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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好惹 全第23部分阅读

      嫡妻不好惹 全 作者:未知

    嫡妻不好惹 全第23部分阅读

    扶的扶,去拿药的去拿药,忙活开来。

    暇玉缓了一会,双脚才恢复知觉,又热又痛。拿酒擦过之后,她将脚用被子裹住,在床上休息。等傍晚时,外面的风雪渐息,她仍不见锦麟回来,知道他今晚是回不来了。以前就算再吵,知道总有个再碰面的机会,还能解释的清楚,但是这一次……

    这时下腹绞痛,她不禁抽了口冷气。虽说葵水快来了,可这都多久没疼了,怎么才一着凉就又疼上了?估计这次又要疼的下不来床了。越是这么想,就越是疼,喝的热水到了腹中仿佛都变冷了。

    以前母亲告诉她,说等到生了孩子就不疼了,现在看,和生不生孩子没关系,她只要一着凉,就得疼。

    她有一次为了等穆锦麟晚归,在冰冷的座椅上坐了一夜,以至于来葵水疼的死去活来。他应该是知道有这病根的,所以他才叫自己着凉?呵呵,打个巴掌才疼多久,哪比得上这疼上三五日的让她难受。

    痛感让她没了时间概念,也不知多了多久,等她觉得不那么难熬了,缓缓睁开眼睛,正要唤人来将毓泽抱给她看。不想一抬眼看到床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便立即去握他的手:“锦麟……你别再走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可我也……”

    他没躲闪她的亲近,俯身用额头试她脑门的温度,轻声道:“还好,并不烫……”

    她一喜,竟有些想哭:“锦麟,咱们别再吵了行吗?”

    “好啊。”他毫无负担的笑道。脱了靴子,在她一旁侧卧,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去拨弄她鬓角的发丝,轻轻柔柔,一如过往。暇玉静享他的爱抚,道:“你能原谅我了吗?”

    锦麟只呵呵笑着,并不回答。忽然间扯开她身上的被子,骑在她身上,去扒她的衣裳:“反正你嫁给谁都一样!都是尽妻子的本分,那做这事,是不是也一样?”

    暇玉这才惊觉他根本就没原谅自己,而是回来其辱她的,不禁分外难过:“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你能不能别这样,我刚着凉,疼的厉害……你快住手!”

    “疼?!我管你呢!反正不管对你怎么样,你都要尽妻子的本分,这不是你的调调吗?你吴暇玉不就是这样的好妻子吗?我何苦顾及你?怕你疼,怜惜你,怕你伤心,怕其他人都赶走了。可惜我做着一切都叫你感觉压力大。”他在她耳旁,笑道:“这下好了,我由着性子对你,你就没负担了。不用想着回应我的好。以后不用那么累了,我现在这样对你,对你心里来说肯定是最舒坦的,是不是,玉儿?”

    她开始还挣扎几下,奈何没多少力气,索性闭着眼睛,听任他摆布。

    她下面极是干涩,叫他进的很费劲,若是以前早就哄着宠着了,这会心里颇有怨气,不禁想疼死她才好,不管那么多,硬是冲进去。往常她再不情愿也还有个声响,这次她真当死了一般的不吭气。直气的他把心里窝的火都撒在她身上,等完事了,一摸她身上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从她身上抽离,系上衣裳,叫丫鬟举灯过来看,见她碎发都被汗水黏在脸上,脸白的像张薄纸,只有那唇上还有点颜色,近了一瞧,却是被牙齿咬破渗出的血迹。

    锦麟慌了手脚,急急唤道:“暇玉,暇玉!”

    她这才勉强睁开眼睛,强压着哭的冲动,还是问他:“锦麟,别生气了,原谅我行吗?”

    他怔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会他想要什么。虽爱她,却也恨她,便故意笑道:“我不原谅你,你能怎么样?你不还是得受着吗?吴暇玉,你这不是挺能忍住疼的吗?以前怎么那般娇贵,我碰一碰,就跟被轻薄似了的百般不愿意!你现在不挺好的吗?没顾及你,也没见你死了!”

    一席话,说的暇玉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忍也忍不住了:“穆锦麟,你作够了吗?我的确配不上你,可我也不欠你的!”

    他冷笑:“谁说你欠我的了?娶了你,我可是上辈子积了大德,要不然上哪找你这样对我不离不弃的‘贤妻’。”

    暇玉抹去眼角的泪水,强作镇定的道:“锦麟,我知道你被免职了,心里不痛快……”不等她说完,他一下子卡住她的喉咙,凶神恶煞的道:“我被免职心里不痛快?!你少找这些理由给你犯的过错脱罪!我所有的怒气都是因为你!”

