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斗:第一庶女 南宫思第67部分阅读
凤凰斗:第一庶女 南宫思 作者:未知
凤凰斗:第一庶女 南宫思第67部分阅读
面,我更应该为他把王府的事情做好。”
金华公主安慰道:“我也不信呢,二哥当初在塞北打仗,那不是更危险,岂能就落水出了事儿了?我看这些日子江南也该有消息传到了才是。”
慕容薇勉强笑笑,她深吸口气,望着众人形形色色的目光,喃喃自语。
“是的,他绝不会有事的。”
就是凭着这样毫无理由的信任和直觉,才能让她支撑下来,而不是完全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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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
建武帝在行宫中处理着发来的奏折,忽然外面太监总管高无功急急忙忙进来了,脸色难看得很:“皇上,内阁急报!”
建武帝挑眉看去,等看到高无功送的折子,顿时脸色大变。
“明睿掉进黄河,生死未卜?”
他大怒道:“那些侍卫官员是作何用的,竟让吾儿身陷险境!堂堂亲王,竟致坠落长江,这些河道衙门的人尸位素餐,治水不力,传旨——”
皇帝在行宫中大发雷霆。
行宫之中秦王萧明宸正和楚王在说话,陡然听闻内侍传来此消息,两人是面色大变。
萧明宸想起自家兄长的能耐,又想起之前他说过的事情,心中惊疑不定。
楚王吃惊道:“二哥他怎么会……不可能,二哥的身手一向不错,怎会跌入江中?”
萧明宸却是脸色不定地拉着楚王道:“我不信,咱们去问问父皇!”
两人到御书房外求见,建武帝正大怒,在御书房中来回走动。
他儿子是不少,可成器的也就那么几个。
毕竟是自己亲生儿子,陡然听到儿子生死未卜,他怎么能不着急愤怒?
再说儿子是为了巩固河堤,和河道官员发生争执时跌进去的,如他这样的帝王顿时脑补了一大堆阴谋论。
他已派人改罚的罚,改关的关,命令江南道的官员继续加大搜寻。
听到萧明宸和楚王求见,建武帝眉心紧皱,“让他们进来。”
萧明宸已和哥哥进了御书房,两兄弟先向父皇行礼。
才刚刚行完礼数,萧明宸已经是迫不及待地问:“父皇,儿臣听到消息说二哥……二哥落水了,可是真的?二哥他真的出事了吗?”
建武帝沉重地点点头:“你二哥是出事了。”
他让高公公把奏折递给两兄弟看来。
萧明宸顿时脸色苍白,呆若木鸡,当即便哭了起来。
“父皇,二哥他定不会有事的,他去江南的时候还说一定要好好治水,愿为父皇治好江南水患,天下承平。前些日子儿臣还收到二哥给我送的古剑,怎么会这么突然?”
建武帝斥道:“哭个什么劲,男儿有泪不轻弹,你——”
说到一半,他也是喟然不止,说不下去了。
他何尝心里不难过担心,可是他是帝王,又岂能轻易展现喜怒哀乐。
而且对儿子们兄友弟恭,他还是很宽心的。
五儿子跟二儿子感情自幼很深,又是一母同胞,眼前落泪也是个真性情的男儿,建武帝其实也并未生气。
楚王急道:“父皇,如今还是二哥的生死重要,儿臣以为二哥可能只是被水流冲到下游去了,可命令官府和各地乡绅民壮多加搜寻,想是能有消息。说不准二哥是被人救上来了,只是目前消息不通,暂时还无法找到。”
“朕已经着人加大力度搜寻,只是江南那边是个什么状况目前也难以知晓。”建武帝想来想去,如今远离京师,若是二儿子出了什么事,说不定京城那边情势又要大变了,一时间也没心情留在承德了。
“朕打算回京了,你们兄弟几个也好好准备一下,行了,你也别哭了,你二哥是朕的儿子,朕是真龙天子,他不会有事的。”
萧明宸虽说年少,这会子在父亲面前倒哭得像个孩子,他情绪低落地说:“二哥从小对我就好,有什么好的第一眼就想着留给我,一直护着我。那时候母妃刚甍逝,儿子还小,常常苦恼,皇兄又要跟太傅学习,又要照顾我,半年都瘦得狠了……儿子心里难过,如今我刚刚长大了,可我太没用了,不能跟二哥一起去江南帮他……”
建武帝沉默地听着他说着,一时也很是黯然。
他的女人很多,孩子也不少,他是皇帝,每天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后宫里发生的事?
