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福有余第13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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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侯继续劝宣东流。
宣东流又打了两下才停手,挥手道,“卫林,把他带下去,罚一天不给吃饭!也不得请大夫!”
王玉凝眼睛有些红,拭了拭说道,“彬儿手头还有很多事情呢,你罚他不吃饭也便罢了。不给请大夫,这伤要是严重起来,可如何是好?”
“我打的,我心里有数。”宣东流回到座椅上,喝了几口茶,才慢悠悠道,“出了这件事,鸿兴楼暂时不用他管了。”他眼睛扫视过宣珏和宣潇,微微挑了挑眉,视线落在苏舒脸上,问道,“苏姑娘,你在鸿兴楼做得可好?”
“只是点算干货,我还应付得来。”苏舒淡淡回道。
“要是我把整间鸿兴楼叫给你打理呢?”
“什么?宣老爷你……”苏舒惊愕的看着宣东流,片刻之后又笑道,“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宣老爷你想缓和气氛也不用拿我寻开心啊。”
宣东流那句话,不止苏舒惊讶,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倒了,尤其是冯仙贞,恶狠狠的盯着苏舒,好像她真的抢了她相公的东西一样。
苏舒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宣老爷可真够毒的,既要她留在宣府,又忙着帮她树敌,可不,这三夫人和冯仙贞看她的眼光可是很不善呢!这老头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宣东流笑起来,忽然指了指宣潇,“潇儿,鸿兴楼以后就交给你了。苏姑娘,你虽然只是点算货物,可是既与潇儿是朋友,以后可得帮着他一点哦。”
这个决定又让宣家的人全都愣住了,所有人都知道宣潇是从来也不插手宣府的事情的,而宣老爷也从来不让他插手。现在突然让宣潇管理这个明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谁不会担心呢?
第一个提出异议的自然是王玉凝,她抿了抿嘴唇道,“老爷,潇儿能出来帮忙管理宣家我也很高兴,可是这鸿兴楼,彬儿也是学了好几年才能独立打理的,你让潇儿他怎么抗得起?”
“是啊,老爷,你总得让潇儿先适应适应再说。”这是谢琴音说的。
“娘,二娘,三弟他资质聪慧,我想鸿兴楼的事情难不住他的。”却有一个人的意见与他们不同,他是宣珏。他亲昵的拍拍宣潇的肩膀,“再说,有我这个二哥在,不懂得可以问我。父亲,我同意你的决定。”
只有宣潇不说话,他立在那里,脸色阴沉。
宣东流与他对视了一眼,“潇儿,不管你同不同意,这鸿兴楼以后就是你的。你爱管就管,不爱管……”他站起来,衣袖一拂,“让它毁了也罢!”
此话一出,两个夫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都只知宣东流疼爱宣潇,却没想到是疼爱到这种地步!鸿兴楼从建立到现在,中间已经有一百年,虽然宣家现在主要是以卖盐为主,可那酒楼是宣家代代相传的祖业,现在居然把它送给宣潇,任他心情好坏来决定酒楼的兴亡!这不是溺爱是什么?王玉凝在心里暗骂宣东流也有头晕的时候,而谢琴音则只是暗自冷笑。
宣珏向宣潇道了一句恭喜,又请苏舒有空再去幻歌楼喝茶,便与宣家其他人一起离开了明正堂。
苏舒站在门外等苏韩清,她和这个爹爹已经多日没有说过话,苏韩清依旧是青衣俊颜,面色平静,只是笑容远没有以前多。
“帅爹。”苏舒笑嘻嘻的看着他。
听到久违的那个称呼,苏韩清也笑起来,他的眼眸清白,黑是黑,白是白,如孩童一样。苏舒歪着头,明明是一望见底的爹爹,为何还藏着那么多秘密呢?
“苏舒,最近蚊子要多了,这个给你。”苏韩清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包,“戴在身上,避蚊的,你一向最怕被咬了。”
苏舒接过香包,心里涌起一丝感动。这个爹爹就算瞒着她很多事,可他对她是那么的好,就像亲生的父亲一样。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要搞清楚所有的事情,这样他们之间才不会有隔阂,才不会搞得那么疏远。
“爹爹,你做护院累不累?晚上来我院里,我做饭给你吃。”
“好啊。”苏韩清摸摸她的头,又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这丫头现在像个大姑娘了,他忽然心生衰老的感觉。沉默了会,他问道,“苏舒,你说潇儿,他会不会管鸿兴楼?”