    “有些事强迫不来……”暇玉流着清泪看他:“就算你再恨我,我也没办法立即对你……”

    这句话算是给他判了死刑,显得他愈加可悲了。等于说她现在就是没办法爱他,这将他至于一种求而不得的悲剧境地。

    “暇玉……”他温柔的抚摸她的脸颊,疼惜的说:“没关系,我不在乎了……能看着你就好了。”暇玉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的本能的向后躲,果然如她所料,锦麟猛地将她压在床上,拿被子去捂她的口鼻:“暇玉,有些窒息的人,就算救回来一条命,也昏迷不醒一辈子!我觉得那样挺适合咱们!等你变成那样,咱们就不会再吵了,我亦不会恨你薄情了!每次看看你,摸摸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暇玉当他真要把自己闷成植物人,死命挣扎,不想他忽然住了手,去吻她的脸颊,笑嘻嘻的说:“瞧把你吓的,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把你变成那样!再说力道掌握不好,你死了,毓泽岂不是没有娘了。”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许久才道:“穆锦麟,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腻在她身旁,搂着她的腰肢,抬眼笑看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爱你,想跟你生孩子过日子。”她盖子被子里的下半身还裸着,他便伸手去摸她腿间,疯癫似的笑:“天下就是有我穆锦麟这种蠢货,明知道妻子不待见自己,还一直傻乎乎的存这样的念头!玉儿,你说我傻吗?别不吭声啊,快说说。”

    暇玉被他折磨的心力交瘁,抿了抿裂开的嘴唇,道:“锦麟,你知道我想什么吗?”

    他抚摸她腿内侧:“说说看,有点喜欢我了?”

    “我想叫你尽快离家去龙虎山,越来越快,然后,到了那边,不要急着回来,因为我不想见你。”

    锦麟整个人都呆住了,眼圈辣的疼,只因‘我不想见你’几个字。

    他刚才通过欺辱她堆砌起来的胜利感,只因她短短的一句话就顷刻土崩瓦解。

    她知道怎么哄他,让他开心,自然也知道,怎么伤他。

    作者有话要说:甜了很多章了,小虐一下。

    第六十章

    暇玉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已做好了触怒他的准备,反正今天在鬼门关前走了好几遭了。

    “你……你敢说这话?!真以为生了孩子,就万事大吉,我真不敢动你了?!”锦麟庆幸帐内的昏暗,否则让她看到他眼眶的泪光,他就耍不起威风来了。

    暇玉的声音十分疲惫:“你说的对,如果没有孩子,今天这些话,我是万万不敢说的。至于原因,你也知道。”

    “不想见我?你想见谁?!”本是想恶狠狠的质问,但是因伤心难过,说这句话时,声音发颤,底气弱了许多。

    暇玉吸了吸鼻水:“谁都不想见,也包括你。这么闹下去,对谁都不好。不如分开几个月,等都冷静了,再见面……”

    这分明是赶他走!锦麟将唇内都咬出了血,在黑暗中死死的盯着她:“冷静?你以为过了几个月,我就能原谅你?别想的那么美!”

    暇玉觉得累极了,她已经竭尽所能的祈求他的原谅,知道是自己对不住他的好,所以开始时,他怎么对待自己,她都忍了。但她现在觉得撑到了极限。她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我知道你不能,但至少几个月能看不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锦麟仿佛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你,你就这么厌烦我?!”

    她擦了擦眼泪,带着因为哭泣而浓重的鼻音道:“如果你指现在的情况,那么,就是。”

    她现在的状况都是因为将心里话藏起来,虚与委蛇的结果。从现在开始,有话直说也不错。

    既然他想听实话,就满足她。对谁都好,至于不会那么累了。

    锦麟仿佛被抽掉了筋骨一般,半晌才冷笑道:“你总算是有话直说了!”

    暇玉噙着眼泪,沉默着。两人相对无言,死寂般的骇人。终于暇玉慢慢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锦麟一把按住她:“叫你动了吗?你要去哪?”她冷漠的回答:“我觉得如果咱们在一起,还要吵,我想去别的屋子待几晚。”说着就去穿裤子系裙子。

    锦麟凶道:“我还没折磨够你,叫你滚了吗?!”

    暇玉瞥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掉下:“……原来还没折磨够么?那你怎么样才能顺气?”