楚王在一边叹道:“二哥是个很照顾人的兄长,小时候有一回我被太傅罚了,还是二哥哄我的。”
如今说来,只是黯然。
建武帝拍了拍肩膀,“你如今也不是小儿了,当知晓哭泣无用。”
萧明宸抹了眼泪,“儿臣失态了,请父皇恕罪。”
建武帝微微一笑:“你要相信你二哥才是,他岂是短命之人,朕的儿子岂会这般脆弱?”
只是建武帝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他也是真的萧明睿的能力的,他不认为他好端端的会突然落水。
难不成那些河道官员竟胆子大到杀人灭口?
建武帝心中有疑惑,这种事绝不是不可能。
一个意外,到时候你是被洪水冲走了,又与人何干?
即便是皇帝,查不出什么,又能说什么。
建武帝对这些臣子的手段可是清楚得很,当是怀疑的。
萧明宸眼神闪烁,“父皇说得对,儿子这就准备回京,到时候亲自去江南。”
建武帝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萧明宸出了书房,神情奇异。
楚王想着心事,现在他已经做出了类似靠近大哥的姿态,大哥对他的靠近也是存心拉拢。
只是现在二哥出了事,眼前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做,可就很难说了。
萧明宸走了片刻,忽然道:“三哥,一切照旧,若是……你也好有个选择。”
楚王蹙眉道:“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二哥他尚未有消息。”
萧明宸敛眸,不再说话。
是的,现在还没有消息,所以正是牛鬼蛇神乱冒的时候。
萧明宸回了自己暂时的宫殿,招了贴身内侍询问,得知齐王跟人骑马到承德山中狩猎,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萧明宸眼神微寒,哼了一声:“大哥,你现在相比是得意了,不,我不会让你这么得意下去的。”
他吩咐了人几句,出了房间,慢慢在行宫中走动着,朝宫门走去。
避暑山庄本来占地颇广,萧明宸骑了马直往行宫宫门而且。
片刻后他终于赶到了宫门。
下了马他就在附近的亭榭之中等待着。
得意
下了马他就在附近的亭榭之中等待着。
片刻后齐王一行人鲜衣怒马,踏马而回,齐王在众多侍卫和皇室子弟的环绕中,犹如众星捧月,神采飞扬。
好一番翩翩风度,好一番让人称赞的帝胄风采。
萧明宸默默等待着,片刻后一行人经过此地,几个御马监的内侍牵着一匹汗血宝马而来,那马儿极为神骏,便是齐王等人经过此地,也忍不住驻足多看几眼。
齐王一见那匹宝马倒是心中甚为喜欢,“这是哪来的宝马?”
御马监的内侍今日的态度比过去还要恭敬,他们从来是最消息灵通之人,早就得了些消息,现在更是不敢得罪齐王。
“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
旁边的四皇子见了大是喜爱:“如此宝马,真乃古书中所说,当为绝世好马!”
一旁之人见状更是连连恭维。
齐王看着这宝马也颇为心动,他收到消息的时间并不比别人晚,昨夜便得到了消息。
这个消息的确非常让人震惊,即便是齐王也没有想到。
一直跟自己争风吃醋没完没了的弟弟突然落水失踪,而且至今没有消息,很有可能是出了事。
齐王心中说不清什么感受,一时间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怅然。
人的生命本来就很是脆弱,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而亡了。
很多的大人物反而会死在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身上。
齐王心中也说不清是盼着萧明睿死还是盼着他落个残废。
天家无父子,更没有兄弟情谊。
在争夺皇位面前,人人都是一样。
今日他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早和人到山中狩猎,心情自是得意。
“嘿嘿,这可是汗血宝马,大哥,我可真想试试骑骑呢。不过这回大哥狩猎的表现最好,父皇说不准会赏赐了这宝马给大哥呢,大哥要不要试一试?”
四皇子魏王又在一边蛊惑起来。
齐王瞥了他一眼,心中却是升腾起一片火热来。
按规矩这是进贡的宝马,在没有得到父皇同意之前,任何人是不可以私自截留的。
但现在齐王心情颇佳,一种举目四望无敌手的掌控一切的感觉在心中激荡,让他不由得有些心动。
只是嘴上还是斥道:“说什么呢,御用之物,焉能随意骑乘?”
