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缠第42部分阅读
夫妻缠 作者:未知
夫妻缠第42部分阅读
却只是令伤口加剧而已。
“抓活的,”有人提议,“我们应该让朝廷看看,中原武林的厉害。”
“对……他不是朝廷的王爷吗?”
“对,抓活的。”
一场名为正义的战争,至最后,却成了此等炫耀。
相隔甚远,二人的视线穿越生死,对视到一起,玄衅面目因疼痛而狰狞,却在看向汐奚时,给了她最后一个笑容。
人们完全沉浸在兴奋中,对于汐奚,他们无暇顾及。
她看着玄衅被他们以穿过琵琶骨的铁链捆住身子,一行人,浩浩荡荡而去。
冰冷的湖水吞噬着她的身子,汐奚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没用,她用力击打着水面,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侯追上去,不但救不出玄衅,她,也等同于去送死。
乌云掩月,风,呼啸而来,完全淹没了她的哭声。
收拾好情绪后,汐奚爬上水岸,蜷缩着身子将衣服上的水渍绞干,这个时候,她唯一想到的便是五月盟。
衣服,贴在身上难受极了,她策马狂奔,回到五月盟的时候,衣裳都已风干。
久久地站在五月盟外,她想起贾管家所说的,玄衅将那些武林中人全部引开,他不想连累五月盟。若这个时候…
汐奚望向前方,五月盟内,有他视如亲娘的老太君,有殿泽,有贾管家,有他所创下的辉煌……
她一勒马僵,调转方向,疾驰而去。
她决不能,将五月盟牵扯进来。
跑出老远后,汐奚这才冷静下来,望向天空逐渐泛出的鱼肚白,这个时候,唯一能帮他们的,只有阿蛟,但是,她要去哪里才能找到她?
独自一人穿棱在集市上,汐奚全身无力,找到一个落脚处,暂时坐了下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街上恢复成往日的喧闹,不远处有一群人聚在一起,正看着什么热闹。
“三天后,五里坡会厅……”
“诛杀……”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念着布告上的通知,汐奚无力地撑起身子,混入人群中。
布告栏上,清晰的写着,三日后,将玄衅诛杀于天下人面前。这帮畜生!汐奚握紧双拳,身子抑制不住地轻颤起来,肩上,陡地一沉,她转过身去,瞳仁咻地闪亮。
“跟我过来。”阿蛟扔下一语,率先向前走去。
汐奚紧随其后,二人来到一处死角,阿蛟这才站住脚步,“我一直在找他的下落,今日才得知。”
“三天后,他们就要动手了,我们得尽快想办法将他救出来。”
阿蛟面露不悦,双手抱在胸前后,身子轻靠在墙壁上,“我手上的黑暗势力,将他救出来,应该不难。”
汐奚眼露希翼,“那就好。”
“只是,我为什么要救他?“阿蛟面纱外的眼睛,透出一种犀利。
女子声音沉了沉,“他是你的主子。”
“现今,他命令不了我。”
汐奚睨向身前的阿蛟,知道她并不是玩笑,阿蛟收回手,切入正题,“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救他。”
“说。”
“离开他,”阿蛟上前一步,挡在汐奚面前,“他的身边,以后只有我。
四目相接,谁也不肯退让。
“不然呢?”
“不然…我就当没有这个主子。”阿蛟笃定,汐奚定会答应她,现如今,也只有自己手中的黑暗势力能救他。
然,女子却是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你休想!”