    倒是问住了他,他也不知道怎样才甘心,便冷笑道:“这不劳你操心,你老实等着承受就是了!”使劲一推,将她按回床上,钳住她的肩胛,恶狠狠的道:“我回去龙虎山,但走之前,也不能叫你舒坦了。叫你一辈子都记得今年今日!”

    暇玉嗯了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好歹知道你过几天就要走了,我会努力支撑到那个时候的。”

    他气急败坏:“你真是不想活了!”

    “我想活,为了孩子。”暇玉道:“原本还有你,但现在……没有了。”

    他心里像被插了一把刀,然后心上这把刀还在拧着劲儿的翻搅:“吴暇玉,你厉害,够狠心,知道说什么能戳我心窝子,你就偏说什么!行,你不就是仗着我这会对你上心吗?!那我就听你的,立即动身离开家,看不到你,就不用想你!等三五个月,我将你忘了,一封休书就你打发的远远的。”

    暇玉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触到流到嘴角的泪水,咸涩:“那我就解脱了。”

    锦麟按在她的肩膀的双手,于这一瞬间,变的虚软无力起来,不服输的气道:“不,不,没有休书,你别想活着离开我!就是死了,骨殖也得烂在我的墓冢里。”

    “我相信,你刚才不就是那么做的么?今天几经生死,我倒觉得也没那么可怕了。与其跟你在一起,提心吊胆。害怕哪一句话说不顺你的心思,就惨遭毒手,不如给个痛快!”暇玉还觉得不解恨,又加上一句:“那样就不用再看到你了。”

    “吴暇玉……”他唇在抖:“你非要这么说,想气死我吗?”

    暇玉忍受着下|身拜他所赐的疼痛,冷冷的说:“你千万别死!奈何桥上不想看到你!”

    终于将他心肺戳了个千疮百孔,汩汩流血,等锦麟自她的‘恶言’中醒转过来,才尝到嘴角的咸涩。他怕一开口就暴露了流泪的‘软弱’,吞咽了一下泪水,连看她一眼也不敢,撩开幔帐,头也不回的大步冲了出去。

    等他走了,暇玉才叫人用冷水透湿了手帕,覆到哭的胀痛的眼睛上,缓解疼痛。

    哭的眼也痛,心也痛,竟这般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醒来时,风雪早停了,天空湛蓝如洗,隐约可以听到外面下人除雪的响动。暇玉还是疼的下不了床,叫人把手炉给她,捧着手心里取暖。

    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那么不真实。毕竟在昨天的这个时辰,她和他还好着呢,还腻歪歪的拿兔子打趣。

    心里一酸,她忙仰头,不叫眼泪掉出来。昨天哭了那么久,一晚上头疼的厉害,她可不想加重病情。

    她是在穆锦麟那里挂上号了,估计在他心里判了个斩监候,只等他这判官什么时候不顺心了,把她拖出去斩了。

    他现在没了官职,要去龙虎山做提调官,毓泽没人带,为了孩子,她这个孩子的亲娘,也必须得活着。等他从龙虎山回来,才是算总账的时候。到时候,是去是留,全凭他做主了。

    “唉——”她长叹一声。

    忽然觉得这样也好,较之曾经压抑着自己,每每跟他说话,都要费心尽力的周旋的时候,竟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用了早饭,让奶妈把毓泽抱来,她疼惜的看着儿子,半开玩笑的说:“不知道你爹爹会给你找什么样的后娘?”恰好这时毓泽咯咯笑着,暇玉佯装生气,嘟嘴朝他瞪眼:“你这小没良心的,要给你找后娘,你还笑。”说完了,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穆锦麟自那夜离开,人就不知去哪里了。暇玉猜他无碍于出去喝闷酒找乐子,顺便酝酿再怎么折磨自己,便问也不问他的下落。

    如此过了四天,这日是个假阴天,阴云低沉,欲放不放的盘踞在天上,那乌云仿佛压在暇玉的心上,叫她想起那日的情况,心里没底似的忐忑。她想,自己这是落下病根了,以后恐怕一看到这样的天气就打心眼里发憷。

    她刚泡了红糖水,还没喝,就见穆锦麟自外面进来,竟吓的把刚捧起的碗摔在了桌上,热水滚了一桌,险些烫到她。

    锦麟一进来,就见妻子跟见了鬼似的面对自己,不禁有几分恼火和心酸。但他今天来却不是为了吵的,便将怒气压下,硬是挤出笑容对她:“暇玉,你好点了没?”