“我怎么知道?”苏舒撇撇嘴,“不过那家伙那么懒,我想他不会管的。”
苏韩清哈哈一笑,又收敛了脸色,“如果给你管呢?我是说,如果你有那么大的家业,你会不会很开心?”
苏舒很用心的想了想,才慢慢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是我自己用心赚回来的,我一定会很开心很努力的经营好它。爹爹,你怎么问这个?我可不像有那种富贵命的人啊!”她开玩笑的耸耸肩。
苏韩清神色一窘,拍拍她的肩膀,“爹爹还有事,先走了。”
苏舒在身后喊道,“记得晚上要来啊……”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如昙花
苏韩清晚上来了,苏舒下厨烧了几个他最爱吃的菜,父女俩以茶代酒,倒也聊的痛快。苏韩清看苏舒和以前那段日子有些不同,不再对他冷言冷语,也不再问那些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虽然心里也有疑惑,可终究没有开口问苏舒。有时候,能以糊涂换来暂时的欢乐,也不是不可以的。
夜渐深,红妆在收拾满桌的残羹杯碟,一边问道,“苏姑娘,听说老爷要叫三少爷管理鸿兴楼?”
苏舒正蹲在地上观察一株昙花,小绿说这株昙花今晚上会开,她有些怀疑。因为昙花一般是八九月份才开放的,可小绿说这花原不是明城的品种,移过来以后花期便提前了。
“是的。”苏舒回红妆的话,一边伸手碰了碰昙花那碧绿如翡翠的茎叶。
红妆发出轻微的嘘声,半晌说道,“我看三少爷不会去的。”
“你这么肯定?”苏舒抬起头,虽然她也猜宣潇不会去,可毕竟不是那么肯定。
“三少爷从来不碰宣家的事情,据说是有理由的。”苏舒竖起耳朵打算听她继续讲下去,红妆却摇摇头,“可惜我不清楚,这原因在宣家没有个七八年,大概是不会知道的。他们藏得很深,所以啊,苏姑娘,你在我这里是听不到什么的。”
苏舒呸她一句,“谁要听?是你自己先提起来的。”这红妆,明明是在吊自己胃口!可她说的理由……有什么理由会让宣潇不去管自家的事情呢?她抬头望着暗墨无边的天空,想起白天明正堂里宣家每个人的眼神以及那打在宣彬身上的无忌棍,心里不由一冷。这大家族里,还不止他们几个人,据说还有宣老爷的亲弟一家子,只不过住在宣府对面的府邸,所以苏舒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若要齐集一堂,该又会上演什么样的好戏?
她想着摇摇头,宣彬只是被打了一顿,可那个误食笋干丧命的人呢?何其无辜!却只是被利用来打击宣彬,或者打击宣府的一颗棋子罢了。她又想起在福安村卖米一事,想起银龙鱼欺骗一事,想起姚清新说过的话。
这世道……果真是步步须得小心!
月亮今夜如钩,天空密布星星,头顶那一个北斗星座格外清晰。苏舒一跃上墙头,站得高,看得更远。
宣潇此刻在院内舞剑,他很少舞剑,仔细算起来,该有三年没有拿过剑了。不是不想拿,而是没有必要拿。他不需要保卫家园,不需要行走江湖,剑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没用的东西。可今夜,不知怎地,忽然起了舞剑的兴头。
院子里剑影如闪电,扫的落叶片片。
苏舒跳入他的院子,拍起手,“好,没想到你真的会剑法。我爹爹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是很相信呢。”
宣潇收起剑,明亮的剑身映出他俊美无比的容颜。可那双眼眸幽深,不可捉摸,在暗夜里藏着太多的心事。
苏舒偏头笑了笑,“你明天去不去鸿兴楼?”
宣潇看她一眼,“你也跟宣家所有的人一样,也关心这件事么?”
“那当然。我现在是在鸿兴楼做事的,你既然是管理者,我自然关心。你若是真让它毁掉,我就会失业了。”
“你不是不拿工钱么?”宣潇哼了一声,“有没有鸿兴楼,对你没有影响。”
“话是这么说,可是好歹也是百年基业。”苏舒盯着他,看他把剑收入剑鞘,又看他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她才缓缓问道,“你究竟为什么不管宣家的事?是因为……因为,宣家的其他人么?”