“你说什么?”阿蛟睁目。
“你不救,我自己救。”说完,便毅然转身,准备离去。
“你就不怕……”
“我怕,所以,他死,我就和他一起死。”汐奚坚毅跨步,这个时候,他们再也经历不了分别,哪怕都活着……
以前她总说,活着,比什么都好。到了今日她才知道,并不尽然,相爱而不能相守,比死更加令人痛苦。
如今,玄衅成魔,她更需要陪在他的身边。
如果,只是为了活命,而要他们活的如行尸走肉般……
汐奚轻咬下牙,这样的话,她情愿同他共死,这样的决定,她相信,玄衅也会同意的。
147 只羡鸳鸯不羡仙(大结局)
三天的时间,来不及丝毫准备,就这么过去了。
诛杀玄衅的地方,定在五里坡会厅。
一大早,天空擦亮,细微的雪花徐徐飘下,街道上,已经铺着厚厚的一层,尽管严寒逼人,却减退不了人们出行的热情。
脚步声,由近而远,汐奚混在人群中,无需寻找,自被推搡着来到五里坡。
会厅外,有一处宽敝的地方,如今,搭建起一座露台,底下已经围满群众,个个交头接耳,“不知那妖孽长什么模样……”
“据说,是杀人不眨眼的,你靠那么前,当心……”
先前说话的那人果真有些惧怕,向后缩了缩,汐奚不敢太靠前,生怕被认出来,她环顾四侧后,目光落在露台中央的一个铁笼子上。
笼子,被一块黑布遮着,让人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有在底端的地方,露出一根根黝黑而排布密实的玄铁,汐奚单手抚向腰间的软剑,目光镇定。
天空,雪花簌簌而下,落在脸上,冰冷刺骨。回廊屋檐,亦被染上厚厚的一层,这时候的上空,突然由先前的阴沉转为昼亮,令人有些睁不开眼的烛目。
会厅内,一名着灰褐色长袍的男子走了出来,他站在诸人跟前,双手抱拳行礼,“前些日子,武林出了一桩令人惋惜不已的大事,盛世太平,竟有妖孽横生,我们本着人性为善,本想饶他一命,可那妖孽滥杀无辜,已然造成祸害,今日,我们就当着众人的面,手刃此妖孽。”
汐奚右手已经握住软剑,准备随时抽出来。这些假仁假义的江湖之人
杀人之前,总不免冠冕堂皇一番。
有人上前,将那块黑布扯了下来。
“啊一一”人群中,有胆怯的惊叫出声,有些,则捂住双眼。
汐奚却是睁大了两眼,握着软剑的手,抖个不停,一口气梗在胸口,无以名状的悲伤直窜上脑门,她只觉天旋地转,连站稳脚跟的力气都没有了。
笼内,玄衅上身赤裸,双手张开,穿过琵琶骨的铁链捆住他双臂,将他锁在铁笼子上,男子垂着头,看不出是否还有生命气息。身上,布满鞭痕,一道道,触目惊心,纵横交错,有些,深可见骨,被铁构扣住的两个地方,血渍结痂,只不过,动一下,那血便会汩汩而下。
男子满意地瞅着台下那些惊恐的面孔,“你们不用怕,他现在已经完全被制服。”他绕到铁笼后面,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一把将玄衅的银丝拽在手中,将他的脸抬起,面向众人。
“真是妖孽呢……”
“可不是吗,真是妖孽,不能留啊——”
“哇 —— ”人群中,有孩子被吓哭了,妇人哄了几声见不管用,索性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着铁笼内扔去,“不哭不哭,看,娘打他——”
坚硬的石块砸在玄衅的额头上,顿时,鲜血如注。男子似是感觉到疼痛,眼皮动了下,闷哼一声。
惊慌几欲窜出喉咙,汐奚见玄衅双目迷离,剑眉微皱下,清醒过来。
“快,快打死他!”人群中,有人蹲下身寻找攻击的石块,汐奚顿觉悲凉无比,三王爷这招阴狠毒辣,别说是百姓不会拥戴一个妖魔为王,就算是让玄衅过上平凡人的生活,他们都不会允许。
大大小小的石子朝着铁笼中扔去,擒住玄衅的男子并没有阻止,反而,乐此不疲。
汐奚原想等看清楚里面有多少人后再动手,如今,看到这一幕,哪里还忍得下去,她混在人群里面,随着他们的动作,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男子只是看着玄衅的反应,对百姓们扔来的石块并没有警惕,得意的笑还留在嘴边,整个人就顺着铁笼滑了下去,胸口,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一突来的变故,让周遭的人群全部安静下来,只是瞬间,便像是炸开的钻一样佛腾,“杀人啦,杀人啦 —— ”
人们纷纷想要逃窜,乱了方向,三五人撞在一起,趁着这个机会,汐奚轻跃至露台上,抽出软剑,动作利索地砍向那把已经锁死的大锁。
“又是你!”从里头蹿出的人中,有人将她认出来。
玄衅抬起头,幽暗的眼神在看清楚外面的人后,闪过晶光,他松开眉头,有气无力地靠在笼子上。
汐奚连砍数下,见那锁有些松动,可对方哪里还容她,一群人早已蜂拥而上,将她围在中央。
“是你自己来送死的。”
她拨开对方的剑势,厮杀起来,雪花越下越大,如鹅毛般漂浮下来,大片的血,将积累在地的雪融化掉。台下,百姓们纷纷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生怕误伤到自己。
“一个都别想走!”