    虽然那天因为恨他伤了自己,说了许多狠话,但毕竟如他所说,她离开他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且不论对方是不是穆锦麟这曾经做过锦衣卫的人,就是个寻常人家,嫁出去的女人,除非丈夫休妻,也是无法离开的。所以见他回来,不管他笑容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她都愿意的重修于好。便道:“好多了,锦麟,这几日,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

    他淡笑:“担心,担心的话,你怎么也不派人打听下我去了哪里?”说完,又一摆手:“算了,我不是回来找你争吵的。”他几步上前,去牵她的手:“来,我是来给你赔罪的,不是口头说说,还带了礼物。”

    他手里捧了一个漆木匣子,个头不大,在暇玉看,装个梳妆用的手镜差不多。

    她还记得他的残虐,竟在他握住自己双手的瞬间,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她相信,她的表情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果叫穆锦麟发现了端倪,他眼中掠过一丝阴冷的光,不过转瞬即逝,仍旧柔声细语的道:“随我来。”

    两人携手坐到床上,他揽着她的肩膀,倒有几分曾经的相处的影子。不过此时两人心境皆有变化,尤其是暇玉,身子不免有些僵硬。锦麟道:“暇玉,我听你的,尽快动身去龙虎山。”

    “……”暇玉本想说,其实你也不用急,可想了想。终究没出口,只沉默不语。

    锦麟静默须臾,起身把木匣拿过来,放到床上,推向她:“这是给你的。”

    “是什么?”她警惕的问。

    锦麟道:“你打开就知道了。”

    她不开:“是什么?”

    他忽然按住她的手,勾起唇角,冷笑道:“你们吴家当我穆锦麟这次彻底栽了,所以一个个才敢骑到我头上。你且不说,就是你大哥,我当初在诏狱里就该要他的命!”

    暇玉也不挣扎,倒要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仍旧是回来找茬的。

    如果一下子就放过她,那就不是穆锦麟了。

    锦麟继续,低头瞧着暇玉的表情,略带欣赏的笑道:“我告诉一件事吧。周聃为什么忌惮我?因为在京师,的确他是老大,我受他辖制。但是在天津卫,我穆锦麟发迹的地方,那里的很多人是只认我,却不认周聃的。为什么上次天津卫出事,叫我去?就因为我掌管那里。”

    暇玉一怔,忽有了不好的预感,已吓的脸色发白。锦麟呵呵笑道:“京师的人手我调不动了,但是天津卫的亲信还是有几个的。我不能把你们吴家满门抄斩,可单独拎出个人来收拾收拾,还是不在话下的。暇玉啊,知道这匣子里面是什么吗?”

    她怕的连呼吸都忘了,想要抽出手,奈何她力气甚小,根本挣扎不能。

    他一字一顿的说:“是你哥哥的手指!来,咱们打开来看看!天津卫的人,今早交给我这个,说是你哥哥的,可我不信,怕他们敷衍我。你想啊,连妻子都能敷衍我,他们敷衍我,不是很正常吗?我就寻思拿来给你看看,你该认得你哥哥的手指吧。好玉儿,咱们打开看!”按住她的手,就去开那匣子的木盖。

    暇玉浑身冰冷,早就吓的面无血色了,哭喊道:“穆锦麟——你这个疯子!”

    “我是疯子?他撞到我这里来,挑唆你的时候,你怎么不骂他?!”锦麟凶道:“反正我在你心里也好不了了,我索性坏到底,叫你一辈子记得!”

    说罢,强用她的手,将那匣子打开了。

    暇玉紧闭双眼,别开脸誓死不看那匣子。锦麟自然不肯,松开她的手,又按住她的后脖,命令道:“给我睁开眼睛!今天你不看,咱们就没完!”暇玉这才含泪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可那匣子里没有鲜血淋淋的断指,有的只是一个在嚼着菜叶的小白兔。

    锦麟见她吃惊,便放开她,双手捧出小兔子放到她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说:“玉儿,你看!”

