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不好惹 全第30部分阅读
嫡妻不好惹 全 作者:未知
嫡妻不好惹 全第30部分阅读
皆称是。尤其是锦麟频频点头。
等开席后,厨房次第上菜。锦麟去陪人饮酒,暇玉则抱着孩子先去安顿。临出礼堂前,见锦麟在和一个慈眉善目却无须的宦官说话,不禁在心中感慨,一朝天子一朝阉啊。
暇玉哄着泽儿睡了,便起身往礼堂回去招待女眷。正走着,忽然注意到回廊的拐角处,似人影在那里若隐若现,这时一个女子的身影露出来,她一下就认出是姐姐美玉来。正要招呼她,忽然又见一个男子的侧身露了出来,不过很快就退了回去,似是被人拽了回去。
怎么了?跟穆锦麟生活的时间久了,她也爱在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后,不声不响的去侦察了。暇玉让丫鬟别跟着她,她慢慢的走过去,站在墙角偷听。
“我跟你说了,我现在立即回府告诉老太爷这喜事,你拦着我做什么?”
“鹏泰,老爷也在,你直接告诉你爹不就好了吗?何必亲自回府去告诉老太爷,要是让你爹知道了……还以为你……”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打算!”
“你真的是回苏府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快别胡思乱想了,回去陪穆夫人罢。”
这时暇玉就见一个男子从拐角处闪出,他生的眉清目秀,只是眼眸清冷,见了她一怔,遂即一拱手:“见过穆夫人。”暇玉装作受到了惊吓一般的拍了拍胸口:“原来是姐夫,你怎么在这儿,那边可开席了。”
苏鹏泰愧疚道:“刚才接到消息,说家中出了点事,要我回去,对不住穆大人和夫人了。我得告辞了,不过内人留下,吃小少爷的周岁酒。”转身对妻子道:“穆夫人在这,你随她回西厅罢。”
暇玉还能说什么,温笑道:“既然有事,姐夫那就别耽搁了,快些去吧。”
等苏鹏泰走了,美玉才走出来,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暇玉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原来是你们夫妻说话,我路过这,见猛地窜出一个人来,还吓了一跳。家里是出什么事了?”
美玉已整理好情绪,微笑道:“小事,不过得他亲自处理,咱们回去吃酒罢。”
人家不说,暇玉总不能刨根问底。两人一路向礼堂走,暇玉首先开口,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已经代你谢过三少爷了。”美玉一怔,过了很久才道:“那他说什么?”暇玉道:“他说他也认出了你。”美玉又问:“就这样?”
“他当时要离开京师去外地游学,只简单说了这么几句。”
美玉失望的哦了一声,再没提这件事。而暇玉深觉此时不是给她和三少爷牵线搭桥的时候,也按下此事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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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麟这日十分高兴,难免多喝几杯,一向酒量甚好的他,竟然喝的醉醺醺的,但好在脑子还清醒,就是腿脚有点不听使唤。由人搀扶着往卧房走。暇玉早他回到了屋内,听到他回来的声响,赶紧去迎:“锦麟,已准备好了醒酒汤,你一会喝了,啊。”
他迷迷糊糊的点头。暇玉让丫鬟给他脱衣脱靴,端水净脸,等这些做完了。她则端着醒酒汤到锦麟跟前,递给他:“给你,拿住。”锦麟双眼迷离的看她,摇头道:“我喝不下了,不喝。”
“不是酒,是醒酒汤。”暇玉劝道。可锦麟就是不喝,用手一挡,险些洒到她身上,暇玉无奈,让丫鬟把醒酒汤端下去,道:“那你就睡吧。”可锦麟又道:“不……我要坐着清醒一会。”
“……”给你醒酒汤要你清醒,你不干。现在又说要清醒。
刚才锦麟回来的时候,她首饰卸了一半,趁此时坐回镜台前,继续卸妆。过了一会,她从镜中看见锦麟站了起来,笑嘻嘻的向她这边走来,她决定静观其变,看他到底要做什么,便一手按住簪子,慢慢向下拔。
锦麟到了妻子身后,用右手伸到她面前,扶住她脸颊,把她的脸扭过来,狠狠的吻住,吮过她樱唇甘甜,然后笑眯眯的道:“满足了,我去睡了!”然后走回床前,扑倒在床上,一挨着枕头就失去了意识。
……
锦麟是被头痛给硬生生疼醒的。他呲牙咧嘴的坐起来,心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喝成这样。问过丫鬟时辰,发现自己醒来的很是时候,出门刚好来得及。锦麟下了床,让丫鬟打了冷水洗脸,顺便清醒清醒。然后喝了一碗粥,觉得好多了,才来到床边,跟妻子道别。
“暇玉,暇玉,别睡懒觉了,我得走了。你今天在家盘点盘点礼单上的东西。”
暇玉仰面在睡,此时缓缓睁开眼睛,有几分怨气的道:“知道了,我一会就起,昨晚上半宿没睡。”
“……半宿没睡,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暇玉慢慢坐了起来,愤恨道。
不等暇玉说完,一贯犯错的锦麟以为自己又惹到她了,忙揽住妻子的脖子,让她的面孔到自己跟前,啄了下她的樱唇:“嗯,嗯,是我错了。”不想妻子忽然间却哼唧唧的哭道:“你别碰我……你别碰我……快放手……”
吓的锦麟赶紧放手:“我不碰你,我不碰你。暇玉,这是怎么了?”