声音有些熟悉,汐奚乘隙望去,只见阿蛟一袭白衣胜雪,自空中缓缓而下,随行的,还有数不尽的死士,“将这些人围起来,对方不是自标正义吗?拿他们挡挡利箭也好。”显然,方才群起而攻之的一幕,她已经看在眼中。
汐奚濒临绝望的心,再度燃烧起来,死士们蒙着面,势如破竹而来。
阿蛟手里的长鞭尖啸甩出,没有几下,就将已经松动的大锁砸开,汐奚同她一道进入铁笼中,看见玄衅这幅模样,阿蛟红了眼睛,“主子。”
阴冷魔魅的眼眸睁开,汐奚同阿蛟同时抓住玄衅两边的铁链,阿蛟将手里的一颗药丸塞到玄衅嘴里,“这是我向云邪医师要来的,可止血。”
二人头一次默契地点下头,铁钩深入骨,要想除之,必定生不如死。她们将铁钩向骨中推进一寸,在卡住骨头的地方产生松动后,再向上方提起,而后手腕向下,将两边的铁钩拔出来。玄衅俊脸惨白,已经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铁链解开后,他顺势向前栽去,倒在汐奚身上。
“走!”阿蛟拽住玄衅的手臂,同汐奚一人一边将他架出去。
武林中人,功夫自然都不弱,这,定是一场恶战,眼见二人将玄衅救出,不少人已经杀出重围,追了过来。
“你们先走。”正在此时,一名黑衣男子隔开了后方的追杀,大掌在汐奚肩上轻推下。她回过头去,对上的,是一双清澈而纯净的眼眸,有着雪中送炭的温和。
是殿泽。
汐奚来不及吃惊,忙同阿蛟带着玄衅杀出去,外面,早已有马车准备好,车内,一应齐全,甚至还备好了暖炉和衣裳。玄衅浑身是伤,汐奚只能将衣衫随意披在他身上。她掀开骄帘向外望去,马车已经驶出老远,后面,鲜少有人追来。
“谢谢你。”汐奚靠在马车上,悬起的心,这才放松。
“我救得是他。”阿蛟语气不冷不热。
汐奚不以为然,她双手环住玄衅的肩,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令她心头被填实的满满当当。
阿蛟满腹不是滋味,冷着脸。
玄衅修长的手指握住汐奚的一个手指头,再怎么颠簸,都没有放开,汐奚感觉到手指根部传来一种甜蜜的疼痛,前世,被切断的姻缘线,仿佛再度被连上。
阿蛟望着玄衅的侧脸,而他,则望向汐奚。阿蛟将手中的长鞭放到边上,在他的眼中,永远都看不到她,就算是赶走了汐奚,他的眼里心里,还是不会有她。
马车驶到一个林子的时候,停了下来,前方,是暗无天日的悬崖。
阿蛟起身,将轿子底部的毛毯掀开,双手一拉后,露出一个足能容纳两人上下的大洞,“快,带着主子下去。”
汐奚不疑有他,忙扶着玄衅小心起身,顺着地洞向下而去,阿蛟紧随其后,下了洞口后,她将顶上的机关封死,上方停顿的马车便像离弦之箭般,飞奔悬崖而去。身后,追杀而至的人见马车跌入山谷,赶忙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条地道,阿蛟取过放在石壁上的火折子,点上火,走在前面引路。汐奚搀扶着玄衅,走了很长的一条路后,才见豁然开朗。
“主子,我们到了。”阿蛟放下手中火把,这儿,是她所领异的黑暗势力的据点,盘根在地底下,里面布设着九九八十一道错徐复杂的机关,没有人引路,前来的,只会送死。
走过一座吊桥,在大殿中,汐奚看见了已经摘下黑纱的殿泽同云邪。
将玄衅放在榻上后,云邪示意他们都出去,汐奚站在殿门口,焦虑不安。
“放心吧,有云邪在,不会有事的。”
汐奚点下头,惜翎,不也是他救过来的吗?
