂费心。”
刘氏眼睛一亮,没想到事情竟这样容易就做成了,接着又问,“那白莲呢?”
姚采澜看着她又是认真的一点头,“自然是一并带走。”
刘氏喜出望外,这才真心的笑了起来,“弟妹还真是贤惠啊。。。”
姚采澜却忽然低下头叹了口气,脸露哀戚之色,道,“这几年多亏母亲收留了她们,让母亲百忙之中还替我们操心,采澜惭愧之至要不是母亲,那白莲要是登堂入室。。。”
姚采澜本来很想反唇相讥一句“比不得大嫂贤惠”却怕这一句充满暗示色彩的话惹得刘氏嫉恨,恐怕对孩子不利,也就忍住了没逞口舌之快,反而示起弱来。
这一示弱,让刘氏忽然也对姚采澜产生了些许同情之意,深有感触的叹道,“女人啊,就是这个命”
她就叹了这一句,倒是干脆利落的转身去照顾玉臻了,没有再继续对姚采澜穷追猛打。
姚采澜看着她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姚采澜走得很慢,脑子里不断在琢磨着小惠的事。从眼下的形式看,小惠和白莲确实不适合再留在江府了。江夫人已经没有精力再替二房担下这件事了。江府现在兵荒马乱的,自己再不把二房的人带走,道义上也说不过去啊。
可是,如果带她们走,又该如何安置她们呢?
路上也碰见不少相熟的下人,手里提着装着饭菜的食盒,远远的便向姚采澜行礼问好,然后就匆匆的过去了。她们态度上微妙的变化,姚采澜心里很清楚。
当年的真心的尊敬和巴结都不见了。姚采澜知道,江夫人一手掌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府里情势未明,刘氏虎视眈眈,府里的下人也在审时度势,谁又敢对刘氏厌恶、防备的自己亲近呢
所以,如果刘氏得了势,小惠留在这里,恐怕就没有好果子吃了。这种情况是姚采澜不愿意看到的。
她敢把小惠留在江夫人手里,是因为对江夫人有着绝对的信任。江夫人这个人为人公允,通情达理。对一个没有名分的小庶女,她绝对不会喜欢,但也绝对不会薄待,定然会找人把她教的好好的。这一点,从她对于江清春和江清山这两个庶子女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现在不行了,江夫人病倒了,往好里说,就是能恢复一些,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跟个正常人一样操持家务了。这个家,早早晚晚,会让刘氏接手的。但是,依着刘氏的性子,绝不会白白的替自己养着两个大活人的。而且,她是巴不得能替自己添添堵的。
所以自己主动提出来,好过被人逼着认下来,也显得自己明理大度不是?
回到院子里,满地灿烂的阳光中,江清山正抱着铁锤在院子晃荡。铁锤已经耷拉着小脑袋伏在他肩上睡着了,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嘴巴和脸蛋可爱的挤做了一处,口水直直的流到了他爹的肩上。江清山轻轻拍着他,脸上一脸的满足。
“他睡觉的时候把他放在床上睡就是了,何苦还抱着他,可别惯出什么坏毛病来。”
江清山听了依言往屋里走,一却又不高兴的反驳道,“咱们铁锤这么乖,才不会有什么坏毛病呢”
两个人一起把铁锤放在了床上,把外衣脱了,铺好被褥,摆好枕头,让他舒舒服服的躺着睡。
江清山还在恋恋不舍回味刚才那种温暖的感觉,又伏下身子温柔的亲了铁锤嫩嫩的小脸蛋一口,对姚采澜轻轻道,“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姚采澜静静的望着他。“我在想,我这辈子就跟你,跟石头和铁锤在一块,也就值了”
要是往日,姚采澜要听见这句话还不得感动死,江清山可不是轻易就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啊。
可是,今天,这话却让姚采澜听起来特别刺耳,“就我们一家四楼人?你确定么?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呢”姚采澜讽刺的轻哼了一声。
江清山脸上的笑僵住了,慢慢的在床边上坐了下来。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有些灰尘在光线里头起舞。
姚采澜见他半天没说话,就道,“咱们在平阳的时候,你每年中秋、过年或是父亲、母亲生辰之时,往江家送礼,你哪回忘了她啊”
见江清山张嘴欲言,姚采澜忙截住了,继续说道,“你不用解释了,既然我一直装作不知道,就代表我不介意。她既然生为你的孩子,你多做照应是应该的。”
“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再把她和她母亲放在府里就不合适了,这次得把她们母女带到云阳去了。”
江清山只是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你说,把她和她母亲怎么办吧?”下意识的,姚采澜甚至不想提起那两个人的名字。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清山眼睛望着窗外,还是不吱声。
姚采澜有些失望,又觉得在她预料当中,胸口酸酸涩涩的胀痛。“我早就说过无数遍了,咱们家里是不许出现第二个女人的。所以,”姚采澜停住了话头,勉强自己转过头,仔细的看着江清山的脸色。
江清山依然保持那个姿势坐着,背却下意识的挺直了,脸上隐隐的带出了戒备的神色。看的姚采澜心里更酸,嘴里的话却更加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
“所以,她母亲不能留。”
江清山半晌才转过头看着她,脸上看不出喜怒,“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她不过是个那样的出身,指不当的你费心费力。”声音低沉,有些赌气,又有些无力。
姚采澜又把头转回去,又去看门口晃动的珠帘。一颗,两颗,淡紫,粉红,深紫。。。看的眼睛都有点酸了。
江清山都已经坐累了,外面有些响动,是白嬷嬷他们。饭菜的香味已经飘了进来,该到用午饭的时间了。
他微微不安的动了动身子,身子已经因为用力过度有点僵了。他还没有听见他最关心的问题。孩子。
女人无所谓。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让他想那个女人的长相都有点模糊了。虽然他不太喜欢姚采澜的态度,但他早就知道,那个女人是留不住的。
墙角的滴漏一刻不停。
姚采澜终于又说话了,“我想过了,既然这次要带上小惠,父亲也说过两天,到九月初七那天,让铁锤他们进祖祠,入族谱。不如,我们就请父亲一起把小惠也写进族谱吧。”
“这,这,这行么?”江清山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说话都有点结巴,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姚采澜。
姚采澜没理他的茬,继续说。
“咱们丑话早就说在前头,我姚采澜明人不做暗事。我不喜欢有庶子庶女,更不喜欢你有什么通房、妾室。小惠是个例外。她入族谱,可以。去云阳,可以。但是,她就是我姚采澜最后一次能容忍的限度!”