“其他人?”宣潇自嘲一笑,“我做所有事都只会因为我自己。”
这句话苏舒听不懂,她看着宣潇,他也才十六岁,记得才见到他的时候,只以为他是一个嚣张的贵公子。可如今,早已不是那种印象了。他,他竟然是出奇的令人难懂!读那么多书,学什么都那么快,却只会缩在他那个院子里,任外面勾心斗角,洪水滔滔!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一辈子就打算这样过么?
“你是在想我的事?”宣潇挑了一下眉。他看见苏舒发上那一支玉簪在月色下闪着润泽的光,果真衬得她更加漂亮。
“我在想你那一句因为你自己。”苏舒看着他,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天资卓越,“那你有理想么?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想做。你这种人本应……本应该有着很远大的理想才是。”
“理想?”宣潇狂傲的笑,“我若想做什么,这世上便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呵,还是不离他骄傲的本性,但苏舒却更加迷惑了,“那你为何……”
为何?宣潇低头看着碧绿的茶,默然不语。人都会经历各种各样的事件,可是,有些事却是足以改变一生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苏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拉宣潇的手臂,“跟我走,我院子里的昙花马上就要开了呢。”
小绿和红妆见到苏舒带着宣潇进来,很识趣的溜走了。
院子里,那一盆昙花,碧绿的茎叶像垂着的妙曼的双臂,柔软的腰肢,紫红色的外衣,它似安静的处子立在皎洁如玉的月光下。慢慢的,话筒翘起来,外衣微微张开,那洁白的花瓣一层层的涨开来,和嫩黄|色的花蕊一起颤动。清淡的香弥漫了整个空间,那花朵又大又白,似天上的皓月,又似高山上的雪莲。
可是都不同,它只是它,名叫昙花。昙花一现,余留一香。
仿佛是过了很久,也许是那小小植物用尽了生命所有的力气而绽放,苏舒才会觉得像是过了很久。
“真漂亮啊。”她发出由衷的赞叹,昙花开花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呢。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也不眨,月光映在她脸颊上,仿佛透明了似的。“只可惜,再过几个时辰就要谢了。”她又惋惜的叹口气。
宣潇没有说话,只是脑海里浮现出娘亲温柔的笑颜。
是啊,如昙花,如昙花,一切都太短暂!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无条件
苏舒此刻正坐在明城大街的一家茶楼里,早上雪崖来传话,说姚清新约她在这里一聚,所以她用完饭急匆匆得就来了。可能是来的太早,毕竟这里的时间不是那么精确,反正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站起来靠在窗台,往街上看下去。
下面很热闹,有卖水果的,也有卖竹篮的,路人都走得慢悠悠的。苏舒看得很出神,她出神是因为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宣家大少爷,宣彬。他身上的伤显然还没有全好,走的时候脸部偶尔会抽搐一下,看得出来那是牵扯到了伤口。
宣彬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苏舒忍不住挑了挑眉,为什么会是小绿?小绿怎么会跟宣家大少爷走在一起,两个人看着还很熟络。
他们走了段路,恰好在苏舒所在的酒楼下面停下来,两人低头窃窃私语,不过隔了那么高,她实在听不见说什么。只是看宣彬脸上浮起一层怒气,而小绿则很平静,忽而还笑了笑,像是安慰着他。
她本来还想看下去,身后却有人轻轻一笑,“小妹妹,这街上有什么好看的?那么入神?”
苏舒回过头,姚清新正俏生生的立在那里,天气已经入夏,她一袭碧绿的衣裙,使人看着便觉清凉。可惜那裸露出来的雪白香肩,又不知会使多少男人为之发热,而觉酷暑难当。
“你什么时候来明城的?”苏舒坐下来,帮她倒上一杯茶。
“才到的,一听你找我,我可是马不停蹄的赶来。”姚清新摸了摸茶壶的短柄,“有什么要我帮你?”
苏舒低头沉默了会,才回道,“我要你帮我查出我的身世。”
姚清新笑了,“早就让你多长一个心眼,我就说你那爹爹可不是一般的便宜爹爹吧。怎么样?他现在露出马脚来了?让你怀疑什么了么?”