    那天就是为了给她看这个小玩意,所以,想要缓和关系,自然也是从这点着手。

    暇玉呆若木鸡,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直到锦麟打开她的手,让那温暖的小生命到她手心,她才恍然惊醒。

    锦麟强笑道:“玉儿,喜欢吗?咱们那天不是说好的么,让你做个小兔子,咱们多生几个孩子……”说到最后,竟没法自持,嘴唇颤抖,哽咽起来。见她没表态,几乎是低三下四的问:“咱们和好吧,我不想就这么离家。”

    暇玉将呆滞的目光移到他脸上,怔怔的说:“穆锦麟……你不正常……”说罢,连连摇头含泪道:“你不正常,你不正常……”

    锦麟并没觉得自己错在哪里,他放出和好的信号,为什么她反倒不领情,他便也受不了了,道:“暇玉,你还要我怎么样?这几天来,我也不好过。尽量想着你的好,去原谅你。我那天的确是气急了,才对你做下那些事。但我想通了,我给你时间,还一样对你好……行不行?”见暇玉无动于衷,心酸的强忍泪水,恨恨的道:“这都不行,你难道非要我跪下求你吗?你能不能给我留些自尊?”

    “锦麟……”暇玉亦心痛:“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吓我?你告诉我,那匣子里是我哥的手指,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那里面是兔子,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多害怕?你每次都这样,把残忍当有趣!”

    他一则是抹不开面子,不想直接讨好她,二则是为了造成前后差异,想给她个惊喜,怎成想她全不买账:“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我能那么做吗?我从来都是嘴上说说的,我哪一次舍得真的把你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暇玉道:“谁知道你哪一次是真的,哪一次是做玩笑之举?除了你,没人把威胁别人的生命当做有趣!你一边耍狠,树立自己的威信,不叫别人看轻你,一边又要别人能够体察你每次所谓的‘玩笑’,那怎么可能?!除了你自己之外,没人能做到!”

    “……”

    暇玉深吸一口气,哽咽道:“锦麟,你自己想想,你有哪一次不是这样的。稍有不顺气,就暴跳如雷,恨不得把一时怒火所向的人杀之而后快。穆锦麟,你不这样,就不能做事吗?”

    本来默默在听的锦麟,猛地的站了起来,咬牙道:“你真说对了,我除了这样之外,当真不能做事!我若是对别人心慈手软,谁会认识我这个死个爹娘的毛头小子是谁?!锦衣卫那些油滑的老市侩,又怎么会听我的!甚至,我不这样!我又怎么能娶的到你!我知道,有的时候,我做的不对,但我已经把我认为最好的给你了!我或许对不住很多人,但绝不包括你,你去外面打听一下,有哪个男人像我这么低声下气的哄妻子的,有哪个男人像我这样把心思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你爹那种窝囊废,甚至还养了一个外宅!我呢?就想得到你这么一个人,却求而不得!”

    他眼中雾气渐浓,道:“罢了,罢了,我这就走!那天听你说不想看到我,我就该立即走人!而不是在今天再来找你,饱受羞辱!”说完,转身就走。暇玉想起身追他,终究是没有。

    看着那小兔子衔着菜叶在锦褥上蹦跳了几下,她别开头看向一边,伸手拂去眼角的泪。心说,走了最好,不用见面,省得糟心。

    —

    锦麟走的那日,起了一个大早,除去赶路的因素,也有为了避免和妻子见面的原因在里面。其实行囊没什么可准备的,他早就习惯这种随叫随走的生活,成婚那年去抓庆王,他还不是接了一个命令,就行了上千里。

    成婚时……想起来就堵心。他摇了摇头,重新关注眼下的事情。府里没什么好交代的了,自家的仆人都是几经挑选的,纵然他走了,也该能尽心伺候她。反正三五个月就能回来接他们,倒也不必做过多的交代。

    天微微放亮,他就带了一个仆人,在府前上马欲走。

    “老爷,不去看一眼小少爷吗?”

    当然想,但毓泽在她那里,若是见儿子,难免要见她。想了想,终究忍痛忍下了这个念头,一勒缰绳道:“走!”便踏上了行程。

    与每次不同的是,没了随行的锦衣卫,路上小心提防了许多,毕竟他穆锦麟得罪过许多人,想取他性命的人不在少数。这一日,刚出了北直隶,在两省交界的地方一处驿馆宿下,吃了酒食,天刚擦黑,就上床歇了。

    本以为离了家,眼不见心不烦,心里能好过一些,不想这些日子以来,越到夜晚越是想念他们。锦麟焦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这个时候的驿馆,很少有往来的官吏入住,极为冷清。可是就在这死寂一般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动静,敲击声长短有序,是锦衣卫是常用的联络暗号。他立即翻身起来,打开窗户,就见一身夜行衣的番子站在楼下。

    锦麟朝他招了下手,那人便取出翻墙用的绳索,搭上窗户边缘,几步就窜了上来,翻进了窗户。

    “大人。”番子拱手单膝跪下,低声道:“太子有令,命你前往南京护驾。宫中有消息,称陛下最近龙体急转直下,几次夜间传唤太医。若有变故,太子殿下要从南京返回京师即位。怕路途凶嫌,有人埋伏。故命大人您从天津卫选几个靠得住的人手,一部分去凌州打探消息,一部分在南京自京师的路上驻守护驾。”

    锦麟暗忖,原来太子已做了这样的打算,看来皇上真的凶多吉少了。他道:“我现在身为提调官,如何走的开?”