“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们不想将五月盟牵扯进来……”
殿泽挽唇笑了笑,掸掸黑衣上的灰渍,“五月盟不是纸老虎,之前,连朝廷都不敢妄动我们,别说是区区几个江湖鼠辈。”
汐奚双手环住肩膀,不无担忧,“怕就怕,三王爷不会善罢甘休,他眼中钉已除,接下来,我怕他会对付五月盟。”
“放心,”殿泽脸色笃定,欣长的身子靠在铜柱上,“他需要的是囤积实力,对于一个想要登基为王,或者已经成为新主的人来说,最不宜的,就是损失兵力,要想拿下五月盟,最起码,他得赔上小半个军队的实力。”
汐奚听闻,释然而笑,“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呢?”
殿泽侧首,眼眸睇着她,“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
“这个世上,已经容不下我们,我想带他离开。”
“留下吧,五月盟和这里,都会保护好你们。”殿泽望向四侧,这儿,是玄衅一手建起的王朝,倘若他们留在这,会更加安全。
汐奚适应不了这里的黑暗,留在这,他们可以衣食无忧,可以不用躲躲藏藏,可,她不喜欢这里。
“呆在这,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寒冷,这儿,没有白天,也没有春暖花开的季节,我想去的地方,要有阳光,有鸟语花香,有最朴实的人们。”汐奚嘴角的笑,随着说出的话而展开,如今,玄衅这幅样子,更加坚定了她要远离的决心。
殿泽只是看着她,没有再说话,她的坚持,他改变不了,其实,那样的生活真的很好,他没有见过,可就是想想,都觉得舒心。
云邪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看着走上前来的几人,他擦了擦手,“伤口,静养些日子就会没事了。”
汐奚追上前一步,“他体内的魔性,真的没有办法去除吗?”
“既然,现在知道要去除,为什么当时还要如此伤他?”云邪转过身,第一次以严厉的口吻说道,“不是没有过机会,只不过三次,都是因为你。”
“我知道。”汐奚声音暗涩,他的话,是实话,却依旧如利芒一样,扎上她心底。
云邪见她垂下头去,也就收了语气,“他体内的魔性,我无能为力,自古医书上,对此种研究,也就只是些皮毛而已。”
连他都没有办法,汐奚掩饰不住的失落,站在边上的阿蛟听闻后,瞪了她一眼。
“阿蛟,你先退下。”殿泽声音清朗,汐奚原以为阿蛟不会听命,却见她蹙眉点了下头。
“不久前,衅已经将他手中的黑暗势力慢慢移交到我手上,”殿泽望向阿蛟消失的背影,“他一旦成魔,后路,都给我们留好了。”
那今日的营救计划,实则,是殿泽一手安排的?