“不是。”苏舒摇摇头,“不管怎么样,我是相信他的。我之所以要查,只是因为想弄清楚所有的事情,而不是出于怀疑他的目的。再说,你没有跟他相处过,没有判定他的资格!凭什么说他有问题呢?”姚清新总是对苏韩青有着敌对的情绪,苏舒很不喜欢她这一点,所以这次忍不住说了出来。
姚清新眯起眼睛,端起茶杯,小口喝了茶。
“事实胜于雄辩,我不跟你争这个。”她说着站起来,“就只这件事吧?我会帮你搞定的,到时候你自会知道你这个爹爹是什么人。”
“谢谢你。”苏舒看着她,“那么,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做的?”姚清新除了是她同乡,更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她是不会做莫名其妙浪费时间的事情的,所以苏舒觉得姚清新把雪崖放在她身边,应该是有她的目的。
“你觉得我是别有用心?”姚清新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如果你真那么想,那我真的很伤心。我把雪崖送给你,只是想他代替我照顾你罢了。雪崖是个很能干的人,相信你也看得出来。而你……”她嘴角一扬,眼里有无可奈何,“你啊,有时候又笨的可怕,我当然不放心你一个人。这世界不比我们原来的世界单纯,我怕你出事。”
她收敛了一贯的巧笑倩兮,代之以严肃。这番话又说得动情,苏舒不产生一点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很感谢你。”
“什么如果?”姚清新叹了一口气,“你这人还真顽固啊,你身上有什么是我没有的?我需要去算计你?恩?”她挺了挺高耸的胸脯,不屑的看着苏舒。
苏舒噗嗤笑起来,相比于姚清新那凹凸的曲线,她还处于发育阶段。“那东西……我是比不上你,好了好了,我身上什么都比不上你。算我说错,行了吧?”
“知错就改,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姚清新一把揽住她肩头,两人嬉笑起来。
“对了,雪崖这个人你很了解么?”苏舒忽然想起去红羽楼的事情,那个轻歌喊雪崖明浩的,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怪怪的。雪崖为什么要用假名呢?
“他啊?”姚清新玉指一点自己的左脸颊,斜睨着苏舒笑道,“怎么?你看上他了?想向我打听什么?”
苏舒啐她一口,“我又不是你,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
“哟,果真进步的快,居然也能提醒我姚清新了?”姚清新打趣的说道,“不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心里自有分寸。”
听到她这么说,苏舒笑了笑,心道自己该是多管闲事了。姚清新这样的人物,岂会上当受骗?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她该都是很清楚的吧?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以后我们再叙旧。不过你须得记着,我帮你是不需要任何条件和理由的。”姚清新拍拍苏舒的肩膀,一扭身便下了楼。
她日夜兼程当然不止是为苏舒,更是为她自己的事业。蓝家步步紧逼,与新来的钦差大人王步景联合对付她。她富可敌国,人脉也广,可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危难之下,再无盟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玻璃坊,可从她搜集的信息来看,她知道他们要的一定不止这些。
苏舒看着姚清新走下楼,忽然觉得她的背影没有从前那么潇洒,像是承载了一些东西,那东西有些重,压得她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帮你不需要任何条件和理由。”她回味着姚清新说过的话,可是,是真的不需要么?如果她不是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么她便不会帮她了。这岂非是一个很必须得理由和条件?她想了会,又摇摇头。
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可是小绿和宣彬早就不知踪迹。苏舒低着头发呆,犹豫着回去要不要问问小绿。可是小绿这个人机灵的很,看她平日里从来不与宣彬来往的,红妆这么八卦也没听到她提过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可见她是故意隐瞒。究竟为什么需要隐瞒呢?他们之前的窃窃私语又在说什么?苏舒满肚子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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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五一玩的愉快,呵呵
正文 第七十章 脚踩两只船
从茶楼出来,苏舒低着头,犹自在思考问题,走着走着便撞上了一堵墙。还好那墙不是真的,额头上柔滑丝顺的感觉显然是高档的衣料,所以她知道是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没抬起头,她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绕开继续往前走去。
那“墙”却也跟着她走过来,苏舒皱了皱眉,抬头一看,惊讶道,“是你啊。”
方少轻嘻嘻一笑,手放在被苏舒撞过的胸口,“我看你想的那么入神,果然真得会撞人呢。还好还好,要是撞到不讲理的人,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哟,明城还有这么横的人?撞一下还能要我赔偿不成?”苏舒不以为然的挥挥手,“要真是这样,看我不揍他!”
方少轻哈哈笑起来,指着苏舒,“月妹说你是野丫头,你还真是野丫头。当街揍人就不怕惹官差啊?你当这里是来去自由的乡野?”