那御马监的太监笑着道:“这是他们私自送来的,尚未向皇上禀报呢,怕是又想问我大秦要些回馈之物吧。我中原地大物博,哪缺他们那些蛮夷的东西?”
“就是啊,齐王殿下,我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马还没确定是送给谁的,便是殿下要了,也是无妨呢。”
一旁另一个党附齐王的公卿子弟连忙拍马屁道:“可不是,谁不知道殿下是最受皇上重视的?”
一时间在场众人马屁如云,便是齐王这种皇子出身,从小惯听阿谀之词,此刻因为政敌倒台,前途无量,心情颇好,便也听得新欢怒放。
魏王见哥哥嘴上虽然没说,但那眼神显然是十分喜爱这匹宝马,不舍得放开。
他虽说资质鲁钝,但是身为一个皇子,能长大成|人并且混得也不错,可见也不是笨人。
至少,在察言观色方面,那是绝对不差的。
见兄长的神态,魏王嘿嘿一笑:“此地怎好试马?不如到西苑去才好。”
那位御马监的太监有意逢迎齐王,哪怕是御马,他也敢给皇子骑,此刻焉有不乐意的?
齐王心想到时候父皇只剩我这个能干的儿子,我又是皇长子,不立我立谁?
若是父皇要赏赐我,我便顺水推舟,若是不行,便也无妨。
齐王可见是太过得意了些。
萧明宸坐在远处,冷冷一笑,嘴角挂起一抹莫名的色彩。
有时候,太得意了往往就会栽跟头。
在这种时候,总是需要更低调才是。
可是有些人从来不懂。
也许他们只是自视甚高了而已。
难道他就觉得,没了二哥,父皇就定会选他吗?
父皇的儿子,可不少呢。
他大可以继续培养儿子,反正还不知道多久才会驾崩,龙精虎猛的建武帝焉能舍得退位让贤?
萧明宸嘴角挂着一抹诡秘的笑容离开。
风,吹过绿树,簌簌作响。
建武帝神色严峻地坐在书房中,他已经着人准备回京了,只是还有许多事项需要现在处理,也不是随便想回去立刻就能回去的。
正跟几位大臣商议事情,这时候,外面通报说齐王来了。
建武帝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待跟大臣们说完,便让齐王进来回话。
齐王一进了书房,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但是他已经听说了父皇得到洛王失踪的消息,料想父皇此刻心情定然不佳,便很快赶来表孝心,表兄弟情义了。
“父皇,儿臣听闻二弟的消息,五内俱焚,二哥正是年轻,怎会遇见如此噩耗……儿臣请父皇为了大秦江山保重身体为重……”齐王情真意切地哀求道,看那红红的眼眶,悲伤的神情,如果不是知道他们兄弟间的龌龊,真要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了。
建武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表演,淡淡道:“朕已经知道了,这就要起驾回京,你也跟兄弟们一道准备回去吧。你二弟如今只剩失踪,想必有朕庇佑,他定会平安无事的。”
此事真的很让建武帝怀疑,他一直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阴谋。
而最能得益者,非齐王莫属。
此事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
计谋
到底是齐王动手,还是此事真的是个意外?
建武帝已经打算调派通政司的人仔细调查搜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不想做最坏的打算,可即便他是皇帝,也阻止不了人间的生死。
便是他的儿女,也有不少夭折的。
齐王见父皇表情闷闷不乐,想是心中不快,略一思量,便道:“儿臣遵命。父皇在承德这些日子,儿臣随侍父皇身侧也长了许多见识,愿随侍父皇身旁回京,照顾父皇。”
建武帝微眯龙目,半晌道:“不必了,朕身体尚好。”
齐王一听顿时冷汗涔涔。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说,我还没老不死呢,身体好着呢,你敢窥视帝王身体健康,是想做什么?