    那番子道:“大人自不必担心,殿下说,今日死的是同知,明日复活的是指挥使。”

    “……”看来是要他诈死,然后潜伏回天津卫抽调人手,帮助太子。只是舍弃了目前的身份,如果太子失败,他连个活人的身份都没有了,更别说做提调官了。不过,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更别提诈死了。

    锦麟道:“我知道了。”

    番子道:“事不宜迟,希望大人现在就上路。剩下一切,交给属下处理。”

    处理,自然是指布置他被杀害的现场和尸体,他道:“周聃那老狐狸不好唬弄,用点心。”

    “是。”

    回天津卫也很好,至少可以调人去查查李苒被周聃弄到哪里去了。

    至于暇玉……知道他死了,不知会有何表现。

    他自嘲一笑,她能有什么表现?他从她心里原本的‘不讨厌’降级为‘讨厌’了。自己死了,她那么冷漠的人,估计连眼泪都不会掉一滴。

    她可痛快了,没人吓唬她,给她添堵了。

    不过他这么‘死’了,东府的那边肯定不会按兵不动,到时候有麻烦找上门,也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住。

    那番子见他愣神:“大人?”

    锦麟心说,不管她愿不愿意,作他的妻子就该受得了这些!连他自己都身不由己,更何况她?

    她不是要履行妻子的本分吗?这次她就得以穆锦麟亡妻的身份挺住!

    第六十一章

    锦麟走的那日并没来看她,甚至连孩子都没看一眼,就悄无声息的带着仆从走了。等暇玉起身,居然被告知他走了有一个时辰了。她呆坐了一会,才赌气的心说道,走了更好,眼前清静。

    但当天下午,她看到毓泽的虎头鞋,又想起他当初得知自己有孕时的笑颜,生生纠结了一会,唤进丫鬟,叫她拿帕子把虎头鞋包好一只,派人骑马去追穆锦麟,把这小鞋子给他。纵然恨她,但孩子总不能一起受拖累。而且她相信,他心里这会该惦记着儿子。

    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第三天清晨,暇玉不知为何天一亮就没了睡意,就披了衣裳起来。用了早饭,她听到丫鬟在外面欢快的打趣说笑,自己推门出去,见天空中竟然又飘起了雪花,她心道奇怪,往年这个时候早没了雪,今天不仅雪下的厚,走的也晚。

    气候渐暖,雪花落在地上,根本存不下,只在没人触摸的树枝、屋角堆了些许白色。旁的地方,倒像是下了一场雨,或被洗刷的干净,或者因雪水而变得泥泞。她撑了把油纸伞,站在院中看满园的荒凉景色。

    她怎么不记得,以前偌大的庭院这般单调。

    “夫人,这雪下的大,咱们回去吧。”

    “心里像烧这一把火,静不下来,搁这呼吸下新鲜气儿,还能舒服点。”她道。

    她方说完,就看到阑信领着一个穿着短打的下人,疾步走了进来,那人身上都被雪水打湿了,却浑然不觉,走到她面前,扑通一下子跪到了暇玉面前,表□言又止,十分痛苦。

    暇玉有不好的预感:“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追上老爷了吗?”

    “夫人……不好了,老爷在驿馆遇到了仇家报复,已经去了。”那人哭道:“我在路上正遇到来咱们府邸报信的人,便先他一步赶回来报信了……”

    她脑袋嗡一下,整个人活似被定在了原地,大脑和嘴巴好像都不听自己使唤了:“你,你说清楚,死了?谁死了?”