“你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暇玉在气头上,含泪道:“你自己好好想吧!”
锦麟见事态不好,自己还是离开为妙,否则少不了要吵。赶紧带了该带的东西,麻溜的走了。
他究竟做了什么?值得她这一大早就怨气横生的流泪?他记得很清楚,他送完宾客回来,洗漱完毕,就睡了,一觉到天亮,并未做任何出格的行为。而且他虽然饮酒,但酒量很好,一般不醉,就算醉了,也不会闹人,而是找个地方睡觉。
她说半宿没睡,还让自己别碰她。
难道自己睡下后,又起来对她霸王硬上弓了?他一合掌,自喃道:“有可能,她最讨厌这样。”因为这种事,她朝他抗议过很多次。他呢……好像诈死前,因为恨她的无情,霸王硬上弓过一次……可等他回来,就没再对她用过强。难道昨晚喝的太多,老毛病又犯了?不该啊,她眼下跟自己好着呢。就算他有要求,她定会乖顺的满足自己,断不会搞成霸王硬上硬上弓,伤害她。
或者说,她来葵水了,而自己硬要?
“……”锦麟黯然捂脸。
自己这只禽兽。
沉浸在良心拷问中的锦麟慢慢的缓过神来,心说道,不对!他对自己还是有点自信的,以前恨她时候都没说来葵水强求欢,昨晚那种醉醺醺的状态下,不太可能有那么强烈的念头要满足肉|体的欢|愉。一定有别的原因。
想想惹她生气的原因。
会不会是自己又冒犯她娘家人?嗯……她有可能趁自己醉酒,询问自己会不会真的救出她堂姐。而自己酒后乱语,说不救!她就又生气了!真是!揪住这点破事就没完了,都答应她尽量想办法了,她还想怎么着吧。
也不太对。那她为什么说让自己别碰她呢?一般只有自己讨人嫌的时候,她才会那么排斥自己。还是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锦麟摸着下巴,坐在桌前,十分认真的思考着。很快,有了新的答案。
难不成是这样,自己醉酒要求欢,她说葵水来了不方便,自己就出去找了个丫鬟……还是不对,自己可是在她身边醒来的,一晚上应该没出去。再者说,自己就算再不济,也不至那么下作。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还叫自己想,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了。
这时就见陆夜舟端茶进来,道:“大人,请用。”锦麟便道:“陆通事,你有过醉酒,第二天记不清发生过什么事的时候吗?”
陆夜舟一怔,很快虚笑道:“因为家父一事,属下历来不敢多沾酒水的。不曾醉酒忘事。”
陆夜舟的父亲原来在福建衙门中做官,曾从红毛人手中购得红衣大炮,不知是本身能力不济,没听懂红毛人的叮嘱,还是喝酒误事,不记得叮嘱了。总之试验大炮的时候,他站的很近。红衣大炮的威力很强,当时人就被震死了。朝廷感念他父亲为国捐躯,让他到锦衣卫中做事。后来他干的风生水起,又到了京师中做事。
锦麟见陆夜舟和自己没共同语言,便一摆手:“那算了。”
陆夜舟心说原来大人不是要考验自己是否会醉酒误事,而是另有所问,便道:“不过属下听人说,醉酒忘事还好,若是醉酒做错了事,想也没用,因为根本就想不起来。”
这句话给锦麟莫大的心理安慰。反正记不起来,那就不要想了。
晚上回家直接问暇玉,要杀要刮随她便!再说指不定是谁的原因!自己最近和她一直没有口角,相亲相爱,就不信他做出了什么,能叫她气的哭!定是她自己没事找事,哭哭啼啼的找麻烦。可这份勇气没保持多久,他就泄了气。要知道妻子一般不生气,更不会轻易落泪。可她今早一醒来,自己才亲了她一下,她就委屈的哭了。着实可见,一定事出有因。
可他能犯的错误,已经挨个数了。她看他不顺眼的地方,不就是脾气不好,爱骗她和不把她娘家人当回事么。娘家那边已经说开了,脾气不好,他在尽量改,至于骗她,至少昨天不记得骗过她。
越想头越大,加之醉酒头疼,锦麟杵着脑门,十分痛苦。今日无事,熬到坐班结束,他便骑马往家奔。入了府邸,照例去见老祖宗,可听说暇玉今日竟然不在,他很是纳罕,看来昨晚上的事,把她伤的不轻。
锦麟在卧房外站了一会,才鼓足勇气进去,见妻子端坐在镜台前,见他回来了,语气平静的道:“锦麟,你今天回来的很早啊。”
怎么听着怪怪的,好像是嫌弃他回来早了,言下之意是不想见他。锦麟决定拿出一贯缠人的招式,逼她原谅自己,便黏糊过去,从后面搂住妻子,别过她的脸去吻她,不想妻子却发出痛苦的呜呜呜声,然后便咬着唇含泪打他:“你这人怎么这么坏……都叫你别碰我了……你怎么还来?”