齐王连忙道:“儿臣本想二弟出事父皇心中定然不悦,只是想尽人子的孝道。”
建武帝道:“你的一番孝心朕知晓了,回去吧。”
齐王见状便起身告辞。
出来之后,他不由得心中惊疑,但觉自己是有些过于得意,看父皇这表情,倒似乎有些忌惮自己。
“难道父皇认为此事是我做的?”齐王心中凛然,想到此事,不由得再站不住,立刻回去找幕僚商议。
建武帝表情高深莫测,思虑片刻,叹了口气。
傍晚时分,便有通政司的人来禀报。
“齐王今日都做了什么?”建武帝表情凌厉。
“回皇上,齐王上午和魏王一道去狩猎。到下午方才回来。”
通政司的人递上一份详细的奏报,建武帝拿了一瞧,顿时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半晌忽然大骂道:“竖子敢尔!”
皇帝气得在书房走来走去,一旁侍候的高无功胆战心惊,他很少看皇上这么生气呢。
建武帝心中愤怒,看到奏报上面说到齐王遇御马监侍者牵进贡之汗血宝马,遂嬉笑,与魏王言宝马来日可期,遂至西苑试骑。
御马监太监并未阻拦,言之此事尚未通禀陛下,可送于齐王。
行人嬉笑,莫不景从。
这件事让建武帝非常愤怒,作为一个帝王,他的威严是无可媲美的,没有人能够对抗他!
而这件事并不是骑一匹马那么简单,分明是目无君父,挑衅君威!
这是对皇权的挑衅,是根本没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何况明知道弟弟出了事,却根本没有悲伤之情,嬉笑胡闹,把进贡给皇帝的御马擅自劫去骑乘,这样的人,没有兄弟之情,没有父子之情,没有君父之忠,妄自尊大,肆意而为,岂能不让建武帝出离愤怒?
书房中死一般的寂静。
建武帝大怒之下砸了最喜欢的南宋澄泥砚。
不知道过了多久,建武帝阴测测地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回陛下——”即便是那个通政司番子此刻也是胆战心惊,在皇帝的龙颜大怒之下根本没法保持冷静。
“齐王殿下现在在跟人议事。”
建武帝冷笑。
议事,商议什么,是害了兄弟之后还想弑君篡位吗?
本以为他是能够冷静些,城府深一些,没想到刚得到弟弟出事的消息,就得意忘形了么?
是以为再也没有竞争者,他这个君父,便只能选择他当继承人吗?
所以他就以为自己可以放肆,可以肆无忌惮了么?
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平日里看着温文儒雅的,到现在可是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继续给朕盯紧了。”建武帝冷冷道。
半晌,他在御案前坐下,高无功上前端上茶,低声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呀。”
建武帝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心,忽然问道:“你说朕这些儿子们谁堪大任?”
高无功并没回答。
他知道皇帝不是想让他回答,只不过是想有人听他说话而已。
果然,建武帝道:“老大这个样子实在不堪,无君无父,竖子!老二……”
建武帝想着还生死未卜的二儿子,心中有些后悔了。
前些日子他还怀疑二儿子是否参与过对朱太医的谋害,现在看来,八成是齐王这小子做的了。
那些证据看着无懈可击,可实际上也最为容易造假。
谁会在案发现场制造证据呢?
“明睿这孩子是个认真的人,朕让他去江南,他倒是负责,身先士卒,岂不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之下可好,倒把自己给搭进去!”
高无功劝道:“殿下是为国办差,自然是尽心尽力的。”
建武帝摇头,神情也有些哀伤:“去年小九去了,朕的子息不旺,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总要朕经历丧子之痛?”
高无功劝了半晌,建武帝还是怏怏不乐。
他既为长子的不恭敬,不孝君父而愤怒凛然,又觉得皇帝地位被人威胁了。
他想到齐王自到了承德,一直表现十分瞩目,有不少大臣与其关系很好,整日冶游。
或者有的虽然没有出面,却让儿子陪同,却也表明了态度。
就连一向从不掺和这些事的三儿子楚王,也忽然跟大哥热络起来,还为其写诗作赋。
这些都让建武帝产生了强烈的威胁感。
齐王势大,他这是想要结党营私吗?