苏舒嘘的一声,抬起下巴,“就算不是乡野又怎样?我可是记得某人光天化日之下还打劫的。嘿嘿,现在倒来取笑我?你这个岐山大魔王配也不配?还有,你那个月妹,除了抹黑我陷害我也不会干其他事了,你居然还用她的话来形容我?你算不算朋友那?”她白他一眼,两只手抱在胸前,佯装生气。
方少轻忙一拱手,“是,是,女侠教训的是,方某用错话了。只要是苏女侠,任何地方都是乡野,你尽可以揍人的。”
他表情认真,认错态度极好,苏舒挑了挑眉,一抬手,“既然如此,本女侠就先原谅你。不过在下现在有事在身,有话来日再续。”她赶着回去套红妆的话呢,好奇心杀死猫,不把小绿和宣彬的关系弄清楚,她肯定饭也吃不香。
方少轻见她要走,心里不知怎的生出异样的感觉,自从明城郊外伊水亭一别后,已有一个月未见。今天刚看到苏舒的时候,他便已经为自己雀跃的欣喜而困惑,现在这感觉……难道是不舍么?他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腰带,阻止了将要脱口而出的挽留之词。
只是,苏舒刚踏出去两步,便有一个人代替他来挽留了她。
苏舒一看面前的中年女人,她身材高挑,眉黑而粗,眼炯炯有神,大嘴高鼻,仿佛身上有无穷尽的力气似的,充满了活力。她疑惑的看着那女人张开的手,问道,“请问这位大嫂,你拦住我想干什么?”
“娘?!”与此同时,身后的方少轻也十分惊讶的说道。
那人正是方少轻的娘,邓草莲。
“啊,原来是……方夫人。”苏舒虽然对那女人的举动十分不解,可还是行了个礼。
“少轻,马上都大中午了,你干什么不留这位姑娘吃饭呢?”邓草莲先回头嗔了儿子一句,又对苏舒笑道,“我这儿子啊,都不会说话。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既然在街上被我遇到,不如去我们府上吃顿饭吧!今天我们厨子做了一道‘掌上明珠’,好吃的很,看姑娘不是阆州的人,一定要来尝尝这个特色菜。”她的一只手拍在苏舒的左肩上,笑吟吟的,“我们府就在前边,不远。少轻,还不来陪着回去!”
苏舒先前只知道方少轻的父亲是个武将,这回见到他母亲,才知道什么叫雷厉风行。这哪是请人做客?分明就是强迫啊!她回头看了看方少轻,后者无奈的耸耸肩。
“啊,我倒是忘了问了,姑娘是不是不方便去我们家里?要是有事,我让少轻先陪你着去,晚上来吃饭也是一样的。”邓草莲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苏舒咧了咧嘴,发出干涩的笑声,“没事,没事,现在可以去。”反正都是要她去,还不如早去呢。而且看那女人的眼神,她要是拒绝了,方少轻的日子估计不好过。唉,一场朋友,就当帮他一个忙吧!
方家的府邸也在大街西边,青墙灰瓦,朱漆大门。院子里一溜种了几排高大的树木,把阳光全部隔离开来,十分阴凉,完全没有夏天的感觉。宅子很深,外面看着不大,往里走,才发现那是一种错觉。一个院子套着一个院子,占地罕见的广大。
“我们祖上是从商的,这宅子很早就置办了下来。”方少轻低声解释为什么一个中郎将能有这般大的家宅。
苏舒点点头,问道,“那你们方家现在还有其他人在从商么?”
“我父亲是方家独子。”方少轻简短的回了句,意思也很明显,没有其他人在从商。
苏舒一路走过去,也相信方少轻的话,这宅子大是大,可是没见到几个丫环家丁。好几个院子都是空着的,从虚掩的门里能看见满园的杂草。他们家定是削减了不少劳力,想来是因为一个中郎将的俸禄供养不起那么多人吧。
终于来到用饭的大厅,那里却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她看到苏舒,眼里闪过与苏舒同样的惊讶之色,而后奔上来揽住方少轻的胳膊,娇声道,“方哥哥,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她回头嘟起嘴看着邓草莲,“伯母,你还说方哥哥不回来吃饭呢,现在你们居然一起回了,那不是在耍我么?”
邓草莲笑道,“我哪知道这么巧遇见少轻呢,那,还有这位苏姑娘。听说你们也是认识的?”
听说?刚才可没有听到这位方夫人问起陆芝月的事情啊,她是什么时候听说的?方少轻也不像这么八卦的人啊?苏舒看着邓草莲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
“啊,是认识的,还认识的很呢。”陆芝月格格一笑,放开方少轻,扭到苏舒的身边,一把揽住她肩膀,冲她娇媚的笑,“苏姑娘,别来无恙啊?”