锦麟忙转身从正面抱住她,道:“好玉儿,别生我的气了,昨晚上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用强,我醉酒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这时在他怀里的暇玉反倒怔了,抹着眼泪道:“……你昨晚上没对我用强啊。”
不是这件,那是什么。锦麟越发好奇和恐惧了。拉着妻子坐到床上,道:“那就是……我说不救你堂姐,惹你生气了?你放心,咱们还有时间进行计划,我说不救,都是气话,我哪件事没帮你。你不是叫我给你遮风挡雨么,不光是你,只要你关心的,我也帮着遮挡。”抓过她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胸章:“我可是天天把你挂在心上。”
“……咱们昨晚没谈论我堂姐。”
锦麟颓然认输,也没了耐性,急道:“你到底因为什么生气,因为什么哭,因为什么叫我别碰你!我这一天没做别的,就反省自己来着!”
“你真不记得了?”暇玉控诉道:“你昨晚上睡觉之前从身后扭我的脸,让我迎你的亲吻。结果你力道太大将我脖子给扭伤了,你都没听到咔吧一吗?我疼了半宿,根本没睡好。可你今早上还按住我的脖子来吻我,疼的我两眼一黑,叫你别碰我,总没错吧。还有刚才,我今天叫大夫给我瞧了,涂药按揉才好了点,你进来就扳我脖子!疼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
锦麟愕然无语,须臾无力扑倒在床上。
第七十四章
暇玉刚才说了那么多话,脖子又隐隐作疼,不禁捂着,慢慢的低头看锦麟,又好气又好笑:“你就是对你自己太没信心,真以为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了。以前随性惯了,害怕自己酒后恢复本性。”
“……”锦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心疼妻子,恨恨的道:“你早上为什么不说清楚,也不至于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动手。”暇玉道:“我哪里知道你惶惶不安了一天。”
他听了,自觉脸上无光:“我刚才是骗你的,我才没一天就惦记这点小事,切!”
“……”暇玉抿唇呵呵笑道:“原来没往心里去,害的我刚才听你那么说,还有些愧疚。既然没有,我这心里就好过点了!”锦麟马上变卦,抓着暇玉的胳膊坐起来,急道:“我这一天真的惴惴不安,反复的回忆昨晚上的事,结果一点头绪没有,想的头都大了。”
“你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她无奈的问。锦麟哼道:“那你愿意信哪一句?”