君父,君父,先是君,才是父。
虽然他为儿子们争夺皇位,觊觎他这个父皇的地位不满得很,但是同时,他也会为儿子们不孝顺而感觉不满。
这种复杂的情绪自然不是高无功能理解的。
建武帝想了很久,但并没有立刻发落齐王。
帝王心术,本就难言。
这一晚,可能很多人都难以入睡。
萧明宸自斟自饮,赶走了宫女太监,默然地对月独酌。
桌上只放着些下酒菜,他却不吃菜,只一杯杯饮酒。
“二哥,希望你吉人天相,千万不要有事。弟弟不会让他得意下去的。”萧明宸喃喃自语,稚嫩俊美的脸上,一双眼睛带着几分煞气。
到底是皇子,终究该有的手段从不会少。
只是,很多人总是按年龄看,不把他当回事。
他却要让一些人栽个跟头。
直到半夜,萧明宸得了个消息,大笑起来。
“好,好,实在是太好了!”
萧明宸一扫晦气,猛然站了起来,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二哥,就让弟弟为你扫平道路!”
萧明宸知道,某些人完了。
起码在父皇的心里,他完了!
可是现在他或许仍然没有察觉到问题,他还在跟谋士商议。
或许他还想着准备接受二哥去后朝堂的势力,或者派人去江南看看,二哥到底有没有完蛋。
可是一切不重要了,萧明宸会好好准备的。
萧明宸转身喝了杯酒,眸光炯亮。
还是二哥说得对,父皇是乾纲独断,一切简在帝心的人,他不容许任何挑衅帝王地位和威严的人和事出现。
如果出现这种事,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区别只在于时间的长短而已。
父皇不会说御马的事,他现在没发落,那定然会找个事情把他的好大哥打落深渊。
今夜,月色如银。
今夜,月色掩映在花木之中,流泻一地银辉。
齐王跟幕僚商议完,眸光晦暗不明。
身边的侍妾侍候着他,看他表情不悦,问道:“王爷可是疲惫了?”
齐王没有说话,只是想着江南的事。
看父皇的样子,倒是怀疑他下的手。
所以他跟幕僚商议之后,决定低调起来,同时派驻在江南的人寻找他好弟弟的下落。
敌人……
还是死的好。
若是死不了,那就残废也好,这样就绝对没有资格继承皇位了。
齐王想到一些事情,时而带笑,时而眸光泛冷。
至于京城,那里又会是怎么样的情景,可真是让人期待。
若是混乱,才能乱中取利。
他还没有忘记皇后还怀孕了。
这件事必须解决。
他是不想拥有一个新的弟弟,还是皇后嫡子。
这身份对他的威胁太大了,哪怕他只是个小孩子,也会引起那些食古不化的老臣的支持。
最好,他还是不要出生。
仙姑
早晨下过一场雨。
京城的炎夏似乎因为这场雨而变得清爽许多。
慕容薇坐在马车上,表情有些憔悴。
虽然时间不过是过了数日,她却已经像过了数年。
王府没有乱,在他的强势弹压下,整个洛王府还是像平日一样,并没有人心惶惶。
她也在外面的宴会中,表达了自己的信心,她不想让任何人看笑话。
可是只是几日的功夫的,她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心中的担忧像疯长的野草不断在他心中发芽,让她几乎有种快要奔溃的感觉。
只是起了床,她还是必须保持自己的威严,不让人看出她的憔悴。
只是几日的功夫,已经让她好似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
想到今日回娘家的时候看到众人那似乎带着怜悯的表情,大夫人状似同情实则嘲笑的话语,慕容兰幸灾乐祸地说着:“妹妹真是太可怜了,王爷如今遇到这种事情,三妹你可要节哀啊。”
还没出嫁的慕容婉儿似乎也心满意足了,满眼写着反正还有人比我更惨,让你当初得意,现在还不是成了寡妇?
再风光又怎么样?
成了寡妇,没了男人,还没儿子,年纪轻轻的,一切都是白搭。
老夫人抹着泪安慰她,说让她宽心。
还有自己亲娘以泪洗面,搂着她哭诉女儿的命怎么这么苦,才出嫁居然就要守寡。
慕容薇心中实在难受,她虽然当着众人的面很是冷静地重复,王爷只是失踪,很快就能得到消息,虽然她没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可是心中着实茫然。
她能安慰亲娘,可谁来安慰她?
她能说服自己说他肯定不会有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生还的几率便越来越小。
慕容薇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中也沉了下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萧明睿那个混蛋,他怎么就没有一点消息?