“托你的福,我很好。”苏舒也回她一笑。
方少轻摇摇头,只想抚住额头叹息,母亲到底是想干什么?明知道陆芝月在,她还硬把苏姑娘拉来是为什么?
陆芝月放下手,凑到苏舒耳边道,“好啊,苏舒蓝,你想一脚踩两船,有了宣潇不够,竟然还跑到方哥哥家里来?哼,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未雨绸缪
这一顿饭吃得可不够舒服,虽然有那什么“掌上明珠”之类的名菜,可陆芝月时不时瞟过来的眼神,还有方夫人邓草莲那看似温和实则摸不清意味的目光,苏舒实在没有心情品尝,只略略的吃了点下去,也算完成此行的任务——帮方少轻的忙。
用过饭,几个人坐在大堂上,陆芝月像是经常来的,把这当自己家里一样。苏舒坐在她对面椅子上,喝着茶,也不说话。陆芝月和邓草莲聊了几句,忽然声音高了一点,“苏姑娘现在住在宣府呢,伯母你知道的,就是那个盐商宣家。听说都把她当贵客,待遇比外姓亲戚还好。”
“哦?”邓草莲被她挑起兴趣,转头看苏舒,“苏姑娘原来是宣家的客人啊,难怪听你口音也不像明城的。”
苏舒见她问起,看在是长辈的份上,只得点头道,“是,我爹在宣府当差,我也只是暂时住在那里罢了。”
“暂时住,宣家会给你住叠翠楼?”陆芝月哼了一声,“我听说那是给宣潇成家之后住的,之前除你以外也没见给人住过!”
苏舒微微一笑,“陆姑娘,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上心,想来是很想进宣家,不过我要是你,只把这份心摆在里面,何必在别人面前说出来呢?方夫人也没有问你,你想要嫁到哪里去,你急什么?”
“我有什么好急的?”陆芝月把杯盖猛地灌在杯子上,“我不像某些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方哥哥,你不要上她的当!她这种人专会勾搭有钱有势的,伯母,你还请她到家里来,小心引狼入室!”
“月妹!”方少轻皱起眉,“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小月儿啊,你这嘴,真是毒!”邓草莲一指头戳在陆芝月的脑门上,回头对苏舒笑道,“苏姑娘,你别理她,这姑娘从小就被惯坏了的,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她笑容憨软,轻松便化解了苏舒的怒气。
苏舒笑道,“您这么讲,我当然不会生气了。”她说着站起来,行了个礼,感谢这顿美味佳肴,然后便说自己有事在身,改日再来拜访。陆芝月扭着头看她,眼神大意在说,“被我揭穿就要溜走了”之类的意思,而邓草莲则笑笑,极为理解的让方少轻送苏舒出去,与之前硬拉她来府上简直就像两个人。
一路无话,方少轻看着有些尴尬,一直到门口才说道,“今天这事,我也弄不明白,总之……困扰到你,很对不起。”
苏舒无所谓的摇摇头,刚才方夫人的表现是很奇怪,可是比起陆芝月来,她反而无视掉了。这陆芝月,她一天在明城,就时刻要有面对她的准备。可是,她还真不是她情敌,这误会有必要继续下去么?叠翠楼啊叠翠楼……她忍不住摸摸额头,居然是给宣潇成家住的,这误会解释起来可还真难!但愿姚清新能早点查到她的身世,她也好早点知道苏韩青的秘密。
“宣府我也知道,苏姑娘真的是住在那里吗?”
这方少轻什么时候会耳背了?苏舒白他一眼,“刚才你的月妹问我,你没听到我回答么?我是住在宣府,这怎么了?我是住在叠翠楼,可是我跟宣潇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说着挥挥手,“算了算了,我也不用跟你解释的,你又不是陆芝月。”
方少轻笑起来,“你说的是,不过有时候解释是必要的。”
苏舒一努嘴,脸上是狡猾的笑,“让她多难过几天!”说完道了句再见,一转身就走了。方少轻看着她背影,好半晌才回过神,自嘲一笑。
见方少轻回来,陆芝月少不得又在他面前说苏舒的坏话,可惜她自以为他们是青梅竹马,却忘了他的性格。他是一个,用他自己的话讲,也算半个江湖人,什么人没有见过,他自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等陆芝月走后,方少轻坐到邓草莲身边,问道,“娘,你今天把苏姑娘拉到咱们家,是想干什么?只是单纯的吃个饭?”