对这种犟驴就得顺毛摸着,暇玉忸怩一笑:“当然是信,你忐忑不安这个了,证明你心里有我。”锦麟一喜,又要凑过来亲昵,吓的暇玉忙捂着脖子后退:“悠着点,等我三五日好了,你再这样。”
锦麟为晚上的事操心,问道:“那你平躺着,疼不疼,晚上咱们……”说着又靠了过来,揽着暇玉的肩膀笑道:“ 行吧,你躺稳了,肯定不疼。”暇玉白他一眼,道:“……我来葵水了。”
折腾了一天又只得这么虐伤心肺的消息,他颓然道:“真是,没得快活不说,既然葵水来了,那就是泽儿的弟弟和妹妹还没来。”
暇玉道:“我怀孕的时候,不说我受的罪,单讲你自己,你都不觉得累吗?”锦麟毫不放在心上,鼻孔朝天的一哼:“爷甘之如饴!”暇玉道:“甘之如饴?可是我怎么觉得你那段时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回忆一下她怀泽儿那段时日,他对周围是草木皆兵,怕那些女人害她们母子,统统驱散了。对内么……她说那句话形容很准确,有苦说不出。幸好他脸皮够厚,她不许抱着,也抱了,不许碰,也碰了。
暇玉见他愣神,在心中偷笑,道:“咱们先这样和和美美的过一段逍遥日子不会吗?”锦麟叹道:“我也想啊,可你想想,以后万一遇到什么事,泽儿一个人未免太孤单了。东府两个嫡子,结果你瞧瞧,一个傻的,一个窝囊废。”
静宸之所以窝囊废还不是被他爹害的出了负罪感,加之被你拳打脚踢,打的颓废了。暇玉想想,道:“我一直在想虫子的事,不是你,还能是谁。”
“你怎么对他那么挂心?”锦麟道:“以前可没见你对他青睐有加,啊,我明白了,你想等苏家覆灭了,把你堂姐推给他?你呀你,想的倒美,抛弃一切其他干扰,就是单讲静宸那个窝囊废,你放心他照顾你姐姐吗?他们一个心智弱,一个身体弱,凑一起能做什么?!”
“……”暇玉想想确实有道理,静宸那个样子,不知道他的担当如何。
“静宸胆小如鼠,一定不敢收留罪臣家眷。”锦麟冷笑道:“现在惦记美玉,是因为他心有不甘,等这不甘的心,发现对方变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一定会变!”
长期接触社会阴暗面,对他人未来的前景持有偏激看法是可以理解的。暇玉道:“但是我觉得三少爷有一股韧劲,连你都不怕,他未必会怕别人。”
锦麟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指的所谓韧劲就是逆来顺受?他是挨打了,也挺住了。可他往前迈出过一步,想解决办法吗?我敢说,假如我和他换一下,他能做到的最好,就是逆来顺受,任由别人欺负给脸色,在心里还得称赞自己懂礼数,识大体。除了做个失意的人,他还能做什么?”
暇玉忍不住夸张丈夫:“也是,锦麟,我真的觉得你太不容易了,你诈死那段时间,我险些熬不住了。”他一个少年儿郎,是如何下定决心撑起这个府的。想想定是一段辛酸史。其实可以理解,就像他说的,倘若不这般狠辣,谁能把他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是郡主之子又如何,他有个在京的表哥,当初还为他来给自己家行大茶礼。不也是默默无名的人么。
锦麟哼道:“知道我不容易了,那你就对我好点。”暇玉颔首乖乖的说道:“一定,一定。”然后她犯起愁来:“三少爷就这么走了,不知要害他的人,肯不肯罢手。”锦麟一挑眉:“躲是躲不过去的,一味就知道逃避,那就等着麻烦越滚越大,终要他的命!”
暇玉觉得他话中有话:“锦麟,你知道些什么?”
他便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让暇玉一见就知道没好事。她胆战心惊的道:“你在这中间做了什么?”
“你猜,我可没害穆静宸。”
暇玉眯着眼睛,拼命回忆着,终于恍然大悟:“你把静宸离开京师的消息告诉在大同的静桢了!”锦麟哈哈一笑,点了下妻子的脑门,赞道:“聪明。”他这个动作,弄的暇玉脖子向后,疼的她就想上手掐他,结果锦麟却一直没心没肺的笑,让她有火没处撒。
“你这是借刀杀人!”她对这个行为,下了定义。
锦麟道:“这把刀要是不能杀人,我还不用。你想想,这才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去告状让我娘惨死,我也让他尝尝告密的厉害。另外,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他和静桢的矛盾,他一直窝窝囊囊的,才给静桢有机可乘的错觉。再说了,就算我前几日不派人将这消息透露给静桢,他早晚也会知道。只是或早或晚罢了。从另一面讲,算静宸命中有福,他被你救下了,只要脑袋还灵光,还想活命,还有那么点不肯被人弄死的劲头,他就该想办法去解决静桢!整天只会想象自己多可怜,多身不由己,一点不想害人,都是别人逼迫的!我就是看不惯!我倒要看看,他面临自己的身家性命时,是不是也这般认命!任由人家生吞活剥。”
暇玉发现他每次在阐述自己作恶的理由时,总能讲出一大套道理,而且说的有理有据,叫人反驳不能。暇玉道:“……好吧,算你有理。”锦麟一皱眉:“不‘好吧’,你能怎么样?”话一出口,立即下意识的闭嘴,然后对妻子道:“这次不算。”
“锦麟,咱们不是约好了么?以后不许说,‘你能怎么样’‘你能怎么着’‘你耐我何’这种有威胁意味的话。过日子不是街边打架!”暇玉说完,道:“好了,废话咱们不说多了,把手伸出来吧。”
锦麟笑嘻嘻的一边摇头一边把手背到身后,但硬是被暇玉给拽了出来,她展开他的手心,高高抬起手,结结实实的落下,就听啪的一声,打的掷地有声。可惜打的动作幅度太大,只震的脖子又开始作痛,忙哎呀呀的捂着痛苦的低头:“好疼。”
锦麟吹了吹自己被打红的手心,啧道:“看你,看你,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暇玉恨恨的抬起头瞪他:“还不都怪你。”
提起这件事,锦麟此时反倒觉得好笑了,呵呵笑道:“我真没听到咔吧或者咔嚓声,想不到把你伤到了。”暇玉恨道:“你喝了酒,就没轻没重的。下次我在镜子里看到你从后面靠近我,我就拿簪子戳你,妥妥的,不信咱们走着瞧。”
“呀——”锦麟激动的指着暇玉道:“你说了‘不信咱们走着瞧!’,玉儿,这可也是威胁的话!哈哈,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爷运气真好,不用三十年,三句话,风水就轮流回来了。来,来,让爷看看你的嫩手心经不经打!痛快的,把手心亮出来!”