“等到他身体恢复后,你们要走,我不会阻拦。”
汐奚对上男子的双眸,他的眼中,少了许多落寞,相反,柔和渐增,她浅笑,因为,惜翎是一个能让任何人都温暖的女子。
“砰砰砰 —— ”屋内,突然传出剧烈的撞击声,殿泽同汐奚对望一眼,同时走了进去。
里头,满地狼藉,床幔被撕扯在地,端着脸盆的丫鬟倒在地上,动也不动,水,已经洒了满地。玄衅白色的内衣上因大幅度的动作而血渍斑斑,他两眼急切地似在寻找什么,神情慌张、无措。
一看到汐奚,男子便大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后,将汐奚藏在自己身后。
随后的殿泽欲要上前,边侧,云邪忙拉住他的手。
殿泽有些不解地瞅向他,“怎么了?”
“你看他的眼睛。”他顺着云邪的视线望去,只见玄衅目光凶狠,紫晶色的眼眸内,杀机四伏,眼神幽暗,随时都有可能向他们出击。
“这是怎么回事?”殿泽从他眼中,看出了一种陌生。
“这还不简单,见色忘义。”云邪还有心思开玩笑,他拉着殿泽退后了几步,“不要轻举妄动,他会杀人的。”
见他们乖乖退开,男子身上的戾气才散去些,他转过身,见汐奚没有受伤,这才双手捧着她的脸,将她两边碎发朝耳后拨去。
“他……”殿泽皱起剑眉,“难道,认不出我了吗?”
“不一定是认不出,”云邪背窗而立,“他控制不住自己,你又何必上去送死,现在的他,不会轻易让别人接近。”云邪抬起右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那名丫鬟。
“那他为何对汐奚不设防?”
“都说是见色忘义了,”云邪扯了扯笑,恢复正经道,“他应该知道,汐奚是他重要的人,所以,他存在一种潜意识,要保护她,甚至,不让别人接近她。”
“难道,他以后都要这样吗?”殿泽的语气,黯了下去。
“这样,有何不好?”云邪退到殿外,望着相依的二人,“我觉得,这样反而好。”他话说的极轻,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汐奚的脸上,有些擦伤,玄衅手指在她脸上抚了几下,脾气便有些暴躁,“走,离开。”
她抓住他的手指,另一手揽着他结实的腰身,“衅,你的伤还没有好,我们不能走。”
“走!”他双目扫向四周,汐奚见他如此坚定,便握住他的手,语气强硬,“这会出去,被抓住的话,只会送死,等你伤好了之后,我就带你离开,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男子闻言,眼神安静下来,汐奚趁机将他拉到床边,“你好好休息,伤好后,我们就离开。”
玄衅的性子,奇怪了很多,没有等到伤势完全见好,汐奚便准备带他离开。因为,再这样呆下去,她怕这儿的人都要被他给震飞了。
同殿泽和云邪辞了行,二人跟在她身后,准备送行。
汐奚回到玄衅休息的屋外,刚打开殿门,迎面就砸来一个庞然大物,她惊得赶忙侧身让开,定睛一看,竟是名倒霉的丫鬟。
里面,玄衅铁青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那丫鬟本是来收拾屋子的,如今,只得躺在地上哀嚎不已,殿泽见状,原想跨进去的步子,硬生生给收了回来。
“学乖了吧?”云邪站在门口,笑道。
汐奚走进屋内,将收拾好的行礼挎在肩上,一手拉着玄衅,走了出去。
外头,二人将挡住的路让开,并且退避三舍,汐奚走在前,玄衅跟在后。
出去的时候,依旧是走那条来时的地道,殿泽一语不发地跟在后面,身侧,是云邪和闻讯赶来的阿蛟。