慕容薇漠然地望着窗外的天空,许久都没有出声。
王府的车驾让行人回避,倒是半途,却又个骑着大马的道姑前来拦路了。
“什么人,站住!”王府侍卫当即呵斥起来。
慕容薇从纱帘向外看去,便看见一身浅蓝道袍的道姑正停在附近,头上带着个斗笠,隐约得见面容下绝美的容颜,让人不辨雌雄。
慕容薇怔了怔,脑子里电光一闪,一时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倒也不是别人,却是萧景澜。
今日他竟然换做了女装,一时间的确让人不辨雌雄。
本来他生得就是极其美丽,此刻也是让那些侍卫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他这般模样来见,却又是为什么?
“这位仙姑是本妃旧识,暂停下。”
慕容薇发话了,这些侍卫才放松了警惕。
他们也只隐约瞧见是个美貌之人,哪想到是个男人?
萧景澜下马步行道车辇前停下,慕容薇蹙眉看着他,“仙姑可是有事?”
萧景澜眼尖,早看到她神情的憔悴,知道她这些日子定然过得很是不好,心情一时也很是糟糕。
他心中泛酸,又是心疼。
自从知道萧明睿出事的消息之后,他就很担心慕容薇的境况。
后来知道他把内外的事务都处理得很好,可毕竟还只是个女人,遇上这种事情,怕是内心的煎熬绝对不小。
他终是放心不下他,又不想让人发现他跟慕容薇的交往给她添了麻烦,因此今日才会换上女装,扮作道姑而来。
这样的话,别人一时也猜不出个究竟。
萧景澜声音有些发涩:“王妃不是曾说过让贫道做法事么?”
慕容薇沉默片刻,道:“仙姑上来说话吧。”
她这么说,自然有人牵了马在后面跟随。
萧景澜上了马车,果然看到她神情恹恹的,本来光彩夺目的一个少女,如今为丈夫担心,这些日子巨大的压力压在身上,仿佛失去了光彩。
萧景澜沉声道:“王妃还是要保重身体才好。”
慕容薇叹了口气:“你放心吧,在没有确切的消息之前,我是不会倒下去的。”
萧景澜目光带着几分怜惜和温柔,“苦了你了,你放心,我也派人去江南查访的,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洛王……他是个聪明人,当不会如此让你失望。”
“那就多谢了。你今日这番……”她苦中作乐,看着他的模样,倒笑了起来:“竟是比我要美多了。”
萧景澜失笑,默然半晌,欲言又止。
他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提。
“今日你只是来看看我的?我没事。”
“我是很担心你,怕你出事,现在看来,慕容薇还是慕容薇,永远都不会变。洛王他真是……天大的福气能够娶到你。”
他有些惋惜的语气让慕容薇有些心中酸涩。
想到还生死未卜的萧明睿,她终究是没有心情跟人讨论。
萧景澜见她神情恹恹的,知道她并没有心情说事,便道:“见到你无事就好。就算……你也要好好活着。”
如果可以,他是不想她成为寡妇的。
这个女子的脾气他了解,以她的脾气,既然当初没有选择他,以后也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希望她过得幸福。
慕容薇敛眸,半晌微微一笑:“多谢,什么都没有性命珍贵。”
萧景澜离开了。
慕容薇看着他驾马而去,消失在京城雾霭沉沉的天色中,不由想起初见他时的过往。
似水流年,一瞬间都好似过去的事了。
回到王府,恰好下起了雨。
慕容薇回到天香苑,丫鬟服侍她沐浴更衣,换了身姜黄|色折枝花夹纱衫裙,挽了个懒人髻。
慕容薇望着窗外雨打芭蕉,雨幕中青翠的竹林,鲜艳欲滴的葡萄,姹紫嫣红的花朵被雨洗净后更加鲜艳欲滴。
雨幕卷着天空的晦暗,将这沉闷的空气一扫而空。
香桃端了碗燕窝百合羹来,见慕容薇只是呆愣愣地看着雨幕,身上的衣衫越显单薄,不由鼻头发酸。
以前常听人说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原来王妃现在也是衣带渐宽。
眼见着人一天天瘦下去,香桃也只能劝她看开些。
“王妃,这是月姑亲手做的,王妃好歹也吃些。”
慕容薇嗯了一声,回眸瞥见那碗燕窝羹,端起来食不知味地品尝着。
忽然她听到一阵啜泣声,抬头一看,便看到香桃捂着脸哭起来。
“哭个什么劲儿?”