暇玉还要解释:“我那是……呀——”不等她说完,就被锦麟把手展开,挨了一下。她握紧拳头,哼哼唧唧的恨道:“你这个小心眼。”锦麟笑道:“轮到你自己,你嫌疼了,你打别人时,那劲头呢。”暇玉道:“那能一样吗?!你力气多大啊!”
“我已经很轻了,用全力,你今晚上还得看大夫。”
“……”暇玉辩不过他,生生忍了一会,才道:“多谢您手下留情!”锦麟把脸颊凑到她嘴边:“来,亲一个。”
暇玉哭笑不得,轻轻印了一下,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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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到了年底。其实一到过年,暇玉心里就没底,因为这意味着,东西两府又要突破表面的尴尬,往一起凑合了,这对双方都是一种内心的酷刑,可还必须得这么做。今个,是大年三十,明早就得去东府祭祖,前年怀了泽儿因为孕吐身体不适没去。去年锦麟遭贬谪,门第冷落,他躲着不出门。而今年,大家都好端端的,必须得过去了。
“唉……”暇玉唉声叹气的进屋,父子两人的嬉笑声便传进了她耳朵,她不由自主的荡起笑容,心说这父子在做什么呢,这么开心。结果走进里间一看,不禁愕然。就见泽儿骑在锦麟脖颈上,而锦麟牵着他的两个小手,原地打转,逗的泽儿不停的咯咯笑。
暇玉忙道:“锦麟,你快放他下来!”说着,就伸手去从后面去托儿子的小屁股:“他那么小,手被你拽着,小心伤着。又坐的那么高,掉下来怎么办?”
锦麟嫌妻子多余担心:“我做事能不管不顾的么。我不会伤着他……”没等说完,忽然脸色一变,继而颇有怨气的翻眼向上看儿子:“你小子,敢骑你老子脖颈撒尿!”暇玉听罢,一瞧可不是,就见泽儿小屁股下面阴湿了一片,她哭笑不得,忙让锦麟俯身,她则掐腰把儿子抱下来,佯作生气的训斥道:“嘘嘘不知道下来吗?”
泽儿知道自己犯错了,吮着大拇指,脸蛋瞥向一边,嘟囔道:“好玩,不想下。”
“不想下,就往你爹身上尿?!”暇玉严肃的说道:“记住,想嘘嘘一定要说!”说罢,照准小屁股就是一下子,打的泽儿抱屈的瘪嘴就要咧嘴哭,不过终于还是忍住了,这时暇玉让人把他抱下去换干净的衣裤。然后马上去看锦麟的情况,他已脱了被阴湿的外裳,正在解开棉袄,他对暇玉笑道:“这混账小子!”
“你还笑,这种事就不能惯着他!从小就要教育好,要长记性!尤其不能因为贪图一时之快,没了规矩!”说完,她也发现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她就怕泽儿在他爹毫无原则的溺爱下,长成第二个穆锦麟,更惨点,还不如锦麟,起码锦麟虽然叫横跋扈,好在自己有本事。就怕是除了会撒娇耍赖还一点真本事没有的二世祖。
“他这豆丁大的人,懂什么规矩。”
“子不教父之过。”暇玉道:“有些东西得从小养,比如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决不能姑息。一会,他换了裤子回来,你训他两句。告诉他这是不对的。”
锦麟无奈道:“好吧,好吧。”棉袄没湿透,里面的中衣是干净点。于是锦麟换了棉袄和外裳,等着教训儿子。而暇玉则躲到屏风后面,看他如何教子。不想过了一会,奶妈抱来泽儿,就见锦麟单手抱着儿子,笑道:“来,张嘴,让爹数数你长几颗牙了!”