邓草莲与他的父亲完全不同,他的父亲说一不二,把家当军营,把儿子当下属。而邓草莲是个爽直的人,她把儿子当朋友,愿意听他讲心里的话。所以他们的关系亦母亦友,所以当年方少轻才能有机会去当一次江湖人,这都是她母亲的功劳。当然,这次邓草莲装病骗他回来是不得已,全是他父亲逼的。
“还不都怪你爹,他又张罗着找媒人帮你说媒了。”
“什么?”方少轻无奈的叹口气,“赵小姐的事情才告一段落,他又要来逼我不成?不过……”他盯着邓草莲,“娘,这跟苏姑娘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没有关系?”邓草莲眨眨眼睛,“你这笨儿子,这屋里上上下下好几号人,今天全都看见苏姑娘了,下回你爹再说起做媒的事情,我就跟他说你有心上人了,这不就结了?这叫未雨绸缪!苏姑娘长得也漂亮,伶牙俐齿的,小月儿嘴那么毒,在她那里也讨不上好。我看啊,这姑娘不错……”
邓草莲犹自絮絮叨叨的,方少轻只觉头越发胀,咳了几声打断他娘亲的幻想,“苏姑娘只是我朋友,娘亲,这种事不能自作主张的……”
“少轻!”邓草莲喊他名字,眼睛忽然湿润润的,“娘,娘是怕你受不得你爹的逼迫,再次逃离这个家啊,一别就一年。天下哪个母亲愿意这样跟儿子分开呢?就算是你爹,他其实心里也不愿……”
“不愿?”方少轻哼了一声,“是,他是想把我当筹码,用联姻来巩固好他在官场的地位!”岂止是婚姻呢,他还想让他去当官,去做武将,去上场杀敌!本来保家卫国当男儿所为,可惜一旦与名利搭上关系,方少轻只觉得肮脏。他宁愿去当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浪子,也好过满嘴仁义的骗子!
“少轻,我知道你怪你爹,不认同他,可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这是逃不掉的,你就算逃到天边,也还是明城方大铜的儿子!”邓草莲擦拭了下眼角,神色严厉起来,“当年是我完成你心愿的,现在到了这一天,你能不能答应娘亲,不要再让这个家被分隔?”
方少轻从她脸上看到了坚定和决然,他欠她娘的那一份人情,她让他曾经看到了自由的天地,也学会了高深的武功。
“好,我答应你,这次我不会再离开明城了。”他缓缓点了点头。
正文 第七十二章 余香
今天鸿兴楼进来的干货很多,品种五花八门的,苏舒窝在仓库里,清点了大半天才算完工。她抹了一把汗水,这天气越来越热了,仓库里不通风,跟个蒸笼似的,真要把人活活热死。
仓库的守门人是个壮实的年轻小伙子,叫周挺,见她满头大汗的狼狈样,笑嘻嘻得递过去一杯水,说道,“苏姑娘,这活可不适合你做,我看你啊,就应该在屋里绣绣花,画个画啥的,然后等着媒人上门说媒,嫁个好人家。”
这话他说得也不下数遍,苏舒听的耳茧都出来了,她接过水。本是凉水,可是被这太阳一晒,也是热乎乎的。
“周大哥,你要是闲得发慌,我可以让马大叔给你换个工,要不就当伙计去吧?那活儿可忙,端着菜走来走去,嘴巴也不得闲呢。”宣潇现在还没有来管理鸿兴楼,而马文成是酒楼里资格较老的一个,于是便由他暂时管理。
“别,别,我不说了行吧?”周挺忙摆摆手,这丫头虽说来了不足一个月,可是与老马已经很熟稔,还当真惹她不起。
“苏姑娘啊,三少爷什么时候会来这里?”早就听说酒楼易主了,可是大少爷一走,那个三少爷始终也没有露面,他倒是挺好奇的。
“我怎么知道。”苏舒没好气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搁,这个问题马大叔也问过她几回了,已经让她够烦。她大概猜得出周挺下面会说什么,他一定会说你不就住在宣府里面嘛,总会知道些内幕的吧?唉,她叹了一口气,撩起块毛巾胡乱擦把脸,不等周挺再开口,快速的离开了仓库。
回到叠翠楼,红妆手里正拿着一个东西,看样子似要扔掉。
“哎,别扔。”苏舒看清楚后,忙喝止她。那东西是前几天才开过的昙花,早就焉了,颜色也稍稍变得发黄。“我是晾在那里晒干的,不是垃圾,你不用管它。”
“这花都成那样了,苏姑娘你还留着干什么?”