江清山也好像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讪讪的一屁股坐下来,半晌低低说了一句,“你,放心。”
主母 八十三 秋日
八十三 秋日
江清山也好像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又一屁股坐下来,半晌低低说了一句,“你,放心。”
“行,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过去找父亲说这事。你在家看好铁锤。”
姚采澜忽的一下子站起身来就走,打了帘子就出去了,速度很快。江清山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只看见姚采澜浅蓝色的身影一下子就出去了,只余下一架珠帘来回的晃着。
又听见白嬷嬷焦急的叫了一声,“二奶奶,饭都摆好了,先吃了再出去吧”
江清山支起耳朵听着,却没有听见姚采澜的回音。他低头看向睡梦正酣的铁锤,忍不住伸手摸摸儿子娇嫩的脸颊,叹了口气。
他心里有愧疚。对姚采澜,对俩儿子,都有愧疚。他做梦也没想到姚采澜如此深明大义,如此通情达理,居然同意让小惠入家谱。依着姚采澜以前的态度,他可是压根都没敢想这事啊。
反正,不管怎样,这次,又把媳妇给得罪了。唉。
姚采澜一路走的飞快,饭也没顾上吃。她是个急性子,决定了的事就得马上去办,不管这件事她有多么的不喜欢。
她刚才跟江清山说话的时候,是留了心眼的。去母留女,这个决定是不会更改的,也是形势逼人,不得不如此。
但是,这个决定怎么说还是个问题。先说去母,还是先说留女,效果大不同。就像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对方虽然恼怒,但还是会有一点高兴的,以为打的那个人是不是后悔了还是怎么的。但是,先给个甜枣在打一巴掌,那肯定是滔天怒火了,之前给甜枣的恩情也被忽略不计了。
所以,她先说了送走白莲的事,然后又说了小惠入族谱的事,就会给江清山意外的惊喜感,把白莲的事就给抹过去了。
姚采澜甩甩头,那个死人,自己用这些心思值不值的啊
石头正在书房里跟祖父嬉闹,爬到了江老爷膝上,抓着他的胡子,又去揪他的耳朵。
姚采澜一推门正好看见,忙喝止道,“石头,怎么这么没大没小还不快下来站好”
正玩的兴高采烈的石头一回头,看见母亲顿时蔫了。
江老爷心疼了,忙安慰的拍拍孙子的后背,又朝着姚采澜瞪眼睛,“你说孩子干什么可别吓着他是我让他这么玩的”
姚采澜苦笑,对此颇有点无可奈何,顿了顿,理了一下思路,便把自己的来意向江老爷诉说了一遍。江老爷点点头,赞许看着她道,“小惠既已经是我江家的血脉,合该如此啊为子,正该如此贤惠”
这句夸奖姚采澜可当不得。江老爷显然很是高兴,难得的一扫江清峰去世后的沉默寡言,摸着胡子来了一番长篇大论,当然都是泛泛而谈,说些三从四德之类的东西。
姚采澜当然站直了身子,低了头,两手交叠,一副恭恭敬敬聆听教诲的样子。其实呢,则是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心里还不知道想写什么。
江老爷浑然不觉,犹自念叨。石头那家伙却机灵,早就发现自己母亲的阴奉阳违,窝在江老爷怀里对着母亲挤眉弄眼。
看看天色不早了,江老爷终于训完了,觉得二媳妇越来越有贤良淑德的潜质了,越看越满意。
姚采澜看他终于过完了瘾,便牵着石头的手跟江老爷告辞,还没吃午饭呢。
江老爷犹自不舍自己的乖孙子,弯下腰跟石头和蔼的笑,“小石头,明天还要来找祖父玩啊”
石头凑近他亲了一口,眨着大眼睛,扬起了小脸蛋,“祖父,我明天再来,祖父要乖乖的吃饭、睡觉啊”
江老爷连连点头,撅着胡子擦擦眼睛,“会的,会的,祖父会很乖的”
连番打击,虽然没有把这个历尽风霜的老人打倒,却让他更加依恋跟孩子之间的亲情了。姚采澜看着他最近两年新添的两鬓寒霜,心里也酸的紧。
回到院子里,江清山看见姚采澜,就小心翼翼的。吃饭的时候,江清山想有所表示,便给石头夹了一筷子菜,趁着这个机会,又迅速的给姚采澜碟子里夹了一筷子。
江清山偷眼看着姚采澜,见她脸色不变,眼皮都没抬,但好歹没把自己夹的菜给扔出来,便偷偷的松了口气。
饭后,姚采澜就出门了。江清山老老实实的留在院子里陪着孩子玩,一副将功折罪的样子。
姚采澜就寻了一回李嬷嬷,拉着她说了半天的话,把该问的、该了解的都问清楚了。
然后,又去了后园里的一个偏僻些的小院,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个
嫡女正妻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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