    那人擦了把眼泪:“是老爷。据说连一同住宿的,其余的赴任官员都受了连累,寻完仇,又将驿馆一把火给烧了。”

    她将油纸伞扔到地上,怔怔的向院门走:“去叫报信的信使进来……我亲自问……”

    她要亲自确定死讯,她不信穆锦麟就这么死了。

    就这么死了……

    最后一面是她把他赶走的……

    锦麟……

    暇玉双膝一软,只听到耳边暖雪惊呼了一声:“夫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乍暖还寒时候,潮湿阴冷的风通过灵堂,叫堂内守灵的下人们皆打了一个激灵,等惊魂过后,齐齐去看蒲团上跪着的夫人,见她目光沉静,没有任何变化。虽然夫人以前也不是大喜大怒,性格爽朗的人,但自从知道老爷去了,她有时木头人似的,几个时辰一句话不说,有时又自言自语,哭哭笑笑。

    今天是停灵的最后一日,明天就要举哀出殡了。这时暖雪靠过来,低声哽咽道:“夫人,您回去休息吧,明天就出殡了。”

    暇玉的眼眸才动了一下,环视了下四周,吩咐:“都先回去歇着吧,等天亮了,再过来。”

    下人们得了命令,都默不作声的走了。而她仍旧一动不动,暖雪叹了一声,退到一旁,陪她跪着。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来,暖雪惊诧回眸,见是东府的三少爷静宸,立即起身去取香来,双手递上。静宸敬了香,去看嫂嫂,见她整个人苍白的如这周身的缟素,不禁心疼的劝道:“嫂嫂,你一直守在这,是时候稍作休息了,你若再病倒了,毓泽谁来照顾?”

    “我没事。”她眼神游离的说道:“这几日多亏三少爷您了,替我们张罗这一切,我这个妇道人家出入不便,亏得你帮忙。”

    静宸心里不是滋味,道:“旧日虽有恩怨,但终究是一家人。”

    夜凉风起,静宸看了眼门外在黑暗中摇摆的树影,对暖雪道:“去将门关上。”

    暇玉瞭起眼帘看他,有几分抵抗的说道:“开着!不许关!”

    静宸知她误会了,便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受凉,如果你这么忌惮我,我不来便是了。”话虽这么说,人却没动。半晌又道:“你日日守在这里,怎么能行呢?还是去休息吧。”

    “放心,我不会死的。若是死了,又和他见面了。”

    静宸一怔,还以为她一直憎恨锦麟,这回人死了,她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便默不作声的在一旁蒲团跪下,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得知穆锦麟的死讯,所有人都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此前知道他失势被驱逐出京,父亲就曾说过,就怕穆锦麟连提调官都做不成,没到地方就没人寻了仇。不想一语成谶,真的言中了。

    因几个人的尸骨被叠垒在一起,浇了热油点燃,烧成了一堆尸骨难辨的焦土,最后连哪个是穆锦麟的骨殖都没法确定。他代表穆家赶去后,最后商议,就地入土为安,在那边办场丧事,将几个人的尸骨一并埋了。

    而现在灵堂里的棺椁里,并无尸骨,只有他生前穿的衣裳。

    静宸想不通,看暇玉的表现和态度,她似乎是恨他的,但又为什么要在灵前茶饭不进的守着,连去床上休息一下都不肯。

    “我听过一个说法,如果在入殓前,叫亲子喝了洗尸的水,就能让死者不入地狱,免受炼狱之苦。”她艰涩的开口,恍然道:“可他却连具尸骨都没有。就算想救他都救不成,穆锦麟这家伙,一定保准去十八层地狱了!”说完,竟呵呵一笑:“不过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吧,不用我操心。他就是那种做得出,受的起的浑蛋!”

    静宸吃惊的看向她,在他印象中,吴暇玉是娇娇弱弱的一个人,说话都是柔声细语,怎么忽然在灵前骂起了亡夫?

    她看着跳跃的烛光,痴痴的笑道:“不,不,不对啊,他既然做的出,受的起,怎么我说他两句就赌气走了。他那么对我,还不许我说两句还口了?我以前说他什么都不听,偏偏叫他快点离家,他听进去了……这个神经病!到他死,我也不知道他脑袋里想什么。”

    静宸不无担心的说:“嫂嫂,你还好吧。”

    她喃喃的道:“之前还说我死了,叫他别死,省的奈何桥上见到他。可谁知道他反倒走在了前面……”说到这里,忽然不再说了,半晌才咯咯俯身笑道:“如果我过几十年再死,等奈何桥上相见,我都是老太婆了,他还怎么能看得上我?”

    “嫂嫂!”静宸大声打断她:“别再说了,为了小侄子,你也别再这般折磨自己了。”

    她如梦方醒,挂着泪光看他:“三少爷,你还没走吗?”