“还香着呢,不信你闻闻。”苏舒记得昙花是可以吃的,这东西难得开一次,总要让它物尽其用。
“哟,是很香。”红妆凑过去嗅了嗅,“但是,要做香薰的话,别的花比较适合。这东西小绿最懂了,苏姑娘你可以问问她。”
小绿还会做香薰?苏舒摸摸下巴,说起小绿,一直都没有机会问清她和大少爷的关系呢。其实这关系对她来说是无关紧要,只是人的好奇心作祟罢了。“红妆,你是跟小绿一起进来宣府的么?”
红妆想了想说道,“小绿比我先来,我是后两年才来的。”
“那小绿原先是谁房里的?”苏舒见红妆奇怪的看着她,忙干笑道,“我这不是无聊嘛,听听八卦。你要不知道,那就算了。”
红妆嘻嘻笑道,“苏姑娘这么关心小绿,我有什么当然说什么。只盼苏姑娘不要走,你要听什么八卦,我都说给你听呢。”
苏舒嘿嘿一笑,也不做任何承诺。
“小绿原先是在二夫人房里的,后来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又调去三夫人房里。我就知道这些了。”红妆说完眨眨眼睛,把那焉掉的昙花放在苏舒手里,自行忙活去了。
这么说来,小绿先前是伺候二夫人的,那时候她和宣彬都还是小孩子吧?小绿与他熟络看来也是正常,那后来是出什么事呢?要调到三夫人那里?苏舒想了会,也想不出所以然来,这大户人家的事情就是多,几百号人,谁知道谁跟谁有哪些过节或者渊源呢。
太阳这时候已经移到西边,矮墙那边的几棵大树上已经没有阳光了。她轻轻一跃,一只手握住粗实的树枝,借力再一翻,便稳稳坐在了枝桠间。她喜欢从高处看风景,因为高,所以看到的东西才与别人不同。
“猴子才喜欢爬在高处。”宣潇刚从书房出来,正好看见苏舒坐在树丫上,她爬墙爬树他都看到好几回,这次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嘿,猴子还最喜欢吃香蕉呢。”苏舒看见他院子的石桌上有几个香蕉皮,也反唇相讥。
宣潇哈哈一笑,“那是书简吃的,等他回来,你去跟他说。”
苏舒哼了一声,转头不理他。书简这小子最喜欢斗嘴,要跟他说那就是没完没了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宣潇眼尖,问道。
刚才忽然有爬树得心情,都忘了把昙花放回去。她扬扬手,“是昙花,我打算把它吃了。可还没想到怎么弄。”
宣潇失笑,随口给了她一个建议,“和桂花露一起吃最好。”
“桂花露?”苏舒来了兴致,一下子从树上跳到宣潇的面前,差点撞上他。“那个是什么东西?怎么做的?”她清泉般的双眸里全是热切的期盼,等着宣潇给他一个答案。
不就是一个吃的东西么?至于这么热情?宣潇皱了皱眉,可还是耐心的告诉她。桂花露就是把秋天开的桂花洗净放进瓶里,装半瓶,其余的用砂糖装满铺在上面,密封。到了明年,瓶子里的桂花就全部融化在糖水里,比蜂蜜还要清香甘甜,所以便叫做桂花露。
苏舒听了十分向往,咂了咂嘴,又惋惜的叹口气,“现在离桂花开还早着呢,我怎么做得出来啊。”
宣潇用看笨蛋的眼神瞅着她,半响道,“就算有,你是不是要等到明年才吃那发臭的昙花?”
“啊?呸呸……”苏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红着脸道,“我才没那么笨,我可没有说等自己做好桂花露才吃昙花!你,你这是啥眼神?切,我只是感慨一下下!”
宣潇大笑,他那样笑的时候,全身的冷傲仿佛一下子都消失的精光,只余那灿烂夺目的容颜,如昙花一现般,那样光彩的绽放着。
苏舒呆呆的看着他,那瞬间却在想,他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吧?这样喜欢笑,才对啊……
“我这里有桂花露。”宣潇笑罢,把手伸向她,“昙花给我,明天请你吃。”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月下郎来
可是第二天的一整天,宣潇都没有来请她吃昙花,苏舒想起他的笑,也不愿意自己去找他,省得他又要讽刺她,到时候说出些馋猫啊,贪吃鬼的话来。当然,这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词语,如果是宣潇的话,大概只会看她一眼,说句没到时候,你来做什么的冷淡话罢了。
晚上,拖到很久,她才去睡觉,躺在床上却翻来翻去的睡不着。她忍
富福有余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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