“……”暇玉气的握拳,走出屏风后,把儿子夺过来,放到床上,一本正经的对泽儿说:“你刚才做的对吗?”
泽儿呆呆的想了想,低着头玩手指不出声。暇玉朝锦麟使眼色,用口型道:“拿出威严。”
锦麟便脸一黑,端起儿子的小下巴,凶道:“以后想嘘嘘就告诉奶妈,知道了吗?”
谁知他一瞪眼,顿时如阎罗王降临,吓的泽儿一瘪嘴,终于哭了出来。暇玉忙将孩子揽在怀里,对他提防道:“你这是要吃人啊,太吓人了。”
锦麟又好气又好笑:“就你,非得挑拨我们父子关系,吓哭了吧!”他无奈的长叹一声,忽然又俯身盯着儿子咧着哭的嘴巴道:“哎,他好像又长出了一颗牙。不信,你也看。”
“……”暇玉沉默须臾,道:“明天去东府祭祖,不知见到伯父伯母要说什么。”
“你不用说什么,一切我来说。我准备吓唬吓唬他,他要是说,就说,不说便算了。以后再逼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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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一早,得先去东府祭祖,暇玉穿了吉服和丈夫出了门。过年之前,东府派人来将太夫人接着走了,太夫人不是很愿意走,于是锦麟承诺等天气暖和了,再将她接过来住,以后两府各住半年,轮流供养。太夫人这才同意回去的事。
祭祖是个力气活,暇玉几番叩拜敬茶过后,腰都酸了。好在还熬得住,等继续完毕,一行人回了客厅坐下说话。
自从锦麟升为了指挥使,是彻底把伯父这边给压了下去。此时,穆烨松虽然表面上看气定神闲,可看得出心里是打鼓的,而钱氏更是坐立不安。毕竟对暇玉做出过那样的事。
钱氏先开口,笑道:“虽然过去两年,咱们这东西院发生过很多事,但……”不等她说完一个‘但’字,就听锦麟丝毫不留情的打断他:“伯母别说了,侄儿心里一桩桩都清清楚楚的记得。是非曲直,我心中自有权衡。”
钱氏脸上尴尬,瞅了瞅丈夫,见丈夫面无表情,只好闭了嘴巴。这时穆烨松看着锦麟,以十分愧疚的口气道:“你伯母那阵子是糊涂了,听信了那妖妇的话,想将侄孙过继!糊涂啊,糊涂!我早就训斥过他了,贤侄啊,你就原谅你伯母这一次罢。”
锦麟冷笑一声,却不回答,而是道:“静宸当真出去游学了,过年也不曾归家,不知他在外游荡,心中的愧疚能否消散。其实我若是他,真的不必愧疚这么多年,毕竟事出有因,受人唆使么。”眼神幽幽的看着伯父,那意思在清楚不过:我知道是你做的。
穆烨松紧张的咬牙,但吞咽了一口吐沫,蠕了蠕嘴唇:“希望你能体谅静宸,他年少无心,做下错事。”
锦麟本来只想敲山震虎而已,不想伯父还往静宸身上推,反正他现在是指挥使,根本不用顾忌这个只有爵位和在挂着虚职的人。便冷笑着直接说:“伯父,可是静宸离开京师前,告诉我,是您唆使他做的。如果您不信,我可以叫静宸回来当面对质。”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脸色一变。暇玉略微吃惊的看着锦麟,心说你这不是吓唬,你这是摊牌了。不过转念一想,锦麟以前做同知时,尚且无所顾忌,眼下是指挥使,更无须所有牵挂了。摊牌也有摊牌的好处,省得有些人害死了弟弟和弟妹,还以为别人不知道。
穆烨松脸色煞白,对钱氏凶道:“还不把媛媛带走!”钱氏慌了手脚,赶紧揽过小女儿的肩膀,带着她出去了。
暇玉嫁给锦麟这两年,大场面也见过不少,尤其是上次独自面对伯母的挑衅。所以此刻虽然气氛压抑,但她并不慌乱,而是气定神闲的坐着。
锦麟搭了一眼伯父,道:“这是静宸亲口说的。他说原因是你嫉妒我爹,这点我很怀疑,我想听伯父您自己说。”
穆烨松干笑道:“这大年初一的说这些做什么,改天再聊此事,你爹娘离世,的确有很多隐情,但……”
锦麟大声道:“伯父,您得知道,自从我爹娘离世,咱们之间就没什么‘团圆年’可过了!”这句话噎的穆烨松一怔,再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苦笑道:“你今天登门是来兴师问罪的?要把我拿到诏狱去吗?”