香桃低泣道:“奴婢是看王妃这样难受。王妃,您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哭出来吧,不要这样憋在心里自个苦。奴婢看您整夜整夜睡不着,实在难受。”
慕容薇见她一张小脸哭得跟小花猫似的,一时无言,揉了揉她的发丝,骂道:“傻丫头,我没事的,你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
她早就哭过了,可哭完了很多事情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
只是这个小丫头也是为了她好,她听她这么说,心里还是妥帖的。
香桃抽着鼻子道:“可是您也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呀。怎么说为了王爷也得保重身体。要是王爷回来了看到王妃瘦了那么多,还病了,肯定得心疼的,还得骂奴婢们不知道照顾主子。”
慕容薇眼神黯了下来,这些日子连不怎么信佛问道的她,也病急乱投医,让人供奉菩萨。
只是表面上她还是不能表现得惊慌失措,那样整个家就乱了。
“行了,只是天气闷热,我没有胃口罢了。瞧你个傻丫头,本妃就没喝完羹,至于这么较真么?”
慕容薇打岔过去了。
郑嬷嬷和绿儿进了屋,看慕容薇在说话,香桃在抹眼泪,一时有些诧异。
慕容薇便道:“别管那丫头了,怪道人家说女人是水做的,哪天可得找个人把香桃给嫁了,到时候让她去夫家哭鼻子去。不然我这儿可都要被她哭成黄河泛滥了。”
香桃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哪有哭那么多泪水?”
郑嬷嬷见慕容薇似有了开玩笑的心情,一时高兴起来。
“奴婢听说皇上要回京了。”
“是啊,出了这事儿,父皇也不可能留在承德了。”
江南消息
“也许皇上回来,王爷那就有消息了呢。”
慕容薇垂眸,“是啊,王爷他不会出事的。”
谎言说了一千遍,连她自己都渐渐相信了。
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慕容薇平日表现得十分强势,无论是在面对小妾还是在面对别人的时候都是如此。
毕竟只要萧明睿一天没有找到,江南的官员或者是别人都不敢说就宣布他死亡了。
皇帝也会加紧搜索,她也不会这样就算了的。
“苏公公求见王妃。”
慕容薇正想着心事,正好苏德来了,便请他进来说话。
“苏公公,可是有王爷的消息了?”
苏德看慕容薇那样期盼的神情,实在不忍打击她。
只是他也实在没有消息,又如何敢说大话呢?
“回王妃,还没有消息。”
慕容薇早就被这种类似的消息折腾得麻木了,叹了口气,自嘲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本妃常常想,也许王爷已经被人救了,如今正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养伤呢。”
苏德眼皮一跳,连忙道:“是呢,王妃这话说得对,老奴也是这么觉得的。咱们王爷可是身体很好的,而且也会水,长江也不在话下。”
听他越说越离谱了,慕容薇蹙眉道:“苏公公今日来是有甚事?”
苏德看了看四周,没有说话。
慕容薇当即屏退了左右,问道:“可是有什么关于王爷的事不好说的?”
苏德看了看四周,这才递给慕容薇一封信:“王妃先看看这封信。”
慕容薇接过来一看,见是从江南送来的信件。
她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直跟着萧明睿的小路子写的。
看了内容,慕容薇的脸色从苍白变得铁青,渐渐涨红起来。
她眸光似剑一般看向苏德:“这件事你可清楚?那些河道官员是否跟齐王有关?”
苏德点头道:“是有两人是齐王拉拢过的人,下放到地方做事的。河道衙门本来就是肥差,他们这些人贪污的本事倒是厉害,干实事,嘿嘿,奴婢看还不如咱家呢。”
慕容薇微闭了闭眼,“那日去上河堤上,是否有人借机生事很难说。也有可能他们是想借机对付夫君……不过又不太可能做得这么明显。”
她相信以齐王的智商还不至于做出如此行径来。
这一查就会牵扯到他身上,他就算再讨厌洛王,也不会明目张胆下手。
毕竟他现在得势,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慕容薇想了一遍,觉得此事基本上不可能是齐王做的。
那小路子写这封信,详细说明那几个官员的情况是为了什么?
慕容薇睁开眼看向苏德,见这老太监倒是表情很稳健,眼神微动,心中激动起来:“王爷他,没事是不是?”