    静宸心里一痛,道:“他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

    “不希望?你怎么知道?我一年多以来和他朝夕相处,尚且不了解他,你这个每次都挨打的仇家,又怎么了解他?”暇玉眼底涌起怒色,追问:“他的父母死了,他也不再了,再来呢?是不是就是巴望我和毓泽也死了才好?!”

    静宸有口难辩,可她这么想自己,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过往的一切都指向他们的过错。

    暇玉说完这些,颓然垂着头,闷声道:“……我失态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我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随便撒气的人……都是跟他学的……”

    静宸忐忑的伸出手,想去轻抚她瘦弱的脊背,但终究迈不过心里叔嫂有别的那道坎,手臂最后慢慢落下,只呆看着她落泪。

    暇玉抽抽噎噎的骂道:“王八蛋,说死就死,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明明知道自己作恶多端,仇家满天下,去赴任只带了一个仆人,纯粹自己找死!不是武举出身么,怎么功夫那么差,居然轻易就被人杀了!这混账到底是怎么当上锦衣卫同知的?”拿帕子捏掉鼻水,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那棺椁,想到里面没有尸体,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忙用衣袖拭去:“你不是挺精明的么?害人不是你最拿手的吗?怎么最后反倒轻易的被人给害了?!什么锦衣卫同知,就这德行还想做指挥使呢!”

    静宸待她说完啜泣的空隙,道:“……嫂嫂,其实我现在过来,就是想,这个没人的时间,与你说一件事。”说罢,怕她想歪,忙解释道:“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我是告诉你……”可他猛地的发现暇玉只顾在哭,根本没听他讲话,不禁黯然,刚才也是,她一直沉浸在对穆锦麟的哀伤中,自说自话,根本就不曾留意身边的状况。

    他一直是个局外人,哪怕穆锦麟死了。

    “嫂嫂!”这一次,他伸出手,碰了下她的肩膀,她惊觉,睁大眼睛看他,那眼神中都是提防。他歉疚的缩回手,道:“对不住,我唤你,可你没反应。”

    暇玉漠然问道:“三少爷深夜前来,却一直支支吾吾,语焉不详,究竟想说什么?”

    静宸见暇玉彻底把他当敌人了,心如刀绞,可又能怪谁,他静了静说道:“明日,你别去送葬了。”

    她眼睛因为哭泣,如被洗涤了一番,分外清明:“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刚才虽然说恨锦麟,可那是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急了:“我是为了你好,我叫你这么做,肯定有我的原因!”

    她猛地的挺直了身子,看着他喊道:“什么原因?能和我说说吗?和你当初告密害死锦麟父母的原因一样吗?如果他不是孤苦无依,也不会变得这么极端,我感谢你这几日来的照顾,本不想多说其他的话,你却偏撞上来!锦麟在他父母死前就是这样无可救药吗?肯定不是吧!我倒看他的孩童心态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怎么还有脸过来敬香?!”

    静宸被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唬的呆怔,大气也不敢喘。

    暇玉喊完了,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可悲,一阖眼,流下两行清泪,自嘲的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如果不怨恨你,就要恨起我自己……对不起……明明是我把他赶走的,如果再晚两天,或许就和杀他的人,错过去了。”

    静宸亦难过:“不,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是好人,我们那边都不是……所以你千万要提防着,啊?”

    “我知道,纵然你不说!”暇玉回头看向门外,道:“时候不早了,三少爷请回吧。”

    静宸只得起身,临走前,道:“嫂嫂,我不会害你,你就信我一次,明天别去出殡了,为了毓泽,在家看好他,比什么都重要。”

    暇玉不想见他,直嗯了一声,就转回了身子,继续呆看那灵位。等确定三少爷走了,暇玉才对暖雪道:“吩咐你做一件事,我信着你了,千万要做好。”

    暖雪不知是何事,但心知非同小可:“是,奴婢一定办好。”

    —

    暇玉在送葬归来的路上病了一场,耽误了时日。等病怏怏的回府,方一进院子,就有屋里头的丫鬟哭着跑过来,跪到她面前:“夫人——不好了——小少爷被东府那边来人给抱走了!”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我不是早叮嘱过了吗?叫你们看护好的!你们这群废物!废物!”一路劳累,她声音嘶哑低沉,说的急了,连连咳嗽。身边的丫鬟忙扶着她道:“夫人,咱们先进屋,喝口水,再慢慢说!”

    暇玉虚弱的进了屋,果见照看孩子的贺妈妈迎了上来,道:“夫人,我们拦不住啊,今天早上

    嫡妻不好惹 全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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