“如果你不说,我想会有那么一天的。”
“你!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是你伯父!”
“少来这套!”锦麟一摆手,哼道:“这个时候知道跟我来将叔侄关系了。那么,你可曾想过因为你的构陷而死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说到此时,他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双手不住的颤抖,而暇玉则微微按住他的手,让他冷静。
穆烨松一怔,这几年遭遇变故一一浮现在眼前。其实静宸离家之前,他还没觉得的这么凄凉,可是静宸走了,这对他来说,是致命一击。他便也支撑不住了,捂着眼睛呵呵惨笑道:“都说自作虐不可活!报应都是报应!”然后双目阴毒的看向穆锦麟:“反正静宸嘴巴不严,已经说了,我也不想隐瞒了。其实从你加入锦衣卫,我就是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亲自上门,拿着陈年旧事来质问我!有郡主之子身份和锦衣卫指挥使的头衔,你什么都不怕。”
锦麟深吸一口气,一摊手冷笑道:“那就请伯父大人告知详情。”
穆烨松怅然的环视一圈屋内,眼圈略微泛红,道:“大好的繁华,终于烟消云散了……在那个女人没嫁过之前,根本没什么东西两府。就一个梁安侯府。而爵位,你爹是不屑跟我争的,他天生是读书的料,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加官晋爵。放榜那天,我比他还高兴。穆家是武将之后,一向读书不在行,出了你爹这样翰林,意味着穆家能够重振门楣!意味着穆家以后不仅有地位还有权势!否则空有一个侯爵头衔,挂个虚职,朝中有风吹草动,都没人帮咱们说句话!可是,那个女人来了,一切都毁了!”
那个女人指的自然是锦麟的母亲。
穆烨松眼神呆滞的道:“她是郡主,是皇上亲堂妹,自然把这院子拆开叫她怎么舒服怎么过。你爹的一辈子都叫她毁了!结果她还抱怨。再后来出了你大哥那回事,你爹从心眼里愧疚,就守着她过活!虽然惋惜,可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大家相安无事的活着,可是……哈哈……发生那件事……当时郡主又怀了一胎,却着了风寒而发热,其实根本不是大病!可她通报了皇后娘娘,皇上怜她失去一子,特派了最好的迟代山迟御医来给她诊治。可是我家静慈连日高烧,我已经跟迟代山说好了!让他来给静慈看看!结果……结果,他必须去诊治你那个郡主的娘亲……必须等她彻底烧退,御医们才能离开……”
穆烨松揩了下眼角,道:“别的大夫也看静慈了,根本束手无策。等迟代山来了,他说晚了,能保住静慈的命,就算好的了。穆锦麟,你自己说,如果你的儿子高热不退,烧坏了脑子,你会怎么样?既然皇上都想帮她保住孩子……呵呵……那么就让她保不住吧。等她月份差不多了,叫你爹过来喝酒,灌醉后随便塞了一个丫鬟给他,让静宸去报信。我得让她知道,穆家没人欢迎她嫁过来,她那么疼的静宸同样讨厌她,巴不得看她的笑话。”
第七十五章
暇玉微微向前倾身,以方便随时能站起来阻止锦麟的行动。眼看大伯父不仅不知悔改,反而理直气壮,她不免害怕锦麟一个控制不住,给他大伯父几脚,担下不敬长辈的骂名。不管穆烨松做了什么,他到底是长辈,假如真的跟他动手,说出去一定是锦麟的不对,他脸上不好过。
锦麟一个字不落的全听完了,随即扯起嘴角,冷笑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些?这就是你全部为自己开解的说辞了?你说别的大夫也看了,根本束手无策,那你为什么就相信迟代山来了就一定会手到病除?!我大哥当年有病,我娘据说请遍了御医来看,可还是没看好!倘若真的有那般神医,先皇的几个皇子便不会早夭!你只是胆小怯懦罢了,不敢面对静慈本就是你们夫妇照顾不周,才病倒的事实!憎恨我娘,说一切都是她的过错,你心里一定好过了不少罢!”
穆烨松仍固执已见,激动地的说道:“不是她吗?是她害了你爹,又害了我儿子!”