苏德连忙道:“老奴也不清楚啊,小路子就这么封信过来。老奴不知道他是怀疑那些河道官员还是怎么回事。只是老奴想,王爷很可能不会有事,或者小路子得到了什么消息。万岁爷不是马上要回京了吗?”
慕容薇有些失望,可又有些兴奋和期待。
她仔细看了一遍这封信,并没有看到什么隐语或者说藏了什么暗话。
但是一种莫名的直觉,让她感觉萧明睿很可能并没有事。
否则怎么突然要对付齐王一党的人呢?
“这么说,你跟李先生商议过了,是打算动手?”
“是呢,李先生的意思是不管如何,此事也要捅出来给皇上。就算王爷……得不到,也不能让齐王得到。”
“你们的意思是支持别人?五弟?”
慕容薇沉着声,看来,他们是有这个打算。
肥水不流外人田,毕竟如果齐王上位对他们都很糟糕,可要是萧明宸,那就不同了。
他不会对付去世的兄长的遗孀,不仅如此还会妥善照顾。
苏德连忙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老奴是只忠于王爷的,永远都是王爷的奴婢。”
慕容薇心中起伏,半晌才道:“王爷定是无妨了。既然如此,本妃也不能干等着。既然有些人总是想找麻烦,那就迎头痛击吧。”
她不会让有些人笑着过下去的。
如果跟齐王有关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是没有,那些该做的事情,也该解决了。
“等父皇回来,朱太医那里也该动手了。”慕容薇冷声道:“这些事,先生和你操办吧。”
苏德道:“老奴派人打听,那个朱太医现在可是没几日的活头了。”
慕容薇闭上眼睛,心中叹了口气:“这些事本妃不想过问。等五弟回来,你们商议吧。”
她不想参与到这些男人的政治斗争中,这些事从来都是最为残酷的。
她一个女人,还是无法适应这样残酷的斗争。
有些事,眼不见为净。
她只是个小女人,只要做好萧明睿的贤内助就好。
聪明的女人不用处处显示自己的聪明,也没必要事事参与。
她从来没把自己定位成个助手管家,她只是个女人,是个妻子。
这些就足够了。
苏德点头应了,“那老奴先去跟李先生商议了。”
看来,这次他们是打算来次狠的了。
慕容薇打发他回去了,呢喃道:“难道你根本就没事么?”
她心中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越发觉得此事怪异至极。
小路子的信写得十分莫名其妙,而且十分隐晦。
她觉得出了这种事,皇帝的通政司肯定也会参与进来。
萧明睿的打算
而走驿站送信的这封信,能否逃得过通政司的手,还很难说呢。
这信会否被上面那位九五之尊看到内容?
这些都很难说。
慕容薇眼神闪烁,不知道过了许久,提笔在上面挥毫泼墨。
练了很久的字,她的心境仿佛因此而渐渐平静下来。
渐渐的,她似乎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不注意提笔的字形,完全只有心之所动,挥毫之前把自己复杂的心情都描述了出来。
她临摹的是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
虽没有能王羲之的真谛,却也有几分风韵。
练完字,慕容薇觉得心情畅快了很多。
也许是因为萧明睿的事情还有希望,让她一直提心吊胆紧绷的心现在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现在却是有种举重若轻的感觉。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相信那个混蛋那人,现在也许正在江南某个地方想念着自己。
想到这儿,慕容薇微微一笑。
虽然仍然担心他的安危,但现在已经只能算是她唯一的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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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江南的这场大雨持续了数日,终究小了下来。
在应天府下的沿江小山之中,有些猎户结庐而居,此刻一座简陋的木屋中,简陋的破床上正躺着一个年轻俊挺的男子。
那男子身上穿着简朴的衣裳,神色有些萎靡,咳嗽了几声,脸色不怎么好。
本来明亮的眼眸此刻也带着些不耐。
“主子,药熬好了!”一个少年郎闯了进来,如果慕容薇在这的话,想必能认出来,不是别人,恰是当初在紫薇山曾经救过萧明睿的侍卫吴晨。
说来也是好笑,这回又是他陪在萧明睿身边。
萧明睿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汁,着实不耐,他从小就不喜欢喝药……
好吧
凤凰斗:第一庶女 南宫思第6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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