过了今日,兴许,以后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地道内,山路曲折,二人相扶相持,来到洞口的时候,殿泽并未犹豫,靠了上去。
望着近身而来的男子,玄衅眼眸微眯,却并没有动手,他异于常人的瞳仁望了殿泽许久,尔后,颇为清晰地吐出几字,“照顾好觅娘。”
殿泽顿觉欣慰,目光扫向边上的汐奚,“保重。”
当山洞上的机关被打开的时候,从外面射进来的阳光温暖而充实,拂去了这地道内的阴晦和压抑。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
迤逦而来的光线,令汐奚小脸染上几许兴奋,也消淡了离别的惆怅。
出了洞口,汐奚蹲下身,将玄衅拉了上去,那一角阳光最后消散的时候,殿泽暗藏住眼中的不舍,唯有祝福。
阿蛟眼角湿润,闭上了眼,主子,今后,少主就是我们的新主子。
玄衅和汐奚站在林中,机关已经合上,原来的地方,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不远处,拴着两匹骏马,她心中百感交集,自此,他们告别了过去,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去,也即将,将他们淡忘。
江湖上,不再有妖孽出现,很多人亲眼目睹,他已经跌下了悬崖。
五月盟内。
天,暖洋洋的,阳光消去夏日的酷寒,温暖舒适。
西宫外,几名下人正扫着雪,将被大雪覆盖的院子打扫出来,正厅内,其暖融融,照射进来的阳光,流光四溢,顺着每一寸砖每一寸瓦铺开。
案几上,趴着一个人,手中的狼嚎笔,笨拙地握着。
殿泽站在边上,看着她一笔一划如毛毛虫般扭捏,他取过笔,刚劲有力地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字。
惜翎将手里的笔蘸了蘸墨水,模仿着殿泽写下的字。
“握笔不对,”他毫不犹豫批评道,“这又不是吃饭,握着筷子。”
惜翎闻言,有些胆怯地抬起下巴,手里握着的笔,这下,更不敢落下去了。
“这样…”殿泽站在她身后,弯下腰来,大掌将她的柔荑包在掌心中,狼嚎笔的尖端,轻点在宣纸上,慢慢漾开。
清冷的俊颜贴在惜翎脸上,她双颊通红,落在膝盖上的左手紧张地握起,男子清朗的呼吸近在咫尺,她深呼出口气,红晕,竟从脸上泛至颈间。
惜翎并不专心,手上,随着殿泽在动,而小脸,却偷偷转过去,望着他浓密睫毛下,那双干净见底的眼眸。
男子侧首,同她四目相接,“看什么?”
惜翎陡地一吓,忙摇摇头。老太君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她站在门口,身侧,顾嬷嬷掩住了嘴边的笑。
“两人在写什么呢?”
“殿泽,”老太君念着宣纸上的二字,“在教惜翎如何写你的名字?”
殿泽直起身,想要搪塞过去,“我在教她写字。”
惜翎一听这是殿泽的名字,便忍不住多看几眼,她握住笔,起身行礼后,认真模仿起来。
看到二人这样,老太君由衷展颜,开心之余,亦有小小的失落,“也不知衅他……”
“娘,你放心吧,”殿泽搀扶着她走进屋内,“衅,他很好,你不用挂心,外面的传闻都不是真的,总之,他很好。”
“真的?”
“真的。”殿泽在她手背上轻拍几下,示意她安心。
老太君一颗心轻松落定,声音轻缓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什么事?”