“你闭嘴!”锦麟拍案而起,大声道:“你既然那么想救你的儿子,你为什么不派人去跟我娘请求,让她先让迟代山过来看静慈?还不是你害怕,害怕倘若救了静慈而耽误了郡主的病情,发生状况,皇帝怪罪下来,你承担不起!什么为了救静慈,你就是胆小,你连为你儿子争取一下的胆量都没有!你自己说,你为什么不敢舍下脸去西府求我娘?你害怕什么?害怕纵然你去求了,我爹还是为了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而不顾你家静慈,不放迟代山过去?还是你根本就觉得你儿子的命没法跟郡主的比?你什么都不做,凭什么怨恨别人?!”
穆烨松气的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如果不是她嫁过来,怎么会有这一切?就是她把一切都毁了!穆家的列祖列宗九泉下有知也不会认可这样毁掉子嗣一生的人!”
这句话终于彻底的激怒了锦麟,他一步上前揪住伯父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是谁毁谁的一生?我爹娶了郡主,的确不能为入仕为官,掌握实权了。但他就一点机会没有了吗?如果他一开始就想好好对待我娘,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做个清闲的勋贵郡马,广交权贵,纵然没有实权,该得的好处,也不会少了他的!可他呢?一开始是怎么做的?抛弃妻子,根本就不想好!如果说我娘毁了他三分,剩下的七分都是他自己毁掉的!事情出了,永远不想怎么补救而是把事情一口气的弄的更加不可挽回!那样心里就舒坦了吗?!”
“她不该得到那样的对待吗?”穆烨松咬牙切齿的道:“她那是咎由自取。你爹早年在外有女人,就是要告诉郡主,她没什么了不起的。能嫁过来又能怎么样?她说到底不过是女人,丈夫想怎么对待她,她完全无能为力!”
“她是无能为力!所以才由着你们欺负!”锦麟红了眼,一手揪住伯父的衣襟,另一手将拳头握的咯咯作响。这时暇玉赶紧上去,碰了碰丈夫的手,劝道:“锦麟啊,咱们有话说话,千万莫动手!”锦麟这才使劲一推伯父,让他跌回到椅子上,他则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后来我爹都想通了,你却念念不忘这些。你只是不甘心,自己没能耐,好不易指望上弟弟了,他却又不争气了。至于静慈,你怪别人之前,为什么不先想想你自己,是你不敢去求郡主,是你不敢豁出去,冒着触怒天子威严的危险去救自己的儿子!”
穆烨松展平衣襟,坐正身子:“穆锦麟,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要杀要刮随你。”
“不用急,会有那么一天!”锦麟牵起妻子的手,就往外走,待到了门口处,他驻足背对着伯父道:“你自己想想吧,纵然我娘一意孤行的嫁进来,可她之后对你们如何,对静宸如何,而你们又是怎么对她的?!……对有些不知好歹,养不熟的人,她真不该下这么多心思!而我,不是她!”说完,拉开门,和妻子走了出去。
外面寒风呼啸,吹到脸上如刀割一般的疼。锦麟只顾扯着妻子的手大步走,他恨不的长一对翅膀立即飞离这里。东府院内的下人,看到西府的老爷怒气冲冲的往外走,一个个都吓的忙躲到一边。到了府里的第二道门时,暇玉终于被灌了一肚子风,再也走不动了,喘着气,道:“——你——等等——我——”
他这才如梦方醒,放开暇玉的手,吸了吸鼻水,道:“……是我走的太快了,你没事吧。”暇玉摆摆手:“没事……没事……”捂着胸口喘摇头。这时她看到锦麟表情冷峻,双目猩红。她喘息了一会,不那么累了,便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已经没事了,咱们回家罢。”
锦麟亦冷静了不少,轻声答她:“嗯……回家。”
大年初一早上在叔侄前所未有的坦诚布公间度过。两人回到自己府后,让人把炭火烧旺,烤着火继续说话。两人出来的急,把暖耳落到伯父那里没带出来,从东府上房到大门着实有段距离,吹了不少冷风。暇玉觉得这耳朵火辣辣的难受,抬头看锦麟的,见他却没大碍,心说估计他总在外面奔走,比较抗冻。
两人看着跳跃的火苗,都闷声不语。暇玉决定等对方先开口,她好摸准他的大致情绪,方便劝慰他。等了一会,锦麟缓缓开口道:“他怎么能那么想?静慈的事,能怪我娘吗?我千思万想,就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原来他也被伯父吐出来的真实原因给震住了。暇玉摸着他的手,道:“……有些人就是
嫡妻不好惹 全第3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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