“尚云……”老太君望向惜翎,复又开口道,“我打算让她回去,这样呆在五月盟,只会耽误她一辈子,与其这样,还不如另外找个好人家……”
“娘,我也正有这个打算,这件事,就交给贾管家吧,他处事知道分寸,尚家那边,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必要时,可以还尚云一个清白。”
惜翎耳朵竖起,手上心不在焉地写着,一个不小心,错了一笔。
老太君笑着点头,朝着顾嬷嬷挥下手,“看来,泽,你还要辛苦些日子,这样慢慢吞吞地学,还指不定到哪天才能写出个名字来。”
惜翎羞涩地抬起头来,待到老太君出去后,殿泽走向她身后,恢复先前的姿势那般,“我说要让尚云离开,你是不是很开心。”
一语说中,惜翎小脸涨红,有些心虚地别开视线。
“开心就是开心,不用藏着掖着。”
惜翎转过头去,菱唇不经意,在他俊脸上轻触,电光火石间,只见殿泽直起身,指着桌上的宣纸,“快练。”
惜翎点点头,她垂下脑袋,碎发遮掩下,嘴角已是轻轻勾起。
殿泽站在她身后,看着惜翎认真的模样,他同样扯下嘴角,只觉,心旷神恰。
雨水,顺着纜|乳|芑洌橙恕?br /gt;
这儿的气候偏湿,经常会下雨,汐奚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头,将才晒干的衣服收拾好后,走进屋内。
“汐奚 —— ”外面,传来叫唤,她冒雨跑出去,见是一名俊朗的男子站在外面,“这是你姐姐让我拿来的。”
“姐夫,到屋里坐吧,”汐奚将一包药草接过去,“她自己身子有孕,还给我准备这些东西。”
“放心吧,她那边有我呢,过些天等山路好走了,我再上山给你摘些。”男子说完,交代几句话后,便跑向不远处的房舍内。
汐奚抿嘴轻笑,也不知天鸾从哪边听来的,说是这些药草能治愈不孕,隔三差五的,便让姐夫拿了过来。
汐奚将草药放入药盅内煎煮,她不愿辜负天鸾,也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一再服用。
在屋内转了一圈,并没有见到玄衅的身影,汐奚并不着急,知道他定是在老地方。
在房舍的边上,有一片茂盛的林子,冬暖夏凉,如今,地上潮湿,才走几步路,脚上的鞋子便都湿透了。
汐奚一跃而起,单手抱住一颗大树,待站稳在枝头上后,果见玄衅正枕在枝干上,双目微闭。
感觉到衬枝一沉,男子睁开了眼睛,眉宇中心,那团火焰图纹已经消失不见,紫晶色的眼眸带着魅惑,他大掌一捞,将汐奚拉了过去。
满头银丝萦绕在她身侧,汐奚窝在他怀中,手指在他眉上轻画,玄衅的魔性,已经退了很多,虽然没有完全消去,但她相信,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足够去等待。
她相信,如果坚持,会有奇迹存在。
“怎么又跑这来了?”
“在这,我觉得心会很平静。”玄衅双手交叠在汐奚的小腹上,俊脸埋在她颈间,时而轻逗,时而啃咬。
“我也喜欢这儿。”汐奚转过头去,宁谧的林间,只有鸟儿的鸣翠声,褪去满身荣耀,原来,他们也可以这么简简单单的生活。
玄衅背靠着大树,让汐奚躺在自己的双腿间,环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细碎的吻,点点滴滴落在她的侧脸上。
“衅,你……想家吗?”
“我的家,就是有你在的地方。”玄衅执起她的手,让她摸着自己的脸,“都是你陪着我到现在,才会让我的心,不再有杀戮。”
汐奚同他前额相抵,双手环住男子的脖颈,她两腿勾上他的腰,整个人坐到他腿上,“明天,我们去东湖游泳吧。”
“输了,可别和上次那样落跑。”
“切!”女子不以为然,轻哼了下,“你身子长,才会游得比我快……”
“借口。”
“衅,我最近……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
“怎么了?”
“吃不下……还想吐。”
“是不是有了?”
“不会吧……”汐奚面露希翼,却生怕失望,“我体内的栀子……”
“兴许,天鸾的药真有些用呢?”
“会吗?”她小心翼翼,怀揣希望。
玄衅将一手轻落在汐奚的小腹上,“好像真有了,他踢我了……”
汐奚被逗笑,抡起粉拳砸在玄衅胸口,“要真有,也不可能现在会踢人啊。”
“说不定,我们的孩子体格健壮呢……”
安静而悠远的林内,不断传出二人的声音。
“明天,不能去游冰……”
“还没有确定呢……”
“那也不行……”
“哼……”
同年,同日,三王爷如愿登基为王,江山易主,号,赦帝。
只是,不管外面的彩虹多么绚烂,阳光多么明亮,在这片小山村里面,无人顾暇,高处不胜寒,而他们,只羡鸳鸯不羡仙。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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